《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 第一章 彻底死心 “来了这里,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好好给仙人们养好灵食,有的你好处享!日后说不准也能同我这般,担任外门执事。” “是、是,小的明白。” “嗯,这个包裹拿好,可以助你养好这些畜生,半个月之后我会来查看,若是养得不好,可别怪我拿你是问。” “明白,多谢李执事照顾,这是小的一点心意……” “嗯,还挺上道,行吧,我先走了……” “好好,李执事您慢走。” 毕恭毕敬地目送着肥头大耳的李执事渐渐消失在山谷之间,王魃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怅然与苦涩。 “终究还是走到这步了啊!” “可谁叫我资质低下,运道不济!” “真是愧为穿越者啊。” 王魃的眼眸里,全是不甘与无奈。 来到这个世界,本以为有机会求仙问道,长生久视。 可惜费劲心思找到了最近的一处仙家宗门,却被告知资质不够,连外门都不愿收下。 他不甘心,想尽一切办法,耗费了足足八年,却也没有任何的收获。 而几乎散尽家财的他,已然没有了回头路。 不得已,他最终放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用仅剩的一点资财,托人找到了仙家‘东圣宗’外门李执事的关系。 李执事收了钱,倒也上心,将他安排到了这里。 一個饲养仙人灵食的山庄。 但在王魃看来,倒不如叫做‘养鸡场’更适合些。 因为举目看去,整个山庄里,都是一只只散养的大公鸡、大母鸡。 各个体格高大,神完气足。 顾盼之间,颇有灵性。 和凡间饲养的鸡区别极大。 这些鸡们漫步在山庄里,悠然自在,自有人会给它们提供上好的饲料与灵虫。 而它们的归宿,就是在长得膘肥体壮后的某一天,被送至仙人们的膳房,做成灵力浑厚的灵食。 这些,来之前,李执事便已经和他说过。 而整个山庄,除了他之外,便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 老头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十岁了,满脸的老人斑,见王魃到来,自顾自搬着个马扎,坐在屋檐底下晒着。 “您老好,在下王魃,今后与前辈一起共事,还望多多关照。” 王魃习惯性地浮起笑容,客气地打招呼。 老头侧头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良久,才缓缓道: “我姓孙。” “姓李的把你送来,看来是你给的好处没到位啊。” 王魃闻言一愣,旋即勉强挤出笑容: “呵呵,孙老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好处可给的……” “呵!” 老头只是呵了一声,扭过头,也不多说什么。 见对方似乎没有再说什么的欲望。 王魃也觉得有些尴尬,便拱手示意,去往自己的卧房。 房间狭窄不堪,仅有一张三尺宽的窄床,和一个破旧衣柜。 推开门就是扑鼻的霉味和满眼的蜘蛛网。 看来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只是对此,王魃并没有丝毫的在意。 简单擦拭了下,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李执事留给他的包裹。 一张黄纸,一身道袍和一本手抄书。 王魃拿起黄纸,大致浏览了一下,都是些养鸡的注意事项。 他随意地将之塞入怀里。 随即略过东圣宗的制式藏青道袍,径直拿起最底下的那本书。 入目,便是平平无奇的三个大字。 《壮体经》。 “没错!就是这个!” 王魃眼睛一亮。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仙家收徒,最看重的便是灵根资质。 若是资质高自不必说。 可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有灵根。 譬如王魃。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修仙之道也是如此,修炼《壮体经》,便能有极其微小的希望,蕴养出灵根。 虽然蕴养出的灵根资质往往极低,哪怕是散修都看不上。 只是对王魃而言,这终究是一个希望。 而《壮体经》这样的功法,唯有成为宗门内的一份子,才能被允许修行。 他近来才知道。 这也是王魃哪怕是给宗门养鸡也非要进来的原因。 如今秘籍在手,王魃自然迫不及待地打开。 “这《壮体经》竟足有十三层……” “每修成一层,就能增加数十上百斤的力气……” “只要修到十层就能有机会蕴养出灵根?” “若是修到十三层,甚至可以达到中品灵根!” “好!好功法啊!” 王魃越看越是惊喜。 他没想到这《壮体经》居然有如此逆天神效。 虽然修炼层数多了些,可是只需要到第十层,就有机会蕴养出灵根。 若是练到圆满,甚至能有中品灵根! 而‘东圣宗’外门的入门门槛,则只需要下品灵根即可。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练到十一二层的样子,就能正式成为东圣宗的外门弟子! 从此,仙道有望! “呼——镇定!镇定!” “不要得意忘形。” “如此神效的功法,修行的要求肯定也不低。” “先瞧瞧。” 王魃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旋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后续的书页。 “咦,这功法竟没有任何的要求,只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王魃意外无比。 他连忙继续看下去。 “第一层只需要一年就能练成,这么说,我要到四五十岁才能蕴养出灵根,倒也不算太难接受……” “嗯?第二层需要两年,第三层需要四年……” 看着看着,王魃的面色渐渐变了! 等比数列! 几乎都不用想,他的脑袋里立刻就跳出了第十层所需要的时间。 512年! 他不敢相信地连忙翻到了下一页。 在看到书面上的数字后,他瞬间犹若雷劈一般,怔立在原地! 他的猜测,是真的! 第十层,真的需要512年! 而第十三层,则需要夸张的4096年! 如此漫长的时间,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仙人们的寿命! 尽管书上还写着,若是资质极高者,可以极大缩短修炼时间。 可看着这行字的王魃,只有苦笑。 从第一层修到第十层,需要1023年。 什么样的资质,能够缩短千年的差距?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练成! 就算几十年内他能够练成,蕴养出灵根,又能如何? 凡人的寿命,也仅有百岁啊! 他拿什么来炼气,拿什么来筑基? 这一刻,万念俱灰谈不上。 但他终于彻底死心了。 木木地愣了会神。 许久之后,他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像是要把所有的野心和不甘都吐出去。 费尽心思得来的《壮体经》被他随手丢在了床脚下。 取而代之的,是那张记录着养鸡注意事项的黄纸…… 第二章 养鸡的注意事项,寿! “此为珍鸡,非凡俗,有灵性,交配繁衍极难,孵化亦不容易,故需尽力养护。” “鸡料以蕴含少量灵气的灵谷糠、灵豆饼、灵石粉末、灵鱼骨粉等以一定比例混合,不定期会有人送来废弃灵虫以供食用……” “公鸡约莫三年方熟,母鸡约莫四年。” “母鸡成熟后,约莫三至七日下一枚蛋。” “每月需上供两只足龄健壮公鸡、两只足龄健壮母鸡、珍鸡鸡蛋二百枚!” “若饲养得当,有赏!” “若无法足额上供,罚!” 收拾完房间,又来回翻看养鸡注意事项,直至完全记在心中。 王魃这才走出房间。 孙老和他的小马扎已经不见了,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王魃也没有和这老头交谈的欲望。 根据之前李执事告知的,他自己下了山庄,去山谷的另一头西苑坊市里转了一圈。 这西苑坊市并非修士交易的坊市,而是凡人的交易场所。 毕竟修士们也有诸多无法修行的亲友,这些人跟随着修士们进入宗门,也需要生活。 西苑坊市便应运而生。 王魃在这里转了几圈,也算是大开眼界。 这里虽说是凡人交易的地方,但毕竟是宗门下辖,总会出现一些修士的好东西。 甚至还有卖珍鸡、宝猪、彩鸭的。 可惜的是,这些东西,王魃一样都买不起。 便宜的,都动辄千百两白银。 贵的,甚至需要灵石购买。 他还看到有人兜售修士功法。 当然,他也一样买不起。 转了半天,只买了锅灶、炉子以及一些米粮。 这下,他的身上是彻底干净了。 一个子儿都不剩。 好在进入宗门以后,哪怕是他这样的杂役,宗门也会定期给予一些银钱。 只是很少,估计也仅够他吃喝用度了。 费力地将这些东西又搬回去。 又在山庄里找到了一把砍柴火的斧头,砍了点木柴,点了炉子。 一直到天黑,才终于吃上一顿饭。 只有饭没有菜,但忙碌了一天的王魃还是吃得很香。 他已经想开了,既然无缘仙路,那就先在宗门里好好干,争取过些年也能混上个外门执事。 他之前就听李执事说过, 当外门执事有的需要修为,有的凡人也可以担任。 毕竟宗门里杂活很多,愿意干的修士可不多。 有了身份、积蓄后。 再下山娶几房小妾。 也算没白来。 晚饭过后,他起身去山庄外面散步消消食,主要是卧房里扑鼻的鸡屎味实在是有些难熬。 也不知道那个孙老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他仰头默默看着天上灿烂星河的时候, 远处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紧随其后的,竟是一道巨大的人影虚立夜空,负手长啸。 声震九天。 “吾道成矣!” 天雷阵阵,星河黯淡! 而数息之后,一道道恭贺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东圣宗。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境界。” 王魃羡慕地眺望着远处的灯火辉煌。 极目远眺,依稀能看到一道道剑光、宝光在汇聚。 “可惜啊……” 王魃低下头,眼里满是落寞。 人最悲哀的事情,便是诸多繁华,皆与我无关。 受到这样的刺激,他本打算回屋里休息的,此刻却半点困意都没有。 他索性也不睡了,掌着一盏油灯,在山庄里挨个数鸡。 花了很久才点清了山庄里的鸡数量。 公鸡有37只。 母鸡有70只。 成熟度和产蛋量由于夜色的缘故,都看不太清楚。 但这样的数量,却让王魃心中立刻警觉了起来。 “这数量不太对!” “这珍鸡繁衍极难。” “若是按照公鸡的成熟时间来算……如果每个月都要保证足额上供,那么至少需要有三十六对不同月龄的公鸡!” “同理,母鸡是四年成熟,那么至少需要四十八对才能稳定流转。” 然而眼下,公鸡和母鸡的数量都对不上! 这就意味着,如果配对繁衍不及时的话,最快两年,后面很可能就无法足额上供。 而无法足额上供的结果只有一个字,罚! 黄纸上并没有写清楚要罚什么。 但王魃绝对不想去以身试法。 “不行!得赶紧看看母鸡的下蛋情况!” 鸡的数量不对暂时还能应付,要是产蛋量也不对,那可就是眼面前的事情了。 王魃这下是彻底没了困意,连鸡屎味也顾不上嫌弃,直接上手去边角里抓母鸡。 前世的时候,他跟着母亲学过一手摸鸡蛋的本事。 只要手往鸡的腹股之间一摸,就能知道这鸡是否快下蛋了。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这一抓,竟然抓了个空! 大母鸡一跃而起,如同飞鸟一般扑棱棱飞到了屋檐上。 有着与其笨重身躯完全不匹配的灵活。 “咯咯……” 站在屋檐上的大母鸡居然回头冲着王魃叫唤,似乎是在嘲笑着他手艺不精。 然而王魃却无可奈何。 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可飞不上去。 虽然气得牙痒痒,但好在他也不纠结,又将目标转移到了另一只母鸡身上。 只是结果依然如此。 他不信邪,又连续抓了十来次。 让他无语的是,他竟然一只鸡都没抓住! “不是我无能,实在是这珍鸡太能跑了!” 王魃心中强自辩解。 但是这些珍鸡的确不是凡鸡,速度、力气都远非他以前见过的鸡所能比拟。 又不死心地尝试了七八次,结果依然以失败告终。 反而弄得浑身臭气哄哄。 “别抓了,你抓不住的。” 老迈的声音在王魃的身后蓦然响起。 王魃回过头,就看到孙老披着布满补丁的道袍,正摇着头。 “打搅孙老了,我正巧睡不着,就想来看看这鸡的产蛋情况……” 王魃歉然道。 孙老也不搭理他,自顾自走到另一个边角处。 颤巍巍的伸出手去。 随即在王魃震惊的目光中,犹如闪电般探手,轻松擒住了一只大母鸡的翅膀。 将两只翅膀反绞在一起,随即丢给了王魃。 “多练练《壮体经》,那玩意强身健体。” 孙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开口道。 “多谢孙老!” 王魃连忙接过大母鸡。 心中复杂无比。 既是震撼于孙老的真人不露相,也是难受于自己的无力。 连一只鸡都抓不住。 居然还妄想求仙问道。 也幸好熄了这样的心思。 王魃心中暗暗自嘲。 手指则顺着大母鸡圆润的腹部向下滑去…… 【目标寿元:19.2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71.7年】 【可消耗项目:暂无】 【汲取/存入?】 第三章 搬运寿元! 孙老抖了下道袍,又颤巍巍回了卧房。 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 “你不用清点,这儿能下蛋的母鸡拢共32只。” “你手里那只还没到时间,差一年呢!” “啊……是是,好!” 呆愣在原地的王魃,此刻心中却掀起了惊涛狂澜! “是金手指?我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有金手指了?” 他不敢相信地缩回手。 眼前那道无人可看到的光幕,瞬间消散。 随即他又连忙将手探入大母鸡的腹下…… 光幕再次浮现。 【目标寿元:19.2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71.7年】 【可消耗项目:暂无】 【汲取/存入?】 “真的是!真的是!” 王魃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栗,连忙回头看了眼孙老的卧房。 确定对方看不见这里之后。 他干脆将那只大母鸡带回了自己的卧房。 关紧门窗。 地方太过逼仄。 他直接将大母鸡按在被褥上,丝毫不考虑是否会弄脏了被褥。 “汲取……存入……” “先试试汲取!” 王魃轻轻点了下‘汲取’。 旋即他的面前便跳出了一个进度条。 伴随着他拉动进度条,光幕上的数字也发生了变化。 【目标寿元-10年】 【本体寿元+1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72.7年】 “咯咯……” 大母鸡一脸茫然地扭过头看着王魃。 以它的智慧,隐隐能察觉到自己似乎在无形之中失去了什么。 但以它并不多的智慧,却又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10年珍鸡的寿元,只兑换了我1年的寿元?” “不过也正常,鸡如何能和人比。” 王魃闭上眼睛仔细体会。 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就这?” 王魃有些失望。 “那,如果是存入呢?” 他想了想,将进度条反向拉过去一点点。 【目标寿元+11年】 【本体寿元-2.2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70.5年】 依然是没什么感觉。 不过王魃倒是发现了,自己的寿元转化给大母鸡的时候,比例却变成了1:5。 “是因为转化的过程有损耗么?” 王魃有些肉疼。 “这一来一去,相当于珍鸡的五年寿元没了。” 但是他惊讶的发现,身下被压着的大母鸡,似乎……有了点变化! 原本不算多靓丽的羽毛,似乎明亮了些。 甚至是在手里头的挣扎的力气,都明显大了一点! 这也让王魃不由得加大了对它的压制。 “咯咯……咯咯……” 大母鸡扭着头对王魃叫唤。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感觉到大母鸡对他在说: “轻点……轻点嘛……” 艹! 王魃连忙甩甩头! 魔怔了啊这是! 那么,发生在这只大母鸡身上的变化,到底是不是真的? 想了想,他再次拖动进度条。 【目标寿元+1年】 【本体寿元-0.2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70.3年】 这一次。 王魃清楚地看到了变化。 大母鸡的身体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圆润肥硕起来! 它甚至扭过头来,双眼微眯地轻点着。 似乎颇为享受。 “咯~~” 声音成熟,颇为销魂。 王魃有些无语。 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找到了金手指的一个用途! 催熟! 尽管消耗的是寿元。 中间也有将近一半的损耗。 可是他完全可以从其他的鸡身上获取寿元,然后将寿元重点培育一批种鸡。 快速催熟,缩短成熟时间! 然后迅速繁殖! 如此,宗门的每月上供任务,便有希望解决了! “只是……有孙老在,我也不能太过肆无忌惮,不然很容易被发现问题。”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看来得稳一点了。 想了想,他将还躺在被褥上享受的大母鸡做上标记后,又丢回了外面。 他想要看看这只大母鸡的情况,再决定接下来的方向。 虽然今天损失了1.4年的寿元。 但是只要能够证实自己的猜想,那就是值得的。 重新关上门。 他把被褥掀到一旁,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坐起来。 “对啊!我现在既然可以获得寿元,那是不是就有机会练成《壮体经》了?” “哪怕是把《壮体经》修炼到十三层,需要8191年,算上损耗,也就是八千多只珍鸡罢了!” 八千多只珍鸡。 珍贵无比。 在别处可能很难获得。 可是如今在这养鸡场里,有的是机会! 当然,前提是他能在这好好待下去。 想到这里,他连忙翻身起床,从床脚下,重新捧起了《壮体经》。 又重新一页一页翻下去。 这《壮体经》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从头到尾不过十几个姿势,但日积月累,却能水滴石穿。 王魃试着照做,发现这些姿势看起来不难,却颇费功夫。 练了整整一夜,公鸡开始打鸣的时候,他才算勉强入了门。 当然,也只是入门而已,想要练成第一层,还得需要一年苦修。 每日不辍方可。 就在这时。 光幕再次跳出。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70.3年】 【可消耗项目:《壮体经》1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9年】 来不及惊喜,王魃就被后面所需要的寿元给惊住了! “9年?!不是说只需要1年的吗?” 这个消耗实在是太高了! 是正常修行所需时间的九倍。 但王魃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消耗。 他没得选。 否则难道真的要等个八千年? 谁知道这八千年会有什么变故。 【本体寿元-9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61.3年】 下一秒。 手臂、大腿…… 隐隐传来的鼓胀感,让他有种力量勃发的感觉。 但身体深处,又隐隐传来了一丝虚弱。 这种力量感与虚弱感交叠的感觉,让他一时之间,甚至有些犯恶心。 眼前的光幕岿然不动。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61.3年】 【可消耗项目:《壮体经》2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18年】 犹豫了下,王魃还是选择了关闭。 一夜练成《壮体经》一层还能解释为自己本就有底子。 可是再多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哪怕这里除了他只有孙老,他也尽力避免暴露。 从床上下来。 僵坐了一夜的腰都有些板硬。 推开门。 他意外看到孙老竟然就站在院子里,手里正抓着一只圆润肥硕的大母鸡,一贯冷淡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茫然。 “不应该啊,怎么就忽然下蛋了……” 第四章 灵鸡! 一直到杂役把鸡料、废弃的灵虫都送了过来。 孙老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就忽然下蛋了……难道真是我记错了?” 王魃在旁边也不敢搭腔,只是跟着孙老一起,把送来的鸡料倒入大桶中进行酵制。 别看是鸡料,可其中还是蕴含了些许灵力的。 王魃光是闻上一口,都觉得身体中的虚弱感隐隐缓解。 这些鸡料在充足的酵制之后,会将灵力的质量再度提升一层。 珍鸡吃了这样的鸡料,才能长得更加健康、灵气充沛。 当然,还少不了那些被废弃的灵虫。 “别用手!” 孙老喝止了王魃抓向灵虫的动作。 随即捡起一把铁勺,就把这些爬动的灵虫舀起,洒向四周早就等待着的珍鸡。 “这些废弃的灵虫多半有毒,珍鸡吃了不怕,咱们若是碰上,非死即伤!”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昨天还不太搭理王魃的孙老,今天倒是也会和他聊上几句。 也不时会做些提醒。 王魃得到提醒,后怕地缩了缩手。 孙老看在眼里,倒也没有瞧不起的意思。 死里逃生,换谁都虚。 “每日只喂一次,不用担心它们会饿着,这些鸡料加上灵虫里的灵气,足够它们消化一天一夜的。” 孙老丢下铁勺,继续指点道。 王魃闻言连连点头。 确实是长见识了,前世的鸡那可是一天啄到晚的。 毕竟鸡类都是直肠子,吃完拉,拉完吃,消化速度极快。 也许是见王魃很懂分寸,也一直谦恭有礼。 孙老和昨日刚来的时候态度缓和了许多,也不吝多说几句: “你瞧那只,吃完了就不怎么吃了,还有那只,这些珍鸡啊,嘴巴都养得极刁,所以有时候还得饿一饿它们,还有那只,那……咦?怪了!” 王魃顺着孙老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只颇为眼熟的大母鸡,正利用它圆润肥硕的身躯,挤走旁边的同伴们。 同时鸡头疯狂地啄着,就像是饿了几年要一下子吃回来一样。 面前的鸡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简直比旁边几只大母鸡加起来都能吃。 王魃顿时心中一跳。 这只鸡,也太特么张扬了吧! 而看到这一幕的孙老,眉心都挤成了川字。 “又是这只鸡……” “真是怪了!” 孙老颤巍巍走过去,手掌犹如闪电般一探! 然而让孙老和王魃都有些错愕的是。 那只大母鸡居然轻轻一跃,躲过去了! 王魃尤其震惊! 因为昨晚和今天一早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孙老的手速。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例无虚发! 见谁逮谁! 孙老见状,却不惊反喜。 他再次出手。 这一次,王魃甚至没能看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只感觉眼前一闪。 “咯!咯……” 圆润肥硕的大母鸡,已经落入了孙老的手中。 他麻利地反绞住大母鸡的翅膀,随即上下其手…… 摸着摸着,孙老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家伙!竟是快要成灵鸡了!” “灵鸡?” 王魃疑惑地问道。 孙老得到宝物,心情甚好,他也没有掩饰。 “珍鸡虽然珍贵,便是宗门里的炼气仙人们也在食用,但说到底,它仍然是凡俗家禽,至多算是有点灵性罢了!” “而灵鸡,便是真正脱离了凡俗的仙禽!” “当然,这只鸡眼下还不能完全算是灵鸡,只能说已经非常接近,可即便如此,这也可以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了!” “这些日子只要悉心照料,必然能成为灵鸡。” 孙老兴致盎然地解释道。 翻来覆去打量着手中的大母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王魃的内心则有些复杂。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这只鸡是被存入了自己的寿元后,才发生的蜕变。 不过他还是捡关键的点问道: “孙老,那上供这样一只灵鸡,能得到多大的功劳?” 孙老小心地将大母鸡放了回去,同时回答了王魃的问题: “可免一年上供。” “只是免了一年上供?” 王魃顿时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能够得到宗门赏赐功法什么的,虽然他也用不到就是了。 “呵!你可别小瞧免掉上供这事。” 孙老心情舒畅,话也多了起来: “宗门有规定。” “这山庄里的鸡,只要你养得好,除去上供的那一部分,别的任由你自己处理。” “唯一的要求便是不得耽误每月的上供,否则下场难堪。” “你想想,一年不需要上供,你就相当于多出了48只珍鸡,2400枚珍鸡鸡蛋可以售卖!” “按照坊市的价格,一只珍鸡,公的二分灵石,母的四分灵石,光是这些,就足能卖出十四块下品灵石!” “珍鸡的鸡蛋虽不值多少钱,可2400枚,少说也值个两三块灵石的样子。” “这么一算,足足有十七八块下品灵石!” “十七八块灵石,下了山都够伱在凡俗都城里买下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还得赚上几个婆娘!” 王魃听得心里直跳! 他没想到,这珍鸡居然这么值钱! 也没想到,一只灵鸡的价值能有那么高! 毕竟赏赐的多半没有上供的值钱,宗门能舍得给那么多,自然是因为得到的更多。 不过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 “孙老,咱们这儿的鸡,若是按照上供要求的话,似乎也不够啊。” “就算能免去一年的上供,可咱们总归要留下一部分种鸡繁育,以及一年后的上供份额,算下来,最多也就能卖个11只公鸡,2只母鸡。” “算上鸡蛋,真正算下来,差不多也就三四块下品灵石。” 孙老听到王魃的话,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脑子转得还挺快!” 想了想,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宗门自不会如此大方,他们算得可比你清!这珍鸡本就是最接近灵鸡的品种,极难繁育,宗门的管事们也是知道的,每个庄子能够每月保证足额上供就已经难得,想要有剩余,或许会有,但绝不会多。” “至于咱们庄子,则是因为前些年闹了鸡瘟,死伤惨重,这几年才勉强恢复了点元气。” “还有你说的不够……呵呵,宗门可不管这些!不够自己想办法,哪怕是去坊市里买,也必须得凑齐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还给咱们发例钱。” 原来如此。 王魃恍然。 他就说一只灵鸡的价值怎么能有那么高,敢情都是在开空头支票啊。 这也解释了他心里的疑惑,为什么山庄里珍鸡的数量会不对。 “好啦,这些我也就是看在要走的份上才会告诉你,你记在心上,对你大有好处。” 孙老抚须道。 “嗯?您要下山?” 王魃闻言顿时一愣。 “老喽!” 孙老捋须感叹道: “年轻时候,我一心想着求仙问道,不惜耗尽家财,也要拜入宗门内,只求能得到一点机缘。” “拜入宗门后,我苦练《壮体经》五十载,如今已经步入九层,距离能够诞生灵根的第十层,也只是一层之差……” “可惜,可惜啊!” “一层之差,差之千里!” “王小子,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莫要到了我这般岁数才后悔。” “这也算是我这个前辈,对你唯一的忠告了。” 王魃默然。 孙老的人生经历,乍听之下,简直就是他的翻版。 几乎让他错以为是在说自己。 而比起自己,孙老的资质明显要好得多。 至少他仅仅五十年,就能将《壮体经》修至了第九层。 若是留在凡俗,想必也是个绝代武学奇才。 纵马江湖,畅意人生,自有另一番的精彩。 可惜,如今却只能在这仙门里,做个默默无闻的养鸡老叟。 一生郁郁不得志。 若是没有金手指,这恐怕就是王魃肉眼可见的未来。 “只是……我已经有了翻身的机会,就绝不会再让机会从我手中溜走!” “但……还需要忍耐、等待!” 看着眼前优哉游哉的珍鸡们,王魃暗暗捏紧了拳头。 第五章 归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魃没有再汲取或是存入寿元。 他在等待孙老的离开。 只有孙老走了之后,他才可以放心地在山庄里按照自己设想的去做。 强自忍耐着想要动用能力的冲动,每天只是忙着搬运鸡料、酵制鸡料、喂食、收鸡蛋、查看鸡的健康情况、清扫鸡粪。 这些鸡粪也有人收。 大约二钱银子一斤。 每天他都要铲出几十斤的样子。 收粪的粪霸往往一大早就在山庄下叫唤,催得急得很。 这些鸡粪换来的钱他和孙老对半分,但也仅够每日的伙食钱。 毕竟坊市里的物价可远比山下贵。 晚上,他就在卧房里仔细琢磨修炼《壮体经》。 尽管效果不明显,但他却对这本功法多了不少理解。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半月之后。 李执事如期而至。 “哦?孙老竟又培育出了灵鸡?!” 肥硕的李执事看着已经被放进鸡笼里的大母鸡,目露惊喜。 “谈不上培育,老朽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许是偶然。” 孙老倒也没有冒功,如实道。 只是在王魃不能站出来认领功劳的情况下,这个功劳自然是归孙老所有。 李执事闻言倒也不意外。 灵鸡的诞生往往充满了偶然性,以前倒也有不少相似的例子。 “孙老谦虚了,我听说孙老你要下山?” “正是,老朽已经年迈,也想落叶归根。” “可惜啊,孙老经验老道,乃我‘丁字庄’不可多得的财富。” 李执事简单挽留了下,微微思索,旋即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把赏赐换一下,孙老你在门中数十年,劳苦功高,再加上这只灵鸡,许是也能以执事的身份下山。” “哦?!可以如此么?” 孙老闻言顿时一震,眼里充满了意外之喜。 “执事身份乃是长老才能定夺,岂是我能左右,成与不成,孙老只需等我消息便可。” 李执事说话滴水不漏。 “多谢李执事,若是能以执事身份下山,老朽也算值了!” 孙老感激涕零。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王魃,连忙将鸡笼递给了李执事。 只是手指触碰到大母鸡的时候,他不由得一愣。 【目标寿元:57.9年】 “嗯?怎么会是57.9年?” 王魃目露疑惑。 他记得很清楚,这只大母鸡的寿元本来是19.2年。 那天晚上他陆续又存入了两年的寿元。 正常来说,应该是21.2年才对。 可是眼前的数字,却变成了57.9年。 翻了一倍还多! 只是这些疑惑来不及细想。 李执事已经接过了鸡笼,隔着笼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满脸喜色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灵鸡,而且状态很不错!” “孙老放心,有这宝贝在,这事儿多半能成!” 说罢,李执事又叮嘱了王魃两句,便摆袖走了。 “王小子,你也别怪我把这赏赐给换了,刚才那情况你也看出来了,我拒绝不得啊。” 孙老回过头,脸上的感激涕零顿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一抹无奈。 按照宗门的规矩,上供了这只灵鸡,可以免去一年的上供,这对于接手的王魃来说,显然就少了很多的压力。 可是如今李执事做主,将赏赐换成了对孙老身份的提升,那么就和山庄无关。 王魃依旧需要每月上供。 王魃对孙老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刚才的情况,的确不是孙老能做主的。 此刻他的心中,仍然存着那个疑问。 大母鸡的寿元,为何变成了57.9年? 莫非便是自己存入寿元的原因? 王魃若有所思。 但此刻还不是试验的时候。 他只能按捺住冲动,依旧和往日一样,每天搬运鸡料、酵制鸡料、喂食、收鸡蛋…… 疲惫不堪。 一晃又是半个月。 李执事终于来了消息。 孙老的身份果然提升到了执事之位。 而在获得执事之位后的第二天,孙老便换上了一袭华贵衣裳,揣着多年攒下的积蓄下山了。 王魃一直将他送到了山门前。 也是唯一一个。 犹如富家翁般的孙老却笑得有些悲怆。 “入宗五十年,到了却只有你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后生来送……这辈子,我到底图个什么啊……” 王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但想到自己若不是有金手指在,数十年后也会这般形单影只,落寞退场,他不禁心中一寒。 “是不是……该找个道侣?互相取暖?” “罢了,如今还不是时候。” 太穷了。 也确实不是时候。 孙老下山走了几步,又在王魃疑惑的目光中走了回来。 犹豫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火折子,塞到了王魃的手中。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匆匆下山了。 似乎是怕自己后悔。 也似乎是一刻都不愿停留在这个寄予了一生期望,却终究一无所得的地方。 回到山庄。 此刻整座山庄里,除了他,便只有一群珍鸡。 这让他莫名有种安心感和自由感。 下意识便想在珍鸡们身上进行试验。 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冲动,先将孙老临走前塞给他的火折子取了出来。 火折子极为常见,凡俗中人出远门就靠这个点火。 一般是用粗糙的纸张卷起,塞入细竹筒中。 提前点燃弄灭,留一点余烬,等到要用的时候只需要急促用力吹,便能起火。 只是王魃不明白的是,孙老为何要将这个火折子塞给自己。 而且还是一副丢了传家宝的样子。 想了想。 王魃干脆将卷纸从竹筒中抽出,将余烬弄灭,然后展开卷纸。 这一展开,他顿时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 “这里……夹了张金纸!” 王魃瞪大了眼睛,连忙将金纸展开,借着太阳光,细细观察。 赫然便看到金纸之上,竟密密麻麻刻着一个个细若蚊子腿一般的文字! 粗粗一估算,竟足有四万余字! 比起《壮体经》的字数还要多了几倍。 眯着眼睛,王魃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认出了最上面的几个字。 《阴神大梦经》! “功法?” 王魃一愣。 顿时有些失望。 只因为举凡仙门功法,基本要求便是要有灵根。 没有灵根,狗都不理你。 如《壮体经》这样的,已经算是极为罕见了。 所以王魃自然也就没了兴趣。 “只是……孙老也是凡人,怎么会收藏功法?” 出于好奇心,王魃还是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费力地通读了一遍。 光是这个,就花了他足足半天的功夫。 只是看完之后,王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门功法居然不要灵根!” “而且,和《壮体经》相似,都是靠水磨功夫。” “只是这功法,有一个大问题!” 第六章 试验 “这门功法,无法修炼出半点仙人的法力!” 哪怕他没有修炼的经验,却也听闻过,修士们步入炼气之后,便能蕴育出法力。 以此来施展种种玄妙法术。 因此,法力,便是修士们的根基。 而这门功法,却和修士们的法力,没有半分钱关系。 根据内容来看,其所修行出来的,名为‘阴神力’。 有壮大心神,并惑乱他人心智之效。 其他,则是语焉不详。 修行起来,倒是和《壮体经》颇似。 极为耗时! 光是练就第一层,就需要至少百年苦功! 而之后每一层,耗费时间更是以十倍计。 共计三层。 也就是说,要练成第三层,至少要万年! “又是个杀寿元利器啊!关键是这门功法若是悟性不够,哪怕修行百年千年,也未必能入门。” 王魃摇摇头,收起金纸。 也不知道这怪异的功法,孙老是从哪搞来的。 功法效果不清晰也就罢了,代价还极大。 他并不太属意。 况且如今《壮体经》都还没练成,自然也没有时间耗费在多余的功法上。 “现在,还是先养好珍鸡再说,这才是我顺利练成《壮体经》的关键。” 王魃手脚麻利地将山庄里的鸡屎都拾掇了起来,又给食盒里添了水。 鸡料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 今天也用不着再添了。 照例清点了下母鸡、公鸡、小鸡崽的数目、状态。 还盘点了下鸡蛋的数量。 许是因为富含灵气的缘故,哪怕是几个月的鸡蛋,也不会变质。 而且蛋壳坚硬,极难破损,储存起来倒是很简单。 “孙老说,这受精的鸡蛋,比起未受精的,蛋壳暗沉,轻摇有晃动感。” 王魃一个一个清点,这个月目前为止有点危险,只有120余颗。 距离月底还有不到十日,按照这些珍鸡下蛋的频率,想要凑足200颗,有些困难。 而让他失望的是,今日产的三颗蛋,却是一个都没有受精。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过失望,养鸡说明以及孙老都有说过,这珍鸡繁衍极难,公珍鸡对母珍鸡兴趣缺缺,极少有踩背交尾的行为发生。 哪怕是人为干预,比如说催情什么的,也效果不大。 而哪怕是孵化出来后,刚出生的鸡崽也极为脆弱,很容易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这一点,王魃倒是有些猜想。 前世,鸡类养殖技术已经极为成熟。 哪怕王魃并非搞养殖的,也听说过一些。 鸡崽死亡,原因无非是种蛋先天不足或者是疾病,或者是温度不稳定等几个因素。 这些,都是可以通过一定方法解决的。 但最关键的,还是要让公鸡对母鸡产生兴趣。 只是这个,王魃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头绪。 给鸡拉皮条,这有点难。 不过这个可以以后再想办法,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王魃盯着这群珍鸡摸了半天,总算挑出了四只鸡。 以食诱之,花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顺利抓住。 两公两母。 这四只鸡状态极佳,已经长大,但还未完全成熟,年龄也相差不大。 寿元都是19.5年左右。 分别命名为:甲一、甲二、甲三、甲四。 王魃给这四只鸡分别分配了0.1年、0.2年、0.3年和0.4年的寿元。 按照一比五的比例,这0.1年的寿元,落到珍鸡的身上,便是半年、一年、一年半、两年。 也就是20、20.5、21、21.5年。 接下来,便是做上标记,放回鸡群。 又损失了一年寿元,王魃隐隐感觉自己似乎苍老了一些。 但他的心里却是充满了干劲。 晚上,他又给自己做了一碗粥,就着孙老送给他的咸菜,倒也吃得很香。 一夜过去。 公鸡打鸣。 王魃闻鸡起舞……起来,赶紧抓来那四只珍鸡。 发现它们的寿元竟然都发生了变化! 按照顺序,分别是20.7、21.3、21.7、22.1年。 分别增长了0.7、0.8、0.7、0.6年! “真的变化了!” “而且居然都变化了!” “莫非真的是我猜想的,被我存入寿元后,这些珍鸡都发生了本质的蜕变?” 王魃又惊又喜。 联系到自己给之前的那只大母鸡存入了寿元后,这只大母鸡竟然成为了孙老和李执事口中的灵鸡。 同时,这只灵鸡之后的寿元,也从20年左右,暴涨到近60年。 按照孙老说的,灵鸡已经算是仙禽了,那么60年的寿元倒也正常。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能说自己这个金手指,实在是太惊人了! “先等等,再看看,不着急。” 王魃镇定心神。 这时他才注意到,昨夜剩下来的鸡料,居然已经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应该也是这四只珍鸡干的。” 之前的大母鸡也是这样,存入寿元后,食量大增。 应该是与其发生蜕变,对灵气的需求大增所致。 王魃暗暗猜想。 很快,便有人拉着驴车,运来了几十斤的灵谷糠、灵豆饼、灵石粉末、灵鱼骨粉的混合物。 王魃先给珍鸡们喂了之前酵制的鸡料。 然后便把新运来的鸡料原料重新酵制。 王魃还偏心地多匀了一部分废弃灵虫给那四只珍鸡。 果然吃得很欢。 又是一天的忙碌。 晚上收拾的时候,王魃才发现,今天放下去的鸡料,居然已经被吃光了! “看来这四只珍鸡也要蜕变成灵鸡了……” 王魃若有所思。 他倒是没有再给这四只珍鸡开小灶。 凡事过犹不及,一下子吃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照例还是先把四只珍鸡摸了出来。 他惊讶的发现,这四只珍鸡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体格越发高大健壮,神态更是灵性十足。 尽管智商看来仍然不太高的样子。 但和周围的普通珍鸡比起来,明显要亮眼许多。 颇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更让王魃惊喜的是,被存入了两年寿元的甲四母鸡,居然下蛋了! “不错不错!到月底的时候,应该有希望凑足200枚鸡蛋……”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仍然是寿元! 四只珍鸡依照顺序,分别是24、25.7、25.6、26.3年。 短短一日,分别增长了3.3、4.4、3.9、4.2年! “难道寿元的增长,是和食物的摄入有关?” 王魃摸着下巴,有些困惑。 但是时间还太短,数据还看不出来什么。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 “嗯,寿元不增长了?” 第七章 上供 王魃蹲在鸡群前,仔细地摸着眼前的四只珍鸡。 不,严格来说,这已经不能算是珍鸡了。 而是灵鸡。 身上原本灰黑的羽毛,如今多了几丝彩光。 神气十足。 体格比起一般的珍鸡要大出一半。 掂量了一下,王魃更是惊讶地发现一只灵鸡的体重,足以比得上两只甚至是三只普通珍鸡。 而它们的寿元,也确实差不多是一般珍鸡的三倍左右。 四只灵鸡的寿元,依次是【56.1】、【55.7】、【58.2】、【59.3】。 前两只是公鸡,后两只是母鸡。 其中甲四母鸡的寿元一骑独尘,接近了60年。 不过,从昨日起,这个数据就不再发生变化。 它们的食欲也一下子暴跌,和其他的普通珍鸡相比也就多了一倍左右。 和其体型倒是匹配。 “寿元的增长似乎到了极限。”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只灵鸡应该有的寿元,之所以之前会不断提升,是因为珍鸡本身在逐步向灵鸡蜕变,寿元也随之变化。” 王魃拿着用碳做成的炭笔,在庄上的空地上写写画画。 根据已有的信息,他有了更多的猜想。 首先,他确认了只要自己给珍鸡存入寿元,就会让珍鸡发生蜕变,成为灵鸡。 并且一旦蜕变完成,就算他汲取了它的寿元,也不会发生退化。 而一只灵鸡的寿元,极限大概就在58年至60年。 如果他完全汲取了一只灵鸡,按照一比十的比例,可以获得5至6年的寿元。 代价则是0.1年寿元。 血赚! 如果他以其他珍鸡的寿元为代价,那么基本上就是无本买卖。 当然,当前最大的问题是,山庄里的珍鸡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而受限于珍鸡的数量,他完全没办法做到大规模给珍鸡存入寿元,进而汲取寿元。 并且,他还要考虑到宗门的态度。 如果宗门知道自己一个凡人,可以随意将一只珍鸡提升到灵鸡,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是十分高兴,然后提拔他,重视他。 还是动用仙人手段,把他的秘密挖得一干二净? 人心难测啊! 王魃看向四只灵鸡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忧虑。 “这四只灵鸡,暂时绝对不能暴露给李执事知道!” “至少,一年之内绝对不可以!” 不然前脚孙老刚培育出一只,后脚自己又上供一只,那谁都知道自己有问题了。 但,他又不能完全放弃这个金手指。 不然他一辈子都没有希望练成《壮体经》了。 “既然,我存入寿元可以让这些灵鸡突破一次,那么,是不是可以再次突破呢?” 王魃摸着下巴暗暗思索。 想到就做,他当即就摸起了甲四母鸡。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面板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目标寿元:59.3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60.3年】 【可消耗项目:《壮体经》2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18年】 【汲取/存入(寿元存入仅可加速生长)】 “此路不通。” 王魃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消息。 收拾蛋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有只母鸡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他当时就心里一跳! 拎起母鸡一看,果然就看到了它身下的一颗色泽暗沉的鸡蛋。 也不敢随意乱动,他在旁边铺了些稻草,算是保暖,然后便又将母鸡放了回去。 又过了两日。 李执事腆着肚子,姗姗来迟。 面容严肃的他看了看鸡舍的环境,手在鼻子前扇着,绕过有鸡粪的地方,转了一圈,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几个问题,看起来雷厉风行的样子。 随即盘点了下王魃献上的两只公鸡、两只母鸡和两百一十颗鸡蛋,李执事顿时疑惑道: “咦,不是上供200颗鸡蛋么……” “这个月多产了十颗,正好借花献佛,献给您,也是感谢您的提携。” 王魃赔着笑。 “这……不太好吧……” 李执事嘴上说着,手上却是毫不迟疑地收下了这十枚珍鸡鸡蛋。 脸上的严肃也如冰雪消融,反倒是变得温和慈善起来。 见李执事如此作态,王魃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从李执事之前让孙老改赏赐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猜到了。 下面的人不上供,李执事哪有机会捞好处。 他都能猜到,若是自己不送上这额外的礼物,恐怕后面有的是苦头。 气氛融洽起来,话自然也好说了。 “好好干,等‘丁字庄’靠前的几个庄子有了空缺,你若是表现得好,也是有机会争上一争的。” “那几个庄子,每月光是鸡蛋便有七八百枚。” 李执事抚着大肚子笑道。 “还要靠执事栽培啊!” “唉呀,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为宗门办事的。” “对了,这几颗怎么个头这么大?” 李执事看着单独装好的十枚珍鸡鸡蛋,有些诧异。 “回执事,这是之前孙老培育的灵鸡下的蛋,上次上供没带走,正好今日一并交给您。” 王魃笑着回道。 “好!好!” 李执事听了更是高兴,将这几枚灵鸡鸡蛋珍而重之地收好。 这可是宝贝! 光是这几枚灵鸡鸡蛋,价值便超过了几十枚珍鸡蛋! 便是外门那些炼气弟子,也不是谁都能天天吃到的。 这些,王魃这些养鸡人不清楚,但他作为执事,却是一清二楚。 “以后若有什么事,若是我能解决的,直管开口!” 李执事正在兴头上,王魃见机不可失,当即拱手道: “执事,小的还真有事情麻烦您。” “哦?” 李执事一听,笑容顿时收起,语气不善道: “王兄弟,我也只是个凡人执事,没多大权限,你可别提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 这是丑话说在前面。 王魃忍不住高看了一眼李执事。 不愧是能以凡人身份任职执事的,明明前一刻还高兴得不能自已,下一秒就能立刻嗅到危机,提前给自己留下余地。 这份机警、干脆和翻脸不认人,真是值得王魃学习。 王魃连忙笑道: “不会教执事难做,小的只是想多学习学习这养鸡的本事,不知道宗门可有关于养鸡的书卷,能让小的观摩观摩?” “养鸡的书卷?” 李执事眉头松开,脸上重新浮起了笑容: “这倒是不难,外门的典籍馆里,倒是有不少这样的杂书。” “嗯,这样吧,下次来的时候,我再带给你。” “不过,这借阅书籍,哪怕是我,也要花费点……” “小的懂的!” 王魃心里暗骂了一句,但还是脸上带笑,肉疼得从兜里取出了他辛辛苦苦卖鸡粪赚来的钱,双手捧给了李执事。 这是他全部家当了。 但这钱却非花不可。 他必须要给自己树立一个养鸡高手的形象,这样才方便日后给鸡舍里出现大量的灵鸡洗白。 而养鸡高手的形象,首先就得从借书开始。 代价就是……这个月,他没钱买粮食了! 第八章 坊市、买卖 李执事摇着大肚子离开了,看得出来,他很满意。 只是对于王魃来说,分文不剩,这就实在是太难受了。 埋头把今天该忙的事情忙完,趁着天色还没晚,他揣了几颗藏起来的珍鸡鸡蛋,打算去西苑坊市换点粮食。 也幸好后面几日,珍鸡们十分争气,下了不少的蛋,不但完成了宗门的指标,还超额了一些。 不然,他可就真的要挨饿了。 “什么?一枚珍鸡鸡蛋,只值5两银子?” 陈记杂粮店前,王魃忍不住提高了声量。 五两银子,若在凡间,可以买几百上千个鸡蛋,不算少,但那也得看怎么比。 坊市里,一枚珍鸡蛋的售价可都是十两开外了。 而在这里,普通的大米都价格极高,一斤也要一、二两银子,而在凡间,几个铜板就足够了。 没办法,仙家宗门里,由于有不少凡间富贵带钱进宗,流出太少,银子通胀得太严重,灵石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但灵石可不是他们这种凡人能用到的。 “就这个价,你自己掂量。” 杂粮店的陈掌柜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一副爱卖不卖的样子。 他这里名为杂粮,可不是只卖粮食,而是涉及到吃的,基本上都有。 鸡鸭鱼肉,譬如珍鸡、宝猪、彩鸭等等。 颇有点像是前世小区门口的社区菜场。 当然,种类自然是没法比。 王魃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将手里的四颗珍鸡蛋出手,换了十斤大米。 没办法,这家陈记杂粮店,已经是坊市里还算公道的了。 其他的杂粮铺子,压得更狠。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宗门制式道袍的中年男人神色警惕地抱着一个蒙起来的黑筐走到了杂粮店前。 王魃忍不住鼻子动了动。 闻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 见男人机警地看了自己一眼,王魃识趣地走开了。 不过他却留心了一些,走出没多远,便竖起了耳朵。 隐隐听到了一些交谈声。 “……灵鸡……二十个……” “……不行……最多这个数……” “灵鸡?!” 王魃一个激灵! 那个中年男人,在售卖灵鸡! 回想起刚才他在中年男人身上闻到的极为熟悉的味道,他无比确定! 因为那就是鸡舍里,最明显的鸡粪味! “灵鸡,居然也能卖?!” 王魃颇为震撼。 他一直以为,宗门既然这么重视,那自然是属于不可交易的。 可是这个交易,却让王魃瞬间思路大开。 心中瞬间就有了想法。 他又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很快就揣着鼓鼓的包裹走了。 看体积,多半是以灵石结算的。 没敢耽搁,他赶紧跑回了山庄,穿上了孙老的那件布满了补丁的破道袍。 他之前没舍得扔,想着正好可以给母鸡当鸡窝的垫料用。 现在却是恰好派上了用场。 孙老的体型和王魃倒是差不多,穿上孙老的衣服,又特意把脸上抹了抹,不是极为相熟的人,万万是认不出来的。 “咳咳……咳咳……” 尝试着调整嗓音,确定不会被人一下子认出来后,他再次回到西苑坊市,没有去陈记杂粮店,而是看了一圈,去了另一家铺子。 进门他也不说话,只是东张张,西望望。 店里的陆掌柜倒是也没有撵他走。 都是一个宗门内的,说不准就是沾亲带故,甚至背后有人,没必要树敌。 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柜台后面,照例道: “客人随意看看。” 见铺子里没有别的客人,打杂的也都没在附近。 王魃这才走到掌柜的面前,低声道: “陆掌柜,有好东西,你收不收?” “好东西?” 陆掌柜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这个看起来邋遢无比的同门。 脑中飞快地将对方的形象和记忆里的人进行匹配,却一无所获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客人,这西苑坊市的人都知道,若是连我们‘陆家粮记’都不收,那坊市里也没有铺子能收了,您只管说出来便是。” 语气平平,却充满了自信。 不过王魃也并不意外。 他来到宗门也已经两个多月了,自然也知道了点常识。 这‘陆家粮记’乃是宗门外门大弟子的家族所建。 在周边几个凡人坊市中,都算得上是拔尖的。 不光是信誉好,而且背后有外门大弟子撑腰,让人放心。 当然,收购的价格压得也厉害。 如果是卖鸡蛋,他绝对不会来这里,因为很不划算。 但是…… “我这有一只灵鸡。” 王魃低声道。 而听到王魃的话,原本还不太在意的陆掌柜顿时面色一凝,连忙问道: “什么品阶?公的还是母的?” 这一下子倒是把王魃问懵了! 公的还是母的,这个好说。 可是品阶是什么回事?灵鸡还分品阶的吗? 见王魃一脸茫然,陆掌柜也反应了过来: “看来你不清楚这灵鸡的品阶啊。” “简单说,这灵鸡和灵兽是一回事,自然是要分品阶的。” “一阶,便是等同于修士的炼气境,一般分为下、中、上、极四个品。” “你若是信得过我‘陆家粮记’的话,不妨将这灵鸡带来,我给你掌掌眼。” 听到这话,王魃顿时犹豫了。 把灵鸡带来给对方掌眼,这不是把主动权交到别人的手上么。 陆掌柜老于世故,看出了王魃的顾虑,也不着恼,笑着道: “也罢,若是你不相信我,可去灵符店买一张‘低级灵光符’,也不贵,二十两一张,能够判断出一阶灵兽的品阶。” 见对方言之凿凿,王魃也就信了七分。 不过他没有急着走,而是问道: “不知分别是什么价格?” 陆掌柜避而不答,反问道:“来路可正?” “绝对没有问题!” 王魃斩钉截铁道。 陆掌柜捋须道: “若是来路没有问题,那么一只一阶下品母的灵鸡,可值六块下品灵石!” “若是中品,可值十四块。” “若是上品,可值三十块。” “若是极品,一百块都打不住!” “若是公鸡,以上砍去至少一半!” 这价格,和王魃想得完全不同。 和孙老说的等同十七八块灵石,也相距甚远。 “为何公鸡这么便宜?” 王魃忍不住问道。 陆掌柜倒也很直接: “公鸡蕴含的灵气比之母鸡要少些,且不善踩背交尾,别无用处,而母鸡还能下蛋,灵鸡的鸡蛋对于炼气境的修士也是颇有裨益的。” 王魃恍然。 旋即拱手道:“多谢掌柜解惑,灵鸡此刻没有带在身边,回头我拿给伱。” “无妨。” 陆掌柜知道王魃心中还在疑虑,也不催促,只是认真道: “客人尽管放心,我们的收购价,绝对是此地最高,若有意售出,还请来我们这里。” 王魃点头离开。 又去了其他几家杂粮店询价,以及唯一的一家符箓店转了转。 七绕八转,确定无人跟随之后,他这才离开了坊市。 往山庄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 仍然没有发现有人跟随,王魃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多心了,但不管怎样,还是谨慎一些才好。” 想了想,对山庄里的四只灵鸡,他已经有了安排。 第九章 收获!壮体经第三层! 回到山庄。 他并没有立刻带着灵鸡去西苑坊市。 而是又耐心地过了几天后,才在坊市快闭市的时候,带着一只公的灵鸡,去了一趟陆家粮记。 还是那副模样,但这次,正喝着茶的陆掌柜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客人快请进。” 和之前不同,陆掌柜绕过柜台,面带笑容地亲自迎了上来。 王魃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很快镇定。 将手里的公鸡拿出。 陆掌柜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只一阶下品的灵鸡!” 话虽如此,他还是取出了一张黄纸,王魃瞧见这黄纸上浅浅地画了几道玄妙的纹路。 看起来颇有种仙家的神秘。 只见陆掌柜将黄纸凑近挣扎着的灵鸡,符纸竟无风自燃,并且升腾着一抹灰光。 “看来我没走眼。” “这灰光……即是代表着下品。” 王魃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见王魃没有异议,陆掌柜笑着道:“可惜不是母的,按照今日的市价,我可给客人三块又四分下品灵石。” 灵石珍贵,即便是西苑坊市之中也用到的不多,故此按照标准,一块下品灵石,可为十分。 三块又四分灵石,倒是比昨日王魃问的其他家要高那么一分。 王魃自然是属意这家了。 不过他另有打算,当即拱手道: “陆掌柜,我不要灵石,可否改为以物易物?” “哦?不要灵石?” 陆掌柜微微一愣,旋即笑道: “那自是最好,不瞒客人,灵石向来吃紧,若是客人要灵石,我倒是也头疼呢!” 两人相顾莞尔,不知不觉关系亲近了一些。 谈笑之后,陆掌柜问道: “不知道客人要什么?” 王魃没有犹豫就将自己琢磨了很久的条件说了出来: “我要换一批珍鸡。” “换一批珍鸡?” 陆掌柜目光闪烁,捋须道: “珍鸡自然是有的,客人是要将这三块又四分灵石全都换成珍鸡?” “呃……留下四分灵石即可,其他全都换成珍鸡,不知可换多少?” 犹豫了下,王魃还是留下了一点零头,以作应急之用。 “三块灵石的话……这样吧,我就照珍鸡的收购价来给客人换。” 陆掌柜取来算盘,捻起拇指和食指飞快拨动算珠。 “这母的珍鸡,添做三分二灵石一只,公的,勉强可算一分五。” “一对,合计四分七厘灵石。” “我就吃点亏,给六只母鸡,七只公鸡如何?” 王魃心中暗暗盘算了下。 对于山庄来说,母鸡自是越多越好。 不仅能产蛋,而且本身灵气也更足些。 但是对他来说,眼下反倒是公鸡对他更有帮助。 他只需要分别将这些公鸡进行突破,继而挨个汲取,就能够收获一大批寿元。 再用这些寿元,转化为《壮体经》的养分。 也算勉强有一丝丝的安全感。 等拿到了委托李执事带的养鸡书卷后,他再想办法慢慢名正言顺地扩大规模。 既不引人注意,也能逐步提升自己。 虽然慢了点,但是胜在安全。 想到这里,他干脆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三块灵石可以换20只公的珍鸡。 他提出多要两只。 陆掌柜面露难色。 “这……两只公的,可足有三分灵石啊……” 实则心中却是高兴无比。 毕竟母珍鸡灵气足,还能下蛋,十分抢手,卖出的利润也比公鸡高不少。 若不是想着做回头客,他可舍不得以收购价放出去那么多只。 不过心里头这么想,脸上却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最后才咬牙道: “行吧!我和兄弟你一见如故,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弟,老弟啊,我再吃点亏也无妨!不过下次若还有灵鸡,千万记得要想着老哥我!” “侥幸侥幸,若是真的再有这样的运气,一定还找陆老哥。” 两人相谈甚欢,很快,陆掌柜便带着他去了店铺里面。 王魃这才发现这里居然别有洞天,后面竟还做了一个小型的鸡舍、猪圈等。 挨个挑选出其中寿元高的,他才满意地背着一人高的大竹篓,离开了坊市。 离开前,陆掌柜还塞了他一小袋东西,说是让他回去瞧瞧。 王魃也没有拒绝。 看着王魃离去的身影,站在门口的陆掌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吩咐旁边的小厮道: “灵鸡难得,去问问,丁字庄是不是又新来了人。” 小厮倒是挺精明的,献策道: “爷,要不,让人跟着他?” 哪知陆掌柜一个巴掌就甩了下来: “吃了你的熊心豹子胆了!让你去问问只为了咱们日后多个收货的路子,不是为了惹事!若是这后生背后还有高人,十个你也不够死的!” “去!只是问问,莫要多事!” “是!是!” 小厮捂着脸,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 依旧是七绕八绕。 由于王魃挑选的时间极好,路上他几乎没有遇上一个人。 但饶是《壮体经》一层已经让他强壮了不少,可是背着二十二只珍鸡,走那么远的山路,还是让他大汗淋漓。 尤其是鸡类拉屎极为频繁,不少鸡屎都从竹篓里渗出来,沾到了他的身上。 臭味熏天。 若是以前,他必定嫌弃到作呕。 可是现在的王魃却丝毫没有感觉。 反倒是看向珍鸡的眼神,比看金银财宝都更要欣喜。 毕竟,这些珍鸡在他的眼里,那就是一个个走动的寿元啊! 回到山庄,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立刻将换回来的公鸡们,挨个存入了0.1年寿元。 然后将它们一一标记,放到了山庄里。 又让送鸡料的人每日多送了几桶鸡料。 八天后。 “这一批的公珍鸡寿元已经不再增长了。” “是收割的时候了。” 王魃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将这些公的珍鸡,一只只抓来,汲取寿元! 一共二十二只,每只汲取55年! 转化到他的身上,便是5.5年每只,合计便是121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179.1年】 【可消耗项目:《壮体经》2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18年】 莫名的,王魃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十八岁一样,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看着面板里的数字,王魃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长生的满足。 但他很快便从这样的错觉中脱身开来。 “现在的长生只是假象!” “唯有真正踏上仙路,才有望长生!” 没有迟疑。 【寿元-18年!】 壮体经第二层完成! 【寿元-36年!】 壮体经第三层,完成!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125.1年】 【可消耗项目:《壮体经》4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72年!】 在点击消耗第四层的时候,王魃忽然犹豫了。 第十章 《阴神大梦经》第一层! 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力量以及逐渐凝实的肌肉。 王魃有心想要将《壮体经》推进至第四层。 但他还是忍住了。 “万一,突破之后,被李执事看出来怎么办?” “该怎么解释?” “突破前三层,勉强可以说天资纵横,但是第四层都练成,这就有点夸张了……” 毕竟前三层加起来,也没有第四层耗费的时间久。 “不行!还是得稳一点!” “我现在年纪才三十,还不算老,还有大把的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左思右想,想了又想。 最终,王魃还是放下了迅速练成《壮体经》第四层的诱惑。 但,这么多寿元,放在那里他实在是有些不甘。 资源不能转化为自身的能力,目前来说那就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完全辜负了他卖出一只灵鸡所冒的风险。 “对了!孙老那张金纸不是记载着一门功法么。” 王魃忽然想起了《阴神大梦经》。 这门功法极耗时间。 可效果却是语焉不详,只说是可以惑乱人心,具体的效果,只有练了的人才能知晓。 之前,王魃是不太愿意将寿元浪费在这个上的。 但是眼下《壮体经》不敢轻动,除了《阴神大梦经》之外,他也别无选择。 “多个本事,多条路子。” 王魃安慰自己。 唯一的问题是,面板上目前还没有这门功法。 显然,他还没有入门。 这倒是好办,每天酵制完鸡料、喂食、打扫之后,他有的是时间琢磨。 “对了,陆掌柜方才还塞给我一个袋子。” 王魃忽然想起来这件事,连忙把袋子取出,轻轻倒在桌子上。 ‘咯嗒’。 桌子上落下来一块小拇指大小的浅蓝不规则的石头,以及一堆色泽灿红的大米! “是灵石……这是灵米?!” 王魃忍不住屏住呼吸,将灵石托在手掌中,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打量。 凹凸不平的灵石在烛光的摇曳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比之前世最顶尖的钻石的质感,亦丝毫不差。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拿着。 之前他只是远远地看到过,要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竟也有机会把玩这种仙家宝物。 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年幼的他,终于也拥有一把向往已久的刮胡刀一样。 那不只是一把刮胡刀。 而这,也不仅仅只是一块灵石。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波澜压下。 重新平静下来的王魃小心地抓起了一把灵米。 他在杂粮店里看到过不少次。 不过都没舍得买。 也没有钱买。 和普通大米一斤二两银子不同。 这灵米起步都是用灵石。 最便宜的,是一斤灵米二分灵石。 和眼前大米的样子别无二样。 他小心地将桌子上的灵米收拾好,掂量了下,也差不多是一斤的样子。 “这陆掌柜可真会做生意啊!” 王魃暗暗感叹。 三块灵石换了22只灵鸡,还白饶了一斤灵米。 虽然是最便宜的,可是正常人若是还要卖的话,肯定还是会去陆家粮记。 摇了摇头,他抓来了一只公的灵鸡,将剩余的寿元都汲取掉,得了0.4年寿元后,趁其不备,便手脚麻利地割了鸡脖子,放血…… 之后烧水拔毛,拔下的毛顺便烧掉,洗干净之后,便放在砂锅里,倒满水,大火烧开,小火煨之。 又开了一锅,取一两灵米加上普通的大米做了米饭。 纯用灵米,他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至于灵鸡。 留着反倒是祸害。 毕竟李执事一个月来一次,藏几只不明显也就罢了,这么多灵鸡,肯定会被察觉到。 所以和陆掌柜以物易物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好怎么处置了。 自己吃。 也就二十二只罢了。 凡人女子坐月子一个月下来都能吃三十只,他也一定可以。 虽然很浪费就是了。 要是实在吃不掉,就想办法去远点的坊市卖掉。 反正山庄里是决计不能留的。 砂锅小火煨了一两个时辰,再掀开时,已是浓香扑鼻。 无需任何的佐料,只需稍稍撒点盐巴,鸡的鲜香就已经直贯口鼻。 尤其是其中蕴藏的灵气,吸上一口,几乎让王魃原地飞升。 也就是这山庄孤悬,四周荒凉无人,不然早就引来别人的注意了。 王魃也没有丝毫的客气。 给自己添了一碗赤红的灵米饭,倒了一碗鸡汤和鸡肉,以及鸡血做的血豆腐。 鸡肉软烂,血豆腐滑口。 最关键的是,尽管他没有灵根,无法捕捉到灵气。 可是蕴藏在灵鸡体内浓郁的灵气,还是蜂拥着,在他的体内四处升腾! 隐隐间,他竟感觉到自己的《壮体经》也有所提升。 尽管提升得微乎其微。 可对王魃来说,还是一件惊喜的事情。 “难怪仙人会以此为灵食,确实不凡啊!” 只是吃了一根鸡腿,王魃就已经觉得满腹鼓胀了。 一碗灵米米饭,也只是吃了一半后,便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 尽管灵米入口便有馥郁香气涌入口腔,让人胃口大开。 但是无奈灵气太过充裕,王魃一个凡人,着实是消受不起。 “这就麻烦了,二十二只,一个月,肯定是吃不完的。” “更何况,距离李执事下次到来,也没有一个月了。” 吃完饭,王魃摸着肚子,陷入了烦恼。 实际上,别说一个月二十二只灵鸡了,一个月能吃掉五只,就算是他很卖力了。 就如现在,他吃完之后感觉浑身使不完的力气,感觉哪怕是三天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饿。 甚至,由于太过精神,一直到月上中天,月华洒落在他的床头,他也没有丝毫的困意。 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他干脆爬起来,掌灯看起了《阴神大梦经》。 由于之前看过,虽然记不大清,但是脑子里还残余了一些印象,所以哪怕有时候字太小看不清楚,也很快就记起来了。 认认真真从头翻到尾,又反复看了几遍,逐字逐句地读、理解。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灵鸡的缘故,王魃今夜只觉得脑子里清醒无比,甚至隐隐有过目不忘的感觉。 不单是读过的东西很快就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而且再回想的时候,也是一下子就记了起来。 就这样,他沉醉其中,一直到公鸡的打鸣声响起。 他这才从金纸中精深的内容里惊醒。 透窗看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已经过了一夜啊。” 初晨的冷风带着些许味道,卷入了狭窄的屋里。 王魃从桌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也不知是不是这灵鸡的缘故,坐了一夜,他的腰竟是没有丝毫酸痛的感觉。 反而依旧神清气爽。 最关键的是,辛苦了一夜,总算是有了点收获。 【可消耗项目:《阴神大梦经》第一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113.7年】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125.3年】。 第十一章 阴神府开辟! “咦?寿元似乎多了一点。” 王魃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之前用作《壮体经》消耗的时候,还剩下125.1年寿元。 可是一夜过来,却是变成了125.3。 尽管只是增长了小小的0.2年,可却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这一夜只是看了《阴神大梦经》,除此之外,没有做任何的事情。” “看书自然不可能增长寿元,那就是之前了……莫非是灵鸡的缘故?” 思来想去,也唯有灵鸡和灵米能有这样的奇效。 毕竟,富有灵气的食物让凡人延年益寿,也说得通。 虽然增长得不多,可也算是意外之喜。 没有谁会嫌弃寿元多的。 王魃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是寿元消耗大户,0.2年虽少,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看来以凡人之躯吃灵鸡,也不算亏。” “更何况我只是吃了一只鸡腿,也许整只吃完效果更佳。” 王魃的心里也算是好受了些。 这下才终于将心思落在了《阴神大梦经》上。 一夜精读,虽然还有不少地方没有理解,也尚未修炼,但大体上,他也算是入了门。 “这门功法,乃是于眉心处观想‘阴神’,日日观想,勤修百年之功,便可开辟‘阴神府’。” “这也便是此功法的第一层。” “而‘阴神府’开辟之后,便可孕育出阴神之力。” “拥有此力,小则匿身,大则蔽天,可颠倒虚实!” “虽无半点攻伐之能,却是护身之妙法。” “现在学了,也算是多一门傍身的技艺,只是还有个问题……这‘阴神’又是何物?金纸之中并没有镌刻,我该怎么观想?” 王魃摩挲着下巴上的短须,心中暗暗思忖。 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面板上。 “不管了,既然面板上已经出现了这门功法,那就说明可以通过消耗寿元的方式练成。” “而且这功法看起来还挺适合我的,并没有像《壮体经》那样,需要九倍的时间,仅仅需要113.7年。” 113.7年看似不少,但是练成《阴神大梦经》本就需要百年之功。 而《壮体经》寻常人一年就可练成,到他这里,却需要消耗9年的时间。 足足九倍! 相比之下,《阴神大梦经》的确更适合他。 权衡利弊之后,王魃再无半点犹疑,点中了‘消耗’。 【寿元-113.7年!】 身体之中,隐隐有种被瞬间抽空的无力感! 下一秒。 王魃猛然瞪大了眼睛。 眉心处,蓦然浮起一道殷红莲花印记! 这殷红莲花印记甫一出现,便迅速扭曲、肆意蔓延,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只是这蔓延的殷红印记却始终在眉心处扭动。 最终,竟是慢慢凝聚成了一道看不清面容,结跏趺坐的殷红身影。 殷红身影凝聚之后,旋即便化作一道殷红光芒,投入到了王魃的眉心之中。 而与此同时。 王魃只觉得自己的眉心处一凉! 心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道殷红身影。 心神随之观想。 隐隐间,他感觉到眉心处迅速鼓胀、壮大,不停壮大! 一直到大无可大,壮无可壮时。 他蓦然听到眉心处一声清脆的裂痕声响起。 犹如混沌之中,开天辟地一般! 眉心处,豁然开朗! 无需任何指点,王魃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百年之功一瞬即成。 阴神府,开辟! 而伴随着阴神府的开辟。 王魃只感觉天地从此不同。 处处精彩,处处鲜明。 他看到了窗棂上爬动的蝼蚁,看到蝼蚁腿上抖动的毛须,看到毛须上密密麻麻的细孔…… 他看到了窗外的灵鸡,那是一只公的,它身上的气味似乎和其他的公灵鸡有些不同,散发着一丝渴求的气息,尤其是在看向母鸡的时候…… 他看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雾气,有红的,有白的,有绿的……数不胜数,只是这雾气丝毫不影响视线,犹如透明一般,无处不在,只是稀薄无比。 它们悠然穿过窗台、桌子、自己的身体,毫无障碍。 低下头,他看到那雾气凝缩在自己的手掌中的小拇指大的石头上——那是一枚四分的下品灵石。 “这就是灵气?!” 王魃豁然醒悟! “我能看到灵气了!?” 根据传闻,拥有灵根者,就能够感知到灵气,并且吸引灵气进入自己的身体,逐渐强化,逐渐壮大,成就仙基…… 而他现在,居然也能够感知……不,是看到灵气! 王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抬手就要抓住那些雾气。 然而手掌毫无阻滞地穿过了雾气。 “不对,应该是吸引!” 王魃连忙缩回手,试图吸引灵气的到来。 然而无论他如何尝试,灵气就仿佛是和他隔了一个世界一般,和他透体而过。 这让他急得抓耳挠腮,坐看灵气溜走,这是何等的不甘。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赶紧找来了炖鸡的砂锅,他清晰地看到有浓郁的纯白灵气不断从这砂锅里逸出。 也顾不上冷热,他连忙大口吞食起锅中的鸡肉。 然后迫不及待地看向自己的肚子。 毫无意外。 他的肚子犹如一个烟囱,不断有灵气从他的肚子里四溢开来。 依旧是透体而过。 只是在这过程中,王魃却敏锐地观察到,仍然有极少部分的灵气,被他的身体阻留了下来。 然后顺着一根根细细密密的无形管道,通向身体的各个角落,一部分被他的身体吸收,一部分汇集到小腹处逗留了一会,最终涌向了眉心处。 无形管道,无疑就是经络。 可惜他没有灵根,灵气即便从小腹丹田处经过,也最终溜走。 倒是被‘阴神府’吸走了。 但阴神府也只能勉强吸收在他体内游走的灵气,却对空气中溢散的灵气无能为力。 “还是要有灵根啊!” 王魃忍不住摇头。 若是有灵根,这只灵鸡的灵气,恐怕就能吸收大半。 而如今,他留下来的灵气,恐怕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也许是身体里的灵气有了去处,没过多久,他就隐隐感觉到有一丝饥饿感袭来。 他不惊反喜,点上柴火,把昨晚上的剩饭剩菜都热了热。 旋即一口气吃了不少。 吃了大半只灵鸡,剩饭熬得粥也都被吃完了。 看着肚子里灵气溢散,王魃在尝试以壮体经修炼却无果后,索性听之任之。 吃完了早饭,他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由于山庄里多了那么多灵鸡,他没敢让送鸡料的人进来,自己从山庄下面提了上来。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壮体经》进步不少,身体素质增长了不少,即便拎着一大桶四五十斤的鸡料,竟也不觉得累。 “老侯,今天就要两桶料了。” 和送鸡料的人已经混熟了,王魃随手塞了一颗珍鸡鸡蛋给对方,笑呵呵道。 22只珍鸡已经全部完成蜕变,食量大减,他也不需要再弄太多的鸡料了,两桶料足够。 “行嘞!下次要是还需要鸡料提前和我说,‘净山房’那边最近多得分不掉,管料的老杨天天骂街呢!” 老侯喜滋滋地接过鸡蛋,送鸡料是纯辛苦活,没什么油水,不像是王魃他们这些养鸡的,虽然也过得紧巴巴,但还能靠着卖点鸡粪调节调节。 运气好了,还能留些鸡蛋卖卖。 王魃听得心中一动,状似随意地问道: “最近都是哪些料多了啊?” “灵石粉末、丹药废料、还有废弃灵虫……太多了!” 老侯掰着手指头数道。 “看来仙人们功力大进啊!” 王魃笑着道。 老侯闻言却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功力进不进不知道,反正最近仙人们估计都挺忙的,说是年轻仙人们要去什么大会,外门‘善功房’的执事们最近听说都忙晕了。” 王魃闻言还要再问,不过老侯却直摇头,竖起手指指了指上面。 他也就不再多问。 仙人们手段神秘,说不准就能听到他们偷偷议论的事情,可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王魃心中却有了一点想法。 仙人们都在忙? 这其中,他会不会也有点机会呢?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什么机会,索性每日坚持杀鸡、吃鸡。 没过几天,他便接连发现了两件好事。 第十二章 鸡蛋、凝聚阴神力! 第一件事,便是珍鸡下蛋了。 鸡下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王魃观察后发现,这是一个受精的珍鸡蛋。 而且还是一只公灵鸡的种。 几天前刚练成《阴神大梦经》第一层的时候,王魃就发现有一只公灵鸡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没想到今天就亲眼看到这只公灵鸡居然真的踩背了。 尽管灵鸡的巨大体型压在珍鸡的身上看起来有点违和。 但是王魃却高兴无比。 而没过多久,果然就见到那只被临幸后的母鸡,下蛋了。 在王魃看来,这颗鸡蛋之中的灵气,明显比一般的珍鸡蛋要浓郁一些。 这让王魃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鸡蛋孵化之后,会出来一只什么样的鸡呢? 灵鸡,还是依旧是珍鸡? 又或者是两者的过渡? 当然,也有可能出现生殖隔离,孵化失败。 这都说不准。 不过王魃这下可就忙碌了起来。 为了防止其他鸡因为饥饿而啄食这只鸡蛋,他特意将这只母鸡和鸡蛋单独做了一个窝,围了起来。 又把公灵鸡和其他的母鸡,包括那两只母的灵鸡放在了一起。 只不过当他亲眼看到公灵鸡被母灵鸡一顿暴揍后,他就知道是他想多了。 只能期待它能够继续临幸其他的母珍鸡了。 忙忙碌碌,等到忙完之后,天色已晚。 他照例杀了一只鸡,为了保证灵气散溢得不严重,他都选择了煲汤。 之后把痕迹都处理掉,鸡骨头则被他埋进了地里。 边吃边思索。 再有两天就是李执事过来收上供的日子,结果之前蜕变的22只灵鸡,他只吃掉了八只。 这已经是他拼命观想阴神,吸收灵气的结果了。 没错,这就是他发现的第二件好事。 那就是在吃完灵鸡之后,立刻观想阴神。 就能有效地截留一小部分的灵气。 比例大概是溢散灵气的十分之一不到。 这些灵气基本上都被眉心处的阴神府吸走。 但到目前为止,眉心处的阴神府依旧是毫无动静。 所谓的阴神之力,他丝毫都没有感觉。 就仿佛练成了这《阴神大梦经》第一层后,除了多了能够看清灵气的能力之外,别的啥收获都没有。 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弃。 也不是他不想用寿元继续提升《阴神大梦经》,一来寿元不够,二来,和《壮体经》不同,面板上《阴神大梦经》的消耗选项在他突破之后,便莫名消失了。 他只能靠自己一点点观想。 今天也照例如此。 大口吃完、喝完后,他连嘴巴都来不及擦,便立刻原地盘坐观想阴神。 在眉心处不断勾勒阴神的身形。 同时观察着身体中的灵气,看到一小部分灵气被自己的身体截留后,他简直比赚了灵石还开心。 伴随着最后一抹灵气被吸收殆尽,王魃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王魃的眉心忽然一震! 他感觉到,一滴殷红的花生米大小的水滴,竟在阴神府凭空凝聚! “这……是阴神之力!” 几乎是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滴水滴实在是太小了。 和这水滴比起来,眉心处的阴神府,简直就是空阔无边。 然而带给王魃的震撼,却丝毫不弱! 因为在阴神之力凝聚的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这阴神之力的妙用。 “四个字概括……大伪似真!” “以阴神之力催动,便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虚构真实!” “简单说,就如同一门可以随意蒙蔽他人的幻术!” “除非阴神之力耗尽,否则层次一般的人,完全无法识破!” “孙老,他是从哪得到这么一门玄妙功法的?” 这一刻,王魃的心中对孙老的身份升起了无尽的疑惑。 哪怕他没什么见识,也能感觉到这门《阴神大梦经》的不凡。 可孙老一介凡人,又是从何得来的? 想了想,始终没有头绪。 但他也没有过多牵扯,有了这阴神之力,他之前一直烦恼的事情,反而一下子就有了着落。 那就是,卖掉剩下的灵鸡! 这件事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不能被李执事发现,他就必须处理掉那么多的灵鸡。 毕竟几只还好隐藏,十几只就实在是太醒目了。 吃不完的话,要么丢掉,要么卖掉。 丢掉了实在是心疼。 而卖掉的话,数量太多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哪怕是分开不同的坊市去卖,风险也很大。 本来他都已经考虑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放着或者干脆丢掉。 但现在,阴神之力的出现,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他只需要借助阴神之力改头换面伪装一下,就可以大大方方将这些灵鸡全都卖掉。 卖完之后再恢复真容。 除非是现场被抓住,否则几乎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他也可以蒙蔽一下李执事,让李执事看不到。 但是这一点,他没什么确定的把握。 能成为执事,哪怕是外门执事,都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说不定就能看透他的伪装。 他不敢冒这样的险。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些灵鸡卖掉最合适。 “不过,还得先试试看!” 不过这又让他犯了难,怎么试?找谁试? 他这里孤悬山中,四周无人。 除了去坊市,不然每天也就能看到送鸡料的老侯和收鸡粪的牛勇这两人。 想了想,就这两人了! 依旧坚持观想。 不过阴神府中的那滴水滴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若不是这几天他吸收灵气的话,估计光靠他观想,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凝聚出一滴来。 一直观想到了深夜,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便爬起来喂食、打扫。 没多久,老侯的吆喝声便从山庄下面传来。 王魃心中微动,阴神府中的水滴迅速旋转。 旋即他便大步走了下去。 老侯见到他,拱手疑惑道: “这位朋友,敢问里面的王魃可在?” 王魃微微一笑:“稍待,我去唤他。” “有劳您了。” 老侯浑然不觉,连忙躬身陪笑道。 “无妨。” 王魃拔腿大步走回山庄里,旋即立刻撤去了阴神之力。 然后扭头又小步下了山庄。 向下方的老侯挥手打招呼: “老侯!” 老侯见状笑着点点头,拎了两桶的鸡料放了下来。 王魃接过的时候,就听老侯嘴巴朝山庄的方向撅了撅,小声问道: “这黑脸穿锦袍的大高个是谁啊?见着眼生呐!应该不是咱们杂役中的吧?” “我也不知,方才突然上门,问我鸡喂得怎么样,可不敢问人家。” 王魃低声道,装模作样地无奈举起食指往上面指了指。 意有所指。 老侯顿时意会,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 点点头: “那想必是仙人了。” “王兄弟可要小心些!” 说罢,便忙不迭地驾着装满鸡料的驴车走了。 原地的王魃见老侯远去的身影,这才微微一笑。 老侯说的什么黑脸锦袍的大高个,自然便是他了。 算是他给自己捏造的伪装,没想到老侯居然半点没有认出来。 不过王魃没有大意,等了一会,收鸡粪的牛勇过来的时候,他又如法炮制,在心中捏造了一个黄脸道士的模样。 果然,等王魃撤去阴神之力,以自己的形象出现的时候,一贯脾气很大的粪霸牛勇也好奇地问起了黄脸道士的身份。 “一个朋友。” 王魃平淡道,也没有多做解释。 那讳莫如深的态度,却让牛勇忍不住侧目。 这里可不是散修野市,而是东圣宗的山脚治下。 虽说是最外围,几乎不会有宗门弟子前来,可那也是宗门范围内。 一个黄脸道士能出现在这里,看着不似杂役,那多半就是门中的弟子。 宗门弟子,哪怕是外门弟子,地位也远远高过他们这些人。 甚至可以说,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还存在,就是为了给宗门的弟子服务。 丁字庄养鸡的,都是为了给宗门弟子提供灵食。 而他们这些粪霸的存在,也是为了收集粪便作肥料,能让灵田的地力更肥,以长出更好的灵药,供宗门弟子修行。 宗门弟子,就是他们的天! 对他们这些杂役,都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和王魃说话都带着一丝蛮横的粪霸牛勇,此刻却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又塞了几块银锭到王魃的手中。 “王兄弟,有这关系怎地还呆在这,喏,这两日鸡粪涨价了,这是多出来的十两银子。”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你赶紧去陪你朋友去吧,可别让人等急了。” 山庄门口,王魃看着牛勇驾着拖粪驴车离去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试试了!” 第十三章 售卖 时不我待。 明日就是李执事到来之日,留给王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他还是有条不紊地将鸡料酵制、喂食、打扫。 忙完之后,尽管已经很赶时间,但还是到了傍晚时分。 距离坊市闭市也没多久了。 王魃却没有多着急。 这本就是他刻意选择的结果。 白天人多眼杂,他带着那么多灵鸡,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万一有修士经过,说不准会被识破。 王魃对阴神之力的蒙蔽效果,并无绝对的把握。 但趁着闭市之前去,风险却会小很多。 最关键的是,阴神之力的动用,其实还有一点限制。 “蒙蔽的人数越多,对阴神之力的消耗也就越大,方才蒙蔽了老侯、牛勇二人,消耗倒是还好,只消耗了二十分之一左右。” 但是可以想见,若是要同时蒙蔽一整个坊市的人,一滴阴神之力必然远远不够。 所以,唯有避开人潮。 犹豫了一番,最终,他还是带着十三只灵鸡上路了。 那只和其他灵鸡有些不同的公灵鸡被他留做了种鸡,并且填补了之前被卖掉的甲二的空缺。 也就是说,山庄里还藏了四只灵鸡。 甲一、甲二两只公鸡,甲三、甲四两只母鸡。 这一次,他去的并不是距离他最近的西苑坊市,而是在另一个方向的‘南湖坊市’。 南湖坊市坐落山谷之中、南湖之畔,可谓是依山傍水,风景绝佳。 这里虽然还是宗门的边缘杂役区域,但已经是最外围的地方。 往南再去数里路,便出了东圣宗的宗门范围。 当然,宗门边界处时常有外门弟子巡逻,以这些仙人们的手段,他们这种杂役是万万躲不过去的。 不过王魃也没准备出宗门。 这里虽然有种种限制,但却也是他的福地。 出了宗门,他上哪去找这样可以饲养灵鸡,汲取寿元的地方? 光是那些看似普通的免费鸡料就是个大问题。 尤其是他还需要这里的坊市为他兑换足够数量的珍鸡。 许是壮体经三层的加持,哪怕是背上十三只灵鸡,他也健步如飞。 一路上尽量避开和别人正面碰上。 他可不想将阴神之力浪费在路人身上。 好在他挑选的时间确实不错,一路上倒是也没有遇上几个人。 主要这南湖坊市位置偏远,附近居住的修士血亲也不多。 所以他如愿地背着灵鸡,走进了南湖坊市。 和西苑坊市的繁华不同,南湖坊市的店面明显要少很多。 相应的,整个南湖坊市里,也只有两家杂粮店。 青石板铺就的狭窄道路上,寥寥几人匆匆而过。 也有人不经意看了一眼王魃,但随即便不在意地转过头去。 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一身赭袍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大竹篓的形象。 竹篓里安安静静,似是放着草药之类的。 感受着阴神府中那滴阴神之力的飞快缩小。 王魃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还好他之前就探过路,对坊市的布局颇为熟悉,因此没一会就到了他的目的地。 ‘燃刀杂粮铺’。 让王魃松了一口气的是,铺子里除了正在盘点收拾的掌柜、小厮之外,别无客人。 阴神之力的消耗,顿时放缓。 还好,阴神之力还剩下了将近十分之七。 “客人赶紧看看,待会就要闭市了。” 掌柜的是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他瞥了眼走进来的王魃,随口招呼了声,便又指使着小厮收拾了起来。 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个容貌平平,穿着打扮都普通无比的苦力杂役。 虽然背着一个大竹篓,但是一看就是个穷鬼。 王魃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耽误,当即单刀直入:“掌柜的,这里收灵鸡吗?” “不好意思哈,小店不收珍鸡……灵鸡?!” 中年掌柜下意识扭过头,重新打量了一番王魃,目露意外之色。 不过他旋即眼珠子一转,咳嗽了一声: “你要卖灵鸡?” “正是,敢问贵店收灵鸡么?作何价?” 王魃拱手问道。 中年掌柜露出笑容,抬手作邀。 “二虎,上茶。来,客人请坐。” 王魃心中急切,却还是面色平静地落座。 中年掌柜再次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王魃一番,又看了眼王魃卸下来的破旧竹篓,笑意更浓,语气却变得慢条斯理道: “灵鸡自然是收的,我方才还以为是珍鸡呢。” “哎呀,客人你是不知道,现在珍鸡不值钱,也就灵鸡勉勉强强值点钱,您有几只呀?” 王魃一时之间有些懵。 灵鸡,勉勉强强值点钱? 什么时候,灵鸡这么廉价了? 还是说他的眼界太低了? 他觉得贵的,在人家看来根本不值钱? 王魃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一只,公的灵鸡,一阶下品。” “哦,一阶下品,还是公的呀……” 中年掌柜拖长了腔调,摸着两撇小胡子,笑了起来: “客人或许不清楚,这灵鸡呀,公的不值钱,价钱最多是母鸡的一半。” “再加上最近这灵鸡价格下跌,这价格嘛……” 王魃闻言点点头,这个他自然清楚。 不过他这相当于无本买卖,哪怕是便宜点他也干脆出了。 “掌柜的,您就直说价格吧。” 王魃催促道。 “好!爽快,那我就直说了,这只灵鸡,我给你这个数……” 掌柜的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块灵石?!” 这次换王魃惊讶了。 难道是之前西苑坊市的那群杂粮店的掌柜集体压价了? 果然是奸商啊! “什么灵石!” 中年掌柜怫然不悦道:“是五千两白银!” 听到这个价格的王魃,顿时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少?五千两……白银?” “没错,这灵鸡啊,以前倒是也不便宜,得要七八千两白银呢!可惜丁字庄那边最近流出了不少的灵鸡,这不就不值钱了嘛……” 中年掌柜絮絮叨叨地说着。 然而王魃却已经没有心思听他在这胡扯了。 “既然掌柜没有诚意,那就算了。” 几句话听下来,王魃哪还不清楚对方是把他当肥羊宰了。 坊市价格,一万两白银,勉强能兑换到一块下品灵石。 他也不浪费时间,提起竹篓作势就要走。 “客人别走啊,你说要多少钱?” 中年掌柜反问道。 “三块灵石!” 王魃顿了顿,给出了自己的心里价位。 陆家粮记之前给的是三块四分,他急着处理,哪怕是少些也愿意。 却不料中年掌柜连连摇头: “三块?太多太多了!最多八分灵石!” 虽然不想让阴神之力浪费,但王魃还是不愿再废话了,直接拎起竹篓就走。 “诶,客人别走啊,你若是还觉得便宜,不妨说个价,诶,诶!” 中年掌柜在后面踮起脚尖喊着。 却还是眼见着王魃背着竹篓去了另一家杂粮店。 看到这一幕的中年掌柜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呵!” “一个侥幸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还敢奢望灵石!” “待会还不是要来找我!” “从我这出去,‘刘记铺子’的掌柜敢接手?” “还八分灵石,嘿!” 第十四章 收获!宗门弟子! 中年掌柜干脆也不忙活了,老神在在地等着休市前的最后一只肥羊。 “跟我谈价钱,这下子,你八分灵石都保不住!” “唉,这南湖是越来越没油水了。” “等再攒上几笔灵石,还得活动活动,换到西苑或者东山坊市去……” 摩挲着手腕上的灵气珠串,中年掌柜随口指挥着小厮忙碌着。 然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也没有等到泥腿子上门。 中年掌柜心里渐渐有些不安,又等了等,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 “去,替我问问老刘,刚才那个泥腿子的灵鸡,他不会是不顾规矩就给收了吧?” “得嘞掌柜的!” 小厮领着命令,便直奔刘记铺子去了。 没过一会就回来了,只是面色有些古怪。 中年掌柜急不可耐地问道: “二虎,老刘怎么说的?他真的收了那只灵鸡?这个老家伙!回头我就跟大哥说一声,这刘氏太没眼力见了!” 二虎面色为难道: “收是收了,不过刘掌柜说,这人气度,有些像宗门的上仙,就算不是宗门上仙,地位也不低,他没敢按照规矩压价……” 中年掌柜闻言却是一脸阴沉: “胡说八道!” “这老刘骗得了你个蠢货,却骗不了我!” “虽说宗门仙人中,不拘形象者多得是,但哪有那么穷酸的,一只灵鸡虽然价值不菲,但也不值当一位宗门上仙亲自售卖……” “可是掌柜的,刘掌柜说,这人一下子卖了十三只!” “什么?!” 中年掌柜摩挲着珠串的手忍不住一抖! 霍然站起,难以置信道: “多、多少?!” “十三只灵鸡,而且……” 小厮有些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而且什么?快说!” 中年掌柜面色难看地催促道。 “而且……虽然都是下品公鸡,但灵气很足……” 中年掌柜脸色瞬间更难看了。 小厮犹豫着道:“刘掌柜、刘掌柜他还让小的跟您说,说是……多谢您大气,这十三只灵鸡,对他家那位颇有用处。” 啪! 灵气珠串被拍在了桌案上,留下了极深的印痕。 中年掌柜胸口剧烈起伏,不过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平息了下来。 他不得不平息怒火。 能够一下子拿出十三只灵鸡,就算不是宗门弟子,那也是背靠大树。 他万万不敢向这样的人发怒。 不,不是不敢,而是想都不能想! 而当心中没有了怨怼,中年掌柜的心里,就升腾起了浓浓的后悔。 “看走眼了啊!” “早知道,早知道方才就开给他三块灵石了!” “更何况大哥估计也能用到,若是他有所突破,我也能调到东山坊市那儿去……” 一下子收来十三只,不管是给自家哥哥用来提升修为,还是拿来做人情,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他自己却偏偏把生意给推走了。 中年掌柜此刻大腿都拍红了。 他忍不住往外走几步,又看了看。 却哪还能找得到那个‘泥腿子’的身影。 …… 王魃提心吊胆地走在黑夜的路上。 四周山峦层层叠叠,黑影重重,犹如一个个窥视着他的宗门弟子…… 感受着兜里沉甸甸的灵石,他揣在兜里的手每数一遍,心中就越是慌张! 太多了! 太多灵石了! 四十二块又九分灵石! 直接把一家杂粮铺子的流动灵石都给掏空了! 说实话,若非不得已,他绝对不会选择换那么多的灵石。 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 这和稚童抱金过闹市有什么区别? 这要是被哪个宗门弟子遇上,万一贪心一起…… 杂役死了,那就真的是白死。 所以王魃一路胆战心惊,又怕被人跟踪,特意绕了远路,时而飞奔,时而苟行。 完全看沿路有没有其他的路人。 尽力避开,实在无法避开,就努力催动阴神之力。 甚至无人的时候,他也会保持着阴神之力的运转。 这倒让他发现了阴神之力的一个优点。 那就是在没人的时候,阴神之力无需蒙蔽他人,所以并不会怎么消耗。 唯有在有人看到他的时候,才会开始消耗。 在南湖坊市的时候,即便已经快闭市,但人并不少,所以他的阴神之力还是消耗了大半。 沿途又遇到了几个杂役,消耗了一些。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就在阴神府内那滴阴神之力仅剩下米粒大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所在的山庄。 “呼……” 王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回想起方才在坊市里的遭遇,王魃也是颇为无语。 出于安全考虑,他特意捏造了一个看起来很朴素低调的杂役形象,结果却被那家‘燃刀杂粮店’的掌柜当成了冤大头。 出了门,他便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连忙进行微调。 果然唬住了另一家杂粮铺子的掌柜。 可见即便是在仙家宗门,以貌取人也是常态。 当然,这么做他也是冒了很大的险,好在如今算是顺利归来。 就在这时,王魃忽然一怔! 只感觉阴神府似是感受到了某种无形压力。 浩渺无边的阴神府中,那一滴水滴状的阴神之力,陡然极速旋转起来! 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缩小着! 这是什么情况!? 回过神来的王魃心中狂跳! 发生了什么?! 他从未见过阴神之力转得那么快! 而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自他身后不远处骤响! “这位师兄,敢问‘善功房’怎么走?” 师、师兄?! 王魃心中又是惊慌又茫然。 他在叫谁?这里还有其他人? “师兄打扰了,师弟我拜入宗门不久,又是刚破境,对宗门还不太熟悉,劳烦师兄指点一下‘善功房’的位置,多谢了!” 那声音似是有些着急,又靠近了几步。 让王魃更慌的是,四周竟依旧无人回应。 这一刻,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王魃只觉得手脚发凉,大脑一片空白。 而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旋转速度伴随着声音的靠近,再次递增! 原本已经只剩下米粒大小的阴神之力,此刻已经缩小成了一粒尘埃! 仿佛随时就要湮灭! 而当心绪乱到了极致之后,王魃的心,却一下子静了下来! 师兄?师弟?善功房? 嘶—— 对这个人的身份,王魃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在这一片纷乱之中,王魃的心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迅速将一切信息串联起来。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师兄!” 那声音也不耽误,告谢之后,便再无声音响起。 而王魃在感应到眉心阴神府中那滴随时可能湮灭的阴神之力终于不再旋转之后,他才小心地转过身。 只见天高夜远,山风吹荡,远处山峦起伏如荫,却哪还看得到一丝人影。 方才一切,就仿佛是他的幻觉一般。 王魃顿时心头一松,双膝一软,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身上的内衬已经湿透,但他只顾得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双目之中仅剩下庆幸。 “刚才……那就是宗门弟子吧?” “太可怕了!” 尽管始终连面都没见到,但他一想起来还是心头战栗。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上仙家中人。 之前想要拜入宗门求仙问道的时候,他便已经见识过仙家手段。 那日测试灵根的仙师忙完之后,一步踏天,须臾不见,可谓真·神仙中人! 可那毕竟是在他知道对方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情况下。 而刚才的情况却又完全不同。 若是让那个自称‘师弟’的人看破了他的伪装,发现他身上藏着的这笔灵石,荒郊野岭,恶念一生,恐怕…… 一想到这,王魃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不过,这阴神之力竟然连这宗门的弟子都能蒙蔽!” “看来需要在这上面多下功夫了!” 回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王魃便忍不住面色发白。 方才只需要再耽搁几秒钟,阴神之力便会彻底耗尽,那个时候,恐怕就真的完了。 还好他急中生智,立刻支开了对方。 只是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王魃再也不想感受那种无力和恐惧了。 尽管手脚还是有些发软,但他害怕那位宗门弟子找不到善功房而回返,还是强自鼓起力气,回到了山庄。 一回去,他便想办法将灵石埋在了鸡窝底下。 珍鸡们本身就灵气充沛,也能勉强掩盖住灵石散发的灵气,不会被人轻易看出来。 随后,他也顾不上洗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屋,昏昏睡去。 第二天刚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病了。 第十五章 大病一场,《豢禽笔谈》 “咳咳……” “执事大人,这是这个月的上供,还请您清点。” 王魃咳嗽着,脸上带着一丝大病之后的虚弱苍白。 李执事依旧是腆着肚子,负手清点着数量。 在看到两只公鸡、两只母鸡、二百枚珍鸡鸡蛋数量无误的时候,他眯着眼睛,面无表情。 而当王魃咳嗽着,将一张银票塞到了他的手上时,李执事面色顿时如雪后初霁,笑容满面道: “老弟还是这么客气啊!” “应当的应当的……咳咳!” “这山庄苦寒,老弟可要注意身体,才能为宗门效力啊!” 李执事面带关切道。 说着,他脸上浮起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老弟可知道我这次带来了什么?” 王魃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咳……可是……咳……关于养鸡的书卷?” “你瞧瞧,我还想跟你卖个关子呢!” 李执事哈哈笑道,也不磨叽,从他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本书卷递给了王魃。 随即郑重道: “按说,宗门之中,杂役是没有资格借阅书卷的,便是执事,那也要打好多的申请才行……” 王魃闻弦声而知雅意,连忙又从兜里塞了他身上最后一张银票。 这都是他辛辛苦苦卖鸡粪换来的,前些日子特意把碎银子换成了银票。 “诶,老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李执事顺手接过银票,面露不悦道:“亏我还把你当至友!” “是是是!是小的庸俗了!” 王魃面带讪笑。 李执事也就这么一说,心满意足地将银票塞进了怀里,这才叮嘱道: “这书卷,你最多能看两月,两月之后,我就来拿走,千万不要弄坏弄脏了!” “是!小的保证绝不会弄坏弄脏!” 两月足够了,王魃赌咒发誓,把李执事给送走。 等李执事走后,王魃这才拿着书卷,回到了屋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上受了惊吓的缘故,他一早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体弱虚汗,咳嗽不止。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是生病了。 但他还是坚持着喂完鸡、打扫完鸡粪,又将每月上供的份额点足。 中间还听老侯说起了一件事情。 “今早管杂役的梅执事被一个外门弟子给训了一顿!”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老侯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哦?怎么回事啊?” 王魃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上的衣服,随口问道。 “据说这个外门弟子昨晚上有事去善功房,结果似是被一个杂役给骗了,善功房在北边,他跑东边去了,错过了什么好事,这不,一早就来找梅执事的麻烦了,你是没瞧见梅执事那张老脸……” 老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的见闻,就仿佛亲身在现场一般。 王魃闻言却是心中一跳! 昨晚上,善功房,被一个杂役骗了…… 而且此刻回想起来,他昨晚上随手指的方向,恰好就是东边! 几乎不用想,这人几乎有九成概率,就是被自己骗到的宗门弟子! 王魃想明白这些,本就虚弱的身体,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也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后知后觉、醒悟过来的。 反正等老侯走后,他连忙又把自己埋的灵石往深处埋了埋,把酵制鸡料的大缸挪到了上面,堆上灵气氤氲的鸡料。 之前没清理掉的鸡骨头什么的,也该烧的烧,该埋的埋。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宗门弟子过来查探,但他必须要尽力降低风险。 此刻躺在床上回想起昨夜的惊魂一幕,他还是忍不住心头微颤。 “应该没什么破绽了……” 王魃喃喃道。 随即小心地捧起李执事带给他的书卷。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明明看起来不厚也不大,但却沉甸甸的。 入目就是四个大字: 《豢禽笔谈》。 落款是气势磅礴的五个字:角壶道人着。 王魃随手翻阅起来。 本来他也没有抱什么期待,毕竟再牛叉的书,也比不上他搬运寿元的能力。 然而看着看着,王魃却眼睛一亮。 “原来凡俗的禽鸟百兽想要提升品阶,竟有这么多方法?” 这位角壶道人在书中写到,若想要将一只普通的凡俗兽、禽培育成有品阶的灵兽、灵禽,据他所知,方向足有三条。 第一种,便是其蕴含的血脉在充足的灵气蕴养下,不断纯化,最终自然而然地发生突破,此为‘血脉突破’。 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这只禽或兽体内的血脉中,祖上曾出过强大的灵兽。 若是祖上没有阔过,那很难通过纯化血脉的方式形成进阶。 第二种,则是‘寿元突破’。 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此贼乃是偷天之贼、偷命之贼。 如果一只禽、兽能够突破自己本该有的寿元极限,哪怕只是一丁点,那也是偷天之功,得享天地造化,自然也会进阶升品。 只是能让寿元突破的宝物罕见之极,大多数的延寿宝物实际上并不能真的突破寿元的极限,而更多是补充已损失的寿元。 并且,也许是天地规则的约束,这种方法往往也只能用一次。 王魃看到这里,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的金手指。 心中隐隐有些恍然。 难怪自己只是存入了0.1年的寿元,这些珍鸡们就纷纷突破。 看来就是走了‘寿元突破’这条路。 而成为灵鸡后,无论自己怎么存入寿元,都没有再发生二次进阶。 这也和角壶道人在书中说的吻合。 “第三种方法,则是开启了灵智,以修行突破?” 王魃看了看最后一条,摇了摇头。 开启灵智,这种手段,听起来就不是他目前能做到的。 而‘寿元突破’虽然是他用的方法,但却是他最大的秘密,决不能暴露。 “所以,我能在展现在别人面前的养鸡手段,也唯有第一种——‘血脉突破’!” 他将书页翻到了‘血脉突破’对应的内容。 很快就目露惊色。 因为这位角壶道人竟然足足记载了八种鸟兽鱼虫血脉突破的方法! “血脉突破之法乃是大道!” “但若要单纯以灵气蕴养、纯化血脉,其效甚慢!且不同种类的飞禽走兽,自当有不同之方法!” “故悉心苦研,得八种鸟兽鱼虫血脉纯化之法,此八种如下——” “飞蝗、金银环蛇、阳虎、白鲤、十七年蝉、玄凤、黄喉石龟、珍鸡……” 第十六章 珍鸡血脉纯化材料 “珍鸡!” “居然,真的有!” 王魃惊喜莫名! 他迫不及待地找到了珍鸡对应的那页。 这位角壶道人也不废话,开宗明义道: “举凡禽鸟,其血脉皆可追溯到远古凤凰、朱雀之时!” “但岁月最是无情,即便有凤凰、朱雀血脉者,最多也仅能得其些许威能。” “珍鸡虽然凡鸡,却是凡俗鸡类之中,最接近灵鸡的一种,血脉相较其他要浓厚一些,极易进阶,偶有珍鸡可自行破境,其属‘肉鸡’类,便是成就灵鸡,对凡人也无丝毫威胁。” “且其能够食下修行者无法使用的诸多废丹、虫豸,汇集纯化灵气,颇为划算,食用之,有壮大精血之效,炼气修士陷入瓶颈时,若长期大量食用灵鸡,更有些许突破之能,且无丹药之毒……” “故此鸡种,极其适合供各大宗门炼气境修士作灵食之用!” 王魃看得入迷。 他隐隐醒悟到,也许这本书就是他们宗门内养鸡这个行当的由来。 “难怪宗门会让我们养鸡……居然还能帮助修士突破境界!” 也许没有丹药来得效果突出,可是胜在效力温和,没有副作用。 有这一项,恐怕就值得宗门投入了。 王魃又继续看了下去。 “若要珍鸡突破为灵鸡,其方法如下——” “取中品灵石一颗,研磨成粉,兑入一斤一阶上品通脉草草籽、二斤一阶中品月华液、二两灵鸡的鸡内金研磨成粉……喂食之。” “此为一程。” “三程之内,必定能够突破!” 王魃:“……” 他莫名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中品灵石? 角壶道人你知道一块中品灵石能换多少下品灵石吗? 一百块! 你知道一只下品的灵鸡值多少块下品灵石吗? 公的3块,母的6块!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这特么他要是用这种方法突破,不得亏成鸡粑粑啊! 这就不用说什么一阶上品通脉草的草籽,还有什么月华液了。 灵鸡的鸡内金他倒是有,是鸡的砂囊的内壁,有助消化之效果。 他吃了八只灵鸡,鸡内金倒是都留着。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用这个方法来洗白自己。 太亏了!他也完全负担不起。 不过他倒是还注意到了角壶道人在一旁留下了一行小字。 “此方乃以通脉草草籽贯通珍鸡经脉,以中品灵石之灵气一鼓作气灌之,激化血脉,凡夫拙见,足下可酌情改之。” 原来通脉草的草籽是这个效果。 王魃隐隐恍然。 他忍不住低下头琢磨了一下。 发现角壶道人的思路其实并不复杂。 正常情况下,一只珍鸡想要突破为灵鸡,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进行灵气蕴养。 这是因为灵气从外而内改造珍鸡的身体、血脉,那自然速度很慢。 角壶道人于是想了个办法,他用通脉草的草籽贯通珍鸡的经脉,然后将一颗中品灵石喂给珍鸡吃下,强行缩短了蕴养的过程。 而中品灵石质地坚硬,哪怕是研磨成粉也难以消化,这恐怕就是他加入灵鸡鸡内金的缘故。 有了中品灵石的灵气,就保证了一只珍鸡必定能够进阶到灵鸡。 “那么……月华液又是干什么用的?” “中品灵石、通脉草草籽、月华液、鸡内金……中品灵石那么多的灵气,不会把珍鸡给撑死吗?” “等等,撑死?” 王魃忽然眼睛一亮! 他隐隐猜到了这个月华液的作用了! “是保护!” “中品灵石的灵气太多了,以中品灵石来冲击,绝对会出现问题的!所以必须有一个可以缓冲的东西在里面,不出意外,这个月华液应该就是起到缓冲和保护的作用了。” “这么说的话,要是灵气冲击没那么大,是不是就可以不需要月华液了?” “应该可以……” “减少灵气冲击……那要是换成下品灵石行不行呢?” “下品灵石里的灵气相对于一只珍鸡来说,也不算少了,如果换成下品灵石,成本就低了很多。” 王魃摩挲着下巴,越想越觉得有可行性。 下品灵石的效果肯定没有中品灵石的效果好,但是只要能够验证行得通,就能够解释他为什么可以培育出灵鸡。 这就足够了。 恰好他之前卖了灵鸡,换了不少的灵石。 如今只差通脉草的草籽。 “过两天去坊市瞧瞧,看看什么价格。” “咳咳!” 费力地阖上书,这一番阅读和思索,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奇怪,按说我修行了《壮体经》,身体素质远超从前,怎么会忽然生得如此大病呢?” “哪怕是昨夜被宗门弟子吓了一次,也不该如此脆弱啊。” 王魃裹紧了薄被,心中暗暗困惑。 反复思索而不得,直到他口渴难耐,趴在水缸上舀水喝的时候,他才蓦然找到了原因。 摇晃的水面上,倒映着他鬓角不易察觉的斑白。 这让他悚然一惊! “我才三十岁,怎地就如此憔悴!” “不!不对!” “若是按照我剩余的寿元,如今的我,恐怕已经接近五六十岁了!” 他翻开面板,寿元一栏上赫然写着: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13.2年】 之前更少,他还是吃了不少的灵鸡后,才增长到了现在这个寿元的。 “若是五六十岁的身躯,受惊之下大病一场,倒也合理。” 王魃摇摇头。 大病在身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从骨子里散发的虚弱。 尤其是虚弱的时候,人往往更能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冷清凄切。 逼仄的破屋子,散发着霉味的角落,不时有堆积产生的鸡粪味传来…… 他还记着,孙老之前的房间里,被他藏了几只灵鸡。 但现在,他不敢去汲取自己藏起来的那四只灵鸡的寿元。 生怕有人正默默地关注着这里。 阴神之力几近于无,已经起不到蒙蔽的作用。 胆小也好,谨慎也罢,他不敢再冒一丝的风险。 就这样。 他睡一会睁开眼,翻一翻床上的《豢禽笔谈》,然后困倦了,就继续睡。 口渴了就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喝一点,饿了就扒一点昨日剩下来的米饭。 昏昏沉沉从白天到黑夜…… “起来!” “听到没有!” 恍惚间,他听到了有人对他大吼着。 第十七章 宗门弟子上门! 眼皮似乎有千斤重。 但听到那忽远忽近的声音时,他还是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只看到眼前影影幢幢的人影…… 随后他就感觉到有人将他一下子支起,视线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李、李执……咳咳……执事?” 王魃意外地看到李执事竟然就站在他的床边,粗壮的手臂毫不费力地将他扶坐在床上。 只是让他更意外的是,往日里眼睛都长在头顶的李执事,此刻却显得畏畏缩缩,极尽谄媚。 他站在床边和桌子间的夹缝里,恭谨无比地硬生生弯下了肥腰,抓着他的手臂硬往地上拽: “快!赶紧向上仙行礼!” 上仙?! 宗门弟子?! 找上门来了?! 王魃一个激灵! 大病带来的昏沉感瞬间不翼而飞! 甚至来不及也不敢看李执事躬腰的方向, 他连忙顺着李执事的劲,就要下床跪地。 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清越的声音,失望道: “行了,病成这个鬼样子,应该不是。” “那晚那个混账,个头比他要高大不少,卖相不错,还穿着一身紫袍,我误以为是宗门师兄弟,这才让他……” 又有另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是,那要不咱们再去其他……” “行吧,梅执……” 声音渐渐远去,一直到王魃听不见。 他这才感觉到李执事掐在他身上的紧绷手掌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呼——” 李执事一屁股坐在了布满了污垢和味道的床上。 擦了擦额头的汗。 顺手还拉了一把差点跌倒的王魃。 王魃借力也坐在了床沿上,透过窗棂,看到了两道一青一白的身影消失在了山庄门口处。 青的,不出意料应该就是管着杂役的梅执事。 而白的,自然就是那位被王魃随手一指走错了方向的宗门外门弟子。 这心眼……未免也太小了! 这种人都能修仙? 王魃心中无语。 只是指错了方向,用得着记恨到现在吗? 甚至不惜浪费宝贵的修行时间,亲身前来。 这划算吗?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王魃心中的想法,李执事压低着声音,幽幽道: “这位,虽还是外门,却已经是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了。” “听说打小没吃过亏,前两天晚上,据听是要去善功房领取一个奖励颇丰的任务,结果却被一个杂役给骗了,走错了路,也错过了那个任务。” “气得他去杂役房找梅峰打了一顿,梅峰可是管着数万杂役的啊,就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鞭打,丢尽了脸面,却还得笑脸相迎……” “嘿!灵根不成,终是蝼蚁啊!” “那个杂役,啧,厉害啊。” 李执事摇晃着脑袋,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愤懑和嗟叹。 这是王魃在一贯油滑的李执事身上,从未见到过的一面。 又或者,油滑不过是掩饰,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王魃忍不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他担心那宗门弟子还没走远。 而李执事似乎是看穿了他心底的疑虑,蓦然嗤笑了一声: “你倒是小心谨慎,不过我看你应该也不想只当个养鸡的杂役吧?” “咳咳……李执事……咳,小的只想有个安身的地方……” 王魃咳嗽着连忙道。 “呵,若是只想着安身,那又何必为了一本坑人的《壮体经》来这里。” 李执事毫不留情地戳穿,狭小的眼睛却似乎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 “坑人的……《壮体经》?” 王魃却忍不住疑惑道。 “一本供凡人修行,却需要几千年才能练就的功法,难道还不是坑人?” 李执事反问道。 这顿时让王魃无话可说。 因为李执事说得确实没毛病,除非是天纵奇才,不然绝大部分人想要靠着《壮体经》练就灵根,从而成为宗门弟子,可能还需要再转世个几百次。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没有面板之前的王魃。 李执事站起身,走到门口,负手看向远方的山峦,幽幽叹道: “我辈中人,谁不想有朝一日,也能餐风饮露,朝北海而暮苍梧……” “可叹宗门之中,有多少杂役因着这一奢望而留在宗门内,当牛做马一辈子,却终成一掊黄土!” “我十八岁入宗,如今壮志未成,却髀肉复生……” “壮体经,误我啊!” 王魃心中微震。 髀肉复生这种话听听就是了,毕竟以李执事这魁梧肥硕的身材,大腿上再长几斤肉想必也察觉不出来。 关键是,这李执事向来油滑善变,怎么忽然就在他面前袒露心迹了? 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还是……在诈他? 毕竟前脚宗门弟子刚走,后脚就来这么一出,这由不得王魃不多想。 因此,他只是勉力跟在后面,露出了一个‘我听不太懂,但是感觉你说得很棒’的傻笑。 见王魃依旧是一副虚弱不堪、畏畏缩缩、不太灵光的样子,李执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他摇头道: “罢了,你好好歇着吧!” 走到门口,李执事顿了顿,低声自语: “或许,若你有机会练到第九层,你就知道了……” 随即摇头拂袖而去。 “什么意思?第九层?是壮体经第九层么?” 王魃目送着李执事离去,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有些摸不透李执事临走前的那句话。 难道,壮体经到了第九层,会有什么特殊情况? 他莫名联想起之前的孙老似乎就到了第九层。 “是巧合,还是……” 思来想去,终究是信息太少,他只好将这条信息牢牢记在心中。 有心想去看看孙老那屋里藏着的四只灵鸡。 可他实在是不敢,生怕李执事再来个回马枪。 拖着病体,勉强吃了点剩饭。 送鸡料的老侯好心将鸡料送了上来。 不爱上山庄收鸡粪的粪霸牛勇在山下轻声喊了几句没人回应后,也特意爬上山庄,见王魃病体衰弱,特意自己打扫了鸡粪,还塞了二十两银子给王魃。 目送着‘憨厚’的牛勇驾着驴车走远的身影,王魃目露复杂之色,对宗门中人的现实,又有了更深的体会。 若非前日的‘黄脸道士’现身,又怎会有今日的牛勇献殷勤? 人情冷暖,不过是向利而行。 三日之后。 身体恢复了一点的他,蹲在鸡窝前,目露喜色。 那只被公灵鸡宠幸后的珍鸡下的蛋,终于孵化出来了! 第十八章 甲五 鸡还小,尚且辨别不出公母。 它刚孵化出来没多久,身上还有些潮湿,暖黄的身体毛茸茸的,看到王魃也不知道害怕,傻愣愣地仰起头盯着他看,偶尔‘唧唧’地叫着。 它很快就分辨出了谁是自己的老妈,立马就扇动两个小圆饼一样的翅膀,屁颠颠跑向母鸡。 不过在半路上,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轻轻握住了。 “小家伙,你的寿元竟然有四十二年啊……” 王魃双手合拢鼓起,轻轻包住这只孵化了月余的小鸡崽,目露异色。 寻常珍鸡的孵化只需要20天左右。 这只小鸡崽却比它的同伴们多了十多天。 而且个头明显比其他刚孵化出来的鸡崽要大一些。 因此王魃对这只小鸡崽期待极大。 而小鸡崽也不负所望,寿元居然足足有42年! 虽然比不上灵鸡,可远比一般的珍鸡要多。 “弱化版的灵鸡,或者,叫做‘半灵鸡’也可以。” “父方是灵鸡,母方是珍鸡,孵化出来的便是‘半灵鸡’,嗯,记录一下。” 感受着手掌中轻微的啄叫,王魃对这个小家伙倒是颇为喜爱。 “就叫你‘甲五’吧。” 小鸡崽抵抗力弱,对温度变化很敏感,极易夭折。 因此王魃也不敢将这只小鸡崽丢在外面,特意带到了孙老之前的屋子里。 这里还有另外的四只灵鸡,被王魃分别放在了不同的笼子里,用黑布盖住。 王魃又给小鸡崽配了一份适合它的鸡料,小鸡崽倒也很快就适应了下来,在屋里踱着小碎步,睁大萌萌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新世界。 不时低头啄食,也不管能不能吃,反正叼在嘴里先,不过因为粉嫩的嘴巴太小,叼什么都几乎叼不住。 王魃看得有趣,干活的时候都忍不住去看看。 因为甲五刚出生不久,他还不太敢存入寿元,打算过两天再看看。 一直到了晚上,他才有时间给挑选出的五只公珍鸡全部存入寿元。 之所以选择公鸡,是因为它们确实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典型代表。 对繁殖后代几乎没有任何的欲望,整日里除了干饭之外,就是闲着没事瞎溜达。 明明有身材圆润妖娆的母鸡在一旁,却完全熟视无睹。 硬是让大母鸡们守活寡。 让王魃恨得牙痒痒。 他来山庄已经四个多月了,除了甲五之外,仅仅只是孵化出了七只小鸡。 这样的繁殖效率,实在是低到恐怖,也难怪珍鸡的数量始终上不去了。 毕竟,他每个月光是上供就要供出四只。 算下来,每个月新生的小鸡,还远不够上供的。 而这,基本都要怪公鸡们的不作为、懒政。 也因此,王魃看这些公鸡的眼神里,都一贯带着杀气。 “先突破五只,汲取寿元之后再吃掉。” 暂时他是不准备卖灵鸡了。 之前的遭遇让他到现在都惊魂未定,短期内他绝对不会再去冒险。 又过了三天。 王魃去灵鸡的屋子里时,意外发现了小鸡崽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原本活泼好动、跳上跳下充满了好奇心的甲五,此刻耷着小脑袋,两眼虚眯着。 一看就有种虚弱感传来。 “不对劲,这三天的体重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王魃轻轻托起甲五,面色凝重。 养过鸡的都知道,小鸡崽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变化。 而甲五的体重却和前两天没什么变化。 要么是消化不良,要么就是生了病。 前者还好,保持好温度也就行了。 可是生病的话就麻烦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土霉素用。 而且就算有药可以用,鸡崽太小,很难把握住剂量,一不小心就会被毒死。 这就是饲养繁殖珍鸡的另一个难点。 幼崽体质弱,经不住折腾,存活率很低! 想来想去,王魃只能将手掌抚在小鸡崽的脑袋上。 他打算存入0.1年的寿元,干脆用催熟它的办法来解决生病的问题。 毕竟禽类新陈代谢快,只要体质上来,疾病很快就没了。 只是让王魃讶异的是,他居然无法存入0.1年! “奇怪!最低竟然是0.5年起步!” 这是王魃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都是珍鸡,为什么这只小鸡崽最低存入的寿元会这么高?” “是因为太小么?还是说……因为它是‘半灵鸡’?” 王魃思索无果。 索性也不再管那么多了,抬手将寿元存入到小鸡崽的体内。 【当前寿元-0.5年!】 【目标寿元+2.5年!】 只是转眼的功夫,小鸡崽便明显长大了一截! 身上的绒毛中也出现了一根根粗壮的羽管。 “咯咯!” 甲五原本虚眯的眼睛重新睁大,在王魃的手掌中用力挣扎,随即一跃而下。 犹如饿死鬼投胎一样,疯狂地起伏着脑袋,啄食地上的鸡料。 发出‘嘚嘚嘚’的声响! 王魃在一旁又观察了一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思路没毛病,通过存入寿元给小鸡崽,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解决小鸡崽生病的问题。 又过了四五天。 通过寿元突破到灵鸡的公鸡们,寿元终于不再增长,这也意味着它们即将走向王魃的砂锅。 也许是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威胁,这五只公灵鸡中,竟然有一只主动强行临幸了珍鸡。 当然,也找了母的灵鸡,只是被硬生生啄跑了。 王魃于是便特意留下了这只公的灵鸡,取名甲六。 至于其他的公灵鸡,则在分别贡献了5.6年寿元之后,被一一消灭于砂锅之中。 王魃的寿元,也终于恢复了点,当前的寿元为:37.6年。 伴随着寿元的恢复,他的身体明显感觉健康了许多,鬓角的斑白也渐渐不见。 这中间,为了让母的灵鸡配合来了兴致的公灵鸡,他还特意把母灵鸡以极为屈辱地姿势给绑了…… “咯咯——” 结果换来的是公灵鸡的不屑一顾。 王魃能从公灵鸡的眼里看出对方的想法:老子想要母鸡还需要你动手?你瞧不起谁呢? 气得王魃差点没忍住动手把甲六给烹了。 而与此同时,甲五的寿元也终于不再增长。 【目标寿元:92.7年!】 第十九章 通脉草草籽 此刻的甲五也已经完成了寿元的突破,可谓是威风凛凛。 一身棕红发亮的羽毛,头顶上鲜红欲滴的鸡冠在整个山庄里都是独领风骚。 身材同样也是高大魁梧,置身鸡群之中,堪有‘鹤立鸡群’的效果。 那迎风展喉的俊朗身姿,吸引了不少大母鸡们的垂涎。 甚至连甲三、甲四这两只一贯对公灵鸡们横眉冷对的母灵鸡,都有意无意地往甲五身边凑。 没错,甲五也是公的。 然而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年少不知母鸡好。 还是继承了公鸡们的一贯尿性,对一个个搔首弄姿的大母鸡视若无睹,反而在山庄里天天一个劲地迈着将军步,犹如巡视领土的大将军一般。 犹爱站在水缸前看着自己的倒影,梳理羽翼,顾影自怜。 真·直男! “骚包!” 王魃忍不住笑骂道。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甲五还真有种‘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鸡中甲五’的卖相。 也难怪甲三、甲四这两只高冷鸡都把持不住。 然而甲五自己不争气,他也没办法。 “要不要去坊市买点催情的……” 王魃摸着下巴思索。 不能怪王魃下作,实际上前世搞规模养殖的,动物催情药几乎都少不了。 想了想,王魃还是心动了。 他不太清楚甲五现在是什么品阶,但是即便是按照寿元来说,也比他这里所有的灵鸡都强一大截。 正适合作为种鸡。 唯一让王魃有些疑虑的是,他还不太清楚甲五是否已经足够成熟。 未成熟的公鸡,即便交配,母鸡也只会下没有受精的白蛋。 反而容易伤了身体。 “暂时先不催熟了。” “先去坊市看看,正好瞧瞧有没有通脉草草籽。” 通脉草草籽关乎到他的灵鸡能不能顺利洗白,所以王魃非常重视。 收拾完一切,他从鸡料缸下面取了一块灵石,犹豫了下,他又取出了一块。 身为杂役,有两块灵石在身上,虽然有点炫富,但也勉强属于正常范畴。 毕竟宗内不止他们这些普通杂役,还有些宗门弟子的后代身居杂役、执事之位,这些人手里的灵石可就没个准数了,总有比较宠溺后代的修士。 王魃于是便揣着两块灵石和卖鸡粪得来的银子,小心翼翼地去了一趟西苑坊市。 这次他没有动用阴神之力。 转了好几圈,结果居然还是在陆家粮记里看到了‘通脉草草籽’的踪迹。 “掌柜的,这怎么只有铭牌,却没有草籽啊?” 王魃指着柜子里的一个铭牌,疑惑道。 “通脉草草籽?” 陆掌柜这个熟人扫了一眼王魃,脑子里飞快和自己记忆中的人脸匹配,搜索一番没有结果之后,他摇头道: “客人是练《壮体经》用的吧?这通脉草草籽但凡有一粒都早被人买走了,哪还会留到现在,你要买也只能每月初一赶早来了。” “练《壮体经》?” 王魃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心中一震。 “没错啊,通脉草草籽嘛,能贯通经脉,加速《壮体经》修行,不然《壮体经》想要练成那就是做梦呢!” 陆掌柜理所当然道。 这番话却让王魃瞬间恍然! “难怪孙老这般年纪就能练至第九层,我还道他是天赋异禀,没想到居然还有辅助《壮体经》修行的宝物!” “我是不是也可以借助通脉草草籽来修行呢?配合上我的面板,岂不是一日千里?” 但他很快从惊喜中警醒过来。 “不对!既然孙老卡在了第九层,那想必就算是有通脉草草籽辅助,也必然存在着某种限制或者约束。” “要么是功法,要么是通脉草草籽本身的问题。”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李执事临走前说的话。 “练到第九层,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顿时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旋即也顾不上别的,低声向陆掌柜请教道: “敢问掌柜的,可知道这《壮体经》有人能练成过吗?” 陆掌柜闻言抬眼看了看王魃,微微沉默之后开口道: “自然是有的!” “远的不说,你们杂役经常接触到的‘净山房’掌房贺长老,昔年便是靠着这《壮体经》从一众杂役之中崛起,一时传为佳话!” “如今的外门十大弟子之中,同样也有以《壮体经》塑后天灵根的弟子。” “当然,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陆掌柜最后说了一句由衷的话。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这话,绝大部分人都是听不进去的。 谁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天之骄子,就算是沉沦杂役之中,那也只是游龙困浅滩,终有一日腾空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杂役之中,这样的人,不说一半,至少三四成是有的。 果然,陆掌柜居高临下,很清楚地看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杂役明显松了一口气。 似乎觉得有成功案例,他也可以。 完全忽视了几万杂役之中,才偶尔能出那么一两个的可怜比例。 但他也只是出于心情,随口一劝,别人听不进去,他也不会再白费唇舌。 这时,下方的杂役又开口了:“掌柜的,那这通脉草草籽该怎么用才能帮助修行?我入门不久,还不太清楚这其中的方法,还请掌柜的指教一二。” 说着,颇有眼色地递上了几个银锭。 陆掌柜心中虽有些不耐,但看在这几个银锭的份上,还是勉强解释道: “这通脉草草籽需要含在舌底,以口中津液化之,同时修行《壮体经》,一日可用一两,一两便抵得上五日苦功!” 令陆掌柜有些讶异的是,这个杂役似乎颇有几分算才,竟是脱口而出:“这么说,是要二百零五年才能练成第十层?” 第十层练成,才能蕴养出灵根。 二百年虽然依旧漫长无比,可相比起之前动辄千年,已经是希望大增了。 陆掌柜也练了这门功法,自然清楚这一点,只不过,前九层都好说,这第九层破入第十层可就…… 事关宗门机密,交浅言深是大忌,陆掌柜也不敢多言,只是点点头,肯定了对方的说法。 然而对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陆掌柜无语了。 “掌柜的,那你可知一阶上品的通脉草草籽是什么价钱?” 通脉草草籽怎么用都没搞明白,就想着买上品通脉草草籽? 陆掌柜忍不住皱眉呛道: “我这里只有下品通脉草草籽,一两需要两块灵石,你猜猜上品的值多少钱?” 杂役顿时不说话了,显然这个价格确实震住了他。 见对方不说话,陆掌柜反倒是心中一动,脸上重新浮起笑容: “客人,你若是觉着‘通脉草’贵的话,我这倒是有个替代品,先说好,这玩意的效果只有同样品质通脉草草籽的三分之一,不过价格比起草籽却要便宜上十倍还多,不知道客人有没有兴趣?” 第二十章 割筋线虫! 王魃跟着陆掌柜,穿过陆家粮记的后院,越过鸡舍、猪圈,走到了一间暗房。 四周黑漆漆一片,让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不会是陆掌柜发现了他身上的两块灵石,要偷偷把他给做了吧? 想到这里,王魃忍不住后背发凉起来,喉咙也越发干涩: “咳,陆掌柜,您到底是要带我来看什么?不是说看通脉草草籽的替代品么?” “客人莫急,到了。” 陆掌柜的声音从前面响起。 随即还没等王魃开口,前方便亮起了一抹烛光来。 “陆掌柜,这是……” 话还没说完,王魃瞬间瞪圆了眼睛! 在烛光之下,映照着四周张牙舞爪的条条诡异生物,它们扭曲翻转,一根根犹如触手般,攀附在墙上、房梁上、桌案上…… 整个屋子,就仿佛是一座巨大的诡异之巢! “克……” 王魃张嘴惊呼。 “什么克?” 陆掌柜有些疑惑,随即解释道: “这是割筋线虫,一种一阶下品的特殊灵虫!” “它们喜欢寄宿在生灵的体内,穿脉割筋,尽管这会快速消耗它们本就不长的寿命……故名‘割筋线虫’。” 话声未落。 王魃愣愣地看着一条触手从房梁上蜿蜒扭曲落在了陆掌柜的头顶,从他的耳孔‘咕踊咕踊’地钻了进去! 然而陆掌柜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只是眉头微皱了下,便继续道: “此虫惧光,喜宿人体、鸟兽鱼虫……嘶……之体,但最爱的,却还是灵气充沛之物,譬如……灵石。” 陆掌柜从袖中摸出一块灵石,托在掌心。 下一秒。 王魃就看到更加惊悚的一幕! 陆掌柜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一条黑漆漆的触手状生物便从他嘴巴里探出,旋即以极快的速度在陆掌柜的手臂上游走,包裹缠住那块灵石。 触手不断地在陆掌柜掌中的灵石上蠕动。 显得欢快不已。 陆掌柜看着掌心,脸上闪过一丝嫌弃和无奈,将手伸近王魃,让他看得更仔细些,同时解释道: “这就是我说的,可以帮助你贯通经脉,加速《壮体经》修行的宝物。” “价格非常之便宜,一百条只需要2块灵石,足够你修行十数天!” “当然……这确实是有点恶心了些。” 王魃:“……呵呵,您真会说话。” 只是有点恶心? 他现在已经汗毛直立,动都不敢动了好么! 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地询问道:“这线虫,要怎么做才能辅助修行?” “简单,只需要让它钻入体内,之后运转《壮体经》便好,也不需要用灵石将其引出,一般一条放入体内后,它便会在体内不断撕咬窍穴、经络,它的身体就会逐渐消融,自然而然便起到贯通经脉的效果,不过还会有点小小的副作用,那便是修行的过程会比较疼痛难忍。” “当然,和练就灵根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了。” 陆掌柜知无不言,极为坦诚。 王魃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两块灵石一百条……贵了。” 陆掌柜随即便反问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王魃想起了上辈子老妈说过,砍价就要对半砍,等对方还。 咬了咬牙: “两块灵石两百条!” “成交!” 陆掌柜极为干净利落。 以致于王魃拿着装线虫的葫芦出门的时候还有些犯迷糊。 他怎么也不还的? 利润,这么大的吗? 总感觉自己似乎赚了,又似乎亏了。 目送王魃离去,陆掌柜总算是松开了背在后面捏得发白的手指,脸都扭曲了。 “疼死我了啊!” 不过尽管疼痛无比,他却又很快满脸笑容地哼起小曲,这奇怪的样子让小厮也不免好奇。 “爷,两块灵石的生意,您怎么那么高兴啊,卖二十块都没见着您这么乐。” “你懂什么,刚才疼煞我了!不过总算是把这些赔钱货甩出去一部分了!要不是这人手里没灵石,我都想把我这儿的线虫都一起便宜卖给他算了。” “吃了我多少灵石啊!” “也是,那是得高兴高兴!” …… 王魃揣着一葫芦和一包在草药店花了三百两银子买来的珍鸡催情药,回到了山庄里。 “一包药卖这么贵,真特么黑啊!” 王魃感叹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地将药取出一部分,兑了水,喂到公珍鸡的食槽里。 先试试效果。 眼见着公珍鸡吃下去后,他又耐心地等了一阵子。 果然就见到公珍鸡似乎渐渐坐立不安起来,频繁走动,扇动翅膀,甚至明明不是早上,却无端引颈高歌,打起鸣来。 头顶上的鸡冠更是充血了般的膨胀。 王魃心中大喜! 养过鸡的都知道,这显然就是公鸡心中开始火热了啊! 果然,他就看到这只珍鸡昂首挺胸,两眼放光地慢慢凑近了珍鸡群。 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另一只公珍鸡的身上,旋即疯狂抖动! 王魃:!!! 你特么搞错了啊!那是你兄弟啊! 王魃心中狂呼! 他连忙几步冲上去,想要将这只混账公鸡拽下来。 结果人还没到,就看到它已经犹如圣贤一般大彻大悟地自己下来了。 “呃……”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有些牙疼。 要不要那么快的。 他不死心,又喂了另外一只公珍鸡。 结果让他大跌眼镜,这只公珍鸡瞄了一圈,直接跳上了一只小公鸡的身上…… “我特么就不信这个邪了!” 王魃怒极,干脆把这只内心火热的公珍鸡丢在了一群母珍鸡中关起来。 结果,这只公珍鸡硬是突出重围,跳到了王魃放在旁边晒着的靴子上,疯狂输出…… 最后王魃实在没忍住,给它存了点寿元,准备过几天就宰了它。 “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啊!” 忙活完的王魃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一脸无奈。 他也算是渐渐明白珍鸡的繁衍难度了。 公鸡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也难怪宗门会如此大方,除了上供的,其他都可自行处理。 这是早就摸准了珍鸡的繁衍之难,故作大方而已。 “靠自己繁衍壮大这条路,暂时算是断了。” 王魃叹了口气。 那么能走的路也就不多了。 只能以灵鸡换珍鸡,继而寿元突破后,再继续重复这样的流程。 胜在快速,不需要自己怎么培养。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灵鸡。 毕竟他虽然可以通过阴神之力隐藏自己,但是卖出的灵鸡多了,早晚会引起宗门的注意。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如何洗白这么多灵鸡?” 王魃看向自己腰间的葫芦。 那里,或许就是洗白灵鸡的希望。 割筋线虫! 第二十一章 线虫入体! 没错! 就是割筋线虫! 这是王魃听到陆掌柜介绍其功效时,第一时间就冒出来的想法! 割筋线虫既然作用和通脉草草籽相似,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用于珍鸡的血脉突破上? 尽管割筋线虫的效果差了很多,可是它便宜啊! 比下品的通脉草草籽足足便宜了二十倍! 成本降低之后,他完全可以按照‘广撒网’的做法,将每一只珍鸡都贯入‘割筋线虫’。 只要其中哪怕有一只成功完成血脉突破,成为灵鸡,那么就证明这条路是可行的! 只要方法成立,哪怕概率再低,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他的灵鸡拿出来了。 哪怕是将这方法上交宗门也无所谓。 到时候如果宗门验证出来的效果不好,那也只能是概率和运气问题。 气运之说,玄之又玄,谁也说不准。 而现在最关键的,自然就是验证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了! 想到这里,他并没有立刻开干。 白天认真挑选了二十只健康的珍鸡,十只公的,十只母的,分别进行标记,单独饲养。 等到入夜之后,他才小心地从鸡料缸下取出了二十块灵石。 心头忍不住滴血,这可是二十块灵石啊! 足够买130多只公珍鸡。 寿元突破之后,可以给他提供将近800年的寿元! 能让他顺利练成《壮体经》的第四、第五、第六层! 可他也清楚的知道,即便他练成第九层,在修士的眼中,也没有任何的差别。 没有灵根的杂役,永远只是杂役而已。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王魃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狠意! 他举起铁锤。 用尽全力! 嘭! 坚硬的灵石毫无变化,只是边角处略略有一丝粉尘。 王魃没有迟疑,继续—— 嘭! 嘭! 也就是王魃住在这四野无人的破庄子里,不然若是在坊市附近的巷子中,早被人撵走了。 但即便如此。 天色刚亮的时候,他也仅仅是打磨出了三块灵石粉末。 若不是他修炼《壮体经》后气力、耐力都增长了不少,这一夜他都坚持不下来。 “可惜鸡料中混杂的灵石粉末比例实在是太少,不然倒是可以用鸡料来代替。” 王魃有些遗憾。 他可以看清灵气,自然能分辨出鸡料中混杂的灵气之少。 一大缸近百斤的鸡料里,拢共也凑不出一分灵石的灵气。 真·废物利用。 而一百斤的鸡料,已经是整个山庄,珍鸡加上灵鸡一天的食量了。 由于磨出的灵石粉末太少,王魃打算等过两天一起喂,这样方便观察比较,总结经验和数据。 “忘了问掌柜的,这线虫需要怎么喂养……” 王魃拍了下脑门。 想了想,他还是打算实验一下。 特意关上门,只点了盏油灯,小心翼翼地用衣服裹住手掌,从葫芦里掐出一只割筋线虫来。 黑漆漆的,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其两端细密的鞭毛和一张张狰狞的裂齿嘴巴。 也许是感觉到了不远处的灵石粉末,身躯不断地扭动拉长,犹如一只蚯蚓一样,甚至王魃都感觉到它似乎准备断掉自己的下半段,好让自己去寻找灵石。 王魃连忙将灵石粉末罐子放远了。 割筋线虫这才安静了下来,在王魃的手掌上缓缓扭动。 即便隔着一层衣服,王魃都看得毛骨悚然。 他实在是太害怕这种模样诡异的虫子了。 所以他确实有点犹豫。 “真的要把这玩意放进身体里?” 没错,他打算亲身体验一下割筋线虫的效果。 虽然看了陆掌柜的演示,他确定割筋线虫对人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否真的能贯通经脉,却还有待证明。 他也有些好奇,想要尝试下效果。 但这不光是挑战生理极限,还是挑战心理极限啊! 只是看陆掌柜的模样,被割筋线虫从耳朵钻进去,似乎也没什么感觉。 王魃还是有些下不定决心。 这玩意,不会钻进脑子里吃脑花吧? 一想到自己的脑子被啃得空空如也,他就瞬间想把这割筋线虫丢掉。 “从脑袋进是万万不行的!” 可是,人体的孔穴无非就那么几个,眼、耳、鼻、嘴巴、肚脐,一前一后…… 上面不能走,总不能……走下面吧? 一想到那个画面,王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美了,压根不敢细想。 思来想去,王魃一咬牙,用火烤消毒之后的刀子,在自己的手指上开了一个头发丝粗的口子! “嘶!真疼!” 这已经是一个连打针都不敢打的猛男最大的让步了。 而割筋线虫也不知道是闻到了血腥味还是天生对洞穴情有独钟,王魃手指刚伸向它,它便兴奋无比地探头钻了进去。 【目标寿元:0.2年】 下一秒,王魃瞬间瞪大了眼睛! 艹! 姓陆的害我! 他的脑子里只闪过这个念头,便迅速被一股几乎无法承受的痛苦席卷! “艹!!!” 在这种痛苦之下,别说修行,就是保持意识都极为艰难。 王魃这种意志本来就不算多坚定的,瞬间就疼成了一个煮熟的虾——弓成了一团。 还好他以防万一,早就准备好了灵石,连忙趁着还有一丝勉强的意识,挣扎着摸到了那块灵石。 割筋线虫很快就从王魃的鼻孔里游动了出来,飞快地将那块灵石缠成了一团。 王魃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手掌忍不住地抖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隐感觉这条割筋线虫似乎确实短了一截。 似乎确实有效果。 “不管了!再有效果我也绝不会再用这种方法!” 一想到那股无法承受的痛苦,他就忍不住心颤。 也难怪那个陆掌柜愿意半价卖割筋线虫,就这种疼痛的级别,估计压根没人要。 休息了好一会,他才勉力将割筋线虫从灵石上扒拉开,丢进了葫芦里。 想了想,他决定再找一只珍鸡验证下割筋线虫对珍鸡是否有效果。 当然也不能浪费,所以他就在昨天挑选的二十只珍鸡里,挑出一只公鸡,然后一狠心,将割筋线虫塞进了它的鼻孔里。 嗯,这只公鸡看到割筋线虫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张嘴想要把它吃掉。 还好王魃手快,一把捏住了珍鸡的嘴巴。 而当割筋线虫顺利从公鸡鼻孔钻进去之后。 王魃立刻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将周围的珍鸡们唬退,随即死死地盯着它! 那种痛苦,连他都吃不消,更何况一只鸡。 而鸡毕竟是一种神经质的动物,家养鸡的抗应激能力相对较弱。 常听说打雷把养鸡场的鸡给吓死了,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割筋线虫进入之后,珍鸡很有可能会因为巨大的痛苦,而产生剧烈的应激反应,导致猝死! 这是王魃这次实验中,最担心的地方。 出现极大的伤亡率,虽然也不会影响他的洗白,但终归是损失。 所以王魃紧紧地盯着这只公鸡。 而这只公鸡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两只眼睛也看向了他。 一人一鸡互相凝视,气氛凝重无比。 十息之后。 公珍鸡歪着脑袋,满脸好奇地望着王魃: “咕?” 第二十二章 死讯 “竟然没事?” 王魃皱着眉头,有些讶异。 倒不是他希望珍鸡疼得满地打滚。 而是他担心割筋线虫无法发挥出效果来。 没有效果,想要血脉突破就更无从谈起了。 观察了一会,依旧毫无变化,甚至这只公珍鸡和他对视得有些不耐,准备溜达去了。 王魃想了想,拦住珍鸡,将一颗灵石摆在了珍鸡的鼻子前。 公珍鸡嘴贱地咬了一口。 割筋线虫并没有从它的嘴巴或者鼻孔出来。 而是……从后面的泄殖腔里,蹿了出来。 黑漆漆的身上还带着一丝鸡屎色。 王魃很嫌弃,不过却明显看到,这条割筋线虫的身体短了一截。 “有效!” 王魃顿时松了一口气。 割筋线虫会在啃咬经络穴窍的同时不断消融,融于身体,最终起到贯通经脉的作用。 既然割筋线虫变短了,那就说明其已经发挥了作用。 所以王魃也没有迟疑,将一份灵石粉末兑入鸡料中,并且兑入了一两磨好的鸡内金,单独喂给了这只公鸡。 为了方便,他昨天就已经对这二十只珍鸡进行了控食。 所以当这只公珍鸡看到了鸡料,顿时两眼放光,飞奔着过来啄食。 不一会儿,就将一整槽鸡料吃得一干二净。 而吃完之后,这只珍鸡便一反常态的找了一个角落,单脚独立,将脑袋藏进了翅膀里。 一副鸵鸟的样子。 王魃看了一会,确定没有生病也就不再管它。 干脆将剩余的两块灵石粉末配合割筋线虫一起用在了两只珍鸡身上,并单独标记。 两只珍鸡也和之前那只一样,吃完鸡料之后,便缩着一动不动。 看起来似乎都有点病恹恹的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王魃就陷入了忙碌中。 白天酵制鸡料、喂食、打扫、捡鸡蛋……空闲的时候,除了命名的甲一至甲六外,他努力地吃掉了其他的灵鸡。 终于在吃完六只灵鸡并立即观想阴神之后,阴神府中的那滴阴神之力,重新又回到了花生米的大小。 “看来,一滴阴神之力,约等于吃掉七到八只灵鸡。” 王魃记录了阴神之力的变化过程,若有所思。 顺手将一条废弃灵虫丢进了一旁转悠着的甲五嘴里。 甲五欢快地扑棱着翅膀,吃完虫子,还在王魃大腿上蹭了蹭。 亲昵得很。 和一众珍鸡、灵鸡比起来,甲五的智商似乎高了那么一点,王魃在忙碌的时候,它经常会蹲在一旁,歪着脑袋观看。 王魃也没有撵走它,任由其在自己身旁转悠。 甲五是他一手带大,多少有点感情了。 闲暇时,王魃还会训练一下甲五,教它简单的手势或声音指令,比如说过来、趴下、飞起来,甚至它还会听从指令,乖乖跑回孙老的那个房间躲起来。 和一只聪明温驯的小狗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屎多。 比起其他的珍鸡、灵鸡都要多得多。 所以王魃又给它取了个名字:屎王。 这也算是王魃在山庄里唯一的乐趣了。 忙碌了七八天,总算是将二十只珍鸡全部喂食了灵石粉末并植入了割筋线虫。 不知道是不是灵石中的灵气相对于珍鸡来说太过充沛,吃完灵石粉末的它们,全部都不再吃食。 任凭王魃怎么喂都没有效果。 山庄的鸡料需求大减,让老侯都有些替他担心。 “王兄弟,要不去请净山房的徐大先生瞧瞧,他看病可是老手,丁字庄上百家庄子,有问题了大多都去找徐大先生的。” “多谢了,有机会我去问问。” 王魃一副心有戚戚地回道。 老侯送完鸡料总会和王魃唠两句。 这也是王魃为数不多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了。 这日老侯送完照例没急着走,照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低声道: “说起来,丁字庄这边,可不止你一个庄子出问题。” “哦?老侯你说说。” 王魃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老侯见状,顿时来劲了: “丁五十四庄听说闹鸡瘟了,死了不少!还有丁十六庄,听说外门的一位长老饲养的一头灵兽逃出来,一口气吃掉了一两百只珍鸡!” “这么多!” 王魃听了都心疼,这要是给他,可是能够换成上千年的寿元啊! 可惜这是人家丁十六庄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鸡瘟也就罢了,被长老的灵兽吃掉了,难道长老还不赔偿?” 王魃好奇道。 “那自然是要赔的,丁字庄算是给‘万兽房’养鸡的,听说那位长老也不敢糊弄过去,特意派弟子送了十六庄赔礼,你猜是什么?” 老侯卖起了关子,不过还没等王魃问,他就自己忍不住抖了出来,伸出了一根手指,十分激动: “足足一百块灵石!” “一百块啊!我的老天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 王魃倒是还好,虽然脸上也一副震撼不已的样子,但心中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了。 毕竟也是拥有过四十多块灵石的人,要是他愿意冒险的话,还远不止这么点。 感叹了一阵子,老侯羡慕中带着一丝嫉妒道: “十六庄的宋伦这下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现如今,正到处去买珍鸡,填补庄子的空缺呢!” “不过就算是再买两百只,他也能落下不少,长老出手可大方呢!” “啧啧!说不准过些天也来你这里买几只呢!到时候可别忘了宰他一回!” 王魃连连摆手:“我这都是病的,人家哪能看得上。” 话是这么说。 但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丁十六庄的宋伦,竟真的上门拜访来了。 “王兄弟,在下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若有多余珍鸡,在下愿高价收购。” 年过半百却衣着光鲜的宋伦抬手行礼,看起来颇有诚意。 王魃歉然道:“宋大兄,不是我不愿出让,确实是没有多余的珍鸡啊。” 宋伦眉头微皱。 不过当他看到王魃身后一只只看起来蔫了吧唧的珍鸡时,这才眉头舒缓,寒暄了两句,便失望地走了。 又过了几天,到了上供的日子。 李执事依旧如期而至,只是这次还带来了一个让王魃有些意外和震惊的消息。 “孙老死了?” 第二十三章 培育成功! “是啊,我也是昨日刚得到的消息。” 李执事的脸色不太好看。 “据说有恶徒半夜闯入孙老所在的府邸,残忍将之虐杀!孙老新纳的妾室及仆从十余口也无一幸免,死状凄惨!” “奇怪的是,宗门发现孙老的卧房里还有几块灵石和凡俗财物,恶徒却并未劫走。” 王魃听得心惊,想到初来山庄时孙老对他的照顾,忍不住质疑道: “李执事,这不应该啊!孙老可是练成了《壮体经》第九层,气力比普通人多出近千斤,凡俗匪人谁能动得了他?” 李执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根据现场情况,疑似……有修行中人出手。” “修行中人?上仙?可上仙怎么会对孙老出手?” 王魃心中一震,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孙老临走前留给他的那张记载着《阴神大梦经》的金纸。 “不知。” 李执事摇头道:“不过不管如何,孙老也是咱们宗门的执事,宗门想必也不会罢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若是知晓什么,千万记得告诉我。” “是,是!” 王魃连连点头。 李执事似乎也没有闲心思和王魃闲扯什么,盘点无误之后,便带着上供的珍鸡、鸡蛋匆匆离去。 甚至都没有巡视一下山庄内的情况。 倒是让特意藏好的甲一至甲六藏了个寂寞。 王魃却陷入了沉思。 孙老暴毙,疑似有修行中人出手,究竟是偶然,还是蓄意? 若是偶然也就罢了。 若是蓄意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有仇? 还是……为了那张金纸? 如果真是为了金纸,孙老在宗门待了五十年,回乡不过才数个月就被人得到消息找上了门,这意味着对方极为重视这张金纸。 而以修行中人的手段,孙老一个凡人,多半是藏不住秘密的。 也就是说…… 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存在! 意识到这点的王魃,面色瞬间白了几分。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要是想出宗门的话,会很危险! 对方,肯定也会像蹲守孙老那样,蹲守着自己! 当然,这个猜测并不是那么准确,甚至很大程度上有可能是王魃自己的杞人忧天。 况且,短期之内,王魃其实也并不准备出宗门。 但他向来谨小慎微,这件事还是在他的心里落了根。 “灵根不成,绝不出宗门!” 接下来的日子,他干脆一口气将剩余的十六只公珍鸡,全部进行了寿元突破。 之后汲取寿元、挨个杀了吃掉。 尽管灵鸡身上的灵气大部分都浪费了,可还是有不少的灵气在观想阴神的作用下,转化为了阴神之力。 在阴神府中,又逐渐凝聚了第二滴、第三滴。 而伴随着阴神之力的壮大,他对灵气的观察也越发细微。 隐隐能看出被他喂了灵石的二十只珍鸡中,有几只似乎灵气更浓郁了一些,其他的则是变化不大。 投喂的都一样,却出现了这样的差别,很显然这几只珍鸡的血脉更浓郁一些。 资源有限,王魃干脆放弃了一部分变化不大的,只留下了六只表现好的,再一次投喂了灵石粉末,植入了割筋线虫,然后静静等待。 如此,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 老侯喘着粗气,帮王魃将鸡料抬上了山庄。 “累死了!” “听说了么?宗门的那些年轻仙人们之前参加了一个什么大会的,结果听说咱们宗门的人拿了最后一名!” 老侯依旧会在每天送鸡料时,和王魃唠上几句。 不过今天的话题,却让王魃提起了兴趣:“这倒是没听说,不是说咱们东圣宗很强的么?” “谁知道呢!” 老侯却是摇摇头道:“要说强,听说前些日子宗门有大人物和‘天门教’的一个长老动手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嘿!受了不轻的伤!所以我倒是觉得那天门教的更强些!” “嘘!” 王魃连忙在唇前竖起食指。 对这个天门教,他也在老侯的口中多次听闻,据说是一个关心底层疾苦的善教宗门,近年来忽然冒起,却神秘得很。 但随着声势的渐渐壮大,和本地的几个宗门似乎也有了一些龃龉。 更具体的,限于身份地位,老侯也所知不详。 只是最近从老侯的话语中,能看出他似乎对这个天门教颇有好感的样子。 但不管如何,在宗门内夸赞另一个不太和睦的宗门,尤其是自己不过是个杂役,这就实在是太作死了。 而王魃的谨慎态度,却意外迎来了老侯满不在乎的神色: “仙人们哪有空听咱们在这吹屁!” “他们可不会管咱们这些贱命的杂役!反正也都是永远练不出灵根的家伙。” “永远练不出灵根?” 王魃敏感地捕捉到了老侯口中的关键词。 “你不知道么?” 老侯冷笑着:“咱们啊,被宗门给骗了!” “你是不是也练了《壮体经》?嘿!那都是骗人的!” “这玩意,三年之内要是练不到第十层,那一辈子也没有希望!” “三年?!” 王魃一愣,三年怎么可能练成? 他很清楚,这壮体经上的法门,全都是靠水磨工夫,来不得半点怠慢。 除非像他这样,有着搬运寿元的能力,只要寿元充足,倒是有希望达成。 否则,千年都不一定够,更遑论区区三年。 想到这里,王魃忍不住质疑道:“老侯,你说的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成仙会……咳!” 老侯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大嘴巴说漏了,搪塞道:“嘿,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不少人都知道的!” “行了,我还得去送鸡料呢!明日再聊。” 说着,便着急忙慌地跳上车,驾着驴车走了。 “成仙会?” 王魃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为何,他的脑子里却莫名地闪过了李执事那肥硕的身影。 又过了数日。 王魃面带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两只渐渐往灵鸡蜕变的珍鸡,大喜过望。 “终于成了!” “我的设想没错!” 耗费了三十二块下品灵石,三葫芦的割筋线虫,他终于自行培育出了两只灵鸡! 尽管还没有完全蜕变,但只要精心饲养,要不了多久,就能蜕变成功。 而这也意味着,有了这个方法作掩护,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批量制造出灵鸡了。 反正都可以推到这个培育方法上去。 十日之后。 按期而至的李执事,肥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容: “你竟培育出了灵鸡?” “而且还是两只!” 王魃依旧谦虚谨慎: “还要多谢执事您替我借的书卷,上面恰好有培育灵鸡的方法,我学习之后颇有收获,几番尝试之下,才侥幸培育出了这两只。” 一昧示弱并不可取,适当展露自己的才能,也能让宗门更重视自己。 也方便自己接下来量产灵鸡,收割寿元。 所以他是故意将两只全都献出来的。 毕竟,一只可能是巧合,可同时培育出两只,那就不是巧合能说明的了。 而李执事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并且身为执事,他知道的信息更多。 实际上这本《豢禽笔谈》在宗门之中并不算什么秘密,许多人都曾看过。 可是珍鸡蜕变为灵鸡的要求基本都将大家给吓退了。 开玩笑,一只灵鸡才值多少钱,伱培育一只灵鸡所花费的灵石都够买两三百只了! 这也就导致这个能将珍鸡蜕变为灵鸡的方法沦为了鸡肋。 市场上的灵鸡,绝大部分都是通过繁衍,而不是培育获得的。 正是因为清楚这些,他才更加深刻地认知到王魃的价值。 心中念头飞快流转,很快便有了主意。 他当即便抬手抓住了王魃的手臂,郑重道: “老弟啊,你这个事情可是非常重要,我这就去上报给宗门!” “不过这马上就是今年宗门招新了,长老们都在忙,恐怕一时之间不一定会有消息。” “但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对了,你培育出灵鸡的这个事情,最好不要到处乱传,知道么?” 说罢,便急匆匆带着两只灵鸡离开了。 “宗门招新?” 王魃若有所思。 想要拜入宗门一般有两种方式,一个是主动拜门,一个是等宗门统一招新的时候再来。 王魃走的是前一条路子。 不过无奈的是他没有灵根,只能退而求其次,花钱找关系进来当杂役。 一晃已经是近十个月过去了,如今想来,竟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微微感叹了一阵子,王魃也没有多想,既然已经借李执事的渠道向宗门展现了自己的价值,那么他也就可以放心地去坊市收拢珍鸡了。 这一次,他准备将《壮体经》一口气冲上去! 第二十四章 变化! 王魃颇有耐心地等待了数天,这才拎着四只被汲取了寿元的公灵鸡,带到了西苑坊市陆家粮记去。 虽然是以真面目示人,不过王魃还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到了店里人流稀少之后才走了进去。 “呦!王老弟怎么现在才来,这通脉草草籽一早可就都卖完了,割筋线虫可还要?” 陆掌柜看到了王魃,格外的热情。 没法不热情,毕竟王魃虽然是杂役,可却多次光顾店里,买了不少的割筋线虫。 是唯一一个被忽悠买了一次,还愿意复购的忠实顾客。 这样的身家,在杂役之中,虽然算不上大主顾,但也算是家资丰厚了。 王魃却连连摆手道:“且不说这个,灵鸡可还收么?” “灵鸡?那当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了!怎么,你这有?” 陆掌柜一听是灵鸡,连忙笑呵呵从柜台后面绕过来,接过了王魃提着的竹篓子。 掀开篓盖子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四只下品灵鸡!好家伙!王老弟你是抢了‘丁十庄’了么!” “我一个杂役,哪敢去抢上仙们镇守的庄子,放心,绝对安全!” 对于陆掌柜的试探,王魃笑着搪塞了过去。 随着王魃在宗门内待的时间渐久以及和老侯的聊天,他也知道了不少常识。 比如说丁字庄是‘万兽房’下专司养鸡的地方,共计上百座。 其中前十座庄子乃是豢养灵鸡的地方,有外门弟子看守。 其他的,则都是杂役在饲养管理。 一般数字越靠前的,底蕴越深厚,饲养的珍鸡数量也越多。 比如之前那个丁十六庄,饲养了四五百只珍鸡,而王魃的山庄是‘丁八十七庄’,孙老离去之时,拢共也就只有一百只多一点。 当然,数字越靠前的庄子,其每月上供的数量一般来说也会更多,压力并不会比靠后的庄子小到哪里去。 这也是为何之前丁十六庄的宋伦一拿到赔偿,便迫不及待到处收购珍鸡的缘故。 陆掌柜刚才的话也就是开玩笑,见王魃保证没问题,他便也笑呵呵地取了黄纸,挨个测了一遍。 “王老弟,可别说我不相信你,这是规矩!” 陆掌柜解释道。 王魃点点头,也没有反对,不过心中却忽然想起了‘甲五’。 “不知道这家伙还算不算是下品灵鸡……” “四只下品公灵鸡,啧,可惜不是母鸡啊,”陆掌柜摇着脑袋,面露遗憾,但也知道一般人是舍不得出手母鸡的,抬头道: “王老弟,都是熟人,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这四只灵鸡,我开价三块又三分一只!” “我不要灵石,你都给我换成珍鸡!” 王魃果断道。 “都换成珍鸡?” 陆掌柜面露诧异,不过还是手速飞快地拨动算盘:“那成!给你按进价算,不过最近这珍鸡价格涨了些,如今母鸡一只5分7厘,公鸡2分1厘……刚好可换34只,公母对半,再送伱一只公的好了!” “我不要母鸡,只要公鸡。” 王魃再次摆手道。 既然打算以物易物,快速交换,那么自然是置换公鸡更划算。 “只要公鸡?” 陆掌柜顿时愣了愣,不过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那就是62只!” “再送我两只呗!”王魃充分发挥多少都得占便宜的精神。 “两只可得有四分灵石……行吧,看在老顾客的份上,我就吃点亏,送你!” 不过不知道为啥,陆掌柜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什么时候经历过一样。 交易完成,王魃却没急着走,反而颇有兴致地问道:“掌柜的,这割筋线虫的饲养繁育之术,可以卖我吗?” “你想自己培育?” 陆掌柜直摇头:“方法倒也不难,可是老哥我得劝劝你,这割筋线虫繁育极耗时间、财力,我看你割筋线虫没少买,就知道你肯定是有心练就灵根,踏上仙路,那就没必要浪费这时间了。” “多谢掌柜的关心,我也就问问,实在太耗费时间,那就算了。” 王魃笑着道。 陆掌柜倒也不瞒着,很快便将这割筋线虫的饲养繁殖方法传授给了他,也没有收他银钱。 “这割筋线虫居然是以高品阶的灵兽尸骨为巢,吃饱喝足后方会产卵,且还需要定期更换灵兽尸骨……的确是麻烦。” 不过他还是记在了心中,有机会的话,他打算也在这割筋线虫身上存点寿元看看。 离开了西苑坊市,确定无人跟随之后,他才回到了山庄。 之后他如法炮制,又分别带着四只灵鸡分别去了东山坊市和北松坊市,又换了一百二十多只公珍鸡。 没去南湖,那里宰客太严重了。 废了好大的劲,分几次搬运,才算是将这些珍鸡都带了回来。 这下,山庄中的珍鸡,一下子涨到了二百六十只左右。 其中灵鸡6只,公珍鸡202只,母珍鸡53只。 母珍鸡比他刚来的时候要少,主要是每月上供并且新生的母鸡数量不足的缘故。 而公鸡多也只是暂时的。 考虑到影响,他只给其中的六十只,分别存入了寿元。 之前几个月吃了十来只灵鸡,算上汲取的寿元,他如今的寿元已经到了190.2年。 十天之后。 珍鸡蜕变完成,他直接收割,寿元顺利突破550年。 这是王魃从未曾拥有过的数量。 尽管有些舍不得,可他还是选择了消耗。 【当前寿元-72年】 壮体经第四层,完成! 【当前寿元-144年】 第五层! 【当前寿元-288年】 第六层! 一口气,练到了第六层! 感受着身体中洋溢的力量感,王魃对成为修行中人的念头也变得更加迫切。 但是他的突破步伐却也不得不缓一缓了。 一来身体在洋溢着力量感的同时还传来的胀痛感,让他隐隐明白,虽然功法可以通过寿元速成,但是他的身体却未必能够一下子扛得住。 必须要稍微缓一缓,让身体稍微适应后再进行突破。 二来,他发现坊市的珍鸡,最近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需求了。 这个事情还是他前两天去西苑坊市,和陆掌柜闲聊时,无意间了解到的。 由于最近丁字庄的一些庄子频繁闹起了不明鸡瘟,丁字庄的一些养鸡杂役开始反向收购起了珍鸡。 造成了市面上珍鸡的紧缺和价格的飞速上涨。 “不止是这个,不少外门弟子也都在大量采购珍鸡,我这现在连一只母鸡都没了!还得去别的坊市,甚至是宗门外面的散修修士那里求购,散修修士可不会给咱们这些凡人面子啊……” 陆掌柜向王魃大诉苦水。 听到这话的王魃当时就想要买一批珍鸡,然而一问价格,却瞬间就熄了心思。 因为就连公珍鸡,都涨到了六分灵石一只! 要知道,王魃第一次卖灵鸡的时候,一只公珍鸡的采购价,也才一分五厘而已。 就算是前不久拿灵鸡换珍鸡的时候,也只是二分一厘罢了。 价格差得实在是太多,王魃不打算当这个冤大头。 毕竟,他想要顺利达到第十层,还需要至少5100多年的寿元,换算下来,就是将近900只珍鸡。 山庄里还有一百多只公珍鸡尚未被存入寿元,也就是说,他还差了八百只珍鸡。 如果在高位购入的话,他的成本将会高得可怕。 “而且一下子拿出太多灵鸡来置换的话,也还是不太安全,还是先等等,等价格降一降再说,反正也不太急。” 之后,他又去附近的草药店、符箓店等几个店铺逛了逛。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无论是草药店还是符箓店,商品几乎全都售之一空。 仅剩下如低级灵光符这种比较冷门的低价符箓还在。 这符箓也不需要法力催动,王魃想起了甲五,便当即买了一叠。 回到山庄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将黄纸凑近了甲五。 黄纸无风自燃,与此同时,升腾起了一抹淡淡的白光…… 第二十五章 瘟! “一阶中品!” 王魃有些吃惊地看着燃烧烟雾中升腾的白光。 尽管有所猜测,可是这一刻真的确定了甲五的品阶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态。 甲五倒是浑然没有身为中品灵鸡的自觉,在王魃的身边讨好的蹭来蹭去。 王魃当即赏了他几只废弃的灵虫。 心中却还是有些可惜。 “可惜甲五只是肉鸡,不是那种能够战斗的灵兽,否则有一只一阶中品灵兽保护我的话,那就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王魃隐隐觉得最近宗门内的氛围有些奇怪。 之前在陆家粮记的时候感觉还不太明显,可是当他看到草药店和符箓店的商品都售空的时候,他隐约感到了一丝的不安。 只是身处宗门之内,他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危险,这样的危险又是来自何处。 索性也不再多想,反正天塌了个高的顶,还轮不到他。 时间匆匆。 王魃顺利突破壮体经第六层后的第五天。 山庄脚下。 老侯有些纳闷地看着多出来的几桶鸡料。 “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用的鸡料一会多一会少的,还起伏那么大?” “你也知道,我最近不是一直在研究怎么培育出灵鸡嘛,所以消耗确实不稳定,这样吧,你这几桶留下来,反正天渐冷了,酵制时间久点也没事。” 王魃也是无奈笑道。 研究灵鸡这个事情,他并没有瞒着老侯,甚至可以说他故意让老侯知道。 只是他刻意隐瞒了成果。 这也是他故意为之,就是提前给宗门打预防针。 让宗门知道,自己不是一下子弄出来那么多灵鸡,而是有轨迹有过程的。 就算李执事那里出了问题,他也能通过老侯这个大嘴巴,在宗门那里留个伏笔。 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用到。 算是双重保险。 而不说成果,则是为了避免过早泄露,引来别人的窥视。 毕竟想要通过培育灵鸡来翻身的养鸡杂役大有人在,但真正出成果的几乎没有。 大家就算是知道王魃在研究,也多半没人会信他能出成果。 这是王魃的一贯说辞,所以老侯也懒得多问了,轻轻一拎,帮王魃把鸡料送上了山庄里。 看王魃似乎完全沉浸在养鸡大业中,他无奈摇头道: “你老兄可真是坐得住啊!你就没觉着最近宗门里,有点不对劲么?” “哪里不对劲?我觉着挺好的啊,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王魃心中一动,脸上却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老侯看向王魃的眼里,顿时多了一丝‘怒其不争’,当即就发挥出大嘴巴的优良作风: “你不知道么,宗门拉壮丁了!” 王魃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派了一部分杂役去宗门外面做苦力去了!” 老侯继续爆料道。 “做苦力?这不太可能吧?宗门的仙人动动手的功夫,何必需要杂役去做苦力?” 王魃想了想,摇摇头,以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老侯: “不会又是那个什么成仙会的人跟伱说的吧?” “嘘!” 老侯连忙竖起手指,左右瞧了眼:“小点声!” “这还用得着别人说么?我亲眼瞧见‘外务房’的弟子亲自押送杂役出去的!” “而且我还听净山房的人说,据说是离宗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道灵泉,估计就是让他们去挖的!” “更何况,这些宗门弟子要是真的动动手就能解决事情,那还何必让咱们在这干活呢!” 话语之间,对宗门弟子多有不满。 王魃一想倒也是,如果仙人们真的无所不能,也确实用不着他们给仙人们养鸡了。 “不过,这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吧?咱们算是万兽房的,外务房应该管不着咱们吧?” “再说了,我是养鸡的,总不能让我丢下这么多鸡不管,出去挖灵泉吧?” “仙人们难道不需要灵食了?” 王魃的话有理有据,老侯也说不出个什么,搜肠刮肚,最后也只是一脸愤慨道: “反正啊,我觉着咱们这些底层的杂役啊,一定要聚集起来,这样才没人敢小瞧咱们,欺负咱们!” “这可不像是你老侯能说出来的话,不会又是什么成仙会的人说的吧?” 王魃笑着打趣道。 “去去去!我和你在这唠个什么劲!喂你的鸡去吧!” 老侯气恼地瞪了王魃一眼,便驾着驴车走了。 不过没走多远,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从驴车上跳下,快跑了回来。 百余丈的路,他飞快跨过,到了王魃的面前脸不红气不喘。 “差点忘了大事了!” 老侯飞快道:“我听说养猪的甲字庄、养牛羊的乙字庄都在闹病!对了,丁字庄现在也有二十多个庄子闹鸡瘟,你可千万得注意点!” 听到这个消息,王魃忍不住面色微变。 “二十多个庄子遭了鸡瘟?!我记得三个多月之前不就开始闹鸡瘟?难道万兽房的仙人们还没去解决?” 他之前也听陆掌柜说丁字庄一些庄子在闹鸡瘟,却没想到已经波及了二十多个庄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遭鸡瘟的庄子鸡料都不是我送的,我也是最近看到净山房里不少牲畜的尸体,多问了一嘴才知道的,反正你可千万注意点!” 老侯说完,便飞奔着离开了,他每天要送的庄子不少,时间并不宽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魃隐约觉得老侯最近的身手,似乎比之前要灵活不少。 但他的心思很快就被闹鸡瘟这件事给牵扯住了。 “居然有二十多个庄子闹鸡瘟了!这可麻烦了!” 鸡瘟,乃是对禽类疾病的统称,在前世,还有一个王魃更熟悉的名字:禽流感。 即便是在前世,对这种疾病也依旧没有特效的治疗方法,只能通过消毒、隔离和大量宰杀禽畜的方法阻止蔓延。 而如果这个世界的仙人对鸡瘟也束手无策的话,那么丁字庄的珍鸡们恐怕即将迎来一场灭绝式屠杀。 不,或许整个东圣宗,将再也看不到一只珍鸡! 王魃没有心思关心宗门的损失,他更在乎的是,一旦宗门中的珍鸡受灾,那么他想要依靠珍鸡冲上壮体经第十层的计划,将会直接夭折。 而更关键的是,他觉得有些蹊跷: “三个月前就闹过鸡瘟了,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引起了宗门的注意了吧?” “可结果却是,鸡瘟依然再次爆发。” “而且,鸡瘟、猪瘟和牛羊瘟的致病原因都各不相同,却这么巧合地一起爆发了。” “这里面……有问题!” 第二十六章 蒙燃刀 王魃嗅到了不对劲。 但他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也只是觉着不对劲,却得不出什么答案。 只能尽可能的提升、壮大自己。 可思来想去,他身上唯一能够勉强保护自己的,便只有《阴神大梦经》了。 虽然没有攻伐之能,却可以在关键时候蒙蔽别人。 也是唯一能够对宗门弟子有效的东西。 只是让他无奈的是,《阴神大梦经》的第二层,他至今毫无头绪。 面板上始终没有出现可供消耗的第二层选项。 所以他也只能加快吃掉灵鸡的速度,在阴神府中,努力凝聚阴神之力。 很快,也许是因为壮体经提升带动了自己滞留灵气的能力。 在吃掉六只灵鸡后。 第四滴阴神之力,便很快凝聚成功。 而伴随着阴神之力的壮大,他感觉自己对世界的观察也越发清晰。 五感越发敏锐。 每日往往山庄下的牛勇、老侯还没吭声,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动静。 这一日,李执事忽然找上门来。 他来得突然,一直到他敲响山庄的大门时,王魃才听到敲门的声响。 虽然事发突然,但他还是镇定心神,一声令下,甲五便领着不少灵鸡,飞快地跑到孙老屋里掩藏好。 其他的,则是开启阴神之力隐藏。 只留下了十来只灵鸡在山庄里溜达。 这才开门。 “方才正忙着,未曾想竟是李执事您来了!” 王魃见是李执事,连忙行礼道。 也许是遮掩的范围过大、灵鸡数目过多,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消耗陡然加速。 花生米大小的阴神之力,竟是瞬间缩小了一大圈! 简直比那晚遇见宗门弟子消耗得还快! 王魃有些惊疑不定地扫了一眼李执事。 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而不知道是不是王魃培育出了灵鸡的原因,李执事对于站在门口等待了半天的事情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笑容满面,甚至是有些讨好: “哪里哪里,王兄弟为宗门操劳要紧。” “李执事快请进。” 无暇体会对方前恭后倨带来的爽感,感受到阴神之力的飞速消耗,王魃虽然恨不得对方立刻滚蛋,但还是挤出笑容侧身邀请。 让王魃牙痒痒的是,李执事竟也不推辞,只是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腆着肚子走进去,反而收束腰腹,举止端正无比: “那我就叨扰了。” 随即状似无意道:“对了王兄弟,敢问你如今《壮体经》进展如何啊?” 王魃心中念头飞快转动。 不太明白对方提起《壮体经》是什么缘故。 微微犹豫后便开口飞快道:“不瞒李执事,这《壮体经》我修行了近十个月,如今勉强到了第四层。” 这点,王魃之前就特意了解过,据说曾有资质卓越之人,一年就冲到了第八层,震惊宗门! 王魃倒也想装成一个天才来着,但想起了方才心中的那丝不安,鬼使神差下,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反正除非练就灵根,否则光从外表,很难看出《壮体经》的具体层数。 相比之下,第四层虽然有些快,但也并不算是多惊人。 “哦?这么快!王兄弟天赋异禀啊!” 李执事似是有些惊讶。 王魃面露惭色道:“执事说笑了,我哪是什么天赋异禀,不过是多用了一些通脉草草籽罢了!” “哦,通脉草草籽啊……” 李执事似是恍然。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他旋即便看见了山庄角落里的十几只悠哉闲逛的灵鸡! 即便极力掩藏,可眼中还是露出一丝震惊和贪婪之色。 只是这些神色,很快便被隐藏起来。 他面露惊容地指着那些灵鸡: “王兄弟,这些……都是你培育出来的?!” 王魃知道这不是谦虚的时候,含笑点头。 谦虚道:“侥幸侥幸,之前交给您的两只和现在这些灵鸡是同一批培育的,只不过前面的突破得快,这些晚了些。” “这种事,哪有侥幸可言啊!” 李执事忍不住摇头道,看向王魃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由衷的赞叹。 “我老李在宗门里也有三十年了,除了如今的外门十大弟子中的蒙燃刀外,杂役之中,从未有如王兄弟这般的逸才!” “蒙燃刀?” 听到这个名字,王魃心中一动。 南湖坊市中,似乎有家杂粮店便是以‘燃刀’为名,当时那个掌柜的,看他穿着穷酸,还想要宰他。 莫非,这家铺子就是这个蒙燃刀所开?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听李执事的意思,这个蒙燃刀似乎也是从杂役升上去的。 陆家粮记的陆掌柜之前,似乎也提到过外门弟子中有人以杂役之身起家。 综合来看,陆掌柜说的,多半就是此人了! 想到这里,王魃也忍不住有些好奇道:“李执事,这位蒙上仙,难道也是杂役之身升上去的?” “不错!” 李执事肯定地点头。 而且还说了一个让王魃心头大震的秘辛:“我和蒙燃刀当年是一起进的宗门,不过,他当年只花了两年半不到,就练成了《壮体经》第十层,凝聚灵根,被宗门收入门下,成为了外门弟子!” “而我,苦修三十年,用尽一切手段,如今也仍旧卡在第九层,不得寸进……唉!” 说起心酸之事,李执事一脸的黯然神伤。 但让王魃震惊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只花了三年,就能练就灵根! 相比之下,李执事如此年纪便练到了第九层,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老侯说的,不,‘成仙会’说的居然是真的!难道这蒙燃刀也有金手指?” 王魃忍不住怀疑。 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想到之前李执事也曾提到过第九层,似乎第九层往第十层中间,有一道极难迈过的坎。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第九层……敢问李执事,这第九层,到底难在何处?” 听到王魃的问题,李执事似是有所顾虑,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这事,我不敢多说,但你我是至交,我就斗胆说一句我知道的,这壮体经,三年内若是不成的,一辈子也几乎没可能成!” “三年?” 王魃心中念头翻转。 这个说法,和成仙会的如出一辙! 三年之内,他自然有信心练就灵根。 甚至若是珍鸡足够,他早就练成灵根了也说不定。 可关键是,寻常人可没有金手指啊! 真有那种卓越到三年就完成别人千年苦功的天资吗? 王魃不太敢相信。 犹豫了下,他从袖中摸出了一块嶙峋的八分灵石,塞给了李执事。 李执事摸着手中的灵石,目露惊色,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忍住灵石的诱惑,一咬牙道: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李执事放心!” 王魃拍胸脯道。 “成!我也就是看在咱们至交的份上!” 李执事左右上下扫了眼,这才小心翼翼地低声道: “蒙燃刀昔日曾和我说过,不是壮体经让他练成灵根,而是……” “他本来就有灵根!” 第二十七章 《壮体经》之秘! “本来就有灵根?!” 这句话给王魃带来的震撼,不啻于昔日听到壮体经能让他练就灵根时的心情。 他只感觉到口干舌燥,脑袋都是嗡嗡的。 “难道,这真的是一场骗局?” “王兄弟,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壮体经》并不能让我们练成灵根?” 王魃忍不住质疑道。 李执事对他的质疑显得很平静:“反正这就是我知道的情况,王兄弟还请不要外传。” “对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和你说一下,长老们最近都在忙,我向上汇报了几次,不过都没消息,但你也不用太着急,这段时间事情太多,长老们分身乏术,待他们忙完之后,想必也能有所指示。” “不着急,不着急。” 王魃脸上顿时肉眼可见的失望。 李执事见状也不多言,告辞下了山庄。 “王兄弟不必多送。” 王魃却坚持一直将他送到了山庄脚下,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脸上的失望之色,这才悄然恢复成了平静。 “这个李执事,绝对有问题!” 王魃目光前所未有的冷肃。 以王魃五感的敏锐程度,山庄脚下来了人,他早就一清二楚了。 可偏偏这个李执事一直到了门口,若非他主动敲门,自己都完全不知。 要知道,壮体经虽然能够强化肉身,但并不能遮掩住脚步声、行动时的衣衫摩擦之声。 相反,由于力量过强很难控制,往往脚步声更重些。 李执事虽是第九层,但据王魃所知,粪霸牛勇是壮体经七层,可其行走之声在王魃耳中也是如雷响震。 如果这还不算是证明,那么当王魃特意将之送下山庄后,他便可以确定了。 因为即便无需遮掩灵鸡,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消耗的速度也仅仅是慢了一点而已! 这说明,真正让阴神之力消耗的大头,就是李执事本人! 蒙蔽之人的境界实力越强,对阴神之力的消耗也就越大,譬如那晚的宗门弟子。 而李执事的消耗之快,比那位宗门弟子还要强上一些! 区区一个外门凡人执事,哪怕是第九层,怎么可能比宗门弟子还要强? 除非,李执事并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 那么他为何要故意隐藏自己呢? 有什么目的? 又为何要特意跑到自己这里,故意将《壮体经》的秘辛告诉给自己? “是为了灵鸡的培育方法?还是有别的图谋?” 王魃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李执事的用意。 但他明显提高了警惕。 至于李执事透露出来的蒙燃刀的话。 的确让王魃有些心绪不宁。 “‘不是壮体经让他练成灵根,而是他本来就有灵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我问的是第九层的问题,他却给了我这么一个回答?” “为何会说三年内练不成灵根,就一辈子都几乎没可能?” “李执事曾说我到了第九层就知道,又是什么意思?” 杂乱的信息太多,也太过冲击王魃的心理。 尽管他有所猜测,可仍然觉得关键的信息,还欠缺了一些。 他无法做出最终的判断。 只能努力的压榨自己,通过不断吃灵鸡,来凝聚阴神之力。 第二天。 老侯拎着鸡料,在山庄颠簸的路上如履平地,轻松送了几桶鸡料给王魃。 不过让王魃意外的是,老侯竟然没有和王魃聊天,而是一送完鸡料,就跨上驴车,准备走了。 王魃正有事要问他,哪能让他走掉了。 “哎,老侯,你急个什么!” 王魃一把拉住了老侯,却差点没拉住。 “嗨,能不急么,咱们送鸡料的,有人也被拉了壮丁,如今我一个人要跑二十多个庄子送鸡料呢!” 老侯显得很着急。 王魃笑着塞了两个鸡蛋给老侯。 谁知老侯似乎并不太在意,王魃一咬牙,又塞了一颗灵鸡鸡蛋。 “这是……灵鸡蛋?” 老侯眼睛瞪大,一口叫出了蛋的来历。 “嚯!你还真培育出来了啊?!” “侥幸,侥幸!” 王魃笑着道,随即便岔开话题: “老侯,这鸡瘟闹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老侯大嘴巴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了,他面部表情夸张道: “我跟你说,那场面可惨了!” “几百只几百只珍鸡往炉子里丢啊!全都成灰了!” “心疼死我了!这给我们杂役吃多好啊!鸡瘟又不传人!” 王魃也听得心疼,这要是都给他多好啊! 不过还是问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那有灵鸡染上鸡瘟的吗?” “那倒是没听说。” 老侯摇头道:“我听说,这灵鸡啊,就跟仙人们养的灵兽一样,轻易不会染上病的,鸡瘟虽然厉害,可伤不着人家灵鸡!” 王魃闻言,虽然还有些担心,但是多少舒了一口气。 他也怕自己的珍鸡们染上病,不过若是灵鸡能够躲避这场鸡瘟的话,那倒是没问题了。 又闲聊了两句,见老侯急着要走,王魃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侯,伱们那个成仙会的人,有没有说过,为什么壮体经三年练不成的话,一辈子都没希望啊?” 听到王魃的话,老侯顿时从驴车上惊慌站起。 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他这才瞪了一眼王魃: “你可别乱说!” “是是是,我绝不乱说!” 说着,王魃讨好地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枚二分灵石,塞到了老侯的手里。 老侯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旋即反应过来,连忙一把压在了肚子上。 抬头看向王魃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和无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唉!罢了!” “千万别乱说!” “绝不乱说!” 王魃指天发誓。 老侯犹豫再犹豫,终于看在那二分灵石的份上,缓缓开口,说出了一番让王魃恍然大悟的话。 “这是因为《壮体经》,本来就是给有灵根的人修行的!” “只不过这种灵根属于‘隐灵根’,即便是炼气弟子乃至是筑基弟子都检查不出来,为防有遗漏的,所以便有人创出了这门功法,保证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有灵根资质的人。” “有隐灵根的人,三年之内,必定能练成这《壮体经》,而如果没有灵根的人,一辈子也冲不破第九层和第十层之间的关卡,除非……” 第二十八章 宗门招新 “除非什么?” 等了等,却发现老侯闭口不说了,王魃顿时忍不住急切地问道。 话不说完卡在这,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然而这次无论王魃怎么问,老侯都死死不松口。 甚至为了避免王魃的追问,知道自己意志不坚定的他直接摆摆手,一抖鞭子,就驾着驴车连跑带漂移走了。 气得王魃想骂人。 但他还是努力平静了下来,迅速地整理着刚才交谈所得。 “按照老侯和李执事的话,《壮体经》就是一个吊在所有杂役前面的萝卜,让所有杂役都不得不努力地干活,以期能够获得逆天改命的机会。” “但除了本就有‘隐灵根’的人,绝大部分人都只是背景板、韭菜而已。” “而老侯的意思,似乎也有转机。” 回想起老侯这段时间的变化,以及刚才差点没能拉住老侯,王魃心里隐隐有了点猜想。 “老侯,不出意外,应该是也达到了第九层。” “送鸡料的油水并不大,而且看起来并不是那种身家丰厚的,所以依靠服用‘通脉草草籽’来修行的可能性并不高。” “那么,就是靠自己的天赋……可是我刚来的时候,老侯帮我搬鸡料累得气喘吁吁,短短几个月后,便手提数十斤的鸡料桶上下山也面不改色,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靠自己天赋的可能性,也很低!” “所以,唯有一种可能……他在成仙会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不出意外,普通人想要逆天改命,获得灵根的方法,就掌握在成仙会的手里!” “只是,这个成仙会鼓动、收买杂役,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终究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思考,王魃索性也不多想了。 继续食用灵鸡,努力地壮大着自己的阴神之力。 不过接下来每天王魃都会骚扰一下老侯,试图从这个大嘴巴的口中,再掏出点什么。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老侯却是成了一个扎嘴闷葫芦,不管王魃怎么撩拨,他就是不松口。 “看来这个成仙会对老侯的威慑力很大啊!” 王魃若有所思。 而就在这一日日不断重复的日子里,宗门招新,终于开始了。 这一日。 王魃从山庄里抬头,看见无数道绚烂的流光从白昼天空中流闪。 美丽,壮观,也充斥着令人震撼的浓郁灵气! 王魃只是羡慕地看了一会,便连忙躲进屋里,强忍着继续观看的想法。 他害怕天上的这些人中有人心血来潮低头看他一眼。 恐怕就能让他辛辛苦苦凝聚的阴神之力直接耗尽。 李执事中途也来过,说宗门有令,杂役们可以前往招新大典中,为新的宗门弟子指路、背负行礼等,可得宗门赏赐。 不过却被王魃以需要伺候灵鸡为由拒绝了。 “真不去啊?这可是和宗门弟子结下善缘的大好时机,也是宗门赐予杂役的机缘!” 李执事却是劝道。 王魃摇摇头:“我也想去,只是这些灵鸡刚培育出来,我担心耽误了它们的成长,只能遗憾无缘了。” “况且,就算是结下善缘,难道还能让我练就灵根不成?” “这……也罢,那我就去找其他的杂役了。” 李执事轻轻摇头,旋即便离开了。 日子便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宗门招新这样的大事,也很快成了记忆里的一点尘埃。 只是偶尔王魃去坊市的时候,能听到陆掌柜的羡慕之语。 “你们丁字庄有个杂役,嘿,因为长相俊朗,竟然被一位内门弟子选去当了陪侍,日后就算没法踏上仙路,那也是地位大增,一步登天啊!” “那位内门的上仙,呃……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王魃好奇问道。 “那位内门弟子,自然是雄武非凡!比之东家,也只是略逊一筹!” “那就是男的……啧啧!” 王魃对于这样的一飞冲天,表示丝毫不羡慕。 “呵呵,你啊,你这模样,就算是想要当陪侍,人家还瞧不上呢!” 陆掌柜打趣道,随后又说出了一个秘闻: “倒是今年宗门据说还招了一个上品灵根的女弟子,年方二八,却天资卓越,甚至惊动了宗门内的长老亲自收徒,且一入门,便是内门弟子!真是羡煞我等啊!” “上品灵根……” 王魃也露出了心向往之的神色,但随即便摇摇头。 别说是上品灵根了,哪怕他有个下品灵根,他都烧高香了。 “说正事,你这珍鸡到了没有?” 一说到这个,陆掌柜便直叹气:“唉!别提了,我这刚到的一批珍鸡,就被东家一个师弟强买了去,半点利都没有!” “又没了啊。” 王魃脸上止不住的失望。 这几天,丁字庄闹鸡瘟的事情算是瞒不住了,又有几个庄子的珍鸡遭了灾。 市面上也不知道是谁在煽风点火,这段时间以来,珍鸡的价格飙升,寻常的一只公珍鸡,都能卖到八九分灵石,而且供不应求。 王魃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来,却愣是一只也没瞧见。 他是十分后悔,早知道之前就冒点险,多收一些珍鸡了。 可惜人无前后眼,他也不知道这珍鸡的市场居然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大的变化,错过了截胡的机会。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宝猪、红雪牛、风羊、彩鸭这些呢?” 这些禽畜功效和珍鸡相似,但是饲养起来的要求,除了彩鸭和珍鸡接近,其他都是南辕北辙。 王魃也是逼急了没办法,这才想试试养其他的动物。 反正寿元突破起来都一样。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陆掌柜表示,这些都没有。 “都没了!活的都卖完了!” “对了,我这还有千把条割筋线虫,你还要不要?要的话,我就打包便宜全都卖给你。” 王魃想了想:“打包多少?” “五块灵石!” “一块!” “成!” 王魃:“……” 这利润的弹性,有这么大吗? 他感觉自己已经是照死里砍价了啊! 奸商啊! 清掉了割筋线虫,陆掌柜的心情显得很好,在王魃离开时,拉住王魃,左右看了看,特意叮嘱道: “王兄弟,这段时间最好少出门,宗门里,最近似乎不大对劲,伱可千万小心点!” 王魃心中一动,难道是陆掌柜身后的那位发现了什么问题? 他连忙向陆掌柜请教。 陆掌柜却是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行商多年,鼻子还算灵光,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们杂役无人庇护,还需小心谨慎才是,自古动乱,便是咱们底层的人死得多啊!” 听到陆掌柜的话,王魃微微沉默,旋即郑重地向陆掌柜施了一礼。 陆掌柜坦然受之。 回到山庄的王魃,便又开始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隐士生活。 每日灵鸡不断,吃得他都要吐了。 但阴神之力却是进展颇快,已经顺利凝聚出了十滴。 除此之外,他最大的收获,是以寿元突破的方式,培育出了割筋线虫的2.0进阶版本。 【目标寿元:1年】 和原来的割筋线虫只有0.1年的寿元不同,这种通过寿元突破进阶的割筋线虫,每一条的寿元都达到了1年往上。 且用灵光符测试后,都达到了一阶中品。 而其行动的速度和其钻入人体后所带来的痛苦感,都是一阶下品的割筋线虫的近两倍以上! 唯一让王魃有些失望的是,割筋线虫和他寿元的兑换比例极低。 平均五十条中品割筋线虫,才能为他提供1年的寿元。 即便是耗完手头上的所有割筋线虫,也仅能为其提供30年不到的寿元。 只比得上五六只灵鸡而已。 和珍鸡比起来,割筋线虫唯一的优势是,它们的繁殖并没有那么多幺蛾子。 只需要在高品阶灵兽的尸骨之中培育,吃饱喝足的情况下就会产卵。 尽管后续的孵化需要时间和温度、湿度的保持,但相比珍鸡的无从下手,已经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唯一遗憾的是,他现在没有什么高品阶灵兽的尸骨。 所以无法培育。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外面发生的一切,似乎也与他完全隔绝。 直到有一天…… 他的屋顶被人给掀了。 第二十九章 叶灵鱼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把你房顶掀掉的!” 一个肤色白皙却灰头土脸、狼狈无比的紫色道袍少女此刻正带着哭腔,连连向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鞠躬道歉。 这个中年男人,自然便是王魃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普通,却充满了年轻活力的少女,看着对方眼睛里那不经世事的清澈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很明显是宗门弟子啊! 惹不起! 王魃勉强挤出笑容: “没事没事,掀掉正好,我正打算重修呢,不用放在心上。” “真、真的?” 紫袍少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比真的还真!” 王魃肯定道。 也不知道是单纯还是愚蠢,反正紫衣少女似乎并没有听出王魃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就好!” “叔,我叫叶灵鱼,你呢?” 王魃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我都已经是当叔的人了? “……王魃。” 叶灵鱼顿时瞪大了眼睛:“王……八?” 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魃!波啊拔,魃!”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听错了……” 反应过来的叶灵鱼顿时红了脸,手忙脚乱地解释。 “不怪你,怪我爹给我起的名字不好,呃,你还有事吗?” 感受着阴神府里阴神之力的消耗,他有些肉疼。 而这次叶灵鱼倒是听懂了王魃送客的意思,顿时红着脸道: “没、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先走了。” 提着手中的剑,她迟疑着走出了山庄,不过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 “不管怎么样,把叔你的屋顶掀掉是我的错,这是我的心意!” 说完,她将一张黄纸放在了王魃的手上,旋即似乎了却了心中的负担,一蹦一跳地下了山庄。 王魃看着她又手掐剑指,另一只手里的剑飞快跃起、旋转,落在她的脚下,然后晃晃悠悠地载着她飞起,往远处飞去…… 只是没走多远,剑上的人影便一头又栽了下去…… “真是个笨拙的小姑娘。” 王魃目送着对方跌跌撞撞地离去,头疼之余,却也忍不住感到好笑。 没想到现实无比的宗门之中,竟还有如此天真烂(yu)漫(chun)的人。 可惜,在宗门这个大染缸里,这样的天真烂漫,也许很快便被揉碎成宗门弟子该有的高高在上、冷漠现实…… 但说真的,他也想做这样的宗门弟子啊! …… 叶灵鱼小姑娘送的黄纸似乎颇为不凡。 因为黄纸上的灵气,肉眼可见的浓郁。 只是可惜的是,除了极少部分符箓之外,绝大部分的符箓都需要法力催动。 而这张黄纸,显然也不例外。 王魃想带着这道符箓去坊市的符箓店里问问,但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索性作罢。 这段时间下来,六十只灵鸡已经大部分入肚,自感实在是不想再吃了,王魃决定去一趟坊市,采买一些灵米,换换口味,同时顺带打探一下宗门内最新消息。 不过让王魃没想到的是,陆家粮记的招牌竟不知何时换了,坐店的掌柜,也换了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 见王魃一身寒酸杂役的打扮,也没有过来招呼。 王魃倒是不在意,进了店,买了十斤灵米,掏出一块灵石。 山羊胡子老者顿时殷勤起来。 “这位客人,小店刚开张,还请多多照顾啊!” “客气了。” 王魃笑着点头道,随即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掌柜的,我记得这原来似乎是叫什么陆家粮记的吧?” 山羊胡子老者闻言倒也没有隐瞒: “的确是,这铺子,本是外门大弟子陆元生家族所开的,不过前段日子……陆元生陨落了,铺子也就拿出来拍卖了。” “什么?!陆元……陆上仙陨落了?!” 王魃面露震惊。 他和陆掌柜这些日子相处愉快,勉强算是忘年交的关系,自然对这位外门大弟子的情况了解不少。 这位外门大弟子年少便展露出了修行的天赋,十八岁入东圣宗,修行十年便步入了炼气四层,之后更是不断勇猛精进,斗法无数,力挫同辈修行者,终于在六十岁那年,以炼气十层的修为和斗战无双的实力,名列外门十大弟子之首。 此后,这外门大弟子之位便被其牢牢攥在手中足足十年! 而听闻陆掌柜说,其甚至已经窥到了更高的筑基境界,再苦修几年,以筑基丹药辅佐,便能直入筑基之境! 到时候,以筑基实力入内门,入则为内门真传弟子,出则为外门执事总管,乃至有望普通长老。 权柄滔天。 王魃至今还记得陆掌柜提起这位同族翘楚时的兴奋和自豪。 却没想到,这位大人物,竟骤然半道崩陨。 连带着,陆氏家族也随之跌落。 回想起陆掌柜这个老熟人,王魃一时之间也有些时移世易的感叹。 “那掌柜的,可知晓这陆上仙是如何陨落的……” “据传是外出采买修行资材时遭凶人袭杀,具体的,便不知道了。” 山羊胡子老者耐心道。 “那,掌柜可知这陆家如今在何处?” 王魃又忍不住问道。 “这倒是不太清楚了,前些日子听说搬到了东山那边去了,不过后面似乎又有变动,具体的便不太清楚了。” 山羊胡子老者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 “多谢!” 王魃拱手道:“对了掌柜的,如今可有珍鸡售卖?” “珍鸡?” 山羊胡子老者面露为难之色:“有倒是有,只是……” “掌柜的但说无妨,便是价高点也无碍,我这里多多益善!” 王魃做出阔气的样子。 听到这话,老者一咬牙: “客人不妨随老朽入内一瞧。” 王魃听到有珍鸡,顿时惊喜不已,连忙跟上。 山羊胡子老者很快便将王魃带到了后院的一处鸡舍前。 陈设倒是和陆掌柜在时,没什么变化。 王魃也没有心思感叹,他的目光早就被鸡舍中的珍鸡吸引住了。 “这……是病鸡!?” 王魃面色微变,下意识便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客人莫慌,这鸡瘟不传人的。” 老者连忙安慰道。 可王魃却是面色难看无比。 “我便是养鸡的!” “啊这……” 老者顿时懵了,旋即反应过来,连连告罪: “老朽糊涂!老朽糊涂了!” 王魃却是直接怫然变色,拂袖便走。 鸡瘟一般不传人,可是说不定就会被人体携带,传播到其他的鸡身上。 王魃可以通过寿元突破的方式解决,但过多的灵鸡也势必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当然,这都好说,关键是……他看上了那批病鸡! 果然,他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山羊胡子老者焦急的声音: “客人还请留步!还请留步!小店必定让客人满意!” 第三十章 陆家 一番讨价还价后。 王魃扫荡一空,带着四十六只病鸡满意而归。 由于如今珍鸡这类灵食极度紧缺,便是病鸡的价格也并不低,比得上没涨价之前的公珍鸡了。 不过生病的母鸡和公鸡都是一个价,且山羊胡子老者也愿意折价卖出,所以王魃自觉赚了一笔。 “母鸡留着,公鸡突破汲取寿元后吃掉!” 这是他的一贯方针。 到了山庄门口,确定附近没有人,他连忙挨个给每一只珍鸡存入寿元。 之后确定没有疏漏的,这才进入山庄,单独给它们留了一片地,围起来,防止它们和健康的珍鸡接触。 随后给新来的病鸡们添上鸡料、废弃灵虫等。 他也不敢再接触健康的珍鸡,自己跑到了山庄下的一处泉眼旁洗了个澡。 话说,他也很久没有洗澡了,天天和这些畜生打交道,已经习惯了身上臭烘烘的味道,且不觉得臭了。 所以当他洗完澡回到山庄后,反而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的事情还有很多,就比如说修葺房屋。 被宗门弟子叶灵鱼掀掉的屋顶已经被他重新收拾了一番,好在这些日子没有雨,王魃不至于被迫住进孙老的那间屋子。 那屋子里由于被王魃藏了不少灵鸡的缘故,到处都是陈年鸡粪。 那味道…… 第二天,老侯又送鸡料上山庄了。 自打他透露了《壮体经》的秘密之后,便极力避开和王魃闲唠,每次送鸡料都是送完便走,绝不多留一秒钟。 显然是十分畏惧王魃的‘钞能力’。 而王魃频繁撩拨却没什么收获后,倒也没有再骚扰他,两人便也习惯了这般的相处模式。 不过这一次,王魃主动喊住了老侯。 “老侯,外门大弟子陆上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啊?” “陆元生?” 老侯听到这个名字,大嘴巴之魂顿时蠢蠢欲动,最终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但估计也是觉得这件事与成仙会没什么关系,所以低声道: “那可是个狠人啊!听说外门弟子中没人够他打的,不过前不久出宗门后似乎被什么强人给斩了,连身体都没能留个整的!” “当时六大房的掌房长老都被惊动了!” “掌房长老?” 王魃闻言也有些吃惊。 掌房长老可是实权长老,权力横跨内外门,处理宗门杂务的同时也能够获得不少的资源,所以这六大掌房长老据说实力仅次于高高在上的宗主。 “没错啊,你没看到吗?那天晌午的时候,天上突然冒出六道光来,就是他们!” 老侯似是回想起了那日的场景,目光之中犹带着一丝震撼。 王魃也一下子想了起来,似乎确实有一日见到几道霞光铺天,恢弘壮阔,灵气浓郁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也正因如此,他当时害怕极了,立刻躲进了屋里,不敢多看。 如今想来,恐怕陆元生就是在那一日陨落的。 “说起来,这陆元生就算是死也难瞑目吧!” 老侯这时忽然感叹道。 “这话从何而来?” 王魃好奇问道。 “呵!这还用得着别人说吗?陆元生拼了一辈子是够本,但是他的家族至今也没有一个有灵根的,他这一死,就算宗门念着旧情,如今也已经沦落为凡人家族,与我等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这陆元生在外门大弟子位子上待了多年,恐怕也得罪过不少人,这里面,哪怕有一个人心狠点,呵呵,这陆家的日子就都不好过!” “这……应该不至于吧?” 王魃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和老侯的想法一致。 老侯一瞪眼:“还不至于?西苑坊市你去过的吧?应该记得里面有家叫‘陆家粮记’的铺子吧?那就是陆元生家族的,你猜现在怎么着?嘿!陆元生死了第二天,这铺子就被拍卖了,如今握在另一位外门十大弟子的手里!” “你要是不信,你今儿忙完就去瞧瞧!看看我说的有没有差。” 王魃没开口,他早就去过,自然知道老侯说得没错。 “我还听说啊,这陆家本来住在灵气最好的北松坊市附近的巷子,后来搬到了东山坊市,最近听说又搬到了南湖村去了……唉!人走茶凉啊!估计要不了多久,恐怕南湖村都待不下去,得去宗门外面去了!” “行了,就跟伱聊这么多,九十二庄的那个混家伙每次送晚了还要骂娘,这狗杂种!走了!” 说完,老侯嘴里骂骂咧咧,一甩鞭子,驾着驴车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南湖村?” 王魃知道这个村子,位于南湖坊市不远处,是由执事、杂役和宗门弟子家属在附近聚居而自然形成的村落。 南湖坊市距离宗门核心最远,灵气最是淡薄。 相应的,这南湖村也几乎是最落魄的宗门弟子家属才会住的地方。 陆家从北松坊市一路急转直下,如今住进了南湖村,只能说是兴亡勃忽。 但王魃对此也无能为力。 他只是一个小小杂役而已。 纵然有心想要帮一把陆掌柜这个朋友,却也无力。 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家纵然没落了,比起他这个杂役,那也要雄厚得多。 多半也不需要他一个杂役的帮助。 又过了数日,他总算是将屋顶重新修葺好了,又将屋子重整一番,倒是比之前更敞亮了一些,居住体验直线上升。 这屋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终于在一个忙完一切的傍晚,他坐在夕阳底下,心中忽然涌起了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冲动。 这冲动很无脑,完全不符合他明哲保身的宗旨,但隐隐又合乎他的心意。 甚至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顺着这股心意前往,也许,自己将会真正的失去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未必重要。 但也未必不重要。 最后,他一咬牙。 左右看了看,挑了一只鸡,揣在竹篓里,然后便径直赶往南湖村。 是的,南湖村。 陆家如今迁居的地方。 王魃并不是去看陆家,而只是去探望陆掌柜这个人。 一个他连名字都不太清楚的人。 而当王魃穿过一片臭气熏天的街道,来到陆家所在的院子后,才发现陆家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 第三十一章 走! “七叔,这位王兄弟要来看您。” 王魃的到来似乎惊扰了整个院子,他能看到几个屋子的窗户被小心地推开一道缝,那缝隙后面,是一道道紧张、惊惧的目光。 他忍不住暗暗感叹了一声。 难以想象这是曾经出过一位外门大弟子的家族。 一位陆家族人引着王魃走进了一个有些局促的二进院子的一处厢房。 刚进门,便是一股浓郁到呛人的草药味。 看着床上那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干瘦得如皮包骨般的老叟,王魃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与西苑坊市那位谈吐风趣、待人接物别有一套的陆掌柜联系起来。 不过短短月余,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 他忍不住向一旁的陆家族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这个看起来颇为憔悴的中年人眼里充满了悲怆: “大房的二伯不在后,五叔和六叔难以接受,一下子都病倒了,只能由七叔主持大局,前些日子却是被二伯昔日的一个手下败将寻上门来,对方倒也没有下狠手,可七叔毕竟是凡人,如何能挨得住……” 他说着话,眼角便已经泛红。 显然这一个多月大起大落,已经摧残了他的心理防线。 王魃闻言也是微微沉默。 而病榻上的陆掌柜似乎听到了动静,眼皮缓缓睁开,费力地将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的人相匹配,隔了一会,他干瘦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惊讶和复杂: “王、王兄弟……竟是你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似乎便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他还挣扎着要坐起,中年人连忙走上前,扶住了他。 而王魃亦是上前,托住了他干瘦无比的手臂,那手臂如同一根芦苇一般,托在手中,空空荡荡的。 但陆掌柜却一把抓住了王魃的手。 神情动容: “你能来……我是万万没想到啊!” 感受着对方如同鸡爪一般的手掌里传递来的微弱力量,王魃勉强挤出笑容:“掌柜的,我可是你家熟客了,你不在店里,那我可不得过来瞧瞧么!” “也是,也是,可惜啊……你托我买珍鸡,我没做到啊……” 陆掌柜坐直了身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似乎也有了点精神。 “不打紧,日后还来你这买。” 王魃笑着安慰道。 “那我可得好好宰……待客了。” 陆掌柜强撑着打趣道。 两人相顾莞尔。 陆掌柜这时才注意到王魃脚边的竹篓,顿时疑惑地看向王魃。 “这是……” “我一个养鸡的,找伱能干嘛,自然是卖鸡了。” 王魃笑着道。 “卖鸡?” 陆掌柜一怔,还没说话,一旁的中年人便忍不住面露难色:“王兄弟……我们如今已经转了铺子……” 却被陆掌柜瞪了一眼,直接打断:“转了铺子,咱们……咳……也是行商起家,万不可忘了本份!” 说完,他转头看向王魃,面露歉意道:“王兄弟还来将鸡卖给我,那就是看得起我,不过如今家族确实遇到了难处,且如今……珍鸡市价飙升,恐难给王兄弟一个高价……” “无妨。” 王魃笑了笑:“一百两白银也可,十块灵石也行。” “十块灵石?!” 一旁的中年人差点惊叫出来。 什么珍鸡能值十块灵石啊! 这人莫不是来趁火打劫的吧? 陆掌柜倒是没有这么想,只是略觉奇怪而已,想了想,直接就吩咐中年人道: “安武,去、去取五分灵石来。” “王兄弟,五分灵石恐怕如今也买不来一只公的珍鸡,只是确……确实是家族能动用灵石的极限了。” 陆掌柜的眼里有些黯然。 曾经他一日之间便能过手几十上百块灵石。 如今区区五分灵石便让他捉襟见肘,如何不让其难受。 “七叔……这……咱们的灵石……” 中年人陆安武面露难色。 “咳……我说的话没用了?” 陆掌柜转头一瞪眼。 陆安武虽然肉疼,却还是小心地将对方扶倚在床头上,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陆安武便捧着一块五分灵石,送到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坦然接过。 中年人面露不虞,却还是忍了下来。 直到他拿起竹篓,看到里面的家伙,忍不住一声惊呼。 “这……是灵鸡!” 陆掌柜闻言一愣,旋即朝那打开的竹篓看去。 就见一只体魄健壮、神采飞扬无比的大公鸡,正顾盼左右,神气十足。 “这……王兄弟,使不得啊!” 到了这里,陆掌柜如何还不清楚王魃的好意。 不过是照顾到自己的颜面,故意贱卖而已。 “掌柜的不必多言,我这算是订金,若是日后还有珍鸡,记得卖给我。” 王魃笑着道。 陆安武忍不住开口劝道:“七叔……有了这只灵鸡,五叔和六叔就都能有救了。” 还要推辞的陆掌柜顿时无言。 微微犹豫,他轻声道:“安武,你去看看你五叔和六叔去。” 虽然不明白七叔为何要支开自己,但陆安武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充满了药味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陆掌柜和王魃两人。 陆掌柜低声道:“王兄弟,劳烦你看看屋外有没有人。” 王魃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门前,小心地打量了四周。 随即看向陆掌柜,轻轻摇头。 陆掌柜松了一口气,旋即让王魃走上前。 附耳过来。 只轻轻说了一个字: “走!” …… 穿行在到处粪便的南湖村,王魃忍不住就回想起方才陆掌柜的话。 “宗门之内,即将有大变故?” “陆掌柜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他却不敢说出来。” “只是让我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宗门。”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他这么急迫?甚至是恐惧?” “又是什么样的变故,在陆掌柜看来,会波及到我这样的杂役身上?” “而且,为何陆氏家族宁可缩在南湖村里,且明知有大变故,也不愿离开?” “是要行险一搏,还是别有隐情?” 王魃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此来不过是因为感怀昔日陆掌柜对他的提点之情,所以才特意探望,乃至助力一把,也算仁至义尽,对得起本心。 却没想到,意外从陆掌柜这里得到了警示。 对此,他并不是太怀疑。 毕竟对方完全没有骗他的必要。 可本心上,他并不愿离开宗门。 倒不是说对宗门有多忠诚,实际上身为杂役,他很难对宗门有什么好感。 但在这里,尽管有暴露的风险,总体上却是安全的。 只要他循规蹈矩,不逾规矩,运气不差,就能活得好好的。 而且尽管最近物价飙升,但总归能提供珍鸡这类在外界极难买到的修行物资。 出了宗门,以他一个凡人想要获取这么多的资源,太难太难。 就算能去散修修士聚集的坊市,恐怕他前脚带着灵鸡进去,后脚就被人分尸了。 哪怕是有阴神之力蒙蔽也很难。 更别说,宗门之外,疑似还有一伙人因为《阴神大梦经》盯着他。 万一这伙人真的存在,以他们盯了孙老足足五十年的狠劲,难保不会再对他下手。 总之,在王魃看来,待在宗门猥琐发育,是最理想的方式。 只是,在得到陆掌柜的警示后,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动摇了。 走,还是留? 这是个问题! 穿过南湖村,浓郁的恶臭味总算是被撇在了身后。 看着远处南湖坊市的绿意盎然和湛蓝湖泊,他的心情略略好了些。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冷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叫王魃?” 第三十二章 第三代灵鸡的诞生 这一刻,王魃的念头千回百转。 他在宗门内深居简出,知道他名字且对得上号的,恐怕一只手便能数出来。 李执事、老侯、牛勇、孙老。 便是陆掌柜,也从来都是王兄弟、王兄弟的叫着,并不清楚他的名字。 当然也许知道,只是并未说出来而已。 可无论如何,南湖坊市距离王魃所在的丁八十七庄不算近,却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代表着什么,王魃不敢深思。 只是下意识便有种将隐藏在袖中的2.0版割筋线虫抛出去的冲动。 他不知道能不能奏效,这是他手中为数不多能勉强起到伤害的手段。 但灵虫滑到手腕处,他却强自忍住了。 一来,不知深浅的情况下贸然动手,实为不智。 二来,身后那人竟再次开口。 而这一开口,便让王魃心头狂震! “入宗一年不到,《壮体经》便已六层圆满,没想到你竟还是个隐灵根。” 那人的声音中,有些讶异。 他竟然看出来了! 王魃心中一颤。 不是说壮体经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的吗? 为什么这个人能看出来? 而且,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这么了解? 这人到底是谁?!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魃心中的震惊、困惑。 那人的声音又恢复了冷峻: “壮体经修行者每练成一层,身体皆有对应的细微变化,炼气修士的五感远超凡人,只要不是夺舍得来的身体,都能一眼看出。” 原来如此! 王魃闻言心中暗暗记下,旋即连忙转过身去。 不敢窥视对方,也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 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拜不下去,仿佛身下有无形力道在拦着他。 “既是隐灵根,便无需行礼。” 那人淡然道。 “是,是!” 说是这么说,王魃还是躬着身体,小心地打量起对方。 这人不高也不矮,面容、气质皆偏向冷峻,穿着一身外门弟子的白色道袍,隐约看到背后负着一柄法剑。 在王魃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王魃。 对方眼神冷峻,身上澎湃的灵气波动,几乎让王魃有种窒息的感觉。 心电急转,他小心地开口道:“不知,上仙唤小的有何吩咐?” 那人却自顾自道:“方才你去了陆家,还送了陆家一只灵鸡。” 王魃心中一跳! 这个外门弟子,在监视陆家?! 不然如何能得知自己送了陆家一只灵鸡,毕竟自己刚从里面出来。 莫非,他是陆元生的仇人? 难怪! 难怪会留下自己。 王魃瞬间恍然,估计自己刚进陆家,就被他给盯上了! 这一瞬,要说后悔,自然是有的,但旋即便被他压下。 谁能不做后悔之事。 关键是能否及时弥补。 他连忙解释道:“小的之前受了陆掌柜恩情……” “无需解释。” 那人目光如炬,似是看穿了一切: “你,很好!” 说着,他竟出乎王魃的意料,从袖中伸手,抛出了一块造型古朴的玉石环佩。 王魃慌忙接住,面露疑惑: “这……上仙,这是何物?” 那人却已经转过身,往远处走去。 声音却是有若实质般在王魃耳边响起。 “宗门之内将有变故。” “此为护身法佩,捏碎之后,我便会赶来。” “不过记住,只能用一次。” 顿了顿,他侧头缓缓道:“我名赵丰……陆元生师兄,曾于我有恩。” 说罢,他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远处。 良久。 暗暗调动阴神之力捏造细微变化后,却发现并无消耗。 王魃这才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和上次欺骗宗门弟子不同,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和宗门弟子对峙。 尽管对方对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但心理压力是一回事,对方浑身上下涌动的灵气也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压迫感。 不过虽然依旧有些狼狈,但比之上一次时,他的状态却是好了不少。 至少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更关键的,却是对方方才透露出来的信息。 “这个外门弟子赵丰,看来和死去的陆元生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因为我送了陆家一只灵鸡,而特意给我这么一块护身法佩,可是他为何不出面庇佑陆家?若是一位外门弟子出面,陆家当也不至于沦落如此。” “还是说,这与他和陆掌柜都提到的,宗门即将有变故有关?” 王魃心中疑惑。 但更让他警醒。 毕竟,连一位高高在上的外门弟子,都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变故讳莫如深,忌惮不已,他一个小小杂役若是置身其中,恐怕连渣都不剩。 第一次,他的心中升起了迫切要离开宗门的念头。 远方空空渺渺。 王魃不禁捏紧了手中的玉佩…… …… 七天之后。 王魃惊喜地站在一窝刚孵出来的小鸡崽面前,脸上露出了慈父般的欣喜。 主要是两个月前,甲五临幸了甲四。 而甲四被甲五临幸后下的三颗蛋,如今终于全被孵化出来了! 这三颗蛋算下来,足足花了近两个月的功夫! 中间母性不强的母灵鸡甲四甚至多次放弃孵化。 却在甲五的啄击下,不得不趴在鸡蛋上。 所幸,这三颗蛋全部顺利孵出。 而且还给王魃带来了惊喜! 【目标寿元:80.2年】 这是其中寿元最大的一个。 而其他两只的寿元也都很接近这个数字。 用灵光符进行测试,全都升腾着灰白光芒。 也就是说,这三个刚孵出来的小家伙,全都接近了中品灵鸡。 “中品和下品的交配,结果生下来的,便是处于中品和下品之间。” “这三只小的,比甲五这个父亲似乎要强上那么一些,毕竟它们还未进行寿元突破。” “若是突破了的话,就算不到上品,估计也很接近。” 王魃拿着自制的炭笔,在纸上详细地记录着。 “甲一至甲四、甲六,算是一代灵鸡,甲五算是二代灵鸡,那么这三只,就算是第三代灵鸡了。” “种鸡的品阶越高,后代的品阶往往也会很高,但公鸡主动交配的意愿明显下降,成功繁育的难度也直线上升。” “但理论上,有寿元突破在,我完全可以通过寿元突破+快速繁育的方式,不断提升灵鸡后代的品阶!” “而这个思路唯一的问题就是,公鸡没有交配欲望。” 这是个老问题了,王魃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限制。 但对于这个唯一的问题,王魃也无可奈何。 下药、公母强制混居、给公鸡看《春宫图》,甚至把人家母灵鸡绑了丢在公鸡面前…… 各种下三滥的手段王魃都用过了。 结果丝毫没能勾动公鸡坚硬似铁的心。 偶有一两只主动点的公鸡,都被王魃视若珍宝地保护起来了。 比如说甲一、甲二、甲六。 都是公灵鸡,但是和同类相比,它们对母灵鸡更偏好一点。 王魃摇摇头便不再多想,将精力投入到对宗门边界布防的打探中。 他已经决定了。 离开宗门。 第三十三章 地图 傍晚,南湖坊市。 摆摊区。 身形佝偻的苟暮熟练地将摊位上的杂书一本本归拢到书箱里。 这些杂书,恰好将书箱装得满满。 已经五十余岁的他,每日都会背着一箱子书来到坊市售卖。 只是愿意买他书的人并不多。 但他似乎也甘之如饴。 就在苟暮艰难地背起书箱,和往常一样准备离开南湖坊市的时候,一道壮硕的身影却拦住了他。 “不好意思啊客人,已经下摊了,若要买书,烦请明日早些再来。” 苟暮躬着身子,露出谦恭讨好的笑容,只是配上犹如绿豆般的眼珠子以及佝偻的身体,总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只老鼠成精。 谁知那身影却压低了声音道:“这里,可有……那种书?” 苟暮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警惕,脸上却是呵呵地笑着:“客人说的,是哪种书啊?” “就是那种带图的……” 壮硕身影做了个两个大拇指并拢对叩的动作。 脸上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 苟暮见状,顿时心领神会,点头哈腰道:“自然是有的,客人是要什么价格的?” 与此同时,他再次飞快地扫了眼对方。 只见这人身材魁梧壮硕,一脸络腮胡,穿着杂役的衣服,看着陌生得很。 不过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心中的警惕迅速放了下来。 “我要那本价值一百七十二两三纹的书。” 苟暮心中一松,连忙按照流程回道:“我这可没有这么贵的,只有十两一本的,你可要?” “便宜点!五两可否?”壮汉开口道。 苟暮忍不住微微皱眉:“都是新采的风,美人如玉,画工美甚,至少九两五文!” “六两!” “九两二文!” “七两!” “九两一文!客人若是不愿买,还请回吧。” 苟暮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 壮汉犹豫了一番,这才讪讪道:“那就九两可否?” “成!” 交易谈妥。 壮汉取出了一个黑皮袋子,不舍地握着,压在了苟暮的手中。 苟暮伸手进去摸了摸,很快便露出了笑容。 旋即放下书箱,将一本本书取出来,从中找到一本书递给了壮汉,之后,又将一本本书,依次放了回去。 只是奇怪的是,明明少了一本书,可这书箱里,竟然依旧是满满的,丝毫不差! 看到这一幕的壮汉,露出惊诧之色。 不过苟暮旋即便背上书箱,匆匆离去。 而壮汉也将书册塞入怀中,旋即匆匆离开了坊市。 四野无人。 无需蒙蔽,壮汉,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真面目。 正是王魃! 只是此刻的他,一脸肉疼。 “这一本破地图,居然要九块灵石!” “这要不能让我离开宗门,那可就亏死了!” 王魃对自己从来都有着很清晰的认知。 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的普通杂役而已。 纵然能够搬运寿元,有着无穷的潜力,可潜力并不能立刻转化为立足这个世界的实力。 他需要时间,将这份潜力兑现。 而这就有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必须要先活下来。 但东圣宗如今给他带来的感觉,却是充满了波诡云谲。 连外门大弟子这样对外算是招牌的核心门人,都能够突然暴毙,更遑论他一个小小杂役了。 况且无论是陆掌柜,还是那位叫做赵丰的外门弟子,都向他做出了警示。 听人劝,吃饱饭。 虽然离开宗门就意味着放弃了庞大的珍鸡资源以及无需烦恼的充足鸡料,但王魃还是决定,离开宗门! 只是入宗不易,离宗更难。 王魃这几日旁敲侧击地在坊市里打听了一番,算是对离开宗门这件事的难度,有了一定的了解。 通常情况下,若是没有充足的理由,宗门之中的杂役,就算想要离宗办事,也要获得外务房层层审核才行。 而像王魃这种隶属于万兽房的杂役,则还需要万兽房那边放人。 但光是这一点就不太现实。 因为王魃在丁字庄养鸡,属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更何况丁八十七庄仅有王魃一人。 这就意味着如果王魃离宗,就需要有人在这顶替。 但这显然不太可能。 一般情况下,也就孙老那种年老下山的,或者是有要求出宗门采买物资这类,才能破例通行。 并且出宗之前,宗门都会在其身上做一些布置。 而据一位不知名的大嘴巴所说,这是为了防止有杂役将宗门隐秘或者典籍外传。 王魃倒是颇为认可这个看法。 否则壮体经也不至于在外传出那么大的名声,外界却始终没有正本流传。 当然,如今看来这更像是个饵。 引诱着他们这些妄想求仙问道的人,无怨无悔地给修士们当牛做马。 总之,想要走正常的途径离宗,那是千难万难。 而非正常途径离开宗门,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得要多逆天的运气,才能让一个凡人完美避开修士们的重重耳目? 当然,世事无绝对。 王魃这些日子费劲心思,倒还真的找到了一条路子。 那就是‘鼠头苟暮’。 其人乃是宗门弟子的后代,虽不是修士,据传却有一手钻地的本事,能够掘通地下百尺之地,沟通宗门内外,为杂役、执事进出宗门提供便利。 但他有个极为奇特的规矩。 那就是一条地下潜道仅可用一次。 若是出了宗门再想回来,那还需要再找他买一次地图。 反之亦然。 而为了保证买家反复购买,但凡是使用过的地道,都会被立刻摧毁。 虽然价格惊人,但还是架不住杂役之中也有不少身家雄厚的。 于是其人的名声在杂役之中也渐渐传开。 当然,这个名声也仅限于有能力支付的人群之中。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王魃小心地翻开书页。 意外发现,这书上竟然真的都是一幅幅令人雀跃的美图。 无论是细微处的描画,还是大胆创新的比例,都让人大开眼界。 只可惜王魃为了能让公鸡母鸡顺利交配,看到太多刺激的,这些已经完全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 内心毫无波动地翻完了一整本,他终于找到了打开这本书的正确方式。 地图,就藏在画中美人的足尖红甲之上…… 第三十四章 成仙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鼠头苟暮的手笔。 这地图画得极为隐蔽。 即便如王魃这般五感惊人的,若非一点一点细看,也是丝毫看不出来。 想来确实是花了极大的心思,一般人拿过来,恐怕也只会被书上一幅幅带着剧情的插图所吸引,而完全不会注意到画中的细节。 仔细观察这片红甲,王魃将地图和自己脑中的宗门外围布局一一对应,很快就发现,这地图是以南湖村为核心,向南铺展。 而入口处,竟便是在南湖村中。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得不暗赞这苟暮的胆大心细。 毕竟南湖村中人员复杂,环境恶劣,修士们正常情况下都不愿去。 在这里挖掘了入口,可谓是大隐隐于市。 任谁都想不到这里竟然还藏着沟通宗门内外的地下潜道。 而且让王魃意外的是,这地图竟然还有立体分层,从入口下潜道,需要下行近百尺。 之后更是有错综复杂有若迷宫一般的地道,唯有按照地图行走,才不至于行差踏错。 琢磨了半天后,王魃都不得不佩服这个鼠头苟暮了。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能凭借一己之力在地下构建出如此复杂而惊人的地道,避开宗门弟子的巡查,不愧其鼠头之名。 “不过,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为保万无一失,必须轻身上阵!” 山庄里的一应事物,他都不准备带上。 即便是他精心培育的甲一至甲六以及刚孵出不久的三只第三代灵鸡,他也准备忍痛放弃。 乃至于灵石,他也只敢稍微带上几块以作出宗后的周转用度。 毕竟修士的五感太过敏锐,对灵气的敏感程度也极高。 一旦身上携带的灵石太多,恐怕隔地百尺,也会被人发现。 即便他可以动用阴神之力蒙蔽,但对于能否掩藏灵石的灵气波动,他却是丝毫信心也没有。 毕竟,他在修士面前动用阴神之力的次数,屈指可数,实在没有什么有力的例子能够让他放心。 “割筋线虫倒是可以带上一些,也算是一个护身的手段。” “离宗时间,就定在十五日之后,那时据说是宗门外围巡逻弟子换防之日,也更加保险一点。” 琢磨了一夜,王魃总算是制定好了离宗的计划。 简而言之便是一句话,十五日之后,借助鼠头苟暮的地道,轻装离开东圣宗! 之后便是生死有命,长生在天了! 想到未来前方不定,王魃心中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便收拾好心情,前往坊市的书阁花了几块灵石,买了一些杂闻游记以及对周边宗门、修士的记录书卷。 之前他赚取灵石困难,且毕竟入宗不久,对于修行界知识的了解并不迫切,所以虽然知道这里有书阁,却也没有怎么逛过。 如今离宗在即,他自然要尽一切可能收集修行界的信息,出宗之后在外行走,也能有些常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壮体经》到底能不能让他凝聚灵根,且若是真的能凝聚灵根,他也仍然需要为之后的修行功法、资源奔走。 所以,另择一家宗门也就理所当然了。 而坊市书阁内的信息,恰好就能帮助王魃在离宗后,选择一个更适合的宗门。 只是让王魃遗憾的是,坊市书阁里并没有任何与修士有关的功法、术法。 据说唯有修士们专属的坊市中才会有这样的东西。 而宗门内,这样的坊市,也唯有一座。 名为‘风阳坊市’。 只是这座坊市颇为靠近宗门核心区,除非是服侍宗门弟子的杂役,不然外围的杂役几乎无法前往。 王魃倒是想去见识见识,可是最终还是熄了这个念头。 离宗在即,他不想出现任何的意外。 但意外往往就是这样,越是不想发生,便越是接踵而来。 一大早。 王魃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辛苦修葺好的屋顶再次被人撞出了一道人型的窟窿,陷入了沉默。 “咳咳……叔,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一身紫袍,却灰头土脸的叶灵鱼咳嗽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白皙的脸上沾满了泥灰,却让那张普普通通的脸蛋,多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但也许是和不好雌色的公鸡们待久了,王魃内心毫无波动。 他也不太敢有波动。 眼前的这位姑娘看似脑子不太灵光,可那一身紫袍,却是明晃晃地在告诉他,这位……是内门弟子! “陆掌柜曾提到过,上次宗门招新的时候,似乎招收了一位有着上品灵根的女修,莫非就是她?” 王魃一边脸上挤着笑说着‘没事没事,您怎么样?摔疼了吗’,一边却在心中暗暗思忖。 之前他忙于培育灵鸡和割筋线虫,没有细想。 如今想来,这个叶灵鱼,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都能对应得上,还真有可能是那个上品灵根的天之骄女。 不过虽然知道这点,可王魃并不愿意和她发生任何的交集。 还是那句话,离宗在即,决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况且,若真是那位上品灵根的骄女,以其刚入宗就被纳入内门的待遇来看,多半会有人暗中关注着。 自己秘密太多,跟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早晚会出问题。 所以,他态度恭谨,却是一昧应付着。 叶灵鱼倒是比上次长进了不少,看出了王魃恭谨态度下的敷衍之意。 没有着恼,反倒是更觉得羞惭。 毕竟自己已经两次弄坏了人家屋顶,实在是没脸再待下去。 羞红着脸往山庄下走,不过没走两步,却是又像上次那样转头回来,塞给了王魃一样东西后,便扭头跑开。 一边走,一边暗骂着手里的法剑。 “都怪你这破剑,让你带我来寻合适的灵兽炼化,你老是飞人家屋顶上干嘛!” “回去就让师尊把你给重炼了!” 法剑似是有灵,嗡嗡轻震。 “你还委屈了!哼,下次可不要再往人家屋顶上飞了!” 说罢,催动法剑,晃晃悠悠地飞走了。 而王魃自是不清楚这一切,他只是看着手中的东西,目露惊色。 “竟是一块中品灵石!” 四四方方,湛蓝深邃。 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梦幻般的色彩。 看了看被撞坏的屋顶,又看了看手中的灵石。 王魃莫名觉得,被撞破屋顶,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一块中品灵石,抵得上一百块下品灵石。 不要说是杂役了,便是一般的外门弟子,也很难随随便便拿出这么一块来。 而这个有点傻乎乎的女修,却是随手拿来当赔礼。 内门弟子的待遇之夸张,可想而知。 不过这却让他犯了难。 一块中品灵石,可不是一百两白银。 绝不是小数目。 这个叶灵鱼的师父或者什么其他相关的人要是有个小心眼的,知道了王魃收下了这块灵石,恐怕王魃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虽然王魃即将离宗,并不是太惧怕,可万一人家赶在他离宗之前发难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块灵石送回去。 可是以他杂役的身份,想要将这块灵石送回去,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左思右想,也只能找个机会递给李执事,请李执事代为上交。 当然,必须是在有别人在场作证的情况下。 否则以李执事的贪婪,难保不会私吞。 只不过他没等来李执事,却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老侯,这位是……” 王魃看着驴车上的老侯和另一个站在一旁的陌生中年人,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疑惑。 老侯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态度恭敬地下了驴车,小心地抬手介绍: “这位,便是成仙会的管事。” 第三十五章 于长春 “成仙会管事?” 王魃面露疑惑,看起来似乎是不太理解其中的含义。 然而此刻,一脸茫然的外表下,他的心中却是一片骇然。 自从上次遭遇赵丰之后,他便吸取了教训,每时每刻都开启着阴神之力,将自己的身体状态伪装成普通人。 反正只要四周无人的时候,便很少有什么消耗。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道这阴神之力的蒙蔽效果是不是对灵鸡无效,反正他在山庄里,四周都是灵鸡的情况下开启阴神之力,也几乎没有损失。 而此刻,他的眉心阴神府处,一滴阴神之力极速正旋转,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速度,竟是比那晚遭遇宗门弟子时,还要快上不少! 很显然,这个老侯带来的成仙会管事,竟是一位炼气修士! 这大大出乎了王魃的预料。 因为在他想来,成仙会多半是一个宗门杂役为了踏上修行路而自发联合起来的不入流组织。 哪怕是知道一些隐秘的消息,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然而这位成仙会管事的出现,却瞬间改变了王魃的想法,也让他立刻嗅到了不对劲。 这个组织,竟然有炼气修士参与! 这让他又惊又疑。 一个高高在上的修士,为何非要帮一群与自己无关的底层杂役? 帮他们踏上修行路,对修士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 又有什么价值是这群杂役才能够提供的? 而连管事都是炼气修士,那这么说的话,管事之上的职位,是不是还有境界更深的家伙存在? 宗门之中存在着这么一个组织,究竟是好是坏?宗门又是否知晓?是什么态度? 哪怕只是略略往深处想,他便有种细思恐极之感! 只是不管心中的思绪有多波澜起伏,受益于这近一年来的提心吊胆,王魃的脸上却是已经看不出丝毫的破绽,看起来似乎只是疑惑成仙会管事是什么身份,来找自己做什么。 而这位外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成仙会管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部分底细,笑着开口自我介绍道: “在下于长春,忝为成仙会管事,专司为我会招揽有望长生之人。” “有望长生?” 王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和不解:“这……我叫王魃……可您来找我做什么?” 众所周知,杂役几乎没有希望踏上仙途,自然也无缘长生。 所以王魃的反应很正常,也完全是在于长春的预料之中。 他呵呵笑地说了一句让王魃动容的话: “找你,自然便是因为你有望成为修士。” “我?修、修士?” 王魃忍不住指着自己,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倒不是装的,而是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隐灵根,想要成为修士,几乎没有可能。 也就是搬运寿元的能力给了他希望和底气。 不然此刻的他,早就心灰意冷,安心当个养鸡杂役了。 却不料于长春似是成竹在胸,悠然道: “这可不是我胡说,不过,若是依着你练的《壮体经》,那恐怕确实没有指望。” 言下之意,懂得人都懂。 王魃心念电转,顿时做出了一副既震惊又好奇,但更谨慎的模样: “于管事的意思莫非是……” “没错,我成仙会,有一套特殊法门,能让没有灵根之人无中生有,踏上长生之道!” 似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 于长春身上蓄势已久的灵气波动顿时如山洪倾泻,沛然而无可阻挡! 感受到无形压力的王魃,连忙配合地瞪大了眼睛,两股颤颤,口中更是惊呼: “竟、竟是上仙!” 作势纳头拜下,旋即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 他连忙‘颤抖着’抬头看去。 只见于长春负手身后,灰白长袍无风自动,长髯飘飘,一时有若神仙中人。 若非知道对方是炼气修士,王魃差点都没绷住。 但好在他及时在脑中捏造了一个震惊、畏惧、担忧、期待种种情绪交杂的表情出来。 于长春看在眼里,虽然这样的表情他看得实在是太多,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舒畅。 他故作淡然笑道:“如何?还愿相信我么?” “若是还不行,你还可问问侯老弟。” “不,不必,上仙说的话,小人自然绝不敢质疑!” 王魃连忙阻拦,但同时也露出了一丝为难:“可是,小人每日还需喂养珍鸡,恐怕没有时间修行……” 听到这话,于长春微微一笑,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老侯连忙站出来,拍着胸口道: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你还不知道我嘛,每日都要送鸡料,从早到晚都没个歇着的时候,不瞒伱说,我在宗里跑了二十多年,壮体经连第五层都没练到,谁都瞧不起咱,可如今短短数月,却是连灵根都要凝聚出来了!” “你要是不信,来,这是测灵根的符箓,你要不来测测看!” 王魃连忙拉住了老侯的手臂: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管事大人和老侯的话,我自然相信!” 一旁的于长春见状,微笑着单刀直入:“那不知道王兄弟是否有兴趣入我成仙会?” 王魃闻言顿时面露难色,似是既心动,又有些忌惮什么。 于长春见此情形,却并不意外。 他很清楚的知道,杂役虽然无法修行,可也没几个傻子。 一个存在于宗门之中的组织,又有炼气修士参与其中,任谁都知道这个组织不简单。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贸然参与。 所以王魃的反应,反倒是最正常的。 不过这并不重要。 于长春平静地笑道:“看来王兄弟还有些不太放心,也罢,是我孟浪了。” “我成仙会练就灵根的功法共计上下两册,相见即是有缘,便送与王兄弟上册,王兄弟不妨一试。” 说着,他取出了一册巴掌大的书卷,递给了王魃。 王魃也不敢违逆,连忙接过书卷。 “告辞。” 于长春拱手作别,丝毫看不出炼气修士高高在上的样子,若是换做一般的杂役,恐怕此刻也会对他生出好感,甚至冲动之下,加入了成仙会中。 而王魃的表情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一丝心动,但随即便被犹豫所代替。 目送着老侯和于长春离去。 回到山庄的王魃当即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书卷,仔细地研读了起来。 他不得不看得认真点。 因为,于长春此刻,还在看着他。 第三十六章 埋骨秘术! “这个王魃,果真忍不住看了!” 距离丁八十七庄最近的一座山坳子里。 于长春单掌托着一片水镜,面露笑意。 水镜之上,赫然便是王魃迫不及待翻开书页研读的画面。 于长春的旁边,还站立着老侯。 然而此刻的老侯,却是双目无光、面无表情地呆站着,不发一言,犹如傀儡一般。 两人的周边,散落着一杆杆三角小旗,隐隐将两人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若是有人经过,恐怕也丝毫看不出来这里竟还有两个人在。 于长春却是自顾自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看了这门术法,就不信你能忍得住不来找我。” 他对自己给出的术法极有信心。 至少目前为止,只要是送出去的术法,几乎都能带回来一名杂役。 这个叫王魃的养鸡杂役,多半也不会例外。 “不过听李芝那家伙说,这小子似乎能将珍鸡培育成灵鸡,他还特意把这个消息给扣下来了,嗯,这也是个人才,那倒是不能将其灵智也给炼掉了,啧,那这手法的难度可就一下子提高了啊!” 于长春微微皱眉。 而就在这时,一旁老侯的黯淡双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旋即蓦然张口,吐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于长春可在?” “弟子在!敢问执事总管有何吩咐?” 于长春连忙躬身应道。 老侯面无表情,略显机械着开口道:“你这边进展如何?可有什么问题?” “弟子这边已经陆续招来了八十余位杂役,方才刚授予了一位杂役‘埋骨术’上册以作引诱,此刻正在监视,以防泄密。” 于长春如实开口,不过犹豫了一下,却又接着道:“只是,如今各房杂役人手紧缺,再想要继续招人,怕是会引起注意……” 老侯僵硬在原地,没有说话,似乎真正说话的人正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老侯才僵硬地张开嘴巴: “你做的不错,不过务必监视好,万不可在这一步走漏消息。” “此外你说的问题,上层已经在解决。” “是……上次外面的那道灵泉?” 于长春试探道。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 老侯嘴巴张开,冷冷道。 “是!弟子明白了!” 于长春连忙闭口。 而老侯眼中的光芒,也迅速的再次黯淡了下来。 确定对方已经离去,于长春顿时面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 “呵!叫一声总管,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是个半路入伙的背主之犬罢了!待此事完成,看你还有好下场!” 一番怒骂,总算是泄去了心头的邪火。 他旋即将目光再次投向水镜之中,却发现水镜之中竟不见了王魃的踪影。 他顿时一惊,连忙回溯水镜,直到看到王魃回屋的身影时,这才舒了一口气。 “老老实实呆着,若是敢出庄子,可别怪我不给李芝面子了!” 于长春喃喃自语。 …… 丁八十七庄。 山庄厢房里。 “看来,只要我躲进屋子,这于长春便看不到我了。” 感受着阴神府中阴神之力终于暂停了旋转,王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阴神之力耗不起啊! 王魃也奇怪的很,按理来说,自己是亲眼看着两人走远的。 可是阴神之力的消耗却是丝毫不减。 而且于长春是炼气修士,有手段看到自己很正常,但是老侯为什么也能看到? 难道他也是炼气修士? 这显然不可能。 不过这个问题想不通,王魃也没有太过纠结。 目光却是落在了手中的书卷上。 忍不住就回忆起了刚才他在这书卷上看到的内容。 内容其实很简单,却也很不简单。 这是一门名叫《埋骨秘术》的术法。 和《壮体经》一样,写着可以帮助凡人凝聚灵根,但是思路却截然不同。 壮体经的方法,是以日积月累之力,逐渐将肉身改造成适合灵根诞生、成长的状态。 等到壮体经第十层的时候,肉身初步改造完成,灵根的诞生也就顺理成章。 只是这一步极其困难,照王魃自己估计,恐怕还需要一些其他东西辅助才能完成。 而且这种方法极耗时间,一个凡人估计大概率是练不成的。 唯有隐灵根的拥有者,他本便有灵根,壮体经的效果却是恰好能将隐藏的灵根快速激发出来。 这也是之前老侯、李执事所言的,壮体经三年不成的话,便一辈子也没可能的原因。 所以在王魃看来。 《壮体经》既可以说是骗子,但也并没有骗人。 只要你有足够的时间,那么的确可以逆天改命,塑造灵根! 而关键的是,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可能。 《埋骨秘术》的思路却是完全相反。 灵根的作用是什么? 埋骨秘术中有了深刻的阐释。 灵根,便是肉身与天地之间的一个通道,或者说是一个连接器。 没有灵根的肉身,便无法汲取灵气,蕴养自身,继而诞生法力,获得不可思议的伟力。 那么解决的办法就很简单了,找到能汲取灵气的东西,移植到自身不就行了吗? 不得不说,《埋骨秘术》的创造者的确足够的大胆。 思路也别开生面。 他竟真的尝试着将种种能够吸收灵气的东西,植入了人体之中。 譬如灵石、灵树、灵草、法器、符箓、丹药,乃至灵兽身上的骨、肉、皮、毛…… 而最终,还真的让他找到了适合的东西。 那就是——骨! 而这‘骨’也有讲究。 灵兽之骨最为下乘,修士之骨则为中乘,最佳之物,则是未曾踏入仙途,却拥有灵根之人的骨头! 而且,每一处位置的骨头,其能产生的效果也不尽相同。 譬如盆骨,乃是蕴养灵根的直接位置,最是关键。 其次为脑骨、胸骨…… 根据这《埋骨秘术》所记载的,更换任何一处骨头,都能够加快灵根的诞生。 若是同时兼修《壮体经》,也能极大加快壮体经的修行速度。 “所以,老侯应该便是植入了骨头,所以才短短时间内,便达到了壮体经第九层的水平,只是不知道他更换的是哪一块骨头,用的是兽骨,还是人骨……” 王魃回想起老侯,若有所思。 只是也有让王魃意外的地方。 这书卷上,竟然完整记录了换骨的手段。 甚至有些换骨的位置,即便以凡人自身,也能自行完成。 就比如,指骨。 至于盆骨、脑骨之类极为复杂的,则必须由修士出手,方能完成。 自己想要自行完成的,成功率极为渺茫。 当然,这书卷的最后,也直言不讳地将这门秘术最大的问题点了出来。 那就是此法有伤天和,因此就算换骨成功,也可能受到异骨之中残留的意志所影响,导致神智混乱,备受折磨。 而解决的方法,自然便记载在《埋骨秘术下册》里。 第三十七章 监视 “以埋骨秘术上册为饵,以下册为钩子……这个成仙会,倒是打得好算盘。” 王魃一眼便看穿了那位成仙会管事于长春的想法。 但他也知道,这个法子虽然简单,可效果却绝对粗暴。 换位思考,如果一般的杂役在知道壮体经无法练成的前提下,又知道了《埋骨秘术》的神奇。 恐怕绝对会不顾一切扑上去。 用一句前世流行的话来说,这叫阳谋。 只要你还在东圣宗,依然是没有希望的杂役,还想踏上长生之路,满足以上三个条件,那么你就必然要进入成仙会。 而且,绝对会为这个组织,保守一切的秘密。 而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个组织,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王魃不知道。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对方如此隐秘,至少在坊市之中没有听到过半点风声,就足以说明了一点。 对方,所谋甚大! 只是,不管对方图谋什么,都和他没多大关系了。 “十五日后,我便会通过地道离开,不管这成仙会有什么谋划,也都与我无关。” 王魃抛着手中的巴掌大书卷,随手将之塞入了怀里。 没有丢掉。 主要是他觉得万一壮体经真的无效,这《埋骨秘术》说不定也能是一条退路。 想了想,依旧维持着阴神之力的伪装,随后走出屋子。 果然就感受到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立刻快速旋转起来。 王魃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没有立刻回屋,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反常会引起于长春的警惕。 他假装出去喝了点水,便又做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似是忙着钻研《埋骨秘术》,回到屋里。 果然,阴神之力的旋转再次停顿下来。 王魃的脸色难看无比。 “这是什么意思?一直在监视着我?是担心我会出去告发他们吗?还真是谨慎。”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外面坊市里,一点关于他们的风声都没有了。 显然,大部分杂役都逃不过《埋骨秘术》的诱惑。 而即便有,对方的时刻监视,也足以扼杀所有的隐患。 “那这么说的话,老侯之前透露的成仙会的信息,倒像是故意被我套出来的……看来他们早就盯上我了。” 王魃忽然间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了往日里的一些不起眼的细节,恐怕都是对方精心安排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粪霸牛勇,甚至是李执事,也都有可能被他们给盯上了!不,甚至有可能早就都是他们的人了,这个成仙会……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个疑问已经在王魃心中多次浮现。 但王魃还是立刻将之抛出自己的思绪。 因为就算知道对方的目的,对于眼前问题的解决也无济于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被成仙会的人监视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掉,他恐怕没等到离宗的那天,就先被成仙会的人给解决掉了。 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可能性。 所以眼下,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他却已经悄然遭遇到了入宗以来的最大危机。 一个应对出错,恐怕便是立刻身死! “镇定!镇定!呼——” 王魃深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不是那个初入宗门的愣头青了。 这近一年的养鸡生活,以及多次遭遇外门弟子的经历,早已将他的心脏磨炼得强大许多。 思索了一番。 他再次维持阴神之力,走出了屋子。 随即便和寻常的午后一样,他拿起扫帚、铲子,打扫起了山庄。 只是和往日不同的是,他的速度很快。 这是没办法的事,于长春的监视对阴神之力的消耗极大,他不想浪费。 他沿着山庄打扫了一整圈,又将打扫好的鸡粪装进桶里,搬到了山庄外。 然后又拿着扫帚去了孙老的屋子里,似乎准备也打扫一下。 而一进屋里,王魃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整个山庄,除了屋子里,全都在监视范围之内!” “哪怕是我走出庄子,也同样如此!” “有两点猜测。” “一,对方的监视,应该是在山庄上空往下监视,且不具备穿透的能力。” “二,对方要么是监视了整个山庄,要么是跟随着我的行动而转移。目前看,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所以,正常情况下,想要逃离对方的监视而不惊动对方,几乎不可能。” 王魃眉头紧锁。 目光无意中扫过面前衣柜的位置,他不由得一愣。 “咦?这儿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眼前孙老的屋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原本的旧柜子竟然全都碎了一地。 而让王魃吃惊的是,就连孙老屋里的那个旧的石墩子床,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碎成了一块块石头。 倒是几只灵鸡还悠哉悠哉地在屋里溜达着。 旁边是几个严重变形的鸡笼子。 “甲五,是你干的吗?” 王魃第一个就怀疑起了甲五。 毕竟和其他灵鸡比起来,甲五聪明且体格力气都要更大。 “咯?” 甲五歪着脑袋看着他,小眼睛里写着茫然。 “不是它。” 王魃自己先否决了这个猜测,甲五虽然是一阶中品灵鸡,按照境界来说,可以比肩炼气修士。 然而实际上对它极为熟悉的王魃清楚的知道,它依然是只毫无战斗力的肉鸡。 所谓的肉鸡,前提条件就是不能对人有攻击性,且也没有攻击的能力。 甲五完美符合。 它压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破坏石墩子床。 王魃仔细观察后又发现,石墩子床的碎石子上,布满了一道道尖锐而短的凿痕,看起来,倒像是被人或兽以爪子抓出。 可是……什么样的人或者兽,会跑到这里,对一个石墩子床出那么狠的手? 这是多大的仇? 吃饱了撑的? 究竟是谁干的? 这个问题不解决,王魃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莫非是成仙会的人为了震慑我,偷偷潜入这里,故意做的?” “可这说不通啊。” 王魃苦苦思索。 四周的灵鸡们对王魃的到来仿若未见。 之前孵出来十来天,但在王魃存入寿元后飞速成长的三只三代灵鸡却是纷纷一脸好奇地凑近了他。 小小的眼睛里,充斥着一丝灵动和好奇。 甚至有一只小母鸡主动跳到王魃的腿上,然后退了退,屁股翘起,拉了一泡屎。 气得王魃一巴掌把它拍飞了。 不过肉鸡虽然没攻击力,却皮实得很。 被拍飞的三代小母鸡浑若无事地站起来,似乎还以为王魃在和它玩,又屁颠颠摇着大屁股连飞带跳跑了回来,跳上王魃的腿,然后屁股一翘,啪,又是一泡。 王魃:…… 这只鸡怎么特么那么贱呢! 第三十八章 战斗天赋,开发新能力 这只三代小母鸡虽然贱嗖嗖的,不过无论是品相还是神态,比起甲五这个爸爸,却是明显更胜一筹。 王魃虽然被气得不轻,但还是没忍住撸了撸它的脖子。 小母鸡倒是露出了一丝享受的神态,脑袋还在王魃的手指上蹭来蹭去。 也许是因为王魃存入的寿元的缘故,它对王魃出乎意料的亲近。 “咕、咕……” 【目标寿元:111.4年】 看到眼前小母鸡的寿元,王魃微微有些讶异。 这些天他的心思全都在如何逃离东圣宗这件事上,除了必须要做的打扫和喂食鸡料这些事外,他已经没怎么关注过这些灵鸡了。 没想到三代灵鸡突破后的寿元居然比甲五高出了足足二十年。 王魃心中一动,掏出了袖里的低级灵光符,凑近了小母鸡。 很快,黄纸之上,便升腾起了一道纯白之中带着一丝绿色的光芒。 “中品灵鸡,不过已经极为接近上品了!” 王魃有些惊喜,又有些遗憾。 自己一介凡人,却能培育出接近上品的灵鸡,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可遗憾的是,他不日就要离开,纵然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珍贵种鸡,却也无法带走。 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被自己汲取完寿元而死。 白瞎了这么难得的种鸡。 一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想起了成仙会对他的监视,心情顿时变得沉重。 摸了摸小母鸡的脑袋,王魃便将它从腿上抱了下来。 他现在可没时间更没有心情陪它玩耍。 “到底,该怎么避开成仙会的监视呢?” “这些石子,又是谁弄出来的?和成仙会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关系,那么是谁干的?如果就是成仙会做的,似乎又和他们之前的态度不太吻合……” 王魃捋着下巴已经长得已经有寸长的胡须,陷入了沉思。 不过很快他便察觉到小母鸡又跳上了他的腿上。 并且清晰地感受到腿脚处忽然传来一阵微湿的温热感…… 王魃忍不住咬住了牙。 这个混蛋玩意! 低头一看,果然就看到裤脚上沾着一坨白绿分明的干燥鸡粪。 而腿上的小母鸡正叼着一粒石子,一脸好奇和无辜地歪着脑袋看他。 “老子拍死……嗯?等等!” “石子?” 王魃终于发现了盲点,心中顿时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随即他便惊讶地看着大腿上单脚独立的小母鸡一边满脸无辜,一边用尖锐的嘴巴轻轻松松将一粒看起来就很硬的石子像是嗑瓜子儿一般碾碎,然后吞下去。 似乎觉得不过瘾,小母鸡从王魃的腿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一块大点的碎石头墩子前。 嘚! 这一瞬间,王魃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花了一般! 他只隐约看到了一丝小母鸡轻轻啄击石头的残影。 然后,他就看到石头墩子从中间平滑地碎开,就像是烧得滚烫的刀插进了冻猪油里面一样。 而在切面处,他看到了一排几十个熟悉的凿痕。 这些凿痕密密麻麻,似乎都还很新鲜…… 然后,小母鸡又愉快地将分成两半的石头再次分成两半,切面,依然是在一瞬间,多了十几个凿痕。 真的是它! 孙老屋子里的惨状,竟真的是这只小母鸡干的! 看到眼前这一幕,王魃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也许其他两只三代灵鸡也参与了。 想到这里,王魃连忙又观察了一阵子。 然而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另外两只灵鸡一公一母,虽然体态身形并不逊色于小母鸡,可似乎并不具备小母鸡那种堪称是恐怖的力量与速度。 虽然也会将石子咬在嘴里,可是却完全无法将石子咬碎,过了一会又吐了出来。 很显然,小母鸡的情况似乎独此一例,极为特殊。 “明明是肉鸡,却具备了战斗的能力。” “而另外两个和它同母同父的兄妹,则依旧表现为肉鸡的状态。” “难道说,是发生了变异?” 王魃摸着自己的胡须思索着,感觉自己的胡须有点不太够用了。 变异这个情况,王魃还是从角壶道人的《豢禽笔谈》中看到过。 角壶道人酷爱豢养各种珍禽异兽,且为了研究凡俗的鸟兽鱼虫蜕变为灵兽、灵鸟的方法而大规模蓄养过不少鸟兽。 他就发现,在利用血脉对鸟兽鱼虫们进行突破的时候,有极小概率会出现特殊的变化。 曾有一只毕雀血脉突破之际,胸脯处竟长出了鱼类的鳃。 也有长蛇蜕变,背上生翅,有行云布雨之能。 这些特殊变化,有好有坏,往往是孤例,且无从揣摩,因此角壶道人称之为‘变异’,意为变化之异,无从寻也。 而这只小母鸡,有极大可能,便是在寿元突破之时,产生了变异,从而拥有了惊人的力量与速度,具备了战斗之能。 “也算是意外之喜。” “便叫你,甲七吧!” 王魃轻抚着小母鸡,小母鸡顿时眯起了眼睛,任其摆弄,显得颇为享受。 而王魃心中却是有些犹豫起来。 如果说只是一只接近上品的灵鸡,他还能咬咬牙丢下或者吃掉,那么一只具备战斗能力的灵鸡,他就真的舍不得了。 这不光是可以留作繁衍,甚至还有护身之能。 毕竟,有了战斗能力的灵鸡,怎么也算是一只灵兽了吧? 灵兽,那可至少是炼气弟子才能接触到的。 而他一个凡人,就能有一只一阶中品的灵兽护身,安全感自然是提升了不少。 若是舍弃,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算了,先不忙着做决定,到时候再看。” “现在最重要的,还得是解决成仙会监视的问题。” 这个问题迫在眉睫。 王魃也苦苦思索。 也许是因为甲七带来的惊喜让他思维开阔了不少,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思路。 “阴神之力,可以按照我的心意,在别人的五感、脑海中捏造我的形象、状态。” “那么,假如我将自己的形象,捏造成空气呢?” “是不是在别人的眼中,我就消失了?” “如果真的能实现,那么,这是不是就是变相的‘隐身术’了?” 这个思路一打开,王魃越想越觉得有搞头! 但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又在大脑里反复思索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后。 他才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给自己塑造起形象来。 随后,他随手将屋里面的一个小桶,装上甲五它们拉的鸡粪,然后走到了门口前。 阴神之力同时给小桶也进行了伪装。 深吸一口气。 王魃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坚定。 而后,他小心地拉开了破旧的房门,尽量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还好,阴神之力没有变化,说明他开门这个动作,并未被成仙会的人监视到。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 只是这一次,他的表情迅速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然后,迈出了一只脚。 嗡! 阴神之力,陡然飞快旋转起来! 速度比之之前,快了至少一倍! “是因为我伪装成空气的难度太大了吗?还是说监视我的人变多了?” 王魃心念电转。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消耗再多,他也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一步! 两步! 他的心中紧张无比。 身体却如同寻常一般,拎着装满鸡粪的小桶,从容地一步步走向山庄之外。 就算阴神之力没能瞒过对方,对方也最多只是觉得他又收拾了一桶鸡粪,准备送到山庄外面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只正踱着步子的珍鸡,看到了王魃身后的一块鸡料碎,忽然冲着他扑飞了过来! 王魃瞬间色变! 第三十九章 逃离 阴神之力,仅仅能够蒙蔽对方对自己的感知。 看起来是一团空气,可实际上身体就在那里,一旦被珍鸡扑飞撞到,以炼气弟子的超常五感,恐怕立刻就能察觉到异常。 眼看着珍鸡扇动翅膀扑飞过来,危急时刻,王魃福至心灵,轻轻一个侧身,躲过了这场意外。 珍鸡扑棱棱飞到了那块鸡料碎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给主人带来了什么样的‘惊喜’。 “86号鸡是吧?我记住你了!” 王魃扫了一眼这只珍鸡,便调整节奏,再次往山庄外行去。 山庄里的鸡都被他进行了标记,因此一眼便确定了这只珍鸡的编号。 而这只珍鸡浑然不觉一场大祸即将降临到它的头上,吃掉了鸡料碎,又摇晃着鸡屁股,‘咯咯’地溜达了起来。 一路上,王魃尽力避开质地松软的地方,防止留下脚印,被对方观察到。 距离山庄的大门,也越来越近。 一步。 两步。 感受着阴神府中阴神之力的飞速消耗,王魃强自按捺住了自己想要奋力跑出去的冲动。 他已经能看到山庄大门上的斑驳痕迹,能看到门槛上被珍鸡们拉的鸡屎留下的白色印痕。 终于,他迈过了门槛。 阴神之力却依旧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王魃咬咬牙,提着手中的鸡粪桶,努力让自己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一步步走在下山庄的石阶上。 尽力地放松,尽力地放轻脚步。 走到之前留下的鸡粪桶处,然后他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往前走。 一步、一步、一步…… 他的心也一步步往下沉。 “怎么回事?为什么阴神之力还没有停?难道我猜错了?还是说我已经被发现了?” 无论是哪一个可能,都是极为致命的! 可是他不得不搏! 苟,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而眼下,已经没有了苟的可能! 咬着牙。 王魃再次压下心中狂奔而逃的念头,一遍一遍地深呼吸,步履从容地往前走。 每走一步,他都死死盯住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 额头、身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浮起了细密的汗滴…… 终于! 当王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少步后,阴神之力的旋转,戛然而止! 王魃心头一松,顿时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他知道这是心力消耗过大的缘故。 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强撑着依旧按照之前的节奏,缓步往前走。 又走了二十余步。 阴神之力始终没有再转动。 王魃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强撑着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回首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距离山庄竟足有百余米。 “这个成仙会太谨慎了!竟然监视着那么大的范围!正常的杂役根本不可能逃离。” “不过看来我猜对了,他们对我的监视是固定的,而非跟随着我的。” 就像是在山庄上空放了一个监视器一样。 虽然监视的范围大,但是并不能随意移动。 而现在,随着他走出山庄,有两个选择摆在了王魃的面前。 要么现在回到山庄,继续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要么,立刻离开宗门! “走!不能再等了!” 王魃眼中浮起一丝果决,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虽然这次出山庄,除了《阴神大梦经》和《埋骨秘术》,他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包括灵石。 距离计划的离宗时间也相距甚远。 所有的准备都成了无用功。 但成仙会带来的无形压力,却让王魃只能舍弃掉这些。 毕竟。 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这些念头在王魃的脑海中仅仅是一瞬间,他便毫不迟疑地拎着鸡粪桶,维持着阴神之力,大步往南湖村的方向走去。 在距离山庄很远的草丛里,王魃这才将鸡粪桶丢下藏好。 沿路只要碰到人,他便立刻躲起来,绝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很快,他便看到了南湖坊市旁边景色绝美的南湖了。 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只是他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下意识地捏了捏上次赵丰送给他的那枚玉佩。 想起了赵丰说的,宗门即将有大变故。 “这个大变故,莫非就是成仙会?” 王魃心中念头闪过。 但旋即摇摇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很快就要和他彻底无关了。 只要离开宗门,便是再有变故,也波及不到他。 为了防止遇上坊市里的人,他特意绕了个远路,总算是看到了南湖村。 只是就在这时,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再次极速旋转起来! “怎么回事?!有人在看我?而且旋转的速度比那个于长春还要快!” 王魃心中大跳! 一瞬间只感觉心脏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但很快,让王魃意外的是,阴神之力竟迅速停止了旋转。 “是有宗门弟子路过吗?” 王魃小心地仰着头,余光之中,果然见到了远处的天上一道流光闪过,投入了前方的南湖村中。 “嗯?南湖村?” 王魃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南湖村走去。 宗门弟子去凡人居住的地方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 毕竟南湖村这里本来就居住着一些修士的家属。 然而没走几步,王魃面色陡变! 阴神府里的殷红水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极速飚转起来! 只是一瞬间,一滴阴神之力,直接消失了一大半! 而余光之中,一道澎湃着惊人灵气的绚丽流光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投入了南湖村中! 隐约可见那道流光里,一闪即逝的紫色。 “内门弟子!” “炼气……不,筑基!” “这难道就是筑基修士?!” 阴神之力仅仅是极速转动了一息不到便停了下来。 然而带给王魃的震撼,却迟迟难以平复。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疑似筑基修士的存在。 尽管惊鸿一瞥,可对方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灵气波动,让他就像是一只蚂蚁站在一头荒莽巨兽面前一样。 震撼、惊恐,深深铭刻进他的记忆里,无法忘记!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丝不安: “筑基修士地位高崇,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到,为何也会去南湖村?” “之前就来了一个炼气修士,如今又有一个筑基修士,莫非是南湖村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鼠头苟暮暴露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要不要去南湖村?” 王魃的内心疑窦重重。 却没有半点答案。 虽然有心想去南湖村瞧瞧情况。 可眼下南湖村里有筑基修士在,他若是出现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恐怕很快就会因阴神之力耗光而暴露。 而不做伪装的话,万一南湖村里有成仙会的人,那他也同样立刻暴露。 前狼后虎,进退两难。 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心中很快就做了决定。 调转方向,前往南湖坊市。 第四十章 失踪 “老哥,这蕴金草怎么卖的?” “二分灵石一株,都是两年份的,诶,不买别摸啊!” 南湖坊市,摆摊区的一个草药摊上,摊主一伸手,拍在了一个干瘦客人手背上。 这个看起来瘦得皮包骨的客人连忙将准备摸灵草的手收回,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 一旁又来了另一个光头魁梧大汉,粗声粗气地指着摊位上的一堆草药问道: “兄弟,这南绯草什么价格?” 摊主见大汉如此魁梧,倒是客气了些:“南绯草二分六厘一株,一年份。” 大汉闻言皱起眉头:“一年份?贵了!一分七厘卖不卖?” “您要多少?若是多买些,也能谈。” 摊主犹豫道。 “就你摊位上这些,我都要了,不过稍等我会,我待会回去拿灵石。” 大汉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摊主闻言立刻满脸堆起了笑容:“那成!那就这个价!我就在这等您!” “嗯,行!等我会,可千万别走了。” 大汉说着便要走,不过临走前,他忽然好奇道: “诶,对了,我过来的路上,倒是看到有几位上仙往你们这儿的南湖村去了,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吗?” 摊主摇摇头:“这却是不太清楚,我也不住在这边,哪知道这些。” 大汉闻言似是不在意地点点头,正要走,就听一旁的干瘦客人开口道: “这事,我倒是知道。” “前阵子上头不是要挖那口三阶灵泉吗,派出去了不少杂役,听说宗门最近人手都紧张了不少,因此打算要多招一些杂役,这些刚入宗的杂役,还没摊派的,就都被安置到南湖村去了。” “上仙们前来,估计也是防止这些新来的杂役不安分吧。” “原来如此,多谢解惑!” 大汉恍然,抱拳感谢。 “不用客气,我也是听说家中长辈说的,不过这南湖村怕是要闹腾一阵子了,这么多人安置下来,少说也得要个十天八天的。” 大汉点点头,再次感谢,旋即便匆匆走了。 走出坊市,四周无人。 王魃皱起了眉头。 “竟然要那么久,这下麻烦了!” 没错,光头大汉,自然便是王魃捏造伪装出来,方便打探消息的形象。 只是得到的消息,却不是很乐观。 “十天……难道我要待在外面十天?” “那恐怕不光是成仙会的人要找我,若是李执事或者牛勇他们来了见不着人,说不定会禀报宗门,宗门的人也会大肆搜寻。” 他能躲得过修士的搜寻吗? 王魃没有半点信心。 阴神之力就算能蒙蔽别人,可没有大量的灵鸡补充,他又能持续多久? 况且补充的速度,也远没有消耗快。 “所以,决不能待在野外……可逃离宗门的地道如今就在筑基修士的眼皮子底下……” 王魃陷入了苦思。 这又是一个前狼后虎的局面。 但没办法,身为一个凡人,想要在宗门内行动,处处受限是必然的。 这一刻,王魃心中对于成为修士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若是成为修士,眼前的局面自然迎刃而解。 “等等!” “成为修士?” 就在这时,一个让他战栗的想法,猛然跳入他的脑海中! 随即,他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想法,看似凶险,却恐怕是他眼下最合适的方法了! 迅速在心中思索,一条条梳理其中可能有的漏洞。 终于,王魃下定了决心。 他维持着阴神之力,迅速往丁八十七庄跑去。 没错! 就是丁八十七庄,处于成仙会监视下的丁八十七庄! 沿途,他又将自己丢下的鸡粪桶拾起。 壮体经六层带给他充沛的体力、速度和恢复力,他很快便赶回到了丁八十七庄前。 连续深吸了几口气,将身体调整到平常的状态。 他这才拎着鸡粪桶,一步跨入了监视范围内。 下一秒,阴神之力飞快旋转。 但有了上次的成功经验,这一次,王魃镇定了许多。 只花了一会的功夫,他便轻松回到了孙老的屋子。 摸了摸甲七,他借此平复了下心情。 随后,他在脑海中恢复了自己的形象,只是将身体的状态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 旋即,他大步走出了孙老的屋子。 阴神之力,再次旋转,只是速度比之他伪装成空气的时候,要慢上不少。 “看来,阴神之力的消耗,果然与我伪装的难度有关。” 王魃暗暗将这个发现记在心里。 随后他在庄子内装模作样地随便干了一会活,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 距离丁八十七庄最近的山坳里。 闭着眼睛打坐的于长春似乎感受到了动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水镜中的画面,见王魃又回到了屋里,顿时放下了心,很快便又闭上了眼睛,缓缓吞吐灵气。 监视王魃,防止泄密,这固然重要,可身为修士,修行才是最为根本的。 于长春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他也并不相信有哪个杂役能够抵御得了长生的诱惑。 不辞辛苦来宗门当牛做马的,又有几个不是为了长生? 若非上面要求必须监视,防止泄露成仙会的存在,他才懒得呆在这里监视一个凡人。 “最多不过三日,这小子必定会来找我。” 于长春冷笑了一声,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念微动,一旁的老侯身体忽然一震,眼睛之中陡然泛起一丝光彩。 整个人似乎都活过来了一样。 只是神情有些茫然。 见到于长春,还有些迷糊的老侯连忙恭敬而笨拙地行礼:“管、管事大人好。” “嗯,不必多礼,去忙你的吧!” 于长春一挥衣袖。 “是!大人!” 随后老侯便稀里糊涂地跨出了三角旗子围着的地方,看到四周的景色,顿时面露茫然: “咦,我怎么会在这……对了,我的驴呢!糟了!还得去送鸡料呢!九十二庄那个混家伙,又要骂人了!” 说罢,他便急匆匆找起了驴车。 第二日清晨。 王魃走出屋子,感受到阴神之力的旋转,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意外。 “这个于长春,果然还在监视着我。” “看来昨天我偷偷离开的事情,他并没有发现。” 王魃的心里,算是有了点底。 只是很快,第二天一早,他的心便沉了下来。 “你说牛勇失踪了?” 第四十一章 笑面虎 “我大兄失踪快两日了,家里叔父也去了外务房、执恶房报备,可惜仍然没有消息,王兄弟要是有我大兄的线索,还请务必告知,牛家必有重谢。” 说话的人长得和牛勇倒是有几分相似,都带着一丝痞气。 不过看得出来,对方对自己的兄长还是颇有感情的,说话间眼圈便泛红了。 “牛兄弟吉人自有天相。” 王魃安慰着道。 说起来,王魃的确有两天没见着牛勇了。 不过这也并不稀奇,平日里,牛勇也偶尔会隔个两三天才过来收鸡粪。 反正身为粪霸,这一片都是他的地盘,别人也不敢来抢他的鸡粪。 只是王魃的心中,对这个自称是牛勇弟弟的人,并不是太相信。 太巧了! 昨天成仙会的人刚开始监视他,今天就有一个看起来和牛勇长得像的人,借口牛勇失踪,代替了牛勇的活计。 很难不让他怀疑这会不会是成仙会的套路,一来可以切断他告密的渠道。 二来,也能测试他有没有告密的想法,万一他真的把对方的话当真,告了密,那结果…… 不管成仙会的人是不是这个打算,反正王魃都照着这个来应对。 简单地糊弄了两句,牛勇的弟弟便驾着收鸡粪的车走了。 看着对方临走前满怀心事的样子,王魃反倒是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可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宗门虽大,牛勇也不是愣头青,以他表现出来的圆滑世故和混迹宗门多年的老练,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得罪宗门弟子以致被杀……” “除非……”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了于长春那张普普通通的脸。 成仙会! 想到了自己被监视的遭遇,莫非牛勇也被成仙会的人盯上了? 有这个可能。 看着牛勇弟弟驾车离去的落寞身影,王魃犹豫了下,还是熄了告知对方的想法。 自己现在还在被监视着呢,以一位炼气修士的强大,恐怕自己前脚刚说,后脚就没了。 王魃不算坏人,但也没有好到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程度。 他快速的给珍鸡们进行喂食、打扫,便舀了些米,躲在屋子里做饭吃。 宁可被烟熏,也好过白白浪费阴神之力。 昨天短短一天,先后经历了筑基修士和成仙会管事的消耗,他的阴神之力便已经损失了整整三滴。 这可是吃了十几只灵鸡,观想了近一个月的成果。 王魃对成仙会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一度想要捏碎赵丰给的玉佩,引来赵丰与成仙会对抗。 双方一旦交手,成仙会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到时候不管什么阴谋诡计,都会不攻自破。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放弃了。 谁都说不清楚成仙会的人到底有多少,一旦他将成仙会暴露出来,自己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候举步维艰也就算了,恐怕不乏有人想要他的命。 即便想要离宗,恐怕也很难找到机会。 最关键的是,他自己也有秘密,不禁查。 况且,他觉得连赵丰这样的外门弟子乃至陆掌柜这样的凡人都察觉到了宗门内的不对劲,他就不信宗门高层对此没有察觉。 说不定也在谋划着什么,自己万一将矛盾激化,恐怕对自己也未必是好事。 总之,对他来说,一切只要熬到南湖村那边稳定下来,能让他逃离东圣宗的漩涡,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犯不着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吃力不讨好。 “奇怪,老侯这家伙怎么还没来,我可等着他来配合演上一出好戏呢。” 王魃边喝着稀粥,边看向山庄外。 往常这个时候,老侯早就到了。 …… 丁八十七庄外的山坳里。 于长春双眸微眯,嘴唇微张,吞吐灵气。 正在这时,四周三角旗子忽然一阵晃动。 “嗯?” 于长春霍然睁开眼睛,目光如闪电般扫向三角旗子的一处。 一面水镜悄然浮起,映照出外面来人的身影。 那人面容模糊,却体态肥硕,穿着一身外门执事的服饰。 “李芝?这个笑面虎来找我作甚?” 于长春疑惑地嘀咕了一声,随即掐诀,一枚三角小旗子微微晃动,四周便有若泛起了水波纹一般。 紧接着,来人的身影便从这波纹之中踏出。 “你不去物色合适的种子,跑我这来作甚?难道不担心总管问罪么?” 李芝一进来,于长春便毫不客气道。 然而对方却并不着恼,即便面容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模糊,却隐隐能觉得他在笑: “你待在这倒是舒服,却不知道外面已经翻了天了。” “翻了天?” 于长春微微一愣,旋即面色一变:“难道咱们被发现了?” “呵呵,差一点。” 李芝模糊的面容上泛着笑意。 看着对方脸上的诡笑,于长春心里膈应无比: “别废话,赶紧说,是什么情况!” 李芝依旧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语调平缓道: “前日刘长峰以《埋骨术》引诱一个杂役,只是根底没摸清楚便贸然行动,结果发现对方实际上是一位外门弟子的侄子,刚拿到埋骨术,便直接往执恶房跑,幸亏被咱们在执恶房里的人半路拦截了……” “混账玩意!我早就觉得刘长峰不靠谱!差点把咱们都给害了!此事完成之后,我必要送他进‘蛇骨窟’里受万蛇噬咬!方泄我心头之恨!” 于长春顿时破口大骂。 李芝依旧面带笑容: “呵呵,没事的,他已经死了。” 正在怒骂着的于长春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李芝。 “死、死了?” 于长春还有些不敢置信: “刘长峰,他、他是炼气九层啊……他是那位的嫡孙啊……” 李芝笑得模糊,却充满了温和:“死了,昨日总管亲自出手的。” 这一瞬间,于长春的内心,只剩下一丝深深的寒意! 良久,他才嗓子干哑道:“那,昨日总管降临傀儡时,为何不说?” 旋即未等李芝说话,他自己便已经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是了,他必然是特意命你过来的,杀鸡儆猴……” “你说错了。” 李芝微微摇头。 “嗯?” 于长春有些不解,难道他会错了意? “是杀猴儆鸡。” 李芝模糊的脸上,笑容温和无比。 于长春顿时脸色一僵。 “呵呵,开玩笑的。” 李芝一笑带过,旋即道:“对了,说起‘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擅长养鸡的小家伙,你收拾得如何了?” 第四十二章 戏 “那个养鸡的杂役……倒是挺谨慎的。” 也许是因为刘长峰的死,于长春明显认真了许多,他想了想道: “不过,昨日我们刚走,他便迫不及待地读起了秘术,而且我观察了他大半天,除了喂鸡之外,几乎都躲在屋里看秘术,想必对拥有灵根这件事还没有丧失执念,这种人最好对付,我估计今日那个人傀去了之后,他必然会对人傀旁敲侧击。” “而且若是不出所料,他也一定会对人傀换骨的位置感兴趣……只要有兴趣,那么自然便会想要尝试,一旦开始尝试人傀故意透露给他的下卷换骨之法,那之后,可都由不得他了。” 至于进不进成仙会,重要么? “三天,最多三天,他便必然会成为咱们的人!” 于长春给了一个中肯而自信的时间预估。 李芝笑容依旧,只是态度却有些保守: “我的想法倒是和你有些不同,这小子很谨慎,我之前多次以壮体经的秘密撼动他的心防,他却反应不大,要么是心有城府,要么是浑不在意,依我看,前者居多。” “三日时间,恐怕未必能成,还需小心,以防此人另有谋划。” 于长春虽不以为然,但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因为失察而被斩的刘长峰,还是点点头: “此处限制太多,我等不方便随意出手,倒是确实不能小瞧了这些凡人……咦,人傀来了!” 两人顿时朝水镜望去。 水镜之中,一个驾着驴车的杂役哼着小曲闯入了监视范围。 杂役看着有四五十岁,青袍已经很久没洗满是污垢,甚至头上的头发都因为没有打理而蓬松虬结在一起,正是老侯。 也许是加入了成仙会,身体状态节节攀升,且灵根也有望凝聚的缘故,老侯的心情显得极好。 虽然他也知道,以他的年纪,就算是凝聚了灵根,也未必能有什么成就,但人不就是这样么?总是会对自己盲目自信。 也许没过多久,他遇上了什么仙人遗留的洞府,一下子一飞冲天了呢? 老年修仙,啧,也很带感啊! 若有机会,他还想对那些平日里瞧不起他的人喊上那么一句: “莫欺老年穷!” 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荣归阔别三十年却不敢回去的故里,扬眉吐气,享受那些待在故乡早已功成名就的同龄人的仰望。 没错! 老侯我之前不回家,不是因为我混得差不敢回去,而是因为老侯我在仙人们中间叱咤风云,没空理你们这些凡人蝼蚁! “可惜,成仙会的人管得也太宽了,若是没得到允许,啥都不让对外说。” 一想到之前看到的成仙会惩治违例成员的骇人场景,老侯便吓得直咽口水。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自己的心里反复享受三十年河东河西的超爽剧情。 驴车很快便到了丁八十七庄脚下。 “管事似乎还挺看重王兄弟的,若是王兄弟进会了,我就又立一功,又能换一块骨头,指不定灵根就成了!” “也不知道王兄弟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侯暗暗嘀咕。 随后他便冲着山庄喊道:“王兄弟,下来取鸡料啦!”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便从山庄里走了下来。 “老侯你可来了,我可等你好一会了!” 老侯笑着回道:“等我干啥,我又不是啥美貌仙子……”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帮这位王兄弟拎了两桶上去。 两人闲聊了一会,见王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老侯心里好笑,回想当初他刚知道成仙会的时候,也是一般模样,顿时笑着道:“王兄弟有什么话就说,怎么还扭扭捏捏的了。” 对方闻言一咬牙,开口道:“老侯,你说老实话,这成仙会,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在宗门里快一年了,也没有听到一丁点成仙会的消息,藏得这么深,我总感觉不对劲!” “你感觉不对劲,那就对了!” 老侯的话术经过多次的磨炼已经十分纯熟,这种故作惊人的话也是信手拈来,他瞅了瞅四周,这才低声神神秘秘道:“这成仙会啊,会首也是从杂役升上去的,所以才这么关照咱们这些杂役,当然了,这也是有付出的,等伱进了会,换了骨,有了灵根,你必须得跟咱们会首一条心!” “说句难听的话,咱们啊,那就是会首养的死忠,你说会首怎么敢让别人知道?” “可虽说咱们以后都得听会首的,但也是咱们的机会啊,不然,靠壮体经?” 老侯的话,似乎冲击到了这位王兄弟的心理,愣了好一会才问道:“那……这位会首,难道是蒙燃刀?” 蒙燃刀是外门十大弟子中,唯一一位从杂役升上去的。 “不,蒙燃刀在宗门内虽然地位不低,但据说受人排挤,没那么大的能量,莫非……是那位净山房的掌房贺长老?” 王兄弟却是又忍不住猜测道。 老侯故意笑而不语,心中倒是有些意外这位王兄弟竟然还真的猜出来了。 不过杂役之身升上去的人本就不多,猜出来倒也不难。 这位王兄弟倒也聪明,似乎一下子便从老侯的态度中,领悟到了什么,连忙塞了几个灵鸡蛋,又问了老侯换骨的事情。 老侯小心地将自己的青袍撩起,露出了腰间的一道狭长的疤痕。 “盆骨?!” 王兄弟目露惊色。 “没错!我可是立了不少功劳,才换到了这块盆骨,这可是炼气修士的盆骨!听管事说,若是灵根凝聚,八成会凝成金火土三灵根,虽然是中下品,但那也比五灵根要强。” 老侯得意道。 王兄弟的眼里,顿时流露出了羡慕之色。 而老侯却深知欲速则不达,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见好就收道:“行了,咱还得去送鸡料呢,他娘的,昨天送得晚了,又被那九十二庄的狗日的骂了,嘿,待咱老侯成了仙人,非得抽他几个大耳刮子!” 说着,便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只剩下这位王兄弟站在原地,眼里似乎充满了渴望。 而这一幕,也倒映在了远处山坳里,于长春和李芝面前的水镜之中。 “如何?” 于长春得意地看着李芝:“我交代人傀的这套说法,三日之内,能拿下他吧?” 然而李芝模糊的脸上,此刻却是没有一丝表情:“你让人傀和他说,净山房掌房贺林是咱们的人?” 于长春疑惑道:“怎么?反正这杂役也不可能跑到贺林那边去对质,就算是骗了他也无妨吧?” “不是这个。” 李芝盯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让于长春瞬间呆滞的话: “贺林,的确是咱们的人。” 第四十三章 危机 “贺林是我们的人!?” 于长春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李芝的眼里充满着玩味:“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 “我特么知道我还能叫人傀说这个?我活腻歪了?那可是金丹大修啊!要是知道我暴露了他的身份,一个念头就能灭了我!” 于长春焦躁地站起身,来回走动,旋即又猛然回头看向李芝:“贺林,不,贺长老,他真的是咱们的人?” 李芝模糊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千真万确!” “艹!” 于长春怒骂了一句:“上面明明能轻松搞定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连自己人都瞒!” “艹!” “不行!我这就去杀了那个杂役!还有之前同样知道的几个杂役,也全得杀掉!” “人傀也不能留了!” 说话间,他掐诀念咒,四周的三角小旗顿时一阵晃动。 然而他却意外的发现,小旗微微晃动之后,竟又恢复了平静。 “咦?” 于长春目如闪电般看向李芝,双眸眯起,闪动着危险。 李芝耸耸肩,笑着道:“没错,是我。” “为何要阻我?” 于长春面色骤冷,长须舞动,显然是又急又怒。 “贺长老的身份,并不是秘密,只不过你级别不够没人告诉你罢了。” 李芝老神在在,似是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威压。 “况且,这个养鸡的杂役,能够短短一年时间内养出十几只灵鸡,虽只是下品灵鸡,但他也只是凡人而已,潜力还是有的,于我也算是有点用处……所以,你暂时不能杀。” “当然,若是到了必要时候,杀了也就杀了。” “你……莫不是想修行《血骨道》?重塑真身?” 于长春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目露惊疑之色。 李芝笑而不语。 随后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笑着道:“如今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候,我也无暇顾着他,这小子就先交给伱,于师兄不会令我失望吧?” “哼!你若是不这么唤我,我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师弟。” 于长春冷哼了一声,便拂袖坐下,目光看向水镜。 李芝笑着跨入了波纹之中。 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于长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浓浓的忌惮: “装神弄鬼的家伙,这幅模样谁还认不出来?不过,他明明都舍去了真身,可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厉害了?刚才只是一瞬间就压制住了我对阵旗的控制,简直比师尊给我的感觉还要压抑……” “他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 “罢了,这三天,就好好看着这个家伙!” …… 王魃刚走进屋子,脸上的渴望便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惊疑不定! “刚才除了于长春,还有谁在观察着我?” “两滴阴神之力,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便消耗一空!” “简直比得上前些日子,在南湖村附近遇到的那位筑基真修了!” 王魃一阵后怕。 如他所料,老侯果然上门,还故意泄露了一些信息给他。 而他也配合地表现出了忌惮而又渴望的样子。 算是按照预期完成了一场戏。 这虽然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算是缓兵之计。 可对他来说,只要缓过这十几天,他便能逃之夭夭,从此海阔天空。 实际上是最佳的选择。 只是这场戏从一开始,就出现了意外。 一位疑似筑基真修的强大存在,似乎也在观察着他! 巨大的实力差距带来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几乎让他的表演走形。 还好他及时以阴神之力捏造出合适的表情,这才勉强过关。 而本就不多的阴神之力,也再次消耗了一部分,如今,仅剩八滴! “这样下去,绝对撑不到南湖村那边的修士离开。” 王魃心中默算了下,即便他努力地减少出现在于长春监视下的时间,可是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他每日至少要花三个时辰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干活。 三个时辰,一滴阴神之力根本不够消耗。 至少要一滴半。 八滴,也就能再坚持四、五天。 而中间如果再出现今天的情况,那么可能也就是两三天的样子。 距离10天,相距甚远。 “阴神之力,必须要尽快补充。” 王魃的心中,此刻清晰无比。 阴神之力的补充,唯一的办法,便是食用灵鸡,借助观想的方法,汲取灵鸡内的灵气,进而转化为阴神之力。 流程繁琐,效率低下。 但却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而如今山庄内还有将近二百五十只鸡,其中有四十六只是病鸡突破的灵鸡。 都被王魃藏在了孙老屋子和自己屋子中间的夹巷里,用笼子围住,上面盖了厚厚的黑布,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到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每日,王魃都是将一部分的鸡料从自己屋子开出的洞里,悄悄往里面喂。 这是之前王魃在修葺屋子时,顺手为之,当时只是出于隐瞒灵鸡数量的目的。 如今,却成了他补充阴神之力的暗手。 “但……还远远不够。” 王魃在自己的房间里继续计算着。 “如今,一滴阴神之力的凝聚需要吃掉六只灵鸡,而六只灵鸡,需要我花费至少10天的时间才能消化,时间上,远远来不及!” “若是能够短时间内大量获取寿元,按照以往的经验,提升壮体经的层数后,凝聚阴神之力的速度倒是能提升不少。” “可是,寿元又从哪里获得?就算是把山庄里所有的灵鸡和珍鸡的寿元汲取完,也仅仅只有600多年。” “600年,也仅能够提升到第七层,快不了多少。” “除非各大庄子都能够……慢着!” 王魃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了! 他猛然想到了最近以来萦绕在整个宗门内的鸡瘟、猪瘟等等的瘟病。 正是这些瘟病,导致了近期各大坊市内物价的飞速上涨。 原本靠着珍鸡就能蕴养肉身加速修行的炼气低阶的弟子,也不得不和高阶弟子争夺灵鸡,间接导致灵鸡价格飙升。 甚至据说连宗门弟子都受到了这波瘟病的影响,修行物资极度紧缺,以致于上层为了一口灵泉,而派出了不少人前往采挖。 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如此。 只是这些和王魃有关系,却也关系不大。 价格起落,他通过卖灵鸡换珍鸡的方式得到的鸡,数量也没有多大变化。 最多是去坊市换鸡的时候,掌柜的笑脸变多了。 但如今,却让王魃想到了一个看似冒险,却又极为稳妥的办法。 想到就做。 晚上,他将46只灵鸡的寿元几乎全部汲取,寿元达到了330年左右。 之后,他便抓着其中两只灵鸡,催动阴神之力,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山庄。 第四十四章 壮体经第八层! 万兽房的甲、乙、丙、丁、戊、己、庚七字庄,几乎布满了整个东圣宗外围。 林林总总的荒郊山头上,大都会坐落着七字庄下的庄子。 这些庄子有养宝猪的,有养牛、羊、鸭、鹅、虫的。 当然,规模最大的,无疑便是养珍鸡的丁字庄。 相比于牛羊猪等对食物的巨大需求量以及喂养精细度的高要求,珍鸡的产出比将其他几个物种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而且最关键的是,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将珍鸡养好。 彩鸭、玉鹅等,食量大,攻击性太强,普通人根本压不住。 即便是为养鸡人所诟病的繁殖问题,在其他几类面前,那都不叫事。 也就虫类的繁衍相对容易些,没那么费心思。 也因此,万兽房的七字庄,十成里,有七成都是养珍鸡的。 这也导致了当宗门内瘟病肆虐却无法遏制之时,丁字庄的损失,也是最大的。 丁十六庄的宋伦,无疑便是其中大起大落的代表。 之前他庄子里的珍鸡被一位长老的灵兽偷吃了不少,碍于万兽房掌房长老的面子,这位长老因此赐下百块灵石,以作赔偿。 宋伦于是便在同侪们的羡慕中,大手一挥,采购了二百多只珍鸡,还白得了十几块灵石。 一时风头无两。 算上本身庄子里还剩下的,他这丁十六庄里,足足有近500只珍鸡! 而有了这五百只珍鸡,不光是每月的上供他无需再发愁,甚至他还能售卖出去一些,每月也能攒下个几分灵石来。 日子是肉眼可见的一天天变好。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好日子还没过热乎呢,天就塌了! 一个距离丁十六庄的很近庄子里,忽然传出有珍鸡染上了鸡瘟! 宋伦当时就心里一提,连忙就断绝了和对方的往来。 甚至连送鸡料的杂役,他都不允许对方进庄子。 可是千防万防了一两个月,他自己都觉得应该能侥幸逃过这一波鸡瘟的时候。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庄子里,竟出现了一只耷着眼睛的鸡,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 尽管他迅速就将这只病鸡丢掉,可鸡瘟还是犹如墨汁滴入水中一般,迅速蔓延开。 第二只、第三只…… 尽管他起早贪黑,用尽了一切手段,以致于形容枯槁、两眼布满血丝,犹如困兽更胜过像人。 可蔓延的趋势,依旧无可阻挡。 很快。 整个山庄里,已经没有一只健康的珍鸡。 全部都病恹恹的趴着,一眼望去,犹如一块块窝着的坟包,令他心头滴血! 尽管还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亡,可也只是时间问题。 也许今夜,也许明早…… 一想到这,宋伦便忍不住悲从中来。 他实在睡不着,掌着灯,在山庄里一个一个看着,想找个还能救的。 可惜一直走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有精神的。 “完了!完了啊!” 宋伦垂丧着脸,呆呆地坐在地上。 光鲜的衣服已经沾满了稀溏的鸡粪,本就长了白发的鬓角,如今竟见不着几根黑发。 和曾经意气风发的他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反正王魃走进山庄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而宋伦也许是伤心过度,以致于王魃走进来,他尚且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看到了对方身上的白色道袍,这才瞬间惊立而起。 “上、上仙!” 宋伦结巴着开口,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个时候,上仙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来惩罚他的?! 一想到这,宋伦的脸上就止不住升起一丝恐惧,语无伦次道:“上仙,我、我、我,这不怪我啊,这是鸡瘟!我这儿鸡都要死了……” 王魃的心里同样紧张不已。 依他的性格,能苟则苟,在宗门内借助阴神之力伪装宗门弟子这种不要命的事,但凡有其他选择,他都不会这么做。 可还是那句话,他已经没得选了。 咬咬牙,心中疯狂给自己暗示的同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感情: “这些病鸡,我都要了,不白拿,这个给你。” 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宗门弟子。 说着,他便丢下了以阴神之力事先隐藏好的两只灵鸡。 看到两只灵鸡凭空出现,宋伦更没有怀疑这位宗门弟子的身份,虽然有些疑惑病鸡能干嘛,但听到这两只灵鸡是给自己的时候,他瞬间便愣住了! 旋即就是狂涌而出的惊喜! 两只灵鸡! 一旦他将之上供给宗门,足可以免去近两年的上供。 当然,丁十六庄的上供要求高,免去的时间达不到两年,却也延后了不少时间。 大大减轻了他的压力。 一想到这,原本枯竭干涸的心脏,顿时就活了起来。 “可是上仙,这些都是病鸡,活不长……” 宋伦犹豫着,还是小心地开口提醒道。 他倒是不想提醒,可那也得有这个胆子才行。 得罪了宗门弟子,可比上供不足被惩罚要严重的多。 “不必多言。” ‘宗门弟子’冷冷道。 “是!是!” 宋伦心中顿时暗舒了一口气,这可不是我没提醒你,是我提醒了,你叫我别废话的。 他连忙要去找绳子。 不过却被‘宗门弟子’拦住了。 “你出去,我让你进来,你再进。” “是!是!” 尽管不清楚对方要干什么,但宗门弟子的话就是圣旨,他哪敢违逆,连忙躬着腰退出去了,临走前抱着那两只灵鸡,生怕跑掉了。 而见宋伦退出山庄。 伪装成宗门弟子的王魃,在感受到阴神之力停止旋转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他便开始了按照计划,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行动。 一只只珍鸡挨个摸过去。 【当前寿元+2.1】 【当前寿元+1.8】 【当前寿元……】 也幸好都是病鸡,窝在那不动弹,能让王魃轻松摸到。 即便如此,四百多只鸡摸完,也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看着山庄里奄奄一息,死了大半的珍鸡,王魃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这要是让他先进行寿元突破后再汲取寿元,那得收获多少啊! 可惜他如今根本没有时间去培育,只能选择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 当然,要不是遭了鸡瘟,他也不可能仅用两只灵鸡便换到了那么多的珍鸡。 别人也根本不可能卖给他如此大的数量。 尽管是病鸡,但对他来说可没有什么影响。 干完活,他又立刻去了附近另外一座同样遭了鸡瘟的庄子。 只是这个庄子名次靠后,珍鸡数量也远没有丁十六庄多,大约只有两百四十多只。 王魃用了十五块灵石,全部拿下,对方喜极而泣。 随后他挨个摸鸡。 等忙完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而这一夜的辛苦也没有白费。 他的寿元,顺利暴涨到了1810年左右。 可惜那么多的寿元,他除了感觉精力充沛之外,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些寿元,他没有立刻选择消耗,而是悄悄回到了山庄的屋里里,才点开了面板。 【当前寿元-576年】 壮体经第七层,完成! 【当前寿元-1152年】 第八层,完成! 第四十五章 白骨 伴随着壮体经的突破。 王魃的身体之中,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速度等,都明显出现了提升。 尽管在狭窄的房间里施展不开,但那种身体迅速强壮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但王魃并未志得意满,趁着天刚亮,他直接在屋里杀了只灵鸡。 本就臭烘烘的屋子里,又多了一丝难闻的血腥味。 但他毫不在意。 之后将拔毛后的灵鸡剁成一块块,完全看不出是灵鸡之后,他才将灵鸡端出去。 放在砂锅里炖上。 他则是先去了山庄脚下的泉水里,洗了个澡。 这让一直监视着的于长春一度忍不住要出手。 但还好王魃洗完澡便又回到了山庄里。 随即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喂食、铲屎、打扫山庄…… “呦,怎么那么香,炖鸡呐?” 老侯今天赶了个早,拎着两桶鸡料上了山庄,不过却被王魃拦在了山庄门口。 “我这儿出病鸡了,可得要小心点。” 王魃一脸凝重的样子,故意大声说道。 这是为了给之后他不间断吃鸡埋伏笔,毕竟杂役吃掉自己庄子里的病鸡,谁也说不出个什么。 老侯闻言连忙往外退了点,这鸡瘟一般不传人,可万一自己不一般呢? 不管如何,可得小心点。 两人飞快交接完鸡料,照例又聊了一会。 王魃还是一副既忌惮又渴望的样子,给老侯的感觉就是,他实在是很想进成仙会,只是还有些犹豫不决。 但很明显,这份犹豫不决,很快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彻底消失。 按照他的经验。 最迟明天,这位王兄弟,必定会主动请求加入。 老侯胸有成竹,也不耽误,毕竟他还要去别的杂役那里煽风点火,每天忙碌得很,当下笑呵呵的和王魃挥手作别。 王魃欲言又止,似乎内心极为纠结。 一直看在眼里的于长春微微颔首,也觉得按照这个进度,明天应该就能拿下这个养鸡的杂役。 旋即也就闭上眼睛吐纳打坐起来,只留了一丝心神继续关注。 而王魃则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 上午忙完一切,他便端着煨好的灵鸡,进了屋里。 不出所料。 随着他壮体经的突破,身体对于灵鸡的消化能力也大大提升。 花了大半天,竟完整地吃下了一只灵鸡! 尽管撑得快要吐了,可这也是个前所未有的进步。 而之后的观想阴神时,他更是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体对灵气的滞留效果提升了将近一倍! 与之对应的,便是凝聚阴神之力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原本一滴阴神之力的凝聚需要连吃六只鸡,花费10天的时间,而如今,仅仅是一个下午的功夫,王魃就已经顺利凝聚了三分之一滴阴神之力! 算下来,只需要三天,就能顺利凝聚一滴! “我的想法是对的!” 王魃心中高兴不已。 提升壮体经,的确可以间接提升阴神之力的凝聚速度。 但他也知道,眼下这个速度,依然还不够。 如今他对阴神之力的需求前所未有的高,阴神之力越多越好,可时间却没那么多。 他不知道成仙会的于长春什么时候会对他失去耐心,但他知道,一旦对方对他没有了期待,他必然会迎来对方的痛下杀手! 所以,他一方面必须努力凝聚出更多的阴神之力,一方面,他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和对方虚与委蛇。 晚上,他犹豫了下,最终决定带上四只灵鸡,和仅剩的8块灵石,再次在阴神之力的掩护下,悄悄出了山庄。 只是这次他运气不太好,一连去了几个庄子。 结果要么有的珍鸡已经全部病死,要么就是被净山房的人给拖走,集中处理。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几个名次靠后的庄子,拿下了差不多600只鸡。 获得了大概1200年的寿元。 本打算花掉的8块灵石,却是没有花出去。 “还差550只左右,再有550只,我就能练成第九层了!” 王魃有些遗憾。 第九层需要消耗的寿元,差不多是2300年。 不过他还是收拾好心情,回到了山庄。 一大早。 老侯便又提着鸡料送上了山庄,只是他没敢进来,停在了门口处。 交接完鸡料,王魃便似乎迫不及待地和老侯聊起了成仙会。 然而这次,老侯却是怎么也不松口,无论王魃怎么问,都只说是等到你入会了,自然便都知道了。 王魃见状,脸上还笑着,心里却顿时沉入谷底。 “来得好快!这么快就穷图匕现了?也对,一般的杂役,只要还想着凝聚灵根,恐怕也就能熬个三两天。” 毕竟,若是按照老侯说的,成仙会的后台,乃是净山房掌房,宗门内除了宗主之外的六位掌权长老之一,能够搭上这么一位高不可攀的大人物的高枝,那简直就是瞬间起飞了。 况且还有《埋骨秘术》在前面吊着。 正常杂役,估计都抵不住这样的诱惑,甚至有行事果断的,恐怕第一时间就攀附上去了。 反过来想,谁要是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那多半是看出了成仙会有问题。 “怎么办?!该怎么应对这一局?!” “我倒不是不能加入成仙会,可就怕一进去就给我下什么法术,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王魃心中飞快的思索。 而与此同时,山庄外的山坳里,于长春的手掌之中,悄然浮起了一道道无形的丝线。 他紧紧盯着水镜之中的王魃,等待着王魃的最终决定。 一旦王魃在今日依然没有选择加入成仙会。 那么迎接王魃的,就是他毫不留情的一击。 没错。 虽然他很忌惮李芝这个深不可测的师弟,可相比起万一暴露之后的惩罚,于长春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 毕竟,刘长峰的死,可是近在眼前! 所以,要么加入,要么立即杀死,不留后患! 哪怕一个杂役暴毙或者失踪会引来关注,也再所不惜。 水镜之中。 王魃似乎毫无所觉,依然在老侯身边,绞尽脑汁地追问着。 随着他问的问题越来越多。 于长春掌中的丝线,也开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想到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对李芝夸下海口,说三天内必定招揽成功。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杂役,恐怕真的要打自己的脸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 手指微动。 远处丁八十七庄门口,老侯的身体不易察觉地轻轻一震,眼眸里的光泽悄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 而与此同时,在满是污垢、洗得发白的杂役道袍下,老侯的腰间,缓缓裂开了一道细缝,一根根锋利的白骨,悄无声息地缓缓滑动,从他的周身游走,最终滑到了他的手臂处。 然后,老侯抬起手,像是要向王魃作别一样。 袖下,森森白骨,泛着一丝苍冷。 对准了毫无察觉的王魃。 缓缓探出。 第四十六章 长见识了 “诶,老侯你别急着走啊!” “这么的,你就回我这么一个问题,这换骨,是不是不管什么灵兽的骨头,都能行?我想自己先试试看。” 王魃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老侯的变化,一把拉住了老侯的手臂,面色诚恳无比。 听到这话的于长春,操纵着丝线的手掌蓦然顿住。 眼里,却是闪过了一丝意外。 “想自己换骨?” “看来还是不太相信我们啊……不过,只要你开始换骨,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于长春冷笑了一声,却还是手指轻弹,掌中的丝线悄然隐去了锋芒。 发展一个杂役并不容易,若是成功近在眼前,他也不愿白白舍弃。 想了想,他鼓动喉舌,借着老侯之口缓缓道: “只要是入了品阶的,都可以。” “灵兽的身体,都有着吸收和转化灵气的能力,换骨之后,灵兽骨会牵引……带着人的身体转化,使人身体里,自己长出灵根。” “当然了,灵兽骨和人骨毕竟不一样,换骨之后,会经历骨骼与肉身排斥还有重塑的痛苦,而且之后哪怕是诞生了灵根,多半也会比正常的五灵根都差上不少。” “你应该也知道,五灵根几乎是最差的灵根了。” “所以,最好还是加入成仙会,选择合适的骨头,并且由成仙会的人帮助你换骨。” “伱也看过埋骨秘术的上卷,应该知道,一般情况下,自行换骨的成功率是很低的,大多是白白受苦,且即便成功,也多半会受到骨中残留意志的影响,痛不欲生。” “除非,你按照下卷中记载的方法……” 他没有再说下去,言下之意,已经是很明显。 老侯身为成仙会中人,自然是有着埋骨秘术的下卷,只要王魃开口,就算还是不加入成仙会,他也会半推半就地将下卷交给王魃。 如此,纠结了三天的王魃必然会忍不住以下卷的方法进行尝试。 而一旦开始尝试,他就会发现没有成仙会的骨源与辅助,那成功率绝对是低得可怜。 为了寻求帮助,王魃自然而然便会主动加入成仙会。 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将下卷的方法拿给王魃,一来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二来,埋骨秘术的下卷比之上卷要残忍得多,若是一上来就将下卷拿出来,恐怕王魃多半不敢修行,反而引起他的警觉。 唯有一步步勾引,将人心中的欲望与自私彻底挖掘出来,才能让王魃入瓮。 而这样的状态,恰好也是《埋骨秘术下卷》方法能够成功的重要因素。 当然,骨源的选择却是更加重要。 甚至可以说,最重要的,便是骨源了。 成仙会能够给成员们提供的,除了一整套成熟的换骨之术和经验外,最关键的,就是能给成员提供合适的人骨。 “只要你以下卷之法修行,又接受了我们提供的骨源……呵呵!” 然而让于长春错愕的是,王魃也不知道是太过老实,还是压根就没想到从老侯这边索要下卷,竟是双眼放光,满怀信心: “我已经想到用什么来换骨了!” 于长春:“呃……” 还没等于长春反应过来,王魃竟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山庄的屋里,一阵乒铃乓啷的响声,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这恰好是在盲区里,于长春有心想驱使着老侯前去查探。 然而紧接着就听到王魃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老侯你先忙去吧!等我换骨成功,保管叫你大吃一惊!” 犹疑了一会,于长春皱着眉头,操控着老侯,下了山庄。 而他自己则是加大法力,催动着水镜。 水镜逐渐放大,隐约能够看见王魃正站在屋檐底下,不知道正在做着什么。 于长春试图调整角度。 然而很快,水镜之上便是一阵晃动,不断出现了模糊的波纹,甚至隐隐有种即将崩散的样子! “该死!宗内有阵法在压制!” 于长春咒骂了一句,连忙减少了法力的输入。 水镜的画面迅速缩小,同时也再度稳定了下来。 于长春不再折腾,主要是虽然视角有问题,但已经足够他看到王魃在屋檐下的动作了。 一开始他还有些迷惑,不知道王魃为何忽然烧起了炉子,还把刀放在了火上烤。 看到王魃从一处鸡圈里,抓出一只灵鸡出来的时候,他仍然是一头雾水。 直到他看到王魃用刀子割断了灵鸡的脖子,然后一刀刀小心地将一只灵鸡的每一根骨头都挑出来的时候。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他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而当他看到王魃将一根鸡骨头拿在手中比比划划的时候。 他懵了。 于长春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滑稽之感。 他是不是疯了? 他说的不是王魃,而是他自己。 如果没有疯,怎么会找上王魃这么一个疯子? 这特么是鸡骨头啊! 哪怕这是灵鸡,可它也是鸡啊! 你拿鸡骨头,换骨? 这一刻,一贯仙风道骨的于长春心中凌乱,甚至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 自己是不是太保守,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路了?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是他跟不上思路,而是这个杂役,路子太野了。 王魃似乎没有挑选到合适的,竟又起身,抓了一只灵鸡,再次开膛破肚,将鸡骨头一一挑出。 一连又杀了几只灵鸡。 看得于长春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我一个炼气八层,都没吃过几次灵鸡!这个混账!” 终于,王魃似乎找到了合适的鸡骨头。 满意地将这块骨头珍而重之地放在一个碗中。 于长春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心中忍不住有些好奇: “虽然明知道拿鸡骨头换骨九成九失败,但还是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打算用鸡骨头换哪个地方。” 下一秒,他就看到王魃咬住粗布,抄起烧得通红的刀子,直接划开了左手小拇指最上端的皮肉! 惨嚎声瞬间穿透了水镜,让于长春都下意识身体紧绷了起来。 而紧接着,水镜之中。 痛得青筋暴起的王魃,直接硬生生将小拇指最上端的指骨切断、挖出,又将那块灵鸡骨头粗暴地塞了进去! 这番操作,看得于长春眼角直抽。 “那根筋不用切的啊……” 王魃的动作没有停止,换上了灵鸡骨头后,他直接蘸着手指伤口处流出来的血,生涩地在地面上画出了一道道纹路。 纹路勾连成圆,中间诡异莫测。 当最后一笔完成,王魃嘴唇都咬出血来,从怀中掏出了六块灵石,轻轻放在了圆形纹路的六个位置。 血色圆形纹路,竟瞬间血芒大放! 见到如此奇景的王魃,连忙将左手小拇指伸入血芒之中。 很快,这些血芒便犹如乳燕投林一般,迅速融入了王魃的小拇指。 血芒的进入,也瞬间引爆了王魃的痛楚。 一声声惨嚎回荡…… 如此骇人的一幕,倒映在水镜里。 便是于长春在一阵愣神之后,也忍不住摇头感叹了一句: “长见识了!” 那鸡骨头换骨,真特么神人啊! 看着水镜之中不断翻滚着哀嚎的王魃,于长春的眼神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丝正视来。 能有如厮坚定的求道之心,敢于以命相搏,纵然换骨失败,可也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倒还真的有希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不是成仙会,而是,他们。 只是看着看着,于长春忽然皱起了眉头: “咦……怎么感觉,这个杂役的力气,好像变大了?” 第四十七章 成功了? 隔着水镜。 纵然于长春身为修士的五感十分惊人,却也只能通过直观感受来判断。 而水镜之中的王魃,虽然还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痛不欲生。 但隐约能感觉到,他的力气似乎变大了些。 “这……不会吧?” “莫非,他成功了?” 于长春有些惊疑。 换骨成功后,身体由于受到异骨的刺激,往往会发生一些异状,比如力气大增。 但是他很快发现,王魃的力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应该没有成功。” 人在剧痛的情况下会拼尽全力,力气自然显得比平时要大一点。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而渐渐的,疼痛似乎减缓了一些,王魃躺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哀嚎声也渐渐低落了下来。 脸上除了痛苦带来的扭曲之外,还能看到一丝浓浓的落寞。 “失败了……” 于长春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竟是下意识地吐出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也缓缓放松。 他还真怕王魃成功了。 毕竟拿鸡骨头换骨,这事哪怕是他都觉得扯。 他很清楚成仙会成员换骨时,需要做多少的准备,付出多少的心血。 换骨的骨源、骨源是否匹配、击杀骨源拥有者之后如何保存骨头的活性等等,乃至刚才王魃画的那个连凡人都能布出来的微型阵法,以及灵石的摆放,都有诸多注意事项。 如果王魃这种开玩笑似的操作都能成功,那么那些为了凝聚灵根,连意识都被湮灭了的杂役岂不是也太冤枉了? 还好王魃失败了。 不过这倒不是坏事。 有了这次的尝试,他就该知道没有成仙会的帮助,想要靠一个人完成换骨,只能是白白受罪。 “该是我出面的时候了。” 于长春轻捋长须,手中的水镜悄然崩碎消散,随后他一挥衣袖,散落在几个方位的三角小旗,顿时一震,旋即落入了他腰间的袋子里。 身上的气息迅速地收敛,收束至身体中的一块骨头里,很快,他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一般。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此刻的他,除了神智还保留之外,身体已经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至少若是有宗门炼气修士经过,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普通杂役而已。 感受着自身迅速收缩的五感,世界犹如蒙了一层纱,模糊不清。 于长春虽不太习惯,但为了便于行动不被发现,也只能如此。 旋即,他大步往丁八十七庄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来到了山庄前。 浓郁的鸡粪味充斥鼻翼,于长春微微摇头,强忍着呛人的味道,走进了山庄里。 入目,便是王魃躺在屋檐下的狼狈模样。 四周鲜血淋漓,以血绘制的阵法已经被刚才王魃的翻滚给擦去了不少,上面六颗灵石也肉眼可见的黯淡了许多。 左手小指处出现了不正常的扭曲和一道狭长的疤痕。 阵法的效果乃是加快伤口的愈合,以及促进骨头与肉身相融合。 和他在水镜之中看到的场景,并无二样。 于长春面容和善地走到了王魃的面前,发现王魃双眼失焦地看着天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看起来,这次的失败对他的打击还挺大的。 于长春也害怕王魃经此失败没了心气,连忙安慰了王魃几句。 “多谢管事……嘶……管事大人。” 回过神来的王魃有气无力地爬坐起来,随即艰难起身,向于长春行礼,只不过却被对方制止。 “我从未见过如王兄弟这般道心如此坚定之人,这换骨之痛比之凡俗妇人产子还要痛上许多,王兄弟却能慨然为之,真乃是天生修行的苗子!” 于长春不吝赞叹,随即表示自己深受打动,决定将下卷也授予给他。 当然,相应的物资和骨源等,也只有加入了成仙会,才会有授予,希望王魃能够理解。 这番话说得王魃潸然泪下,感动不已,差点就要跪下来给于长春磕头。 “不必如此,我看到王兄弟你,便想起了我当年求仙问道时的艰难,若不是有同道帮衬,恐怕……” 似是想到了昔年求道的悲惨,于长春故作感慨。 旋即便将《埋骨秘术》下卷,交到了王魃的手中。 “你换骨失败,短时间内无法再进行换骨,至少要修养半个月,这下卷你若要修行的话,最好还是找个上佳的骨源,否则你这次换指骨失败还好,未伤根本,若是其他部位,恐怕之后就再难换骨了。” 于长春肃容道。 王魃听后连连点头,甚至还找来了一张纸,认真地拿炭笔在纸上记下。 显然对于长春已经是非常信任了。 不止如此,王魃面露犹豫了一会,旋即像是下了狠心,开口道:“大人,您稍等我会,我送您一个礼物。” 于长春听了忍不住暗暗嗤笑。 送他一个炼气八层的修士礼物? 一个小小杂役而已,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撑死了几块灵石而已。 说真的,他还真瞧不上。 不过能有这份心思,倒是和之前那些只想着从他这获取骨头的杂役们有些不同。 于长春倒也颇为受用:“罢了,待会拒绝便是。” 就见王魃踉跄着跑回屋里,出来的时候,右手拎了足足六只灵气充沛的灵鸡。 “管事大人,您的大恩,小人无以为报,小人别无长物,只擅养鸡,这是小人豢养出来的灵鸡,可惜只是下品,但也能代表小人的心意,还请收下。” 正准备拒绝的于长春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拒绝一个向道之心如此坚定之人的心意。 “咳,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给你个面子。” 他心念一动,从身体中的一块骨头里,调动了一丝微弱的法力,牵引着袖中的一个巴掌大袋子飞出,将王魃手中的六只灵鸡,全部收入。 随后珍而重之地收了回去。 “这、这是!?” 王魃一副震惊的模样。 收了六只灵鸡的于长春心情颇好,也便不吝指点:“这是下品灵兽袋,能够收纳活着的灵兽,最多可以收纳一丈见方的灵兽,比同品阶的储物袋可要贵上几倍。” “这得要多少灵石才能买到啊!” 王魃眼里的羡慕几乎遮掩不住。 “这可不是光有灵石便能买着的,还得碰运气。” 于长春笑呵呵道,对王魃的态度却是越发和善。 他现在算是有点明白师弟为何如此看重这个杂役,甚至不惜亲自开口让他保住对方了。 毕竟,这么多的灵鸡,实在是太香了! 刚刚他可是亲眼看到王魃不要钱一样连杀几只灵鸡的,结果转头又拎出来六只。 谁知道这个杂役培育出了多少。 若是他能够源源不断地培育出灵鸡出来,即便是下品,说不得也能勉强支撑他练成那门极耗血肉的《血骨道》。 到时候重塑真身,甚至拔高灵根资质,恐怕也有望达到师尊那个层次。 越想越是激动,越想越是兴奋,看向王魃的眼神,也越发慈和。 心里,更是为之前没有痛下杀手而感到庆幸。 “慢慢来,这样的人才,只能动之以利、以情,单纯用人傀之法控制他乃是杀鸡取卵,不得已而为之。” 于长春心中暗暗有了打算,旋即也不再逗留,匆匆告辞。 既然王魃这里暂时不准备引入成仙会中,那他可还要忙别的杂役了。 而屋檐下的王魃则是艰难地将一张木椅翻正,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一边继续催动阴神之力维持着小拇指的扭曲假象,一边故作狂热地翻着《埋骨秘术》下卷,心里则是忍不住暗骂: “这个于长春,收了我六只灵鸡居然还在监视我!嘴上说的漂亮,真不是个东西!” “亏我演了半天!” 第四十八章 训练 回想起不久前的惊险一幕,王魃仍然一阵后怕。 “老侯的袖中,竟然藏着一根白骨!” 五感超出凡人的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老侯的异常,也察觉到了老侯袖中那根灵气充沛无比的白骨。 当时就意识到不对的他,急中生智地提出‘换骨’的问题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同时迅速借故回到了山庄里。 山庄里有成长完全的甲七,攻击力惊人,一啄之下,石头都像是豆腐一样。 并且甲七智商不低,能勉强听得懂王魃的一些简单指令,是王魃如今唯一能够依仗的战力。 只待老侯闯进来,便招呼出甲七,奋力一搏。 甚至若有必要,他打算直接捏碎赵丰送的那块玉佩,大不了鱼死网破。 只是事到临头,老侯不知为何竟放弃了刺杀,直接离开了。 他却是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将计就计,假装换骨这个办法。 《埋骨秘术》之中,对于换骨的过程、失败的结果写得极为详细。 加上王魃昨日在和老侯的闲聊中,也问了不少的细节。 因此伪装换骨过程虽然困难,但王魃还是凭借自己对埋骨秘术的理解,顺利完成。 而为了伪装得更加真实,王魃的确用刀划开了自己的小拇指,也的确是用自己的鲜血,绘制了那个阵法。 嗯,惨嚎也是真的。 实在是太痛了,刚才眼泪都疼下来了。 当然,他并没有切断自己的指骨,也并没有将鸡骨头塞进自己的手指皮肉里。 阴神之力,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而代价也是巨大的。 由于伪装难度极高。 刚才那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他的阴神之力,便消耗了足足三滴。 算上这两晚消耗的,如今阴神之力只剩下四滴不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于长春的到来,让他发现了两个重要的信息。 “于长春监视我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 “而且刚才于长春在看我的时候,阴神之力的运转速度远没有之前快,和普通人差不多,可是当他刚才动用‘灵兽袋’的时候,阴神之力一下子加快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于长春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在宗门内展示自己,所以做了掩饰。” “也就是说,我如果单纯以阴神之力的消耗来判断对方的身份、实力,并不完全准确。” 不知道为何,王魃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的李执事。 一开始的时候,李执事给他的感觉就是凡人,可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阴神之力的旋转速度和宗门弟子没什么两样。 再联系到之前李执事透露的那些秘辛,王魃心中只觉得一片冰冷。 “李执事,果然也是成仙会的人!” “宗门上下,莫非都被这成仙会的人渗透完了?成仙会的背后,真的是那位贺长老吗?” “这地方,还能相信谁?” 他日常接触的人十分之少。 可最常接触的,无疑是老侯和牛勇、李执事。 牛勇无故失踪。 而老侯和李执事,却都是成仙会的人。 这比例,实在是令人细思极恐。 他压根想不通宗门到底是不清楚,还是有别的谋划,底下都成筛子了,感觉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离开!赶紧得想办法离开!” 王魃心中一阵翻涌。 目光在《埋骨秘术》下卷上随意扫过,却忽然一愣。 只见这书页上赫然写着一行字:若要完美换骨,最好之办法,便是于骨头的原主尚活着的时候,生夺其所有骨头,一一换之,换骨之后,以灵药蕴之……不日便能蕴出灵根。 看完这段话,王魃心中只有两个字: 魔道! 是的,这也只有魔道中人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王魃仔细想想,反倒是觉得逻辑通畅了。 若不是魔道,又怎么可能让人轻易逆天改命,获得灵根? 《壮体经》堂堂皇皇,可没有隐灵根的人想要练成,恐怕几乎没有。 凡人想要逆袭,恐怕也只有这条路了。 只是王魃想到《埋骨秘术》中提到的种种珍稀灵药,乃至修士之骨,又觉得一般的凡人,恐怕也消受不了这样的福分。 道理很简单,有这么多的资源,何必花在杂役身上,直接招揽炼气弟子,不是更划算么? 显然,练了《埋骨秘术》的杂役们,未来怎么样,也很难说。 这也更加坚定了王魃远离成仙会的决心。 没过多久。 牛勇的弟弟来收鸡粪。 王魃问起了牛勇的消息。 “还是没有找到,执恶房、外务房那边都派了上仙搜寻,都没能搜到,估计多半……” 牛勇弟弟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王魃也只能安慰两句。 下午忙完之后,他将之前宰杀的灵鸡全都丢进了砂锅里,端进屋里,废了老大的劲,才总算是吃了四分之一,终于凝聚出了一滴阴神之力。 到傍晚出门放水的时候,他意外发现阴神之力竟然没有旋转。 “于长春放弃监视了?!” 王魃微微一愣,旋即心念电转,一下子明白过来,顿时惊喜不已。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忽然放弃了对他的监视,但这显然是莫大的利好。 毕竟被人从早到晚盯着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王魃当即去了孙老的屋子,将甲七单独带了出来。 给甲七喂了几条废弃灵虫,想了想,他又将自己豢养的2.0版割筋线虫递到了甲七的嘴边。 甲七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割筋线虫都没能来得及蹿到它身上,就被它轻松一口吃掉了。 “吧唧、吧唧。” 吃了割筋线虫的甲七,似乎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眼睛一亮,小脑袋极为乖巧地凑到王魃的手边,蹭了又蹭。 “咯咯、咯咯……” 听起来感觉就像是在冲他喊‘哥哥、哥哥,再来点嘛,再来点嘛。’ 王魃连忙摇摇头,又魔怔了啊这是。 随即宠溺地将割筋线虫喂给了甲七。 “吃吧吃吧!” 倒也没有什么不舍,实际上他现在算是有点明白当初为何陆掌柜会折价将这割筋线虫打包卖给他了。 实在是太能吃了。 主要是他这里除了灵石和灵鸡之外,并没有什么灵气充沛的食物,为了保证这些线虫们存活,他只能咬牙把灵石当做饲料。 要不是他这里没有什么高品阶的灵兽尸骨,无法繁育,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彻底破产了。 尽管如此,他也颇有些吃不消,因此干脆只留了一小部分作为种虫,其他的全部作为甲七的零食。 当然,并不是白吃的,必须要完成王魃下达的指令,才可以吃到。 而为了能够有线虫吃,甲七表现出了超常的智力水平,完美地完成了‘啄击’、‘扑击’、‘急撞’、‘爪勾’、‘掩护’等几个战术动作。 嗯,掩护这个动作练得次数尤其多。 身为一只小母鸡,甲七也已经十分尽力了。 王魃也不太清楚炼气境界的人是如何战斗的,只能尽力地将甲七身体的优势发挥出来。 凭借着出色的表现,甲七一连吃了十来条一阶中品的割筋线虫后,总算是吃饱了,跳到王魃的大腿上,翘起性感的鸡屁股,摇摇晃晃间,啪嗒—— 一泡水便如约落在了王魃的脚背上。 王魃一点也不生气。 开玩笑,这家伙现在可是他的人身安全的最大保障,哪怕是飞到他头上屙屎,他也得忍着。 一直到入夜,走出屋外。 阴神之力依旧没有旋转。 王魃这才又挑了四只灵鸡,悄悄走进了夜色中。 第四十九章 鸿沟 今晚的运气一般,王魃只能选择多跑几个庄子。 最远的,甚至快跑到了宗门边界处。 隐约看到边界处似乎有外门弟子在巡逻,而且人数似乎还不少,惊得他又赶紧折回。 还好最后收了差不多七百只病鸡,得到了将近1400年的寿元。 不过王魃也注意到,能够提供这么多病鸡的庄子越来越少了。 不少庄子的病鸡已经被净山房的人拖走,也有一部分流入了坊市里。 也就一些养鸡的杂役还心怀侥幸,才偷偷瞒着。 结果却便宜了王魃。 但这样的便宜,王魃估计也占不了多久了。 回丁八十七庄的路上,王魃路过一处山坳,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五感超常的他发现了几个脚印,和一片被压平了的草地,似乎有人曾在这坐了很久。 微微沉默了一会,王魃小心地将这一片恢复成自己没来之前的模样,回到了山庄。 一夜忙碌,此时明月渐渐黯淡,夜色也渐渐坠入了黑暗。 这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 终于有些疲惫的王魃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睡意,翻来覆去的动作惊扰到了床榻边上窝着睡的甲七。 “咯、咯。” 甲七掀开困顿的小眼皮,满眼茫然地看着他。 “睡吧睡吧。” 王魃随手摸了摸甲七的脑袋,随后点开面板,犹豫了下,选择了消耗。 【当前寿元-2304年】 壮体经第九层,完成。 “终于,第九层练成了!” 王魃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力量,心中忍不住感叹。 来到宗门接近一年的时间,他小心谨慎,处处卑微,尽力远离一切争端。 而原本觉得遥不可及的壮体经第十层,如今终于近在眼前。 只要练成第十层,便能诞生灵根,从此迈入修士的世界,真正有了长生的资格。 只是唯有到了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当初李执事说过的话。 ‘若你有机会练到第九层,你就知道了……’ 他现在的确知道了。 此刻,他的身体所有经脉、窍穴已经全部贯通。 若是放在凡俗,可算是打通任督二脉,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但这也就意味着,一般人依靠各种品阶的通脉草草籽贯通经脉进而快速提升壮体经的办法,没用了。 所有人都回到了相同的起点,只能凭借自己的天赋,独自走过第十层这一场跨越512年的漫长修行。 当然,有人花的时间多,也有人花的时间短。 可还是那句话,又有多少人的天赋,能够轻易抵消五百年的修行? 即便有,等到练成的时候,恐怕也垂垂老矣。 何谈成为宗门弟子,求仙问道。 这,就是横亘在所有将壮体经修至第九层圆满的凡人面前的,几乎无法跨越的鸿沟。 对于这点,王魃看了看自己的面板。 【当前寿元:247.9年】 【可消耗项目:《壮体经》第十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4608年】 嗯,问题不大。 亏他之前听李执事的话时,还担心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无非是寿元而已。 眼下,只要他按部就班,不断地收拢珍鸡,将之转化为寿元,就有希望在短时间内,诞生灵根。 这也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好消息了。 “还有六天,熬过这六天,便是柳暗花明!” 透过崭新的窗棂,王魃看到了天边隐隐泛起了一抹光亮。 天,快亮了。 …… 一大早,王魃便起来打扫了山庄。 随着壮体经的突破,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精神,即便晚上睡得时间很短,也能快速恢复精力。 抽空,他还带着甲七又进行了早训。 食物的力量是无穷的。 对割筋线虫十分着迷的甲七,完美完成了王魃下达的每一个指令。 将‘掩护’这个动作,训练得尤其到位。 不过他没敢让甲七在外待太久便让它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随时等候自己的命令。 “可惜,要是有个灵兽袋便好了,随时能够应付意外的发生。” 王魃不无遗憾地想。 当然,就算是有灵兽袋,他现在没有法力,也无法使用。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老侯居然又来了。 而且居然还面不改色地和他闲聊了一会,似乎浑然不在乎之前差点杀了他的事情。 “这个老侯,一直以为只是个大嘴巴,倒是真没看出来,竟然是个狠角色。” 王魃看着对方驾着驴车哼着曲离去的身影,有些惊异。 不过随后他便收拾好心情,开始重复着酵制鸡料、喂食、打扫的工作。 收鸡粪的牛勇弟弟没有来,王魃便将鸡粪收拢好,放在了一边。 下午,他带了两只灵鸡,随身也带了一些鸡蛋,去了一趟西苑坊市。 仅仅只是几天没去,王魃便隐隐感觉到坊市里的人气似乎少了许多,各家铺子的门口都人影稀疏,显得冷清。 唯独符箓店、丹药店、法器店门口意外地挤满了人。 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需法力的‘下品护甲符’,能抵挡炼气三层以下修士的攻击,价格3块下品灵石一张!” “保命圣药‘芸仙露’,9块下品灵石一滴,可肉白骨,活死人!” “灵石填装的‘下品法器-宝华镜’一件,最高能抵御炼气四层修士的攻击,价格优惠,20块灵石起步!” 每有叫卖声响起,周围便有许多杂役、执事打扮的人举手抢购。 甚至不乏加价购买者。 “兄弟你好,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连忙拉住了人群外围一个往里挤的年轻杂役。 “囤物资啊!” 年轻杂役不耐烦地甩开了王魃的手,不过在看到王魃塞过来的两颗珍鸡鸡蛋时,他又连忙接过鸡蛋,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看来是丁字庄的朋友了,没有时间出门,也难怪你不清楚情况。” 说着,他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道: “听说,只是听说啊,听说咱们宗门啊,要打仗了!” “打仗?” 骤然听到这个词,王魃一时之间感觉有些错愕和违和。 “也不能叫打仗,应该叫……开战,对,没错,是开战!” 年轻杂役自我纠正道: “咱们宗门据说受到了其他宗门的邀请,要去打别人呢,你想啊,不管咱们是被抽去上阵,还是守在宗门里,万一要是有不长眼的打上门来,那不都得要有个防身的家伙嘛!” “所以这段时间,这些不需要法力就能用的符箓、丹药、法器那可难抢了!” 听到这话,王魃却是心中陡然一沉,他连忙抓住了对方手臂: “这位兄弟,那你知道有哪些宗门和咱们宗门联手的?又是什么时候开战?对了,对敌的又是什么势力?” “哪些宗门?” 年轻杂役想了想道:“听说有九灵宗、山海宗、大日门、赤河剑派……” “不过什么时候打,打谁,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伱也知道,咱们只是杂役,小事情没有逃得过咱们耳朵的,不过大事情可不会跟我们讲。” 王魃闻言点点头,又塞了两颗鸡蛋给对方,年轻杂役不好意思地接过鸡蛋:“我是真不知道,不过……” 周围一片争抢声,年轻杂役左右看了眼,发现大家都在忙着抢购,根本无人关注后,这才附耳压低了声音: “听说,这次可不是听说,这次要是杂役们报名跟着去,立下了功劳的话,宗门会有大人物赐下很多宝物!” “甚至能够让咱们这些人立刻凝聚灵根,成为外门弟子!” “多谢了!” 王魃诚恳道。 年轻杂役摆摆手,又往人群里挤去了。 王魃笑了笑,只是心中却远没有表面上来得平静。 立功劳,得到宗门的奖励,这些王魃并不太在意。 但是这个年轻杂役提到的几个宗门,他倒是都曾在书店买到的游记中看到过。 和东圣宗一样,都属于是‘陈国’范围内的仙家宗门,且几乎是陈国范围内所有的大宗门了。 其中九灵宗以御兽闻名,山海宗擅长炼体,大日门的观想法独步陈国,赤河剑派攻伐第一…… 东圣宗位列其中,但在游记的记载中,比之另外四宗,却隐隐弱了一筹。 王魃隐隐还记得,上次陈国年轻一辈外门弟子的大比中,东圣宗还拿了个末游。 这些宗门联合在一起,究竟是要对付什么样的敌人? 莫非,是陈国之外的敌人? 不过这些离得远,他并不太关心。 关键的问题是,战事将起,会不会影响到他的逃离计划? “不行,得瞧瞧去!” 一想到这,王魃看热闹的心思也都没了,他匆匆将两只灵鸡卖给了杂粮店,拿到了近二十块灵石。 也许是战事将近以及鸡瘟的影响,灵鸡这样的修行物资倒是价格飞涨。 随后,他便稍微伪装了下,往南湖村赶去。 第五十章 薪火相传 当王魃来到了南湖村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整个大变样。 也许是为了方便安置这些新来的杂役,短短几日的功夫,南湖村旁边竟凭空又多了十几排崭新房舍。 只不过和前些日子宗门弟子们高来高去的不同,王魃观察了一会,发现炼气弟子的数量明显少了一些。 筑基修士就更不见踪迹,多半是不在这了。 而和西苑坊市的冷清不同,南湖村反倒是热闹非凡。 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倒像是凡间的集市一般。 王魃又观察了一会,便将自己的伪装悄然停掉。 一来身处人流之中,他一个杂役并不起眼,不必太担心被人注意。 二来,同时蒙蔽这么多人,虽然没几个是炼气弟子,但对阴神之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这中间,他看到不时有穿着执事服饰的人吆喝着领走几个杂役,看起来似乎是在安排活计。 新来的杂役们似乎还对宗门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一个个东张西望,眼底对仙家宗门的向往,几乎无法遮掩。 战事将近的紧迫感,似乎一丁点也没有影响到这里。 王魃看了一阵子,便小心地按照苟暮那幅地图所画的位置,搜寻地道的入口。 地道入口,是在一户已经荒废了的人家后院的一口枯井里。 位置很偏,周围的行人也很少。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户荒废的屋子,也许是太过寒碜,似乎并没有人入住。 不过让他感到麻烦的是,他在这倒是看到了几个宗门弟子的身影。 不敢多逗留以免引起宗门弟子的警惕,王魃走得远点了,这才拉住了一个杂役打扮的女子,又塞了两颗鸡蛋。 话说珍鸡鸡蛋虽然不值多少钱,可在这种时候确实是无上利器。 那杂役女子一开始还警惕地捂住胸口,见状也不客气,连忙就将鸡蛋揣在怀里。 “诶,姐姐,问您个事,这儿前不久搬来的陆家,怎么好像不在这了?” 王魃并没有直接问,而是先绕了个弯。 刚好他进村子后,本打算顺带看望一下老朋友,然而意外发现陆家所在的屋子已经空空如也。 杂役女子闻言面色一紧,先侧头越过王魃看了眼对面,随后才语速飞快地低声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可不兴问的!” “这陆家啊,得罪人了!” “前些天刚被人撵出了村子。” “撵出了村子?”王魃忍不住皱眉:“那,被撵去哪了?出宗门了?” “没!” 杂役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他们哪舍得离开宗门!我听说上头有人特许他们陆家可以离宗,不过被他们给拒绝了,如今正赖在外边的一个庄子里,喏,就坊市那边往西……” “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我也就是瞧你嘴巴甜,才跟你说的!” “多谢了!” 王魃连忙笑着又递了两枚鸡蛋,杂役女子顿时喜不自胜地塞进怀里,把面前撑出了六个鼓鼓囊囊的包。 王魃扫了一眼,旋即似是不经意道:“对了,我这有一阵子没来了,怎么这儿这么多上仙啊?” 这话顿时引来了杂役女子大倒苦水: “嗨,还不是之前失踪了几个杂役闹的,本来上仙们都差不多走完了,结果突然闹出来杂役失踪的事情,上头啊,就又派了几位上仙过来,喏,你看这附近位置虽然偏,但是视线却是极好,一眼便能把整个村子都看到。” “不过啊,估计要不了几天这些上仙们就该回去了。” 王魃好奇问道:“为何?” “你不知道么?要打仗啦!到时候谁有空管咱们。” 杂役女子理所当然道。 随后面露遗憾:“可惜啊,咱女人家没什么力气,我若是个带把的,那肯定要把握住这次的机会,跟着上仙们上阵,到时候,说不得也能搏个灵根出来!” 王魃闻言呵呵笑了两声。 他就不准备去。 和杂役女子告别后,王魃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避过地道入口周围的宗门弟子,只能先按下急躁的心情,离开了南湖村。 想了想,他半路又折道去了陆家所在的庄子。 尽管他已经对陆家的惨况多有猜测,可是看到病榻上形销骨立,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的陆掌柜时,王魃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至于斯啊!” 待了一会,王魃留下了几块灵石聊表心意,便离开陆家。 站在门口处,看着院内破落的样子,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他实在想不通,陆掌柜明知宗门之内波诡云谲,且宗门内有不少仇视陆家的弟子,为何还要赖在这里不走。 若是离开宗门,以陆家昔日的底蕴,想要富甲一方,绝非难事。 何苦在这受如此苛待。 而宗门的冷漠,也让王魃无话可说。 再怎么说,陆家也是昔日外门大弟子陆元生的家族,落得如此凄凉,宗门却并无表示,难道就不担心宗门弟子离心离德吗? 怀揣着这些个疑惑和复杂的心情,王魃没走多远,就忽然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王师弟,且住。” 王师弟? 王魃心中一提,旋即就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连忙转过身来,躬身行礼:“上……赵师兄!” “不必客气!” 背着法剑的赵丰大步走了过来,走到近前,忽然面露异色: “第九层了?” “看来你的隐灵根,就算不是上品,也至少是中上了!” 说着,不着痕迹地轻轻托住了王魃行礼的手臂,细若游丝的法力悄然一转,微微一怔后,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魃隐隐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异物进入,但仔细感受却又消失了,心中顿时一凛。 他连忙面露惭色道:“赵师兄谬赞了,能够达到下品灵根,我就千谢万谢了。” “不必谦虚,一年之内能修成第九层,很不错。” 赵丰微微摇头,旋即肃容道:“伱去见过陆家了吧?” 王魃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瞒不过对方,连忙点头,迟疑着道: “陆家,如今似乎不太好。” 赵丰冷峻的脸上却是难得露出了一丝怒色: “我知道!” “陆师兄英才绝世,是何等人物!可没想到他的族人们却是丝毫不知进退,我托了不少关系,这才请外务房的长老放他们离宗,结果他们却拒绝了!” 王魃闻言顿时恍然。 之前杂役女子确实提到过,说是上头特许陆家离宗,没想到竟是赵丰在上下活动。 看样子,陆元生还在的时候虽然攒下了不少的仇人,却也有赵丰这样的忠实拥趸,以致于即便陆元生死后,也依然念着旧情愿意帮助其家族。 说实话,王魃倒是颇为羡慕陆元生这样的人。 活着的时候,想必也是快意恩仇,豪放任侠一类的人物。 人格魅力超强,只可惜缘悭一面。 “那……赵师兄的意思是……” 王魃摸不太清赵丰的想法,小心地问道。 “外门十大弟子有四个都恨不能将陆家灰都扬了,我如今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保住他们。” 赵丰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但这并不重要,宗门即将征战‘伏国’,外门十大弟子大多要出战,陆家暂时无虞。” “只是,我隐约觉得,陆师兄之死,有些蹊跷,或许与宗门内某些人有关,我查遍了外门乃至杂役……” 王魃缩了缩脑袋,这事跟他没关系,他最多也就和陆掌柜有那么一点私人交情,完全没兴趣蹚这趟浑水。 不过对方的话倒是又解了他的一个疑惑,原来陈国五大宗门竟是要与毗邻的‘伏国’开战,难怪要五大宗联手。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隐隐觉得有一丝古怪,但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古怪。 赵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摇摇头道:“罢了,这些也与你无关,你眼下最大的事情,便是练就壮体经第十层,也好早日进入外门。” 想了想,他又忽然道:“我给你的玉佩,你还带着吗?” 王魃连忙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了贴身放的古朴环佩。 赵丰接过玉佩,忽然手指掐诀,做剑指状。 身后的法剑顿时闻声而动,下一刻,法剑之上一抹流光闪动,旋即投入到了玉佩之上。 做完这些,赵丰似是也有些疲惫,转手便将玉佩又还给了王魃。 王魃接过玉佩,只见玉佩上一道剑气游走,只多看了一会,双目便生凛冽刺痛之感。 “赵师兄,这……” “玉佩内蕴有我一道剑气,虽比不上我全力一击,但也有个三四成的威能,用以护身,寻常炼气七层以下的,应当伤不了你,不过也只有一击之力,以心念催动即可。” 赵丰冷峻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算是我对师弟的见面礼吧。” “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王魃心中动容。 方才西苑坊市里,一张可抵炼气三层的护甲符都卖到了3块灵石,赵丰的这道剑气,恐怕几十块灵石都打不住。 关键是没处买。 若是放到了坊市里卖,估计就算一百块灵石,也绝对有人愿意掏这个钱。 这个人情,实在是太重了! 重到王魃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心生顾虑。 只是还没等他推辞,赵丰却是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下一句话,便悄然不见。 “不必多想,昔日,陆师兄也是如此待我。” 听到这句话的王魃,顿时愣在了原地。 第五十一章 丁九庄 陆元生究竟是何等样人,王魃已经无从考究了。 但只是透过赵师兄,他便能一窥这位昔日外门大师兄的些许风采。 令人心向往之。 而赵丰的恩情,王魃自然牢牢记在心中,但他并没有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太久。 将玉佩小心地贴身放好,心中的安全感隐隐又提升了不少。 他还准备去坊市里再买些无需法力便能施展的符箓、丹药、法器,不过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王魃也只好先行回去。 晚上,王魃奋力又吃掉了不少灵鸡肉,旋即立刻观想。 随着他壮体经第九层的圆满,他的食量以及消化的速度又有了一些提升,而观想之后,阴神之力的凝聚速度涨幅明显。 等他观想结束,竟是凝聚出了半滴左右的阴神之力。 也就是说,差不多两天就能凝聚出一滴,速度明显提升。 临到子时,天阔夜黑。 王魃又带着四只灵鸡,出了山庄,去其他的丁字庄看看能不能再换到病鸡。 结果让他失望的是,跑了不少庄子,也只是换到了两百只不到。 关键是即便到了深夜,竟还有一些宗门弟子的身影不时从天空中划过,令王魃也不敢在外多晃悠。 汲取完为数不多的病鸡后,寿元悄然来到了658.7年。 距离第十层需要的4608年,还差了将近4000年。 “还差两千多只珍鸡,或者六百多只灵鸡……明天再去坊市看看,能不能再搞到些。” 回到山庄的路上,王魃一直琢磨着。 去坊市远没有直接去养鸡的庄子来得方便。 毕竟坊市人多眼杂,且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在庄子里,他汲取完病鸡的寿元后直接转身离开,自有养鸡杂役料理后事。 而在坊市却不能这么干。 但如今若是不抓住机会赶紧练成第十层,凝聚出灵根,那么等他离宗之后,恐怕短时间内未必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安排好明日要做的事情后,王魃总算是躺到了床上。 这一天忙碌下来,即便如今他身体精力充沛,也不由得身心俱疲。 但他不能停,也不敢停。 第二天。 尽管很困,但王魃还是坚持爬起来,带着早就起来排过晨便的甲七,开始了每日的训练。 “咻!” 王魃奋力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甩出。 以他如今的力气,甩出的石头速度极快,甚至隐隐能够听到破风声。 可想而知,一旦被砸到,寻常人恐怕立刻就要毙命。 然而甲七的速度却是更快,石头尚能勉强看出轨迹,甲七却是直接化作了一道虚影,再看到时,那块石头已经碎成了指甲盖大小了。 “很好!” 王魃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将一条割筋线虫喂给了甲七。 甲七吃完后,温顺地蹭了蹭王魃的手掌。 短短两三日的训练,甲七已经和王魃极为默契,王魃下达的指令,它基本上都能够有效的完成。 除了不会说话,感觉智商已经接近六七岁小孩的水平。 在这孤寂的山庄里,王魃也算是多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没多久,老侯照例送来鸡料,即将到来的战事,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他下山庄的时候,还哼着小曲。 但牛勇的弟弟,今天依然没有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牛勇。” 王魃暗暗嘀咕着。 但实际上他也知道,在宗门里无故失踪那么久,人多半是已经没了。 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王魃也没有心思感叹别人,下午,他正准备带上几只灵鸡,带去东山坊市卖掉,然而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到来,打乱了他的安排。 “呦!李执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王魃笑呵呵地躬着腰,在山庄门口侧身抬手,做出请进的样子。 “这话说的,没风我就不能来了?呵呵,我就不进去了,现在过来啊,是告诉你两个好消息。” 李执事站在山庄门口笑着道。 多日不见,李执事看起来似乎清瘦了些。 当然,这也只是和他自己比,在王魃看来,李执事依旧还是很肥硕。 阴神之力缓缓转动,如同蒙蔽普通人一般。 王魃却丝毫不敢懈怠,脸上故作好奇道:“敢问是什么好消息?” “咱们宗门不日就要对伏国开战这个事情,你听说了吧?这不,因为人手紧缺,外务房于是抽调了一批杂役去前线干活,正好抽到了你……” 李执事笑呵呵道。 “什么?!” 王魃闻言瞬间愣住了。 去前线? 这特么是好事? 不过略微想想,这对一般的杂役来说,还真的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万一立下功劳,说不定能让宗门的上层出手,助其凝聚灵根。 虽然危险极大,立功的可能性也不高,但也是难得的机会。 只是……他完全不需要啊! 他只要离开东圣宗,之后找个安稳的宗门默默发育,灵根根本不是问题。 何必冒这个险? 而且上了前线,在那么多炼气修士、筑基真修眼皮子底下,他还怎么逃走? “……不过呢,我估计老弟这么喜爱养鸡,估计也没有兴趣,所以我帮你拒绝了。” 李执事慢条斯理地把话给说完了,露出了一副为王魃考虑的样子。 这大喘气的! 尽管王魃的心中对李执事极为提防,可是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多谢李执事,我这人……胆小,还真不敢上前线去。” 回过神来的王魃,脸上闪过一丝感激之色,他连忙跑回屋里,旋即提了一小桶灵鸡鸡蛋出来,双手奉上。 “诶,咱哥俩那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嘛!” 李执事瞧见那么多的灵鸡鸡蛋,顿时喜得合不拢嘴,嘴上说着使不得,手里却是诚实无比。 将一个混迹在宗门里的蠹虫演得入木三分。 呵呵,你就演吧! 王魃心中冷笑,却也有些好奇:“那,这第二个好消息是?” “你培育出灵鸡的事情,上头终于有回复了。” 说起正事,李执事也没有含糊: “今儿万兽房里,主掌丁字庄的钱长老特意交代我,让我带伱每日午后去‘丁九庄’打打下手,跟着学习学习。” “你入了长老的眼,说不定还能长生有望,你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算!算!当然算了!呵呵,这事还得多谢谢您啊!” 微微沉默后的王魃,挤出笑脸,牙都要咬碎了。 他本来是打算下午去坊市换资源,获取消息的啊! 李执事浑然不觉,似乎对帮到王魃的事情,还有些沾沾自喜。 很快,他便亲自带着王魃,去了极为靠近宗门核心区的丁九庄。 远远的,王魃就看到了坐落在一座小山山腰上的丁九庄。 不止是丁九庄,在这座山上,还坐落着其他相似的庄子,经李执事介绍,王魃才知道,原来丁字庄前十个庄子都在这里。 “十个庄子,几乎养了宗门内九成的灵鸡,里面有上仙在照应,这可是咱们宗门内最擅长养鸡的地方了,老弟,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啊!” 将王魃送到丁九庄的李执事,临走前认真地叮嘱道。 王魃连连点头,心思却根本不在李执事的身上,而是看向丁九庄庄子里数不清的灵鸡。 他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寿元! 这里,好多的寿元! 第五十二章 四位修士 “看够了没有?”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王魃一惊,由于阴神之力不多,且这里有宗门弟子在,再多阴神之力估计也不够耗的,所以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暂停使用。 因而完全没察觉到。 他连忙朝声音处看去。 却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袍的十七八岁少年,正不耐烦地看着自己。 “回上仙,小人看够了,看够了。” 王魃连忙挤出笑容,躬着腰连连点头道。 “看够了就干活啊!还愣在这干什么!” 白袍少年丝毫不客气,指着旁边的足有一人高的鸡料大桶吩咐了起来: “喏,这儿记得给装满了,还有这儿……以后每日都这么干。” 王魃勉强地维持着笑容,连忙拿起铁锹,准备将一旁的鸡料铲进鸡料桶里进行酵制。 “诶诶诶!先去洗干净手!别把这铁锹柄给弄脏了!” 少年满脸不快地喊道。 王魃忍不住摸了把腰间贴身放着的玉佩,不过最终还是又挤出了笑容: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洗手,去洗手。” 说着便往山庄里的水井处走。 却又引来了白袍少年的喝斥: “不是在这,是出去洗!洗干净了再回来!” 背对着白袍少年的王魃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重重吐出。 转过身时,他的脸上已经再次挂上了笑容: “是,上仙!” 一番折腾。 王魃这才好不容易干起了活。 养鸡要干的事情无非那么几样,喂食、打扫、检查有没有生病、取蛋等。 只不过王魃发现丁九庄里对灵鸡的饲养,却是更细致得多。 譬如灵鸡鸡料中的灵气浓郁程度就明显要高于王魃他们喂养珍鸡所用的鸡料。 两者之前可能要相差个三四倍。 而且其中配料也有所不同。 多了一些王魃不认识的草药、矿物,以及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壮体经九层带来的充沛力量和体能,让他干起活来极为麻利。 即便如此,也花了好大功夫,才将一大桶鸡料都填满,进行酵制。 而这个过程中,山庄里,陆续又回来了三个外门弟子。 王魃虽然在干活,但是敏锐的五感还是捕捉到了这三个弟子的仪容举止。 第一个回来的,是一位中年修士,他从外面回来,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正在干活的王魃,便回到了山庄最中间也是最大的厢房里。 第二位,却是一位美貌动人的女修,看起来双十年华,神色匆匆回来之后,瞥了王魃一眼,也直接回自己的屋子。 而第三位却是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看到王魃后似乎有些意外,虽也回了屋,但没过多久,这位青年便又推门出来,竟和王魃一起打扫起了鸡粪。 “钱长老总算是调人过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啊,咱们庄子的几个人非得要打起来不可。” 这个俊朗青年似乎有着和老侯一样的自来熟加大嘴巴的特性,没过多久,就和王魃熟稔起来。 “上仙说笑了……” 王魃连忙谨慎地回道。 “别叫什么上仙,就叫我名字‘陶翼’,我呀,也就是比你运气好点,有个灵根而已,不过这运气好也好得有限。” 见王魃面露疑惑,陶翼自嘲地笑了笑: “你瞧咱们这些人算个人物,实际上能被派到这儿来养鸡的,那都是灵根太差,打发过来干杂活的。” “呐,我就不多说了,入宗快十年了,到现在还在炼气三层打转……石师兄,就是那个年纪看起来有点大的,他今年都八十好几了,可惜卡在炼气六层,也上不去,如今在这算是养老了,不过石师兄那可是钱长老亲传,豢养灵兽的本事那绝对是一流!” “还有个小屁孩,今年刚入门的,那家伙,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天天拿鼻孔瞧人,我瞅着就想揍他!不过你见着他可离得远点,这姓楚的小屁孩,心贼黑!之前有几个杂役就是被他给弄残的。” “对了,还有那个林玉师妹,资质不高,不过歪门邪道的倒是挺会整的,听说为了蹭上品灵脉,特意跟人家自荐……咳,林师妹也回来了啊。” 也算是陶翼反应快,察觉到了动静,立刻面不改色地转头向对方打起招呼。 林玉狐疑地看了眼陶翼,总觉得对方似乎在谈论自己,不过她也不太瞧得上这个除了皮囊之外别无长处的师兄,冷淡地点了点头。 随即便走到了王魃面前,皱眉道: “钱长老怎么就派了一个人过来……算了,反正我对你就一个要求,每日替我将灵鸡鸡蛋收拾好,若是坏了一个,我拿你是问!” 说罢,便又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山庄。 只是隐约能看出来,对方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 “嘿!又去蹭灵脉去了!” 陶翼笑着低声道。 王魃看着林玉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看来即便成了修士,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同样要面临一些难题。 不过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上仙,之前的杂役们真的被楚上仙……” “叫我名字,听人家叫上仙怪难受的,嗯……反正咱们这本来有四五个杂役干活的,原本都不用自己动手,不过杂役们都被姓楚的那小子折磨得不轻。” 陶翼摸着腮帮子,眼里带着一丝鄙夷: “这小子听说原本是个放牛娃,被测出灵根之后,本以为是一步登天,没想到进宗之后却发现是下品五灵根,直接被宗门丢来养鸡了,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心态失衡的吧,所以特爱折腾杂役。” “不过伱放心,石师兄对这小子也特烦,因为咱们这的杂役被他给折腾没了,大家只能亲自动手,都没了时间修行,所以石师兄已经警告过那小子了,他应该不敢对你如何,他真要是敢的话,你就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陶翼大包大揽道。 “多谢上……陶翼兄!” 王魃听到这话,提着的心勉强放下了,由衷感激道。 “哈哈!这才对嘛!” 陶翼乐得直拍王魃的手臂,看起来似乎一直没人陪他聊天,把他给憋坏了。 不过王魃也不敢真的光在这聊天了,整个丁九庄占地将近丁八十七庄的五六倍,灵鸡的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八百只。 如此高的数量所带来的工作量也是极为惊人的。 原本这些事情都是陶翼四人做的,不过随着王魃的到来,毫无疑问也都交到了王魃的手中。 也就是他把壮体经练到了第九层,力量、耐力、恢复力都远超常人,不然还真的不一定能够忙完。 即便如此,等到他将山庄里的鸡粪扫清、鸡蛋掏完,又大致看了看,确定都没有问题之后,也已经是月上柳梢了。 陶翼还留王魃用膳,不过王魃却不敢当真,只是有些好奇炼气上仙为竟还要吃饭。 “炼气境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真的不吃不喝了。” 陶翼不以为然道。 王魃点点头,对炼气修士又有了些许的了解。 “怎么样?干得累吧?想开溜吧?” 陶翼打趣道。 “呵呵,还好。” 王魃笑着摇摇头,干得确实累,但他可一点也不想溜。 毕竟,那么多的灵鸡在他眼前晃悠,他还真舍不得走,怎么的也得汲取点寿元才行吧? 当然,这里毕竟是宗门弟子的地盘,王魃也不敢一上来就做什么,只是悄悄汲取了一只公灵鸡大约两年的寿元。 只看明天这几位修士的反应。 如果这些外门弟子能察觉到这只公灵鸡寿元减少,那么他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干活,静等离宗的机会到来。 反之,就说明他们无法察觉寿元的变化,那么王魃自然也不会客气。 战事将近,多攒一些寿元,也许就能有用到的一天,甚至,更早一点凝聚灵根…… 带着这样一丝紧迫感,王魃拖着一身的疲惫,总算是回到了丁八十七庄。 第五十三章 杀鸡 寂静的夜色下,天空中不时划过一道道各色流光。 以致于漫天的星辰都黯淡了许多。 从窗棂里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忍不住低头叹了一口气。 外面这么多炼气弟子,他可该怎么逃走啊! 他也只能化无奈为食量,奋力和砂锅里的灵鸡厮杀。 一直到后半夜,他才凝聚出半滴阴神之力,随后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沉沉睡去,连甲七跳到他被窝里睡觉都没有察觉到。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甲七拉在被窝里的鸡屎已经干了…… 罪魁祸首还腆着脸凑过来,跟王魃套近乎。 气得他拉过甲五狠揍了一顿。 “瞧瞧你都生了个什么种!” “咯咯!” 甲五歪着脑袋,一脸茫然。 我是公的啊! 反正王魃确实是没舍得揍甲七,毕竟甲七的进步实在是太喜人了。 身形极度灵活,能够轻松施展出三段凌空折返加扑击啄杀,行动轨迹简直是诡异莫测,破坏力也每每令王魃惊喜。 反正王魃隐隐感觉,就丁九庄里那四个宗门弟子,除了那个石姓的修士看不出深浅外,其他三个恐怕都不是甲七的对手。 当然,若是他们另有手段,那就说不准了。 “可惜没有灵兽袋!” 王魃忍不住又是叹息了一声。 若是有灵兽袋,随时能召出甲七护佑自己,炼气前三层的修士,恐怕还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再加上赵丰送自己的玉佩,乍然面对一般的炼气修士,他说不定都有机会全身而退。 当然还是那句话,可惜没有灵兽袋。 王魃也没有纠结,雷打不动地训练完甲七之后,他便飞快地给自己庄子里的珍鸡、灵鸡们准备好鸡料。 又从老侯那里接收了几桶鸡料,然后用尽全力快速铲好鸡粪。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牛勇的弟弟今天依然没有来。 这令王魃的心头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太好的猜测。 不过他现在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一直等着,在门上用炭笔留了字后,他便一刻不敢耽误,去了丁九庄。 本来按照钱长老的安排,王魃是每日下午过去的。 只是王魃到的时候,陶翼才刚用完早膳。 “嚯,你来得可真够早的!” 陶翼看到王魃,有些惊讶。 “呵呵,早些忙完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王魃笑呵呵道。 说着便主动收拾起了鸡料槽,捡鸡蛋。 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另外三位修士。 中间屋子的石姓修士皱眉打开门,看到是王魃在打扫,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对陶翼点点头,旋即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林玉没有出来,只是从自己的厢房推开窗子,瞅了一眼,便也阖上了。 唯有正对着清晨吐纳的白袍少年看到王魃,忍不住喊道: “你洗干净手没?别把铁锹柄弄脏了!” “楚二牛,闭上你的嘴!” 没等王魃说话,陶翼便瞪着眼睛站了起来。 白袍少年缩了缩脑袋,但还是心虚地梗着脖子:“我不叫楚二牛!我叫楚霸天!” “别以为给自己取个牛气的名字你就不是你了,楚二牛!楚二牛!” 陶翼哈哈笑道。 气得白袍少年直跺脚,却也不敢对陶翼这位师兄做什么,狠狠地剜了王魃一眼,随即重重地摔门回了屋里。 “多谢陶翼兄了!” 王魃由衷道。 “客气啥,我这人最讨厌不把普通人当人的人了,咱爹妈、祖上都是凡人,装个什么劲啊!” 陶翼摆手道。 王魃点头称是,对陶翼的感官倒是颇好。 忙了一会,他状似不经意地将那只被汲取了寿元的公灵鸡,单独引着从陶翼的眼皮子底下经过。 让王魃心安的是,陶翼完全无动于衷。 又过了一阵子,林玉懒洋洋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拎着水盆,目不斜视,直接忽视掉王魃和陶翼两人。 对那只公灵鸡,也是毫不关注。 这倒是不出王魃的预料。 白袍少年楚二牛没有出来,不过王魃估计他更不可能发现了。 又忙碌了一阵子,他把鸡料分到了各个鸡料槽里,石姓修士也终于再次从屋里走了出来。 “石师兄早。” “石师兄早啊。” 陶翼和林玉不约而同地向石姓修士问好。 石姓修士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背着手,在鸡群中目光扫视了一番。 灵鸡已非凡物,通常情况下不会生病,所以他转一圈也只是走个过场,果然看完一圈,和往常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正在这时,白袍少年楚二牛忽然又从屋里走了出来:“石师兄,我这个月的灵鸡还没享用,可否帮我挑一只?” “今天?” 石姓修士眉头又皱了起来。 楚二牛似乎有些畏惧石姓修士,不过还是点点头。 石姓修士看了一眼对方,旋即慢悠悠从一群灵鸡中,摸了几只,最后挑出了一只来。 “这个啊,算是咱们弟子在这养鸡的唯一的福利,每月每人可领一只灵鸡。” 陶翼随口和王魃介绍道。 王魃点点头,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石姓修士似乎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结果楚二牛的声音便从一旁传来了:“喂,那个杂役,给我把灵鸡杀了。” “我说伱是没完了是吧?” 陶翼忍不住瞪向楚二牛。 谁知楚二牛却有恃无恐道:“杂役本来就是伺候咱们的!我又没怎么着他,让他杀鸡怎么了?” “楚二牛你是不是皮痒……” “上仙,让我来吧。” 王魃小心道。 “你不懂,这灵鸡你没怎么接触过,虽说是肉鸡,平时也听话,可是要被杀了的时候它可不认人的,凡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啄断手掌,他就是知道这点,故意看你笑话呢……” 陶翼急着劝阻道。 不过却拦不住楚二牛眼疾手快,已经将一只公灵鸡塞到了王魃的手里。 “楚二牛!” 陶翼瞪眼撸袖子。 楚二牛却是连忙跳到一旁,好整以暇地露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石姓修士站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眉头紧皱,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林玉本来准备回屋子的,看到这场景,倒是有点担心好不容易来的杂役又被楚二牛这憨傻子给弄残了。 杂役残了不要紧,可到时候又得自己去捡鸡蛋,耽误修行。 也不由得驻足,思忖着待会要不要拿个疗伤药什么的。 只是又有点舍不得。 然而王魃的表现却出乎了几人的预料。 只见他上来便捏住了灵鸡的嘴巴,往后一翻,手里的刀在鸡脖子处一刮,便把鸡毛刮到了一边,随后手起刀落,滋啦…… “别把鸡血洒……” 楚二牛忍不住大呼。 然而却惊讶地发现王魃早就有所准备,捏鸡嘴的手掌匀出两指夹住刀子,另一只手已经飞快地端来一只海碗,如数将鸡血接住,几乎没有洒出来一滴!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割鸡动作,老练狠辣,一击必杀,而且速度远超常人,看得几人都有些惊异。 陶翼看向王魃,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而林玉则是略微多看了一眼王魃,觉得这个杂役,似乎和之前那些有点不一样,当然,也仅此而已。 这其中,尤其是楚二牛,他莫名感觉自己脖子都凉飕飕的。 忍不住质疑道:“你……你不是没怎么接触过灵鸡么……” 王魃还没来得及解释,石姓修士忽然开口,说出了让其他三人更加惊讶的话: “他怎么会没有接触过……咱们这儿有两只灵鸡,就是他培育、上供的。” 顿了顿,又道: “下午打扫完,你过来找我一下。” 说完,石姓修士看了眼王魃,便径直离开了。 第五十四章 灵鸡的培育 “石上仙,是叫我去的?” 王魃有些不太敢相信。 “不是叫你那是叫谁呢!你的运道来了!” 陶翼倒是很激动,猛拍了一把王魃的手臂:“你小子,真看不出来啊,还有这本事!看样子石师兄是打算教你点真本事,等这次战事结束后,估计是要把你招到咱们庄子来呢!” 战事没结束我就走了。 不过这话王魃没说出口,而是疑惑的道:“真本事?” “石师兄最擅长的,就是御兽、豢兽之道了,据说他曾经亲手培育出一只一阶上品的灵兽,深得钱长老的器重!不用说,他肯定是教你这个了!” 陶翼不愧是大嘴巴,低声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透露出来了。 这倒是让王魃来了兴趣。 以他搬运寿元的能力,至今也只是培育出了接近上品,但实际上仍然是一阶中品的甲七。 可想而知一般人想要培育出上品灵兽肯定不容易。 这也说明这个石姓修士,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若是真的能从他手中学到点培育灵兽的本事,说不定也能让甲七顺利突破, 到时候,有上品的甲七傍身,即便出了宗门,他也算是勉强有了点自保之力。 想到这里,王魃也不由得有些期待、兴奋了。 正说着,白昼之中,一道恢弘璀璨的流光忽然自上空一闪即逝,只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绚烂残影。 “是掌房长老!” 陶翼仰头看着那道流光,面色微变:“也不知道是哪位,不过看来这次宗门是要动真格的了,居然连金丹真人都出动了!” 东圣宗六大房,每一房的掌房,都是金丹真人。 王魃看着那道流光,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自矜顿时消失不见。 反而升起了任重而道远的感觉。 “伱在这忙,我先出去打探打探。” 陶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吩咐了王魃一声,便匆匆出了庄子。 林玉看着天上的流光,眼里闪过了一丝羡慕,怔怔了一会,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很快又打扮了一番,也匆匆走了。 唯有楚二牛仰头捏着拳头,嘴巴里念叨着什么。 王魃耳聪目明,仔细听了听,发现楚二牛说的是:……终有一日,我要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也要这么仰视我! 王魃:呃…… 果真是少年欢乐多。 王魃摇摇头,认真打扫起来。 这中间,他从每一只灵鸡那里,获得了一年的寿元。 合计差不多800年。 没敢一下子汲取太多,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值得一提的是,楚二牛的那只鸡刚到了王魃的手上,就被他抽走了几乎全部的寿元。 算是勉强出一口气吧。 不过即便王魃今天来得很早,等他忙完的时候,也已经快到傍晚了。 石姓修士下午便回到了庄子。 陶翼和林玉则是还未回来,王魃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敲响了石姓修士的房门。 “进。” 王魃轻轻推开门,尽力不发出什么声响。 入目便是一个极为简朴的屋子,里面除了蒲团、书架之外,竟是别无他物。 石姓修士正盘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打坐吐纳,感受到王魃的到来,也不睁眼,忽然开口道: “把你培育灵鸡的方法说一遍。” 王魃心中微惊,但并不慌张,毕竟他之前特意实验过,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今天的局面。 当即也不迟疑,将自己的培育方法和盘托出。 而听完王魃的培育方法后,石姓修士微微颔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想法不错,不过把灵石换为下品之后,这种方法的成功率就变得极低,突破与否,完全看珍鸡本身蕴含的血脉多寡。” “按照突破的比例以及损耗,算下来,依旧是得不偿失,因此咱们丁字庄虽早就知道这个方法,却也并没有推广开来。” 王魃闻言讶然,原来自己的方法别人早就知道了。 而没有推广到下面庄子的原因也很简单,就一个字,不划算。 王魃自己想了想,也的确如此,当初他以血脉突破的方法培育的两只灵鸡,可是足足消耗了他三十多块灵石。 而正常下品灵鸡的市价,也不过是三到六块灵石一只。 以灵鸡的繁殖情况,也很难指望培育出来后通过下鸡崽子来补偿损失。 “不过,你以割筋线虫贯通珍鸡经脉,这个想法倒是有点意思。” 石姓修士忽然又开口道: “你去左侧书架那边,取第二排右侧第三本,那里有关于珍鸡、灵鸡培育的知识,每日可拿去看一会,不过离庄之前,得还回来。” “是、是,多谢石上仙!” 王魃连忙拜谢,石姓修士却不再言语。 王魃迫不及待地走到书架前,取下了一本册子。 这中间,他还看到了一些让他眼馋无比的书册。 《一阶上品灵兽的诞生》、《灵禽繁殖难点汇总》、《灵兽产后元气补充疏论》…… 除了什么产后元气补充他不需要,别的他都需要啊! 不过当着一位炼气六层修士的面,他也不敢造次,取了石姓修士指定的那本书册后,见石姓修士并无吩咐的意思,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小心地关上了门。 入目便是几个大字,《珍鸡、灵鸡详本》。 没有署名,大致翻了翻,更像是一些随笔和笔记。 不过王魃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入宗时,李执事虽然给了他一页养鸡的注意事项,但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却很少。 比如说,为什么大部分珍鸡的繁殖欲会很弱? 这本《详本》的解释是,珍鸡相比其他同类鸡的智商要高一些,普遍更在乎自身的享受和自由感,因此它们自然而然地抵抗起了繁殖的本能。 甚至不乏公珍鸡向另一只公珍鸡求偶的事情,因为这种结合,无需负担起后代的饲养任务,而且从珍鸡的角度看,公珍鸡的确比母珍鸡更有魅力。 没错,你没听错,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这么说的。 反正王魃看完是大受震撼。 这个作者还很有见地地指出,若不是这种鸡对修士有价值,因而被修士专门饲养,恐怕这个种族早就消失了。 推而广之,其他一些譬如宝猪、彩鸭之类,也有相同的问题。 王魃对此倒是颇为认同。 看了一会,天色终于完全黑下来了,尽管只看了一小半都不到,王魃还是连忙将《详本》送了回去。 出门的时候,却恰好看到陶翼回来,低着头,不发一言,面容沉重。 这是王魃第一次见到他的脸色如此难看。 “上……陶翼兄,这是怎么了?” 王魃关切道。 “没事。” 陶翼抬起头,看到王魃,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后,随后说出了一个让王魃骇然色变的消息: “昨夜,伏国的魔道修士潜入陈国,血祭了一座距离咱们宗门不远的城池。” “城中十二万民众……无一生还。” 第五十五章 万寿! 回丁八十七庄的路上,王魃的脑子仍然不断回荡着陶翼的话。 尤其是他在了解后才知道,那个被屠戮一空的城池,正是他之前选定的离宗后落脚的地方。 想到这,他心生无力的同时,也忍不住感到庆幸。 还好这几天由于炼气弟子众多,他没能顺利离宗,如果真的离开了宗门的话,恐怕自己真的会有很大概率不明不白地死在那里。 毕竟,敢于潜入敌国境内行屠戮之举的,至少也是筑基真修。 筑基真修面前,哪怕甲七突破到了上品,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这一刻,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伟力集于一身的世界,如果他不想办法壮大自己,恐怕早晚也会如那座城池里的居民一样,无辜惨死。 “收集寿元,必须加紧了!” 早日凝聚灵根,早日接触真正的修行世界。 回来的路上,路过北松坊市,发现竟还没有闭市,于是他便去坊市里转悠了一圈。 在几家杂粮铺子里,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灵石,得到了270多只奄奄一息的病鸡和120多只病鸭。 彩鸭的寿元比珍鸡要多一些,差不多每只能给他提供将近3年,不过他暂时并没有汲取。 这么多的鸡鸭,为了避免被人知道,王魃也只能自己多跑了几趟,分批带回了山庄。 忙完一切,已经是深夜。 山庄里本来还有差不多两百只珍鸡,加上这些病鸡病鸭,王魃一口气都给它们存入了寿元。 反正他很快便要离开,在离开前收割掉这些寿元,之后就算别人察觉到异常,他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风险肯定是有的,但这个时候了,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咬牙坚持吃鸡、休息,起床之后便是立刻对甲七训练。 等老侯送来鸡料的时候,王魃特意让对方后面几日多备一些鸡料,没想到老侯听到这话,只留了两桶,别的鸡料全都给了王魃。 “后面那几个庄子的鸡都死得差不多了,净山房的人非要我多带些鸡料,他们那没地方放了,我正寻思着往拿倒呢,正好都给你!” “多了多了,完全用不了那么多。” 王魃连忙道。 老侯却是挥挥手,直接驾着驴车走了。 “总感觉老侯不像是那种动辄要人命的凶人……” 王魃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心中泛起疑惑。 不过看到了面前堆得小山般的鸡料,他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么多鸡料,今天刚刚好够了。” 说用不了那么多,只是做个掩饰。 尽管也掩饰不了多久,毕竟他解释不了吃不完的鸡料弄哪去了。 但只需要糊弄一段时间,也就足够了。 不过让王魃皱眉的是,牛勇的弟弟,依然没有来。 鸡粪放在山庄外两三天,味道都变得很重了。 王魃只能把这些鸡粪搬到了山庄下面去。 忙完之后,他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丁九庄。 “臭死了!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 刚走进庄子没几步,就听到了楚二牛充满了嫌弃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浓郁的鸡香味。 当然,对于王魃而言,这还真不算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毕竟一个食物要天天吃,顿顿吃,吃不下也要压着自己吃的话,再好吃也会觉得犯恶心。 王魃就是这种感觉。 他现在吃灵鸡之前,都要做一下心理预设才能勉强吃得下去。 所以乍一闻到,他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不过楚二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瞧见王魃进了山庄,便忍不住撕了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得意地冲王魃道: “嘿,你养过灵鸡,可是你没吃过吧?” “有些人为了保证灵鸡的效果而生食,不过我不一样,我喜欢煲汤吃!” “来,过来,小爷我赏你一个灵鸡的屁股,让你也尝尝味!” 王魃:…… 这种很想打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上天的确是不公平的,这么一个傻子,却偏偏拥有绝大部分聪明人都求而不得的灵根。 想到《埋骨秘术》上生夺人骨的残忍,却只为了和眼前这个傻子达到同样的起点,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浓浓的荒谬感。 他随便地应付了过去。 而丁九庄的几人,依然没有发现灵鸡的寿元出现了变化。 但王魃却不敢再汲取寿元了,昨天他看到的《详本》上,就记载着判断灵鸡年龄的办法,尽管未必准确,但是王魃却不敢在石姓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冒这个险。 对方豢养灵兽的本事肯定不是他能比拟的,万一被识破,那是得不偿失。 又是忙碌了一整天。 天空中不时有弟子飞过,甚至有高大巍峨的战船从天上驶过。 战事将近的凝重感,也压在了丁九庄的头上。 下午,有身着紫衣的筑基修士落在了山庄门口,向山庄一下子索要了四百只灵鸡。 石姓修士亲自出门接待了对方,面对这位紫衣修士,一贯紧皱的眉头变得光滑可鉴,他满脸堆笑躬身道: “师叔请放心,弟子一定在今日给您送到,绝不会误了大事。” “嗯。” 紫衣修士冷淡地点点头,旋即便御剑而去。 王魃在一旁看着石姓修士谦恭的样子,颇有种长见识的感觉。 他还一直以为对方不管是对谁都吊着个脸呢。 本以为一下子少了四百只灵鸡,他的工作量会大大减轻。 然而没想到的是,石姓修士很快便带着他,去了旁边的一座丁字庄里,又领了几百只珍鸡回来。 随后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几个大葫芦,递给了王魃。 “去,给这些珍鸡都喂上。” “每只珍鸡一日一粒,连喂十日。” “这是……” 王魃有些好奇。 “不该问的别问。” 石姓修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开口道:“这是‘极血丸’,有很大概率可以帮助珍鸡突破为灵鸡,不过仅对珍鸡有效。” “此丸炼制材料难得,是长老特批的,莫要浪费了!” “是,上仙。” 王魃连忙低头。 接下来的日子,王魃比之前更加忙碌了。 每天两边跑。 除了饲育珍鸡、灵鸡之外,他还抓住一切时间,研读那本《详本》,对灵鸡的了解提升了不少,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些培育的想法。 但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去验证了。 宗门边界巡逻弟子的换防时间,终于到了。 这一夜,王魃小心摸过去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南湖村那里的宗门弟子人手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即便开启阴神之力,想要在这么多的炼气修士的眼底下进入地道入口,也几乎不可能。 王魃在南湖村外足足守了一夜,也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 眼看着炼气弟子越来越多,他也只能无奈又回到了庄子里。 这不由得让王魃焦虑了起来。 一方面他担心南湖村的地道会不会已经被鼠头苟暮给埋掉了,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即将到来的宗门征战,会不会把他也牵扯进去。 这些天,他听到了不少杂役被强行征召去做后勤的消息。 而就在这样充满了焦虑的日子里。 丁八十七庄的珍鸡和彩鸭们,这一日,也终于全部完成了突破。 一共四百七十多只灵鸡,一百二十多只灵鸭。 深夜。 看到眼前庄子里密度严重超标的鸡鸭,王魃的心里,一时之间,竟是五味杂陈。 “呼——” “开始吧!” 吐出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掌,一只只鸡、鸭摸了过去。 足足摸到拂晓,当他全部摸完之后。 寿元增加了3941.4年。 算上之前他汲取病鸡攒下的658.7年和丁九庄那里汲取来的800多年。 他的寿元,达到了5403.1年! 就在这一刻。 他的眼前忽然跳出了一道无形光幕。 【累积寿元已达年】 【激活神通:替死】 【以活物绑定为替死之物,一旦本体遭遇致死伤害,将此伤害效果转移至活物身上。每绑定一次,消耗1000年寿元。】 【绑定物:0/1】 第五十六章 十层破,灵根成 “替死?绑定活物?” 王魃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光幕。 他没想到,寿元累积到一万年,竟还有额外的收获。 虽然这个替死神通每次绑定活物需要消耗1000年的寿元,可是能以一千年寿元豁免一次必死的伤害,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唯一要担心的是,若是遭遇连续不可抵抗的伤害时,这个神通就失去了价值。 不过即便如此,多了一道保命神技,也让王魃一直焦虑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些。 “也不知道累积十万年会不会还有什么意外之喜。” “算了,想那么远干嘛,还是想想这5400年的寿元该如何安排。” 五千多年的寿元在身上,他除了精力充沛点外,并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像珍鸡那样发生寿元突破。 这让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自己无法突破,还是人类这个种族都这样。 他也没处试验,入宗那么久,除了鸡鸭之外,他还真没主动触碰到任何人。 “以后有机会再试吧,先忙正事。” 回到屋里的王魃暗暗思索。 原本他能消耗的,也就一个壮体经。 但是如今又多了一个‘替死神通’。 前者能让他真正迈入修士的行列,后者则能让他在危机的时候,多一次活命的机会。 思索了一番,他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当前寿元-4608年】 伴随着四千多年寿元从王魃的体内被抽走。 困扰了无数杂役的瓶颈也在这无声无息间,被悄然破开。 壮体经第十层,完成。 王魃轻轻捏了捏手掌,蓦然间有些恍惚。 这就成了? 入宗一年来,他苦苦经营、夙兴夜寐、忍辱负重那么久,只为了能够一朝凝聚灵根,而现在,就这么成了? 一时之间,他的心里竟反倒有些空荡荡的。 他呆坐了一会,又躺倒在了那张还沾着甲七鸡屎的床上。 他让自己闭上眼睛。 良久。 王魃忽然睁开眼睛,猛然坐起,两眼里闪烁着激动、兴奋! 他终于回过味来了! “灵根!我有灵根了!” 虽然他还没有炼气,虽然他现在仍然只是个杂役,可那又怎么样? 他也许还会吃很多的苦。 受很多的罪。 经历很多的毒打。 但他知道,再不会有比之前更难的了。 王魃忽然心有所感地抬起头,透过窗棂。 他看到了天边缓缓亮起的,他看了无数遍的那抹鱼肚白。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今天,特别的好看。 …… “测灵根的符箓?” 一大早,西苑坊市,还没忙碌起来的符箓店掌柜捋着长须直摇头: “这玩意咱们这里可没有,你得去‘风阳坊市’瞧瞧。” “不过你一个杂役,这风阳坊市,你可去不了。” “要不要看看这道‘彩华符’,可以让你感受一下测出中品灵根时符箓释放的光芒,还有上品单灵根的,你要看看吗?价格都是一样的,只要六分灵石。” 王魃摆摆手:“谢了掌柜,不用。” 他自己有灵根,何必去体验那些虚假的玩意。 但实际上他也有些虚。 因为他发现,虽然自己终于练成了壮体经第十层,可是身体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力量、速度,都没有什么长进,他自己感觉和练成第十层前,没太大区别。 而灵根更是丝毫感觉不到。 要不是他的眼睛能看到灵气从他身体透体而过时,有不少滞留在了他的丹田处,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他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这个壮体经真的是骗人的,压根就凝聚不了灵根。 也因此,一贯谨慎的他,也忍不住一大早跑到坊市,询问起了测灵根符箓的事情。 可惜,凡人的坊市里并没有这样的符箓卖,只能去修士们的‘风阳坊市’。 而以他现在的杂役身份,压根就进不去。 “要不试试这张‘小飞沙术’?这个不需要法力,虽然没什么伤害,但是能让你轻松体验上仙们施展法术的感觉……” 符箓店掌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卖出符箓的机会。 王魃抬手抱拳:“确实用不着,叨扰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符箓店掌柜看着王魃离去的身影,忍不住撩住长须,吐了口唾沫: “呸,什么玩意!都当杂役了,还以为自己是遗珠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那个命么……来啦!客人您想要什么……” 王魃自然是不清楚符箓店掌柜人前人后的变化。 就算是知道,也只会一笑而过。 不过他来坊市还有另外的目的。 “掌柜的,珍鸡、彩鸭还有吗?” “没了,最近上头查得紧,不让收病的了,宝猪伱要看看吗?” “哦,呵呵,那就算了,我这有几只灵鸡,还收吗?” 整个西苑坊市跑了一圈,结果各家杂粮铺子里,连一只病鸡都没了。 不光是病鸡,其他禽类的也基本一只不剩。 只有寥寥几只体型硕大、健康的宝猪。 这玩意他要是带着,绝对引人注目。 他只能无奈将带着的几只灵鸡全都换成了灵石,反正这个时候趁着灵鸡高位的时候卖出,稳赚不赔。 有了灵石,万一遇上需要的东西,也能及时出手买下。 在去往丁九庄的时候,他顺带又去了趟北松坊市,却发现几家杂粮铺子门口紧闭。 问了一番才知道,昨晚上他走后没多久,北松坊市就被封了几个铺子,据说是被上面查到了售卖病禽、散播瘟疫等危害宗门的行为。 听说还抓了几个买病鸡的外门弟子,严惩了一番。 听到这个消息,王魃惊得一身冷汗。 还好他向来谨慎,昨晚上买病鸡的时候,习惯做了伪装,不然连外门弟子都被揪出来了,他可没这个自信能够逃脱。 但心里也知道,后面再想通过买病鸡来刷寿元基本是没可能了。 不过王魃已经很满足,这一波瘟疫,他林林总总收了两三千只珍鸡,靠后的十几个庄子加起来估计也就和这个数字差不多。 换做平时,他想要收到那么多珍鸡,恐怕还得再小心谨慎地熬个三四年。 “等灵根测出来,大致知道自己的情况,还得想办法赶紧离开宗门。” 王魃心中暗暗啄磨着离开宗门的方法。 说实话,他也想过干脆假装‘隐灵根’,成为东圣宗的外门弟子,不说一步登天,但是以他金手指的潜力,他有信心能够很快就成长起来。 但是他一刻都不敢忘记,宗门里,还存在着‘成仙会’这个秘密组织。 于长春、李执事、老侯…… 他倒是想向宗门告密、揭发。 可是万一成仙会的后台,真的是那位净山房掌房呢? 那可是金丹真人啊! 他一个刚凝聚灵根连炼气都不是的小杂役,真的有勇气面对这样一个大人物吗? 而且还是那句话,他不相信宗门里的人都是傻子,察觉不到这个情况。 明明知道却又任其发展,这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他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 走! 不惜代价,越快越好! 怀揣着这样的决心,他刚到丁九庄门口,就听到了楚二牛的哭嚎声: “我不去前线!我不去前线!” 第五十七章 暴起 “他这是怎么了?” 王魃走进庄子,就看到楚二牛正独自坐在屋檐底下。 他哭丧着脸干嚎着,丝毫也没有之前身为宗门弟子的自矜傲慢,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少年人本该有的脆弱一面。 王魃不由得好奇地小声问起一旁抱着胳膊,正笑嘻嘻看好戏的陶翼。 “这小子,刚才外务房派人来通知他,让他几天后到南湖村那边集合,到时候和其他人一起出发,前往伏国边境。” 陶翼丝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他一个炼气一层的小菜鸟,去了前线估计也回不来了,啧啧,这是被宗门给放弃了啊!” 楚二牛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陶翼的话,顿时嚎得更大声了。 “陶翼。” “莫要胡说。” 山庄中间屋子里,顿时传来了石姓修士的呵斥声。 被点名的陶翼顿时露出了悻悻之色,耸耸肩,回头向王魃做了个撇嘴的表情。 林玉这时也端着水盆推门而出,扫了眼屋檐下的楚二牛,又嫌弃地收回了目光。 整座庄子,她除了对石姓修士还保持表面上的恭敬外,其他两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一个是修行多年的废物,一个是脑子不太灵光的放牛娃。 嗯,王魃不算,他只是个杂役工具人,连修士都不是。 把水盆里漂着花瓣的洗脚水倒掉,林玉扭着腰肢便准备回自己的屋子。 不过这时石姓修士正巧推门而出,看了一眼林玉,开口道: “林师妹,留一下。” 林玉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停住了脚步看向他。 石姓修士清了清嗓子: “正好大家都在,楚师弟即将远行,庄子里暂时应该不会再拨人进来,不如商议一下大家的分工。” “分工?” 陶翼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并没有说话。 楚二牛的嚎声也小了点,竖起耳朵听着。 而林玉却是腰肢一扭,目露讶异:“石师兄,这还有什么好分工的?不都是这个杂役在干吗?” 石姓修士微微摇头:“他一个人怕是干不了那么多了。” 见几人都是面露疑惑,他索性道出了原委: “丁十庄那边,朱师弟他们四个也都被抽走了,师……钱长老命我们三人暂时负责两座庄子。” 他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不是白干活,待战事结束,咱们这些人也照样论功行赏。” 只是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而林玉更是一下子急了,水盆都急得丢在了地上。 “咱们三人负责两座庄子?!凭什么?长老怎么不把丁十庄丢给八庄、七庄?两个庄子可是一千多只灵鸡啊!都伺候这些畜生,我还有什么时间来修行?” “八庄的胡师弟他们也被抽走了,即将由七庄的余师兄代管,你也不要太有情绪,如今宗门大事在即,些许困难自是正常,不过只待宗主他们大胜而归,咱们自然也会……” 石姓修士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林玉会说什么,面色如常地开口道。 “我、我不管!我才不要再去捡什么破鸡蛋!” 林玉跺脚气恼道。 陶翼却在一旁懒洋洋插话道:“楚二牛走了,那你可不能只捡鸡蛋了,鸡粪你也得铲铲。” “你!陶翼,别以为比我早进宗门两年就如何了,你不也只是个炼气三层么!” 林玉狠狠瞪了眼陶翼:“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干活的,要干你就让这个杂役去干!真是的,宗门为什么不多派些杂役过来!反正我不干。” 说着,扭腰便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听到对方提到自己,王魃眯了眯眼睛,不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无所谓,反正他会溜走。 而石姓修士却是微微皱眉,冷声道:“林师妹,莫非也想去前线?” 这话似乎颇有威慑力,林玉顿时停住了脚步,犹疑了下,最终愤愤地一跺脚,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屋里很快便传来了乒铃乓啷的响声。 不过石姓修士纯当没听见,拍板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十庄那边,我负责每日查看灵鸡状态,陶翼伱负责鸡料还有部分的鸡粪处理,林玉负责鸡粪还有捡鸡蛋。” 陶翼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石姓修士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旋即便又回了屋里。 楚二牛则是怔怔坐在屋檐底下,不再哭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些事情和王魃的关系不大。 陶翼却忍不住向王魃吐槽道:“咱们这些灵根资质差的,在宗门眼里和你们杂役其实也没两样。” 王魃笑了笑。 这话虽然刺耳,但确实没毛病。 炼气弟子待在养鸡的庄子里,干的都是杂役干的活,两者在这点上确实区别不大。 当然,灵鸡这样的重要修行物资,宗门专门派修士来饲养,倒也很合理。 不过话虽如此,若不是如今宗门为了保证对伏国的征战而抽调了不少杂役、弟子过去以致人手严重不足,这些活平日里也大多是杂役在干。 但还是那句话,这些和他关系不大,他唯独对陶翼之前说的另外一件事感兴趣: “陶翼兄,你之前说,过几天,出战的宗门弟子们,会从南湖村那边出发?” “嗯,之前南湖村那边不是安置了不少杂役在那嘛,听说就是为了方便干活,再有个五六天的样子,等物资都筹备好后,到时候上阵的弟子们就会坐着战船一起出征了……” 王魃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五六天后,弟子们都会离开?” “那当然了,这次宗主压阵,估计能斩获不少修行物资回来,不过和咱们这些待在宗门里的也没啥关系就是了……” 陶翼随口道,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先出去探探消息。” 说罢他便立刻起身,匆匆离开了山庄。 留在原地的王魃,眼中却是压抑着惊喜。 机会,终于来了! 一旦出征的弟子们全部离开,宗门必然人手吃紧,南湖村那边多半也不会有炼气弟子守着了。 到时候再有阴神之力的掩护,他完全可以从容离开。 令王魃焦躁了好些天的离宗之事,此刻终于豁然开朗。 一时之间,他只感觉神清气爽,连干活都充满了力气。 然而让王魃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就在他低头铲鸡粪的时候。 从刚才开始就不再哭嚎的楚二牛,竟然忽然暴起! 他手握一柄制式法剑,双眼泛红地冲着王魃直直劈了过来! “给我死!” 第五十八章 熟人 楚二牛的突然暴起,完全出乎了王魃的意料。 不,严格来说,他根本没想到楚二牛会对他动手。 因为完全没有对他动手的理由啊! 以致于当法剑劈来,带动着呼啸声劈到他眼前的时候,他仅仅能够仗着自己更快一筹的反应速度,就地一滚。 “乒!” 法剑虽是制式,却锋利无比,一剑便将铲鸡粪的木柄铁锹拦腰劈断! 断开的木柄崩弹了出去,一下子砸在了王魃的后背上。 他吃痛地低哼了一声。 “给我死!” 一击不成,楚二牛满眼通红,简直如同着了魔一般,毫无章法地对着王魃后背再次砍去。 虽然毫无章法,可是法剑之中似是被灌注了宏大的力量,王魃毫不怀疑这一剑若是被斩中,自己瞬间就会毙命! “疯子!” 王魃一咬牙,再次就地往前一滚,鸡粪沾了全身,他无暇思索,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立刻飞速旋转,迅速在对方的五感中捏造了一个错位的身影,同时探手伸入怀中,握紧了玉佩。 “乒!” 法剑再次劈空。 楚二牛还想再劈,然而这次却无论如何也劈不下去了。 “住手!” 石姓修士的声音蓦然响起。 两人的动静早已惊动到了他,以炼气六层修士的速度,只是眨眼之间,便已经从屋里赶来,凝聚着法力的手掌轻松便打落了楚二牛手中法剑。 然而楚二牛竟还不甘心,又掐指念诀,一道火光嗖地一声便往王魃砸去! “我叫你住手!” 石姓修士显然也被激怒了,长袖一挥,一道黑影以更快的速度,猛然从袖中扑出,旋即一口将那团火光吞下! 电光石火间的变化,不光是王魃看得目瞪口呆,便是楚二牛也怔怔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道黑影吞下了火团之后,却是轻盈落地,竟是一头豹脸黑鼬。 黑鼬吞了火团,嘴巴张开,顿时一股青烟从嘴角冒了出来。 一对黑眼珠子滴溜溜瞄着楚二牛和王魃,那种感觉比起甲七危险了许多。 王魃却是瞬间想起了之前陶翼曾经说过的,石姓修士曾亲手培育出一头上品灵兽。 不出意外的话,多半就是这只了。 而也许是豹脸黑鼬的出现,楚二牛也一下子清醒了,面对黑着脸的石姓修士,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慌乱。 “为什么要杀他?!” 石姓修士冷着脸看着他,强压着怒气。 一旁闻讯赶来,妆化了一半的林玉,目露惧色地看了眼一旁吐着青烟的豹脸黑鼬,旋即惊疑不定地看向楚二牛和王魃。 “我……我……我只是跟他耍的,戏耍,就是戏耍……” 楚二牛咽着唾沫,强行解释。 然而面对这个回答,石姓修士怒不可遏,指着被楚二牛一剑斩断的铁锹木柄: “这也叫戏耍?要不是他躲得快,就这一下子他就被你杀了!你居然说是戏耍?!” “说!为何要杀他?!” 由不得石姓修士暴怒,若是王魃这个趁手无比的杂役死了,宗门人手紧张,没有杂役替他干活,他哪来的时间修行? 他的时间,不多了啊! “我……我……” 一旁的王魃揉着后背,竖起了耳朵。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对方莫名其妙会对他动手,他自觉这段时间来一直离这家伙远远的,也没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 实在是匪夷所思。 然而楚二牛却咬死了不松口,只说是戏耍王魃,不小心下重了手。 石姓修士终于怒极,露出了一丝森冷: “好,好好好!我本想大家同在一个庄子里,同病相怜,也不忍为难你,可是你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去执恶房,让他们来审审伱!” 听到执恶房这三个字,楚二牛顿时色变! “不要!我不要去!” “由不得你!” 石姓修士抬手便从袖中飞出了一道绳索,就要往楚二牛身上捆去。 楚二牛终于扛不住了,涕泗横流: “不!不要!” “我说!我说!” “我、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凭什么你们可以留下来,我就要去前线送死?!还有这个杂役!这个杂役,他凭什么可以呆在这里?凭什么!?” “所以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只要他死了!就没人帮你们干活了!我要出这口气!就算我不好过,也没人能好过!” 他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神情崩溃。 完全没有一个修士应有的超脱淡然。 听到这个理由,石姓修士和林玉两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一旁的王魃,却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 就因为不想让石姓修士几人好过,就要杀了他? 这是何等的荒谬,又是何等的让人愤怒! 如果不是壮体经给他带来的超常反应速度,如果不是阴神之力的干扰,如果不是石姓修士的及时出现,刚才……他真的忍不住要把这个混蛋打死了! 毕竟他的玉佩里,还留着赵丰的一道剑气。 一剑之下,恐怕整个庄子里,也就那只豹脸黑鼬能抵挡。 若非觉得自己还能周旋,他怕是第一时间就用出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王魃没有作声,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杂役,没有资格去处理楚二牛。 而石姓修士也同样不愿处理这个麻烦。 “罢了!既然你过几日便要去前线,送不送执恶房也没什么区别了,但是你记住!” 石姓修士厉声道:“你若是再敢动他,我现在就毙了你!” 似是为了佐证他的话,一旁端坐着的豹脸黑鼬冲着楚二牛龇了龇牙,吐出了一口火焰,旋即一个跳跃,蹿进了石姓修士的袖子里。 “是!是!” 死里逃生,楚二牛连鼻涕都来不及擦拭,惊喜得连连点头。 石姓修士随后看了眼王魃,没有丝毫的解释和安抚,便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屋。 林玉倒是有些同情地对王魃摇了摇头,不过也急匆匆回去化妆了。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哪来时间同情别人。 全程,王魃这个当事人,却像是一个无关人一样,直接被忽略。 两人走后,楚二牛见王魃正冷冷地盯着他,顿时露出了一丝恼怒: “看什么看!你以为会有人会替你出头?” “要不是你对石师兄有点用,你就算死了,也没人会看一眼!” “卑贱的杂役!给我滚远点!” 看着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楚二牛,王魃忍不住握拳,面色冰冷地向前一步。 “你、你要干嘛?” 楚二牛看到王魃脸上冰冷的表情,心中莫名一惊,下意识往后一退。 然而他却看到王魃冰冷的面容,下一秒竟是硬生生挤出笑容,恭谨无比地凑近了自己的身边,躬身一拜! “上仙……是小的错了!” 饶是楚二牛嚣张无比,也被王魃这一出给搞懵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楚二牛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便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胆怯,立刻恼羞成怒道:“知道错了就给我滚!” “是是是!” 王魃显得恭敬而卑微,连连后退,这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躬着身,小跑着凑近了楚二牛: “上仙,小的方才实在是对不住您,这是小的向您献上的心意,还请您笑纳。” 说着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楚二牛的手掌,另一只手将那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掌心。 楚二牛正想要呵斥,却见掌心中的那样东西,竟是一包半敞开着的灵石! 他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拆开布兜,心情起伏间,他隐隐感觉到方才似乎失去了什么。 但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什么,就已经完全陷入到了这笔意外横财的惊喜之中。 “二十块灵石!” “你一个杂役竟然这么富!” 楚二牛一把将灵石揣进了怀里,旋即下意识看向王魃,目光里,充满了贪婪! 然而就在这时,山庄外忽然响起了一道王魃颇为熟悉的声音: “执恶房赵丰,奉命领取灵鸡。” 第五十九章 身份 “乒!” 王魃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山庄中间的屋子里,一道身影竟犹如闪电般推门而出,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山庄门口处。 正是石姓修士! 只是眼前的他,与之前面对王魃时的高高在上不同,面色恭敬无比。 和之前面对那位紫衣修士时的态度,几乎没什么差别。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王魃的错觉,似乎还隐隐多了一丝畏惧。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林玉。 此刻她的妆容已经画好,比之之前又多了一丝妩媚。 也是面色谦恭地立在石姓修士的身后,眼神里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后知后觉的楚二牛这才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犹豫了下,才小步走了过去。 隐隐间,他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不是太听使唤。 但他也只当是心中慌乱之下的错觉,并没有多想。 三人齐呼赵师兄。 “看来赵师兄虽也是外门弟子,但地位似乎极高……” 王魃若有所思。 就在三人翘首以盼中,一个王魃熟悉的冷峻负剑身影,大步从门外跨了进来。 面容依旧冷肃,气质也冰冰冷冷。 面对三人的迎接,他的目光一扫而过,冷淡道: “执恶房高长老有令,取二百只灵鸡,这是令……王师弟?你怎么在这?” 冷淡的语气蓦然松动。 然而门口的三个人却全都一愣。 王师弟?还有其他人在这? 可是山庄里,不就他们三个人吗? 没有姓王的啊。 这其中,楚二牛的年纪最小,反应也最快,他的脑中却瞬间升起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念头: 王……师弟? 嘶——不会吧? 而这个时候,另外两人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互视了一眼,却又都不太敢相信。 尤其是石姓修士,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而越是不想发生什么,就越是发生了。 赵丰竟是径直走向了王魃。 看到这一幕的石姓修士和楚二牛,心里顿时全都咯噔了一下! 林玉亦是美目泛着惊色,看向王魃。 真是他! 随后,他们便惊讶地看到赵丰冷峻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笑容,和王魃闲聊了起来。 林玉和楚二牛还没什么感觉,石姓修士却是心中一震。 这位杀才在宗门内可是有名的冷脸剑修,除了曾经那位外门无敌的大师兄外,对谁都不假辞色。 可如今竟然会对一个杂役如此和善。 这个王魃……他真的只是个杂役?还是说,也是宗门弟子? 石姓修士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了疑问。 而这时,赵丰却忽然指着王魃身上的鸡粪,回过头,目光冰冷地扫过三人: “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之中,都仿佛带着一丝森寒的剑气。 楚二牛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一刻,感受到身后石姓修士和林玉不约而同向他投来的视线,他只感觉头皮发麻! 震惊、恐惧、怨怒、后悔…… 石姓修士忽然上前一步:“回赵师兄话,这是……” “这是我刚才不小心自己弄的。” 王魃忽然开口道。 听到这话,在场几人都是一怔。 赵丰微微诧异地看了眼王魃,随即冷冷扫了一眼几人:“最好如此。” “还愣着作什么,速去将灵鸡备好!” 楚二牛和石姓修士闻言顿时都如释重负,连忙抱拳便下去抓灵鸡,林玉在一旁咬着嘴唇似乎想要靠近,最终还是不敢说什么,只能也跟着去抓灵鸡了。 王魃正也要走,赵丰却拦住了他。 “你在这里正好,我本打算去你的庄子里找你。” “找我?” 王魃有些疑惑。 “没错。” 赵丰心念一动,一道符箓从他的袖口滑出,随即迅速燃起。 “好了,这样应该就没人能听到咱们谈话了。” 王魃越发不解,谈什么话,还需要特意用符箓来隔音? 赵丰这时看向他: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宗门即将有大变故吗?” 王魃点点头,正是陆掌柜还有赵丰的话,让他升起了离宗的心思。 而之后成仙会的出现,则是让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赵丰面色凝重:“那你应该也记得,我之前说过,我怀疑陆师兄的死,宗门中也有人参与。” 王魃再次点头,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面露惊色: “伱找到证据了?” 赵丰却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没有,我也不相信证据……我只相信我的直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人,多半要在这次宗门大举出征之际,搞出一些动静。” “呃……” 王魃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合着还是在这猜呢! 不过他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只要不妨碍他过几天逃走就行。 赵丰却是认真叮嘱道: “总之,你最好小心一些,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记住,一定要立刻来这边的庄子里” 感受到赵丰语气中真实的关切,王魃心中也难得温暖。 虽然两人是因为陆家的事情而结识,但赵丰对他的照顾,却让他始终感怀。 王魃认真道: “多谢师兄,我会记住的。” 赵丰见状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道: “一定要记住,立刻!” “明白!” 王魃再次点头。 赵丰这才满意。 很快,两百只灵鸡全部被装进了灵兽袋里,赵丰接过灵鸡,便急匆匆就走了。 看着赵丰离去的身影,林玉的眼里充满了遗憾。 而石姓修士和楚二牛则都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王魃,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反倒是林玉之前没怎么得罪过王魃,因而倒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脸上浮着一抹笑容,凑近了王魃: “王……” “王魃,旱魃之魃。” 王魃主动开口道。 “哦哦,王魃,呵呵,这个名字还真是比较少见呢……” 林玉也不尴尬,语气柔和地寒暄起来。 “确实不多见,只因我出生那年天大旱,人相食……父亲因而取名‘魃’,幼年时,倒时常被人叫错。”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对了,王魃兄弟和赵师兄……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他还叫你师弟?” 林玉简单聊了两句就忍不住切入正题,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而石姓修士和楚二牛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王魃抿了抿嘴,笑着道:“仅是认识。” 听到王魃的话,在场没一个相信的,哪怕是看起来最没脑子的楚二牛也不相信。 但这次,却没人敢忽视王魃的意愿了。 很显然,王魃不愿意透露。 但石姓修士这时却忽然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王……咳,王师弟,方才多有误会,我屋内书卷,王师弟若有兴趣,不妨拿去。” 王魃面色依旧恭敬地躬身道:“多谢石上仙。” “不必客气,就和林玉一样,唤我石师兄便是。” “呵呵,多谢石师兄。” 王魃露出了一丝笑容。 石姓修士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旋即便面带笑意地回了屋里。 林玉犹豫了下,摇了摇头,也扭着腰肢回去了。 她没得罪王魃,就算是有赵丰的关系,自觉也无需对王魃低头。 只剩下楚二牛面带纠结,最后还是一咬牙,不舍地将之前收下的二十块灵石捏了又捏,最终又丢给了王魃。 “咳咳……咱们,就此两清!” 楚二牛颤巍巍丢下一句话,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双手忍不住搓着胳膊迫不及待地往屋里走。 “奇怪……怎么感觉那么冷呢……” 转身时的背影里,隐隐能看到他干枯鬓角处,那不易察觉的点点斑白在悄无声息地慢慢扩大…… 原地,只剩下王魃看着楚二牛回屋的身影,轻轻地掂了掂手中的灵石,笑容却一点点消失: “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你说两清,就两清?” 第六十章 脘寿元 【汲取同类,感染‘脘寿元’。】 【当前寿元-204年。】 【当前剩余寿元:591.3年】 看着眼前无人可见的的光幕,王魃面色微沉。 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不怕人笑话,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胆小怕事。 但方才差点被楚二牛杀死,之后楚二牛更是百般挑衅、辱骂的时候,他第一次忍不住动了杀心。 他的手掌,甚至一度已经按在了赵丰送的玉佩上。 也就是他理智还在,才没有动手。 不过随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一直没能实践的想法。 既然珍鸡、灵鸡、灵虫都能存取寿元,那么人呢?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他就难以遏制心中的冲动。 即便他知道这么做依然有不小的风险。 但他还是当机立断,故意做出委曲求全的样子,不惜送出大笔灵石来创造机会,借机主动触摸到了对方。 果然! 和他猜想的一样,在触摸到楚二牛手掌的时候,立刻跳出了楚二牛的寿元信息。 【目标寿元:102.3年。】 王魃第一时间,汲取了102年。 没有全部汲取光,而是留了几个月的寿元。 否则他刚和楚二牛接触过,对方就立刻暴毙,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他非但没有收获到预期102年的寿元,反而一下子损失了204年。 “明明汲取102年,却非但没有收到,还损失了204年……脘寿元……感染……莫非汲取同类的代价,就是额外损失两倍的寿元么?” “那么,如果给别人存入寿元,是不是也会将对方感染?” 王魃心疼寿元的损耗之余,却是立刻又生出了新的猜想。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那么无论是汲取还是存入寿元,只要对象同为人类,都是得不偿失的。 当然,有时候却也会有奇效……就比如刚才暗算楚二牛。 只要自己舍得耗费寿元,且触摸到对方,就有机会让对方寿元耗尽而死。 只不过但凡正常点的修士,也不会让你随意触碰到就是了。 所以这个能力,有也几乎等于没有。 “有机会倒是再尝试尝试给别人存入寿元,看看我猜想的对不对。” 王魃也没有太失落,收拾好心情,铲鸡粪、捡鸡蛋、给珍鸡们挨个喂食极血丹,很快忙碌了起来。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丁八十七庄。 和丁九庄比起来,丁八十七庄无疑是小了很多。 但王魃却感觉很舒服。 习惯性地对身上随意一个部位以阴神之力进行伪装,确认无人窥视后,他便将早上砂锅里剩下来的灵鸡热了热,反复做了心理建设后,才一点点将灵鸡咽下。 他如今的消化能力已经有了不小的提升,即便是一整只灵鸡也能吃下去。 艰难吃下去之后,他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了《阴神大梦经》的修炼。 这本得自孙老的功法,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可以说,若是没有这本功法,即便他有搬运寿元的能力,恐怕也需要花费几倍于现在的时间才能将壮体经练成。 最重要的是,虽没有半点伤害能力,可关键时候,却能够发挥奇效。 比如之前应对宗门弟子、成仙会等等。 因此王魃一直很重视这门功法的修行,从没有断过一天阴神之力的凝聚。 但让他遗憾的是,他始终参不透这门功法进入第二层的关键。 金纸上,也只是让修行者每日不辍,坚持观想苦修约莫千年,待得水滴石穿,便能一举破入第二层。 这其中,并没有具体的量化过程。 王魃也只能闷头继续积攒阴神之力。 还好,光只是阴神之力便已经让他受益匪浅了。 “不过,越想越觉得孙老的死很可疑……待日后离开宗门,还需小心提防些。” 尽管王魃觉得就算有这么一群或一个觊觎《阴神大梦经》的人存在,也多半找不到他,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修士世界,各种诡异玄妙的手段层出不穷,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就掌握着这样的能力? 若是觉得有搬运寿元的能力在,有替死神通在,就目空一切,大张旗鼓,得意忘形,那也离死不远了。 就譬如今日之楚二牛。 觉得自己有灵根,是炼气修士,就对王魃这样的杂役视若草芥。 却没想到王魃竟有无声无息窃取寿元的能力,以致寿数仅剩数月,即便上了前线侥幸不死,也没有几日活头了。 焉知别人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手段? 所以之前在丁九庄,虽然赵丰摆出了给他撑腰的姿态,他却并没有趁机向石姓修士、楚二牛发难。 前者是因为没必要树敌,以这石姓修士的谨慎、现实的性格,后面多半也不会为难王魃。 而后者则是因为,他早已动过手脚,没那个必要。 看起来他似乎憋屈了些,实际上……也确实他么憋屈。 但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够真正随心所欲? 若是真能随心所欲,那也没必要修行,没必要求得超脱了。 王魃想得很开,也只能想开些。 而让他惊喜的是,也许是因为他终于凝聚出了灵根的缘故。 吃下一整只灵鸡后,尽管依旧有不少灵气由于没有牵引而溢散出身体,但却还是有近三分之一的灵气滞留在了身体中。 随后他仅花了不到之前一半的时间观想,竟然顺利地凝聚出了一整滴阴神之力。 效率大幅提升。 若非砂锅里只剩下了一只灵鸡,他今晚肯定要再修炼出一滴来。 而如今,他的阴神府里阴神之力的数量,也达到了整整二十滴。 尽管在偌大的阴神府中,微不足道,可王魃已经颇为满足。 一夜酣睡。 第二天刚拂晓,他便把习惯了钻他被窝的甲七拽了出来,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 昨天他看到石姓修士的那只豹脸黑鼬吞火,颇觉惊艳,也开始尝试点个火,让甲七一口吞下去试试。 毕竟灵鸡也是灵兽的一种,没道理豹脸黑鼬能够吞火,甲七却不能吧? 结果甲七死活不肯,歪着脑袋,看向王魃的眼神里,也充满了费解。 “咯!?咯咯!” 给王魃的感觉就是:你疯了吧?!我特么只是一只小母鸡啊! 王魃折腾了好一会,最终无奈地选择了放弃。 好在他发现甲七的嘴巴似乎越来越坚硬、锋利了,速度也越发惊人,进步不小,心里这才算是满意了点。 先把丁八十七庄收拾好,他又绕路去了趟西苑坊市。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西苑坊市竟然闭市了。 “前两天便下的令,不知道么?现在哪都缺人手,这边的掌柜的都被拉去干活去了。” 一个穿着杂役道袍的驼背老叟拄杖颤巍巍道。 越过驼背老叟,王魃看了眼他身后的西苑坊市。 往日里人流虽不算多,青石板铺就的狭窄路上,总归还是有人交谈、有人吆喝、有人背着货匆匆来去…… 如今却空空荡荡。 “多谢了!” 王魃抱拳离去。 “北松坊市应该还开着,后生,你可以去那边。” 老叟在他身后喊道。 “多谢!” 北松坊市距离宗门核心区最近,与丁九庄所在的位置也不远。 王魃当即便赶了过去。 “上仙们修行的功法?你他娘的在想屁吃呢!我们凡人坊市怎么可能会有!有的话也是在风阳坊市里。” 北山坊市的书坊掌柜说话丝毫也没有书卷气。 能在这种时候开门做生意,书坊掌柜自然是有底气的。 王魃也不气恼,这书坊掌柜的臭嘴贯来有名,经常逛坊市的人都知道。 “咱们杂役有什么办法能进风阳坊市吗?” “杂役想进?找死呢?” 书坊掌柜习惯地骂了一句,随后扫了眼王魃,撇嘴道: “倒也不是不行,只要有宗门的上仙带你去就可以。” “或者手持上仙的身份牌,也是认的。” 王魃一听就知道没戏了。 他上哪去找宗门弟子去。 赵丰倒确实可以,但昨日他来去匆匆,显然根本没有时间带他去什么坊市。 即便有,王魃也不太好意思麻烦这个宗门里,他唯一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而且不久之后他便要逃离宗门,若是与赵丰牵扯太深,万一日后两人相遇,也是麻烦。 零零碎碎的原因,让他并不想找上赵丰。 “算了,不贪心了,离开宗门后再想办法搞功法吧。”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到了丁九庄山庄门口,就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而不光是赵丰,山庄里还有几个身着白袍的宗门弟子,气氛凝重。 见王魃走来,赵丰微微颔首,倒是引来了另外几个宗门弟子的侧目。 而当他们看到王魃身穿杂役道袍时,诧异之余,又纷纷收回了目光。 “上仙……” 人多口杂,王魃恭敬无比地向赵丰以及其他人行礼。 低头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下意识扫过不远处。 不远处。 一具盖着被子的尸体平躺在草席上,看不清面容。 却让王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破案 “楚霸天死了。” 一个宗门弟子走了过来,目光充满了审视:“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王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楚、楚上仙……死了?!” 心中同样是又惊又疑,他明明留了几个月的寿元给楚二牛,怎么会突然死了? 但他也来不及多想,多次磨炼锻炼出来的随机应变让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他连忙露出思索的神色:“我、我最后见到他,应该是在昨日上午,大约巳时左右……这位上仙,楚上仙他、他怎么会……” “莫要多问。” 这位宗门弟子轻声斥道。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怀疑王魃一个杂役能对一位炼气弟子造成什么伤害。 而这时赵丰也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脸凝重的石姓修士、陶翼以及林玉三人。 丁九庄的人,除了已经死去的楚二牛之外,全部到场。 赵丰本就冷峻,如今脸上更是有若寒霜一般。 “都说说,你们昨日都做了什么。” “王魃,你先说。” “是!” 王魃闻言顿时一个激灵,内心心虚无比,毕竟他昨天刚抽完楚二牛的寿元,把不准楚二牛是不是因为这个而死。 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破绽,他连忙道: “昨日,我一大早先在丁八十七庄忙活,之后大约上午辰时就到了这里,当时见到楚上仙心情似乎不佳,随后喂鸡料、打扫,之后……之后楚上仙拿剑劈我,幸好石上仙及时出手,救下了我,之后没多久,您便过来了。” “您走之后,楚上仙也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之后我便继续打扫,大约傍晚酉时左右又回到了丁八十七庄。” 赵丰眯着眼睛,在听到楚二牛拿剑劈王魃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道冷意。 不过他始终没有说话,待王魃说完,便又示意石姓修士开口。 石姓修士紧张道:“我昨日一直在屋里修行,辰时左右,外务房的管师兄过来通知楚二……楚霸天被选中上前线,他就在外面哭嚎,之后便和王魃说的一样,王魃走后,林玉也走了,我一直在我的厢房里修行,今天早上我见他没有出来做事,便去唤他,结果意外见到他……” 陶翼耸耸肩:“我也差不多,不过石师兄和我们一起商议日后分工的事情后,我就离开了,去了净山房张琦师兄处,后面我都不太清楚,一直到亥时才回来,张琦师兄可以作证,早上的时候听到了石师兄说楚师弟死了,我就赶紧去执恶房了。” 赵丰又看向了林玉。 林玉面带倦色,强打着精神道:“我也是……昨日早上起身的时候,便已经听到楚霸天在嚎了,之后和王魃说的差不多,您走了以后,我也回了屋里,下午戌时,我出了山庄,直到方才刚回来。” 一旁立刻便有一方脸宗门弟子追问道:“你去了哪里?” 林玉看了眼那个弟子,咬了咬嘴唇道:“一、一个师姐……” “哪位师姐?” 方脸弟子却是继续追问道。 谁都看出了她的心虚。 甚至已经有宗门弟子暗暗警惕起来,迅速调动法力。 赵丰没有开口,但也将目光落在了林玉的身上。 林玉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我……我昨晚根本不在山庄里,不是我!” “这位师妹,你最好如实告诉我们,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否则……” 方脸弟子轻轻取出了一道符箓,不露痕迹地退后了一步。 四周的几个宗门弟子,则是悄无声息地靠拢了过来。 看着这群人眼里的冰冷和身上澎湃的气息,林玉咬着嘴唇,面色发白,终于还是顶不住压力: “我、我昨晚……去了荆师兄那里……” 话一出口,她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四周众人的反应不一,有人恍然,有人戏谑,有人冷笑,也有人贪婪…… “去了多久,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回……” 方脸弟子还要继续问,却被一个冷峻的声音打断了。 “行了!” 赵丰冷冷地看了眼方脸弟子,对方立刻恭敬地低下了头: “是,师兄。” 而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陶翼忽然开口: “那这么说,只有石师兄有嫌疑了?昨晚上戌时之后,亥时之前,丁九庄里,也只有他和楚师弟在。” “陶翼!伱、你胡说什么!” 石姓修士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旋即立刻怒道。 “我也就是按照现在的情况随口说说,石师兄你别急啊,不行就请执恶房的长老,给大家一起搜魂呗!” 陶翼摊手道。 话虽如此,几个宗门弟子却是已经将目光盯住了石姓修士。 石姓修士又惊又怒:“不是我!我害一个傻子做什么!赵师兄,不是我啊!你去问问我师尊,他知道我的,我不是这样的人!” “不管是不是,还请跟我们去一趟执恶房……” 赵丰忽然道:“确实不是他。” 方脸弟子闻言顿时皱眉上前道:“师兄,您是发现什么线索了么?” 赵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不过直觉告诉我,他不是。” 然而这个开玩笑一般的话,竟得到了方脸弟子以及其他弟子的一致认可。 “师兄既然这么说,那确实应该不是他。” 看得王魃满头问号。 直觉这玩意,也能当破案证据用? 正在这时,一个弟子忽然匆匆跑了过来,附耳在方脸弟子旁低声说了什么。 而听完这个弟子的话,方脸弟子的眉头顿时松开,旋即抱拳对赵丰恭敬道:“果如师兄所言,楚师弟的死,确实不是他做的。” 石姓修士一脸懵。 虽然他知道跟自己无关,可是这结论出来得也太快了吧? “并且,”方脸弟子目光扫过另外三人:“应该也不是他们做的。” 三人都有些意外。 “从楚霸……楚师弟的储物袋中,我们刚刚盘点发现了一门邪道功法,此功法进展极快,但稍有不慎,便会大量流失精元、生机。” 方脸弟子一脸肃然地解释道: “想必是他骤闻被征召前线,心急之下练了此功法,结果走火入魔,精元大泄,生机耗尽而死。” “这一点,也符合他生机枯竭的死因。” “生机枯竭而死?” 林玉显然并不知情,听到这个死因,不由惊得捂嘴。 石姓修士和陶翼倒是纷纷恍然。 而赵丰听到方脸弟子的话,冷峻的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余光扫过王魃,旋即微微颔首: “昨日我来的时候,他见我的目光躲躲闪闪,想来是私藏了邪道功法,心中有鬼。” “既如此,那便结案吧!” “是。” 方脸弟子躬身行礼,随即便带着其他弟子将楚二牛的遗体抬走。 遗物之类也都被带走了。 整个过程,快得让王魃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就结束了? 王魃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就逃过一劫了? 这破案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而这时王魃也听到了赵丰的声音: “王师弟,你陪我出来走走吧。” 不知为何,王魃忽然汗毛一立。 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赵丰,走出了山庄。 “赵师兄。” 无人的时候,王魃的称呼也随之而变。 “嗯,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也没找到几样证据,就这么快结案了?” 赵丰在王魃的面前,冷峻的表情也似乎柔和了一些,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王魃试着理解:“是因为,有法术可以分辨?” “不,”赵丰微微摇头,目光从王魃的身上移开,看向远处,语气平淡而充满了深邃: “是因为,我们是修士。” “修士,从来不需要看证据,只要我觉得你是,那你就是。” “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如凡俗那般讲究公平公正。” “唯心而已。” “正如,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楚姓弟子的死,与你有关。” 这一瞬间,王魃只觉得脊背发凉! 第六十二章 预感 这一刻,王魃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猜到了! 他竟然猜到了! 明明自己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为什么还是会被赵丰猜到? 既然猜到,为什么赵丰刚才不说,反而任由那个方脸弟子结案? 现在突然道破,又是什么意思? 重重疑惑在他的心头激荡。 一时之间,王魃心乱如麻。 但这些日子以来的重重磨难,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锻炼得极为隐忍。 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被说破的惊慌失措,反而充满了茫然、不解…… “赵师兄,你说的,我不是太明白……” “不,你明白。” 赵丰摇了摇头:“还不明白吗?我觉得你明白,你就明白。”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然而偏偏这一刻,王魃真的明白了。 联想起之前赵丰多次提到的‘直觉’,他豁然开朗。 因为自己真的与楚二牛之死有关,由此被赵丰的直觉所捕捉。 前者是因,后者是果。 正如寻常人不需要了解山川地理、日月星河,只需看到一片落叶,便自然而然知道天已秋一般。 而赵丰的直觉,便能通过‘果’来察觉出‘因’,并不需要寻找证据,也不需要知道过程。 所以他才说,他觉得是,你就是。 而之前的方脸弟子们显然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对赵丰的结论毫不怀疑。 同样,在这样直指本质的直觉面前,再多的掩饰,也显得苍白无力。 王魃喉咙干涩地道:“那……师兄准备如何?” “我说过,修士,不需要如凡俗那般讲究公平公正。” 赵丰转过头看向王魃,冷峻的脸上,笑容缓缓浮起:“所以,楚姓弟子之死,与我何干?” “他欲杀你在前,伱含怒反击在后,况且,那个楚姓弟子确实是死在了自己修行的邪道功法之下,你有何罪?” “你是我极为看好的师弟,既与我无关,你又无罪,我自然会帮你。” 王魃顿时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赵师兄,这么会变通的么? 每次看起来冰冷冷的,完全没看出来啊! 但不得不说,赵师兄的直觉未免也太过可怕,明明没有亲眼见到,也并不清楚楚二牛被王魃汲取了寿元,但却仿佛洞察了王魃和楚二牛交恶的整个过程一般。 修士,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不,应该不是,如果修士都那么可怕,他就不可能骗得过于长春、李执事。 也同样不可能汲取到楚二牛的寿元,因为直觉会告诉他,危险。 “放心吧,内门我不知道,但是外门之内,应该仅是我有此能力,而且也有诸多限制。” 赵丰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的想法,开口打消了王魃的疑虑。 王魃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修士们都像赵师兄这样,那他真的没法混了。 赵丰随即又劝道: “我之所以喊你出来,也是为了提醒你。” “好好安心将壮体经练到第十层,以你的天赋,只要激发灵根,很快便能轻松胜过那个楚姓弟子,没必要如此冒险。” “况且你如今毕竟是杂役身份,宗门规矩,无有灵根,不入门墙,真要是被外门弟子打死,你也无处说理。” 感受到赵丰的拳拳心意,王魃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资质这个不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有一说一,自己昨日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但他并不后悔。 怂归怂,可别人都要他的命了,他还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话,那就不是怂,而是蠢了。 王魃所信奉的,也从不是什么苟。 而是该缩着的时候缩着,该伸头的时候伸头。 只是如今不苟不行。 “不过经此一事,我心中的预感却越发强烈。” 赵丰面色凝重地叮嘱王魃道:“五日之后,宗主以及众弟子离宗之时,多半会有变故发生。” “切记,若是真的出事了,到时候一定要赶来这里!” “若遇强敌,也不要吝惜那道剑气,捏碎玉佩后,我若是有余力且在附近,必定会赶来。” 王魃面色凝重地再次点头。 有了这次的教训,王魃已经不敢小瞧赵丰的预感了。 同时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冲动,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 赵丰又叮嘱了些,便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脸,踏剑而去。 王魃回到山庄里,除了陶翼对他仍然还是笑嘻嘻的样子,石姓修士和林玉却是对王魃更加客气了。 任谁都看得出那位赵师兄对王魃的看重。 林玉躲在屋里,更是忍不住暗暗揣测: “莫非这位新晋的外门大师兄,竟是喜好这口?” 石姓修士主动和王魃一起给灵鸡们喂鸡料,眉头也不再皱着,笑容和蔼无比。 “没想到你竟然和赵师兄有关系,不得了啊!” 陶翼在一旁干活休憩时,看着王魃,忍不住啧啧称奇。 “赵师兄,很厉害?” 王魃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他认识赵丰那么久,只知道对方是外门弟子,地位不低,但还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 “你竟不知道?” 石姓修士忍不住插话道:“他可是公认的外门十大弟子之首!号称剑心通明,入宗不过三十余年,便已经后来居上,炼气十层圆满,如今外门之中,无人能敌!” 王魃闻言却忍不住疑惑道:“可外门十大弟子之首,不是陆元生上仙么?” “那是以前。” 陶翼接过话茬道:“陆元生师兄在的时候,横压外门多年,反正从我来宗门起,他就一直是外门大师兄,可惜前段时间意外命陨在外,赵师兄便接替了他的名号。” 王魃不由得奇怪道:“难道不会有人不服吗?” “谁敢不服!” 陶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石姓修士又抢走了话茬,还顺带瞪了他一眼,似乎还在气恼对方在赵丰面前的反戈。 “昔年赵师兄进位十大弟子时,就被除了陆元生师兄外的所有人质疑,不过被他一人一剑,全部挑了个遍,从此一战成名。” 石姓修士目露钦佩和感叹:“那时,他也才不过四十多岁。” “而以赵师兄的天赋才情,日后一旦迈入筑基,恐怕也能快速崛起,说不定我坐化之前,还能看到他登临长老之位。”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想到自己八十多岁还困顿在炼气六层,石姓修士顿时兴致全无,脸上也落寞了不少。 陶翼倒还是那幅没心没肺的样子:“石师兄,哪那么多不开心的呢,比起凡人,咱们至少能无病无灾地活到寿尽,已经是占了大便宜,若是石师兄还不满意,不如申请下山,也在凡间建个家族,享受妻妾成群之乐……” “胡说八道!” 石姓修士气得吹胡子瞪眼,正欲拂袖而去。 忽听上方传来了一个由远及近、由小渐大的声音: “……开啊!” “全都让开啊!” 第六十三章 三阶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 王魃脑海里瞬间就跳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连忙抬头看去,果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紫衣身影脚踩一柄法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歪歪曲曲的残影,然后……一头栽到了远处。 ‘砰!’ 远处的一座丁字庄里,惊起了一阵灵鸡们‘咯咯’的扑飞惊叫声。 “是丁十庄!” 石姓修士脸上顿时一变,赶紧摸出一道符箓,符箓瞬间燃烧,在他的足下生出了一道风团。 下一秒,他便以惊人的速度,绝尘而去。 王魃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离开的,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好快!” 王魃看得目瞪口呆。 “神行符而已,要不瞧瞧去?” 陶翼不以为意道,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复,便掏出了两张符纸,法力催动,齐齐燃烧后,化作一抹流光,分别投入到了王魃和陶翼的身上。 王魃只觉得脚底下升腾起一团柔和的力量,托着他,他只是身体下意识往前倾,脚下便猛然升起了一股惊人的力量,整个人瞬间不受控制地狂飙向前方。 视线中的一切迅速放大,尤其是眼前的山庄土墙。 王魃顿时脸色大变! 眼看着就要撞上,危急关头,他的五感齐动,身体在五感的影响下,奋力一侧,竟让他于毫厘之间,堪堪折飞而去! 然而还来不及高兴,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一把用来翻整鸡料的钢叉,叉尖正直直地对着他! 以他此刻的速度,他毫不怀疑这钢叉能轻易将他穿个对通! 王魃正要奋力扭转腰身,却听耳边响起了陶翼的声音: “静心!” 与此同时,王魃只觉得手臂被一道柔和的力量牵住,失控的速度,顿时一滞。 “多谢!” 王魃后怕地回头看了眼钢叉。 差一点! 差一点啊! 陶翼却是面露歉意: “我刚忘了你是第一次用,来,我带你走。” 王魃虽然心中有些后怕,但还是接受了陶翼的好意。 接过陶翼递来的软绳,系在了腰间。 随后两人同时往丁十庄奔去。 在陶翼的指点下,王魃凭借着超过普通人的五感,顺利地掌握了神行符的使用方法,虽然行动之间,还有些滞涩,但正常行走已经是没什么问题了。 很快,两人就赶到了丁十庄的山庄门口。 不出意外,王魃果然看到了那个相貌普通却目光澄澈的少女,还是熟悉的模样,熟悉的狼狈。 满身的灰土,脸上灰扑扑的。 正是内门弟子,叶灵鱼。 此刻她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地向几个面色发黑的外门弟子解释着:“……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是这破剑不听话啊。” 她边说还边把手里的法剑往石姓修士和其他几个修士那边挥了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然而不管是石姓修士还是其他几个修士,全都脸色慌张地往后退,尤其是看向叶灵鱼手里法剑时,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师、师姐,您慢点!您慢点!” 石姓修士还想要上前劝阻,然而看到叶灵鱼手里挥动着的法剑,瞬间从心地缩了回去。 原本还过来看热闹的陶翼看到叶灵鱼的时候,忍不住就眼睛一瞪,在看到少女手里的法剑时,更是直接扭头就要走。 王魃不明所以,但也机灵地赶紧转身跟着陶翼走去。 却不料叶灵鱼惊喜的声音响起: “咦,叔?你也在这?” 王魃佯装没听见,脚步不停。 然而叶灵鱼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叔,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所以才更要走啊! 王魃心中无语。 然而大家惊讶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也只能无奈地顿住了脚步。 受到王魃的牵连,陶翼也只能满脸纠结地停下,同时有些惊异地扫了一眼王魃,似乎没想到王魃居然和新晋内门弟子都能扯上关系。 旋即他十分讲义气地站到距离王魃远远的地方。 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他。 “这什么情况?!” 王魃有些茫然。 而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正是陶翼的声音: “兄弟,对不住了!这姑娘手里的法剑太吓人了,那可是三阶法剑啊!” “三阶?!” 王魃心中一个激灵! 忍不住震撼地看着少女手里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法剑。 他此时的见识已经远非初入宗门时能够比拟的,早已知道按照修行界的划定,一阶对应着炼气,二阶对应着筑基,三阶,便是对应着金丹! 叶灵鱼手里的法剑,竟然是金丹真人才用得起的三阶宝物。 王魃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几人看到叶灵鱼的法剑一副畏如蛇蝎的样子。 一个刚入门不久的炼气弟子却偏偏拿着一把金丹真人才能用的三阶宝物,还是主杀伐的法剑,这特么谁能不慌?! 万一一个不小心被斩了,那得多冤枉。 而正想着,叶灵鱼手中的法剑忽然一震,竟是主动脱离了叶灵鱼的手掌,凌空飞起,剑尖对准了一个修士,嗡鸣不止。 “回来!问邪!” 叶灵鱼见状顿时大惊,连连念动剑诀。 而周围的修士却没一个敢上前,全都往后退,唯有一个与之交好的修士连忙喊道: “郑师弟,千万不要施展法力!” 而那个被剑尖对准的修士,瞬间冷汗都下来了! 一动都不敢动。 陶翼也拉着王魃飞快往后站。 三阶法剑似乎感受到了叶灵鱼的催动,连连震动,似乎极为不情愿,不过还是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大大的弯。 只是在经过王魃这里的时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剑尖竟顿时有扭转刺来的迹象。 王魃瞬间只觉得大祸临头! 一股从未有过的大恐怖之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回来!!” 叶灵鱼似乎是气急了,竟往嘴巴里丢了一颗丹药,随即双手飞快掐动剑诀。 “嗡!!!” 三阶法剑不甘地嗡鸣了一声,再也无力抗衡,剑光一闪,重又回到了叶灵鱼的手里。 握紧了法剑,叶灵鱼擦去头上的汗水,灰扑扑的脸上露出了一截惊心动魄的白皙。 旋即立刻不停地低头道歉,同时不断从自己的袖里取出东西要塞给几位修士。 看起来似乎对于这套流程已经极为熟练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管好问邪,它最近老是乱跑,我下次一定不让它出来了,这是我的赔礼,你们都拿着。” “没事没事,是我们惊扰到它了,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 “就是就是,怪我们,都怪我们,怎么能收您的东西呢!” 三阶法剑已经初步有了灵性,虽然眼馋叶灵鱼的赔偿,但几个修士哪敢多言,一个个姿态比叶灵鱼低得多了,无论叶灵鱼怎么说,也不肯接受。 几个修士油盐不进,叶灵鱼只能走到王魃身前,熟练地掏出一把符箓,态度极为诚恳: “叔,实在是对不起。” 然而连修士都不敢接受,王魃更不敢接了,甚至他都后悔之前接了两次叶灵鱼的赔礼,也连忙拒绝了。 叶灵鱼只能无奈收回了符箓,旋即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那个……我是来问问,这里可有一阶上品灵鸡么?我愿意出灵石买。” “这……” 几个修士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丁一庄那边,倒是有几只上品灵鸡,不过并不售卖,除此之外,恐怕也只有长老还有几位内门师兄、师姐处会有了。” 叶灵鱼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失望。 石姓修士这时却忽然开口道:“师姐倒是可以去坊市瞧瞧,‘万宝阁’内,多半会有。”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万宝阁肯定有!那儿宝物可不少!” 石姓修士的话,顿时引来了其他几人的附和。 叶灵鱼也是眼睛一亮,可是随即露出了为难之色:“可是我不清楚坊市在哪啊。” 她虽是内门弟子,可是入门时间太短,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 “这……石师兄,要不你带师姐去?” 丁十庄的一位修士忽然开口道。 “朱师弟,伱!” 石姓修士顿时一瞪眼,不过在叶灵鱼面前也不敢拒绝,只是灵机一动,忽然一拍脑袋: “糟了!我出门走得急,还有炉丹药没练好呢!师姐抱歉哈,我还得回去……” 说罢便急不可耐地一拍神行符,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你会炼个屁的丹……” 朱姓修士低声咒骂,目光随即看向一旁的陶翼。 陶翼的反应何等之快,面色顿时一凝:“石师兄的火候恐怕不够,不行,我还得去看看,师姐,下次我给您带路!” 他上前想要拉着王魃一起走,然而看到叶灵鱼背后的那柄法剑,忍不住一个哆嗦,也慌忙逃走了。 叶灵鱼虽说憨憨的,可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几位修士对她的敬畏,不,准确说是对她法剑的敬畏。 但性格温吞的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生歉意,觉得一定是刚才问邪的表现吓住了他们。 “几位,要不……” “师姐放心!师弟一定给您找到合适的人带去!” 朱姓修士见甩锅不成,连忙将目光看向自己庄子里的人。 “郑师弟……” “师兄你还是别吓我了。” 郑师弟苦笑着连连摆手,他刚才真的是差点都吓尿了。 朱姓修士见状倒也能理解,目光又看向另一个修士,谁知对方直接掐指一算,目露精光: “师弟我算到了,今日正是师弟我突破炼气四层之日!” 说罢长袖一甩,一溜烟回去了。 啐了一口。 朱姓修士也只能看向最后一个修士。 “师兄,你让杂役带去啊!” 那个修士却是早有打算,一指王魃。 “对啊!” 朱姓修士顿时眼睛一亮。 王魃心中虽已有不祥预感,可是见两人目光扫来,还是连忙分辩:“上仙我不认识……” 然而朱姓修士却是法力运转,一股无形力量直接包裹住了王魃,让他压根无法开口,便被带到了叶灵鱼的身旁。 “师姐,不如让这个杂役带您去,正好您和他也相识,师弟我还要盘点下方才有没有灵鸡受损,恐无暇前去……” 朱姓修士面露歉意,看起来诚恳无比。 随后也不等叶灵鱼回答,直接法力一卷,便消失在了原地。 隐隐能看到他仓皇躲进山庄的身影。 看着叶灵鱼投来的歉意目光,王魃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是。 可关键是,他不认识路啊! 第六十四章 翻明! 当王魃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巍峨山门,以及山门之后的高山之上,一座座虚浮于云雾之间、若隐若现的宫殿时。 即便他算是见过世面,此刻也不禁为眼前山门的庞然、宫殿的华丽而心生震撼,更是难以抑制地生出了一种渺小卑微之感。 “这里,便是宗门真正的山门所在。” 叶灵鱼仰头看着山门,憨憨的眼睛里,难得地闪过一丝自豪。 王魃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 毕竟他只是一个在宗门内可有可无的杂役而已,从来没有什么归属感。 只是闻言又忍不住看了两眼山门和山门后面,那一座座华丽如梦幻般的宫殿。 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复杂的感觉。 说实话,若是有可能,他也想呆在这样的宗门里。 背靠大树,无须为修行资源而奔波,安心修行。 甚至也许不远的将来,他也能在这山上的重重宫殿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一步步成长,一步步变强,一步步将搬运寿元的能力完美兑现。 然而成仙会的存在,以及宗门内的复杂情况,让他只能无奈地选择敬而远之。 并且,越远越好。 心中的思绪一闪即逝,王魃迅速收拾好心情,恭敬地低下头: “叶上仙,方才问过的那人说,风阳坊市便在入山门后往左不远的风阳山上,咱们要不就现在过去?” “叔,我说过了,别叫我什么上仙,叫我名字就好啦!” 叶灵鱼却是有些不满地嘟嘴道。 若是由长相妩媚的林玉来做出这个表情,定然有纯欲魅惑之感。 然而在叶灵鱼的身上,却只是让她显得更憨了。 王魃面色不变:“是,叶上仙。” 叶灵鱼顿时无语地低头捂住了脸,两只白嫩小手在脸上拼命地搓了搓,露出了认命的表情: “算了,叔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说罢,便已经飞快地调节好心情,又蹦蹦跳跳地迈过那座巍峨山门。 当王魃也跟着要进去的时候,却仿佛一下子撞在了无形屏障上。 “砰!” 王魃这一撞,直接撞得他头晕眼花。 叶灵鱼见状顿时一拍脑门,羞赧道:“忘了!” 说着,一只手赶紧按住了王魃的手臂,轻轻一带,就将王魃拉进了山门内。 “这山门有阵法,若是没有法力的话是进不去的,除非有人带,我刚才忘了你没有法力了。” 叶灵鱼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不过出去的话就不用了。” 王魃揉着脑袋,也不敢说什么,一心只想着把这位姑奶奶赶紧送到坊市去,自己也好赶紧离开。 不过让王魃稍稍放心的是,叶灵鱼背后的法剑倒是一直都很安静,并没有再对他有什么针对行为。 “奇怪,那为什么之前会忽然对准我?感觉像是要杀了我一样,现在明明靠得很近,却又没有任何动静了。” 王魃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为这法剑不太灵光。 这时,叶灵鱼却是忽然指着远处,神情激动地连连跺脚: “快看!快看!是‘翻明’!” “翻明?” 王魃有些不解地抬头。 旋即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远方山雾缭绕之中,一只庞大的紫色灵兽正立在一座山头上,抖动着身上尾羽,犹如孔雀开屏一般。 然而,这只灵兽并非孔雀,若是王魃没看错的话,这分明是一只……鸡! 一只,紫色的鸡! 它扭头埋在翅膀一阵啄咬,随后忽然振翅,紫色双翼展开,有若遮天蔽日一般,而在翅下羽翼之中,赫然各有一只巨大的竖眼! 王魃只是看了一眼那对羽翼上的眼睛,就只感觉一阵昏眩! 忽然,这紫色灵兽羽翼一振,便鸿飞渺渺,再不见踪迹。 仿佛刚才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一般! 王魃怔怔看着,心头依旧沉浸在震撼之中,迟迟未能回过神来。 “我听师尊说过好多次了,咱们东圣宗之所以能在陈国立下根来,便是因为这只‘翻明’。” 叶灵鱼的眼里残留着一丝震撼: “这次终于见着了!” 叶灵鱼显得很激动。 王魃也是心潮起伏,忍不住问道:“这翻明,怎么看起来那么像……” “像鸡?” 叶灵鱼却是先一步说出了王魃想说的话。 “它本来就是鸡啊,不过和一般的灵鸡可不同,它是鸡中的神兽!” “只不过咱们宗门里这只翻明,它并不完整。” “不完整?这是什么意思?” 王魃不由得好奇道。 “不知道。” “师尊又没和我说。” 叶灵鱼摊开两只白嫩小手,旋即拍了拍道:“好啦,下次有机会再看吧!咱们找找坊市在哪里吧!” 王魃闻言也只能收敛了心里的好奇,将‘翻明’这个名字和方才的紫色身影牢牢记在了心里。 也许是因为养鸡养久了,他一听到跟鸡有关的,便下意识想去了解。 …… 风阳坊市是东圣宗内唯一一座修士坊市。 位于宗门核心区与外围区域交界处的风阳山上。 不过想要进入风阳山,却必须要先从山门处进入才行。 据说原本是宗门弟子因交易不便而自发组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为宗门所接纳,成为一个处于宗门监管下的自由市场。 很快,两人便顺利地找到了风阳坊市的位置。 虽说是坊市,却鳞次栉比、秩序井然,俨然一座大型街市。 并没有王魃想象中的会有人来盘查的情况出现,王魃和叶灵鱼没有一点阻碍地便进入了坊市。 只是叶灵鱼一身紫袍的内门弟子装扮,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毕竟东圣宗的内门弟子稀少无比,无一不是被视为宗门未来顶梁柱的存在,即便是在坊市内,也是很少见的。 叶灵鱼察觉到了这点,找了个机会,换了一身外门弟子的白袍,这才消停了点。 也许是因为宗门出征在即,坊市之中来来往往竟是不少宗门弟子,两人行走期间,一不小心都会被人流冲散。 就更不用说是寻找万宝阁了。 走了没多久,叶灵鱼便主动提议两人分开行动,各自往坊市的东西逛逛,若是找到万宝阁,便在约好的地点等待对方。 王魃本想说直接问下别人不就行了,不过目光扫过一处招牌时,他却忽然心中一跳! 故作犹豫了下,他便答应了下来。 叶灵鱼走后,他确定没什么人关注他,这才在人群中绕了一圈后,他才小心地走到了这家店的门口。 门口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 千千符店。 第六十五章 灵根符 如果不是意外被几个修士推给了叶灵鱼,以王魃谨慎的性格,多半也不会来风阳坊市。 但既然来了,叶灵鱼又主动分开,给王魃提供了绝佳的机会,他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测试自己灵根的机会溜走。 再次确定无人关注后,他侧身进了店里。 入目,便是一个逼仄的小屋子,满墙的符纸。 这些符纸密密麻麻,布满了触目可及的所有角落。 简直令密恐患者毛骨悚然。 每张符纸上,都画满了一道道充满了灵机的纹路,旁边都会有一个小小的铭牌,简单介绍符纸的功效。 坐在角落里的店主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低着头似乎在绘制着什么,察觉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发现是一个杂役后,便又低下头去。 风阳坊市里开店、摆摊的,几乎都是外门弟子,自然不会对一个杂役多客气。 王魃也习以为常,他小心地走了一圈,意外发现了一张极为眼熟的符箓。 他很快就想起来这张符箓到底是在哪见过的了。 竟然是叶灵鱼第一次把他屋子撞坏时,赔给他的那张。 王魃连忙仔细地看了看符纸旁的铭牌。 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阶极品神行符,效果媲美寻常炼气十层修士全力御剑时的一半速度,注入法力越多,持续越久,最多可持续一个时辰】 【售价:97块下品灵石】 叶灵鱼,真壕! 这是王魃脑子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实在是太壕了,一张价值接近100块下品灵石的符箓说赔就赔。 不过他旋即就想起来叶灵鱼第二次的赔礼就是一块中品灵石,以及之前更是直接掏出了一大把符纸,显然对叶灵鱼来说,恐怕真就是毛毛雨,常规操作了。 “早知道刚才就都收下了。” 王魃忍不住有些后悔。 当然也就是心里想想,他可不敢真的收下。 财帛动人心,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宗门弟子知道后铤而走险。 他又快速地看了看,发现同为一阶极品、上品符箓,价格的起伏波动也十分夸张。 贵的甚至足足上千块下品灵石,便宜的,则仅有十几块。 至于下品、中品的符箓,价格也同样有很大起伏,不过都是一堆一堆摆放,看起来应该是靠走量。 这中间,王魃倒是看到了不少令他心动的符箓,比如‘上品护甲符’,最多能抵寻常炼气九层以下修士的全力一击。 可惜不知道是制作不易,还是材料昂贵,一张上品护甲符,竟足足要150多块下品灵石,而且使用要求也颇为苛刻,至少要有炼气五层的法力,才能激发出符箓的效果。 无论是价格还是限制条件,都让王魃只能失望而去。 终于,王魃找到了他来这里的最主要目标——灵根符。 【灵根符:无品阶,无需法力,可粗略检测出灵根情况,售价:10块下品灵石】 这价格不高也不低,王魃倒也能接受,不过看这灵根符数量不多,还积了一层的灰,显然没有几个人买。 王魃取了一张,便找了店主结算。 店主头都没有抬:“十块。” 王魃也不敢多言,小心地将灵石放下,收好灵根符,便赶紧走人了。 出了符店,他看了眼约定的集合地点,发现并没有叶灵鱼的身影,显然对方还没有找到万宝阁。 王魃犹豫了下,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家书坊,又一次确认没有被人盯上后,他便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书坊不大,但每一个书架都塞得满满的。 有几个外门弟子在其中翻看,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书籍。 见王魃一个杂役走进来,微微讶异,不过也没有过多关注。 毕竟杂役能进坊市,肯定是有其他宗门弟子授意。 书坊的老板也在和一些修士攀谈着,余光扫过王魃,也不太在意。 对众人的忽视,王魃再高兴不过,他目光飞快地扫过书坊的布局,迅速掠过奇闻、秘术……定格在了‘法门’区域。 让王魃有些奇怪的是,相比起汗牛充栋的奇闻、秘术区域,‘法门’区域的书籍,少得可怜。 仅有寥寥十数本薄薄的册子,被随意摆放在一个空荡荡的架子上。 且名字一看都是大路货。 什么《长春仙经》、《丹符功》、《五龙经》、《土木妙法》、《金水玄道》、《三元真意》、《天火大典》、《九天十地唯我独尊不死不灭通天道法》、《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不过王魃不在乎,就算是大路货,对他来说也不啻于仙宫妙法。 他好奇地翻开书籍,却发现仅能看到最前面的简介,后面却是一片空白。 而通过简介,他也大致知道了这些功法的修行条件。 比如《长春仙经》最适合的是木灵根,但哪怕是五灵根也可以适用,修行后有延年益寿之效。 《丹符功》不要求灵根属相,但要求修行者炼丹、绘制符箓来提升修为,极耗资源。 其他如《土木妙法》、《金水玄道》等,也都各自对应着不同的灵根。 不过王魃却发现这些功法并没有标注价格。 而回头看秘术、奇闻区域,却全都是明码标价。 少则十几块下品灵石,多则以中品灵石结算。 又往后退了退,他这才发现‘法门’区域的书架上还写着一行小字: 赠品区,买秘术或奇闻,可随意挑选。 “什么情况,功法这么不值钱么?还是说这些功法都有问题?” 王魃心中颇为疑惑。 有心想要问问别人,然而看到修士们投来的冷漠目光,他也只能作罢。 想了想,便在奇闻区域看了看,最后挑选出了一本《森、陈、伏三国方物志》。 价格在这里算是最便宜的几本之一。 正巧老板送走了几个客人,见王魃拿着书册走来,不是太热情,但也不是太冷淡,只是点点头: “十五块灵石。” 王魃连忙将灵石掏出。 他之前间断地卖了一批灵鸡,由于市面上灵鸡供不应求,价格飙升,他也因此攒了不少灵石。 所以之前付了10块,现在又花15块,倒也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见王魃付了灵石,老板当即单手掐诀:“解!” 随后便将《方物志》又递给了王魃,开口道: “这拓本只够你看几遍,看完之后还要再看,就拿过来,只需一块灵石便能重新解封。” 真黑! 王魃被这书坊的操作给惊呆了。 下意识地翻开,果然后面的内容全部可见,不过他又连忙阖上了,可不敢再随意看。 “赠品要什么?” 老板倒也没有因为王魃是个杂役而故意忽略,反倒是主动问了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忌惮王魃背后可能存在的外门弟子。 王魃连忙说了几本他刚才看好的功法。 他还不清楚自己的灵根是什么样的,自然要多给自己准备些功法,也算是多一种选择。 “只能选一种。” 老板眉头微皱道。 “不过,你要是再出五块,我可以额外给你一个汇总的微缩拓本,这边的功法,全部都有,但是里面没有功法真意,只能作为你家主人修行时的参考用。” 王魃犹豫了下,连忙点头,付了灵石。 五块灵石不算少,但能够将这里的功法全部带走,也划算,至于什么功法真意,他也不太懂。 不过他还是特意选择了一本他比较中意的修行功法《五龙经》作为赠品。 《五龙经》不挑灵根,任意灵根都能用,没什么优点,也没什么缺点,可以修行到筑基境,之后可以和许多功法无缝衔接。 算是十分稳妥的选择。 很快,店主便拿着一张王魃很眼熟的金纸,走了出来。 粗粗一看,金纸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小字、图案,乍看之下,竟和《阴神大梦经》颇有几分相似。 王魃这时才恍然,原来孙老的《阴神大梦经》,竟也是微缩拓本。 来不及细想,接过店主递来的金纸和解封之后的《方物志》、《五龙经》,王魃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便赶紧走出了书坊。 第六十六章 百兽园 坊市里,人流熙攘。 王魃再次看了眼约定的地方,依然没有看到叶灵鱼的身影。 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再耽搁了,收获了灵根符和修行功法,他已经是极为满足,眼下尽快帮助叶灵鱼买到上品灵鸡,之后赶紧回去才是正事。 于是他揣紧了怀里的东西,便认真地寻找起万宝阁来。 很快,没找到万宝阁,他倒是看到了一处名为‘百兽园’的地方。 思索了下,他还是走了进去,打算看看里面有没有上品灵鸡存在。 说真的,他养了一年的鸡,还真没看过上品灵鸡长啥样,心里自然也是有些好奇。 步入店铺之后王魃才发现,百兽园看着门口不大,但是内部却别有洞天。 入门处,便是一左一右的两只威武狮兽。 狮兽雄壮,气势骇人,如凡间的石狮一般各自蹲坐在石墩上。 见王魃走进来,看到他杂役的打扮,两只狮子懒洋洋地斜睨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似是不屑一顾。 而当又一位外门弟子打扮的修士走进来时。 两只狮子却是立刻抖动身躯爬起,旋即吐舌翻身,极尽萌态,甚至人立而起,两爪像人一般对修士作揖。 “看来不光是狗眼看人低,狮子也不能例外。” 王魃心中暗暗自嘲。 他也不太在意这些,只当开了眼界。 步入大厅,就看到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灵兽或趴或躺或酣睡或低声嘶鸣,被分别安置在一处处笼子里。 笼子旁边同样挂着一块铭牌,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对应灵兽的一应信息。 王魃虽说是来找上品灵鸡的,看到这么多新奇的灵兽,也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忍不住便信步看了起来。 有长着三条尾巴,每条尾巴都堪比下品法剑一般威力的三尾长臂猿; 有目生重瞳,能够以神魂攻击别人的含光狸; 有同样是灵鸡,却具备镇邪能力的唱白鸡; 有背生倒刺,凶猛异常的烈鳄黑鼋…… 这些灵兽,要么是天赋异禀,有独特的能力,要么便是品阶较高,战力惊人。 对应的,这些灵兽的价格,也全都不菲。 随便看去,都几乎没有低于一百块灵石的。 甚至只要是品阶到了上品的,几乎都是二、三百块灵石起步。 毕竟这些灵兽只要驯养得当,即便对于一位炼气高阶的修士,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两三百块灵石虽不少,对于炼气高阶修士而言,却也不算太难得。 王魃看了一会,忍不住在一只灵兽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盾甲巨头龟:成年可至一阶中品,无任何进攻能力,但防御惊人,寻常炼气七层以下的修士都极难破防。】 【售价:四百块灵石】 和其他灵兽三三两两不同,这个笼子里,仅有这一只。 足有磨盘般大,通体乌黑,背上像是披着一层厚重的甲胄一般,光是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而最主要是它的特性,实在是和王魃的神通‘替死’太契合了! 以盾甲巨头龟的防御力,对于王魃来说极为致命的伤害,对盾甲巨头龟来说,还真不一定有多危险。 这就完全可以将替死神通这种用完一次就需要花费寿元再绑定的能力,转变成只要打不死盾甲巨头龟,他就死不了的逆天神技。 唯一可惜的是,这只龟目前似乎还没有成年,防御的效果可能没那么理想。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四百块灵石……他付不起。 “一只中品的灵兽怎么那么贵……” 王魃既感无奈,又觉得费解。 直到他看到了铭牌上还有一行小字,他才恍然大悟。 【长期食用可壮大部分肢体,且有固本培元,壮精强体之效……】 “难怪就剩这一只了。” 王魃颇有些心疼,这么好的灵兽居然被当成某种特殊的补品,而且看样子还有些供不应求的样子,难怪价格卖得那么高。 但他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都是修士了,怎么还沉溺在这些低级趣味上呢! 而且能消费得起的,多半还是炼气修士中的厉害人物。 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本《天地阴阳合欢大乐赋》,里面好像就记载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修行法门…… 这下,他倒是有些理解了。 遗憾地摇摇头,王魃只能和这只盾甲巨头龟不舍告别。 没一会,他便找到了灵鸡所在的笼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到了食用灵兽专区。 随意看去,都是用于修士食用的灵猪、灵鸡之类。 百兽园的老板正好就在不远处,手里反绞着一只灵鸡,正和一位光头修士聊着,似乎是在谈价。 让王魃惊喜的是,百兽园老板手里的那只,看体型、散发的灵力波动,明显比甲七要强出不少,多半就是一只上品灵鸡。 目光连忙扫过旁边的笼子,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几只个头明显比甲七要高一些的公鸡、母鸡。 看了上面的铭牌,赫然写着‘上品灵鸡,母的230,公的150块下品灵石’。 这价格倒是有些出乎王魃的预料,如果是按照下品灵鸡的涨幅,按照陆掌柜之前说的价格,母的灵鸡,现在应该至少300块灵石往上才对。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下品灵鸡由于价格相对较低,所以受众很广,毕竟底层的炼气修士更多一些。 所以当珍鸡闹瘟疫之后,买不到珍鸡的人咬咬牙,只能去买下品灵鸡。 而下品灵鸡的培育是需要时间的,短期内供应不了那么多,自然就导致了下品灵鸡价格飙升。 上品灵鸡则由于本身价格极高,导致受众一直很少,买不起下品灵鸡的,就更不可能买上品灵鸡,所以价格自然也相对稳定一些。 不过这些和王魃没关系,他只要把这里有上品灵鸡的事情告诉给叶灵鱼便好。 正要离开,王魃忽然看到那个光头修士空着手走了。 而百兽园的老板则是一脸不悦地激活灵兽袋,将没卖掉的灵鸡又收回了袋子里。 显然,双方价格没谈拢。 不过看到灵兽袋的王魃,却是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可太想要这东西了! 只是一路走来也没发现有卖这个的,他就算想买也不知道去哪买。 心里微微纠结了番,他还是立刻壮着胆子上前几步: “这位上仙……敢问这灵兽袋可卖?” “灵兽袋?” 百兽园老板闻言皱眉看向王魃,实际上王魃刚进店铺里,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不过区区杂役,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听到王魃的询问,虽然不太想回答,但毕竟开门做生意,他还是耐住性子道: “灵兽袋我也不多,你要买的话,至少也得七八百灵石。” 实际上灵兽袋并没有那么贵,最多难以买到而已。 只是为了让王魃知难而退,他随口说了个数字。 也免得得罪这个杂役背后的修士,这也算是做多了生意后的谨慎。 王魃闻言,难掩失望之色,抬手道: “多谢上仙。” 七八百块灵石,要是他把丁八十七庄里的灵鸡都卖掉,那倒是足够了。 可惜如今外围区域的四个坊市如今只剩下一个北松坊市还在,他也不敢频繁去兜售灵鸡。 只凭他身上剩下的四五十块灵石,远远不够。 百兽园的老板见状,倒是心中一动,忽然开口道: “不过,若是你家主人来我这里购买灵兽,只要满10块中品灵石,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只灵兽袋。” “只是这个灵兽袋是一个炼器学徒的练手之作,空间稍微要小一些。” “你觉得如何?” 王魃犹豫了下。 他不太确定叶灵鱼会不会来这里买灵鸡,也不确定叶灵鱼能不能花掉那么多。 但若是错过了这只灵兽袋,他也觉得实在是有些可惜。 犹豫了下,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我只能试试。” 他其实还想问问老板,能不能将灵兽袋改成盾甲巨头龟,不过一想这巨头龟体型太大,自己带着它实在不方便,也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百兽园的老板闻言也不意外,反正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见又有客人来,便连忙招呼去了。 王魃也快步离开了百兽园。 离开前,倒是还被门口的两只狮兽用嫌弃的眼神鄙夷了一番。 第六十七章 砍价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王魃很快便找到了和叶灵鱼约定的地点。 结果远远就看到叶灵鱼正耷拉着脸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而王魃看到叶灵鱼的同时, 她也同样在人群中看到王魃的身影,顿时惊喜地挥手道:“叔,这儿!” 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目光,王魃莫名有些心虚,赶紧加快步伐,走到叶灵鱼的身边。 别说,站在这位内门弟子身边,他倒是顿时安心了不少。 “叶上仙,我刚才找到……” 王魃正准备将他在百兽园看到上品灵鸡的事情说出来,就被迫不及待的叶灵鱼给打断了。 她可怜兮兮地道: “叔,叔,你会砍价吗?” “呃……” 一听到砍价,王魃顿时就回想起自己在陆掌柜那里的惨痛经历。 心里顿时比之前还要虚。 不过想到自己好歹也算是成功达成拦腰砍价成就的人,他心里又慢慢恢复了点自信。 出于谨慎,他还是仔细问道: “叶上仙是需要我帮您砍价?” “嗯嗯!” 叶灵鱼有些气恼道:“我刚才找到了那个‘万宝阁’,可是里面的灵鸡太贵了,我有点舍不得,可我、我还价又还不上来……气死我了!” 这还是王魃第一次见到叶灵鱼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 但即便是发怒,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姑娘身上,也透着一股傻里傻气。 嗯,好听点的话,叫做单纯。 不知为何,王魃原本想趁机让叶灵鱼去百兽园买灵鸡,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走,一起砍价去。” “真的吗?!” 叶灵鱼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在得到了王魃肯定的回复后,这个看起来不太灵光的姑娘高兴得一蹦三跳。 顿时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一旁的王魃瞬间后悔这个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了。 简直恨不能立刻钻进脚底下的青石板缝里去。 却在叶灵鱼的生拉硬扯下,硬是被拖着来到了万宝阁门口。 入口倒也普普通通,不过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竟是出奇的大。 比起百兽园要大得多。 陈设、格调也更加华贵。 而且楼上还有两层。 不过两人倒是不用上去,因为灵兽就在一楼。 叶灵鱼一走进万宝阁,感觉就像是有人撑腰了一样,带着王魃,气势汹汹地直奔灵兽区域。 王魃则是一路低着头,他实在是被这个姑娘给搞怕了。 不过叶灵鱼的样子倒是引来了万宝阁掌柜的注意,他也赶紧走了过来。 “这位师妹,又来了啊?” 万宝阁的掌柜是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中年儒雅男子,见叶灵鱼带着一个杂役过来,不免也有些奇怪,脸上却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抱拳行礼道。 “嗯,嗯,我是来买上品灵鸡的!” 叶灵鱼连忙将王魃推上前,有些得意道:“我让他跟你谈!” “他?” 万宝阁掌柜诧异地看了眼王魃,观察向来仔细的他,一眼就看到了王魃身上沾着的鸡粪,心里更觉得奇怪。 没想到这个女弟子竟然这么相信一个杂役,这倒是很少见。 不过既然对方愿意,他也管不着,当即便客气道:“这位小兄弟,我已经和你主人说过了,这上品灵鸡十分难得,母鸡尤其抢手,我收她324块灵石,已经是看在我和她都是同门的份上,若是还要讲价,我也很难做啊!” “他是大叔!” 叶灵鱼在一旁抗议道。 万宝阁掌柜倒也不以为意,只道王魃是叶灵鱼在凡间的亲人,特意带上宗门来的。 好整以暇地看着王魃。 感受着对方毫不遮掩的修士气息,事到临头,王魃尽管还有些心虚,却还是咬牙开口道: “掌柜的,咱们也不废话,您给个最低价,若是价格合适,咱们就要了,若是不合适……” “这就是最低价。” 万宝阁掌柜淡定道。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就是个雏,身家不菲,最关键是,她一早就表现出了非买不可的架势。 而且第二次前来,虽说是带着人来砍价,可更加证明了对方必买的决心。 如此,他就更不能降价了。 他也不怕小姑娘有什么后台来找他麻烦,反正他又没有强买强卖,再说他的后台也不小。 所以这番所谓的谈价,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当然,为了避免逼急了对方,导致这个小姑娘去别的店铺购买,等这个杂役再三还价之后,自己再故作勉为其难地降那么十几块,不,最多降4块,抹个零…… “上仙,咱们走吧。” 王魃干脆道。 说着,没有半点拖沓,转身就走。 万宝阁掌柜:“???” 叶灵鱼也同时一愣,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王魃毫不迟疑的脚步,她还是选择了信任,也连忙跟了上去。 边走边小声道:“咱们怎么走了啊?” “太贵了,咱们去别家。” 王魃声音平淡无比。 “哦。” 叶灵鱼乖巧地点点头,既然连大叔都说太贵了,那也只能去别家看看了。 希望能便宜点吧。 虽然这么想着,可她的心里,还是莫名有些失望。 而王魃此刻的内心却充满了紧张。 他自然是没有放弃。 只是简单对比了万宝阁和百兽园的价格,他就知道这个万宝阁的掌柜是在故意拿乔宰两人。 若是一直跟掌柜纠缠降价与否,根本谈不出合适的价格。 所以他干脆做出离开的姿态,逼着掌柜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单生意,做还是不做? 做,那你就得主动点。 市场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 他在赌,赌万宝阁掌柜想要做成这单生意。 心中,也同时默念着数字。 三! 二! 一! “二位且慢!” 万宝阁掌柜的态度终于松动。 “成了!” 王魃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情地缓缓转过身: “敢问掌柜还有什么吩咐?” …… 一炷香之后。 王魃一脸疲惫地走出了万宝阁。 万宝阁掌柜一旦主动开口,后面也就是扯皮的事情了。 所以经过了一番唇枪舌战,他总算是帮叶灵鱼砍价成功。 但是他并不开心。 因为他想通过带叶灵鱼去百兽园买灵鸡,从而获得灵兽袋的计划,也随之破产了。 尽管,这也算是他一手促成。 “唉!迂腐啊!明明是个三赢的事情……” 王魃在心中不断地叹气。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帮叶灵鱼去砍价的,明明他只要带着叶灵鱼去百兽园,老板卖了货,叶灵鱼得到了灵鸡,他也得到了灵兽袋,堪称是三全其美。 嗯,顶多叶灵鱼多花了点灵石而已,反正她又不缺灵石。 然而他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帮叶灵鱼砍价。 砍价成功了,到手的灵兽袋也飞了。 不过回头仔细想想,如果重新让他选择,他恐怕还是会选择帮助叶灵鱼砍价。 原因很简单,他的性格,让他做不出利用别人的信任为自己谋利的事情。 哪怕是看似这种三赢的局面。 所以王魃觉得自己迂腐,甚至是不知轻重、莫名其妙。 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他之所以是他的原因。 尽管如此,该心疼还是会心疼,错过这次的机会,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拥有这样的宝物。 一想到这,他就更难受了。 好在,当他看到叶灵鱼在一旁兴奋的样子,心情勉强算是好了点。 “叔,你也太厉害了吧?!324块灵石的母鸡,伱居然谈到了210块一只哎!” “我买了五只,你就相当于是帮我节省了400多块灵石!太厉害了!” “叔,下次我要是买东西,还找你帮我砍价哈!” 叶灵鱼开心得不行,一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你可千万别! 王魃内心是拒绝的。 就在这时,叶灵鱼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来一样东西,献宝一样送到了王魃的面前: “叔,这个多出来的灵兽袋送给你!” 第六十八章 无题 “这……送给我的?” 王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叶灵鱼。 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要灵兽袋的? 不是,这可是灵兽袋,价值七八百灵石啊! 但犹豫了下,王魃并没有被这意外的惊喜给冲昏头,他没有接过灵兽袋,而是连连摆手:“上仙,小人只是杂役,没有法力,用不了灵兽袋。” “我知道啊。” 叶灵鱼理所当然道: “可你不是有灵根嘛!等你成为弟子,学会了炼气,就能有法力,不就可以用了嘛!” 王魃瞬间愣住了,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看起来似乎仍然带着一丝憨憨味道的姑娘。 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怎么知道自己有灵根的?! 自己有灵根的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啊。 而且即便是赵丰师兄也没看出来。 实际上有没有灵根这种事,本来就无法看出来,只能借助符箓或者一些特殊的手段。 所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叶灵鱼原本单纯的模样在他心中竟一下子神秘了起来。 而叶灵鱼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欢快道: “等叔你炼气成功后,就能正式成为咱们宗门的弟子啦!到时候我就求师父把你也收为徒弟……咦,不对啊,那你不是得叫我师姐了?” 她忽然皱起了眉头: “可是我应该叫你叔啊……” 想了想,叶灵鱼也不再纠结: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叔伱是不是担心自己没办法成为我师父的弟子啊?你放心吧,虽然问邪说你的灵根不太好,但是师父收徒弟可不看灵根好坏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王魃忽然开口打断道。 叶灵鱼一怔:“我刚才说……我刚才说我师父收徒弟不看灵根好坏……” “不是,前一句。” 叶灵鱼蹙眉想了想:“呃……虽然问邪说你的灵根不好……是这句吗?” 没错了! 叶灵鱼果然还是那个叶灵鱼,问题出在那柄三阶法剑身上。 王魃隐隐有一丝恍然,他忌惮地看了眼叶灵鱼负着的法剑,小心地问道:“它……能看出灵根?” 叶灵鱼顿时骄傲地抬起下巴: “当然能了!问邪它可敏锐了!能感觉到好多东西!” “不过太远的话,它就感觉不到了,你有灵根这事,还是之前你在我旁边的时候,问邪悄悄告诉我的,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给别人。” 说着说着,她就垂下脑袋,嘟起了嘴巴,气恼道: “就是有时候问邪不太听话,老是带着我到处瞎飞,害得我老是得跟比我大好多的师弟师妹们道歉。” 听到叶灵鱼的话,王魃的心头微微一松,旋即也忍不住想到了之前几个七八十岁的修士对着叶灵鱼不停作揖的场景,场面的确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呐!收下吧!就当是为了感谢叔你帮我砍价了!” 叶灵鱼又把灵兽袋塞给了王魃。 这次,王魃微微纠结了下,倒是没有再拒绝了。 “多谢上仙。” “哎呀,都说了,叫我名字就好啦!再说了,谢什么。” 叶灵鱼不满地道。 王魃笑了笑,没吭声。 他之前之所以不要,就是不想暴露自己有灵根的事情。 毕竟他和百兽园的老板不认识,他就算拿到了灵兽袋,被对方找上门来的可能性虽也有,但不高,可叶灵鱼却对他有些了解。 出于谨慎,哪怕是再不舍,也相信叶灵鱼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只能婉拒。 但如今叶灵鱼已经知道了他有灵根的事实,在她面前再掩饰也无济于事,再加上自己也的确需要,还不如接受她的好意。 这和之前他不愿利用叶灵鱼对他的信任来谋取灵兽袋又有不同。 虽然看起来纠结,有些多此一举,但这就是他。 接过叶灵鱼递来的灵兽袋,入手便是犹如金属一般的冰冰凉凉,却又有着丝绸般的滑顺。 周围人多眼杂,王魃也不敢多看,连忙将灵兽袋揣进自己的怀里。 事情已了,收获颇丰,王魃主动提出了告辞。 叶灵鱼也没有挽留,终于买到了上品灵鸡,她也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不过她还是将王魃送到了山门处。 回去的路上,王魃忍不住又回头往远处的山峦、宫殿看去。 仙云袅袅,雾绕灵霄,不时有修士踏剑而去,亦不时有灵鹤仙禽展翼齐飞,一派仙家鼎盛气象。 贪恋地看了一眼又一眼,他最终还是下了山。 有些恋恋不舍,有些微微遗憾,又有些心生释然。 “可惜啊,没看到那只翻明坐山。” …… 等回到丁九庄的时候,王魃出乎意料地发现庄子里的活都已经差不多被干完了。 陶翼看到王魃,顿时一脸紧张和惭愧地跑过来,对王魃上下其手。 王魃连忙躲了过去:“上仙,使不得啊!小人不好这个!” “去!” 陶翼啐了一口,见王魃不像有事的样子,脸上这才放松了下来: “你小子,看来没少零件……我可担心死了!你是我带过去的,万一真要是出了什么事……” 感受着陶翼的关心不似作伪,王魃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带个路而已……这些是你打扫的?” 陶翼闻言点点头,又旋即摇摇头:“危险的又不是这个,主要还是那把剑……唉,也不知道秦长老为何这么宠溺这个弟子,连自己的三阶法剑都舍得送给她护身。” “秦长老?” 这是一个对王魃来说有些陌生的存在。 “秦长老就是执恶房的掌房,据说在咱们宗门里,修为、实力仅次于宗主。” 谈到这位秦长老,陶翼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畏惧:“他向来严苛,执掌执恶房多年,据说有不少犯了事的弟子被他亲手击杀,反正……咱们外门弟子没几个不怕他的。” “别说是咱们了,连宗门里的其他长老看见他,据说都犯怵。” 听着陶翼的描述,王魃心里飞快就描绘出了一个面容如赵师兄般冷峻,行事却更加冷酷无情的中年修士形象。 “行了!再多嘴小心真被执恶房的人带走!” 石姓修士这时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呵斥道。 陶翼悻悻闭上了嘴巴。 自打上次他在赵丰面前内涵石姓修士后,两人的气氛就一直时好时坏的,王魃也已经习惯了。 林玉倒是不在,可能又去找那位荆师兄去了。 石姓修士看到王魃,连忙热情地邀请他去自己的屋里看书,一边旁敲侧击王魃带着叶灵鱼去了风阳坊市后的经过。 王魃倒也认真回答了石姓修士的问题,只不过隐去了自己买符箓、功法,以及得到灵兽袋的事情。 即便如此,石姓修士也是满眼的羡慕: “你呀,你这是要成大事啊!可千万得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有内门弟子提携,啧啧……” 话虽如此,真要让他去带路,他还是会毅然拒绝的。 前途再好,那也没有小命重要,跟在一柄不受控的三阶法剑旁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斩了,冤不冤? 不是谁都能像这个杂役这般运气好,又能得外门大师兄的庇佑,又有内门弟子青睐的。 这点自知之明,石姓修士还是有的。 所以对王魃也就更加热情,这也算是曲线救国,隔腿抱腿了。 王魃看了一会,便主动告辞。 他还急着回去测试灵根,能安心在这看一阵子书,已经算是养气功夫很深。 石姓修士稍微挽留,甚至还提出一起用膳,不过王魃借口还要回庄子忙活,这才顺利离开。 出山庄的时候,却恰好碰到了归来的林玉。 第六十九章 《壬水四御诀》 林玉依旧动人。 远远看到王魃,却连忙低下头。 不过以王魃的五感,早在对方低下头前,便已经看到了对方有些红肿的眼圈,似是不久之前才哭过一番。 忍不住就想起了一些关于林玉的传闻,以及那位‘荆师兄’。 王魃忍不住暗暗摇头。 杂役艰难,底层的修士,恐怕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他也没有心思感叹,更不愿多生枝节,见对方似乎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便也佯装没有看见,同样低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等他走后,林玉这才抬起头来。 看着王魃的背影,目光复杂,又带着一丝不忿和不甘: “凭什么一个杂役都能有赵师兄护着,我却只能……” …… 这是王魃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丁八十七庄。 而当他走进熟悉的庄子,走进熟悉的逼仄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忍不住重重地躺倒在了床上。 一天的疲惫、在修士们眼皮子底下的谨小慎微、终于即将达成目标的激动、对未来将至的期待和紧张……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他在床上舒展开的‘大’字。 在这个小得可怜的屋子里,他却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做,脑袋全部放空…… “咯咯。” 甲七听到了动静,从床底下轻轻跳到了床上,踱着步子,跳上他的大腿,又来到了他的小腹、胸前。 然后伸长了脖子,用清澈而愚蠢的目光,好奇地俯视着自己的主人。 这个视角……咯……好像还挺新奇的咯! 探头探脑的甲七小心地啄了下自己主人的衣襟,旋即感觉到一股汹涌的便意袭来,于是它决定顺从自己的天性,翘起屁股,微微用力。 啪! 王魃无语地一巴掌掐住了甲七的脖子。 这个混账玩意,居然跑到他身上拉屎来了。 不过经过甲七的捣乱,他也算是从放空的状态中回醒了过来。 此刻反而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王魃没有浪费这样的状态,随手把甲七拎到一边去,然后就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今天,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收获。 灵根符、《森、陈、伏三国方物志》、《五龙经》及十五本各种修行功法的拓本、灵兽袋。 这些东西里,单论价值必然是灵兽袋最高,但此刻王魃最迫切的,却是价值仅有十块灵石的灵根符。 小心地将灵根符单独拿出,按照他早就了解到的方法,将灵根符小心地放在了小腹处,紧贴着皮肤,随后静静等待。 灵根符是为数不多无需法力便能使用的符箓,只要贴在下丹田位置,就能渐渐发生变化。 当然如果以法力催化,这个变化的过程就会加快,也不需要特意贴在小腹的位置。 王魃耐心地等待了一会。 然而符纸却丝毫没有变化的意思。 “怎么回事?” “不会是,壮体经是骗人的吧?” 王魃的心中忍不住就升起了这个念头,但随即就被他压下: “再等等。” 就在他即将失去耐心,甚至怀疑是不是灵根符失效,有些后悔没有多买几张的时候。 他注意到,灵根符符纸的一角竟忽然开始蜷曲了起来。 很快,一缕青烟便冉冉升起。 与之相随的,便是一道道氤氲光华,从小腹处升腾流转。 浅绿、淡黄、粉红、湛蓝…… 几种不同色彩的光华,依次绽放,笔直竖向上空。 其中蓝色的光华最多,有四道,第五道隐隐绽放,却最终还是没能绽放出来,迅速黯淡了下去。 黄色、红色、绿色都仅有一道,其中绿色光芒也隐约要凝结出第二道光华,只是也如蓝色光华般,未能形成。 随后,所有的光华很快便渐次黯淡,最终整张灵根符化作了一抹灰烬。 “是四灵根!” “木、土、火、水!” “其中水灵根倒是远超其他几个。” 王魃颇为惊喜。 虽说是下品灵根,可是比起五灵根那种,已经算是还行的了。 反正王魃要求也不高,能让他顺利炼气就行。 确定了灵根,接下来便是按照灵根的属性以及强弱,来匹配适合的功法。 一开始挑选的《五龙经》倒也可以,但是王魃的水灵根明显比其他灵根要强不少,修行《五龙经》的话,就浪费了这样的灵根。 想了想,王魃掏出了记录了十五种功法的金纸出来。 很快,他还真的在其中找到了一门合适的功法。 《壬水四御诀》。 以水系为主修,其他任意三系辅修,三系的组成不同,其结果也不同。 如金火土三系,于炼气期可练就‘一阶壬水吒金刺’,威能无匹,攻伐之力堪比剑修。 而火木土三系,则能凝结出‘一阶壬水玄光’,此光无形无相,轻轻扫过,便能割金断玉。 当然,其还有另外妙用,可以滋润土地,对灵植的成长倒是颇有裨益。 对于这个特殊效果,王魃倒不是太在意,主要是这门功法是这十五本中,唯一的以水系为主导的四系修行功法。 可以一路修行到筑基期,之后也能根据情况进行转修,属于上手容易,也不用担心后续的类型。 他很快就做了决定,按照金纸上的内容开始尝试。 然而让他有些疑惑的是,无论他怎么尝试,他都感觉像是隔着一道门,始终不得而入。 “难道是……缺少了功法真意?” 王魃回想起之前在风阳坊市的书坊里,老板说过的话,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可功法真意又是什么东西? 而且,同样是刻在金纸上,为什么《阴神大梦经》他就可以修行? 回想了一下阴神大梦经的修行过程,似乎在修行的时候,也缺少了什么。 他隐隐有所领悟。 随即他便重新拿来《壬水四御诀》,平复下心中的急躁,续上烛火,认真开始研读了起来。 不得不说,和高达数万字的《阴神大梦经》比起来,《壬水四御诀》明显有些小儿科了。 反复认真研看了几遍,自觉对《壬水四御诀》的修行要旨、功法路线已经大致领悟。 可是当他亲身去尝试的时候,依然是毫无动静。 明明能够看到四周游荡的灵气,却偏偏丝毫都牵引不来。 不过王魃并不慌张,这种情况他在修行《阴神大梦经》的时候也遇到过。 对应的解决手段便是—— 打开面板。 果然,在面板上,多了一行字。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591.3年】 【可消耗项目:《壬水四御诀》入门,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27年。】 第七十章 炼气 “只是入门?” 王魃又看了眼后面寿元的消耗,心中不由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阴神大梦经能够练到第一层,可壬水四御诀却只能入门。 不过他一直都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多想。 他没有多少犹豫。 【当前寿元-27年】 下一秒,他的脑海中关于壬水四御诀的修行领悟竟渐渐清晰了起来。 身体也自发地调动起四周的灵气。 很快,让王魃惊喜的一幕出现了。 四周一丝丝游荡的各色灵气,在灵根的牵引下,开始缓缓进入他的身体。 肌肤、皮肉、骨骼……在灵气的流动下,一点点微小地变化着。 四色灵气游过肉身,涌入丹田,在丹田之中丝丝缕缕地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在丹田之中凝聚出一团微小漩涡的瞬间,崩塌了。 “什么情况!” 王魃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四周的灵气除了金相灵气之外,居然已经消耗一空了。 而更远处的灵气还没有补充过来,以致于这里竟然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处灵气空洞。 丹田中的灵气也同样因为没有后续的补充,而导致凝聚失败。 “难怪林玉要去蹭灵脉。” 王魃恍然。 以前他还觉得这里的灵气还算充沛,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惨不忍睹,连他一个还没入门的四灵根都支持不了。 不过他思索了下,便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握在了手中,旋即再次调动身体。 果然。 在身体灵根的吸引下,灵石中明显充沛一些的灵气开始从王魃的手掌中穿过,涌入了王魃的丹田之中。 这些灵气和漂浮在四周的灵气不一样,并没有属性之分,因此倒是省去了分流的过程。 然而王魃很快就发现了灵根资质差的缺点。 灵根牵引灵气的速度太慢,许多刚从灵石中抽取出来的灵气还没被牵引进丹田处,便已经先行溢散了不少。 而在进入丹田的过程中,又损耗了一部分。 以致于这些灵石中的灵气,真正进入到丹田之中的,一半都不到。 这其中,丹田内的水相灵气占据了大头。 显然是因为水灵根资质更高些,相应的吸收、转化灵气的能力也比其他三相强出不少。 很快,丹田之中的灵气在得到补充后,再一次开始自发旋转起来。 伴随着灵气的旋转,丹田中,一个微小的灵气漩涡也迅速形成,并且迅速地壮大。 最终,在这团灵气漩涡之中, 一小缕氤氲气状的淡白法力,诞生了! 而与此同时,王魃手中的灵石,也成了空壳。 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心疼,反而目光怔怔地看着桌子上的烛火,微微失神。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仿佛是要将这一年来所有的艰辛、煎熬和压抑,全部吐尽。 “终于,炼气了。” …… 就如同凝聚灵根时的平平淡淡。 炼气成功时也同样是无声无息。 此刻的王魃也算是进入到炼气一层,顺利迈入了修士的行列。 但他并没有丝毫的松懈。 因为他发现,当他成功掌握炼气窍门之后,面板上关于《壬水四御诀》的项目便消失了,就像是之前的《阴神大梦经》一样。 这意味着,他无法用寿元消耗的方式进行快速提升,而只能靠自己努力修行。 不过这一点,他其实在修炼《阴神大梦经》的时候,就已经有预感。 阴神之力的获取,全部都是他一口口吃下灵鸡,一点点观想阴神获得。 法力的积攒,显然也是如此。 寿元消耗,在他看来,更多也只是帮助他更快地步入正轨,并不能抵消掉修行的过程和对资源的损耗。 但王魃也已经很满足了。 光是这些,就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人。 面板上倒是还剩下一个《壮体经》第十一层,需要消耗的寿元达到了惊人的9216年。 他直接放弃了短时间内继续提升壮体经的打算。 虽然他知道优先提升壮体经是收益最高的,但时间、情况暂时都不允许。 第一要务,是等待时机到来,离开这里。 在这件事进行的同时,最好也能提升到自己。 所以王魃这一整夜都没有睡觉,都在全身心地抽取着灵石里的灵气。 等天边一片白蒙蒙的时候,他也终于耗完了第八块灵石,丹田中的气状法力,也积累到了十缕。 他忍不住感慨: “用灵石修行,太奢侈了,有机会还得试试灵脉才行。” “不过,昨晚倒是忘了修炼阴神之力了。” 主要是终于能够炼气成为修士,便是他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再加上忙于研究《壬水四御诀》,所以也就错过了。 而一早上时间紧张,也不适合观想阴神,所以他干脆起身,叫甲七出来进行训练。 不过这一次,当王魃将法力调度到双眸的时候,他终于勉强能够看到甲七的行动轨迹。 当然,也只是勉强而已,甲七更用力些,他就完全看不清了。 他又忍不住将法力调度到身体的另外一些地方,一一进行了尝试。 修行了一夜攒下的十缕气状法力几乎全部耗光,他的心里才大概有点谱。 自己的战斗力在不动用阴神之力的情况下,应该比那个楚二牛稍微强那么一点的。 毕竟大家都是炼气一层,法力都很微薄,但是自己的身体由于之前练过壮体经,身体基础更强,只要等法力耗完,想要干翻楚二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谨慎且自感不太会打架的王魃对于真的要和别人上场交手,还是十分犯怵。 所以他非常从心地将甲七收进了灵兽袋里,带在了身上。 其他的灵鸡他则是一只也没收,主要是担心万一真的遇上对手,仓促之下放错了鸡,那可就麻爪了。 又在丁八十七庄里简单忙碌了一会。 很快老侯驾着驴车过来送鸡料,依旧是和王魃仿若无事地闲聊了几句。 只是临走前,老侯忽然回头笑着道: “哦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和你说了……” “于管事说,这几天,你就不要随便乱跑了。” 第七十一章 无寿 于长春!? 王魃心中一惊。 这些天的忙碌以及成仙会的不再出现,让他一度都差点忘掉了此人的存在。 然而老侯的突然提醒,却让王魃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这几天不要随便乱跑,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如赵丰师兄所言,宗主他们离宗之日,会有大变故发生? 想到这里,他连忙叫住了老侯,随即自己回到山庄里,提了一小桶灵鸡鸡蛋,噔噔噔跑下来,塞到了老侯的车上。 然而让王魃略感意外的是,老侯看着驴车上的鸡蛋,竟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任何表态。 “是嫌少了?” 王魃暗暗想到,心中虽有些不满,可还是笑着道:“再等我下,刚才不趁手,还有东西没拿来呢。” 说罢,又赶紧跑回去,反绞住两只灵鸡,带下来,塞到了老侯的驴车里。 他现在什么都缺,唯独灵鸡有不少。 由于宗门外围的四大坊市只剩下一座北松坊市,出售灵鸡也变得不太方便,出于安全考虑,王魃减少了出售的次数和数量,宁可让这些灵鸡寿尽死在庄子里。 老侯看见车上的两只灵鸡,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语气却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无功不受禄,王兄弟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听到这个语气,王魃顿时心中一凛! 然而脸上却是丝毫没有变化,一副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样子,他轻轻摩挲了下有些扭曲的左手小拇指,露出单纯的笑容: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于管事还有没有其他托你告诉我的。” “还有,我想问问什么时候才能再换骨?若是加入成仙会,现在还有骨源吗?” 老侯微微沉吟,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旋即开口道: “我……管事大人倒是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不过倒是特意叮嘱过我,你换骨的事情暂时不急,等过几日再说。” “过几天?大概要几天?” 王魃忍不住追问道,但看到老侯有些警惕的目光扫来,他连忙解释道: “我这等得实在是有些急了,要不是记着管事大人之前说过,十几天内不得再换骨,我自己都想着干脆自己再换一次了。” “实在是那些宗门弟子都瞧不起我,我、我……” 老侯的目光这才放松了些,倒也能理解王魃身为杂役的心情,想了想道:“至少也要十几天之后吧,他最近十分忙碌,抽不出时间来安排。” “原来如此。” 王魃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旋即凑上前,双手拉住老侯的手,热切道:“老侯,你可千万记得在于管事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老侯顿时不太自然地后退了两步,抽回了手:“好说好说,我先忙去了。” 说罢,便跳上驴车,飞快走了。 而当老侯走后,撤去了阴神之力的王魃,笑容顿时消失,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没有寿元!” “老侯,居然没有任何寿元!” 刚才他察觉到了老侯语气、神态的细微变化。 虽然不太明显,可王魃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于长春。 老侯的语气,有那么一瞬间,和于长春极度相似。 尽管之后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迅速调整,但王魃还是起了疑心。 他怀疑,老侯很可能便是于长春伪装的。 毕竟修士法术千千万万,说不准于长春便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趁机拉住老侯的手,便是他的一次大胆试探。 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拉住老侯那只粗糙而富有温度、力量的手掌时,面板却并未跳出。 就如同他握着一截枯木一般。 “老侯,恐怕早已经死了!” 王魃的心中得出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结论。 回想起老侯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样子,似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王魃便不由得心中一片深寒。 成仙会,这么诡异可怖的行径,真的是贺林长老搞出来的?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以埋骨秘术引诱杂役,又是有什么图谋? 伟力集于一身的修士世界,王魃实在是想不明白成仙会为何如此费尽周章地在杂役身上下功夫。 但他隐隐感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在不久之后就会揭晓。 “最近几天,不要随意乱跑……” 回忆着‘老侯’似有深意的话,王魃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浓浓的紧迫感。 …… 丁九庄。 王魃如期而至,忙活了起来。 演戏演全套,离宗在即,他不想让任何人怀疑,反正也只是再干几天的活而已。 王魃也并没有刻意用阴神之力进行伪装。 修士的境界实力在没有动用法力前,光凭外观并不能看得出来。 除非有大境界上的差距和特殊的望气法门。 但一般而言,丁字庄的修士们基本都是被宗门放弃的废柴,连自身修行都嫌不够,也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去练一门基本不太用得着的法术。 所以在丁九庄三人的眼里,他还是那个壮体经练得不错但关系更硬的好运杂役。 石姓修士见到王魃十分热情,不仅没有和以前一样独自呆在屋子里修行,还特意出来和王魃一起干活。 酵制鸡料、喂食极血丹这些活,他干起来竟然比王魃这个经常做的人还要快上一些。 “我师从咱们万兽房的钱均长老,学习豢兽之法,这些都是基本功。” 见王魃投来的惊诧眼神,石姓修士自矜地解释道。 王魃顿时恍然。 而一旁的陶翼也在喂鸡料,林玉也头一次从自己的厢房里走出来,捡起了鸡蛋。 这还是王魃第一次看到丁九庄的这三人一起出来干活。 见大概忙得差不多了,石姓修士开口道: “今天早上我得到通知,朱师弟他们已经离开,丁十庄今后便由我们接管。” “我分配下咱们的活计,大家看看可不可行。” 三人都没有说话,等着石姓修士的安排。 石姓修士清了清喉咙,看向林玉,脸上露出笑容: “林师妹,你便和陶师弟一起负责丁九庄如何?” “他?” “她?” “不行!” “不行!” 两人互看了一眼对方,异口同声旗帜鲜明地反对道。 “石师兄,我和王魃一起吧,这些天也都是我和他一起干活,互相也熟悉,不会耽误事。” 陶翼瞪了眼林玉后,率先道。 林玉咬了咬嘴唇,也连忙道:“石师兄,我、我和王魃一起!” 王魃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林玉。 陶翼却是呵呵笑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和王魃一起,那不都是他在干活,你去蹭灵脉么!” 这句话一下子捅了篓子,林玉面色骤然冷了下来,便是石姓修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因为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林玉更是气得直接抬手摘下发髻上的簪子,法力灌注其中,簪子迎风见长,很快便如一柄法剑一般对准了陶翼。 “陶翼,伱再说一句试试?” 被簪子对准的陶翼顿时面色微变,不敢再接话,石姓修士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师妹,莫要冲动!” 说着,袖中一只豹脸黑鼬从袖口处探出头来,盯着林玉,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哼!” 林玉感受到豹脸黑鼬的危险,冷哼了一声,这才愤愤地收起了簪子。 石姓修士见状,微微颔首,思索了下道: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咱们三人在丁九庄,王魃单独负责丁十庄,也免得某些人说闲话。” “只是有些辛苦王魃兄弟了。” 王魃连忙躬身拱手:“上仙说哪的话,这是分内之事。” 这再好不过了,丁十庄的灵鸡比丁九庄要少一些,干的活肯定没有丁九庄多。 而且还不用担心被几个修士看出什么,正合王魃的意。 四人商定结束后,陶翼找到了王魃。 一旁的林玉见状,脚步顿时一滞,只能无奈地回到自己屋子里。 “对不住了,我本想和你一起来着,结果却害得你一个人干活了。” 陶翼充满了歉意道。 王魃对陶翼这个宗门内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有些许不舍。 不光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去丁十庄,还因为自己即将离开宗门,以后,多半也不会再见了。 笑着拱手道:“无妨,只希望下次见你,已经是筑基真修了!” 陶翼听到这话,虽然有些奇怪,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承你吉言,也祝你成仙有望!” 王魃也笑着回了句:“成仙有望!” 随后王魃便被石姓修士叫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石姓修士指着书架,笑着道: “我这的书,你感兴趣的都可以先拿走,不过可要记得还回来,不少都是我辛苦从师尊那里手抄来的。” “若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我。” 王魃想了想,倒还真的有些关于灵鸡培育方面的疑惑。 灵鸡培养事关他寿元的来源,因此他自然十分用心。 想着很快就要离开了,这样的机会错过就不在,他干脆当场便询问了起来。 而石姓修士一开始只是出于维护关系的目的随口讲解了一些,却意外发现王魃对灵鸡的培育竟也有一些新的见解。 当即来了兴趣,和王魃认真讨论了起来。 当听到王魃在讨论灵鸡突破现象,提出的一些诸如用进废退、自然选择、变异等观点时,石姓修士忍不住拍案叫绝,对王魃更是刮目相看。 “你说的这些,其实修界之中早有讨论,也都有相应的解释,但是都没有你总结得那么精炼。” 接着他又忍不住连连叹息: “可惜啊!可惜你只是一个杂役,若非如此,恐怕我万兽房未来又能多一位如角壶祖师般的豢兽奇才!” 角壶道人竟是万兽房的人? 王魃闻言有些错愕。 而石姓修士更说了一个让他意外的宗门往事。 “昔年咱们东圣宗落户于此,便是角壶祖师一力坚持的结果。” 第七十二章 来临、绑定 谈到角壶道人,石姓修士的脸上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王魃虽然不耐,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讲。 原来这位角壶道人,竟便是东圣宗两代之前的宗主。 昔年修为有成,他游历陈国,在此地意外发现了神兽‘翻明’的踪迹,于是力排众议,将东圣宗迁居于此。 从此扎根落户,渐渐成为了陈国五大宗门之一。 可以说,东圣宗能有今日之威名,与这位角壶祖师的功劳密不可分。 可惜自角壶祖师之后,万兽房一系便再没有出过这等人物,且每况愈下,每每提及此事,整个万兽房上下,都是嗟叹不已。 王魃浑然无感,只当是听个故事。 故事已了,石姓修士还有些意犹未尽,王魃急忙提出了去丁十庄看看。 这是正事,石姓修士也不敢耽误,便领着王魃去了趟丁十庄。 简单熟悉了下丁十庄的情况,发现这里的灵鸡数量虽没有丁九庄多,但是也有个六百多只的样子。 王魃则是趁机有意无意地随口道: “上仙,不是说还有几天宗主他们才会走么?怎么丁十庄的几位上仙这么早就过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 石姓修士笑呵呵道: “修士对阵哪这么容易的,他们几个虽然都擅长斗法,但贸然上阵也必死无疑,肯定是需要编入阵法之中,组阵对敌的,阵法的演练自然也要时间,他们啊,多半是被拉去演练去了。” “距离开拔之日还有四日,他们本来就有基础,如今稍加演练,也就足够了。” 王魃恍然,心里则是有些失望。 …… 回到丁八十七庄,他便赶紧宰杀灵鸡,放在砂锅里炖上。 自己则是握着灵石修行。 等体内又炼化出了两缕气状法力之后,灵鸡也炖好,他便开始吃掉灵鸡。 相比于丁九庄的修士们生吞处理过的灵鸡的吃法,他还是宁愿选择这种。 他很快就发现了变化。 一只公灵鸡下肚,其中的灵气慢慢从胃部逸散出来。 然后在丹田气旋的吸引下,大部分灵气迅速被四灵根吸收、转化,最终,竟是于丹田中自发凝聚出了足足五缕气状法力。 与此同时,在法力的加持下,他隐隐能感觉到灵鸡的血肉精华似乎也在一点一点不易察觉地改善着他的身体。 这些变化暂时看不出什么,可若是日积月累,恐怕效果也会很可观。 而当他开始同时运转《阴神大梦经》,一部分来不及被灵根吸收而溢散出去的灵气,在他的引导下,竟完整地涌入了阴神府中。 伴随他的观想,阴神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聚,一滴……两滴! 漫长的修行之后,王魃霍然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这次修行的收获,他忍不住惊讶于灵鸡的惊人效果。 一只公灵鸡,竟凝聚出了五缕气状法力、两滴阴神之力,同时还在潜移默化地改善着他的肉身。 “难怪灵鸡这么抢手!” 王魃忍不住感叹道。 有心还想再吃,可惜即便他已经是修士了,一只灵鸡对他来说也还是有些勉强,就更不用说再吃第二只了。 而接下来他便开始了重复而充实的日子。 白天忙完丁八十七庄后便去丁十庄干活,晚上回来后便花费大半夜的时间修行法力和阴神之力。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 出乎王魃的意料,这三天里,除了天空中不时有快速飞过的修士外,一切竟都风平浪静。 于长春、李执事、老侯……除了已经不是人的老侯固定在每天的早上出现在山庄下,成仙会就仿佛在他生活里消失了一般。 王魃不止一次地想,若是没有成仙会的话,其实留在这里,倒也是挺好的。 在这里他已经熟悉,只要谎称自己是隐灵根,成为宗门弟子,便可以安心养鸡,然后收拢寿元,把壮体经练到第十三层。 等灵根资质提高后,就能进一步提高修行的速度,到时候哪怕是四灵根这样的起步,也未必不能登临高境界。 只可惜,成仙会一直都在,而且似乎一直在关注着他。 微微摇头,收拢了心中的胡思乱想,他耐下心,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很快,宗主以及诸修士离宗远征伏国修行界的日子,终于来临。 这一日,天空中飞来飞去的修士数量明显多了不少。 流光纵横、剑气凛冽,不时能看到巨大的灵兽踏空行走,一艘艘小型战船从远处的宗门核心区浮起……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凝重肃杀的味道。 而其中最让王魃感到震撼的是,甚至有一位金丹真人托着一座小山峰,从天上迈过。 那场景,简直是要将宗门都给搬走了。 过了晌午,一道宏大的声音,忽然在东圣宗上空响起: “伏国修行界无道,邪道横行,妖魔肆虐,致使伏国黎民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吾‘纪澜’为东圣宗第八代宗主,愿替天行道,今日率弟子……” 一番激励之后。 终于响起了王魃最期待的那句话: “众弟子,随吾出征!” 刹那间。 无数道流光在王魃目力所及的边际处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一艘巨大巍峨的战船从南湖村的方向缓缓腾空,一股让王魃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灵气波动从远处传来! 而在这艘战船的身旁,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型战船、巨大灵兽紧随其后。 很快,这支堪称是庞大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宗门领地,往王魃看不见的更远方飞去…… 王魃知道,他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看了眼丁十庄内的灵鸡,他没有迟疑,从每只灵鸡的身上都汲取了4年的寿元。 获得了2460年寿元。 之后,他耐心地等到了林玉前来丁十庄镇守山庄。 林玉完全没有察觉到灵鸡寿元的变化,和王魃打过招呼后,便和往常一样独自回到了屋里。 只是回屋前,她忽然转头道:“王魃,赵师兄近来可有找你么?” 王魃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赵丰身为外门大师兄,虽然这次宗门特意让其留下来守卫宗门,但也有不少事情要忙,这个关节自然不会来找他。 林玉见状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忍不住道:“那……若是他来找你的话,可否唤我一声?” 王魃急着离开,闻言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急迫,脸上挤出笑容:“自然可以!” 心中则是暗道不好意思,他要食言了。 怀着心事的林玉并未察觉到王魃的些许异常,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那林上仙,我先走了?” “嗯,去吧。” 总算是摆脱了林玉,王魃匆匆赶往丁八十七庄。 路上几乎看不到有杂役或是宗门弟子的身影,宗主这一走,几乎将大半个东圣宗都给带走了。 而赵丰预期中的宗门大变,似乎也完全没影,除了远处天际隐隐有雨云汇聚,宗门内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王魃也无暇想这些与他即将无关的事情,一回到山庄里,便迫不及待地拉过一只灵鸡,试图绑定对方。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绑定居然失败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要活物就可以的吗?” 王魃有些着急地召出面板。 就看到面板上写着: 【亲近状态不足,无法绑定。】 “亲近状态?妈的,怎么也不早说!” 王魃气的难得爆了粗口。 但他还是努力平静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迅速找到了他一手培育的甲一至甲六这六只灵鸡。 挨个试了一遍,发现竟只有甲五和甲六合适。 最终,王魃选择了绑定甲六,随后将甲五和甲六都顺手扔进了灵兽袋里。 之后,除了《阴神大梦经》等几本书卷、叶灵鱼送的那张极品神行符、玉佩等寥寥几样东西之外,所有的东西,他全部放弃。 收拾完毕,他推门而出。 才蓦然发现天空中已经开始下起了稀疏的小雨。 雨云遮住了天空,山庄之外,一片昏暗。 王魃回过头看了眼他呆了一年的山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随后他毅然转过身,飞快往南湖村的方向奔去。 第七十三章 死! 细雨簌簌。 王魃一路小心地走到了南湖村一户荒废院子的枯井口,这里,便是鼠头苟暮挖掘的地道入口。 法力灌注双目、双耳,仔细感受了一会,他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枯井。 让他安心的是,整个过程,一直开着的阴神之力都没有旋转。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的修士,恐怕真的已经全部离开。 但出于谨慎,他并未撤掉阴神之力,而是继续维持着,反正若是无人看到他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损耗。 枯井既深且窄,若是没有炼气之前,王魃还真不一定敢往里面去。 但有法力的加持,他的耳目比之之前更加敏锐,也让他胆子稍微大了些。 一路往下,下落了足有十几丈,他才欣喜地摸到了一个仅够一人行走的更为狭窄的缝隙。 “看来传闻是真的,地道没使用前,苟暮会一直留着,一旦使用过后,他就会迅速毁掉。” 王魃立刻侧身挤进缝隙中,随后往前走了一阵子,又是一阵下落。 他能够闻到周围土壤里越发潮湿的泥腥味,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听到洞壁外传来的汩汩流水声。 随后,便是极为复杂的左拐、右转、向上、向下…… 令人发指的是,这些地道竟然四通八达,还有别的分岔路。 若不是他的脑子里早就记下了苟暮的那张地图,且不知在脑海里演练了多少遍,恐怕早已迷失在这地底深处。 即便如此,他也隐约感觉到,自己恐怕已经深入进地底数百丈了。 如此深的地底,恐怕金丹真人不仔细查看的话,也未必能察觉得到。 也不知道苟暮是如何能挖掘出这么一条堪称鬼斧神工的地道来的,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雕凿痕迹。 不断地对照着记忆中的路线进行及时调整和纠正,他总算是顺利地来到了地道出口。 按照地图上看,出口距离地面是一个坡道,且通道狭窄,人必须斜着往上攀行。 王魃屏息感受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后,他才小心地往斜上方的坡道慢慢攀行。 他的动作极小,在阴神之力的隐蔽下,即便有人在旁边看着,也丝毫察觉不到王魃的存在和动静。 漫长的攀行,王魃终于接近了地面。 他能看出这是一个不大的露天洞口。 以他的角度,能感受到雨滴坠落在他的脸上,甚至能够嗅到带着泥土腥味的风。 那正是他渴望已久的,外面的味道。 然而就在这一刻,正准备再加一把劲爬出去的王魃,身体却瞬间僵住了。 一张白净的圆脸,蓦然从洞口探了进来,和他直直地四目相对! 但很快,那张脸又面露诧异地移开视线,扫视了一圈,随后那张脸又消失在了王魃的视线中。 “奇怪……总感觉好像有人……” 洞口外,隐隐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嘀咕声。 随后竟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师兄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了,要不我和你一起下去瞧瞧?” “不用,我自己去……唉,可惜苟暮那小子被带走了,还得再找个信得过的……麻烦……” 听到洞外的交谈声,阴神之力飞快旋转的同时,王魃的心中也迅速升起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有人,在外面守株待兔。 而自己,恐怕就是那只兔子! 趴伏在洞口之下不到一尺的王魃不知不觉间咬紧了牙关。 已经走到了这里,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狭路相逢,再想躲避已是不可能。 而更麻烦的是,那张脸庞已经再次出现在洞口。 王魃轻轻扣住了腰间的灵兽袋,同时摸到了玉佩上,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只要对方一下洞,他就立刻催动玉佩,同时唤出甲七! 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师兄你等下,等我和你一起回去吧,今日这天气,估计也没有杂役会偷偷离宗,呆在这凭白浪费时间。” 洞口上方的那张脸闻言又转了回去。 “行吧,那你快点。” “嗯,放心吧,我的小宝贝很快就吃完了……” 王魃心中微微放松,感受了下,他小心翼翼地往下挪动。 然而这个姿势往上容易,往下却并不好走,并且他还没挪动几尺,就又一次见到那张脸出现在洞口: “总感觉好像有动静……” “快了快了,马上就能走了!” 王魃心中的紧迫感再次升起,但他丝毫没有动弹,一直等到那张脸再次转回去,他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下。 一尺、两尺…… 忽然间,他的眼前骤然犹如白昼一般! 尽管他下意识地立刻低头,可这一瞬间他还是失去了视觉! “有爬动的痕迹,下面果然有只小老鼠!” “阴影……原来躲在那啊!竟然能躲过我的五感,看来不是杂役,难道是什么灵兽?” 洞口处,传来了那个圆脸先是戏谑,后是疑惑的声音。 王魃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他瞬间捏住了玉佩,同时努力地恢复视力。 “嘿嘿,让我瞧瞧,若是灵兽……什么人?!” 圆脸的声音之前还带着一丝轻松,然而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竟直接离开了洞口。 王魃不明所以,连忙趁机往下挪动,但紧接着他便瞬间愣住了。 “师兄小心!”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东圣宗!” 声音中带着震惊、恐惧和慌乱! 伴随着洞口外三声沉闷的声响,王魃只感觉到外面有三道法力波动犹如烟花般绽放,又瞬间消失。 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那两个修士……死了? 王魃心惊肉跳!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屏主呼吸,用尽全力地趴伏在坡道的泥土上,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王魃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正当他忍不住想小心地往下挪动的时候,他忽然又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道厚重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白羽,把那边的地道给埋了吧。” 王魃不由得大惊! 地道埋了,他还怎么离开? “地道?” 这时,又有一个陌生的声音‘白羽’响起。 厚重的声音缓缓道: “这只穿地甲蜥挖出来的,专门用来坑东圣宗内想要偷偷离开的杂役……呵,这两人干了这么久居然还没被揪出来,秦恒看来真的老了。” “不过和咱们没关系,埋了吧,不要让任何人从这逃走。” “是,总管!” 第七十四章 逃! 趴伏在地道里的王魃一动也不敢动。 心中无数的念头翻涌。 而就在这时,阴神之力陡然飚转起来! 这样的速度前所未有。 仅仅是一个瞬间,王魃感受着阴神府内的阴神之力一滴、两滴……三滴! 整整三滴,瞬间消失! 王魃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要知道之前他在南湖村旁被宗门内的筑基修士看了一眼,也仅仅是消耗了半滴而已。 “这是什么境界?!莫非就是那位总管?” 王魃的念头泛起。 然而这样的恐怖消耗也仅仅是持续一个瞬间,下一秒,阴神之力又陡然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就仿佛某位高高在上的存在,目光随意扫过他一般。 王魃依旧一动也不敢动,身体仿佛静止。 地道外面,也渐渐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以王魃的耳力,隐约能察觉到洞口附近恐怕有不少人。 而这个时候,那个‘白羽’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比之刚才的语气,气势明显足了很多: “来个土系的弟子,把这边这个地道给我全部轰塌,一只虫子都别给我放出来!” 王魃心头一紧! 很快,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这……白师兄,没必要吧?我刚感受了下,这片地底下地脉贯通,地气浓厚,想要全部崩塌根本不可能,最多崩塌掉百十丈,那也得花费不小的功夫和时间……” “宫韦,你想说什么?” 白羽的声音响起。 ‘宫韦’小心的陪笑道:“师弟我的意思是,反正东圣宗这片地域周边已经全部在咱们的掌控之下,就算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跑出来,也逃不过咱们布下的阵法……何必要听他一个外来的,浪费咱们的法力,不如就把洞口随意毁了……不!” 砰! 一股汹涌的法力波动骤然爆发,随即又立刻陷于沉寂。 王魃隐约能够听到一声闷哼。 随后便是白羽冰冷的声音: “都听好了!总管是教主亲自任命,他的话,便代表着教主的意思,谁若再敢阴奉阳违,宫韦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一片死寂。 随后便传来了众多惊惧、讨好等等声音。 王魃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瞬间破灭。 不,不光是破灭,他已经感受到地面上方传来的一股震动。 很快,这股震动迅速变大,坡道里隐隐有泥土开始往下掉落!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再等一会儿,我肯定要被压死在这里!” 大难当头,王魃的心却一下子静了下来。 心中的思绪在极速的转动。 “但也不能冲出去,外面那么多人……我即便有甲七和玉佩,也决计打不过他们,冲出去,以刚才那两个宗门弟子的遭遇,也只会是加速死亡。” “即便是想用阴神之力蒙蔽,可是连刚才那两个宗门弟子都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外面正下着雨,我根本无法隐藏住踪迹。” “而且,若是那个宫韦说的是真的,宗门之外,恐怕也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教主……陈国范围内,近来只有一个天门教有教主,莫非便是天门教?” 几乎用脚后跟想,他都能想到,东圣宗主力前脚刚走,天门教的人就趁机赶来,其图谋之大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即便此刻回返东圣宗内,也未必能够安全。 但,如果不回返东圣宗,此刻必死! 坡道开始剧烈的晃动,王魃的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回去! 只能回去! 心中有了决断,王魃也不再多顾忌,法力立刻灌注到四肢,手脚并用,飞快往地道内退去。 “嗯?底下似乎有人?!” 有修士察觉到了动静,忍不住惊呼。 却得到了旁边人的白眼:“一惊一乍的,不用管他,马上这里就崩塌了,他走不了。” 果然,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随后便开始出现大量的崩塌。 …… 南湖村,一处废弃人家后院的枯井。 一只沾满了泥土的手指在雨水中,猛然伸出,攀住了井口! 随后一个浑身泥浆几乎看不出面貌的泥人从井中飞快地爬了出来。 雨水洗刷着他身上的泥浆,很快便露出了他的本来的面目。 正是王魃。 此刻他后怕地回看了眼枯井。 便忍不住被极远天边的一抹几乎无法察觉到的亮光所吸引。 “他们,竟然真的开始进攻东圣宗了!?” 王魃不敢置信地看着远方不时亮起的火光。 目光微移,南湖村却是一片昏暗的死寂。 在雨水的掩护下,已经进入梦乡的东圣宗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宗门已经迎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宗门核心区的弟子们,对这即将到来的灾难,似乎也毫无察觉。 王魃蓦然想起了赵丰说过的话,忍不住心中冰冷: “看来赵师兄说的没错,宗主离宗之日,宗门真的有一场大变故,只是不是来自内部,而是来自天门教。” 正想着,天际处陡然亮起了一道剧烈的光华! 明明是一片漆黑的雨夜,却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无数道雨丝在如此强烈的光芒下犹如一道道尖刺扎进了王魃的心中。 这道光华似乎打碎了什么屏障。 紧接着,一道道流光从天际处往四面八方,飙射而来! 更有一道巨大的火光,瞬间从远处砸来,往犹在沉寂中的南湖村倾泻! 不远处,南湖村中顿时有人被惊醒,仓皇地发出慌乱的惊叫声。 “什么人?!” “啊!火!” “救命啊!” 火光迅速蔓延! 雨也越来越大,看着眼前的人间惨状,王魃的心中坠入了深渊。 宗门之大,可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赵丰之前的叮嘱: “你最好小心一些,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记住,一定要立刻来这边的庄子里……” 丁九庄! 王魃的眼睛里,瞬间冒出了一丝希望! 如果说整个宗门内他最信任的人是谁,那必然是赵丰。 尽管一个炼气十层的修士在宗门级的变故中多半也算不了什么,可此刻,王魃也别无选择。 正想着,王魃陡然面色一变,身体下意识便往前扑到。 “咻!” 一柄钢锥呼啸而过,带走了他躲闪不及的一缕发梢。 “咦?竟然也是修士?” 不远处,一个脚踏白骨小舟而来的赭衣修士面露异色,不过,也仅仅是有那么一丝诧异而已。 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王魃刚才躲闪时的法力波动,也就是初入炼气的菜鸟。 这样的角色,以他炼气六层的修为,只需要挥挥手就能…… 下一秒,他猛然瞪大了双眼! 一缕精纯到匪夷所思的剑气,无声无息地在他视线中放大。 然后,他没了。 第七十五章 惊变! 生死关头,王魃没有半点犹豫。 直接心念勾动玉佩,激发了玉佩中的那道剑气。 而赵丰的剑气,也着实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这个身上泛着令他毛骨悚然的法力波动的赭衣修士,竟连丝毫的抵挡之力都没有,就被斩去了头颅。 至死,这个实力强大的修士都没能发挥出自己本应有的实力,憋屈地死在了一个炼气一层的小菜鸟手里。 让王魃可惜的是,玉佩上只有这么一道剑气,使用完之后,玉佩之上的那道剑气流光也便消失了。 收起玉佩。 王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远处,便又有一道宝光袭来! 宝光之上立着一道蓝衣人影,此刻看到地上的尸首,顿时目眦欲裂: “爹——该死!拿命来!” 眼见那道蓝衣修士比之方才的赭衣修士相差无几,他哪还敢再逗留,毫不迟疑地掏出了身上唯一的符箓:极品神行符! 呲啦! 极品神行符迅速燃烧,旋即化作一缕流光投入到王魃的身上,他只觉得身体之中有股沛然之力在推着他。 王魃没有丝毫的犹疑,径直迈开双腿。 砰! 宝光砸在了王魃方才停留的地方,瞬间炸出了一个深坑。 王魃险之又险地错过,来不及庆幸,双腿大步迈开,整个人犹如化身疾风,往远处飞奔而去。 蓝衣修士尽起宝光疯狂追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极品神行符?!该死!” …… 宗门外围的惊变似乎终于惊醒了核心区的修士们。 当王魃赶到丁十庄的时候,仰头看到有许多身影破空而去。 林玉也惊慌地从屋内走出来,手握着锐利的发簪,神情戒备。 当看到王魃一身褴褛冲进庄里时,顿时紧张地就要动手,还好他及时出声: “是我,王魃!” “是你?” 林玉并没有收起簪子,只是略微放低了点,忍不住蹙眉道:“你这是……” “天门教的人攻来了!” 林玉闻言顿时面色一变,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漫天流光,只是对王魃的话尚有些怀疑: “这……应该不会吧?天门教不是外来宗派么……” 王魃却压根没有和她废话的意思,径直闯入了之前修士的屋里,却又很快面色难看地快步走了出来。 “这些人,居然连一点符箓什么的都没留下!” “你……王魃你放肆!你区区杂役怎敢闯入……” 林玉看着王魃闯进修士的屋里,先是不敢置信,随即连忙呵斥。 王魃冷冷扫了她一眼,旋即便大步往庄子外走去。 之前迫于形势他不得不在此女面前卑躬屈膝,可如今大难在即,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还伪装他个球。 也就是腾不出手来,不然他非得让甲七狠狠报复她一顿。 林玉被王魃冷厉的眼神震慑住,竟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旋即回过神来,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绿。 刚想要追上去怒斥一番,却骤然看到一抹血气冲天的邪光呼啸着往她的方向冲来! 随即又有一道道强横的光华紧随其后。 还好立刻有一只巨大灵兽踏空而起,拦住了这群人。 但林玉却是三魂吓丢了两魂,哆嗦着掏出一张神行符,下意识便跟着王魃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没跑多远便来到了丁九庄。 丁九庄此刻已经被一道光幕护住。 “来者何人?!” 石姓修士紧张的声音传来。 “是我!王魃!” “还有我!” 王魃根本不在乎身后的林玉,飞快冲到了丁九庄的门口。 林玉咬牙也跟在了后面。 石姓修士和陶翼全都警惕无比,确定是王魃和林玉之后,这才打开了光幕。 “怎么回事?哪来的斗法声?” 两人刚一进入,石姓修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魃正要开口,林玉便抢先道:“是天门教!” 王魃扫了三人一眼,手指悄然将怀中的玉佩捏碎。 “什么?天门教?” 石姓修士又惊又怒:“这天门教怎会突袭我们东圣宗?莫非是因为前阵子两位长老的比斗?可受伤的明明是贺长老……” 陶翼皱眉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追问原因做什么……不好!” 一道血色光华骤然在丁九庄之外的光幕上亮起! “别、别慌!我这小金钟阵能抵挡炼气八层以下的攻击,只要我法力不断绝,就能……唔……” 石姓修士难以置信的看向陶翼,捂着喷血的脖子,一手颤抖地指向他。 “尼……嘶……尼……” 然而他终究没能说出话,这位炼气六层修士,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眼中的光彩便迅速黯淡了下去。 “这样,你就召不出那只黑鼬了吧?” 陶翼抽回了正在滴着血法剑,脸上露出了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番惊变,瞬间看呆了林玉。 林玉匪夷所思地看着陶翼:“伱、你疯了?!你居然杀了石师兄?!” 王魃也被陶翼的骤然出手给惊住了。 但心中对所有人都怀有提防的他,却是第一时间往后退了几步,法力吞吐,随时准备将甲七唤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却在这时。 咔嚓! 没了石姓修士的维持,小金钟阵在外面修士的攻击下,光幕瞬间轰然碎裂!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修士闯了进来,眼睛中带着一丝嗜血,手中的血色钵盂朝着林玉猛然盖去。 不得不说林玉的运气极好,就在这时,一位宗门弟子骤然杀来,数十道冰刺如狂风骤雨急刺向那个刀疤脸修士。 刀疤脸修士面色一变,连忙反托起钵盂,飞快往后退去。 宗门弟子也紧跟着追上,两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这下,到你了。” 陶翼面露狞笑,法剑之上灵光吞吐,对准了林玉,昔日的和善、嘴贱、八卦等等脾性,此刻看起来都更像是一种极妙的伪装。 林玉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爬满了惊恐之色! “你、你和他们是……” 她连忙慌乱地挥动手中涨大的簪子,法力疯狂灌注,激射出一道道炙热的火舌,同时不停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颗颗丹丸塞进嘴巴,又接连摸出一张张低级的符箓,一股脑丢出去! 一时之间,护甲符、爆炎符、剑气符、雷法符、壮根符、幻装符……各种符箓充斥在四周。 陶翼一时之间,竟是丝毫近不了身。 他咬牙地看着林玉,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头看向王魃:“帮我杀……” 话音未落,宗门之内,一道巨大剑气冲天而起,横贯天空,如同要将整个天空斩成两截! 天空之中,顿时有诸多流光如流星般陨灭! 与此同时。 一道苍老而霸道的声音从宗门核心区响起,并迅速地响彻整个宗门。 “天门教……你们真的要与我东圣宗为敌?” 第七十六章 问邪 “是秦长老!” “秦长老出手了!” 混战中处于劣势的东圣宗弟子们顿时忍不住惊喜地喊了出来。 实在是天门教的袭击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 宗门外围的护山大阵压根没能抵抗多久,便迅速被攻破,许多宗门弟子甚至还沉浸在修行中,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天门教修士们已然攻入了宗门腹地,与他们直接近距离交战,这让大部分宗门弟子措手不及下,都失了阵脚,节节败退。 而执恶房的掌房秦长老的骤然出手,却是瞬间稳定了宗门弟子的士气和军心。 毕竟,他可是实力仅次于宗主的金丹真人,实力在金丹真人之中亦是拔群的存在,否则宗主又怎么可能如此放心地离开? 天门教一方似是也忌惮于方才秦长老的出手,攻势为之一滞。 就在这时,外围区域,一道虚影凌空浮起。 一身紫绶法袍长袖飘飘,面容慈和,犹如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仙人一般,笑呵呵道: “秦恒道友,老朽此来也非是要与贵宗为敌,只是看好了贵宗这片宝地,不知道友可否割爱?” 宗门核心区内,微微沉默。 旋即传来了秦长老冷漠的声音: “景空城,竟是你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剑华从宗门核心区飞射而来,旋即陡然静止在了上空,与天门教的景空城正面对峙。 剑光流转,露出了其中身影,正是执恶房掌房长老,秦恒! 他一身暗金道袍,鹤发鸡皮,似有凡人六七十岁的模样,身体却如笔直如剑,眉目亦如剑般凌厉,眯眼看着景空城,眼眸里,似有无尽的剑光流转。 “景空城,若只凭你带来的这些左道散修,纵然宗主不在,可想要吞下我东圣宗,恐怕也还不够。” “够与不够,却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景空城依旧面带慈笑:“既然出来了,便留下吧!” 手掌轻翻,一具具白骨从他的袖口犹如白蟒一般飞射而出,包围冲向秦恒。 面对这突然的攻势,秦恒单手负后,并指成剑,霎时间,一道道剑气如有灵性一般,极速地分割着一具具白骨。 只是眨眼之间,这些白骨便碎作残块,纷纷坠落! “便只有这等伎俩么?” 秦恒讥嘲道。 景空城见状并不意外,轻吐一声:“起!” 下一秒,坠落的白骨碎块竟迅速扭动、拼凑。 眨眼间,一头白骨巨蟒成型,噬咬向秦恒。 然而却再一次被秦恒的剑光击毁。 “若是只有这点本事,我看你也不要走了!” 秦恒击毁白骨巨蟒之后,蓦然张开五指,手中竟有一张剑符燃烧。 景空城见此眼中顿时难得的露出惊色:“参天剑意符!” 连忙错身躲避,放出一道白骨大盾,然而剑符却已经瞬息燃尽,一缕极致凝聚的剑意,激射而至! 任他百般躲闪,那缕剑意便犹如附骨之疽,在他身上呲呲划过。 景空城的身躯瞬间被斩成了无数段! “景长老!” “怎么会?!” 景空城的骤然暴毙让下方所有的修士都看傻了眼。 东圣宗一方的修士顿时大喜,天门教一方却是面露惊怖之色! 然而天空之上,秦恒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目露凝重。 果然,剑意消耗殆尽之后,那一块块被斩断的景空城的碎肉碎骨衣片,竟在瞬息之间,又重新拼凑在了一起。 原原本本,仍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这般肉身重塑,也并非没有任何的消耗。 他看向秦恒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份凝重: “是老朽小看你了,本以为穷乡僻壤出不了什么捷才,未曾想你竟能炼制出如此惊人的剑意符箓,好修为!” “秦恒,老朽收回方才的话,不若伱加入我天门教,以你之能,在我教之中,就算不能掌实权,却也能位列供奉长老之位,得享我教供奉,甚至有望一窥元婴大道!” 秦恒却是面无表情:“说完了?” “你……” 景空城一愣,旋即摇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东圣宗共存亡了……” “呵!我倒是更好奇,凭你这点实力,哪来的信心要吞下我宗?” 秦恒面露讥讽。 景空城却也不生气,反而成竹在胸道:“若无把握,我教又岂会贸然动手?秦恒,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投入我教麾下,老朽……” 秦恒却蓦然打断他的劝降,冷笑道:“就凭底下那些背叛了宗门的叛徒?” 景空城瞳孔骤缩:“你!” 秦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单手伸出,伸向虚空。 “问邪!” 宗门核心区,一座灵脉充沛无比的洞府之中。 正闭目修行浑然没有察觉到外界剧变的叶灵鱼忽然睁开了眼睛,震惊地看着身旁的三阶法剑。 这柄原本安静无比的法剑,此刻剧烈的嗡嗡作响。 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和法剑的联系仿佛被割断了一般。 而法剑也在嗡鸣声中,瞬间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三阶法剑竟已出现在了秦恒的手中。 秦恒的双眸中,杀意腾腾! “妄想以这些叛宗之人做内应?以为我们不知道?笑话!金丹真人一念可洞察千里,你煽动这些废物们的野心,皆在我等目下!” “攘外必先安内,叛宗之人,必杀!” 话音未落,这柄在叶灵鱼身边不太灵光的三阶法剑问邪,此刻却陡然爆发出无数的剑光,旋即这些剑光如有灵性一般,激射向整个宗门! “不好!” 景空城淡然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勃然色变,一手挥出一道骨伞,一手冲着秦恒掷出一枚三阶白骨邪珠。 那骨伞迎风就涨,仅是一个瞬间,便化作了遮天大盖,护住了下方整个区域,仓皇之下,甚至连一些东圣宗的弟子杂役都被遮蔽进去。 白骨邪珠则是瞬息消失,不见踪迹! “雕虫小技!” 秦恒冷哼一声,手指一弹,一道剑华飞射,‘砰’得一声,竟将消失的白骨邪珠击得亮出身形,宝光大损,晃晃悠悠地退了回去。 而问邪剑化作的无数剑光则是刹那间刺中了一个个东圣宗的弟子! 丁九庄庄内。 陶翼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胸膛前的大洞,旋即又抬头目露疑惑地看向王魃的胸前,嘴巴蠕动,想要说什么。 下一刻,整个人便犹如爆开的西瓜一样,瞬间炸开! 第七十七章 真相 看着眼前爆开的陶翼血肉。 林玉顿时花容失色! 而王魃却忍不住回想起叶灵鱼曾经说过,问邪剑能够感应到很多东西。 这一瞬间,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 为什么明明叶灵鱼天资卓越,被秦长老破例收徒,却老是看似愚蠢地被那柄问邪剑拖着到处飞。 为什么那日问邪剑会对准自己,之后对自己却又丝毫没有反应。 原因很简单。 秦长老,早就借着叶灵鱼之手,以问邪剑对整个宗门的人都进行了探查。 而那日,问邪剑实际上也并没有对准自己,而是对准了躲在自己身后,暗怀鬼胎的陶翼。 所以当自己独自与叶灵鱼走在一起的时候,问邪剑没有察觉到异常,自然也便不会对王魃动手。 只能说,宗门对天门教的图谋,早有察觉,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始终没有主动揭破,还坐视壮大。 也许是觉得对方不敢,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让王魃感觉奇怪的是,陶翼在面对林玉久攻不下的时候,似乎想找他帮忙,而刚才被问邪剑杀死前,看向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是……不解? “没错!就是不解!那种感觉就像是……为何他被问邪剑杀了,而我却没有……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王魃心中无数念头闪过,却忍不住微微皱眉。 “我又不是天门教的……等等!” 这一刻,往日一些隐藏在细节的东西,蓦然袭上心头。 “老侯曾经表现出对天门教的向往……而他却加入了成仙会。” “我假装换骨之后,成仙会的管事于长春便对我亲切了起来。” “同为成仙会成员的李执事,突然将我送进丁九庄里,说是钱长老的安排。” “我刚一来,身为天门教奸细的陶翼便对我极为热情,还故作无意地将这里修士的情况全都告诉我……对了,他还曾对我说过,成仙有望,成仙……成仙会!” 伴随着一串串线索迅速的拼凑、整合。 王魃的心中,终于得到了一个他隐隐有所察觉却又一直不敢相信的结论: “成仙会,便是天门教安插在宗门内的钉子!” “陶翼应该是通过李执事的关系,认为我也是成仙会的一员。” “这些人,不光是以埋骨术勾起杂役的野心,将之练成老侯那样不死不活的存在,还煽动了部分资质低微的宗门弟子。” “不,按照老侯之前的说法,很有可能如今留守宗门的净山房掌房长老贺林,也是他们的人!还有万兽房的普通长老钱茂丰!” “宗门上下,都有他们的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成仙会盯上自己,准确说,其实许多人都在他们目标范围内。 正想着,天空之上,两尊金丹真人的比斗又有了变化。 秦恒不愧是宗门之中仅次于宗主的战力,接连出手,竟是打得天门教长老景空城毫无招架之力。 但同为金丹,景空城虽处劣势,却也勉强牵制住了秦恒的手脚,让他再无法对下方的天门教修士施展大范围的攻击。 而宗门弟子中隐藏的叛徒被秦恒击毙之后,人数却是明显少了一些,天门教那边的修士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顿时尽起法器,呼啸着冲东圣宗核心区杀来。 法器、符箓、法术、剑气交错。 一时之间,战场乱到了极致。 许多实力低微的弟子和杂役们就如同一只只惊涛骇浪中浮沉的蚂蚁,被随意地裹挟、击杀…… 有的运气好被赶来的宗门弟子接走,有的却是当场惨死,尸骨无存。 尽管四处有筑基修士竭力聚拢众修士,但在如此混乱的交战中,许多人根本来不及汇聚,便被意外砸来的法术轰杀。 丁九庄这边,同样也来了敌人。 一个穿着怪异的老者手持赤尾双蛇,看到林玉,顿时面露馋色: “好炉鼎!好炉鼎啊!” 说着,手掌一挥,一条细蛇如电般张嘴探向王魃,另一只蛇则霍然变大,似要将林玉捆住! 林玉顿时色变,连忙将手里的簪子往大蛇刺去,却直接被大蛇躲过去。 慌乱之下,林玉匆忙撕开一张符箓,身体周围顿时升起一道淡绿屏障,将大蛇挡在了外面。 “木甲符?看道爷我破了它!” 怪异老者嗤笑一声,正要操控大蛇,却面色骤变,仓皇回头: “我的赤尾!” 只见一只灵鸡正一只脚踩着蛇尾,一直脚踩着蛇头,尖利的嘴巴轻易地啄住赤尾蛇七寸之处,任那赤尾蛇蛇身如何扭动,蛇嘴如何试图撕咬,却是轻松地开膛破肚,一口叼出了其中的蛇胆,仰头便吞了下去。 这番动作可谓是天生本能,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怪异老者目眦欲裂。 只因老者的一身本事,十成倒有六成是在这双蛇之上。 而甲七三下五除二地吃下这条赤尾蛇后,意犹未尽地抬头看向另一条大蛇,颇有要冲上去的意思。 吓得怪异老者忍不住往后一退。 他虽然心痛和愤怒于自己的赤尾蛇被吃掉,可更忌惮眼前王魃这个看不清深浅的家伙,方才还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却是撞上了铁板。 不过甲七还是扭头看向王魃。 王魃亦是惊异无比地看了眼甲七。 虽然知道这家伙身为中品灵兽,实力不会太差。 却没想到这家伙刚出手就能有如此战果,这赤尾蛇方才冲来时的灵力波动,堪比炼气五层的修士,却被它轻松拿下。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甲七召回到自己的身边。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刚刚炼气的小菜鸟,若是没有甲七的守护,随意一个天门教的修士过来,就能轻松弄死他。 怪异老者见状,面带庆幸地倒退了几步,连忙召回仅剩的一条赤尾蛇,旋即立刻转身,夺路而逃。 再次侥幸活下来的林玉不敢撤下符箓,目光却是震惊无比地看着王魃以及他身边的甲七,眼神中,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你……你不是杂役?” 王魃完全没有理她的心思,眉头紧锁。 他一直记着赵丰的话,出现危险的第一时间便尽全力赶来丁九庄,可刚才,若非他有甲七傍身,只怕就要死在那头赤尾蛇的口中。 这让他对是否还要停留在丁九庄产生了犹疑。 目光迅速在几个方向游动,往南,全部都是天门教的人,东、西方向则是激烈的交战区。 除了往北进入宗门核心区,期待宗门的庇护之外,留在这里,他必死无疑。 走! 王魃不再迟疑,立刻动身往核心区的方向奔去,林玉见状咬牙跺脚,也跟着他走。 然而还没出庄子,又有两道身影轰然砸来。 王魃瞳孔骤缩: “该死!一个炼气七层,一个炼气六层!” 身后的林玉见状,顿时一个激灵,慌忙便往核心区的方向狂奔去,却不出意外地被对方一道掌心雷法给吓了回来。 “甲七!” 王魃低声唤道,同时迅速在脑海中捏造出甲七消失的假象。 见甲七凭空消失,两个修士顿时警惕了起来。 其中的那位炼气六层的修士忽然闭目,手掌微弹,一根根虚幻丝线从掌中探出,并飞快地往四周蔓延。 “在那!” 对方猛然睁开眼睛,看向身侧! 炼气七层修士的反应何等之快,霎时间便做出了回应,一道雷法轰然砸向甲七的位置。 尽管甲七以差之毫厘的距离躲开,然而雷法所产生的光芒却是直接将甲七的身形给暴露了出来。 这也算是阴神之力的缺陷,它只能欺骗别人的五感,却欺骗不了天地的规则,在光芒之下必然有影子存在。 之前在地道时被宗门弟子发现也是这个道理。 同样,它也欺骗不了修士的法力和筑基期才能诞生的神识。 “回来!” 王魃心念电转,立刻喊道。 他本想让甲七偷袭对方,可如今已被识破,与其将甲七白白战死在外,不如守在自己的身边尽力拖延。 甲七的速度极快,短距离之下,便是炼气七层的修士骤然遇见,也难以比拟。 几个起落间,便已经回到了王魃的身边,回身张开双翼,做出恫吓状。 然而见识到了甲七的速度,对方二人都不敢小觑王魃,一边在周围布下种种手段,一边往王魃和林玉围来。 王魃飞快扫了眼不远处慌张无比的林玉,心中暗叹一口气,看来,只能用这招了。 他迅速捏造自己左手小拇指的扭曲模样,正要举起手。 忽然间,王魃只觉得耳侧一凉! “咻!” 正紧步逼来的天门教二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刹那间,两颗大好头颅冲天飞起。 与此同时,一个冷峻却熟悉无比的声音自王魃身后响起: “师弟,我没来迟吧?” 第七十八章 贺林! 赵丰! 王魃惊喜地回头,果然就见到一道极为熟悉的冷峻身影踏空而来。 面容依稀如昨,然而身上的气质却隐隐让王魃觉得有些陌生。 若说之前的赵丰犹若一柄全身上下都透着凌厉的绝世之剑,此刻的他,却反而多了一股超脱之感。 王魃也看不出来什么,可不管如何,一位炼气十层的外门大师兄,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安全感。 “师兄!” 王魃飞快迎了上去,林玉也如遇救星般凑了过来。 只不过赵丰和王魃两人全都没有关注她,这样的待遇顿时让林玉面色难看无比。 “方才有事耽误了点时间,还好你没什么事情。” 赵丰看到王魃,脸上微微松了一口气。 抬手一剑斩出,一道剑气远远地便将一道宝光打散。 王魃也来不及叙旧,目光扫过四周,目露担忧道:“师兄,如今这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赵丰微微摇头:“眼下,咱们能起到的作用依然有限,保全自身为重,其他,还需看长老们的情况。” “长老们?可是除了秦长老外,其他掌房长老不是已经被宗主带走了么?” 王魃不由得疑惑道。 普通长老都只是筑基修为,很难在这样的金丹级战斗中起到太大的作用。 “不,宗内还有一位掌房长老因为之前受伤而没有跟随宗主离宗。” 林玉忽然插话道。 赵丰闻言,面色微冷地看向她:“荆况告诉你的?混账东西,竟敢贸然泄露宗门机密!” 林玉顿时缩了缩头,脸上露出了惊惧懊恼之色,她本想在赵丰面前展露下存在感,却没想到反而触了赵丰的霉头。 见王魃疑惑看来的眼神,赵丰忽有所感,目光旋即转向宗门核心区。 那里,一只巨大如小山般的浑铁大锤无声无息地腾空而起,旋即轰然朝正在勉力抗衡的景空城砸去! “贺林,你卑鄙!” 景空城怒喝道。 秦恒一剑斩断了景空城的退路,冷笑道:“怎么,你天门教趁我宗宗主离去之际偷袭,便不卑鄙了么?” 丁九庄内,听到‘贺林’这个名字,王魃顿时变色,连忙对赵丰道: “不好!师兄,赶紧告诉秦长老,贺林长老很可能是天门教的人!” 赵丰闻言,意外地看了眼王魃,身形却纹丝不动,面色旋即镇静道: “放心,且看吧。” 天空之上,巨锤砸下的一瞬间,却忽然凌空变招,蓦然以更加爆烈的速度,砸向秦恒! 雷鸣撕扯,爆裂无声! 这番变故,顿时让所有关注着这一战的弟子们惊呼失色! “不好!打错了!” “不!金丹真人怎么可能犯如此错误,贺长老……他的目标就是秦长老!” “贺长老,不,贺林,他也是天门教的人!” “遭了!秦长老危险!” 修士之中没几个傻子,瞬间就看出了猫腻。 而景空城转怒为笑,亦是一扫之前的颓势,操控白骨道兵,返身一阵抢攻,反而让秦恒无暇应对。 “哈哈,秦恒,你命休……”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面对贺林的突袭反叛,景空城的返身连击。 秦恒却面色淡然如水,甚至看向巨锤的眼中,隐隐带着一丝失望: “贺师弟,你终究还是跳出来了!” 随即一剑劈退景空城的白骨道兵,单掌探出,飞速掐诀,竟于巨锤砸中之际,身上蓦然有一颗铃铛升至头顶。 叮铃一声! 一道无形波纹迅速蔓延向四方。 巨锤首当其冲,竟是再也无法砸下,反而隐隐有种扭曲之感。 景空城操控的白骨道兵,亦是瞬间支离破碎,并且转瞬湮灭于虚无! 而与此同时,虚空之中,也露出了一道面色苍白,踉跄着的中年身影。 正是净山房掌房,东圣宗七大金丹之一的贺林! 只是此刻的他目光死死盯着秦恒头顶之上的铃铛,面露骇色: “宗主竟然将‘锁神铃’交给了伱!” “是又如何?贺林,你太让我和宗主失望了!东圣宗哪里对不起你?” “还有景空城,你们天门教伎俩仅此?” 秦恒面沉如水,环顾景、贺二人。 旋即竟是悍然主动出手。 以一敌二,非但怡然不惧,反倒是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一时之间,秦恒声势滔天,而底下的众多弟子们,亦是士气大振,人数虽少,竟反而击退了天门教修士的一波进攻。 王魃也面露惊色地看向赵丰: “宗门,早就知道了?” 赵丰随手一剑,隔空斩断了附近一位隐藏了行迹的天门教修士,微微颔首:“天门教虽然手段隐秘,但宗门经营多年,又岂会这么容易在眼皮子底下被蒙骗过去。” “不过,这些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晓。”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点头。 他之前还担心宗门被天门教蒙蔽,如今想来,自己未免也太小瞧这些金丹真人的能力了。 但凡能身居高位的,又有几个是傻子? 恐怕真如秦长老和赵丰所言,天门教的诸多手段,早就被他们看在眼里。 只不过出于种种原因,引而不发罢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大石也稍稍放下,如今成仙会很快便要被消灭,自己也不用急着走了,完全可以呆在万兽房下……等等! 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钱长老也有可能是……” 赵丰闻言却摇了摇头:“钱长老不是,倒是他手底下的人,有几个天门教的人。” 王魃顿时想起了李执事,又忍不住想起了老侯。 恐怕李执事也如老侯般,被天门教的人,改造成不死不活的存在了。 “小心!” 王魃忽然看见一道诡异的虚影蓦然出现在赵丰身后不远处,连忙惊呼。 然而赵丰面色不变,似是早已察觉,甚至身体都没有丝毫动弹,只是掐指一弹。 王魃就只见一道凌厉剑光划过,虚影闷哼一声,便露出了其中的身形,竟是一头黑漆漆的人型妖物,只是这妖物刚露出身形,便转眼消散。 “是极品阴鬼!” 林玉却忍不住惊叫。 王魃心中一震! 极品阴鬼,那岂不是比肩炼气十层圆满? 赵师兄,未免也太强了吧? 杀同阶简直比杀鸡还要简单! 甲七似是感觉到了王魃的想法,扭头‘咯咯’叫了两声。 “你这只灵鸡,倒是有些不凡……” 赵丰扫了眼甲七,原本还不太在意,忽然似是感到了什么,又仔细地看了看甲七,脸上露出了一丝异色。 显然是察觉到了甲七的特殊。 而当他再次看向王魃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看,眼中顿时有一丝惊色闪过: “师弟,你已经炼气了?” 王魃知道瞒不过赵丰,点点头。 赵丰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好!好!我没看走眼!” 随即对王魃目露期许道: “隐灵根虽激活不易,但一旦激活,却各个皆有非凡之能,那蒙燃刀入宗不过三十年,如今外门弟子之中,已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便如贺林,你看他在师尊面前不堪一击,那不是因为他弱,而是因为师尊太强!” “实际上,贺林成就金丹,仅花了百二十年,在金丹之中,最为年轻,甚至传言有望元婴!” 说到这里,赵丰也难得的露出不解之色: “只可惜,贺林不知因为什么,偏偏暗中背离了宗门。” 一旁的林玉忍不住惊异地偷偷看了眼王魃。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小杂役,竟是隐灵根! 这让她忍不住就想起了之前对王魃的颐指气使,如今想来,顿时脸上一阵火烧。 唯有王魃注意到了一点:“师兄,秦长老,是你的师尊?” 赵丰冷峻的脸上难得的充满了敬意,看了眼天空中的秦恒: “没错,不久之前,我侥幸得到了师尊他老人家的认可,成为师尊亲传。” 王魃正要送上祝福,忽然感受到了什么,连忙转身。 赵丰也朝不远处看去,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天边,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神像极速飞来。 而在神像到来之前的,却是一个高高在上,充满了绝对霸道与冷漠的声音: “秦恒,我给你三息时间考虑,入我教,或者死!” 第七十九章 博弈 第79章 博弈 这道声音的出现,如同给所有的天门教修士打了一针鸡血。 顿时引得整个天门教修士们士气大振。 诸多修士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狂热之色。 甚至面对强敌,亦悍然用以伤换伤的打法,冲着东圣宗修士杀来! 而一直被秦恒压着打,已经左支右绌的景、贺二人,亦是面露喜色。 “教主!” “教主来了!” “天门教教主,宁道涣?!” 秦恒一道剑光逼退了二人,面色极度凝重地看向远处飞来的神像。 神念一扫,已然察觉到了对方立在神像之上的身影。 只觉得对方渊渟岳峙,身上隐隐泛着一丝超越了金丹的气息! 元婴真君! 强硬如秦恒,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沉重。 他霍然回首大喝道: “东圣宗众弟子!退守山门!” “起‘守山’阵!” “遵秦长老令!” “遵令!”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诸多角落响起。 无数的宗门羸弱弟子、杂役疯狂往山门内逃去,却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撤退,便被拦下的修士在混乱中被杀死。 与此同时,一位位气息强大的宗门修士一步踏出,掐指念诀。 而赵丰亦是第一时间踏空而起,念动法诀。 霎时间,一道道通天光柱从各个角落里拔地而起! 而丁九庄、丁七、丁五等几个庄子的位置,同样有光柱升腾。 很快,这些光柱往两边展开,与周围的光柱一一相连,只是眨眼之间,一座巨大的光幕,笼罩住了整个宗门核心区以及包括丁九庄在内的部分外围区域。 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王魃终于明白为什么赵丰会让他遭遇变故,一定要赶来这里了。 丁九庄,竟也是守山大阵的阵基位置之一! 只要待在阵基之内,阵法不破,他便安全无虞。 只是他回首山门的方向,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 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而一些躲闪不及的天门教修士被困在阵法之中,瞬间便被周围的修士们轰击而死。 赵丰则是信步踏空,遇到有负隅顽抗的天门教修士,便是信手一剑,顿时便轻松斩下对方。 顿时引来了不少宗门弟子的欢呼。 但赵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目光之中充满担忧地看向阵法之外的天空上。 “师尊……” …… 守山阵的通天光幕之外。 半空中。 秦恒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天门教众人。 随着守山阵的激活,天门教的修士们除了进攻阵法之外,立刻便有筑基修士腾出手,结阵杀来。 尽管这样的阵法对他这个层次的金丹真人来说起不到什么威胁,可在景、贺二人的牵制下,他完全无法做到一击必杀,反而自身的空间被不断压缩。 不止如此,贺林的声音也在不断地骚扰着他: “秦师兄,投了吧!” “纪澜不在,你根本不是我和诸位道友的对手,就算他在,教主亲临之下,也是败亡的结局。” “若你入教,你我二人在教中也能有个扶持,我知道师兄伱如今寿元将尽……若能得教中真法一观,以师兄的底蕴,触类旁通之下,说不得一朝顿悟,破入元婴……” “住口!” 秦恒须发怒张,奋力一剑斩中了筑基修士的阵法,险险将之击破,却又被及时杀来的景空城拦住。 只觉得犹如深陷泥潭,纵有一身骇世修为却难以痛快施展。 连忙催动锁神铃,将众人击退,但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丝苍白,连忙吞丹入腹,趁机缓气。 冷厉的目光扫过贺林:“贺林,你便是为了天门教的元婴真法,所以叛离宗门?” 贺林被锁神铃击伤,面色比秦恒还要惨白,闻言也是借机缓了一口气,摇头道: “师兄,你老了!” “你和纪澜的目光始终在这陈国、伏国这样的弹丸之地,只知守着东圣宗的一亩三分地,却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可知森、陈、伏三国之外,咱们脚下这片‘风临洲’尚有三十九国,如今已有四成为香火之道?” “你可知一场滔天洪水淹没了距离风临洲不远的几个大洲,那里如今已经是一片泽域?” “你可知那几大洲的修士们,不日也许便会赶来风临洲,这其中,便会有咱们苦苦追寻的元婴修士,甚至或许有化神老祖……” 贺林这些话似是已经憋了很久,如今终于忍不住倾吐出来,他感叹道: “东圣宗的天地,太小了。” “与其到时候如蝼蚁般被斩杀,被凌辱,或者寿尽枯坐而死,不如追随教主脚步,踏上真正的长生之道!” “说得好!” 轰! 巨大的神像轰然落在了宗门外围区域,激起漫天尘埃。 神像脸有四目,身有二十四臂,其中泰半各自盘坐着一道身影。 其中任何一人的修为,竟似都不比贺林弱! 而神像的头顶处,赫然便负手立着一尊华丽尊贵、高高在上的修士。 长发飞扬,双眸之中若有日月流转。 正是天门教教主,宁道涣。 他面带笑意地看向贺林: “贺道友知天数,明道理,此方为得道真修!今后入我教中,当为我教二十四道之一‘玄阳道’长老!” “日后可得授我教元婴四真法,一窥元婴大道!” 贺林顿时大喜,连忙躬身行礼道:“得圣教垂青,贺林不胜惶恐!” 天门教教主宁道涣微笑颔首,旋即看向不远处的秦恒,笑容缓缓收敛: “三息早已过去,秦恒,你若是降,我天门教二十四道长老之位,也有你一席,乃至可以给你一观我教元婴真法。” “若是非要负隅顽抗……” 然而秦恒的表现,却让宁道涣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降?” 秦恒环顾四周众多金丹真人,目光之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尽是惊喜: “本只想断你天门教一指,之后徐徐图之,没想到居然钓来了大鱼!” 景空城面色一沉:“秦恒,莫要故弄玄虚!” 贺林亦是眉头紧锁: “秦师兄,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必……” 他的脸色忽然难看了起来,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不知何时,他的手掌之上已经密密麻麻地长满了一道道诡异的纹路,当他再抬起头看向秦恒时,他的面容之上也迅速爬满了一条条相似的纹路! “这、这是什么毒?!我、我……教主,救我,救我!” 贺林惶恐震怖地看向宁道涣。 宁道涣却皱起了眉头,面色难看无比: “森国万咒门的‘浮生咒’!中咒之人……必死无疑。” 秦恒长叹一声:“不要怪我,贺师弟,你可是金丹真人,明知你反叛,我们岂能不留一手……” 贺林面露绝望,惨然道: “你既知道,为何纪澜还要离开……” 他旋即露出了恍然之色:“我、我知道了!你、你们好狠!下面这些弟子,都是你们故意放出来作饵!” “这么说,和其他四宗联合进攻伏国,也是假象,你们真正的目标,从来都是天门教!” “不,我知道了,你们也想要天门教的元婴真法!” “真作假时假亦真!以这些永远也没有成就金丹的弟子性命,若是能换取一个天门教金丹长老的性命,很值!” 秦恒叹息着单手掐诀:“只可惜,你知道得有点晚了。” 下一刻,贺林身上的纹路透体而出,扭曲着扎入了贺林的身体、金丹…… 一尊金丹真人,就此陨落! 坐看贺林身死的宁道涣,此刻面色冰冷无比,身上元婴气息彻底爆发,犹如一般: “秦恒,还有遗言否?” “秦师兄尚还硬朗,宁教主不妨好好考虑自己。” 宗门核心区,赫然传来了一个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紧接着,在众弟子们震惊的目光中。 一艘巨大无比的战船从宗门核心区内的云雾之中,缓缓驶出。 战船之上,立着五位金丹真人和一众筑基修士、炼气修士乃至杂役。 居首之人,一身绯白道袍,头戴道冠,手握折扇,面如白玉。 “纪澜?你、你没走?!我明明亲眼看着你……” 景空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 “景道友所言不错,我确实走了,不过又借着传送阵回来了而已,阁下的‘截空阵’确是不凡,倒是废了我好一番手脚。” 纪澜俊朗的面容微微一笑,轻摇手中的折扇,看起来犹如一位谦谦君子,旋即看向宁道涣,眼里止不住地惊喜: “不过不如此,又如何能引来这般喜事!” “怎么可能,‘截空阵’明明还在……” 景空城难以理解。 宁道涣却冷笑了一声:“喜事?只凭你们六个金丹?” “不、不、不!” 纪澜轻摇折扇,正色道: “宁教主可知我东圣宗为何于此立宗?” 然而宁道涣却压根不理会他,身上元婴气息蓦然爆发,直接探手伸出,瞬间凝成一只遮天大手,眨眼之间便砸中了不远处的秦恒! 秦恒在一旁虽有戒备,可哪想到这宁道涣竟如此一点面皮都不要,说动手就动手。 尽管立刻激发了重重护身法器,并且拼尽全力奋力躲闪,却还是吃了大亏,气息瞬间萎靡了许多。 宁道涣又是一掌拍去,却见一对铃铛从秦恒身上飞出,金光大放,竟是抵挡住了他这一掌! “四阶法宝……不,怎么感觉其上有五阶的气息?!” 宁道涣双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将手探出,欲要将这对铃铛夺下。 却听纪澜叹息声响起: “宁教主太心急了……也罢,便让你知道,为何陈国各宗势力兴亡勃忽、时常变化,唯独我东圣宗看似羸弱,却能屹立数百年而不倒。” “翻明大阵,起!” 话音刚落。 整个东圣宗范围内,一座座紫色光柱瞬间破土而出! 第八十章 血骨圣尊 第80章 血骨圣尊 如果从天上往下看。 就能看到这一根根紫色光柱,竟皆是从一处处山庄、坊市、村落中升起。 其中尤以四大坊市的光柱最为粗壮。 不止是宗门的外围,在宗门内核心区,也有无数光柱从山雾之中探出,直插云霄。 伴随着这无数紫色光柱的立起。 宗门之内,竟是响起了一道奇特的叫声! ‘咯咯!’ “那是什么?!” 有修士忍不住仰头惊呼。 宗门上空,一只山岳般大小的紫色灵兽身影缓缓凝聚,双眸含赤,僵硬地扇动翅膀。 丁九庄庄内,王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是翻明!” 只见这只巨大翻明张开一对各生一只竖眼的羽翼,冲着下方的天门教众人再次发出一声‘咯咯’的叫声。 ‘叮铃’! 不知何时,锁神铃已经飞入了纪澜的手中,他轻轻摇动铃铛,铃铛响起! 翻明如得命令,身形变得渐渐灵动起来,它轻轻挥动双翅。 在天门教修士们震骇的目光中,一片片紫羽从翻明的身上脱落,旋即从天上飘然洒下。 犹如紫雪,飘摇美丽。 可没有人会怀疑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神像,二十四臂之上的修士全都站起身,神情惊惧地看向上空。 而四目之中,竟也分别走出了四尊如秦恒一般气息的金丹真人。 只是他们的身上,都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死气。 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都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畏惧地看向天空中的那只翻明以及飘落下来的紫羽。 “元婴巅峰的力量……” 宁道涣看着天空中的翻明,忍不住惊叹了一声,眼中充满了震撼和一丝敬畏! “翻明灭世!” 就在这时。 纪澜低喝一声。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天空中原本缓缓飘落下来的紫羽,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每一根羽毛都如同一柄三阶法剑,无声无息地,往所有的天门教修士射去! 避无可避! 这一刻,除了寥寥几人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忍不住升起了绝望! 也都终于明白,为何东圣宗能够在陈国屹立数百年不倒。 原因很简单。 东圣宗宗内,竟有一座能够发挥出元婴巅峰威能的四阶大阵。 纵然东圣宗的修士们实力平平,可只要有此阵法在,纵是绝境,亦总能得到一丝喘息之机,甚至……逆转局势! 很快,便有炼气修士,最先被紫羽击中,击中的瞬间,便如一缕青烟,袅袅消散。 紧接着,便是筑基修士…… 天门教修士艰难求生! 神像,二十四臂之上的金丹真人亦是竭力抵挡。 四目中走出的四人,同样使出浑身解数,有人放出了白骨道兵抵挡,有人以法器艰难护身,有人甚至抢先进攻那紫羽,也有人左支右绌,身上死气愈发浓郁。 紫羽的进攻无视敌我,秦恒退守护山大阵之内,不敢丝毫靠近。 而纪澜看着眼前谋划终于成功,却并没有丝毫志得意满,反倒是认真看向神像之上,身形腾挪,不断消去紫羽的宁道涣。 “贵教元婴四真法,我早有耳闻,宁教主若是愿意将此法交于我,并且交出贵教道藏,我愿给贵教留一线生机!” 宁道涣一掌消去了一道紫羽,面沉如水,丝毫也不理会纪澜的话。 环顾四周。 只是转眼之间,天门教教众便死伤惨重。 但,他的眼眸之中,却意外的没有丝毫焦急的味道。 目光闪动,他忽然扭头看向纪澜的身侧,脸上勾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秦恒,你方才说,我天门教的手段,皆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看到对方淡定得出奇的表现,纪澜微微皱眉,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 秦恒不明所以,但还是冷着脸道: “不错,末流手段,如何能瞒得过宗主法眼!不过是为了引你们入瓮,故作不知罢了!” 宁道涣脸上笑容更盛: “那,伱为何只杀了那些炼气的,筑基的,却对那些被利用的杂役,丝毫也不在意?” “哼!不过是区区杂役,即便将他们改造成人傀,勉强有了炼气修士的修为,又能如何?与其浪费老夫的法力,不如待战后弟子去……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恒原本还毫不在意,然而很快便面色骤变,震惊地往宗门上空看去。 纪澜也下意识地合上折扇,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天空。 “它……它在消失!” 有东圣宗弟子忍不住张大了嘴巴,看着天空。 宗门天空之上。 那只巨大如小山般的神兽鸡种‘翻明’,紫色身躯竟在慢慢变淡…… 而与此同时。 坐落在宗门之内的一座座紫色光柱,也渐渐熄灭! “这是怎么回事?!” 东圣宗修士们全都慌了! 纪澜的脸上也不复从容,面色凝重,神识疯狂往四面八方散去。 很快,他便面色一变! 不远处,神识所见,他看到了一个杂役打扮的冲他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下一秒,他的身体迅速坍缩,如同身体里有一只贪婪的巨兽,在汲取他所有的气血、精元、神魂……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这个杂役,就收缩成了……一块血色指骨! 一块,散发着神秘气息的血色骨头! 伴随着骨头的凝聚,周边的紫色光柱如同遭遇了某种干扰,光柱闪动了几下,便迅速收缩、熄灭! 而这样的变化,以纪澜神识所见,竟陆续发生在宗门的诸多位置:山庄、坊市、村落…… 一块块血色指骨、肋骨、顶骨、髌骨……悬浮在上方。 这些,全都是翻明大阵的阵基位置! 不光是纪澜,秦恒,其他金丹,乃至诸多筑基修士,亦察觉到了这一点! 立刻便有人奋力朝骨头攻去,然而那骨头竟似有万磨不灭之意,遭遇了重击,却丝毫无损,反而如有感应一般,迅速朝某个方向汇聚! 然而即便骨头飞走,此处的紫色光柱,却也再没有亮起。 这一刻,纪澜终于知道他漏了什么,以其金丹之躯,竟觉得脑中一阵眩晕、恍惚。 他不敢相信,大好局势,却硬生生败在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上。 “杂役!竟是那群该死的杂役!” 秦恒目露懊恼、癫狂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被自己忽视的杂役,竟然才是天门教押宝的重头戏! 纪澜面沉如水,穿越人群、阵法,遥遥看向宁道涣: “宁教主,好大的魄力!” “明以埋骨秘术为杂役们逆天改命,培养炼气人傀。” “实则以杂役之躯为这些骨头偷天换日!” “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提前杀了这些人傀?只要我杀了他们,截断骨头,你此局必败!” 宁道涣闻言却露出了冷笑:“你难道还以为我和你一样,在搏一搏上天对自己的垂爱么?” 纪澜心中一震,霍然回头。 震惊地看着方才一块块吞吃了杂役,足足有上千块的骨头,竟于宗门核心区之内,迅速汇拢到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修士身上! 只是眨眼之间,一尊身高三丈,遍体血骨,散发着元婴气息的存在便于他眼皮子底下诞生! “加上血骨圣尊……本教主就算不能赢,也决不会输!” “纪澜,你区区几个金丹,拿什么来和本教主搏?” 宁道涣癫狂大笑。 四周的天门教修士们从翻明大阵中侥幸活下来,此刻带着后怕和怒火,顿时纷纷往护山大阵杀来。 护山大阵纵然借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之力,却终究只是三阶阵法,只是转眼之间,便光幕摇晃,眼看着就要崩塌。 不止是阵法之外,散发着元婴气息的血骨圣尊,也毫不停留地往战船杀来,尽管血骨之中的那位修士,似乎还有些生涩,可即便如此,也轻松斩杀了一位东圣宗的金丹真人。 “黄师弟!” “该死!” 只是一个照面,万兽房掌房黄长老,便死于血骨圣尊的手中,他的三阶灵兽‘九霄鹤’哀鸣一声,随即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血骨圣尊,却被对方轻松捏断了脖颈。 九霄鹤刚烈无比,瞬间引爆妖丹! 然而当尘烟散去,血骨圣尊体表之上血光闪动,竟是丝毫没有受伤。 其他金丹真人顿时面露绝望之色。 战船之上,纪澜环顾四周,深吸了一口气。 身为宗主,身为东圣宗最高的决策者,他知道,哪怕有再多憋屈、怒火、不甘,也该走了。 回眸留恋地看了眼东圣宗那巍峨高耸的山门,他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 “走!” 说话间,他全身法力勃发,竟是隐隐有了一丝元婴的味道。 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丝。 法力流动,迅速在半空中构建出了一座阵法,战船迅速往其中飞去! “宗主!” “长老!” “该死啊!该死啊!” “带上我!” “救我!” 下方无数来不及走的东圣宗修士目露绝望地看着战船渐渐消失在传送阵里。 “想走?!” 血骨圣尊之内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一个闪烁,它抬手抓向了战船。 然而它的动作略有些生涩,竟是没能抓住战船,反而握住了一个不及闪躲的修士。 “秦长老!” “秦师兄!” 一连串惊呼。 血骨圣尊有些意外地看着手中的苍老身影,血色的颌骨微微咧开,像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师尊,又见面了啊。” 随即,用力一握。 后面稍微晚点更新,在修改 第八十一章 相识 第81章 相识 血水四溅! 东圣宗内战力仅次于宗主的金丹真人秦恒,就这样死得悄无声息。 “师尊!” 下方,赵丰眼中冰冷! 然而阵法之外一波波袭来的攻击让他完全无法抽身,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恒破碎的尸身被血骨圣尊随手抛下。 就在尸身坠落下去的这一刻,尸身之中,蓦然升腾起一道剑光,旋即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激射向山雾深处,一息之间,便又似是载着一道身影,往另一个方向,极速飞远! 血骨圣尊回首正欲追上,身上却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的声音,旋即一块块骨头似是耗尽了力量,一块块跌落下来。 也露出了其中的身影。 只是依旧看不清面容。 砰! 就在这一刻,摇摇欲坠的守山阵终于坚持不住,光幕支离破碎,一瞬间,天门教修士们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往宗门核心区冲去。 …… 形势的变化实在是太过快速,令王魃目不暇接。 而一直到一位浑身血肉模糊的杂役忽然出现在丁九庄,并且诡异地收缩身体的时候。 他才终于知道了之前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 连他这样有着中品灵兽甲七护身的炼气修士,借助极品神行符一路狂奔,都差点没了命,天门教如此众多的修士,怎么可能还会让那么多杂役活着撤到宗门核心区? 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门教故意安排的。 只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血骨圣尊的出现,那如末日般的恐怖气息席卷整个守山阵内的时候,王魃的脑中一片空白。 而当他看到半空中浮现出一道阵法,东圣宗宗主以及一干高层果断撤退的时候,他更是只觉得浑身发寒! 他们这些人……全都被抛弃了! 不,准确的说,从之前宗主以征讨伏国的名义带着那些人离宗时,除了极少数人之外,留在宗里的人,就已经是弃子。 当然,王魃本来也没有把自己当做东圣宗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赵丰的原因,而对东圣宗所有偏向。 但不管如何,他身在东圣宗阵营,如今高层逃走,留下他们在这里,结局,只会是被怒火中烧的天门教修士吞没。 砰! 这一刻,守山阵终于破碎! 只是一瞬间,无数道天门教修士的身影如妖如魔,向东圣宗弟子们袭杀而来! “杀!” “杀一个炼气前中期可得‘血丹子’一粒!” “杀一个炼气后期……筑基前期可得‘血元子’一粒……” 有凶残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林玉以及周围的弱小修士们已经彻底呆傻。 王魃咬牙四顾,却发现四面八方皆是敌人,根本无路可退。 眼见一个面露凶光的修士催动法器袭来,王魃连忙伸出了左手手指。 然而对方却压根不理会,王魃只能唤出甲七。 甲七刚出来便是一个灵活的躲闪,身形激射,一口啄掉了对方的眼珠! “啊!毁我道躯,我要杀了你!” 天门教修士眼珠被啄,竟是激起了凶性,法力卷动,项上一颗颗白骨珠子如连珠炮一般呼啸着朝王魃砸去! “啊!” 一旁的林玉一声尖叫! 王魃压根来不及多看,法力灌注双腿,奋力躲去! 砰砰砰! 一颗颗白骨珠子接连砸在了王魃的身侧,眼见最后几颗躲无可躲,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了王魃的面前! 双翼展开,头颈向前,做守护状! “甲七!!!” 王魃瞪大了眼睛!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甲七的行动轨迹…… “咻!” 一道剑气犹如划破了虚空。 几颗白骨珠子在甲七的面前倏忽被斩成了两半,径直落下。 而面前不远处的天门教修士,怔怔站立,旋即头颅跌落,血溅冲天。 “赵师兄!” 王魃惊喜地面前的冷峻身影,甲七则是后怕般缩着脑袋躲进了王魃的腿边。 “没时间多说了,走!” 此刻的赵丰即便遭遇了重重战斗,然而让王魃震撼的是,对方却似乎依旧毫发无损,仅仅是衣袖处似被猛火燎过。 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王魃能够感受到对方心中的起伏。 和自己不一样,赵丰入宗四十多年,却被宗门骤然抛弃,尽管事出有因,但依旧是不小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如今山门被攻破,东圣宗高层尚且存活,留下来的东圣宗弟子,已经没有了活路。 赵丰一剑击碎了一个炼气九层修士的脑袋,带着王魃以及几个凑近的修士,且战且退。 遇上天门教修士,不管是什么样的,都是一剑解决,绝不出第二剑。 而周围一些修士见赵丰如此神威,也纷纷聚拢了过来。 渐渐的,聚拢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吸引了天门教修士的注意。 一尊筑基修士踏空而来,手掌之中打出了一道道惊人的雷法! 然而让周围弟子慌张的是,面对筑基修士的进攻,赵丰依旧是一剑。 可结果却令所有人震惊。 面对赵丰这一剑,这位筑基修士竟似乎忘却了躲避,直直便被一剑斩去了头颅! “师兄你……你已经筑基了?” 王魃同样震惊无比,旋即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能斩筑基的,也唯有筑基。 赵丰无暇回应,只是略略点头,便再一次一剑斩断了敌人的进攻。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看着赵丰的身影,王魃第一次对这个略显幼稚的词,有了如此深刻的体会。 而伴随着残余的东圣宗弟子被逐一肃清、俘虏,抵抗声、交战声也渐渐垂落。 赵丰的表现,也终于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 一尊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修士,似乎有着巨大的威信,大步越过众多天门教修士。 四周,还有诸多天门教修士的身影不断围来。 四面皆敌。 逃生的可能性已经完全没有。 赵丰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唯有在目光扫过那尊黑衣修士的时候,微微波动。 他一眼就认出,对方便是那个血骨圣尊的本体。 这一刻,他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忽然开口:“王魃!” “师兄!” 已经有些绝望的王魃虽然疑惑,却还是连忙回道。 赵丰看着王魃的狼狈模样,不知为何,蓦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脸上旋即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好好活下去。” 说罢,他忽然拍了王魃一掌。 旋即袖口一翻,一只看起来像是囚禁犯人的巨大铁笼迅速变大,旋即轰然落下,直接将在场所有的修士们全都困在了其中。 铁笼之外,一道黑幕笼罩,令众人完全看不清外面。 只能隐隐听到外面赵丰的些许复杂声音传进来: “陆师兄,真的是伱……” 第八十二章 活路 第82章 活路 山上飘着雨。 “陆师兄,真的是你。” 赵丰看着眼前完全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修士,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复杂。 一片沉默。 黑衣修士忽然微微仰首,又低下头,看向他,笑了起来,语气轻松: “呵!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通明剑心,亏我还在宗门里留下了些东西特意误导你呢。” “不过……这些天不见,伱长进了不少啊,师弟。” “你留下的东西很有用,我的确一直以为是宗门内的人害了你,因此始终不敢去帮助你的家族,害怕打草惊蛇,没想到……” 赵丰忽然开口道: “不过,你现在为什么不用真面目见我?” 再次沉默,黑衣修士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回答。 而赵丰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又如真正的老友一般闲聊了起来: “说起来,秦长老也收我为徒了,我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他?呵!看来我还算是救了你,这老不死的,总算是死了。” 黑衣修士笑呵呵地摊开手:“既然如此,师弟要不还是跟着我走吧,师兄我现在也算是教内长老们之下的第一人,你来,我也有点能力照顾你。” “就和以前一样照顾我么?” 赵丰冷不丁地开口道。 “当然!” “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弟!” 黑衣修士想都没想道。 这一次,赵丰沉默了,似是回忆了曾经的往温暖时光,冷峻的面容都柔和了一些,可随后还是缓缓摇头: “可惜……从你诈死脱离宗门,甚至瞒过我的那刻起,就已经不可能了。” 黑衣修士没有开口,良久,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语气再次轻松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你舍不得宗门……呵!我真是想不明白,我们是修士!是要求长生的!以我的资质在东圣宗能够炼气圆满已经是极限了,可在天门教,我却可以一夜筑基,金丹有望,甚至能够短暂操控‘血骨圣尊’!” “那是元婴啊!” “师弟,你说说,宗门,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听到黑衣修士的话,赵丰却第一次笑了。 “师兄,人若是只为长生而没了底线……你和那些人傀,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我志,从不在长生!” 他不再说话,轻轻握住了手中的二阶法剑,一剑斩出! 剑光遮天! “你我师兄弟这么多年,非要如此么?” 即便到了如此地步,黑衣修士依然忍不住开口道。 却只换来了更加暴烈的一剑。 黑衣修士终于不再留手,霎时间,无数神秘骨头从他的手掌中翻涌而出…… 良久。 “师兄,最后求你一件事成么?” “什么事?” “给他们条活路。” “……好,我答应你,你安心走吧。” 断了的二阶法剑跌落在雨水中。 倒映着剑的主人。 黑衣修士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袖,那里,少了整整齐齐的一截。 “你的天赋,还是那么让人羡慕和嫉妒……” “我怎么敢留下你啊。” 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旋即没有半点留恋地越过了对方,走至铁笼法器前,他微微停顿,侧过头: “等这铁笼法力散去……” “下品灵根以上,炼气六层以上,全部杀了吧。” 便随即大步离开。 身后的天门教众修士互看一眼,微微颔首。 …… 王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也许是因为铁笼内太过沉闷,也许是因为这一夜太过疲惫。 又或者是这铁笼法器的特殊效果。 反正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铁笼里的其他修士们,也都昏昏沉沉地睡着。 想起之前听到的赵丰的话,他心中一个激灵。 “赵师兄呢?!” 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被赵师兄之前拍中的地方,心中一动。 此刻没有时间探究,他连忙试图拨开笼罩在铁笼外面的黑幕。 让他意外的是,黑幕竟然真的被拨动了! 一抹亮光透过缝隙,穿了进来。 铁笼里的修士们,也被这亮光所惊醒,慌乱地爬起。 “我们没死?” “没死!” “是宗主他们又回来救我们了吗?” 窃窃私语。 而很快,让所有人都紧张的是,铁笼之外,传来了一阵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声音。 ‘哗’! 黑幕陡然间被掀起,刺眼的阳光大把大把地照了进来。 但这里都是修士,很快便适应了过来,却看到铁笼之外,全都是一身红黑道袍的天门教修士。 这时有人念动法诀,王魃他们头顶上的铁笼迅速飞起、缩小。 “这……这是要放我们走吗?” 有人忍不住小声道。 “都过来!一个个排好!若敢妄动,立杀之!” 一个散发着浓郁法力波动的黑脸修士冷哼道。 这群东圣宗弟子们若是昨晚还有可能拼命,如今一夜过去心气早就没了,顿时全都乖乖地排成了一排。 挨个被锁上了‘禁法拷’,顿时感觉不到了法力的存在。 很快,那个黑脸修士便手持符箓,一个个测试了起来。 “呦,第一个就是双灵根啊!” 黑脸修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个弟子顿时面露讨好和一丝自矜之色:“是是是,道友,贵教是要收弟子么?我愿意加入天门教,我、我这里还有些许修行资财,可献给道友!” 黑脸修士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给旁边的修士使了个眼色。 旁边修士顿时笑眯眯地将这位修士带走了。 见此情况,剩余正忐忑不安的修士们眼里,顿时全都露出了一丝希望之色。 自觉资质不低的修士,更是满怀信心。 宗门已经没了,高层也放弃了他们,如今,也该是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了。 能够加入天门教这样的大势力,倒也不算是坏事。 不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唯有王魃的面色不太好看。 “这特么的!怎么天门教这种魔道宗门也看资质!” 很快,一个个修士被带走,也有一些资质不甚高,修为也低下的弟子被留了下来。 顿时引来了不少其他东圣宗弟子的同情。 而当王魃面前的符箓也亮起的时候,周围人更是充满了怜悯。 “四灵根啊……这么差的资质,估计天门教根本看不上啊!” “唉,只能说他是命该如此!” 正在这时,一个充满了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哈哈!王兄弟,你果然还活着!” 第八十三章 依旧 第83章 依旧 王魃循声看去,顿时一愣。 来人容貌平平,却长髯飘飘,望之有若神仙中人。 竟是成仙会管事,于长春!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天门教修士,于长春。 “王兄弟,我可是找了你一整晚啊,可算是找到了你!”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老夫也是圣教修士!” 于长春见王魃目露震惊地看着自己,顿时捋须笑了起来,和黑脸修士打了声招呼: “冉师弟,此人我可否带走?” “原来是‘玄傀道’的于师兄,这次你们和血骨道可是立了大功啊!当真是令师弟羡慕!” 黑脸修士在东圣宗弟子面前耀武扬威,但在于长春这个玄傀道弟子面前,却态度十分热情。 只是听到于长春的要求,他还是忍不住皱眉道: “于师兄,不是师弟我不给您面子,总管有令,咱们面前这些东圣宗弟子,不准入教。” “总管?” 于长春微微皱眉,想到了总管昨夜的赫赫神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向其他人: “那他们怎么安排?” 黑脸修士在于长春面前也不敢隐瞒,当即道:“这些人,天资高的,便带去血骨道剔骨,制成备用骨源,差一些便是送去玄傀道制成人傀……” “什么?!” 原本还满怀期待着入教之后展开全新生活的东圣宗修士们,瞬间都愣住了! 旋即一个个高声呐喊、挣扎,却被不耐烦的天门教修士们直接踹倒在地。 “都老实点!要不是怕伤了伱们的骨头,现在就杀了你们!” 王魃亦是心中冰冷,原来方才测灵根居然是为了这个目的! 于长春眉头皱得更深了:“那这位王兄弟呢?” “他?” 黑脸冉师弟还记得王魃的灵根资质: “四灵根,炼气一层……倒是可活。” “不过,只可为‘教外左道修士’,不得入教修行。” 于长春听到‘四灵根’,诧异地看了眼王魃,随即捋须道: “这便够了,总管既然下令,自当照总管之令而行。” “王兄弟,你没有什么想法吧?” “没有没有!” 于长春虽然客气地问了句,可王魃却不敢真把客气当做应该了,连忙点头道。 心中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对什么‘教外左道修士’虽不太了解,可毕竟峰回路转,也算是保下了一条命。 而原本还同情怜悯王魃的那些东圣宗修士们,此刻看向王魃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有人忍不住高喊: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走!” “咔嚓!” 一尊天门教修士瞬间闪到了那人的面前,直接捏碎了他的喉骨。 “呵,还以为这里是你们东圣宗,任由你们放肆呢!” 其他人顿时噤若寒蝉,他们此刻法力被锁,也就是身体条件比凡人好不少,其他压根没有什么区别。 想要反抗,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 “那冉师弟,这人我就带走了?” 于长春笑呵呵道。 黑脸冉师弟瞥了眼王魃袖子里露出一角的袋子,不过觉得一个小小炼气一层,多半也没什么油水,遂点了点头。 “师兄请便,师弟正在执行公务,恕无法远送了。” “无妨,且忙。” 于长春心满意足地带着王魃,直奔原本东圣宗的外围区域。 只是没走几步,王魃便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冷峻的面容依旧鲜活,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微微顿足,他强忍着去摸对方在他腹肋处留下的东西,也不敢表现出太过悲伤的情绪,跟着于长春往外走去。 四周皆是天门教的修士,一个个都在忙碌着,东圣宗山门刚打下来,还有不少的事情等待处理。 于长春给了王魃一张神行符,自己也同样以神行符行走。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王兄弟……王道友竟然真的凝聚出灵根来了。” 于长春边走边似是无意道。 王魃将神行符催动,听到这话,顿时心念电转,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道: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正巧去丁九庄的时候,有个姓陶的,说我本来就有灵根,我也不太懂,后来他还教我找了个功法练练……” 他说的,自然便是陶翼。 而如今陶翼已死,死无对证之下,谁也不知道陶翼究竟有没有干过这些事。 最主要的是,陶翼的身份是天门教的人,牵扯到对方,更容易得到于长春的信任。 果然,听到王魃的解释,于长春也并未怀疑,只是目露感叹: “可惜了,陶翼这小子脑子灵活,我还挺看好他的。” “这次啊,咱们虽说胜了这东圣宗,可底下修士们也确实是损失惨重!” 王魃没敢搭话,于长春自顾自叹息道: “之前安排你去丁九庄的那个李芝还记得吧……就是你喊李执事的那个,这家伙得天之幸,竟然闷不吭声地到了筑基修为,结果运道太差,被那个翻明大阵给射死了……” “李执事竟是筑基真修?!” 王魃乍然听到熟人的消息,顿时目露惊色。 “这家伙,确实天赋极高,不过所谓身死道消,再高的境界,死了也便什么都没了……到了。” 正说着,两人来到了一处王魃颇为熟悉的地方。 正是南湖坊市旧址。 只是此地原本的坊市已然在昨夜的战斗中被摧毁,片瓦不剩。 就连不远处风景如画的南湖,如今也变得坑坑洼洼,不复美感。 倒是稍远点的地方,还有一些原本的屋舍还残留着。 一些穿着东圣宗弟子服饰的人,正在搬运着石料、木头,搭着屋子,干着苦力活。 而一些天门教修士则是在一旁督查,同时盘点清算。 这时,于长春忽然开口道: “所谓教外左道修士,说的,乃是不属我天门教,但却受我教驱策的修士。” 王魃心中一凛,知道对方说起了正事,连忙仔细地听着对方讲解。 “我天门教虽然广开方便之门,但毕竟修行资源有限,供养不了那么多修士。” “而一些被降服掳掠来的修士若是直接杀了,也未免太过可惜。” “于是,便有了这教外左道修士的规制。” 于长春笑容宽厚道: “平日里,你大可如散修一般来去自由,所得所获,我教皆不会干预,但亦须遵守两点:其一,必须接受我教安排下来的任务;其二,一旦得我教征召,便必须无条件服从。” “一旦违背,纵然你逃至其他的洲陆,亦会有金丹真人追杀!” 王魃心中微震,对什么金丹真人追杀这种唬人的话不甚在意,却更加关注于长春说的‘来去自由’四个字。 连忙着道:“于管事……” “如今你亦是修士,唤我道友便是。” 于长春丝毫不掩饰其对王魃的拉拢与看重。 “那……于前辈。” 王魃并没有当真,而是选择了一个他觉得更合适的称呼。 果然,看到王魃态度如此恭敬,于长春颇为受用,捋须笑道: “你先别说,让我来猜一猜。” “你是不是想问,真的可以来去自如么?” 王魃连连点头。 他这身份,说难听点,那就是刚被抓来的俘虏。 一个俘虏,却能来去自如,这不是开玩笑么! “呵呵,既然如此和你说,那自然便是真的。” 于长春微笑道:“当然,肯定也会有些约束。” 说着,他翻手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竹签,递给了王魃。 “此为‘寄灵签’,只需运转法力于其中,此签便能记录下你的神魂气息,之后我会将此签上交给‘玄魂道’。” 又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了王魃: “此为‘天门务令’,每有任务下达,你便可在其中看到。” “记住,一旦交予你的任务不能完成,或者征召你前来,而你却没有听诏,前三次,只稍稍惩戒,可若是三次之后,玄魂道的修士便会立刻以此签寻到你的位置,以魂咒之术隔空杀你,除非你的神魂能够达到金丹境界。” “不过,真若是到了金丹境界,教主说不定都会亲自邀请你入教,自然也无需多想。” “当然了,也不用想着去投奔其他宗门。” “呵呵,此魂咒之术,远了不说,至少森、陈、伏三国范围内,应当是没有任何宗门可解。” 于长春自信地道。 王魃心中顿时一阵发寒。 说是来去自由,可是一旦与此签捆绑,哪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万一去远点的地方,忽然接到了宗门的征召,赶不回来的话,那就是立刻暴毙。 也就是说,即便是来去自由,也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当然,相比起之前在东圣宗内的朝不保夕,身为俘虏还有这样的待遇,眼下已经算是极好了。 至少名义上,他是自由之身。 见于长春盯着自己,四周还有诸多天门教修士走动,王魃也知道,自己此刻别无选择。 轻轻捏紧了寄灵签,法力涌入其中。 寄灵签上顿时浮起一道奇特的黑色花纹,如字如画。 于长春见状,脸上的笑容这才真诚了许多。 “今日起,道友便也算是自己人了!” “还要多谢于前辈厚爱。” 王魃连忙躬身道。 “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咱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绕弯子了。” 于长春说起了正事,正色道: “我千方百计找到你,原因你应该也猜到了。” “没错,你之前在东圣宗时培育灵鸡的本事,我看中了。” “我会给你提供至少八百只珍鸡,你需要什么,也可以和我说,我尽量帮你,但你需要保证,每月至少给我提供二十只下品灵鸡!” “至少十年!” “当然,我可答应你,前两年只需给我对半的灵鸡,少的部分之后补上。” “你若是答应,教内任务那边,我会尽量帮衬着你,若有征召,我也尽量避免你去必死的地方!” “如此,只要在教内,你可安心豢养灵鸡,我也可尽力保你至少十年无恙!” “你意下如何?” 王魃听到于长春的话,忍不住怔怔地打量着他。 于长春见状微微皱眉:“可是觉得太难了?” “不。” 王魃第一次由衷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比较难,但实在是太好了!” 五更完成! 感谢我见青山万里的5000点打赏的100点打赏、的100点打赏、刻骨铭心2004的100点打赏、超级无敌咸鱼王对‘角色—王魃’的233点打赏 感谢、、双鱼、梦中捉鳖、不帅师兄、、gang001、怂鱼、虾仁放火厉飞雨、杜家族人、假、哥哥我好怒、云投、家长老狼、玩泥砂、散仙花园、八角斋主人、、棵棵爸爸、anch、、骑蝈蝈的蛐蛐、名字好难起z、依冰冰等的月票! 还有其他大佬们的推荐票,谢谢! 第八十四章 龟 第84章 龟(求首订!) 飘荡着浓郁药味的一处庄子里。 陆氏族人全都颤抖着趴伏在地上,不敢有一丝动弹。 从昨夜起,他们刚听到宗门边界处传来异动,便发现整个庄子已经被一群修士团团围住。 之后,便是让所有陆氏族人都震撼的一夜。 高高在上如天一般的东圣宗,没了! 一个叫做天门教的势力,接管了这片地域。 面对如此惊天巨变,全都是凡人的陆氏族人们,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外面的修士也一直死死看着他们,却又诡异地没有对他们动手。 这不得不让陆氏族人又惊又怕又是疑惑。 “二伯要是还在……咱们说不定也能跟着宗主走了……” 有陆氏族人低声道。 这句话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却被昨夜起就强打着精气神,坐镇局面的七叔陆元峰喝住了。 “都、都闭嘴!” 干枯消瘦如同一节枯木的陆元峰紧紧捏着藤椅,强撑着坐在庄子里的正堂里,一宿也没有合眼。 他的眼睛突出,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大门。 从昨夜起,便一直如此。 直到天色亮起,阳气升腾,日光透过窗子,照耀着起伏的微尘。 “吱呀!” 庄子的大门,开了。 一道黑衣修士的身影,落入了陆元峰的眼帘。 他整个人顿时战栗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 而其他的陆氏族人却早已吓得将脑袋死死趴在地上。 黑衣修士的脸上看不清面容,他微微低头,似乎是在看这些趴在地上的陆氏族人。 随后目光落在了坐在正堂中间的陆元峰身上。 没有任何的动作,再出现时,黑衣修士已经站在了陆元峰的身前。 “二哥……四哥和五哥,都死了。” 陆元峰手掌压着旁边的桌子,努力坐直了身体,看着面前的身影,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黑衣修士闻言身体蓦然微颤,良久,才干涩地开口道: “你……早就知道我没死?” “不知道。” 陆元峰笑了笑,蓦然剧烈地咳嗽,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好不容易,他才总算是平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但……咳……我了解你。” “你命最硬,也最会变通,咱们兄弟几个,属伱最有出息,没那么容易死。” 黑衣修士又是一阵沉默,缓缓开口道: “之前,赵丰求宗门放你们离开,为什么不走?” “赵丰啊……他是个好人,这个宗门里,难得有人味的。” “还有个叫王魃的后生,他虽然是杂役……但咱们落魄的时候,还给了两只灵鸡,他在丁八十七庄养鸡……二哥你可不能忘记人家的恩情啊。” 陆元峰喃喃道。 黑衣修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陆元峰叹息了一声,旋即看向他: “如果……咳……我们走了,宗门还会那么容易相信你死了?” “你之所以没有告诉给我们,不也是这么打算的么?” 黑衣修士微微张嘴,想要辩解,可看到眼前这个熟悉人的眼睛,一时间却哑然无言。 陆元峰却笑了: “不需要向我解释,二哥。” “陆家,因为你,才能称之为陆家。” “没有你,陆家,什么都不是。” “若是牺牲整个陆家,能让你更进一步,那也是值得无比。” “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为我陆家留下子嗣后裔,也许日后,我们陆家也能成为世代传承的仙家大族!” 黑衣修士沉默了一会,微微摇头: “已经不可能了。” 在陆元峰疑惑的目光中,他缓缓解开一直笼罩在身上的黑衣。 黑衣之下,没有血肉,只有一块块血色骨头。 “魔道速成法门,又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模糊不清的脸上终于清晰了起来,那是一张没有任何血肉的骷髅面孔。 陆元峰看着这张面孔,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哐’ 破旧的竹门在身后轻轻阖上,门后,悄无声息。 陆元生的目光看向远方,只觉天高地远。 从此之后,他再没有弱点。 …… 只是半天时间, 南湖坊市就被重建了起来。 只不过和之前的南湖坊市比起来,这里被天门教的修士们特意引来了一条一阶灵脉。 并且据此建造了一座座可供炼气修士修行的修炼室。 唯有花费高额的灵石,才可以在其中修炼。 此外,这里还有天门教修士们专营的各种店铺,售卖法器、符箓、丹药,甚至是天门教特供的骨源、人傀等等。 当然,这些特供的物品也同样需要花费大量的灵石购买对应的功法才能使用得了。 王魃跟着于长春逛了一会,倒是发现这些天门教专营的店铺,其中各类物品的价格,比之之前在风阳坊市里看到的,都要贵上许多。 甚至有的直接就是翻倍卖。 “明明可以抢,他们却还送东西……真特么良心!” 王魃暗暗嘀咕了一句。 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天门教会有教外左道修士的规制。 比起直接将俘虏剔骨的收益,这些左道修士们又给你卖命,又费尽心思地给你提供大量的灵石,天门教的高层只要不傻,肯定会支持这样的规制一直进行下去。 走到一处售卖灵兽的店铺,王魃一眼便看到了里面售卖的灵鸡,居然有一些是自己饲养出来的灵鸡,身上的标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然,也都已经寿元无几了。 于长春眼馋地看了一眼,却是没有购买。 他可不傻,八百只珍鸡才花多少灵石,以后每月都可以得到数量不少的免费灵鸡,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店主见于长春一身天门教修士打扮,也不敢怠慢,连忙端茶奉上。 于长春也不客气: “这位师弟,我需要约莫六百只珍鸡,公一母九,可能帮我筹措到?” “六百只珍鸡?” 店主顿时面露为难: “师兄你应该也知道,早先为了搅乱东圣宗,‘玄毒道’的人早就把这东圣宗的珍鸡毒死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舍不得给灵鸡下毒,这些灵鸡也逃不过。” “所以你若是让我找六百只灵鸡来,我还真有路子,可是这珍鸡……我只能说是尽力了。” 于长春闻言忍不住皱眉。 他自己之前倒是偷偷藏了大约两百只,本以为剩下来的六百只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那你帮我尽量筹到,我必不会亏待师弟!” “行!那师兄,这定金……” 店主连忙道。 “好,多少灵石?” 于长春显得很豪爽。 “四百块下品灵石。” “多、多少?” 于长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六百只珍鸡,值四百块灵石?这是珍鸡,不是灵鸡!师弟你莫不是觉着我于某好欺负,故意在坑我?” “四百块是订金,不是全款。” 店主也显得很无奈: “这位师兄,我已经是给你便宜价格了,这珍鸡本身确实不算多珍贵,但此鸡实在太过稀少,繁育不易,凡间根本寻之不到,陈国范围内,也就东圣宗和九灵宗的人以及外面一些散修坊市在零散养着,如今东圣宗这里几乎都没了,要是想给师兄筹到六百只珍鸡,多半还要去九灵宗采买。” “算上来往消耗等等,恐怕千把块灵石是要有的。” “师兄,你看你还需要么?” “这……这……” 于长春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况,有些犹豫了。 想到之前在王魃面前拍着胸脯说给他提供八百只灵鸡,他就忍不住老脸一红。 但心中盘算了下,最终还是觉得这些灵石比起直接买灵鸡要划算得多。 心疼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一块一块数了一会,一一排开。 “要!” 店主当即和于长春立下了心魔誓言,约定了交货日期。 临走前,王魃忽然指着不远处的水池里问道: “店家,敢问这个可卖么?” 水池的石头上趴着几只通体发黄的乌龟,丝毫也不怕人,顶着一张‘微笑脸’好奇地打量着王魃他们。 王魃心里很快就闪过了角壶道人的那本《豢禽笔谈》里,记载的一种龟:黄喉石龟。 此龟因喉部纯黄而得名,愈是年久,颜色愈黄,体态愈是圆润光滑而富有仙气。 虽是凡间龟种,却也如珍鸡一般,包含灵气,便是修士食之,也有裨益。 店主看了眼于长春:“不卖,不过既是师兄带来的人,倒是可以送给你。” 王魃连忙看向于长春。 于长春虽然奇怪,但也并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的王魃,连忙将水池里的二十多只黄喉石龟一扫而空。 看得店主眼角直抽。 我特么只说送你两只,没说都给你啊! 但已经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王魃将黄喉石龟带走。 白捡了二十多只石龟,王魃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不少。 而于长春没有立刻买到足够的珍鸡,却是有些失望。 将一只灵兽袋交给了王魃,叮嘱道: “你先在南湖坊市附近找个地方,圈起来,把这些鸡先养着,鸡料的事情我来解决。” 说罢便离开了,只是没走多远,又连忙匆匆赶回来,叮嘱了一句: “对了……灵兽袋可要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王魃连忙点头。 直到看着于长春终于走远了,他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旋即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腹肋处。 黄喉石龟原型:黄喉拟水龟 求票票 第八十五章 湖畔 第85章 湖畔 尽管心中极为好奇赵丰之前到底在他腹肋处留下了什么。 但是王魃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将黄喉石龟都收进自己的灵兽袋里。 然后便开始寻找合适的饲养地点。 没过多久,他就在南湖湖畔,找到了一处通风的开阔地带。 “这个地方倒是挺合适的。” 王魃转了一圈,最终决定将养鸡场设在了这里。 主要是他还考虑到后续可能要饲养黄喉石龟。 黄喉石龟虽然也能在陆地上生存,但毕竟还是偏水性,靠近水源,也更方便。 手头上没有合适的工具,王魃也只能以法力徒手劈断一棵棵百年大树,之后挨个劈成一段段,将之埋下,围成木头围墙。 “这种大树几乎已经接近灵植了……可惜摸上去和摸别的植物一样,都没有寿元的出现,不知道若是植物成妖的话,会不会显示出寿元来。” 王魃微微有些遗憾。 但也没有多想,随即便开始了忙碌。 他毕竟炼气成功没几天,积攒的法力很快便消耗一空,只能忙一会,便盘坐下来,吸收、炼化附近微薄的灵气,进而转化为法力。 之后再起身劈树、埋桩,法力耗尽便再次打坐。 如此重复。 “若有机会,一定要去坊市里的‘修炼室’感受感受,在这里修行实在是太煎熬了!” 再度将周围灵气吸空,只能无奈暂停炼化的王魃,暗暗无语。 可惜他现在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 倒是有珍鸡和灵鸡,但他暂时也都不会卖掉。 一直到天快黑透了,王魃才总算勉强将养鸡场的外围围墙木桩埋好,同时在里面搭了一个极为简易甚至可以说是破漏的木屋。 不过也足够了。 坐在木屋里,面朝南湖。 月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但一阵饥肠辘辘的感觉却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王魃倒也来了兴致,干脆脱掉了衣服,准备跳下南湖摸两条鱼上来。 他水性虽然一般,但是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能在水中深潜很久,抓几条鱼费不了什么劲。 只是低下头,却发现腹肋处的肌肤光滑无比,丝毫看不出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之前按捺住的好奇心终于抑制不住。 他忍不住上手触摸。 “奇怪……明明能够摸到,圆溜溜的,但是又有种扎手的感觉。” 想了想,王魃用手指轻轻抠动,然而却丝毫不能将这个圆圆的东西抠出来。 就仿佛这玩意长在了他身上一样。 “赵师兄为什么会突然给我这个……” 王魃忍不住又开始回忆起了昨夜的经历。 赵师兄似乎就是在那个黑衣修士出现后,察觉到了什么,之后才像是交代后事一般,故意拍了自己一掌,实际上却是将这个奇怪的东西,打在了自己的腹肋处。 而那个黑衣修士,若是不出意外,应该便是赵丰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前外门大弟子陆元生。 想到每次赵丰谈起陆元生时眼里泛起的光彩,王魃心中莫名有些复杂。 也许对赵丰而言,他更愿意相信陆元生真的已经死了吧。 轻轻甩了甩头,将这些无用的情绪甩走。 王魃的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这么说的话,赵师兄自知必死,所以才会将这个看不见的东西留给了我,也就是说,这个东西要么是对赵师兄极为重要,要么是赵师兄觉得对我很重要。” “如果我能使用的话……我知道了。” 王魃心中一动,将丹田处为数不多的法力,一点点调动至手掌,旋即摸向腹肋处。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个方法并没有见效,他依然只能摸到,却不能看到。 想了想,他又将法力从身体里调动至腹肋的位置。 然而他很快面色大变! 仅有的几缕法力在刚接触到腹肋位置的一瞬间,就仿佛坠入了深海漩涡之中。 强大的吸力将他的法力瞬间吸收得涓滴不剩! 但这一次,尽管腹肋处的东西一闪即逝,王魃还是看到了。 那是一颗珠子。 一颗看起来黑黝黝的铁珠子。 嵌在他的腹肋间,如同一块凸起的胎记一样。 尽管无声无息,他却隐隐感受到其中似有惊人的剑意吞吐。 只是看了那一眼,他竟觉得双眸刺痛。 若是吸足了法力,王魃都难以想象其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法器?还是什么?” 王魃心中震惊。 可惜眼下以他的微薄法力,实在是难以满足这颗珠子的需求。 遗憾地叹息了一声,王魃并不沉溺于这样的情绪中,快步走到湖畔,用力一跳,没一会儿功夫,他便丢了几条大鱼到岸上。 上了岸,用砸碎的石头碎片简单地开膛破肚,用湖水洗净,之后便直接刮下脱刺的鱼肉,放入了口中。 甘甜滋美,入口即化。 “应该没有寄生虫什么的吧?” “不过这些鱼也没能摸出寿元来……看来和我想的没错,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能摸出寿元。” 月色下,他边嚼着生鱼肉,边细细回顾着这一年来的经历。 最让他在意的,无疑便是自己最大的依仗——搬运寿元的能力。 尽管在实践中发现这个能力实际上存在着诸多的限制,但光是能够帮助灵兽进行寿元突破这点,就让他多了太多能够操作的空间。 但王魃也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直到入了东圣宗之后,才发现了这个能力? 实际上,他在凡俗时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活物,这一世,他虽说出身富贵之家,但也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所以王魃猜测,多半是珍鸡、彩鸭这些活物,与山下的活物有不一样的地方。 思来想去,他唯一能想到的区别就是,凡间的活物比之珍鸡这类,少了灵气。 珍鸡虽说也是凡鸡,可是由于体内蕴含灵气,无限接近灵禽,而成为修士们豢养的灵食。 而凡间还有许多珍禽异兽,却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进入修士的菜谱。 刚才他在湖里摸了不少的鱼,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些鱼,没有一条能够触发寿元面板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回想起白天的黄喉石龟,连忙从灵兽袋里,取出了几只。 【目标寿元:46.1年】、【39.6年】、【47.3年】、【49.8年】…… 寿元各不相同,但大致保持在45-55年左右。 这和许多人印象中乌龟长寿能活千百年的感觉有些出入。 不过王魃倒是并不意外,角壶道人的《豢禽笔谈》中早有记载,大部分的凡间龟类寿元也就是三四十年。 而且四五十年虽然不算多,但是比起珍鸡的二十年已经是翻倍了。 “黄喉石龟的繁殖难度相比起珍鸡来说,倒是要低一些,由于智商不高,它们相对更遵循动物的本能。” 王魃仔细地回忆着《豢禽笔谈》中的记载。 “比较麻烦的是,黄喉石龟一年仅产四窝蛋,每窝蛋一般也就四五颗。” “龟蛋出来后倒是不用母龟趴窝,但是孵化期却远比鸡蛋要久,足足三个月才能孵化出来。” “算是优点和缺点都比较明显。” “若是这些黄喉石龟能够大量购入,倒也能成为寿元的另一个来源。” 一口气吃完了所有的生鱼肉,王魃这才依次给所有的黄喉石龟都存入了寿元。 让他意外的是,黄喉石龟寿元的存取比例倒是和珍鸡差不多。 随后他便用木棍挖了一个浅坑,又引了一些湖水在坑里,堵住了黄喉石龟们逃跑的可能。 他这才安心地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沉沉睡去。 这一天,他实在是太疲倦了。 …… 第二天一早,他便将自己已经选定了养鸡位置的消息,用传音符传给了于长春。 当然,传音符是于长春之前给的,据说价值三块下品灵石。 反正王魃清楚记得于长春将传音符拿给他时,脸上藏不住的心疼。 对此,他实在是有些无语。 堂堂炼气后期的大修士,至于这么抠搜么。 没过多久,于长春便赶了过来,亲自用储物袋,送来了足足小山般高的鸡料。 “都是我从原来的净山房那里运过来的,咱们天门教没几个人会养这些,足够你用一阵子了!” “呃……这里面有些东西时间长了,是会坏的。” 王魃忍不住提醒道。 于长春顿时一脸懵:“还有这事?那怎么办?” “暂时也没办法了,只能先用着了。” 王魃摇摇头,相对于东圣宗针对养鸡已经非常完善的链条而言,天门教这种魔道宗门中,更多的恐怕都是如何挖人骨头。 养鸡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为难了。 而帮不上什么忙的于长春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会,这才从储物袋里,数出了五枚灵石出来。 “这……你要是需要什么,可以去坊市看看。” 说罢,也许是自己都觉得给的灵石太少,所以闲聊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王魃看着手里的几块灵石,忍不住微微摇头。 这真是既舍不得给马儿吃草,又想马儿跑啊。 但是不得不说,五块灵石虽然不算多,却确实是解了王魃的燃眉之急。 别的不说,要是昨天手里多把凡人用的斧子,也不至于那么费劲。 他赶忙去了南湖坊市,采买了一批锅灶碗碟、床被、刀斧、灵米等物资和工具。 现在他也只是刚入炼气的小修士而已,凡人的东西他倒是大多能用上,而且最主要是价格不贵。 所以采买完之后,倒是还剩了四块灵石。 走过‘人傀店’的时候,看到店里面立着的一个个闭着眼睛的人傀,他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眼中隐隐有些心动。 这些人傀说是傀儡,实际上全都是用活人炼制,激发后,也与活人无异,在保持自身意识的同时,无法拒绝主人的任何要求。 其中不乏貌美坤修,和战力强大的修士。 当然,战力肯定是不能和正常修士比的。 而在王魃看来,虽然将活人制作成人傀太过残忍,但若是能有一个人傀来帮他打理养鸡场,他便有充足的时间修行。 反正珍鸡变灵鸡,也不过就是存入寿元就行,压根不需要他亲自呆在养鸡场里。 但看了一圈,他还是无奈离开。 贵! 实在是太贵了。 连一个普通凡人炼制出来的人傀,都需要10块灵石。 还要购买专门的催动法诀,这个又要5块灵石。 王魃算是对天门教剥削他们这些教外左道修士的手段有了更深的体会。 “对了,于长春不就是玄傀道的吗?能不能让他提供一个人傀?” 想到这,王魃准备下次见到于长春的时候,让对方出点血。 不过离开坊市的时候,他却意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她?她竟然还活着?” 第八十六章 天门印,难题 第86章 天门印,难题 这是一家店铺门口。 此刻这张熟悉的面孔正站在门前,往店铺里张望。 穿着一身东圣宗弟子的白袍,容貌动人,只是眼神黯淡,面容明显有些憔悴,但这反而给她又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病美。 正是原来丁九庄四位修士之一的林玉。 之前和王魃一起撤退时,不慎走散,原以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必死无疑,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活了下来,而且似乎须发无损。 王魃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虽然他对此女并没有什么好感,但经历一场生死,王魃对两人间的不快也看淡了不少,能在这样的时刻看到熟人,也莫名有些欣慰。 而修士的感知都是很敏锐的,当王魃看到了对方的时候,林玉也同样看到了王魃。 看到王魃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随即便挪动脚步往王魃走来。 然而很快她便慌忙扭过头往店铺里望去,似乎听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情愿。 犹豫了下,她无奈地看了眼王魃,面露歉意后,便又踩着碎步,小心地转身进了店铺里。 两个熟人最终还是没能说上话。 王魃倒也没有什么遗憾。 带上采买来的东西,他准备在南湖湖畔好好地窝一阵子了。 …… 但没过两天。 一群天门教修士便找上了王魃。 “所有教外左道修士,都需要登记入册……你已经用过寄灵签了?这是另一码事……来,盖个印。” 一个老头修士转身从另一个修士手里接过一方小印,在王魃的右手手背上,留下了一方看不见的印记。 “这叫天门印。” “以后,在教内若是遇上巡查,便须立刻灌注法力,将此印亮出,否则格杀勿论。” 一旁的修士对王魃沉声道。 王魃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将法力灌注,手背之上,立刻浮起了一道暗红方印,毫无规律地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记住,若在教内击杀我教修士或者其他教外左道修士,此印便会向我教巡查示警,所以,你知道的。” 老头修士笑呵呵看了他一眼,便带着天门教的修士们转身走了。 “教内?那这么说……教外的话……” 看着天门教修士离去的身影,王魃面露思索。 很显然,天门印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教众在教内的安全。 但反过来说,这也意味着一旦出了天门教,那就谁也管不着了。 虽然这种制度让王魃感觉很是莫名其妙,倒也符合魔道教派在他心里的形象。 王魃也没多想,反正他一心窝在养鸡场里,每日把周围的灵气吸干净后,便忙着照顾珍鸡、黄喉石龟等,根本没有时间出门。 但第二天,天门教的三名巡查修士便来到了这里。 “谁让你把这里圈起来的?” 这三个巡查各个看起来都是法力充盈,气息也极为诡异,上来就冷着脸对王魃发难。 王魃也不敢多言,一边灌注法力,将天门印激发出来,一边就把于长春拉出来当挡箭牌。 “玄傀道的于师兄?” 三个巡查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瘦削修士,目光之中隐隐带着一丝惑乱心神的味道,看向王魃的双眸: “伱没骗我们吧?” 这一刻,王魃感觉到阴神府中,阴神之力竟飞速地自发旋转起来! 怎么回事?! 他明明没有做任何的伪装,为什么阴神之力会旋转? 他陡然想到了于长春之前曾提到过的玄魂道,似乎便有操弄神魂之能……莫非,此人便是玄魂道的? 他对自己,使用了某种法术? 心中凛然,王魃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反而双眼微微迷离,有些僵硬道: “是的,我没骗你们。” 三人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瘦削修士的眼睛迅速恢复了正常。 三人又商议了一番,这才由瘦削修士开口道: “本来你在这私圈空地是要收灵石的,不过一来是于师兄开口,二来这地界也不算太大,这一片便不收你灵石了。” “但若是再扩地,每亩地每月需上交1块下品灵石。” “是是是!” 王魃连忙点头,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多划点地了。 不过若是真的划多了,恐怕对方也不会免掉。 这三位修士并没有急着走,反而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几块界石,竖在了养鸡场的三侧,还打下了法诀。 显然扩地之后就要上交灵石的说法,并不是随口说说。 连一块没有灵脉的寻常荒地都要收灵石。 对于天门教的各种敛灵石的手段,王魃算是彻底服气了。 蓦然间对之前天门印只在教内生效的制度也有了点猜测。 “莫不是为了多收灵石,才故意出了这么一条规则的吧?” “毕竟许多实力差的修士为了不被杀死,就只能花费灵石留在这里。” “一环接一环啊!” 王魃无奈地摇头。 当然,这些只是小插曲,他很快便将这些抛之脑后。 十天之后。 王魃站在重新修建的水池前,看着底下看到自己便犹如饿虎扑食一般疯狂地拍着水花凑来的黄喉石龟们,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一批黄喉石龟出乎他的预料,突破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珍鸡,可是依然一个个饥饿无比的样子。 显然是因为没有攫取到足够的灵气,身体还没有真正地蜕变为灵龟,所以需要大量富含灵气的食物补充。 但对于这一点,王魃也很无奈。 黄喉石龟是杂食生物,吃草,也吃肉。 但和珍鸡不一样的是,它消化不了灵石粉末,所以无法通过添加灵石粉末来给它补充灵气,而只能单纯依赖富含灵气的菜叶、肉食。 富含灵气的菜叶,那都是灵植,他几乎没怎么看到过。 而富含灵气的肉食他倒是有,灵鸡便是。 但拿灵鸡作为黄喉石龟的饲料,哪怕仅仅是吃那么几天,也太特么奢侈了。 成本直接拉高得让他心疼。 这么一想,他对东圣宗重点饲养珍鸡的决策却是越发理解。 因为珍鸡的食物,基本都是修士无法利用的废弃物,比如废弃的灵虫、废弃的丹药、灵谷糠、灵石碎末、鱼骨头等等。 主打一个废物利用。 根本占用不了东圣宗多少资源,只是多花费一些不值钱的人工罢了。 但现在,天门教成了当家的,东圣宗的这套玩法却是玩不下去了,总不能拿人骨头来喂鸡。 “算了!也只能杀鸡养龟了!” 王魃咬咬牙,最终还是一狠心,将他这几天培育出来的一批灵鸡汲取了寿元后,杀了几只,丢进了水池里。 眼看着这二十多只黄喉石龟轻松就将几只灵鸡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些家伙明明牙都没有……” 王魃也是被黄喉石龟惊人的咬合力给惊住了。 随即眉头皱得更深。 “这样可不行,必须想办法把鸡的数量给搞起来了。” “不然不光很快就满足不了于长春,后面如果黄喉石龟下崽子了,估计也无力支撑。” “还有,一旦鸡的数量起来了,对于鸡料的需求也就高了,靠我自己一个人恐怕根本弄不成。” 他之前当杂役的时候还曾想过带几只种鸡下山,找个地方躲起来,通过大规模养鸡来获取寿元。 如今想来实在是太天真了。 没有充足的资源,他的这个想法压根就无法施行。 而且就算能成,一旦成了规模,就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想要苟下去的想法就不可能成功。 所以最适合他的,还是躲在一个大势力下面。 这么想来,虽然阴差阳错没走成,但至少目前来说,留在天门教也未尝不是一个解决办法。 又过了几天。 黄喉石龟们终于完成了蜕变。 【当前寿元:99.7年】、【98.5年】、【100.4年】…… 蜕变之后的黄喉石龟体型、外貌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反而身上的颜色越发金黄,倒是有种金龟的感觉。 相比之下,原本颜色比较突出的喉部,却反而很是寻常了。 “寿元基本上都在100年左右,相比灵鸡的五六十年,的确要长寿了许多。” “当然代价也是极大,一只黄喉石龟突破为黄喉灵龟,差不多吃掉了两只灵鸡。” “算下来,有点亏了。” 王魃默默盘算了下,心里有些心疼。 两只灵鸡差不多能给他提供12年左右的寿元,并且还可以卖掉,按照他前两天去灵兽铺子里问的回收价,一只公灵鸡差不多也能有个两块灵石。 算下来,想要从黄喉石龟这里得到10年寿元,他的成本是4块灵石。 当然,要想买,那价格可就高得离谱了,一只公灵鸡接近七块。 主打一个低买高卖,大力剥削。 所以王魃是真的不太想将灵鸡卖出去。 但眼下实在是没办法了,再不解决廉价食物问题,养鸡场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想了想,他干脆蹲在了地上,将目前的难点写了出来。 “第一,解决廉价鸡料问题。” “同时寻找更加廉价的灵龟饲料。” “第二,还是那个老问题,解决珍鸡的繁育。” 只要解决了以上的问题,他便能慢慢攒下灵石,到时候再买两个人傀来照顾养鸡场,他则是搬到坊市里,借助灵脉来修行。 毕竟,修行才是根本。 不过没多久,于长春倒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第八十七章 人傀秘辛、元阳颠倒术 第87章 人傀秘辛 元阳颠倒术 “搜罗万兽房的时候,倒是搜到了不少的书卷,我找到了几本和养鸡有关的,特意带给你了。” 于长春满脸笑容。 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几本书卷。 王魃欣喜地接过书卷,虽然知道以书卷形式记录的内容多半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对他来说,多一些养鸡的知识,说不定就能解决珍鸡繁育的问题了。 不过拿到手一看,果不其然,入目便是极为熟悉的《珍鸡、灵鸡详本》、《灵禽繁殖难点汇总》…… 这些他在丁九庄时,已经在石姓修士那里看过。 想来石姓修士当时也是从万兽房那里手抄得来。 倒是翻到最后一本《风鸟南行记》时有些意外,他在石姓修士那里还未曾看到过。 “怎么样?有用吧?” 于长春期待地看向王魃。 “有用!很有用!” 王魃不动声色,‘惊喜’地收下了书卷,旋即面露惭色:“于前辈到这,我却连一口茶水都没有,真是……” “诶!都是向道之人,何拘小节!” 于长春一瞪眼,随即脸上再度浮起笑容,随手捡两本不值几个灵石的书卷就能换得王魃的好感,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他还是很乐意做的。 不过他还是从衣袖里又掏出了两个灵兽袋来: “刚才那些都是顺带的,这才是我这次来的目的,你瞧瞧,还行吧?” 说罢,将灵兽袋递给了王魃。 王魃接手一看,每袋都有差不多三百只珍鸡,把一个三丈见方的灵兽袋装得满满当当。 不过不管是品相还是状态,都极为精神。 王魃连连点头:“不错!” 他连忙将这些珍鸡挨个放出,不一会儿,他圈好的养鸡场,就已经有四分之一都跑满了珍鸡。 “道友,那灵鸡的话……” 于长春笑容满面地开了个头。 王魃当即露出恍然之色,连连道:“前辈放心,您要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他便连忙跑到小木屋后面,将他特意以寿元培育的一小批灵鸡数出来十只,捆在了一起。 不过随后想了想,又把其中四只拿下来,小心藏好。 随后便提着六只灵鸡和一提溜的灵鸡蛋跑了过去。 脸上带着一丝难色: “于前辈,实在是难以启齿,这灵鸡的培育,一来要有个时间过程,二来也需要尽量把种群数量搞多了,里面一些血脉浓郁的好鸡种才能脱颖而出,所以晚辈这个月确实是已经尽力了,不过您放心,最多半年,我之后一定都给您补上……” “没事没事!” 于长春却是满脸惊喜地打量着王魃手里的灵鸡。 他本还想着这么短时间王魃最多能培育出个一两只就不得了了,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万没想到王魃却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六只灵鸡啊,虽说都是公鸡,可哪怕他天门教修士的身份能在坊市里买到便宜的,也少说要四块灵石一只了。 毕竟这不像是当初东圣宗有自己培育灵鸡的办法,这是用一只少一只的,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也就是天门教大部分修士不知道灵鸡的妙用,否则这价格估计更高。 而一下子回本24块灵石,让之前出了一大笔灵石的他,心里也顿时舒爽了不少。 对未来也越发期待。 若是王魃每个月给他顺利供应上20只灵鸡,一年他就全部回本了! 之后九年,他全都是净赚! 当然了,这些灵鸡是助他修行所用,并不会对外售卖。 而十年结束,他怕也是能借这些灵鸡,一举冲上筑基期了。 这些还有些远,但是对王魃,他无疑是越发看重: “你放心,这鸡料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快解决!伱安心养鸡便是!” 得到了于长春的保证,王魃也趁机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于前辈,晚辈之前去了坊市,路过一家人傀店,正巧感觉养鸡场人手不够,便进去瞧瞧,却发现里面的价格实在太贵,一个凡人人傀都要20块灵石……” “你想买人傀?” “不过一个凡人人傀20块灵石,倒也不是坑你。” 于长春身为玄傀道修士,自然对人傀知根知底,有心想要深化和王魃的关系,自然是知无不言: “这人傀,分为死傀和活傀,死傀相对简单点,不过制成之后,却是没有半点灵性,和死尸无异,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而活傀,却是需要被制作的对象心甘情愿,方才好进行,一般咱们都是以埋骨术引诱一些凡人……呵呵,之前在丁八十七庄的时候骗了道友,还望恕罪啊。” “哪里哪里,当时不过是各为其主,那这么说,埋骨术实则并无用处?” 王魃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倒也并非如此,埋骨术,实则是玄傀道和血骨道两道皆有的一门基础术法,的确可以助凡人拥有灵根,但与其说是培育出灵根,倒不如说是移植过去,此乃掠夺,而非造化。” “也就是说,若要让一个凡人拥有灵根,便需要毁掉另一个有灵根者,而且这般后天制造出来的修士,修炼难度远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且几乎没有突破的可能,至于用灵兽骨换骨,理论上也的确有可能,实则却是死路。” “算是鸡肋吧。” “不过以此术,我们玄傀道却开发出了人傀之法,即将炼制过的骨源代替活人之骨埋入其中,逐渐获得对方身体的掌控权。” “而血骨道,则是将神魂炼入血骨之中,舍弃皮肉血脉,走上了一条血骨不灭,肉身不死的道路,这就是另说了……” 于长春三两下便将埋骨术的秘辛道了出来。 不过这在天门教修士中并不算秘密,所以于长春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王魃心中既觉得不愧是魔道修士的做派,怎么残忍怎么来,却也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所以凡人活傀只需要欺骗便能制作出来,而修士却没那么好骗了,只能找玄魂道的道友帮忙惑乱神魂意识,加上制作的骨源材料以及耗时耗力,这人傀的价格,自然不会低了。” 于长春最后总结道:“就算是我来做,一具凡人人傀,活傀那种,成本少说也要十七八块灵石。” “不过我可没这个闲功夫,自己修行的时间都嫌不够,哪来的精神做这个卖。” 王魃若有所思:“这么说,那家人傀店还算很良心了?” “不不不!” 于长春却笑了:“这年头,谁还会白干活?” “这话你别外传……实际上,任何一个傀师做出来的傀儡,无论是普通傀儡,还是兽傀、人傀,活傀还是死傀,都会留有暗手。” 本着反正自己不吃这行饭,不怕被砸碗的想法,于长春泄露起傀师行业秘密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心软点的,只留个反制的手段,防止你拿这傀儡对付他自个儿。” “稍微心狠点的,都会留个‘眼睛’在傀儡身上,你只要用上这傀儡,那你身边发生点事,他全知道。” “更狠点的,若是你这个主人被其他修士击杀了,傀儡会直接带着你的储物袋,逃回傀师那里。” “你说,这不比赚你几块灵石划算?” 听完于长春的话,王魃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 这特么,这些傀师也太阴了吧!? 这要不是于长春提醒,他说不定真的会暴露出自己的秘密。 还好自己因为穷,完美避过了这个大坑。 但心中还是不断提醒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修士世界,稀奇古怪的法门实在太多。 “那是不是说,傀儡就不能买了?” 王魃忍不住问道。 “能买,找一些口碑好的,这些傀师的傀儡一般只会留个反制手段,只要你不主动找他麻烦,倒也不影响。” “或者就买那种已经死了的傀师制作出来的傀儡。” 于长春将自己的心得说了出来。 王魃听完,顿时觉得确实如此,傀师都死了,不管留下任何的手段,也都没有了效果。 见王魃颇感兴趣,于长春干脆教了王魃一个法诀: “这道《无灯咒》可以检测到傀师留在傀儡身体里的一些小手段,不过若是傀儡等级超过了炼气三层,这法诀便没什么用了。” 尽管如此,王魃也是再三感谢,几乎要感激涕零。 而见王魃已经被自己诚恳的态度所折服,于长春忍不住暗暗自得,随后勉励王魃一番,便也离开了。 目送着于长春离去,王魃脸上的表情缓缓收敛。 当杂役这一年,他算是把变脸玩熟了。 不过这六百只珍鸡的到来,也让他更加忙碌,自于长春离开,他花了大半天才算是给这些珍鸡们喂完食,铲完屎。 由于并没有人来回收鸡粪,王魃也只能将之先堆在了养鸡场外面,不时闻着飘来的味道,王魃虽然已经习惯,但还是不大好受。 “要不,找个时间去坊市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植种子,好歹也要把这些鸡粪给利用起来。” 王魃暗暗寻思。 天色将暗,他总算是结束了忙碌,淘了点灵米,做了一锅饭。 又宰了一只灵鸡,用买来的锅灶,特意做了一锅地锅鸡,围着锅边贴了一圈糙面饼子。 木锅盖掀开,鼻腔里都是浓浓的鲜味。 一贯讨厌的灵鸡味,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当杂役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心思去享受口腹之欲,如今虽然还是窘迫,但至少已经没那么急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香味,一贯呆在水池里的黄喉灵龟们拼命地扒着水池边,扑着水,叠着罗汉往外爬。 而珍鸡们也瞪着蠢蠢的眼睛,好奇地围着锅灶打转,似乎随时要用小嘴巴尖啄上两下。 “去去去!一个也别想!” 王魃撵走了这些搅局者,大口大口地享受着忙碌之后难得的安宁。 一切忙完,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他舒服地斜倚在木床上,随手翻开于长春带给他的书卷。 放空思绪,走马观花地翻着。 一直到他把《风鸟南行记》看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元阳颠倒术?” 最新一章被封了……大佬们别等了 第八十八章 人工 第88章 人工 风鸟南行记讲述的是一位名为‘严舒’的修士,驾驭着灵兽风鸟,一路南行的所见所闻。 算是游记一类。 其中不乏记载了遭遇魔宗却化险为夷,偶遇佳人,一夕欢好的逸事。 王魃纯当是看故事会了。 不过严舒却在书中提到,他曾在一个名为‘大吴国’的地方,受到了当地一家御兽宗门的款待,并且有幸参观了这家御兽宗门大规模繁育禽鸟的过程。 由于严舒自己也豢养灵兽,因此特意留心,将对方繁育禽鸟的手段给偷偷记录了下来。 这也便是所谓的‘元阳颠倒术’。 王魃顿时便打起了精神,坐直身体看了起来。 毕竟珍鸡也属于灵禽,说不定也能有用。 看完之后,王魃顿时一脸懵。 那这特么不就是给母鸟进行人工授那啥吗? 关键是,这方法他试过呀! 前世小的时候,他看过大人们给母鸡授元阳,操作方法倒是很简单。 过程简单,熟练的话,几个呼吸间就能搞定。 后来他在石姓修士收藏的书卷中倒是找到了答案。 原来这珍鸡以及许多灵禽的身体结构都很特殊。 “奇怪,那这个御兽宗门是怎么搞定的?” 王魃好奇地继续看了下去。 结果意外地发现,严舒竟然在后面还记载了一套法力运行路线和奇特的手法。 “莫非这才是‘元阳颠倒术’?” 王魃心中飞快将这套法力运转路线和手法记在心头,顿时按捺不住地走出木屋,跑到木屋后面,找了一只已经成熟的公灵鸡试了试。 然而让王魃失望的是,公灵鸡扭了扭屁股,对此毫无反应,只是一脸好奇地扭头看着他。 那种感觉就是,你特么在干嘛,咯? 随手把公灵鸡丢了回去。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啊,都是禽类,就算不是针对灵鸡的,至少也应该有点反应吧?” 摸着下巴,蹲在月光下,思来想去。 他有些不太甘心,又抓来了一只公的珍鸡,将法力以特殊的路线灌注到公珍鸡的身体里,同时轻轻用另一只手揉搓公珍鸡的腹部。 但王魃旋即便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喜涌上心头。 这个元阳颠倒术,居然真的有用! 这下什么睡意都没有了,他立刻马不停蹄地找来了几只公珍鸡和几只公灵鸡,挨个试了一遍。 结果发现,这套‘元阳颠倒术’对珍鸡有效,但对灵鸡效果极不明显。 不过对王魃来说,他也非常满足了。 当即便将取来的公珍鸡元阳,分别以法力渡入了母珍鸡和母灵鸡的泄殖腔里。 他还特意把甲七给放了出来,趁对方不注意,掰开了对方的屁股,将一只公珍鸡的元阳注入其中。 甲七却嫌弃地甩了甩屁股。 ‘咯!’ 王魃也不以为意,心中被终于解决珍鸡繁育问题的惊喜所塞满。 忙活了一夜,他顺利地将公珍鸡的元阳分散给了几乎所有的适龄母鸡。 但也累得快虚脱了。 主要是他的法力实在太少,限制了他的速度。 临近天亮,他才回到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会。 第二天,他悉心给所有的珍鸡、灵鸡都加了餐。 尤其是一些重点照顾的公珍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隐感到这些被重点照顾后的公珍鸡,似乎消瘦憔悴了一些。 连羽毛似乎都黯淡了。 “错觉,应该是错觉。” 不过等了一天,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他才惊喜地发现,一些母珍鸡,下蛋了! 他又花费了不少时间,将整个养鸡场扫了一遍,共计找到了260枚鸡蛋。 其中珍鸡鸡蛋有245颗,灵鸡鸡蛋15颗。 而珍鸡鸡蛋中,珍鸡受精鸡蛋有96颗,灵鸡受精鸡蛋,却一个也没有。 “珍鸡受精鸡蛋的比例大概是四成。” “灵鸡则是没有,也可能是因为样本太少。” 王魃在自己买来的纸张上记录着。 他没有再重复给这些母珍鸡授元阳。 第二天,他捡到了290颗鸡蛋,其中珍鸡鸡蛋为269颗,珍鸡受精鸡蛋为107颗,灵鸡鸡蛋则依然是一个都没有。 受精比例依然接近四成。 第三天、第四天…… 到第五天的时候,受精蛋的比例一下子降到了一成不到。 而到第六天的时候,能孵化的珍鸡蛋已经寥寥无几。 “这么说,元阳颠倒术使用一次,大概可以持续五天有效。” “公珍鸡似乎也无法让母灵鸡产下能孵化的鸡蛋。”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魃又重复了几次。 当积攒的受精蛋已经有大约三千多枚的时候,他不敢再用元阳颠倒术了。 原因很简单,受精蛋下多了,母鸡根本孵不过来。 适龄的母鸡他这里也就二百只左右。 尽管正常来说,一只母鸡完全可以同时孵化十几二十颗蛋,但为了长久考虑,他还是选择了停手。 即便如此,当看着一群母鸡安安静静排成队一样地抱窝时,他的内心还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些,都是他的寿元啊! 而伴随着珍鸡们开始了为期二十天左右的孵化,小山般的鸡料堆也肉眼可见地消失。 等到快要距离孵化没几天的时候,王魃已经开始发愁了。 因为一边是鸡料快吃完了,一边是即将多出来的三千多张嘴巴。 “繁育多了,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啊!” “后面若是解决不了鸡料的问题,最好还是悠着点了。” 王魃心中有些无奈。 让他又是惊喜又是无语的是,也许是近来天气暖和起来的原因,水池里的黄喉灵龟们,也开始产蛋了。 主要是王魃在水池边清理鸡粪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水池边的泥土有些被刨过痕迹,他立刻敏感地扒开,果然就看到了四十多颗椭圆白色龟蛋静静地躺在湿润的沙土里。 他没敢动,根据《豢禽笔谈》里的记载,龟类产蛋没多久时,蛋千万不能随意晃动和翻转,必须生下来是什么朝向,便一直这个朝向。 否则容易出现散蛋,导致死胎等。 这和珍鸡不一样,珍鸡们下的蛋每天还需要母珍鸡们用爪子不停地翻来翻去,保证温度均匀。 王魃悄悄又将这些龟蛋埋好,做上标记,防止不小心踩爆。 而他每天除了喂鸡、铲屎之外,又多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盼望着于长春早日到来。 …… “我这找了好多个师兄弟,总算是在‘育灵道’的一位师弟那里,收了一批废弃的灵虫和不少的灵谷糠。” 几日之后,终于在鸡料全部清空之前,于长春赶了过来。 不光是又搬来了一座小山般的鸡料堆。 还告诉了王魃一个选择: “不过……” “他也有条件,需要每个月送他十只灵鸡,他就想办法,帮咱们搞到这些鸡料,你看,若是你觉得为难的话,我就再去想点办法……” 十只灵鸡,哪怕都是公灵鸡,哪怕是按照回收价来,也要有近二十块灵石。 拿废弃灵虫和灵谷糠这些用不上的东西换二十块灵石,这买卖不管怎么算都是白赚。 王魃微微皱眉,倒并不是舍不得,而是担心对方提供鸡料能否稳定。 “于前辈,您的这位师弟,他能够稳定供给咱们鸡料么?每日又能供多少?” 于长春听到这话,倒是很自得地道: “伱放心,这些我已经确认过了,他在咱们教的另一处驻地有近百亩灵田,专门种灵米的,攒下来的灵谷糠,每月供咱们六七万斤不成问题。废弃灵虫的话,每月也能有个千把斤。” “六七万斤每月?” 王魃在心中快速地计算了下,灵谷糠是鸡料的主要成分,其他东西有最好,没有影响也不是太大,顶多成长速度慢一些。 一只珍鸡的口粮每天足有半斤,而珍鸡向灵鸡过渡的时候,每天就算是吃个十斤八斤都很轻松。 而成为灵鸡之后,虽然食量有所下降,但一天也要吃个一两斤。 也就是说,哪怕都是珍鸡,对方提供的鸡料,也就够饲养4000只左右。 而如果其中有灵鸡或者处于蜕变状态的珍鸡,那么这个数字可能就要大大减少。 想到这里,王魃脸上顿时露出了极度为难之色: “这……一个月十只灵鸡……难!” “于前辈,没有别的路子了么?” 于长春见状,心中却暗暗点头。 看来一个月提供20只灵鸡,多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那就不用太逼着了。 想到这里,于长春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这边已经和他商量好了,每月只需要提供五只灵鸡,一下子砍了一半,你看这行吗?” 王魃的脸上微微错愕,还是能看出为难之色,他咬牙道: “这……三只行么?五只实在是太多了!” 嗯,看来是真的到极限了。 于长春忍不住为自己的智谋喝彩,当下犹豫了一番,便故作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点头的同时,他暗暗窃喜。 每个月又白赚了三只灵鸡啊! 而王魃心中也微微感叹: “老于真是个实诚人啊!” 两人各怀鬼胎,相视而笑。 不过于长春还给王魃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天门教即将给王魃他们这一批教外左道修士下发任务。 遗憾的是,这次任务的具体内容,他也不太清楚。 这么正经的一章居然被封了……元阳=精 第八十九章 左道修士品级 第89章 左道修士品级 即将到来的教派任务,让王魃心里莫名多了一些负担。 关键是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帮王魃安排简单任务的于长春也着实不靠谱。 没能带来半点有用的信息。 而就在这充满着忧虑的日子里,王魃终于迎来了珍鸡小崽子们的破壳潮。 一只只糯米团子般的小家伙,用粉嫩嫩的小嘴巴一点点将蛋壳啄出一道凸起,然后一点点将之啄破。 小眼珠子透过这些啄破的小洞洞,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过程通常要半天,甚至两天。 而如果超出了这个时间,那就要王魃亲自动手,帮助小鸡崽子破壳,以防止闷死在里面。 即便如此,王魃发现还是有一些小鸡崽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帮助而死在了蛋里。 没办法,蛋实在是太多了,他一个人就算是五感敏锐,也很难全都注意到。 母鸡们则是如释重负,这二十天左右的孵化,除了必要的摄取食物外,它们几乎全天趴在窝里,全力保证鸡蛋的受热均匀。 实在是太累了。 原本圆润的身体,都瘪了不少。 而它们的辛苦付出也得到了喜人的回报——王魃收获了将近3000只珍鸡崽子。 嗯,王魃确实很高兴。 为了报答母珍鸡们的付出,王魃特意给它们多加了点灵虫和灵谷糠,然后准备过几天再用‘元阳颠倒术’抽取元阳,再给这些母鸡们满上。 母珍鸡们丝毫没有发现王魃的险恶用心,带着小鸡崽子们屁颠颠地冲向了鸡料。 这一刻,养鸡场里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壮观了。 一个个奶酥酥的糯米团子跟在大母鸡后面,踉踉跄跄,不时会跌倒,又扑棱着毛茸茸的小短翅爬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王魃却不忍看下去了。 收拢了养鸡场里普通的珍鸡蛋,这段时间来,大约收拢了一万多枚。 留了一部分煮熟后喂给黄喉灵龟们。 其他的,则是一一装好,分几次带到了南湖坊市售卖给‘灵食铺子’。 换到了9块灵石。 卖完后,他逛了逛坊市,发现月余没有来,坊市里明显热闹了许多。 多了不少生面孔。 甚至还出现了摆摊区。 但是里面摆摊的人却不多,只有那么十来个修士。- 王魃心中一动,顿时想着要不也来摆摊卖灵鸡。 如今他虽然还是炼气一层,但好歹也是修士,卖灵鸡也并不突兀。 不过当他找到管理摆摊区的中年执事时,却意外得知只有天门教修士或者五级教外左道修士以上,才能拥有摆摊的权限。 “五级教外左道修士?” 王魃一脸懵,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制度? “天门令上有的,你把法力注进去就能看见。” 摆摊区执事不耐烦道。 王魃连忙注入法力,天门令很快浮起一道微小光幕,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还真看到了自己的等级。 “一级。” “这……敢问若是要升至五级,需要做什么呢?” 王魃腆着脸问道。 中年执事斜了他一眼:“就你?一辈子也别想升到五级!” 王魃闻言并不生气,这种鄙夷和不屑,他见过得太多了,这种程度的嘲讽,丝毫动摇不了他的道心。 面带笑容,不动声色地塞了一块灵石。 执事搓了搓手里的灵石,很自然道:“咳,升到五级,倒也未必不可能。” 虽然一块灵石不多,但毕竟是白得的。 执事很负责地讲解道: “教外左道修士虽不入教内,但毕竟受我教驱策,也算是劳苦功高,所以为了让一些有志长生之人也能得到一丝机会,上任教主便给教外左道修士修士留下了一条路子,那便是晋升品级。” “一级最低,五级最高,过了五级,便能正式入我教内,以修为和功勋,论教内地位。” “这每一级啊,都有不同的权限。” “一级可以留在咱们天门教的势力范围内,受我教保护,除了不享有我教修士的福利外,几乎一样。” “二级在教内坊市买卖可有些许优惠,三级,能借用我教传送阵,在我教的五个驻地间往来,四级……五级,便能在坊市里摆摊,当然了,是要收税的,入十税五……” “而若想要升品级,那也很简单,有三条路子:完成我教派下的任务、在我教征召时立下功劳、对我教有其他贡献。” 王魃对天门教的黑心算是真的服了。 都五级左道修士了,摆摊卖东西,居然还要收五成的税! 这特么简直比周扒皮还要狠啊! 就没人干脆以物易物吗? “哦对了,花灵石的时候,最好双方用天门令记录一下,也是可以作为贡献值的,能够更快地提升品级。” “当然,这仅限于和坊市里的店铺交易,其他是不认的。” 执事提醒道。 王魃顿时无语,他就知道天门教不会留下那么大的漏洞。 当然,漏洞肯定还会有,只是大体上,只要你还想留在天门教内,那就只能咬着牙在天门教的店铺买东西。 王魃却忽然感到奇怪,指着摆摊区的那些人: “他们这么快就到五级了?这不才一个多月吗?现在还没有任务和征召吧?” “他们?” 执事头也不抬:“他们是另外几个驻点的修士,前些日子这里的传送阵刚搭好,估计是混得不行,所以跑到这里摆摊的吧。” 王魃顿时无语。 告别执事,他忍不住去摆摊区转了转。 结果意外发现,这些修士各个身上都带着浓郁的凶厉之气,一看便是久经战阵的凶人。 而低头一看,摊位上售卖的法器、丹药瓶子上都隐约能看到血迹……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在教内坊市里没人敢动手,他看到这样的凶人,绝对有多远离多远。 不过很快,他就在一个正闭着眼打坐的灰衣修士面前,停了下来。 主要是对方不光卖东西,还在旁边扯了块布,写着大量求购低品级灵兽,不限种族。 而王魃却一眼相中了对方摊位上的一只还沾着一丝血迹的储物袋子。 正要和这个修士说话,却发现摆摊区的中年管事走了过来,对着灰衣修士面色一沉,冷喝道: “杨成,伱莫不是嫌命长吧!居然敢这在收东西!” 灰衣修士连忙睁开眼,顿时挤出笑容:“原来是钟执事,呵呵,您放心,我这收购价开得比铺子里的低,不会抢走铺子生意的。” “那也不行!若是巡查们看到这个,非得要责我一个管辖不善!赶紧给我收起来!再挂着,以后你也别想来这个坊市了!” “是是是!听您的!” 灰衣修士杨成连忙把旁边的布给扯下来。 中年执事见状这才离开。 而见着执事离开,杨成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凶光。 整个过程王魃全都看在眼里,原本还想拿着灵鸡来换储物袋子,但现在这个心思是一点都没了。 这样的凶人,不光记仇,还很会掩饰,他可不想和这样的人有任何的接触。 又转了转坊市,想要的买不起,便宜的他也恰好不太需要,最终一个灵石也没花出去。 犹豫了下,他去了坊市最中心位置的‘一阶修炼室’问了问,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无语的价格。 “10块灵石一个时辰,一人仅此一次的体验价!” “下次可就要30块灵石一个时辰了!” “这可是一阶上品灵脉构造的修炼室,灵气浓度很高的,能让你源源不断地修行。” 看守的秃顶修士口若悬河般推荐着。 王魃最终被说动了。 主要是心中一直担心接下来会有什么太过困难的任务,万一需要修为就麻烦了。 所以最终他还是咬着牙,用原本剩下来的灵石,加上刚才卖鸡蛋的灵石,激活天门令后,在天门令的见证下,换了一个时辰的修行。 将两个沙漏计时器一个放在外面,一个带进修炼室里。 修炼室很小,长宽各不到一丈。 中间只有一个蒲团。 其他半点修饰也没有。 王魃也不在意,刚进来便争分夺秒地盘坐下来,运转起了《壬水四御诀》。 而刚一运转,他便立刻发现了这修炼室的妙处! 浓郁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拥挤而来! 如果说他在养鸡场那里吸收灵气是连拖带拽,使劲全身力气也抓不到多少。 那么在这里,充沛的灵气完全就是蜂拥着朝自己的丹田里挤! 压根不需要他花费时间去梳理属性,吸引牵导。 这一来一去,效率差了何止十数倍。 几乎没花多长时间,一缕气状法力便迅速凝聚成功。 不止如此,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都在被无处不在的灵气滋润和洗刷。 身心仿佛都得到了升华! 那种舒爽的感觉,王魃几乎忍不住要喊出声来。 太爽了! 他终于明白丁九庄的林玉为何顶着各种流言蜚语也要去蹭人家的灵脉了。 说真的,他也愿意啊! 很快,一个时辰匆匆而过,感受着四周灵气的忽然中断,顿时就有种不上不下的难受感觉。 但是感受着丹田里足足多了40道气状法力,王魃还是发自内心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如果按照30块灵石一个时辰算的话,其实没有吃灵鸡划算。 但灵鸡他一天也就能吃掉一只,一只公灵鸡也就能炼化出5缕法力。 他需要吃八天,才能赶上这一个时辰。 虽然也可以,但确实是太慢了。 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修炼室,摸了摸干瘪的腰包,王魃忽然又有了新的方向。 没走多远,他忽然被一个画着浓妆的老婆子笑眯眯地叫住了: “这位道友,要不要来看看咱们这边的修炼厢房,咱们这儿,也是有灵脉的。” 第九十章 女修、木楼 第90章 女修 木楼 “修炼厢房,还有灵脉?” 王魃闻言顿时升起了一丝好奇。 老婆子见状,连忙将王魃往坊市的另一边带。 “道友跟我去便知道了!” 王魃心里好奇,半推半就下,也就跟着去了。 反正他身上就剩一块灵石,也不怕被骗。 只是走了没多久,王魃却愕然发现,对方带他来的地方,竟然是曾经的南湖村。 之前的东圣宗被灭的那一夜,由于南湖村距离宗门边界最近,所以也是最早毁在了天门教修士的手中。 如今再看,若不是因为王魃对南湖村地形颇为了解,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了。 低矮的屋舍已经全部被清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突兀竖立的高大石山。 石山之上被人凿开了一座座屋子,那密密麻麻的门窗,让王魃忍不住想到了鸽子笼。 而石山之外不远处,则是一排排逼仄、紧密相连的木楼。 木楼之中,隐约能看到为数不多的取水处。 还能听到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从木楼中传来。 而距离这些木楼不远,则是一座座相对宽敞一点的独院,崭新而华丽。 老婆子直接带着王魃往中间的木楼里走。 王魃身上可没有几个灵石,连忙拉住对方:“这位道友……” “道友唤我泷儿或者泷道友都可以……” 老婆子笑着道。 王魃忍不住嘴角微抽,连忙抬手道:“泷道友,咳,敢问泷道友,咱们这是去哪啊?” 老婆子却是根本不停脚: “咱们边走边说……道友应该知道,此地不久前被教内筑基真修引入了一条一阶极品灵脉,之后更是以大手笔,请来‘搬山符’,造出了此处咱们左道修士的修炼圣地。” 王魃也只得跟上。 闻言却忍不住面露讶异。 他一直窝在南湖湖畔,虽然距离这里不远,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 但听到极品灵脉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方才在一阶上品灵脉构造的修炼室中,那种被浓郁灵气包裹的快乐就让他沉醉不已。 难以想象在极品灵脉下修行,又是何等滋味。 但旋即便想到了修炼室那夸张的价格,30块灵石一个时辰。 要不是有那一人仅限一次的体验价,他是真舍不得在其中修行。 连忙不动声色道:“那这里的价格可也不便宜吧?” “自是不便宜!那边的‘石府居’还好,虽说灵气稀少,但每月只消两块灵石,此地木楼居的厢房,却要每月二十块。” “右边的‘灵水独院’瞧见了么?那儿可是宝地啊!这灵脉有一半的灵气都被分润到那儿了!不过那儿的价格也高,就算是一般的炼气后期修士,那也不一定能吃得消。” 老婆子笑道:“不过道友连坊市里的修炼室都舍得用,想来也能承担得起。” “泷道友说笑了。” 王魃连忙摆手,心中多了些提防。 老婆子这时却面露神秘笑容,指着一处厢房道:“就是这了!” 王魃不明所以,却见老婆子指的屋子,朱漆木门忽然打开,人未至,一股浓郁香风便先一步而来。 却在这时,王魃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陡然转动。 虽然并不快,王魃却一下子提起了警惕。 成为修士后,他便很少用阴神之力蒙蔽他人,而上一次阴神之力自发转动,还是一个玄魂道巡查对他偷偷使用惑乱心神的法术。 很快,一个穿着惹火但明显能看出有了些许岁月痕迹的女修从屋里迎了出来,扭动腰肢,面带媚惑笑容,大胆而直接: “道友——只需两颗灵石,便能与月娥一起体会这修炼圣地的一夜呢——” 然而让她错愕的是,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小修士,却面色平静无比地看着她。 “这位道友,天气尚冷,勿要着凉了。” 女修面色变化了下,旋即收敛了笑容,冷哼一声,不发一言地顿足走进了屋里。 王魃转头看向老婆子,却见这位泷道友面色如常地笑着道: “呵呵,老婆子我记错了,记错了,不是这儿!” 王魃见状眯了眯眼,却并未说什么。 就在这时,隔壁的一处厢房忽然推了开来,一个面色发虚的青年修士踉跄着从屋里走了出来,临走前似乎还摸了下屋里面的人。 “讨厌!” “嘿,这木楼里竟落了你这等凤凰……等我,待我攒足了灵石,定然再来与你共参大道!” 说罢,这位青年修士眼里带着迷乱,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王魃心头微凛。 他虽然修为平平,却哪还看不出此人早已经被屋里的人惑乱了心神,不仅一副元气大损的样子,恐怕灵石也没少花。 若不是方才阴神府示警,以他的那点定力,恐怕也多半招架不住。 想来这个泷道友存心不良,也是准备将自己引入这销魂窟中。 一想到这,对自己没有半点信心的王魃也不打算和这个泷道友费什么话了,直接便大步离开。 “道友,道友别走啊!” 泷道友却似乎并不想放过他,跟在王魃的身后,连连赔笑道: “方才是老婆子走眼了,误以为你和那些没有定力的修士一般……不过道友若是真想住在这木楼里,老婆子倒是有办法可以让伱少花点灵石。” 果然,她就见着这个修士顿住了脚步。 她心中一定,暗暗冷笑,脸上却是笑呵呵凑上去道: “七楼那有间厢房,有个姿容绝世的女修不久前方才丧偶,交不起每月二十块灵石,正打算找人合租,各付一半……诶?” 话还没说完,她便错愕的看着这个修士大步走了出去。 愣了好一会,才后悔得直抽自己嘴巴子。 “这都要到嘴了……” “亏了,亏了啊!” …… 王魃离开了木楼居。 心中倒是略有遗憾。 说真的,若是那个泷道友上来就带着他去找什么七楼姿容绝世的女修正经合租,他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凑点灵石住进来。 反正他白天肯定是要忙着去养鸡场,晚上才会回来修行,付一半倒也合算。 只是一想到对方心存不良,故意将自己带到那些专门蚀骨销魂的女修屋里,他便很难再相信这样的人。 如此,再多再大的好处,他也宁可避着。 以前是杂役的时候,他是身不由己,想躲也躲不过。 便如大海漩涡上的一只蝼蚁,随便一个浪头对他来说都是滔天大难,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如今虽还受天门教的约束,但他已是修士,就如一条水中的小鱼,虽然依然很难挣脱大漩涡的牵扯,可是在漩涡到来之前,他至少已经具备了选择离去的能力。 想了想,他忍不住又去了一趟‘石洞居’。 亲身感受了一下其中的灵气浓度。 不得不说,石洞居的灵气让他有些失望,也就比养鸡场附近的灵气,稍微浓郁那么两三倍。 对于修行的确是有帮助,但帮助有限。 不过相对于一个月两块灵石这个价格,也算是很良心了。 王魃最终交了一块灵石当做订金,打算先租一个月修炼看看。 从石洞居出来,王魃正准备回去,却又遇见了熟人。 “林玉?” 这次,林玉倒是没有再穿着那套东圣宗弟子的白袍,而是换成了一套天门教风格的红黑长裙。 脸上的气色比起之前看到时,明显要红润了许多。 此时正从‘灵水独院’中的一处院子里走出来。 远远的看到王魃,林玉明显错愕了一下,旋即脸上便浮起了惊喜的笑容。 左右看了看,她连忙运转法力,飞快赶往王魃这里。 而感受到林玉法力气息的王魃,心中也微微有些惊讶。 因为他意外发现,短短月余不见,林玉的法力气息,竟似乎有所突破,隐约有炼气四层的感觉。 “王魃,你怎么在这啊?” 林玉快步赶来,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东圣宗惊变后,王魃已经是她在天门教里,最熟悉的熟人了。 尽管之前两人之间多有不快,可此刻相见,却格外亲切。 王魃的感觉也是相似,于是便简单说了下自己得到一位天门教修士的认可,被安排去养鸡。 听到王魃居然还在养鸡,林玉顿时瞪大了眼睛: “养鸡?!” “这不是杂役干的事么?呃,我不是说你。” “我的意思是……你可是隐灵根!这个天门教修士居然还让你去干养鸡的粗活,实在是暴殄天物!” 王魃闻言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实际上,对于养鸡这件事,他倒是觉得挺好的,虽然枯燥了些,有点脏有点累,但对他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 索性笑着问道:“那,你呢?那日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被斩了是吧?” 林玉心直口快地笑着道:“我当时也以为自己要被斩了。” 虽然笑着,但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后怕与庆幸: “不过我也算是运气好,被一个天门教的炼气十层修士给抓住了,本打算将我送到玄傀道练成人傀,后来他说我资质还可以,就这么被制成人傀太过可惜,于是收了我做弟子。” “可惜我还没入教,师尊说,得等我到炼气后期,他才会帮我申请入教。” “也算是遇着难得的好人了。” 林玉感叹道。 王魃闻言也为林玉感到高兴。 这时林玉打量了他一番,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是隐灵根,资质肯定不差,不如我去请师尊也收你为徒,他很听我的……” 王魃连忙心虚地直摆手。 开玩笑,四灵根也能算是好资质么。 林玉还要说什么,忽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做出凝神倾听状,很快,她便面露歉意和不舍道: “王魃,我师尊喊我有要事,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王魃笑着挥挥手。 “嗯,有空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灵水独院’十七号。” “嗯嗯!” 目送着林玉离开,王魃站立了片刻,便又赶去了养鸡场。 不过远远的,他就看到养鸡场外面,似乎有人影出没。 晚上应该还能再写一章 第九十一章 收获、邻居 第91章 收获 邻居 见到养鸡场附近有人影出没,王魃立刻警惕了起来。 一边随时准备将甲七放出来,一边立刻放出传音符给于长春,同时收敛气息,慢慢靠近。 走到近前,他才看到竟有一个修士,正站在养鸡场的木围墙外面,通过木桩之间的缝隙,往里窥视。 “谁在那?!” 王魃法力催动天门令,随即突然猛喝一声。 围墙外的修士顿时一震,立刻以惊人的反应速度,转身而来,随即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去。 法力爆发,速度惊人! 眼看着就要跑远,王魃突然看见远处飞来的一道熟悉身影,连忙大喊一声: “于前辈,此人偷窥养鸡场!” 话音刚落,远处的于长春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双掌之中立时飞出无数道丝线,遮天蔽日般涌向了正欲逃跑的修士。 很快,那修士就在于长春的丝线缠绕中,没了声息。 王魃也连忙催动法力,赶了过去。 到了那修士身旁,他却看到于长春脸色不太好看,连忙拱手: “于前辈。” “嗯,被我抓住了,不过,没抓着正主。” “这个修士……是人傀?” 王魃有些惊异地看了眼被于长春控制住的修士。 “不过是炼气二层的人傀罢了。” 于长春不太在意,却对有人操控人傀来窥视养鸡场的行为耿耿于怀。 这可是他攀登筑基的关键,如何能容忍得了别人窥视。 当即对王魃道:“我这几日便物色个合适的阵法,到时候布下来,防止被宵小惦记!” 王魃闻言大喜,他早就在想着等多攒些灵石后,就去买一套阵法把养鸡场守住。 这样他也能安心在石洞居修行。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养鸡场这么快就引起了有心人的窥探。 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若不是如此,于长春又怎么舍得花费灵石帮助他把阵法给建起来呢。 正想着,就听于长春为难道: “呃……这阵法至少也要防住炼气后期以下的,也就是至少要一阶中品阵法,如今市面价足足80块灵石……” 王魃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不太妙的感觉:“于前辈的意思是……” 于长春笑呵呵道: “我之前买珍鸡一下子出了太多,如今也有些紧张,倒是也可以向其他师兄弟借些,但也总归要还的,道友,不如这八十块灵石,你就记作40只灵鸡,以后还我如何?” 艹!真黑! 王魃心中忍不住暗骂。 还以为是于长春出这个灵石,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虽说四十只灵鸡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但是以于长春天门教修士的身份,一只灵鸡少说也能卖出四五块灵石来,等于这一座阵法于长春不但一块灵石没花,还净赚几十块灵石。 但想了想,王魃最终还是故作为难地答应了于长春的条件。 不把于长春喂饱了,他又怎么会为养鸡场的发展而操心? 至少,鸡料问题的解决,还是靠于长春的人脉。 这点道理,王魃还是能想明白的。 当然,也不能让他觉得灵鸡很容易培养,这样对方的胃口会越来越大,最终欲壑难填。 不过他立刻又想到了一件事,连忙指着一边的人傀道:“于前辈,这个人傀能否给我?” 于长春面露犹豫:“这个可也值至少六十块……” “还是之前的规矩,我给您记三十只灵鸡,以后还您,如何?” 王魃‘咬着牙’,几乎要咬出血来。 于长春闻言顿时脸上止不住的笑,捋须道: “呵呵,道友太过客气了,这样,我帮你把这人傀上的原主人印记给抹消了,顺带查看下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手段,再教你一套通用的操控人傀的法诀……” “多谢于前辈!” 王魃高兴不已,很快便将于长春传授的法诀记在了心上。 正要将人傀收入灵兽袋里。 却被于长春给拦住了。 “高等级的傀儡,其所见所闻可以同步到操控者那里,不过这个人傀应该没有这个功能,伱等会……” 说着,他便给王魃露了一手,掐指念诀,随后按住了人傀的颅顶位置,轻轻用力。 竟从中取出了一根拇指大小的骨头片。 于长春信手一扫。 只见骨头片上方顿时升起了一道云幕。 王魃却微微一愣,因为云幕上的景象,赫然便是在南湖村旧址重建起来的木楼居。 不过人傀的使用者显然很小心,并没有让人傀看到自己的身影。 人傀似早有目的,直奔养鸡场而来。 透过木围墙,看到了里面不少珍鸡。 没过多久,便忽然听到一声爆喝:“谁在那?!” 它便连忙逃走…… 之后的事情,显然已经不需要再看了。 “木楼居……看来是哪个左道修士。” 于长春冷哼了一声,目露阴冷杀机,心中似是有了什么打算。 这个在王魃面前一直以和善面容出现的天门教修士,终于展露出了一丝隐藏的凶厉。 王魃倒是很开心,队友越强,他也就过得越舒服。 将骨头片重新放回人傀的颅顶,王魃便将人傀收入了灵兽袋中。 眼见天色渐黑,于长春也不再多逗留,略带不舍地丢了一块‘传音符’给了王魃。 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段时间相处,他已经知道王魃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若非必要,绝不会浪费这块传音符的。 王魃也开心地回到了养鸡场,特意将人傀放出,恢复对方的意识后,教导对方如何给鸡喂鸡料、清理鸡粪、捡鸡蛋等等。 没多久,人傀便大致掌握了这些技能。 让王魃有些讶异的是,这人傀居然还会自己修行。 但也许是因为被改造了的原因,即便它努力修行,也仅是恢复法力,无法寸进。 不过王魃已经很满足了。 人傀的出现,直接解决了他九成的工作量,不得不说,拿三十只灵鸡换,实在是太值了。 回到了小木屋后面,王魃又检查了下他培育的这批灵鸡的状态。 让他惊喜的是,这批灵鸡居然有母灵鸡下蛋了,而且其中还有五枚受精蛋。 王魃观察了一会,便不再影响母灵鸡的抱窝行为。 挑选了品质一般的十来只灵鸡,汲取了大部分寿元后,他将这十几只灵鸡单独放好。 第二天,他便拎着这十来只灵鸡去了一趟坊市,换了30几块灵石。 咬牙在坊市的铺子里,买了一个最低等级的储物袋,仅有半个立方不到的空间,花掉了24块灵石。 又去了卖杂货的铺子,竟意外买到了一株快要枯死的一阶灵植幼苗:黑晶桃树。 也许是因为快要死了,这价格倒是挺便宜的。 十块灵石不到的价格拿下。 手头上仅剩下了几块灵石。 王魃去了一趟石洞居,将剩下的一块灵石补全。 之后便在其中修炼了一个下午。 勉强修炼出了几缕法力。 …… 入夜。 王魃还是赶回了养鸡场。 将甲七放出来,让它在养鸡场里自在地玩耍。 每次看到甲七,他便不由自主地想给它安排一个壮小伙。 以甲七接近上品灵鸡的条件,若是能配上一个品阶相近的公灵鸡,说不定真的有希望培育出上品灵鸡来。 当然,能否继承甲七的战斗能力,这点就难以确定了。 “或者,若是有机会能搞到提纯血脉的‘一阶真灵果’,倒是也有希望能将甲七直接提升到上品。” 丁九庄的石姓修士,昔年便是侥幸得到了一枚真灵果,帮助豹脸黑鼬纯化了血脉,使得其发生蜕变,成为了上品灵兽。 但这样的宝物,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并且价格极高。 王魃实在是没什么信心能搞到。 “算了,还是等这次的任务结束后,再想办法吧。” 不管是培育新一代灵鸡,还是帮助甲七晋升,都需要时间,急不得。 天亮后,他将泡了一夜根部的黑晶桃树,栽在了黄喉灵龟们所在的水池不远处。 又让人傀将外面的鸡粪全都堆在了黑晶桃树底下。 他对灵植的种植一窍不通,之所以种灵植,也只是为了能利用下鸡粪,毕竟这些鸡粪虽然味道大了点,但多多少少也带着点灵气,丢了可惜。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王魃感觉下午再看到这株桃树的时候,枝上的叶子明显水润光亮了一些。 有人傀干活,没什么事做的王魃便又去了趟石洞居。 不过修行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噔噔噔。” 王魃有些好奇地打开门,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修士站在门口,旁边还立着一位坤修。 见到王魃,对方当即露出笑容拱手道: “在下陈勉,这位是在下道侣,就住在隔壁,前日见贵舍房门紧闭,想必是有了新邻居,特意过来拜访。” 这对王魃来说,倒是一种颇为新奇的体验。 毕竟以前可没有修士主动拜访过他。 王魃连忙招呼对方进来。 可惜石屋里什么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一壶茶水来接待对方。 不过对此,陈勉和其道侣倒是颇为理解: “道友既是教外左道修士,想必也是与我二人一般,皆是东圣宗遗留……” “咱们能在此地苟活,已是不易了啊!” 王魃闻言微微诧异,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能落魄到居住在这里的人,多半也都是东圣宗弟子了。 若是其他驻地的教外左道修士,能来到这里的,多半也是有些身家的,不至于舍不得灵石,住在这个地方。 三人便简单闲聊了一会。 不过大多是陈勉在说话,其他两人听着。 从闲谈中,王魃也大概知道了陈勉和其道侣原来皆是在善功房修行。 虽然都有炼气六层的修为,修为不算差了。 但奈何之前在东圣宗的时候一心修行,除了给外门弟子安排任务等事情外,根本没有什么拿手的技艺。 如今成为了教外左道修士后,一时之间也无有用武之地,只能每日去坊市店铺里干些杂活,赚取些微薄的灵石,算是勉强维持生计。 “王道友独自一人却能承担得起这石洞居的花费,想必是有技艺在身,令人羡慕啊!” 陈勉感叹道。 王魃连连摆手。 两人都只当王魃是在谦虚,陈勉还恭维了他几句。 不过等到两人听到王魃仅有炼气一层的时候,顿时错愕地互视了一眼。 没过一会,陈勉的道侣便忽然开口道:“夫君,之前咱们和齐师兄约好待会见面的,要不咱们……” 王魃微愣,他记得两人方才还说相谈甚欢,今夜定要把臂畅谈来着。 就见陈勉恍然点头:“对对对,差点忘了!” 随即连忙面带歉意地提出告辞。 王魃自然客气地稍作挽留。 两人却走得更急了,似乎生怕王魃要缠上他们。 王魃见状,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不太在乎,安心地过着修行、养鸡的平静日子。 又过了几天,天门令中,终于浮现出了天门教派下来的任务信息:…… 第九十二章 第一次任务 第92章 第一次任务 “强制任务……” “肃清东圣宗在教派附近的残余势力?” “参与任务者,每人至少要带回一个东圣宗余孽相关的击杀证明……任务期限,半年。” 看着天门令中浮出的文字,王魃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天门教实在是太狠了。 这是逼着他们这些教外左道修士和东圣宗彻底割裂啊。 王魃对东圣宗没什么感情也就罢了,其他不少修士却是在东圣宗修行多年,如今却要对自己昔日熟悉的同门下杀手,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这恐怕也是天门教对他们这些教外左道修士的一次试探。 当然,这些和他没什么关系,真要是有东圣宗弟子在他面前,他一剑斩了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问题在于,东圣宗覆灭之后,还敢在附近溜达的残余势力,多半也没有几个好惹的。 而他一个不过才炼气一层的小修士,想要参与这样的行动,恐怕送人头的嫌疑更大些。 他又看了眼天门令,发现下面还有一行字。 【任务完成:每击杀一位炼气1-3层,获得天门功勋10点;4-6层,天门功勋20点;7-9层,天门功勋40点;10层,天门功勋100点!】 【任务失败:截止时间之前未有收获者,扣除100点天门功勋,记过一次!满三次者,杀之!】 一点天门功勋,便等于在坊市内消费一块下品灵石。 一级教外左道修士想要晋升为二级,便需要攒满100点。 王魃的天门令里,由于之前消费了不少灵石,如今已有44点功勋。 “也就是说,只要击杀一位炼气十层的东圣宗弟子,便能成为二级左道修士,享受在坊市内购买物品价格优惠的权限。” 王魃快速地盘算着。 而如果一个炼气修士都没能杀掉的话,就算是失败,代价是失去100点功勋,并且记过一次。 100点功勋也就罢了,可是记过一次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一旦三次没有完成任务,就会被天门教直接击杀。 可以想见,这一次任务,绝大部分只要还想活下去的教外左道修士,必然会拼了命地去完成。 因为谁也不知道之后的任务会不会难到无法完成的地步。 而肃清东圣宗残留势力的任务虽然杀人诛心,但至少还是很有希望完成的。 当然,这个希望是对一些境界高、实力强横,偏向战斗方面的修士而言。 王魃犹豫了一会,则决定暂时观望观望。 没有金刚钻,他自然也不敢揽这瓷器活。 不过也是从这一天起,王魃就发现石洞居里的修士们,开始频繁走动起来。 王魃的屋子也被人敲了许多次门,不过当别人知道他仅有炼气一层后,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练气一层,在高阶炼气修士眼里,很多时候和凡人还真没多大区别。 王魃对于这些人如此现实的态度倒也没什么感觉。 一句话,早就习惯了。 所以他反而不受影响地日复一日穿行在养鸡场和石洞居之间。 专心修行,专心养鸡。 这样的日子,正是当初杂役时候的自己,一直都梦寐以求的。 当然,养鸡的事情他最近没怎么操心,有人傀在,小鸡崽子们都在茁壮成长,黄喉灵龟们也被养得越发金黄。 而在他的努力下,丹田内的气状法力越发充盈,渐渐将丹田空间挤满。 王魃有种感觉,当他的丹田完全被气状法力挤满的时候,也就到了突破的时候。 这一日,王魃的大门再度被敲响。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敲门的人,竟是他旁边的邻居,陈勉和他的道侣。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旁边还多了一个看起来气息高远的青年修士。 王魃不由得心中疑惑。 这对夫妻俩自从上次莫名其妙告辞后,倒也碰到过几次,不过却再没有之前那般热情,反倒是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王魃后来也大约想明白了,恐怕这两人觉得自己法力低微,能住进这石洞居中,多半都是东凑西借,害怕自己也被缠上,所以才对他敬而远之。 也可能是瞧不上他,觉得境界太次,不愿多接触。 这些都有可能,王魃也没有深究的想法。 但今日两人却主动找上门来,就有点意思了。 “恐怕是和这位陌生的修士有关。” 王魃心中暗道,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客气地招呼三人进来。 陈勉却摆手道:“王道友,咱们就不进去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荆师兄,是咱们东圣宗外门中,仅次于十大弟子的炼气九层大高手。” 荆师兄? 听到这个姓氏,王魃脑子里却是瞬间跳出了林玉的身影。 这个荆师兄,不会就是林玉的那个荆师兄吧? 王魃的表情瞬间就微妙了起来。 不过三人倒是没有发觉到这一点,那个青年修士面露不悦道: “陈师弟,如今都这般光景了,再谈这些已无意义。” “是是是!” 陈勉连忙点头认错。 青年修士转头看向王魃,面露一丝温和: “这位王道友,在下荆况,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在下的名字,这都不重要。” “如今咱们同为沦落人,教派强制任务之下,正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王魃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能耐心地听下去。 青年修士荆况很快便展现出了干脆的风格: “我听陈师弟说,你是炼气一层的修为,恕我直言,这样的修为,想要完成肃清任务,几乎不可能!” “话虽然难听,可据我所知,教外目前还活跃着的东圣宗残余势力,几乎没有低于炼气三层的!你根本没有机会。” “但还是那句话,同为沦落人,咱们必须齐心协力,互相帮助。” “伱若是跟随我,我会在前期帮助你完成这次任务,当然,以后若是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也希望你能不吝出手。” “这便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王道友,若是觉得可行,便给个准话,我不日就要带着众道友前往教外猎杀,恐怕没有时间耽搁。” 说完,他便目光炯然,自信地看着王魃。 而陈勉和其道侣,则是笑容满面,似乎对这种情况颇有信心。 也确实如此,这种对低境界修士极不友好的时候,能有一位炼气九层的大高手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恐怕没有任何人会拒绝。 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么粗的大腿此时不抱何时抱? 王魃也面露思索,然而很快,他便出乎三人预料地露出了一丝歉意: “抱歉,这次任务我已经打算放弃了,我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实在是不敢离开天门教的范围。” 三人闻言,都有些错愕。 万万没想到这个修士竟然这么胆小。 毕竟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道而行,修士们谁不是能争则争,不能争创造条件也要争。 更何况一位炼气九层的大高手都主动开口要带他渡过难关,危险性已经是大大降低了。 结果这个小修士居然一口拒绝了。 陈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他之前才跟荆师兄拍着胸脯保证能拉到人的,顿时满脸怒其不争道: “王道友,你糊涂啊!” “这第一次任务就如此艰难,谁知道下次、下下次会不会更难!你能确定后面的任务都能完成么?” “到时候三次任务失败,就是身死道消!” “而如今有荆师兄在,等闲没人能伤到咱们,就算有厉害人物,可咱们这边人多势众,总比你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更容易有收获吧?” 一旁,风韵犹存的陈勉道侣也是一副推心置腹的语气道: “王道友,你也不用担心咱们对你有什么想法,咱们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能害你不成?” “说难听点的,你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又有什么好骗的呢?” “我瞧你年纪应该也不会很大,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弟弟,弟弟啊,听嫂子一句劝,这机会不容易。” 面对两人的循循善诱,王魃露出了感动无比的神色,然后拒绝了。 荆况面色微冷,深深地看了眼王魃,随后直接转身离开。 “你!唉,你怎么就说不通呢!” “糊涂啊!” 陈勉急得猛跺一脚,两人连忙匆匆追荆况去了。 见三人离去,王魃微微摇头,关上了门。 这下,算是把人都给得罪了。 但他并不后悔。 一个炼气九层的修士亲自上门拉一个炼气一层的小透明入伙? 这事怎么看都不正常。 反正王魃自己推己及人,绝对做不到这样的高度,除非对这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有所求。 当然,不排除这个荆况确实心胸广阔,有圣人之志。 但一个以灵脉来引诱同门女弟子的人,很难相信他真的会有这样的胸怀。 至于此荆师兄是不是林玉的彼荆师兄,王魃不在乎。 反正他是不会拿着自己的小命来赌对方做人底线的。 毕竟有些人的做人底线一贯很灵活。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隔壁的陈勉夫妻的石屋大门紧闭,没有丝毫的动静,多半是跟着那位荆况离开天门教,出去猎杀东圣宗余孽了。 于长春也来了一趟养鸡场,带走了八只灵鸡。 看得出来,对王魃培育灵鸡的速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王魃则是趁机提出,能不能请于长春出手,帮助他完成教派任务。 100点功勋他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为数不多的三次机会,就这么浪费,他也有些舍不得。 “这……我这段时间,修行刚好到了关键时候,若是去教外的话,一时半会不一定能找到那些东圣宗的弟子……” 于长春面露难色。 王魃还以为对方又要加灵鸡,不过很快便发现,于长春是真的抽不开身。 也只好作罢。 过了两天,他特意又带着一批灵鸡去了趟灵兽铺子,却被告知,灵鸡的收购价降了。 “一只公灵鸡就一块半灵石?” 王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灵兽铺子的老板懒洋洋道:“怎么?有问题?那你坐着传送阵,去其他驻地的坊市卖啊!” “我这里,就这个价。” 看着店铺老板毫不掩饰的宰人态度,王魃知道,自己虽然极力减少售卖灵鸡的次数和规模,却还是被老板盯上了。 以后,只要他顶着这张脸,用着专属他的天门令,在这卖灵鸡,收购价就绝不会高。 但没奈何,他若是到了三级权限,能够去其他坊市,价格还有得谈,现在却根本没有议价权。 卖掉了手里的灵鸡,换了24块灵石。 王魃没有花,而是将这些灵石攒了起来,他隐隐有预感,这些灵石多半会有机会用到。 再一次前往石洞居,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前些天开始就一直闭着门的隔壁,今日竟然屋门却打开了。 正巧里面的人这个时候也走了出来。 正是陈勉夫妻。 只是如今二人和前些日子的一贫如洗、困顿郁郁不同,如今却是神采飞扬,身上甚至有宝光流动。 “王道友,相处多日,也算有缘,这屋子上还有半月租期未到,道友若是需要,也可自住。” 见到王魃,陈勉似乎也不计较前些日子的不快,笑哈哈主动打起了招呼。 王魃不由得疑惑:“陈道友这是……” 陈勉尚未开口,他的道侣却是迫不及待道: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着这地方有些清冷,所以换到了前面的木楼里住了。” 王魃连忙拱手恭贺:“这木楼居可足足二十块灵石每月,看来二位这是终于游龙入海,一发不可收拾了。” “谬赞,谬赞了,哈哈!” 陈勉面露得色地哈哈大笑。 其道侣倒是替王魃遗憾了起来: “王道友若是当日跟着荆师兄一起外出猎杀,如今就算住不进木楼居,想必也能比如今轻松许多,可惜,可惜了。” 王魃闻言抿嘴而笑,没有开口。 但在陈勉二人眼中,却像是王魃在暗暗后悔,心中顿时愈发舒爽。 “那,咱们就此别过,哈哈。” 三人拱手作别。 王魃回到了石屋里,内心平静无比。 别人自有别人的缘法,羡慕不来。 只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前进,哪怕日拱一卒,也是好的。 安心打坐,很快,他睁开了眼睛: “丹田里,法力满了。” “修行了两个多月,终于要冲击炼气二层了。” 今天慢了点,抱歉,另外,求下票票什么的 第九十三章 黄喉灵龟的妙用 第93章 黄喉灵龟的妙用 炼气境界的修行,最主要的只有两件事。 一个,是不断地炼化、压缩法力。 另一个,则是不断地开拓丹田空间。 前者是炼气十个层次划分的重要依据,每完成一次法力的整体压缩,便算是晋一层。 九次压缩后,气状法力彻底液化,这就是炼气十层。 同时也是炼气通往筑基的门槛之一。 而后者,则是修士在炼化法力的同时,自然而然发生。 不同的功法,开拓的丹田空间大小也有所区别。 理论上,丹田空间越大越好,毕竟空间越大,储蓄的法力便也越多,真要是与人交手,也能占到点便宜。 《壬水四御诀》在这一点上倒是颇有优势,由于灵根属性杂,大大提高了对丹田空间的需求度。 当然,有好就有坏,想要填满丹田,所需要的法力自然也更多,变相等于拖慢了境界提升的速度。 这也是为何单灵根和双灵根更受欢迎,被封为上品、中品的原因之一。 毕竟修行之人,最看重的还是境界,寿元有限的情况下,自然是境界越早提升越好。 以境界压人,才是大部分修士的目标。 王魃对这些知识了如指掌。 因此他也同样清楚,以他四灵根的资质,炼气一层的境界,想要完全压缩法力,从而突破到炼气二层,顺利的话,可能要为期数月。 如果不太顺利,那么三两年都不稀奇。 毕竟属性越杂,压缩法力所需要的掌控力也就越高,想要压缩完成的难度自然也高。 王魃深吸了一口气,检查完自身的状态后,决定正式开始冲刺炼气二层。 不过就在这时。 一道光幕面板,却忽然跳了出来。 【当前本体剩余寿元:3347.9年】 【可消耗项目:《壮体经》第十一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9216年;炼气一层(瓶颈),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1.2年。】 王魃原本还有些疑惑,不明白面板为何忽然跳出来,然而看到后面,却忍不住心中一跳。 “多了一个可消耗项目!” “炼气一层的瓶颈,突破只需要1.2年?” 意外之喜! 王魃目露惊喜之色。 他一度还以为寿元消耗的能力仅止于《壮体经》。 却没想到,当自己即将冲击炼气二层的时候,竟再度跳出来了。 “不过寿元消耗这个能力的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会出现一会又消失的……” 王魃忍不住皱着眉头思索。 之前的《阴神大梦经》,在完成入门的第一层后,寿元消耗的选项便消失了,王魃之后看了很多遍金纸,也始终没有反应。 《壬水四御诀》也是如此。 不过区别在于,《壬水四御诀》并没有绝对的层次之分,只是伴随着法力的压缩,会有法力运行路线的调整。 而《阴神大梦经》却不同,分为三层,每层的修行方式也各不一样。 第一层只是用自己的意念去观想阴神。 而第二层却是以神识在‘灵台’中勾勒阴神的形象…… “等等,神识……神识是筑基修士才有的能力,一念之间可洞察周围巨细。” “这么说,《阴神大梦经》之所以没有出现寿元消耗的选项,是因为我还未筑基?” 以前的王魃对修行知识了解不够,因此没有想到这茬,如今却是隐隐恍然。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想要证实,恐怕也只能等他筑基的那一天才知晓了。 尽管如此,王魃心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雀跃、期待。 有这个能力在,之后的瓶颈对他而言也许便不再如别人一般困难,有寿元在,他只需要日夜勤修,境界的突破,便是水到渠成。 “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力对炼气突破筑基有没有用。” 王魃不再多想。 “消耗!” 【当前寿元-1.2年】 感受着丹田里法力的急剧收缩,最终被压缩成原本的十分之一,但法力的波动,却比之之前要强了一些。 王魃心中颇为满足: “看来我的天赋也没有那么差,只花了一年多的寿元,便顺利地突破了。” 相比起之前动辄几百几千年的消耗,区区一年多,简直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突破瓶颈的激动心情。 王魃盘坐在蒲团上,尝试着按照炼气二层的修行路线,开始牵引周围的灵气。 不一会儿,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石洞居的灵气已经有点跟不上了……” “看来过一阵子,要搬地方了。” …… 回到养鸡场,人傀正不知疲倦地铲屎中。 看着满地跑的珍鸡,王魃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满足。 他原本还准备再用元阳颠倒术催产一批新的珍鸡崽子。 不过考虑到于长春那里能够供给的鸡料有限,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今整个养鸡场里,差不多有3600只左右的鸡。 其中灵鸡不到一百。 这是王魃刻意控制的结果。 反正从这里走出去的灵鸡,寿元都要被王魃刮下大半,哪怕慢点,但至少稳妥。 否则万一被于长春发现养鸡场里藏着太多的灵鸡,他根本不好解释。 而一百只不到的话,他还能说是为了保证灵鸡的稳定产出,必须要保留这么多的种鸡。 毕竟,他在养鸡领域,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专业人士说的话,还能有假? 王魃几步走到了小木屋后面,掀开上面盖着的黑布,露出了底下的灵鸡。 而其中,最惹眼的,便是五只个头明显比周围灵鸡要高大一些的小家伙。 “五只中品灵鸡……比起甲五,它们明显要更高大一些,但是比起甲七,又感觉差了那么一丝。” 这五只中品灵鸡,便是之前他意外发现的五枚受精的灵鸡蛋,前些日子被顺利孵化出来。 也许是因为父母都是灵鸡的缘故,这五只生下来就是下品灵鸡。 在被王魃存入寿元后,这五只灵鸡也全都蜕变成了中品。 王魃用灵光符测过,纯白色的,不像是甲七,白色之中还带着点绿。 这也意味着五小只的潜力并没有甲七高。 但王魃并不在意,反正只要是中品,能够和甲七配对就行。 他实在是太想把甲七的战斗能力给传承下去了。 一旦他能稳定产出具备战斗力的灵鸡,再配上寿元突破的能力。 那画面,想想都很美。 王魃将这五只小家伙单独拎了出来,给它们分别检查了身体。 随着天数的增加,已经可以分辨出公母了。 两公三母。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这五只中,有只母灵鸡,似乎长得和其他灵鸡有些不太一样。 “这羽毛,怎么感觉好靓啊……” 虽然羽毛还没长全,可是明显能看得出,这只母灵鸡的外形比起一般母灵鸡的颜色要丰富许多。 王魃将这只母灵鸡单独拿出来,测试了下。 却失望地摇了摇头。 虽然看起来花里胡哨的,但是并不具备和甲七类似的战斗能力。 不过王魃还是重点关注了这只灵鸡。 期待它今后会不会发生什么令人惊讶的变化。 也许是因为突破炼气二层,心情很好的缘故,王魃又去看了水池里的黄喉灵龟们。 这些家伙天性懒散。 除了吃,便是一堆龟叠在一根浮木上叠罗汉,晒太阳。 见王魃过来,也只是露出一张‘微笑脸’看着王魃,有种呆呆的感觉。 王魃也尝试着测试一下它们的能力,却发现这群黄喉灵龟除了壳硬一点,嘴巴力气大一点外,真的是别无是处了。 战斗力和身为肉鸡的灵鸡基本差不了多少。 王魃倒是来了兴致,顺手宰了一只煲汤。 却意外发现,这黄喉灵龟蕴含的灵气,竟比一般的灵鸡还要多一些。 王魃吃完之后立马炼化,竟是凝练出了一缕完整的法力! 要知道这可是压缩之后的法力,同样一缕,至少抵得上之前的六七缕了。 而阴神之力的收获却是更大,竟然足足凝聚出了五滴。 “好东西!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王魃心中大为意外。 没想到黄喉灵龟的真正价值居然是作为食物。 关键是黄喉灵龟比起灵鸡更容易消化,王魃觉得他一口气吃个两三只都没问题。 这可比他呆在石洞居里打坐一整天要快得多了。 只是让他遗憾的是,这里的黄喉灵龟数量有限,而且食物的成本也太高了,目前都是用王魃吃剩下的鸡骨头、鸡肉,配一些鸡蛋喂的。 如果不能解决掉廉价饲料问题,根本无法扩大规模饲养。 “看来要好好留意留意了……” 王魃看了眼水池旁边的黑晶桃树。 这株灵植在王魃野蛮地用鸡粪做肥料的情况下,意外地活了过来,并且长势喜人,满树翠绿的叶子,看着都赏心悦目。 不过就算能结出桃子,估计也还要几个月。 王魃并不着急。 在养鸡场睡了一夜,同时把甲七它们放出来玩耍,第二天,他吃了一只灵鸡后,便又去了石洞居。 相比起养鸡场,还是石洞居的环境更适合修行。 接近傍晚,王魃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石屋的木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第九十四章 初入宗门的修士们 第94章 初入宗门的修士们 听到敲门声,王魃微微有些疑惑。 由于教内强制任务的原因,石洞居这边很多修士不少都已经离开了天门教,前往外界肃清、猎杀东圣宗余孽。 留在石洞居的修士,少之又少。 反正据王魃观察,周围大多数石屋里都没什么人在。 他实在想不通会有谁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尽管身在教内,按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王魃还是警惕地一边准备好释放甲七,一边将法力灌注全身,随后小心地打开了木门。 随即便意外地发现,门外竟是几个看起来年岁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 虽然一副修士的打扮,但肉眼可见的稚嫩。 尤其是看到王魃的时候,几人的脸上尽管努力地做出平静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出了自身的紧张。 “几位是……” 王魃见状主动开口问道。 “这位师兄好,我叫‘张奇’,他是史津,她是步蝉,她是……”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少年修士主动站了出来,挨个向王魃介绍。 目露黯然道: “我们都是大半年前拜入东圣宗不久的新弟子,却没想到刚入门不久,就遭遇了这场祸事……” 王魃闻言,倒是有了点记忆。 他进入东圣宗后没几个月,的确便发生了一次宗门招新。 如果他猜得没错,叶灵鱼应该便是和眼前这些人一起进的宗门。 只不过,一场大变,这些少年们沦落至此。 而身为秦长老的弟子,叶灵鱼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想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恐怕也遭遇了不测,王魃也只能心生叹息。 将这些情绪压下,王魃看着这些少年们,疑惑道: “那几位找我做什么?” 还是那个张奇开口,他面露凝重之色:“我们希望能和师兄联合起来……之前那个荆况也来找过师兄吧?” “荆况?” 王魃的脑海中立刻翻出了一个气息高远的青年修士形象,微微点头: “半个多月之前,确实来过,怎么了?” “我们之前有同伴被他骗走了,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张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掩的悲愤。 王魃微微皱眉:“这也不能说是骗吧?也许他们还未回来?” 张奇却摇头道: “我们有一个师姐资质很高,得到了天门教一位大人物的赏识,被选入天门教内,成为了教中修士,她去天门教功勋处看过,我们那个同伴……被作为击杀证明上交了。” 王魃双眸微缩,心中顿时跳出了一个猜想:“你是想说……” 张奇咬牙: “并不是我们猜测,师姐说,上交我们同伴尸体的人,署名便是那个荆况!” “而击杀的理由便是,我们同伴妄图给东圣宗余孽通风报信。” “可那个同伴我们都很熟悉,他对东圣宗没什么感情,不可能会为东圣宗干出这么不要命的事情。” 饶是心中有了猜想,可听到这个消息,王魃还是有些震动。 如果张奇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荆况的确太狠了。 这和被天门教逼着去猎杀东圣宗余孽可不同。 这压根就是故意拿同门的性命来博取前程。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杀良冒功’。 蓦然间,王魃想到了之前隔壁陈勉夫妻俩。 他们跟着荆况离开,不久前回来之后,便是一副发了横财的模样。 恐怕多半就是从荆况那里,得了不少的好处。 还好当时自己警惕,察觉到不对,并没有跟着荆况离开。 不然,作为击杀证明上交的尸体中,恐怕就多一个自己了。 想到这里,王魃也不禁暗自庆幸,对修行者内心的幽暗,也多了几分认识。 说到底,修行者也是人,由于力量的存在而执念更深,凡人的七情六欲,在修行者这里只会放大而不会消失。 “那……我们联合又能如何?” 王魃微微皱眉,还是不太明白对方找上自己是什么目的。 张奇见王魃投来的质疑目光,顿时咬牙道:“我们联合起来,人多力量大,不需要荆况他们,也可以一起去教外猎杀东圣宗余孽。” “出天门教?” 王魃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觉得这些少年们实在是天真无比。 留在教内还能有活路,出去真遇上杀红眼的教外左道修士,看到这些单纯的小菜鸟,就算没这个心思的,也会按捺不住吧? “抱歉,我是不会离开天门教的。” 王魃直接回绝了张奇的邀请。 张奇和其他几人闻言,顿时面露沮丧之色。 不过其中一个少女却忽然开口道: “这位师兄,若是不愿和我们一起离开也不要紧,和我们联合起来,我们可以互通有无,坊市的价格您应该也看出来了,都是在宰咱们,若是咱们直接以物易物,按照实际的价值来互换,这样既能免去被天门教剥削,也可以更快地提升自己,您觉得呢?” 听到少女的话,周围几个少男少女顿时激动地连连点头。 王魃也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对方。 没想到对方年纪不大,却看得极为通透。 略微回忆了下,王魃开口道: “你叫……步蝉是么?你说得倒是有点道理,可是之前伱们入东圣宗不久,应该也没有学会什么本事吧?又能有什么是我需要的?” 步蝉听到王魃的发问,心头虽有些紧张,却还是迅速捋清了思路: “我们虽然入宗不久,不过咱们几人都各有技艺。” “张奇之前在‘五艺房’修行,由于制符的天赋很高,之前一直跟着一位筑基长老学习制符之道,如今只要有合适的符纸、符墨,很快便能制作出许多一阶下品的符箓,并且只要修行境界提升上来,应该能够尝试制作中品符箓。” “史津,他在净山房修行,擅长饲养灵虫……” “苏玲铃,她能够梳理凝聚周边灵脉……” “江柯……” 听着步蝉的介绍,王魃倒是有些讶异地看着这几人。 这里面,说不定还真有能够帮助到他的地方。 不过王魃还是好奇地看向步蝉道:“那你呢?你有什么擅长的?” 谁知步蝉却似是鼓起了勇气,反问道: “师兄您还没有告诉我们,您擅长什么呢。” 王魃先是一愣,旋即也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这个步蝉。 这个小姑娘的胆子倒是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大。 想了想,王魃也没有隐瞒:“我姓王,擅长……嗯,养鸡。” “养鸡?” 几个少男少女们都有些愣住了。 不过步蝉却反应极快:“灵鸡?您之前是在万兽房?” 王魃勉强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在万兽房,只不过不是弟子,而是杂役。 但这也没必要到处宣扬。 不过见王魃点头,步蝉却露出了惊喜之色: “太好了!若是能和师兄您交换灵鸡,多吃几只,咱们也许很快便能达到炼气二层了!” 步蝉的见识让王魃微微讶异。 不过很快他便了解到,这个步蝉原来是一个修仙家族的后裔,之前被送入了东圣宗。 家族的自幼熏陶,知道这么多倒也不足为奇了。 而知道了王魃的情况,步蝉也不再掩饰道: “我擅长灵植……” “你懂灵植?” 王魃面露讶然。 步蝉闻言顿时翘起了白嫩的下巴,自信道:“不才如今乃是一阶中品灵植师……” 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他正缺一个懂灵植的啊。 不过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情绪,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咱们后面倒是的确有机会合作了。” 见王魃的反应平平,步蝉顿时有些失望,不过旋即反应了过来,目露惊喜: “王师兄,您答应了?” “正如你说的,互通有无,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以物易物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到处宣扬……坊市那边的教内修士,可不想听到。” 王魃面带微笑,旋即意有所指道。 张奇似懂非懂,步蝉则是连忙点头:“多谢师兄提醒,我们知道了,今后绝不提这个词!” “嗯,还有……大家修为都不高,还是别想着去教外猎杀修士了,先活下来要紧。” 出于希望更长久地和他们合作,王魃还是没忍住提醒道。 几个少男少女,有人听进去了,有人却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这些王魃却是管不了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他反正也劝过了。 随后想了想,他将自己养鸡场的位置告诉给了几人。 主要是要不了几天这边的石洞居就要到期了,说不准他到时候也要搬家。 几个少男少女们便告别了王魃,又前往下一个石屋,寻找志同道合的修士加入。 不过在王魃看来,能拉到人的可能性不大。 时间便这样匆匆溜走。 王魃最终还是没舍得花费20块灵石住进木楼居,而是又在石洞居租了两个月。 主要是这中间,他从张奇那边听说,有人在石洞居和木楼居那边,兜售东圣宗余孽的击杀证明,并且要价不低。 张奇他们几个都不太宽裕,除了张奇由于擅长制符,赚了点灵石外,其他几人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所以他们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天门教范围,出去搏一搏。 但王魃却想等待一番,看看能不能有机会买一份东圣宗余孽的击杀证明。 三次机会实在难得,若是能用灵石来解决,那是再好不过。 王魃左等右等,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对方终于找上门了。 第九十五章 尸身 第95章 尸身 “这位道友……” 被敲门声惊动的王魃打开木门,发现一个完全看不清面容的灰衣修士身影正站在门口。 若不是眼睛看到,他几乎感受不到眼前身影的存在。 如此诡异的一幕,令王魃心中警惕无比。 “敢问道友何事?” “呵呵……好事,道友可完成了强制任务?” 灰衣修士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声音暗哑而沉闷,完全听不出本来的身份。 王魃迟疑了下,顿时想起了之前张奇他们提到过兜售东圣宗余孽击杀证明的那个人,斟酌道: “倒是未曾完成,不知道友有何赐教?” “呵呵,10点功勋……要么?” 灰衣修士伸出手掌,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十块灵石?” 王魃试探着问道。 灰衣修士没有说话,微微颔首。 听到这个价格,王魃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个价格倒是比他想象的要低一些,之前他害怕灵石不够,准备了七十多块灵石。 不过稍微想想倒也理解,毕竟眼下教外左道修士们,除了一部分有技艺的,不然大多数手头都不太宽裕。 30块灵石,已经是不低的价格了。 王魃没有多犹豫,当即点头道:“可以。” 灰衣修士见王魃竟真的点头了,顿时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住在石洞居的人,能掏出这么多灵石,并且还如此豪爽的,还真不多。 但凡条件好点的,都去木楼居去了。 毕竟对修士而言,灵石虽然重要,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修行。 灰衣修士闷声道:“先付灵石。” 王魃看了他一眼,悄然将一丝法力注入到灵兽袋中,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动,他便立刻唤出甲七护身。 但是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从储物袋中,取出了30颗下品灵石,犹豫了下,还是扔给了对方。 灰衣修士感受了下,随即满意地点点头,从袖里,丢过来一个储物袋。 “把东西拿走,储物袋给我……” 灰衣修士闷声道。 王魃接过袋子,目光落入其中,却瞬间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张略有些熟悉的,年轻而稚嫩的脸。 此刻身体扭曲,被挤压在了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里。 寂静无声。 王魃心中波涛起伏,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一丝的异常,平静地将尸体放进屋里,随后归还储物袋。 好奇地似是随口问道: “这人……倒是有些眼熟,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之前也住在石洞居这边,和几个同龄的修士在一起,他们也都死了么?” “道友,最好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看不清面容的脸上,一双幽暗的眸子深深看了眼王魃,旋即转身便走。 “等等!” 王魃却忽然开口道:“还有功勋点么?正好我还有个朋友……他也想买。” 灰衣修士转过头,目光落在了王魃的身上,短暂的停顿后,他终于缓缓开口: “自然是有的。” 说着,他又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储物袋,只是这个储物袋,比起之前的明显要华丽一些。 灰衣修士轻轻撑开了袋口。 王魃的目光落入其中,满满叠叠的尸体。 让他舒了一口气的是,其中并没有他认识的身影。 而见王魃迟迟没有做出选择,灰衣修士的目光变得危险了起来: “道友……还没有挑选好么?” 感受着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冰冷,王魃心中一跳,连忙随手指了一具尸体:“就他吧!” 说完,他忍痛又摸出了三十块灵石给了对方。 得到了一具修士的尸体。 收到灵石,灰衣修士盯着他看了足足三息,这才转身,缓缓消失在了走道中。 王魃如释重负,连忙将门关上。 回到屋里,这才认真仔细地打量起第一具年轻尸身。 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张奇……” …… 三日后。 步蝉几人,终于从教外归来。 刚走近石洞居,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王师兄?” 步蝉几人都有些意外。 这道身影,正是王魃。 看到原本七八人的队伍,如今仅有四人归来,且各个负伤,王魃心中不禁暗暗摇头。 他早就劝过,奈何不听啊。 只可惜他原来还打算和几人合作。 尤其是张奇。 符箓对于低阶修士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他原本还准备过段时间用灵鸡和张奇交换一些符箓以作防身。 可惜对方没有听从他的建议,执意要外出狩猎。 最终却以一具死尸的形式,又回到了教内。 “都怪我……要不是我坚持要在那里埋伏,张奇、史津、江柯……他们就、就不会……” 一个少女低着头,眼圈红肿,手臂上残留着血迹。 其他三人,也都面色沉痛。 王魃却没有心思听几人在这里开反思会,连反思都思错方向了。 抬眼看了看四周,随后低声道: “你们还是跟我来吧。” 步蝉四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王魃去了石洞居里。 刚走进屋里,四人就被屋里的一具尸体给震住了。 “张、张奇?!” “他、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几天前死在……” “那日对我们出手的人里,莫非就有王师兄?!” “不可能!” 步蝉直接否决了一个同伴的猜测。 且不说王师兄在之前的时间里从不出门,一心修行,不像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王师兄似乎也就炼气二层的样子,前些日子对他们出手的,可没有一个是低于炼气三层的修士。 根本对不上号。 但最奇怪的是,张奇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王师兄的屋里? “还不明白么?这是我从那个兜售击杀证明的修士手中买来的。” 王魃一直冷眼看着,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什么?!” 几人面露惊容。 唯有步蝉恍然道: “这么说,偷袭我们的人,是其他左道修士?” 王魃却微微摇头: “以你们全都是炼气一层的修为,左道修士还是东圣宗余孽,有区别吗?” 四人顿时沉默。 有人咬牙,有人低头,有人绝望,有人思索。 “王师兄,张奇的尸体,能给我们吗?” “他的符箓很好卖,能赚到灵石,其实本来不用和我们去的……” 一个名叫‘申服’的少年修士忍不住开口道。 他的话,顿时得到了另外两人的同意,步蝉则是眉头微皱。 对这样的要求,王魃也不气恼,反问道: “那你们准备拿什么来换?” “这是我花了灵石买回来的,给了伱们,我又该如何完成这次的任务?” “这……” 几人面面相觑。 苏玲玲犹豫着开口道:“那王师兄,要多少灵石啊?” “三十块灵石。” 王魃看着几人,既没有多要一分,也没有少要一分。 可即便如此,听到这个价格,几人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太多了! 三十块灵石! 如果是之前还在东圣宗的时候,三十块灵石虽多,但是想想办法还是能凑到的。 可如今身在天门教势力范围内,在天门教修士的剥削下,能够活下去都千辛万苦,就更不用说是攒下三十块灵石了。 要不然,几人也不会行险一搏,离开天门教去碰运气。 “太多了……王师兄,能便宜点吗?” 苏玲玲鼓起勇气开口道。 王魃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到王魃的态度,申服面色有些难看:“王师兄……大家都是同门,我们手头的确是有点紧,能不能……” 王魃却是直接摇头打断道: “你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 “我就算可以给你便宜几块灵石,然后呢?你们有灵石还我么?” “更何况,我为什么要给你便宜?之前提醒你们不要离开天门教,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们呢?又能对我有什么帮助?” 申服面色涨红,却无法反驳。 因为王魃之前的确提醒过,只是他们盲目自信,觉得人多势众,齐心协力下,也未必不能成事。 然而在现实面前却一败涂地。 若不是张奇几人拼死,她们几个恐怕一个都回不来。 而唯有步蝉神色微动,似乎听明白了王魃的意思,郑重地行礼道: “王师兄,我只会培育灵植,若是能帮助到师兄,还请师兄给个机会……张奇算是受我们拖累,他死后若是连遗体都不得安宁,我们道心难安!” 苏玲玲,另一位少女修士云彩香,见到步蝉的样子,顿时恍然,也连忙有样学样: “王师兄,我会梳理、凝聚山川湖水灵脉,若有需要,请师兄给个机会……” “我、我会识别灵草……” 申服见状,犹豫了下,也硬着头皮道:“我、我能布置阵法,不过只会简单几种。” 看着眼前几人终于上道,王魃的心中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这些年轻人,反应真是慢啊! 不过好在他终于达到了目的,面露难色道:“这……罢了!既然你们诚心如此,那我便同意了。” “你们助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这三十块灵石便一笔勾销。” “之后若是再合作,咱们便公平交易。” “一年?” 四人交换了眼神,并没有觉得多,反而觉得王师兄果真是个厚道人。 以天门教对他们的剥削程度,四个人恐怕至少三年才能攒到。 而王师兄却只要他们花费一年,着实是亏了。 这么想着,几人看向王魃的眼神里,也不由得多了一份亲近和认可。 连申服对王魃也多了一丝服气。 王魃自然不知道几人的心理变化,在他看来,三十块灵石让四个人给他打工一年,尤其是里面还有他最需要的灵植师,简直是太划算了。 一想到灵植长好后,他就能初步解决黄喉灵龟的伙食问题,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带着几人前往养鸡场。 不过此时此刻不太适宜,王魃也只能无奈作罢。 三天后。 上交了另一具修士尸身,顺利完成教内任务的王魃,带着四人,来到了养鸡场旁边的空地上。 抱歉,今天太忙,更晚了,我尽力再写点 第九十六章 碧火灵浆果、阵盘 第96章 碧火灵浆果 阵盘 “师兄想要在这里种灵植?” 步蝉走了一圈,几次将手指探入土地之中,回来之后却是微微摇头: “此地灵气微薄,形成不了灵田,而若是没有灵田的滋润,灵植也很难顺利长成,即便长成,比起凡俗作物,也区别不大。” 王魃闻言顿时面色微沉。 “灵田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只要在这里凝聚灵脉,不久应该就能形成灵田。” 这时,苏玲玲却忽然开口道。 步蝉眼睛一亮:“没错,玲玲可以凝聚灵脉,只要有灵脉,哪怕是最差的那种都行,在灵脉上开垦灵田便可以了。” 苏玲玲又道:“不过,可能还需要申服的帮忙,这里灵气稀薄,就算聚拢为灵脉,很快也会稀释掉,除非用聚灵阵锁住才行。申服,你会布聚灵阵么?” 说着,质疑地看了眼申服。 “这是入门阵法!” 申服却是瞪了苏玲玲一眼,不服气道:“你待会只管凝聚灵脉,看我能不能布下!” 见几人三言两语就有了办法,王魃顿时心中满意。 这三十块灵石,花得真值啊! 王魃让几人在这筹划具体的行动,自己则是去了趟天门教巡查那里,掏了一笔灵石,将养鸡场周围的几块地都给租了下来。 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建好灵田,结果被天门教巡查以一句没有租赁给收回去。 等他回去后,发现几人已经有了安排。 修士的执行力还是很高的,前脚安排好,王魃确认没有问题后,几人便一一开始了工作。 苏玲玲取出了一件堪舆法器,测算了周围的地形走势,山川湖水,旋即将南湖内的稀薄灵气以及周围几座荒山的灵气借地脉吸引了过来。 汇聚到了养鸡场旁的一块地里。 伴随着灵气的汇聚,王魃明显感觉到了这里的灵气浓度在飞快提升。 不一会儿就比石洞居里的灵气更浓郁了。 很快。 苏玲玲立在地面之上,掐指念诀,随即摊开手掌,肉眼可见的灵气迅速在她手掌上汇聚。 随后,一条蚯蚓大的细小灵脉,在她的手中缓缓凝聚。 苏玲玲面色微白,不敢大意,小心地将掌中的这条细小灵脉沉入土地之中。 灵脉一沾土地,便迅速消失不见。 但王魃却又能感觉到,这灵脉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这片土地之中。 “快!布阵!” 苏玲玲连忙道。 申服连忙抛出了几只简陋的小旗子。 手法虽然有些生涩,但操作之间,却又十分稳当。 很快,几只小旗子竟是渐渐消失不见了。 “成了!” 申服擦了把头上的汗水,满是自得。 伴随着聚灵阵的结成,王魃能清晰的感觉到四周原来飘忽不定的灵气,渐渐稳定了下来,并且往地下汇聚。 “这附近灵气微薄,最多也只能勉强凝聚出一阶下品的灵脉,不过千万要注意,修士最好不要在此地修行,否则万一炼化灵气过多,灵脉极易跌落品阶,直接崩散。” 苏玲玲认真地告诫道。 王魃微微点头。 他本来也没准备用这灵脉修炼。 “师兄养鸡,应该有鸡粪吧?” 步蝉这个时候忽然开口。 王魃点点头。 “还请师兄给我一些鸡粪,正好趁着此刻,给这里的土地改善土质……” 王魃对此也不太懂,但这并不重要,反正鸡粪他那里多得是。 连忙让人傀把黑金桃树周围堆得像是小山般高的鸡粪,搬出了几千斤。 看着如此多的鸡粪,步蝉丝毫没有嫌弃,上手搓了搓,旋即目露惊色: “这……这鸡粪里的灵气也太足了!” “啊?不好么?” 王魃连忙问道。 “不,是很好!” 步蝉看着眼前的鸡粪,目露异彩:“有了这些鸡粪,绝大部分的一阶下品灵植,应该都没有问题!” “对了,还没问师兄你想种什么呢?” “这……有那种产量高,灵气足,龟类可以食用的灵植吗?” 王魃试探着问道。 “师兄不是种来卖的?” 步蝉几人全都一愣。 不过这是王魃私事,步蝉也不好追问,想了想:“龟类可以吃的,而且产量高的灵植……我倒是想到了一种,而且恰好我这里便有种子。” 王魃微微讶异,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灵植。 步蝉也不卖关子,直接拿出了一包种子,打开看,就见一粒粒火红如芝麻大小。 “这是‘碧火灵浆果’的种子,只要养分够,一年就能结果,一株能长出数百斤果子,每年一次,二十年后枯萎,需要再种植。” “碧火灵浆果?” 一旁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云彩香忽然开口:“‘炼气丹’的辅材之一?” “也可以直接食用的。” 步蝉补充道。 王魃当即拍板:“那就听步师妹的,就种这个了。” 随后,他便将这片地交给了步蝉几人。 暗中则是让人傀隔着围墙小心地监视。 也许步蝉几人的确值得信任,但是他并不具备随意信任别人的资本。 无论何时,都要谨慎。 …… 自行回到了养鸡场。 两个月的时间,黑晶桃树的枝头上已经结满了一个个花骨朵。 粗粗数来,就有上百个。 可以想见一旦开花、结果,桃树上必然会结满丰硕的果实。 这让王魃也越发期待。 而黄喉灵龟们之前下的蛋,也终于在不久前开始陆续破壳。 原本预期的三个月孵化时间,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四个月。 但王魃却还是充满了喜悦。 这些龟蛋里刚孵出来的小龟苗子一点也不像它们的父母,一个个黑不溜秋,憨头憨脑的样子。 慢慢悠悠地在沙土里吸收完了肚脐上的卵黄,嘴上还带着一颗白色的破壳齿,看起来奶里奶气的。 这些小家伙们虽然动作缓慢笨拙,但是一旦遇到附近经过的小虫子,却会立刻本能的蓄势、伸脖子、一口咬中。 充份展示了下品灵兽的先天优势。 没错,这些小东西,生下来便是下品灵兽,而且在测试的过程中,灰色里还带着一抹淡白,显然是已经极为接近中品灵兽了。 这也是王魃无比惊喜的原因。 只要等这些小龟苗子稍微大一些,他便给它们存入寿元,到时候他就铁定能收获一批中品灵龟。 除此之外,王魃前段时间还在水池的另一边发现了两批灵龟蛋。 在阳光下观察,发现这些蛋里面已经隐约能够看到龟的轮廓和血丝,显然是产下有一阵子了。 这两批灵龟蛋,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个。 等这两批灵龟蛋孵化成功,他手里的中品灵龟将会达到一百四十多只。 “可惜,坊市里一直没有人售卖黄喉石龟。” 王魃心中遗憾。 他之前去了不少次灵兽铺子,却始终没能再看到有卖黄喉石龟的。 询问老板,对方也是一副懒得理伱的样子。 王魃也不想总是腆着脸,后来索性除了卖灵鸡外,也很少去了。 当然,不管是黑晶桃树还是黄喉灵龟,虽然给了王魃惊喜,但最让王魃高兴的,还是莫过于那只长相与众不同的中品母灵鸡,下蛋了! 而且下的几颗蛋,全都是受精蛋。 只不过有点尴尬的是,和这只中品母灵鸡配对的,据王魃观察,多半是它同父同母的兄弟。 但王魃觉得不能怪它的兄弟没把持住。 因为说真的,这只母灵鸡虽然没有半点战斗力,但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绚丽如孔雀般的五彩尾羽,一身七彩渐变色的羽毛,出尘绝世,堪称鸡中仙子。 完全秒杀了一众灵鸡。 哪怕是将甲五和甲七放在这只母灵鸡面前,那也是远远不如。 单从外观颜值来讲,这根本就像是两个种族。 如果颜值能换灵石的话,王魃觉得甲五的颜值能换5块,而这只母灵鸡能换100块。 就是这么夸张。 “这鸡……完全可以当成观赏鸡了。” 王魃看着哪怕是在抱窝孵着蛋,却依旧风骚无比的母灵鸡,有些无语。 不得不说,当颜值超过一定程度的时候,的确是可以改变取向的。 反正王魃感觉一些万年击剑的公灵鸡,都似乎对它多有窥视。 要不是对方正在抱窝,估计一场围绕着这只母灵鸡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甲八不太好听,就叫你甲九吧。” 王魃摸了摸母灵鸡的脑袋。 鸡中仙子甲九睁着它那双美丽而愚蠢的大眼睛,蹭了蹭王魃的手,顿时引来了不少公灵鸡的骚动。 王魃禁不住失笑。 又过了些日子。 于长春赶来,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养鸡场旁边的灵田,若有所思。 不过旋即他就将一座阵盘,交到了王魃的手上。 “这是小金钟阵,我刚从一位师兄那里得来,此阵若是以法力持续催动,能抵挡住炼气八层之下的进攻,当然,此阵极耗法力,所以还可以用灵石来代替,只不过若用灵石,便只能抵御炼气六层以下……守住这养鸡场,应当足够了。” 接过阵盘,王魃一时之间,莫名有些恍惚。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小金钟阵,应该便是昔日丁九庄石姓修士的宝物。 数月之前,这阵盘便在石姓修士的手中,本可以发挥出效用,却被陶翼一击背刺,阵法直接被破。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阵法竟又到了他的手里。 世事变化之奇妙,莫过于此。 于长春倒是不清楚王魃心里的感叹,接过王魃之前准备好的十二只灵鸡,连连称赞: “道友的技艺看来又有精益,这灵鸡身上的灵气比前几个月的更足了!” 心中不由得暗暗为自己在东圣宗时,没有把王魃练成人傀的决定自得。 若是真的练成了人傀,失了灵性,又怎会有如此的进步。 想到这,他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将一只储物袋递到了王魃的手上: “道友,瞧瞧这是什么?” 王魃不明所以,接过储物袋一看,里面竟是一具身着东圣宗服饰的残躯。 “这……” 他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莫非是……” 于长春见状笑了起来,面有得色: “哈哈,之前我确实有事在身,没法离教,不过前些日子总算是略有所得,便出去了一趟,虽说只是炼气三层,不过也足够道友完成任务了。” “也算是多谢道友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 王魃连连感激,又送了五百枚灵鸡蛋给于长春。 灵鸡蛋虽说不值什么灵石,但却是意外之喜,于长春顿时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走了。 看着储物袋里的尸首,王魃忍不住琢磨了起来。 是卖掉,还是…… 第九十七章 双喜 第97章 双喜 有步蝉几人的照应,养鸡场旁边的一亩灵田灵气愈发充盈。 碧火灵浆果种子也在前些天被种了下去,很快便生根发芽,黑黢黢的土地里,长满了绿油油的嫩苗。 长势喜人。 王魃每日都会来看一看,为了防止被人窥视,他还将灵田也围了起来,并以‘小金钟阵’笼罩住了养鸡场和灵田。 而步蝉四人除了步蝉外,在灵田稳定后,在王魃的允许下,也渐渐减少了前来的次数。 灵植成长稳定后,他们的作用也就不大了。 只会固定前来维护阵法、灵脉,并且帮助给灵田除草之类。 不过三人倒是会定期将自己在坊市里赚取的灵石匀出一部分给专心养灵植的步蝉,以弥补对方的损失。 对于四人亲密无间的情谊,王魃的心中,莫名有些羡慕。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王魃依旧坚持每天到石洞居修行。 虽然这里的灵气已经渐渐跟不上他的修行速度,但毕竟还是比养鸡场要浓郁不少。 他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卖掉一批灵鸡后,便搬去木楼居。 不过在经过木楼居时,他倒是意外见到了两个熟人正走下楼。 “陈道友、许道友,这是要出去啊?” 王魃客气地拱手。 陈勉看到王魃,却没有像以前那般热情,眼神淡漠,只是微微颔首。 他道侣许氏倒是客气地回了一句: “早啊,王道友又来修行了?实在是太勤奋了。” “呵呵,本领低微,只能如此。” 王魃笑容平和。 陈勉听到这话,斜了王魃一眼,负手摇头道: “道友太过谨慎,单以石洞居的灵气,若无贵人相助,或是一夜横财,何日才能望见长生?” “须知修行之道,可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便如我,若非有荆况师兄提携,恐怕至今还在那破石洞里窝着,哪有今日这般光景?” “言尽于此,你自个掂量!” “呵呵……道友所言极是。” 王魃闻言,脸上微露尬色。 许氏顿时责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道侣,对王魃道:“你别听他的,他近来飘了,惯爱说教。” “无妨,无妨,陈道友所言确实有理,受教了。” 王魃心中毫无波澜,客气地拱手作别。 正准备回到石洞居,忽听远远的一道声音响起: “王魃!” 这声音之大,之清脆,之悦耳,让走出没多远的陈勉夫妻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道身影正从不远处的灵水独院里走出来,一身红黑裙袍,配上对方靓丽的身姿容貌,莫名有种冷艳夺目之感。 “天门教修士?!” 陈勉忍不住眼眸骤缩。 许氏也面露惊色。 旋即两人忍不住朝王魃看去。 却见王魃一点眼色都没有的立在原地,面露一丝意外,旋即浮起一丝笑容,抬手打起了招呼: “呵呵,最近倒是没有遇上你了。” 而让陈勉二人更加震惊的是,这个从灵水独院里走出来的女修,竟提起裙袍,主动地飞快朝王魃跑来。 看样子,似乎两人关系极好。 陈勉莫名想起了自己方才随口教训王魃的话,忽然有些脸皮发烫。 贵人相助? 这天门教里,还能有比天门教修士更贵的贵人吗? 荆况师兄,如今也不过是个二级教外左道修士啊…… 想到这里,陈勉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倒是许氏还竖着耳朵听着,但也被陈勉给拉走了。 “倒是没想到,这个王道友竟还有这等关系……也不知道为何没有用起来。” 走出去些距离后,许氏还有些震惊于方才发生的事情。 陈勉的面色却不太好看,闻言冷声道:“呵,说不定也只是看上去如此,不然有这关系,这个姓王的何必还住在石洞居修行。” “这倒也是,不过也说不定那王道友脸皮薄,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呢……唉!就怪伱这张嘴,不然咱们刚才趁机上去和那位女修搭上两句话,也能混个面熟。” 许氏又忍不住责怪起了自己的道侣。 陈勉闻言也缓过劲来,面露懊恼:“我怎么知道这姓王的小修士还有这关系……不过说到面熟,我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见到过这个女修。” “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和哪位女修乱搞了?!” 许氏的眼神里,传来了一丝危险。 陈勉顿时缩了缩脖子,终结了这个话题。 …… “呵呵,师尊之前命我专心修行,不到炼气六层不让出门。” 林玉笑着解释自己为何最近没能遇上王魃的原因。 王魃顿时面露惊容:“你已经到了炼气六层?” “没呢!” 林玉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我还是转修了教内的功法,现在也就炼气五层罢了!” 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嘿嘿,师尊很宠我,在我百般恳求下,他才允许我出来散散心。” “唉,不过只能出来一会,很快便又要闭关修行了……以前老是觉得灵脉不够用,现在天天有灵脉用,却又嫌闷,唉!” 听着林玉这有些气人的苦恼,王魃难得的升起了一丝羡慕。 人比人气死人。 他还在为木楼居的租费愁灵石,人家天天呆在灵水独院都呆腻了。 而且仅仅几个月就从炼气三层飙升到炼气五层,这速度王魃更是羡慕得不行。 虽然最近天天吃灵鸡,加上石洞居的修行,他也即将触摸到炼气二层的瓶颈。 但和林玉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两人简单闲聊了一会,很快便觉得无话可聊。 毕竟一个挣扎在天门教的最底层,一个却有师尊百般呵护,共同语言也就是在东圣宗的那些日子了。 王魃察觉到这点,赶在林玉觉得尴尬之前,提前结束了聊天。 “那下次再见。” 林玉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王魃也笑着点头,即便看着她的动人美貌,内心也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辞别林玉,回到石洞居,他便又开始了枯燥却又充实的修行。 半月之后。 石洞居内。 【当前寿元-8.7年】 【当前剩余寿元3891.5年】 “炼气三层了……” 王魃睁开了双眸,幽暗的虚室内,隐有精光闪过。 四灵根天赋的修炼效果,比起他想象得要好一些,尽管也是因为他每日灵鸡不断,除了没有灵脉,修行资源其实比起绝大部分修士都要好。 毕竟寻常修士哪舍得天天吃灵鸡。 而且由于寿元消耗能力的存在,他在寻常修士往往要逗留很久的瓶颈前根本没有停留,直接就用寿元莽了过去。 这反而让他的提升速度,比之不少三灵根也相差无几。 甚至若是一些三灵根在瓶颈处逗留稍久,还不如王魃来得快。 当然,王魃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 反而尝试着再次修行了起来。 不过没一会儿,他便皱起了眉头。 “看来真的要换地方了,这里的灵气浓度远远不足……”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耽误时间,起身环顾石洞,确认无有遗漏后,他便干脆地离开,在石洞居的管理修士那里,办理了搬离的手续。 租期还剩余几日,王魃并不在意。 回到养鸡场,在灵田前逗留了一阵子。 如今灵田里的碧火灵浆果果树的生长已经步入了正轨,一株株稚嫩的果树有序地立在田头。 步蝉也不需要每天都来,只需要定期浇水、补充鸡粪堆置的肥料,同时清理杂草,便能保证果树的健康生长。 王魃有时候也会跟在步蝉旁边看着,倒是也学会了一些培育灵植、肥沃灵田的方法。 当然,他并不准备将精力花在灵植上。 搬运寿元的能力对灵植无效,就注定他在灵植方面不会有太大的优势。 所以他除了修行外,精力更多还是放在了养鸡场里。 “咦,甲九这家伙怎么出来了?” 刚进养鸡场,王魃便看到了甲九风骚无比的长尾羽和一身绚丽的羽毛。 按说一般母鸡相比公鸡来说,长得都要磕碜一些。 但甲九可能真就完全是另一个种族了。 这位鸡中仙子看到王魃,就挥动七彩羽翼,飞快地飞到了他的身边,用它那迷人的小脸蛋蹭了蹭王魃。 “咯!” 顿时引来了一波公灵鸡们的争风吃醋。 王魃则完全没有和甲九亲热的意思,连忙赶去小木屋后面,果真就看到了甲九孵化的四颗蛋已经全都破开,四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踉跄着寻找自己的鸡妈。 完全不知道自己不负责任的老妈早就飞走了。 王魃连忙给四只小家伙挨个用灵光符测试,结果不出意外,这四只甲九的崽子,都是中品灵鸡。 “等过些天,再给它们存入寿元吧。” 王魃把甲九抓来,让它带着自己的小崽子吃鸡料。 甲九却是自顾自地扭头梳理着身上的羽毛,丝毫没有当妈妈的觉悟。 王魃倒也能理解,毕竟说到底,甲九从出生到现在,也不过才半年时间,即便是用寿元催熟了,实际上也还是个孩子。 能专心把自己下的蛋孵出来,已经是很有母性了。 无奈之下,王魃只能自己动手教它们吃食,没想到这些小家伙学得倒是挺快,很快便自己找吃的了。 又在鸡场里收拾了一阵子,他才带着一批被汲取了寿元的下品灵鸡,去了一趟坊市,换了30块灵石。 算上之前的积蓄,他身上差不多攒了五六十块。 带着这些灵石,他去了木楼居。 让他意外的是,在木楼居执事这里,他居然又遇到了那个自称‘泷儿’的老婆子。 第九十八章 合租、誓言 第98章 合租 誓言 “道友,又见面了。” 老婆子看到王魃,顿时眼睛一亮。 王魃眼皮一跳,正打算假装不认识。 却听木楼居的管理执事道:“认识?那正好,那就你带他去瞧瞧吧,丙字六楼最东边那间。” “得嘞!” 老婆子喜得咧开了干瘪的嘴巴,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假牙。 说罢,便接过执事丢来的屋舍令牌,笑眯眯地看向了王魃。 王魃无奈,也只好捏着鼻子跟在了老婆子后面。 “还不知道道友怎么称呼……” 离开了木楼局执事,老婆子便套起近乎。 王魃正准备随口说一个假名,结果老婆子却忽然一拍脑门: “真是年岁大了,刚在执事那瞧见过你名字……王道友,呵呵,之前多有误会,还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王魃见状也不准备和对方兜圈子了,拱手道:“泷道友,在下只想有个落脚之地,能够安安静静修行,并不愿招惹其他。” “不招惹,不招惹!” 老婆子连忙摆手道:“我知道王道友是位苦修之士,定力不凡,怎么会找那些小妖精们耽误王道友。” “不过,道友真的不考虑和女修合租一室?不光租费减半,说不定还能……” 犹豫了下,王魃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泷道友若是不愿送我过去,那我便去找执事吧。” “咳……王道友勿怪,习惯了。” 老婆子被王魃这一恫吓,虽然也未必有多怕,但脸上神色还是正经了不少。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丙字楼,沿着有些陡的楼梯,拾级而上。 中间遇到一些气息浑厚的修士,看起来各个都不太好惹的样子。 即便有些修士气息不算多强大,但身上却也都是宝光闪动,一看就是身家不菲。 不得不说,这些人能在改宗换教的情况下还能住进木楼居,还真没有几个底子差的。 很快,他便来到了六楼。 还未走几步,便闻到了一阵混杂了种种魅惑香味的气味。 有些房间里,甚至隐隐传来了阵阵难以入耳的旖旎声音。 王魃顿时面色一沉,看向老婆子。 老婆子连忙摆手:“这可不是我安排的……” “你租得晚了,好的屋子早就被人占了,也只能住在这里。” “要么,道友可以看看合租。” 王魃微微沉吟了下,合租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租木楼居也只是为了修行,并不会暴露什么秘密。 并且还能减少灵石的支出。 至于什么女修……这并不重要。 主要还是这里实在有些影响修行。 见王魃似有意动,老婆子连忙趁热打铁道:“丙字楼就有两个,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瞧瞧?” 说着,便是生拉硬拽着王魃往楼下走。 很快,老婆子便敲响了一间屋子,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面相柔美的女修打开门。 见到老婆子和一旁的王魃,顿时眼睛一亮: “泷妈妈,您来了!” “哎!这位是王道友,想来看看有没有合眼的屋子……” 老婆子笑着介绍道。 女修看向王魃的目光顿时更亮了。 王魃则只是客套地面带笑容,问了几句,很快便和老婆子走了出来。 “王道友可是不太满意?乔道友姿色遍数木楼居,可也找不出几个比她更好看的。” 老婆子面露疑惑。 王魃则是微微摇头,并没有解释。 正是因为对方太过美艳,他才不想和这样的人接触。 虽说修士之中一心向道的人不少,可是耽于皮肉的,也并不鲜见。 尤其是天门教这种魔道教派,并不讲究什么清心寡欲,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 与其到时候麻烦,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触。 老婆子虽不明白,但并不耽误她又拉着王魃去了下一间屋子。 只是刚打开,屋里的人和王魃全都愣住了。 “许道友?!” “王、王道友?” 屋里之人,一身缟素,面容愁苦,却犹带着一丝成熟风韵,正是王魃的熟人,早就搬来木楼居的陈勉道侣,许氏。 眼见老婆子带来之人竟是王魃,许氏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错愕、意外和慌乱。 “伱……你怎么会来这?” 而老婆子也是个人精,立刻察觉到两人相识,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挤满了笑容: “都是熟人?那就好办了呀!” “王道友,要不,就和许娘子住一起?” “泷妈妈,我……” 许氏却面露不堪地侧过头。 王魃于此情形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顿时一拱手,便径直离开了。 “诶!王道友,别走啊!” 老婆子眼见王魃离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而对许氏怒声道: “许娘子,你这到底还愿不愿意跟人家合租了?既然是熟人,这不正好么!” “我……亡夫曾与他有些许不快。” 许氏咬着唇道。 “那不更好?昔日敌人的妻子如今委身于他,如此王道友不就更馋你了么?你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男人的那点喜好,你还不懂么?” 老婆子恨铁不成钢:“更何况,你真以为那么容易就能等来一个合巧的吗?有身家的修士,人家也瞧不上你,没身家的,人家宁可花两块灵石去找那些敲骨吸髓的小妖精们!” “我好不容易说动了一个愿意合租的,你却甩脸色!” “得!你这生意,我不做了!你就等着屋子被收回,重新回你的石洞居去吧!” “泷妈妈,我、我这就去请他回来……” 许氏哭得梨花带雨,连忙跑出屋子。 却哪还能见着王魃的身影。 …… 木楼居执事的屋里,王魃将二十块灵石交到了执事的手中。 他最终也还是没有和别人合租,而是给这位执事送了几块灵石后,又换了一个庚字二楼的房间。 也许是送了灵石的缘故,这位执事对他的态度明显和善了一些,倒是闲聊了几句。 “你说丙字三楼的那个许氏?她啊,算是被她丈夫陈勉给坑了。” “前阵子陈勉跟别人一起外出猎杀东圣宗余孽,结果竟突然反叛,正好被一个左道修士及时制止,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不过她就惨了,呵呵,没了陈勉,她也赚不到多少灵石,交不上灵石,很快租期一到,就要被撵出木楼居了。” “对了,泷婆子那个掮客没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女修?” 执事浑不在意地闲聊着许氏的悲惨,顺带调笑了王魃两句。 王魃附和地点点头,一笑带过。 心中忍不住替陈勉叹息。 若是他没猜错,那个及时制止陈勉‘反叛’的人,多半就是荆况了。 这种手法,倒是和步蝉她们之前提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陈勉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如此信任的一个人,也会对他这么做吧。 当然,其实在他帮助荆况一起坑杀同门的时候,就已经该意识到了这点。 只是被横财蒙蔽了知觉的他却浑然不觉,一步步落入了荆况早就为他编织好的陷阱里。 自己身死也就罢了,连妻子也受到牵连,甚至被迫要和陌生男修合住一间屋子。 而要说荆况等人的行径,天门教修士完全不知,显然是不可能的。 知道却坐视发生,显然是并不在意那些弱小者的生死。 赤裸裸地展现出了魔道修士们弱肉强食的观念。 “还是不能放松啊!” 王魃深吸了一口气。 毕竟,他在天门教修士们的眼里,恐怕也不过是个弱小者而已。 回到了刚租下的庚字二楼的屋子。 房间比之石洞居还要逼仄。 但王魃并不在意,调整好状态后,便开始了修行。 随即他便惊喜的发现,木楼居里的灵气果真对得起这二十块每月的高价。 灵气的浓郁程度,差不多是石洞居的十几倍。 “也不知道灵水独院里,灵气又会是何等的浓郁。” 王魃忍不住心生畅想。 但很快便散去了心中的杂乱,专心修行。 接近傍晚,他回到养鸡场,喊来了步蝉四人。 将之前于长春给他用来完成任务的东圣宗余孽残躯,拿了出来。 “这是我意外得到的,你们四人自己商议谁要,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本来还想拿着这具残躯好好经营一下和四人的关系。 但今天遇到的事情,却让他一下子从看似平静的生活中,重新警醒。 不愿将精力浪费在多余的事情上,他干脆将这具残躯拿出来,让步蝉四人自己解决。 而见到王魃取出的残躯,步蝉四人顿时面露惊色。 看向王魃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郑重。 接连获得击杀证明,不管是自己猎杀还是买来的,都说明了这位王师兄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四人简单商量了下,最终却是将这具残躯,留给了四人中唯一的男修——申服。 “申服是咱们四人中唯一善战的,他多一次机会,便能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这个机会就给他吧!” 步蝉开口道。 听到四人的决定,王魃心中微有遗憾,在他的想法里,是更倾向于将这个机会留给步蝉的。 毕竟对方是四人中对他助力最大的一位,他也打算和她合作得长久点。 但既然她们自己做出了决定,王魃也不会说什么。 申服目光复杂地扫视三人,旋即转向王魃: “王师兄,今后十年,只要不是故意让我去送死,任凭何事,我绝不推辞!” “若违此誓,心魔噬之!” 见申服竟以心魔为誓,王魃微微动容,旋即点头认下。 东圣宗残躯对他别无用处,最多只能换个10点功勋,而想要卖掉也极为困难。 能以一个对他用处不大的东西,换一个修士十年的效力,王魃觉得再划算不过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 终于,第一次教派任务的截止日期到来。 而也是这个时候。 甲九下的四只中品灵鸡,在王魃存入寿元后,也终于完成了蜕变。 看着眼前四只体型硕大的灵鸡,以及旁边升腾着淡绿色光芒的灵光符。 王魃的眼里,充满了喜悦。 “上品灵鸡!” “我终于培育出来了!” 各位不好意思,节日事情太多,同学结婚,亲戚办事,这几天可能都只有两更6000字左右了。估计3号的时候能够恢复三更,谢谢大家理解 第九十九章 榜单 第99章 榜单 【目标寿元:149.7年】 收回了放在上品灵鸡脑袋上的手掌,王魃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品灵鸡的寿元在120年左右,而上品灵鸡则是接近150年。 这也就意味着,一只上品灵鸡,能给他提供15年的寿元。 不过上品灵鸡的价值并非在寿元上,而是在育种。 尽管王魃目前依然没有找到能够稳定给灵鸡人工授元阳的办法,但他相信,只要基数足够,即便繁殖很难,但依然可以通过自然概率诞生出天生上品的第四代灵鸡。 唯一让王魃遗憾的是,甲九产下的这四只上品灵鸡,一公三母,没有一只继承了其绝世的美貌,虽然比起中品灵鸡要靓一些,但依然能看得出是珍鸡的底子。 “看来……甲九很有可能也是和甲七一样,变异了。” “只不过甲七是获得了战斗的能力,而它则是突出了一个外貌。” “可惜甲七和甲九都是母的。” “而且,目前仍然无法验证变异的能力到底能不能继承下来,看来甲九不能停啊!” 严格来说,甲九的价值其实并不比甲七小。 毕竟凭借着其强大的魅力,确保了能够持续产下受精蛋。 这些,可都是能够成为上品灵鸡的啊! 王魃看了一眼在养鸡场里悠然踱步的甲九,发现已经又有公灵鸡盯着它的屁股,跃跃欲试了。 就连那四只上品灵鸡中的公灵鸡,看向它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你们这是违背人伦!” “不过你们都是鸡,那就无所谓了……” 王魃表示乐见其成。 他还真希望上品灵鸡能和甲九交配,母代品阶越高,子代的根基也就越好。 寿元突破后,也能有更好的表现。 不过王魃还是认真进行了总结: 两只同为下品灵鸡的一代交配产生的二代下品灵鸡,经过寿元突破成为中品,再进行同品阶繁育,之后培育出来的第三代,再一次寿元突破,经过这一番繁复无比的操作后。 终于顺利地诞生了上品灵鸡。 王魃也大概摸清楚了甲七没能蜕变成上品灵鸡的原因。 多半是诞生出甲七的一代并非是两只灵鸡,而是公灵鸡和母珍鸡的搭配。 先天血脉的不足,限制了甲五、甲七的潜力。 尤其是甲七,如果母代都是正常的双中品灵鸡,那么它说不定也是上品了。 可惜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在养鸡场里呆了一阵子,申服几人匆匆跑了过来。 “王师兄,你还在这儿呢?这次强制任务功勋排行出来了,伱不去看看吗?” “功勋排行?” 王魃心生好奇,他自己由于这段时间不断消费灵石,再加上也完成了任务,功勋已经累积到了140点。 已经晋级到了二级权限,在坊市买东西,许多东西都能够享受九折的优惠。 尽管先提价后打折,实则还是很贵,但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过二级晋升到三级却需要整整800点,王魃估计自己要是按照正常的速度,可能至少要五六年。 “你们去看吧,我还是不去了。” 王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去凑这个热闹。 申服几人见状也不勉强,很快便走了。 不过没过多久,申服几人又重新回到养鸡场门口。 还将一张记满了诸多名字的榜纸交给了王魃。 王魃五感敏锐,即便一目十行也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榜单?你们怎么把这带回来了?” 王魃奇怪道。 说着,他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榜纸的最上面的几位。 入目,就是荆况这个名字,他的功勋,竟然已经达到了惊人的980点! 赫然已经达到了三级权限。 能在半年内获得那么多的功勋,显然这位心狠手辣的家伙,这段时间杀了不少同门。 而让王魃意外的是,荆况这么多的功勋,也只是排在第三位。 第一位的名字有点陌生,叫‘东齐宇’。 功勋达到了恐怖的2860点! 虽然依然没有达到四级权限,但是这恐怖的功勋远远将所有人甩在了身后。 而第二位的名字,王魃却有些熟悉。 蒙燃刀! 功勋1235点。 “他竟然也没有死?!还成为了左道修士?” 王魃颇为意外。 身为外门十大弟子之一唯一从杂役升上去的,蒙燃刀在东圣宗无疑是个特殊的存在。 深受杂役羡慕崇拜的同时,却也隐隐被其他宗门弟子所轻视和排挤。 但其却用实力证明了其天赋的卓越和性情的坚毅。 王魃本以为其要么被宗门带走,要么已经死在了那晚的剧变中,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活得好好的。 可这样的人,居然没有被天门教修士看中,并收入教内,实在是让王魃有些意外。 毕竟,连林玉这样被安排去养鸡的废物弟子都能被选入,蒙燃刀的天赋比之显然强太多了。 不过也可能是天门教的人信不过他,故意将之放在了教外。 王魃也没有深思,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排名,在二百多名的位置,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后。 申服则是在六百多名,已经很靠后了。 而在末尾,却看到了一些功勋为负数的修士。 步蝉三女的名字便位列其中。 “榜单不是我们撕下来的,这玩意坊市里人手一份,我就要了一份带给你。” 申服解释道。 “人手一份?” 听到申服的话,王魃暗暗感叹天门教的狠毒。 表面上是在排榜单,实际上却是彻底断绝了大部分左道修士回归东圣宗的可能。 毕竟手上都沾满了同门的血后,谁还能回得了头? 哪怕是依靠消费灵石来赚取功勋的,可是这个榜单流传到东圣宗那里时,但凡是有功勋的,你猜东圣宗的人会不会相信你是无辜的? 王魃倒是无所谓,但对于一些还心怀东圣宗的人来说,却注定是个煎熬无比的过程。 “对了,王师兄,我听说第一次强制任务完成之后,天门令中就会开启自由任务,我们也可以通过完成天门教修士们发布的任务来赚取灵石了。” 申服有些兴奋地道。 王魃闻言有些意外,也有些恍然。 果然,天门教对左道修士的剥削,还远没有结束。 想必他们这些左道修士即便能完成任务,给的灵石也会极少。 但左道修士们却不得不为了那点灵石拼尽全力,为真正的天门教修士服务。 从这一点来说,左道修士们和东圣宗的那些杂役,其实区别虽有,但也有限。 但步蝉三女却有些黯然,她们没有完成任务,连这些剥削她们的自由任务都接不了。 申服这才注意到三人的情绪低落,连忙保证道: “你们放心,我可以帮你们接任务,你们完成后赚取的灵石都给你们,等下一次强制任务的时候,我帮你们完成,到时候你们也可以自己接任务了。” 三人微微点头,心情总算是好转了些。 榜单的事情只是王魃修行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又过了些日子。 于长春又来到了养鸡场,身后还跟着一具面容僵硬的人傀。 “道友,快来看看。” 于长春指着人傀笑着道。 “这是……” 王魃目光扫过人傀,觉得有些陌生。 “便是之前驱使人傀偷窥养鸡场的家伙,嘿,我从咱们玄傀道的师兄弟那里总算是找到了他的购买记录,被我查到了身份,我向教里的长老报备过后,直接将他练成了人傀!啧,炼气八层,可废了我老大的功夫!” 王魃一怔,旋即脸上露出惊容:“前辈突破了?!” “托你的福!这大半年下来,我兼修血骨道后,每月都有灵鸡的辅助,总算是在不久前到了第十层……” 于长春面露自得之色。 王魃心中暗暗震惊。 他记得他刚成为左道修士的时候,于长春似乎还是炼气八层的境界。 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居然连破两层。 这可不是他这种炼气一层升到炼气三层可比的。 实际上,单单第八层到第九层的难度,就足以让许多修士一辈子都难以逾越。 “于前辈果真是修道奇才!” 王魃由衷道。 和于长春比起来,他这个明明有面板的人,都显得庸碌无为了。 却不料听到这个,于长春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摇头道: “道友不知,这血骨道走的是先易后难的路子,一旦入门,只要对应的资源足够,便能快速提升,至少炼气境界无有阻碍。” “而想要筑基,除了要有筑基丹之外,还需要花费大量的资源。” “当然,血骨道最大的问题,便是筑基之后,若想要结丹的话,难度比起寻常筑基真修要难得多,不光是要天赋,更要海量的资源堆上去!” “反正,我是没这个指望了,我已经七十有四,若是按照正常的途径,筑基无望,能以血骨道入筑基,再延寿百年,我心满意足。” 说着,他轻轻撩起了长袖下的手臂。 王魃震惊地发现,对方的手臂上已经血肉全无,只剩下一根根血色骨头! “待我全身练出血骨,便能踏入筑基了。” 于长春感叹道。 对于眼前这个王道友,他本来也只是出于利用的心态与之结交。 不过随着频繁的接触,他却发现这位王道友身上,有种魔道修士身上极为少有的安宁之感。 这也让他有时候会忘记对方的身份,而单纯将之当做一个平等交谈的对象。 别说,闲谈之后,他还真觉得心情会舒畅一些。 毕竟血骨道说起来简单,可是将血肉精华生生炼入骨中的痛苦,足以让心中产生无数的负面情绪。 若不及时排出,难保不会像教里的一些灭情绝性的家伙一样,变得丧心病狂。 他可不愿如此。 说到底,他虽然是魔道修士,可也是有正常人的心理诉求的。 两人又闲谈了一阵子,于长春这才姗姗离去。 王魃的日子也复归于平静。 …… 一转眼,便是三年之后。 第一百章 三年 第100章 三年 咻。 南湖湖畔,养鸡场前。 一道黑色劲装身影从法剑上跳了下来。 来人面容英挺,棱角分明,却目带煞气。 唯有在扫过养鸡场的时候,目光才会变得柔和一些。 而感受到动静,养鸡场里很快便走出来了一个女修。 面容姣好,不算多漂亮,但却十分耐看。 见到来人,顿时目露意外: “申服?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申服。 他见到女修也同样有些意外: “步蝉?你怎么这在?我师兄呢?” “咳……我正好过来帮师兄收碧火灵浆果,顺便、顺便帮他喂一下灵龟……师兄在里面。” 步蝉脸上蓦然泛红,支支吾吾地解释,旋即立刻转移话题: “对了,你、伱那个任务不是还要在教外做个半年时间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到步蝉的解释,申服也没有多想,而一提到提前回来的事情,他便一脸晦气道: “别提了,发布任务的那个教内修士在冲击筑基时失败,心魔反噬而死,我们任务直接被取消了。” “行了,不跟你聊了,我先去找师兄了!” 说完,也不等步蝉回答,便急匆匆跑了进去。 按照师兄给的法诀,他掐指便快步越过了小金钟阵。 只是刚走进养鸡场,申服却瞬间顿住了身形,更是忍不住心中一跳,抬头朝不远处望去。 养鸡场里,不远处的一个木桩站架上。 一只体型壮硕的公灵鸡,单脚立在最高处,正高高在上,冷漠地俯视着他。 身上散发的浓郁灵力,以及直觉中不时传来的危险感觉,都让申服不敢轻举妄动。 师兄的这只灵鸡,怎么感觉好像比半年前的时候更厉害了。 申服暗暗嘀咕。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从心地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将手伸过头顶,小心地向这只公灵鸡挥手: “咳……十一?是我啊,十一,甲十一,是我,申服,你不认得了?之前喂你虫子吃的那个,你小时候还在我身上屙屎……是我啊!申服,我师兄的师弟……” 然而站架上的公灵鸡却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同时另一只蜷起的鸡爪缓缓放了下来,双翼微微张开。 申服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这,这家伙不会是想来干他吧? 就在这时,身后却响起了步蝉有些无语的声音: “你记错了,它是十二,甲十二。” “咯!” 站架上的公灵鸡听到步蝉开口,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便又蜷起了鸡爪,单脚独立地闭上了眼睛。 似乎不再追究申服喊错名字的问题了。 申服这才一下子松了口气。 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我走之前不是还只有甲十一的嘛,谁知道才半年时间又多了个甲十二。” 站架上眯着眼的公灵鸡,蓦然又睁开了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申服。 吓得申服立刻闭上了嘴巴。 走到水池边犹如华盖般的桃树底下,觉得离甲十二足够远了,申服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步蝉,我记得师兄之前那只甲十一已经是上品灵鸡了吧?这只甲十二怎么感觉比甲十一还要厉害似的?” 步蝉回道:“师兄说过,同样是上品灵鸡,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说着,她从储物袋里,抓出一大筐灵气充沛的碧火灵浆果。 “给两个让我尝尝。” 申服看到步蝉手里的果子,顿时眼馋道。 步蝉斜了他一眼,甩手将一筐果子丢进了平静的水池里。 下一刻。 水面底下迅速有一大团黑色阴影浮现。 旋即。 一头足有磨盘大的白色大龟从水中猛然冲出! 伸长了白色脖颈,张大了嘴巴,如鲸鱼吸水一般,将这些碧火灵浆果一口吞下! 旋即又重重落入了水面,溅起了漫天的水花。 早就防备的步蝉提前一步凝结出一道木盾挡在了身前。 申服措不及防之下,尽管也迅速施展法术,却还是被淋了一脸。 “步蝉!!” “喏,果子吃么?” 步蝉若无其事地递给了对方两颗碧火灵浆果。 申服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了她一眼,随即夺过对方手里的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汁水四溢,酸甜的味道带着其中籽粒的颗粒感,瞬间在口腔中爆开。 “真好吃!关键是灵气也充分,师兄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都给这些畜生吃呢。” 申服一边将剩下的一颗果子丢进嘴里,一边替师兄心疼。 噗—— 水池底下又瞬间溅起一道水幕。 申服随手掐诀凝成一道剑影,挡住了漫天水滴,无语道:“怎么这么小气,说一下都不行!” 谁知不说还好,这一说,水池里立刻有大量的水滴瞬间凝聚成冰,犹如一簇簇箭矢,激射向申服! 申服随手凝聚的剑影几乎是在瞬间便被这些冰箭击碎! 申服顿时被吓了一跳! 连忙后撤,而步蝉也连忙喊道:“饭桶,别动手!” 冰箭瞬间凝住,旋即竟又迅速融化,犹如倒带一般,重新落回了水池里。 申服惊魂甫定地看了眼水池里那头与众不同的白色大龟,对方伸出白色的脑袋,用深褐色的眼睛看了一眼他,便又低下头,去咬那些散落在水池里的果子。 周围还有一些体型比它小一些的金色灵龟,不过却没有一只龟敢靠近它。 而吃完了果子的白龟,很快游到水池边,伸出它的脑袋,凑近了步蝉。 步蝉摸了摸白龟的龟首,无奈地又从储物袋里,又提出了一筐果子,放在水池边。 白龟干脆伸长脖子,自己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步蝉,这家伙……” 申服在后面小心地开口。 步蝉回头瞪了一眼申服:“下次可别惹饭桶了,它脾气大,要不是我经常给它喂吃的,我也劝不住它。” 感受着面前白龟身上惊人的灵力波动,丝毫不弱于之前的那只公灵鸡,甚至犹有过之。 这一次,申服不敢再随便开口了。 转而问道: “师兄在哪呢?怎么也没看到他啊?” “他……他在木屋后面忙着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步蝉的脸又红了起来。 申服奇怪地看了眼步蝉,总感觉半年不见,这个老朋友忽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快步就走到了木屋后面。 结果却发现,师兄正背对着他,蹲在一群母珍鸡面前,不停往母珍鸡的屁股里滴东西。 申服也不太懂,但也耐心地看完了整个过程。 直到最后一只母珍鸡也被滴完液体之后,申服忽然听到了师兄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次听到师兄的声音,申服顿时心中一振,连忙将雇主冲击筑基遭遇反噬的情况又讲了一遍。 “魔道功法,剑走偏锋,自是风险极大,冲关而死,也算是常见的弊病了。” 师兄感叹道。 旋即站起,转过身来。 不算多俊朗的容貌,甚至乍一看都有些平平无奇。 只是他身上那种独有的安宁气息,却让人忍不住心生平静。 只不过,对于师兄虽然他极为尊敬,可师兄的看法,申服却有些不太认可: “师兄,我倒是觉得魔道功法虽说风险大,但是收益也大,你看和我还有步蝉她们同期的那些人,资质还没有我们好,可转修了天门教的功法后,如今已经是炼气五层了,我到现在也还在炼气三层转悠。” “不过是牺牲未来的可能,换取了眼下的一时之快,你不用太过在意,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就对了。” 师兄笑着安慰道。 申服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认同,但知道师兄是真的为了他好,也不再辩驳。 转而和师兄说起了之前半年在外经历的事情。 师兄静静听着,也不说话。 申服也习以为常,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和在外面时的冷漠形象截然不同。 随后,他又气恼地将方才错把甲十二当做甲十一,以及被水池的白龟‘饭桶’淋了一身的糗事说了出来。 “十二虽说继承了其母亲的战斗能力,并且比起十一还要更进一步,但是有些孤僻,不太合群,所以我把它安排去看门了,它不认识你,自然会想要去攻击你,若不是步蝉跟在后面,你恐怕要吃大亏了。” 师兄笑着道:“至于饭桶,这家伙脾气确实太坏,而且还记仇,你要是没到炼气七八层,最好还是不要在它面前晃悠。” 申服顿时面露无语。 他还想着师兄能给他出口气呢。 正想着,师兄递来了一只储物袋,和一块木楼居的令牌。 申服接过储物袋一看,却发现里面竟都是已经烹制好的灵鸡。 申服面色一变,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储物袋又塞回了对方的手里。 “师兄,这我不能要!” “当初说帮你做事,到现在都没做几件,净是从你那里得好处,我没脸要!” 却被师兄坚定地按在了手里。 “拿着,不然你修为不够,怎么帮我?” “有这些东西的辅助,你应该也能顺利破入炼气四层,虽然眼下比那些修炼魔道功法的修士慢了些,可也少了不少的劫难。” 申服面露犹豫。 这时师兄盯紧了他的眼睛,认真道: “记住,不要修炼坊市里传出来的那些魔道功法……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 “我知道,师兄。” 申服犹豫了下,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接下了储物袋。 他没有说感谢,而是将这份恩情深藏在心底。 “嗯,行吧,调整好状态,就赶紧拿着这个房牌,去木楼居把修为提升提升。” 师兄笑着拍了拍申服。 很快,申服便离开了养鸡场,走出养鸡场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又重新挂满了生人勿进的冰冷。 木屋外,看着申服离去的身影,王魃随手掐灭了手中的水镜。 也许一开始他确实是想利用申服。 但毕竟人非草木,相处之中,他也渐渐认可了这个看似一身傲气不服天不服地,实则依旧难得地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年轻修士。 当然,王魃之所以大方地送下品灵鸡,甚至是木楼居的房牌,也是因为这些东西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基本没什么用了。 “炼气八层……木楼居对我来说,已经有点慢了啊。” 王魃负手看向远处。 那里,稚嫩的少女如今已经渐渐长开,在夕阳下和白龟嬉戏。 犹如一幅画卷。 “是该搬去灵水独院了……” 第一百零一章 第101章 王魃没有急着去灵水独院。 原因是甲七下的蛋开始破壳了,他急于检查这些刚出生的小家伙里,有没有新的‘幻影鸡’。 所谓幻影鸡,便是他给甲七这样行动速度惊人,嘴部、爪子都同样具备惊人杀伤力的变异鸡种取的名字。 说实话,他本来一度觉得甲七的诞生完全是个偶然,其能力也无法被继承。 结果同为变异灵鸡的甲九却意外地孵出来一只同样具备了绝世美貌的公灵鸡。 这让王魃瞬间意识到,变异的能力,也是能够被继承的。 只不过,这个几率极低。 以甲九近乎不间断地交配,甚至一些母灵鸡会帮甲九孵蛋的情况下,也仅仅孵出来这么一只。 被王魃命名为‘甲十’。 比起其母亲,甲十身为公灵鸡的颜值,明显要更高一筹。 王魃也专门为这个变异类型取了个名字:凤羽鸡。 和甲九不同,甲十极度傲娇,对养鸡场里上上下下的灵鸡,全都不屑一顾。 这一点,倒是和甲五很像。 全都是极度骚包,宁可顾影自怜,也绝不宠幸别的母鸡。 而且比甲五还要过分,毕竟甲五人家后来也还是宠幸了一些母鸡的。 甲七就是甲五的种。 而甲十长了半年,除了吃就是瞎逛游,气得王魃直接放出来甲七,狠狠教训了甲十。 却没想似乎给甲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越虐越高兴,越虐越有劲。 从此之后,天天围着甲七转。 有时候王魃带着甲七去木楼居修行,甲十都立在养鸡场的门口,傻乎乎看着。 而甲七也扛不住凤羽鸡这么扛打的颜值,没过多久就沦陷了。 于是甲十一的诞生,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其生下来便是上品灵鸡,战斗力明显超过了甲七。 不过可惜的是,存入寿元后,甲十一也依旧是上品灵鸡。 似乎越往后,想要发生品阶的大跨步,也就越难。 而让王魃无语的是。 过了大半年,长大后的甲十一凭借武力,轻松击败了甲十这个样子货,之后竟然多次强行宠幸了甲七。 王魃不忍直视。 不过也许是同为幻影鸡的原因,产下幻影鸡的概率似乎高了一些。 甲七在之后的半年里,陆续又生出了两只幻影鸡。 一只,便是因为不合群而被王魃送去看门的甲十二。 而另一只…… 王魃看了眼储物袋里脖子上套了个圈的甲十三。 这家伙不光是不合群,甚至极度暴躁,攻击性也极强。 刚出生的时候,就啄死了同为雏鸡的同伴,王魃不得不将其单独隔离。 也许是因为王魃给它存入寿元的缘故,它对王魃倒是稍微和善些,但也很有限。 王魃只能特意去了坊市里,买了专门用来保证灵兽不会反叛的‘灵兽圈’。 “是因为血缘太近,交配出现了问题?” 两只幻影鸡全都出现了极端的性格问题,王魃也只能归结于这个原因。 正常情况下,拿子代的鸡和母代进行交配算是育种的常规操作,但幻影鸡是变异品种,也许不能以常规而论。 让王魃做出这个怀疑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甲十三的成长,超乎了王魃的意料。 无论是体型还是身上的灵力波动都远超养鸡场内的任何一只灵鸡、灵龟。 哪怕是甲十二这只刺头,在甲十三面前,也天然矮了一截。 这种情况,王魃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在以灵光符测试后,泛起的蓝光,也证明了这一点。 “甲十三,是极品幻影鸡,比肩炼气十层!” 这,才是他如今的真正底气。 有甲十三在,筑基之下,他就算打不过,但至少也算是有了一战之力。 当然,幻影鸡的战斗方式过于简陋,除了极度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外,相对脆弱的防御力,让其容错率很低,只适合突袭。 而且并不像上品变异灵龟——饭桶那样,还掌握着操控水属灵气的能力。 饭桶凝水化冰、随心所欲的天赋,令主修水系的王魃着实羡慕不已。 毕竟,为了更快地冲击更高层次,王魃放弃了战斗术法的修行,对水属法术的修行,远不如饭桶娴熟。 而饭桶的诞生也属于意外。 自从两年前步蝉几人种下的碧火灵浆果顺利长成,算是解决了灵龟的饲养问题后。 王魃便开始给这些灵龟们催熟。 并且为了保证温度适宜,以防影响了灵龟的交配,他甚至买来了恒温阵法,将水池周围围住。 而这番努力没有白费,短短两年时间,灵龟的数量一跃从一两百只,暴涨到近一千只。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不断的近亲繁殖,和灵鸡不同,这些后代灵龟们的身上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一些缺陷。 比如出现缺眼、白化病、甚至是一龟双头等等…… 王魃一开始从沙土中把饭桶刨出来的时候,也以为是白化灵龟。 没想到对方却直接冲他吐了一道水箭。 尽管威力孱弱无比,王魃却一下子意识到了饭桶的不凡。 于是便开始精心饲养了起来。 而饭桶也展现了其区别于其他灵龟的独特潜力。 本便是中品灵龟的它,在被王魃存入寿元后,顺利地蜕变成了上品。 如此,王魃的养鸡场内,坐拥甲十一、甲十二、饭桶这三只具备战斗能力的上品灵兽,以及甲十三这只极品灵鸡。 虽然在教外左道修士中未必是第一流,但如今的他,也算是有了些许依仗。 很快。 王魃略有些失望地从小木屋后面走了出来。 甲七下的这批蛋里,并没有孵出幻影鸡。 不过他也习惯了。 和步蝉说了声,他便离开了养鸡场,径直往木楼居而去。 …… “呦!王道友,又去木楼居乐呵了啊?” “呵呵,闲来无事,去修行一番。” 沿途路过坊市,遇到一些熟识的修士,王魃笑着闲聊了几句。 闻言,对方顿时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随着天门令内不少自由任务的发布,尽管给左道修士们的任务奖励极低,但无疑是拓宽了左道修士们的收入来源。 以致于原本稀罕的木楼居,也渐渐变成了那些潦倒女修租来‘款待’其他男修,借以修行或者换取修行资源的地方。 而随着不久前一位天门教的筑基真修又在原来西苑坊市的位置,开辟了新的住所,甚至引来一条二阶下品灵脉后。 灵水独院这种曾经高不可攀的住所,也失去了昔日的光环。 如今这一片区域,除了灵水独院还好些,其他的,不说乌烟瘴气,至少一心向道的修士,是极少会去的。 正经点的修士,也都陆续搬离了这里。 所以每日都要进出木楼居的王魃,反倒是在其中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另类。 尤其是随着他善于养鸡的名声在左道修士中渐渐起来之后,一些经常找王魃交换灵鸡的熟人,也都会拿这个来调侃王魃。 王魃对此也不以为意。 甚至嘴上也会配合一些。 一个浑身都是弱点的修士,才不会让人心生警惕。 “对了王道友,你那里还能再多换些灵鸡给我么……” 刚才和王魃谈笑的一位修士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天门教修士,这才低声道。 王魃闻言不动声色地道:“严道友需要多少?” “五十只,有么?若是没有的话,三十只也行。” 严姓修士带着一丝迫切。 “五十只?” 王魃微微皱眉。 这个数量,对他来说,自然不算多。 可是对于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来说,就未免有些吃力了。 如今坊市内,一只下品公灵鸡大约5块灵石。 这个价格比起平稳时期的东圣宗内的价格,要高出不少。 主要是因为用灵鸡提升法力的效率极为低下,无法满足天门教修士们快速修行的需求,因此天门教并没有大规模饲养灵鸡的动力。 除了于长春想到了通过资助王魃,白嫖灵鸡的方法来解决修炼血骨道的资源问题外,绝大部分天门教修士,都不会将灵石浪费在灵鸡的身上。 所以灵鸡的来源,大部分是靠从九灵宗以及外界散修那里采购。 而想要购买灵鸡的修士,也大多都是昔日东圣宗出身的左道修士。 他们修行着正道功法,进境不快,讲究一个稳扎稳打。 灵鸡这种能够缓慢壮大根基的宝物,自然是他们的首选。 只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左道修士转修天门教的魔道功法,实际上来找王魃买卖灵鸡的人也越来越少。 所以,一开口就要五十只灵鸡的大单子,王魃自然不会错过。 “自然是有的,不过道友是准备拿灵石换,还是……” 王魃斟酌了下,开口道。 “哪有那么多灵石,最多一半灵石,一半是我炼制的上品符箓。” 严姓修士满眼肉疼道。 “那自是极好!道友的制符手艺绝伦,恐怕不日就要升为极品符师,到时候,说不定也能得教内的垂青。” 王魃不吝夸赞。 别的不说,这位严道友的制符手艺,的确是一绝。 却不料严姓修士摇头叹息道: “唉,还极品符师,先得熬过这一劫才有这个希望。” 王魃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呵呵,什么劫能难得住严道友,何不宽心一些?” 严姓修士却再次摇头: “道友说笑了,我去其他驻地问过,这教内征召万一开始,咱们这些左道修士不说是九死一生,那也是凶多吉少,你说我能宽心么……道友,道友?” 王魃此刻面色凝重无比: “严道友,你刚才说……教内征召要开始了?” 第一百零二章 低吼 第102章 低吼 约定好交易的时间。 看着严姓修士匆匆离去,王魃的心情也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尽管严姓修士只说是风闻。 但传言都有了,且对方也如此郑重,王魃倒是觉得教内征召这件事,恐怕有八九成的可能性。 “看来要找一找于长春了……” 王魃心中暗道。 随着他提供的灵鸡数量越来越稳定,于长春的修行也渐渐到了关键时候。 上一次见到于长春的时候,对方的脸上仅剩下眼珠子还在。 其他的皮肉,全部都已经被炼入血骨之中。 见之令人不寒而栗。 为此,于长春还特意修炼了一门隐藏面容的法术。 一眼看去,也只觉得面容模糊。 本来王魃不想去打扰对方,但骤然听闻征召任务,事关生死,他也只能去叨扰一二了。 心中快速思索,他也很快来到了负责租赁灵水独院的郝执事屋里。 “王道友,今日可不是交租的日子,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郝执事有些好奇道。 石洞居、木楼居和灵水独院都同属于郝执事管理,由于王魃定期来交租子,且出手也还爽利,因此和这位执事也渐渐熟稔。 王魃笑着拱手道:“今日乃是想多交点租子给执事您。” 说着,笑眯眯地给对方塞了几块灵石。 郝执事轻轻掂量了手里的灵石,也笑了起来:“看来王道友终于是想挪挪窝了。” 王魃打了个哈哈,随即上缴了一百二十块灵石。 由于受到西苑坊市那边新建的居所挤压了市场,灵水独院的价格比之之前低了一些。 收了灵石,郝执事很快便带着王魃来到了一处王魃有些眼熟的院子。 “也是巧了,这间院子前些日子刚退了租,之前住在这里的是玄女道的一位师兄,可是在这里布置了不少有助修行的阵法,只需填上些灵石,便能使用,算是便宜你了。” 郝执事笑着道。 王魃连连道谢,心中则是若有所思。 看来林玉便是被玄女道的修士收为了弟子。 听起来,似乎也算契合。 不过说起来,他也有一段时间没遇上林玉了,也不知道对方如今修为如何,有没有正式成为教内修士。 当然,王魃自觉林玉的修行速度应该远不如自己。 毕竟自己遇上修行的关隘,直接便以寿元冲开。 其余时间,只需要全身心去炼化法力便可。 完全不需要训练对法力的掌控,以及极为耗时费力的不间断的压缩法力。 木楼居的灵气,加上每日灵鸡、灵龟不限量供应,王魃的法力增长可谓是一日千里。 不然也不可能只花了三年时间便能从练气三层,突飞猛进到第八层。 不过最近,他的进度也不得不慢了下来。 炼气八层后,需要炼化的灵气大幅上升。 而木楼居的灵气也已经跟不上他的需求。也是因为下品灵鸡、灵龟渐渐对他都没了什么效果。 换做中品的灵鸡、灵龟倒是还行。 可惜这三年的时间,他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中品灵鸡、灵龟,仅剩下一部分作为配种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每日他除了炼化法力外,还坚持观想阴神。 由于灵龟对阴神之力的助益极大,如今阴神府中,一滴滴阴神之力已经快要将阴神府填满。 不过如今他身为修士,不需要特意伪装,阴神之力暂时倒是没了用武之处。 王魃也并不觉得可惜,他隐约能感觉到,《阴神大梦经》恐怕还有更深的秘密。 只不过如今的他,还无法挖掘出来而已。 收拾了心绪,待郝执事走后。 王魃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虽说是独院,但空间其实也没有太大,只有三间屋子。 其中两间,如郝执事所言,被特意布置了阵法。 王魃对阵法也没什么研究,只是大概能看出,里面有聚灵阵、静心阵等等。 都是用来辅助修行的。 当然,这些阵法的使用也需要灵石来驱动。 王魃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而是给自己身上贴了严姓修士之前和他交换的一张上品护甲符和一张上品御魂符。 前者能防止肉身被破。 后者也能抵挡少量的神魂攻击。 如此,王魃还是不太放心,又把甲十三取出来。 “咯!” 甲十三眼神暴戾地看了眼王魃,旋即便在灵兽圈的作用下,收敛了眼神,变得安静了下来。 王魃见状心中微微摇头。 甲十三尽管比肩炼气十层修士,可无论是智力还是性格,都甚至比不上那些一代的灵鸡。 这也算是一种明显的缺陷。 还好王魃对它的定位就是突袭型灵兽,讲究的就是瞄准机会一击必杀,聪明与否,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有了两张上品符箓,以及甲十三的护身,王魃这才激活了阵法。 让王魃意外的是,这里面的几个阵法,居然都是上品乃至极品。 “看来林玉的这位师尊也不简单啊……” 这样的念头一闪即逝,王魃调整了身心,便开始了修行。 很快,他便忍不住惊喜地睁开了眼睛。 “好夸张的灵气浓度!” “比起木楼居,简直要高出七八倍!” “在这里修行,若是每日能有中品灵鸡、灵龟辅助,恐怕最多一年,我就能够达到八层圆满。” 这个速度已经是很快了。 可王魃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若是如这三年一样风平浪静也就罢了,可是严姓修士的话,却让他隐隐不安。 又炼化了一会灵气,王魃很快便离开了灵水独院,用了一张神行符,往曾经东圣宗的宗门核心区飞快走去。 看着周围不时有黑漆漆的宝光载着修士飞快掠过,王魃也忍不住暗暗琢磨了起来。 “有机会,倒是也要搞一件法器来,真要有事,飞在天上,可比在地上跑来得快。” 这三年他一心修行,除了灵鸡、灵龟他花了心思,其他一概不管。 这也导致了正常情况下,许多炼气六层便开始给自己准备法器,而王魃已经炼气八层了,却还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器。 想到这,他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腹肋之间的那颗无形珠子。 以他如今的法力,竟依然无法将这颗珠子激活。王魃实在是很疑惑,赵丰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这颗珠子放在了他的身上。 正想着。 他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巨大山门。 山门后的山峰、宫殿、云雾依旧。 而这座曾经的东圣宗山门,如今已是天门教众多驻地之一。 只是让王魃有些愣神的是,在云雾深处,他看到了一道紫色灵兽,在无声地发出一声声绝望的低吼。 第一百零三章 血丹子 第103章 血丹子 紫色灵兽,赫然便是翻明。 仔细看去,隐隐能看到云雾间似有一道道暗沉绳索将之束缚,令其完全不得动弹。 只能无力挣扎,低吼。 对这只翻明,王魃了解不深,但即便隔着如此之远,在看到对方紫色身影的时候,他依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而就是这样的一尊曾经一片羽毛都能射杀一位筑基真修的强大存在,如今却也只能在天门教的统治下,艰难挣扎。 可以想见,若非天门教存着降服它的心思,恐怕这只翻明早已被那位强横无匹的天门教主炼化了。 王魃既是眼热,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旋即转过头去,不愿再多看。 身为专业养鸡人,看到这样的神鸡,他几乎本能的心动。 甚至隐隐妄想,要是能给它配种那该多好。 可惜这样的神物,即便是身为元婴真君的天门教主都要花费这么多力气想要折服对方,他不过是一个炼气小修士,连接近的资格都没有,又何德何能。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站在山门前,他催动了传音符。 很快传音符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往山门里射去。 王魃站在山门前,耐心地等待了一阵子。 于长春也不知道是正在修炼还是有要事,迟迟不见对方的身影。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却意外见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置身在人群的簇拥下,驾驭着法器慢悠悠飞来。 “嗯?林玉?” 两年多时间不见,比起昔日的柔媚,如今的林玉却多了一丝飒爽的味道。 在身后几个气质各异女修的簇拥下,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似乎是在和其他几人谈论着什么,不时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修士的感知很是敏锐,在王魃注意到她的同时,察觉到视线的林玉也立刻感知到了王魃的存在。 锐利如剑一般的目光顿时扫来,扫过王魃的时候,竟让王魃的身上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感! 王魃心中一惊。 不过在看到王魃这个昔日的熟人时,正说着话的林玉倒是微微一愣。 王魃见林玉注意到了自己,连忙压下心中的惊诧,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见周围有其他人在,他便主动打招呼道:“林玉……” 谁知林玉看到他,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挤出了一丝客套的笑容。 “嗯,你好啊。” 便又转过头去,和其他女修们闲聊了起来。 与此同时,几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法器的速度,从王魃的身边一掠而过。 “……大师姐,这个左道修士是谁啊,一点也不知道尊卑。” “昔日一个熟人罢了……” “……别来往了……” 王魃听着风中传来的几人交谈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年多不见,两人已然再无共同话题。 生分也是理所当然。 感叹了一声,他倒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林玉于他,也不过是一个略微熟悉的故人而已。 只是让他有些惊疑的是,林玉的修行进度,未免也太过惊人了些。 方才那细微的刺痛感,让他立刻察觉到林玉的修为,恐怕比他还要高出不少。 这正是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地方。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修炼到炼气八层,和他可以用寿元突破瓶颈,且每日以灵鸡等资源不间断补充有很大的关系。 而林玉虽说有天门教修士在背后支撑,但是这么短时间,能从炼气五层一跃至八层之上,纵然修的是以修行速度快而着称的魔道法门,也未免有些夸张。 除非如于长春那样,修的是血骨道。 可林玉一身粉肌玉骨,显然不是。 “也许是林玉有什么特殊的天赋吧,否则她的师尊也不会看好她。” 王魃也没有再多想,收拾好心情,贴上神行符,往南湖而去。 只是没走多远,一道传音符便飞射而来,落在了他的手中。 听到传音符里的内容,王魃顿时顿住了身形。 “于长春让我等他?” 微微思索,他便又转身赶到了山门前。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脚踏法器,从山峰云雾间,飞射了出来。 “于前辈。” 王魃赶紧拱手行礼。 “道友客气啦!” 于长春面容模糊,笑呵呵地抬手。 简单寒暄后,王魃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壶酒,笑着道: “这是用今年长的的黑晶桃子酿的灵酒,刚出窖,我就赶紧拿过来给前辈品鉴品鉴。” “哦?今年的出窖啦?” 于长春顿时惊喜道,连忙便接过了王魃递来的桃儿酒,也顾不得是在山门前,直接便拍开酒坛上的封泥。 旋即撤去了脸上的法术,露出了一张仅剩一颗眼球,其他尽数化为了血骨的脸,对准酒壶口,大口喝了下去。 看到于长春仅剩的一颗眼球,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粉色的桃儿酒从于长春的血色牙齿间滑入,经过颌骨,喉部…… 却迅速被周围的血骨吸收。 于长春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长息。 “舒服!” “道友的黑晶桃灵酒,算是我为数不多还能感觉到味道的东西了!” “其他能买到的灵酒虽然灵气更足,却都没什么味道。” 一口气喝完一壶酒,于长春的面容又再次模糊了起来。 王魃闻言又立刻送上了一坛。 不过也露出一丝肉疼之色:“于前辈,我酿得可不多,你可得省着点喝。” “哈哈!道友上心了。” 于长春见到还有一坛酒,顿时大喜,也不推辞,忙不迭便将这坛黑晶桃灵酒收进了储物袋里。 白得了一坛酒,于长春心满意足,笑着道:“呵呵,道友此来,应当不止是为了给我送酒来了吧?”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于前辈您。” 说着,王魃便将他从严姓修士那里听来的消息说给了于长春。 “征召?” 于长春目露思索:“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最近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我也没怎么关心教内的事物。” “不过你放心,回头我就去问问,一旦有了准确的消息,便立刻告诉伱。” “多谢于前辈。” 王魃连忙拱手感谢。 于长春摆摆手:“谢什么,我和道友之间的交情,何须如此生分。” “不过……”于长春面色凝重道:“若是真的有征召的话,道友还是多囤些符箓法器之类护道宝物的,这些东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价格飙升了。” “几年前征召进攻东圣宗的时候,便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还有,要赶紧想办法尽快提升修为实力,征召一旦开始,不是对其他宗门出手,就是对一些家族,或是散修坊市……” “一旦开战,你们这些左道修士必要冲锋在前。” “当然了,只要能活下来,也会获得不小的好处,冲锋在前的修士所得所获尽归其所有,教内都不会有人抢夺。” “每次征召之后,都会有人收获大量的功勋,得以成为教内弟子。” “这对你们来说,既是危险,却也是难得的机会。” 于长春认真地对王魃讲解道。 王魃闻言记在心中。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子,王魃便主动告辞。 于长春也没有挽留,他的修行也到了关键的时候,自不愿分心他事。 王魃也听从了于长春的建议,赶到了坊市里。 却发现无论是符箓,还是法器之类,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提价。 “看来教内征召多半是真的了,就是不知道天门教上层们又盯上了哪里。” 这一次,王魃没有再像以前在东圣宗时,还心怀侥幸地等着这些物资降价,而是果断出手,咬牙买了一块一阶上品“圣心镜”,一件上品“玉流甲”,一把上品“飞黄尺”。 圣心镜能够护住神魂,玉流甲能够保护肉身,飞黄尺是少有的飞行法器,没有半点攻防能力,却速度极快。 有这三件套在,王魃的保命能力顿时上涨了一大截。 还想买件有攻击之能的法器,看了半天却也没有合适的。 “看来有空还得去其他驻地瞧瞧。” 三年时间,他的左道修士权限已经到了三层,能够借助天门教的传送阵,去往其他的驻地。 不过每次使用都需要提前预约,而且价格不菲,最近下一次传送,要到下个月才会有。 他还去了符箓店,可惜符箓店里的价格过高,而且效果还没严姓修士制作的好。 “正好过几日和他交易,符箓暂时不用买。” 想了想,他又去了趟平日里极少数去丹药店。 丹药的效果明显,不过副作用也同样不少,根基虚浮,丹毒侵蚀肉身乃至丹田,后续突破高境界困难,甚至容易导致大境界突破时,有心魔降临,乃至法力失控暴毙等等。 正常情况下,服用一次丹药后,都要尽快祛除丹毒,并花费一定的时间稳定根基。 而且价格还很高。 王魃有灵鸡、灵龟的每日补充,没有什么副作用,也不需要花费时间去稳固根基,速度实际上也慢不到哪里去,对于丹药也就不太上心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果能快速提高修为,哪怕是些许丹毒,也未必不能接受。 大不了后面慢慢祛除就是了。 不过当他走进丹药店里,却无奈地发现,柜架里大部分的丹药都已经售罄了。 仅剩的一些丹药,也在修士们的哄抢中,价格被抬上了天。 即便如此,也是一抢而空。 莫名的,他想起了曾经在东圣宗的坊市里,也曾看到过的相似场景。 不过令王魃意外的是,眼见这些丹药售空了,店里的客人们却并没有散去,反而一个个目露期待地看着店家。 店家也没有让众人失望,高声道: “诸位,大家等待了许久的玄丹道秘宝‘血丹子,终于到货了!” 很快,店家修士便从后面取出一个个盒子。 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露出了里面一颗红彤彤有些透明的丹药。 而让王魃忍不住震惊的是,透过这颗有些透明的丹药,他看到了一个婴儿,在其中哭嚎…… 第一百零四章 壮体经第十一层 第104章 壮体经第十一层 王魃忍不住有些恍惚。 从被迫进入天门教开始,他就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道教派。 可他实际上并未对此有足够清晰的认识。 入教将近四年,由于专心修行和养鸡,他始终没有真正地融入到天门教中。 也因此,并没有真正的触及到魔道修士的凶残一面。 而此刻,他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 红彤彤的透明丹药里,一个婴儿在无助地哭嚎。 旁边,却是店家修士洋洋自得的声音: “这血丹子,其他不提,单是一昧主材,四柱纯阴命格的女婴,便极难收集,也就是咱们前两年抓来了一批凡人,于特殊之日使其互相交媾,再于阴日阴时破腹取婴……得了一批合适的女婴,送与玄丹道的丹师后,才侥幸得来这几粒……” 周围有人清楚这血丹子的功效,也有人并不知晓,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丝不忍。 店家将众人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却不动声色,继续道: “一般情况下,此丹只供教内修士或者立下功劳的左道修士服用,效力远超同阶丹药,却无有丹毒,只要供应得上,便能不受限制地服下!” 那些脸上之前还带着一丝不忍的修士,此刻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店家,别废话了,什么价格你就说个数吧!” “就是,这几盒,我都要了!” 店家却是含笑道: “诸位,本店的老规矩,稀有丹药不直售,只拍卖,此丹底价为50块下品灵石一粒,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块灵石!” 丹药店里顿时变得喧闹而激烈。 在此起彼伏的激烈喊价声中,王魃独自走出了丹药店。 回头看了眼牌匾,王魃内心复杂。 如果他没有搬运寿元,以寿元来突破瓶颈的能力,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违背自己的底线,一如此刻丹药店里的那些人,为一颗泯灭人性的丹药而疯狂。 但正因有了这样的能力,他才能以自己的方式一步步走下去。 也许,搬运寿元这个能力对他来说,最大的意义,便是能让他拥有选择自己修行方式的权力,保持最后的底线。 而那样的长生,或许才是他真正想要的长生。 …… 数日后。 王魃站在养鸡场外面,刚送走了一位前来换取灵鸡的修士,就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了下来。 “王道友!” “呵呵,严道友终于来了,我还以为道友另有安排。” 王魃看着匆匆赶来的严姓修士,露出了笑容。 严姓修士闻言顿时面露紧张:“王道友,你不会把该给我的灵鸡都给卖完了吧?” “方才那位周道友确实多要了二十只灵鸡。” 王魃如实道。 严姓修士顿时面色一变。 旋即就听王魃道:“不过……道友的五十只灵鸡,在下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严姓修士顿时大喜过望,连连拱手:“道友!好道友!” 说罢,也不含糊,直接递给了王魃一个储物袋。 其中一堆下品灵石,除此之外,还有几张上品护甲符、上品剑气符、上品御魂符…… 其中的上品剑气符,倒是让王魃有些惊喜,之前在法器店的时候,他并没有遇上合适的攻击法器,也便没有购买。 不过有了擅长攻伐的剑气符,他也勉强算是有了点反击的能力。 王魃也将已经被抽取了大部分寿元的灵鸡,交给了严姓修士。 严姓修士盘点了一下,却微微皱眉:“道友……这数量不对啊,怎么多给了我二十只?” 王魃微微一笑:“自然不是白给道友的,只是希望道友能够将手里多余的符箓卖与我一些。当然,不会让道友吃亏,我愿意照着市价,以灵鸡和道友交换。” 严姓修士闻言惊喜莫名:“当真?” “灵鸡不是已经在道友的手里了么?” 王魃微笑着道。 “好!” “王道友爽快!” 严姓修士也很果断,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了一阵子,旋即便将几叠符箓,交到了王魃的手上。 “这是上品真雷符……这是……” 严姓修士一一认真地为王魃讲解。 王魃简单盘算了下,果真按照市价,又给对方补了几只灵鸡。 严姓修士面露喜色地将灵鸡收下,认真道: “道友,以后若有这样的事情,千万记得喊我。” 王魃立刻不失时机地和严姓修士做了一个简单的约定,若有多余的符箓,他愿意以灵鸡交换。 严姓修士一口答应。 在严姓修士看来,养鸡比起符箓可要麻烦多了,最重要的是,灵鸡的成长需要时间,拿一些半天就能画出来的符箓,换取几年才能成熟的灵鸡,简直不要太划算。 而在王魃看来,严姓修士的符箓可比市面上的要好得多,而他所要付出的,无非是一些他用不着,也很难卖出高价的下品灵鸡。 双方都觉得占了大便宜。 目送着欢欢喜喜离去的严姓修士,王魃同样也欢喜无比。 除了换来的一些法器、符箓、丹药外,那些被换走的灵鸡们在临走前,也给王魃提供了最后一点价值。 【当前寿元……】 【当前寿元+207年】 【当前寿元+243年】 【当前剩余寿元:9666.7年】 三年时间,由于不断地用寿元给灵鸡、灵龟们催熟,以及用寿元来突破瓶颈。 这让他寿元的消耗极大。 如今他总算是攒足了壮体经第十一层所需要的9216年寿元。 心中的惊喜无以言表,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选择了消耗。 【当前寿元-9216年】 【当前剩余寿元:450.7年】 《壮体经》第十一层,完成! 伴随着寿元的消耗。 王魃隐约感觉到自己对灵气的敏感度,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 对四属灵气的感知,似乎也要清晰了一些。 王魃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张灵根符。 法力催动之后,灵根符迅速化作了一道道光华,直冲上空。 依旧是四种色彩。 只不过相比起上一次,代表着水属的蓝色光华不但完整地绽放出五道,甚至第六道也隐隐凝结成型。 而不光是水属,土、木两属的光华也从原本的一道,转变为了两道。 唯有火属光华没有什么改变,依然只有一道。 “水、土、木三系灵根都得到了一些提升。” 王魃有些惊喜。 想了想,他直接去了趟灵水独院,进入修炼室中,闭目将周围的灵气,转化为法力。 不一会儿,王魃便惊喜地睁开了眼睛。 “法力的转化速度,提升了一成左右!” 今天写不动了,开了八个小时的车,太困了,明天回去之后应该就能恢复正常,抱歉各位 第一百零五章 镜月府 第105章 镜月府 灵根有所进益。 尽管依然还是四灵根,但只要修行速度有所提升,便算是满足了他的需求。 接连苦修了数日后。 一道传音符的到来,让他终于停止了修行。 “于长春约我见面?” “莫非是已经查探到征召的消息了?” 王魃顿时眼睛一亮。 他也不浪费时间,简单收拾了下,便离开了灵水独院,前往约定的地方。 这次不是山门前,而是坊市里的一座茶楼。 “这里的‘问心茶’无滋无味,不过妙就妙在其能叩问心神,扫清心中尘埃,对炼气修士的神魂,颇有助益。” “来,尝尝。” 单独的茶室里。 面容模糊的于长春笑呵呵地给王魃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无色无味,若非杯底落了点茶沫,王魃几乎以为这就是一碗再寻常不过的白开水。 尽管如此,王魃也有些将信将疑。 他虽然从未来过这茶楼,但也听闻这茶楼的灵石消费可不低。 很难想象于长春这个向来抠搜的修士,能舍得请他来这里喝茶。 不过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当即微微啜了一小口。 正试图以味蕾分辨其中的味道,王魃蓦然一震。 只觉得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袭上心头,叩问其心。 王魃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体会这‘问心茶’带来的对自身道路的重重质疑。 不过王魃道心坚定,重重质疑,也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内心。 只因他修行至今,虽有憋屈,却并未违背过自身的信念。 很快,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便悄然化作一段暖意,融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转瞬间,王魃眉心处的阴神府中,竟瞬间多了近两百滴的阴神之力。 “好!好茶!” 王魃蓦然睁开眼睛,忍不住脱口赞道。 一杯灵茶,抵得上他月余之功,还要每日吃灵龟,确实是难得的好茶。 “道友看来果真是修道苗子啊。” 于长春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抬手捋须,却发现捋了个空,只能遗憾地放了下来。 见王魃面露不解,他笑着解释道: “此茶玄妙,虽然可以补益神魂,但前提便是道心无碍,圆融自满,能经得起重重拷问,否则,只会觉得这茶水丝毫无味,如白水一般,自然不会觉得是好茶了。” “可惜这灵茶喝不了几次,便没了这等效果。” 王魃这才恍然,没想到这问心茶居然还有这样的讲究。 连忙感叹道: “这……此茶想必珍贵无比,道友破费了啊!” “呵呵,这话你倒是说错了,我反倒是跟着你沾光了。” 于长春却似有深意道。 王魃顿时有些不解。 于长春见状,干脆挑明道: “你酿制的那个黑晶桃灵酒,不久前被我送给了血骨道的一位师叔,师叔大为赞赏,随手回赠了我一块此茶楼的贵客令。” “不知道,道友那里可还有这黑晶桃灵酒?” 王魃闻言不禁有些诧异,能让于长春尊为师叔的,无疑便是筑基修士。 区区一阶黑晶桃灵酒居然能让筑基修士认可,着实出乎了王魃的意料。 他也不敢怠慢,只留了一小坛,其余为数不多的两坛灵酒,全都取了出来。 于长春见此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伱这里肯定还有,哈哈!” “这次是真没了。” 王魃无奈摇头道。 于长春却是直接当着面拍开泥封,倒了一点粉色的酒水在茶杯里,旋即便迫不及待地捧起酒杯,细细啜饮。 尽管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王魃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的享受神态。 良久,他才不舍地放下茶盏。 又将酒坛封上,收入了储物袋里。 于长春忍不住感叹道: “唉,这血骨道虽说进展极快,却也没什么乐趣,也幸好老夫对女色没什么兴致,否则如‘欢生道’的那些人修炼血骨道的话,那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欢生道?”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天门教教内道藏颇多,成体系的,据闻有二十四道之多。 而其他劫掠宗门所得的破碎传承,更是不计其数。 但总体说来,还是以这二十四道为最。 不过王魃虽说成为教外左道修士已近四年,但天门教对教内传承却颇为看重,极少听闻有关于这二十四道传承的消息。 若非他和于长春相熟,一些血骨道、玄傀道、玄魂道的内幕,他多半也没有知道的机会。 因此听到于长春提起了一个听来有些陌生的名字,顿时便上了心。 于长春却似乎并不太瞧得起这道传承,语带讥嘲道: “不过他们倒也不需要修行什么血骨道,只要这世上还有男修、女修之别,他们便有的是修行的资材。” “道友可要注意了,莫要随意接近女色。” 听到这话,王魃倒是隐隐有点明白了。 不由得便想起了木楼居里的那群妖艳女修来。 不过于长春也没有再多说,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也是王魃当下最为关心的事情: “道友之前让我帮忙查探的消息,正巧我之前说的那位血骨道的师叔,便负责此次征召中的事宜。” “他跟我说,此次征召已经定了,便在二十日之后,目标也已经选定,乃是位于‘姜国’的一处女修金丹宗门,名为‘镜月府’。” “不过这个宗门没几个厉害的,最强的一位太上长老,也不过才刚入金丹。” “负责指挥此次行动的,乃是执事总管,对了,他也是你们原来宗门的人。” 陆元生? 王魃闻言蓦然便想起了东圣宗被破那晚,见到的黑衣修士。 也忍不住便想起了另一道更加熟悉的身影。 “赵师兄……” 强忍住触摸腹肋间那颗珠子的冲动,尽力扫去心中的起伏,王魃面露好奇道: “姜国是何处?为何要对女修宗门出手?” “姜国乃是我教的一处驻地所在国度,距离你们森陈伏颇远,据说便是金丹修士奋力远飞,也要飞上十数年方能到达。” 于长春摇头道:“至于为何对女修宗门动手……这就不是我所知晓的了,多半是玄女道和欢生道的人怂恿的,他们最是需要女修了。” 玄女道? 王魃隐约觉得似乎在哪听到过。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这次行动的时间。 “二十日之后,那恰好还赶得上下个月的传送阵。” 东圣宗驻地里,左道修士们的坊市中并没有太多他能用得上的东西,所以他想去别的坊市看看。 也许便能遇上合用的宝物。 和于长春又畅谈了一阵子,于长春再三表示,他会请动那位师叔照顾王魃。 王魃对此自然是表现出感激之色。 实则也是清楚,于长春更多还是看在其提供的免费灵鸡面子上。 而且以其往日里的表现,王魃也不太敢抱太多的希望。 “对了,道友若是后面再酿出黑金桃灵酒来,还望都能留给我,我有大用。” 于长春又开口道。 王魃识趣地当即写了一张黑晶桃灵酒的配方,却被于长春直接拒绝了。 “老夫惯来孤家寡人,也没这个时间精力去做这些,教内的师兄弟们,面子上过得去,实则我也不太信得过,唯有道友,我视如知己。” 于长春站起身,负手看着窗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但王魃莫名能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诚恳。 王魃第一次沉默了。 于长春也不以为意,和王魃谈笑一会,便洒然离开。 王魃在茶楼里坐了一会,便也离开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魃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地修行法力、观想阴神之外,便是在养鸡场外接待一些之前积攒下来的客人。 这些人都是为换灵鸡而来。 也是如今左道修士之中,为数不多的依然还坚持着原本修行功法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现在也是越来越少。 但毫无疑问,这些还能坚持下来的人,也大多有着一手厉害的技艺,能赚取到足够的灵石,供自己修行。 便如之前的严姓修士。 也因此,虽然前来兑换灵鸡的人数变少了,但王魃也还是得了一些珍贵的宝物。 譬如一位‘高姓’修士,竟然以一张极品‘木甲符’,和王魃换了百余只灵鸡。 木甲符虽然受火属法术的克制,但应对其他四属法术攻击的效果,却远远超过了同阶的护甲符。 拿百余只灵鸡换一张木甲符,王魃觉得大赚。 而其他的宝物,诸如法器、符箓乃至丹药,王魃也得到了不少。 虽然大部分他都用不到,但他却可以将这些,交给步蝉、申服几人。 正巧申服几日前终于顺利突破到炼气四层。 王魃也不吝啬,直接将从其他修士手中换来的法器、符箓等,给四人各自准备了一套。 “师兄……这,我实在没这个脸接受!” 申服面露惭色。 本来便是吃着师兄给的资源才突破的炼气四层,结果刚出来又要接受师兄的馈赠。 而且全都是价格不菲的宝物,其中不乏一些中品,乃至上品的珍贵法器、符箓等等。 申服如何好意思? “已经没脸了,还不赶紧好好修行,也能早点帮助师兄。” 一旁的苏玲玲开口讥嘲道。 申服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心里也明白苏玲玲虽然嘴巴臭了点,却也是为他考虑。 云彩香则是默默接受了王魃赠予的宝物,她一贯不怎么说话,在几人中存在感很低,却向来唯王魃马首是瞻。 步蝉和苏玲玲则是大大方方地接受,前者一直无偿帮王魃照应灵田乃至灵龟们的饲育,因此心安理得。 而后者也长期帮助维护灵脉,随着她修为的提升和不间断地牵引周围灵气汇聚,如今灵田已经于半年前进阶为一阶中品,为碧火灵浆果的高产做出了重要的贡献,接受王魃的馈赠,也问心无愧。 等四人都收下了东西后,王魃这才将自己从于长春那里听到的教内征召的消息,告诉给了几人。 几人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都不过是左道修士中最底层的小修士,修为普遍在炼气三层,最高的申服,也才仅仅炼气四层而已。 一旦被征召上阵,多半是九死一生。 气氛顿时便沉重了下来。 连一贯活泼的苏玲玲也沉默不语,惴惴不安。 反倒是一贯沉默的云彩香,却忽然开口,给王魃提供了一个令他有些惊喜的消息: “师兄,我听一位从‘剑涛驻地’传送过来的修士说,剑涛驻地的坊市里,似乎便有你一直在找的盾甲巨头龟。” 第一百零六章 诸多灵兽 第106章 诸多灵兽 云彩香的消息,让王魃顿时心动不已。 他忍不住便想起了昔日在‘风阳坊市’里,看到的那只中品盾甲巨头龟。 体型巨大,和上品变异灵龟饭桶相差仿佛。 但和饭桶天生擅长水属法术不同,盾甲巨头龟为人称道的,是其惊人的防御力。 王魃一直都想着有朝一日,若能将盾甲巨头龟作为自己的替死对象,恐怕会有超乎想象的效果,因此之前特意让步蝉几人留意。 可惜这么久以来,他在坊市里始终都没能再看到盾甲巨头龟的身影。 若非云彩香突然提起来,他怕是已经忘了这种龟的存在了。 不过传送阵还没到开放的时间,王魃也只能收拾好心中的急切,耐心地叮嘱了步蝉几人。 顺带还特意给几人讲解了一番修行中的要点。 他如今已是炼气八层的修为,高屋建瓴之下,自然能对几人有所指点。 倒是引来了步蝉几人意外和钦佩的目光。 几人一直都不清楚王魃的修为情况,王魃也几乎没有在几人面前展露过。 所以几人还以为他最多也就炼气四五层的样子。 指点之后,王魃又给几人开放了灵水独院的进入权限。 院子总共有三间修炼室,他一人一间,其他每间两人也足够了。 相处几年,他也希望四人都能够顺利地渡过此劫。 他也算是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便只能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处理完这些,他又带着一批被汲取过寿元的下品灵鸡,到灵兽铺子里卖掉,换了一些灵石。 灵兽铺子的老板早就认识他,给他的价格也被压得极低。 实际上,他的成本远比老板给的价格要低。 但出于不久后可能要花费大量灵石的考虑,因此他还是选择了卖掉。 又过了十来日,传送阵开放日期终于到来。 王魃咬牙付了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和其他一些修士一起,踏上了前往剑涛驻地的传送阵。 …… 一阵令其浑身骨骼裂痛的感觉。 王魃再睁开眼时,已经置身于一片充满了异域气息的传送阵中。 周围的修士们纷纷散开,有人眼里带着陌生,有人则似乎已有目标。 各自离开。 王魃站在其中。 透过传送阵的光幕,他能看到远处一座耸入云霄的巨大剑型山脉,一道巨大的瀑布犹如从天而落,发出阵阵轰鸣涛声。 蔚为壮观。 “剑涛驻地……果然名如其景。” 王魃也没有更多的心思感叹,给一位传送阵的看守者塞了几块灵石,对方很快便将剑涛驻地的大致情形告诉给了他。 “这剑涛驻地,本为燕国一座名为‘剑涛门’的宗门所在地,数十年前,被教主亲手摧毁,立为我教的第三座驻地。” “此国地势凶险,四周皆是凶地,但盛产诸多灵药、灵兽……” “左道修士们的坊市?哦,你说的是‘涛声坊市’吧?便在那座剑涛山下不远处。” 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王魃迅速便往坊市里赶去。 传送阵开放日仅为一天,他若是还想回东圣宗驻地,就要在当天赶上最后一轮传送。 否则就要等下个月了。 没走多久,他就看到了‘涛声坊市’,远处的剑涛山涛声如雷鸣,也难怪叫‘涛声坊市’了。 坊市比起东圣宗的明显要大了很多。 而且人来人往,明显更有人气。 王魃从方才传送阵的看守者口中倒也知道了些原因。 和东圣宗高层带着大批中流砥柱顺利逃脱不一样,几十年前,天门教击破剑涛门的时候,除了高层被尽灭之外,底层的修士几乎完全保留了下来。 因此也导致剑涛驻地的左道修士数量极多,坊市也显得更为繁华。 大部分商品的价格比起东圣宗那边,也要便宜不少,尤其是灵药和灵兽。 只不过,由于征召消息的传出,涛声坊市里的物价也跟着受到影响,涨了不少。 王魃也早有心理准备,优先去看了法器店。 结果转了一圈,他也只是勉强看中了一套飞针法器。 这套飞针每根只有中品法器的威能,不过十二根叠加结阵之后,却能勉强发挥出上品法器的效果。 勉强算是上品法器,只是对使用者的操作要求极高。 王魃也没有太多可以选择的,只能花费了近三百块灵石,买下了这套法器。 离开了法器店,他便径直往灵兽铺子去。 刚进去没几步,他便惊喜地看到了几只熟悉的灵兽身影。 一身黑漆漆的龟壳犹如甲胄,一看便知道防御力惊人。 正是王魃期待已久的盾甲巨头龟。 而且不止一只,里面足有十只大小不一的盾甲龟。 见状,王魃不动声色地道:“敢问店家,这个什么盾甲龟要多少钱?” 店家看了一眼,随口道:“年份小的二百三十块灵石一只,年份大的这几只,每只四百五十块,不过这些大的都已经被欢生道的人给定了。” 欢生道的人,要这玩意干嘛? 王魃心中有些不解,不过随即便想到了盾甲巨头龟的另一个功效,顿时有些无语。 得,看来哪怕是魔道修士,对壮大元阳这种事情也是充满了执念的。 王魃没有犹豫,直接将四只年份小的盾甲巨头龟给包圆了。 店家顿时下意识地看了眼王魃的下半身,面露费解。 王魃:“……” 这特么什么破眼神! 正要走的时候,王魃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旋即忍不住走到了一处笼子前。 【搬山猿:此猿刚出生三年,需要五十年方成年,成年后,熬过‘小天雷劫’,即可成长为二阶下品灵兽,搬山挪地,神力惊人,天生掌握‘山崩地裂’法术……】 【售价:72块中品灵石】 看到笼子里闭目盘坐的小猿猴,王魃心痒难耐。 一个能够成长为筑基期的灵兽,若是也被寿元突破,会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 王魃不知道,但他真的太想试试了。 可惜72块中品灵石,远超他的能力范围。 但却也给他打开了新的思路。 二阶筑基灵兽价格昂贵,那他能不能买一些一阶极品战斗灵兽,进而以寿元突破的方式,获得一批筑基期战斗灵兽呢? 这不比他辛辛苦苦培育幻影鸡要容易得多么? 想到这里,王魃心情顿时激动无比。 他连忙在灵兽铺子里转了几圈。 总算是找到了几只他觉得比较满意的灵兽。 【碧眼通纹虎】、【玄甲绯光蛇】、【唱白鸡】…… 而对比了价格之后,他无奈的发现,自己带来的全部家当,也只够买一只,还剩一些。 犹豫再三,王魃选择了买下‘唱白鸡’。 之后,他又在坊市里转了转,买了一些他觉得有点用处的小东西。 倒是还意外买到了一颗一次性法器:‘天雷子’。 此宝威能惊人,即便是炼气十层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要重伤。 王魃珍而重之的收好,随后便赶回了传送阵,经过一番等待后,终于又回到了东圣宗驻地。 第一百零七章 征召开启 第107章 征召开启 “师兄,这就是盾甲巨头龟么?” 养鸡场里,步蝉好奇地看着王魃从灵兽袋里取出来的四只黑漆漆的灵龟。 王魃微微点头,旋即将这四只盾甲巨头龟全部存入了寿元,然后放入了水池里。 而步蝉很快又惊讶地看着王魃从灵兽袋里,抓出了一只一身羽毛同样如墨一般黑,且极度蓬松,唯有头上鸡冠如血般红的灵鸡。 “这是什么鸡?也太丑了吧?” “你可别小瞧了它,这家伙名为‘唱白鸡’,有驱邪镇魂之效,乃是极品灵鸡。” 王魃笑道。 随即将这只大黑鸡单独放在了一个鸡圈里。 思索了下,王魃干脆让甲十二从站架上下来,和唱白鸡进行较量。 甲十二丝毫不惧对方身上更高一筹的灵力威压,刚一下场,便鸡冠充血,原本冷淡的眼神里,似乎也都充满了暴力的气息。 它死死盯着唱白鸡,旋即张开羽翼,脖颈高高扬起,做斗杀状。 而唱白鸡毕竟是极品灵鸡,而且也有战斗的能力,丝毫不怂,主动往甲十二靠去。 只是眨眼间,王魃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甲十二后发先至,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射到唱白鸡的身旁,一口啄下! 唱白鸡显然也没能反应过来,明显愣了一下,硬生生被甲十二啄中了脖子。 然而让王魃和步蝉都极为意外的是,甲十二一口啄下,也只是啄掉了一根黑羽。 而唱白鸡浑若不觉,反倒是趁机也反咬一口。 甲十二吃痛,当即还嘴。 于是,场面便变成了令王魃哭笑不得的‘菜鸡互啄’。 当然,说是菜鸡,实际上真要是被这两只灵鸡啄中,一般炼气七层以下,恐怕直接就没了,哪怕是用了中品护甲符也不好使。 上品护甲符或许能坚持一会,但在幻影鸡嘴巴的疯狂连啄之下,基本也撑不了多久。 眼见两只鸡不分伯仲,而且似乎越打越是红了眼,王魃连忙制止了两只鸡的战斗。 简单检查了下,发现尽管两只鸡看起来相差仿佛,实际上甲十二却是已经满身鲜血,而唱白鸡却只是掉了一些羽毛,几乎没怎么受伤。 经过测试,王魃大概清楚了这只唱白鸡的能力。 “速度……比起幻影鸡倒是慢了不少,力量也有所逊色,不过这一身羽毛看起来柔软蓬松,实际上却格外坚韧,连甲十二的嘴巴都破不了防……” “据说天生对鬼魅阴邪有奇效,不过眼下却是没有机会测试了。” 简单说,唱白鸡属于明显的攻低防高类型,正面战场上,也许进攻无力,但是做个贴身肉盾却是不错。 只是唯独让王魃不太满意的是,明明身为极品灵鸡,按说和甲十二这只上品灵鸡打起来会有绝对的优势,可现在看来,战斗力却并不理想。 王魃最终还是给这只雄性唱白鸡存入了寿元。 之后便将之放在了养鸡场中,让其和其他的灵鸡混熟。 而他则是继续修行。 步蝉忙活了一阵子,也和云彩香去灵水独院修行去了。 数日后。 王魃看着储物袋中的天门令震动,旋即连忙取出了天门令。 只见天门令上浮现出了一道光幕,上面赫然写着: 【征召开启!】 【所有左道修士,三日之后共聚‘金虹驻地’!】 【若超时不至,未满三次机会者,扣一次机会,罚500点功勋!】 【超过三次者,诛之!】 【征召时期所得,无需上缴,皆归各自所有,此律为教主亲允,若有违之,必受天魔乱心而死!】 【……】 王魃缓缓起身,面露平静。 “终于来了!” …… 三日后。 王魃站在最后一批抵达金虹驻地的修士人群里,环顾四周。 心中暗自有些庆幸。 他本想着早点过来金虹驻地,趁着征召时期传送阵免费开放的机会,逛一逛这里的坊市。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唱白鸡居然和甲九交配了。 不过倒也能理解,毕竟唱白鸡这么丑的鸡,看到甲九这种鸡中仙子,又如何能够把持得住。 出于对唱白鸡能否和甲九这种‘凤羽鸡’顺利交配并产下可孵化的蛋的疑问,王魃最终还是安心地等待了三天。 就在他实在没有耐心等待下去的时候,甲九终于产蛋了。 不过仅有一颗。 而且让王魃感到惊奇的是,甲九下的蛋,蛋壳上竟爬满了一道道黑色波纹。 和之前的红皮灵鸡蛋完全不同。 王魃忍不住对这个蛋里面的小鸡崽,充满了好奇。 按照以往的经验,子代的灵鸡一般都是取母代双方品阶的平均值。 也就是说,这只唱白鸡和凤羽鸡杂交出来的小鸡崽,多半天生便是上品灵鸡。 而综合了凤羽鸡和唱白鸡的特点,也不知道这只小鸡崽会是什么模样,又会有什么样的能力。 当然,这些疑问也只能等他回来之后才能揭晓了。 而前提是,他能够顺利归来。 尽管已经做足了他所能做到的所有准备,但是看着金虹驻地里遍地的左道修士,他还是忍不住升起了一丝紧张。 “赶紧走,到那边的驻地山门处集合!” 传送阵的守卫者不停地催促道。 王魃也不敢怠慢,跟着人群,往驻地山门处走去。 早在来之前,他便已经通过一些金虹驻地传送来的左道修士,大致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金虹驻地乃是姜国一个名为‘金虹宗’宗门所在,不过早在百余年前,就被上任天门教主拿下,如今百年过去,此地已经被经营得固若金汤。 而时隔百年,此驻地的左道修士却并不少。 只因之前金虹宗残留下来的左道修士后代,也依然被天门教的寄灵签绑定,无法离开。 要么拼尽全力,成为天门教的入教修士,要么就世代为左道,受天门教剥削。 这便是天门教给众修士的选择。 实则也别无选择。 不一会儿,王魃便跟着人群,来到了山门处。 和东圣宗巍峨的山门相比,金虹驻地的山门却是一道金色霞光,犹如一座拱门,横跨金虹驻地前方的峡谷两侧。 此刻峡谷里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一眼望去,除了极少部分穿着红黑袍的天门教修士外,便全都是衣着各不相同的左道修士。 这些修士,倒也有筑基境的存在,只不过极少。 毕竟对于筑基修士来说,想要快速积累功勋,突破五级,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所以主流还是一众炼气修士。 王魃目光扫过,发现足有数十道炼气十层的法力气息,毫不掩饰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地释放着。 他们各自分开,身边分别簇拥着一群修士。 倒也有几个独行的,其中一位满脸剑疤,身形酷似一把利剑的蓝衣男修和一个一身血衣,整个人犹如泡在血海中的光头大汉,一下子便吸引了王魃的注意。 不光是因为两人明显比周围人强出一个档次的强横气息,更是因为两人全都穿着天门教的红黑袍。 “也不知道是哪道传承的弟子……” 王魃有些好奇,不过他对天门教传承所知不多,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人群中,王魃倒是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东圣驻地的熟人,此刻围在一个一脸冷傲的白衣青年修士身旁。 尽管没见过,可王魃还是第一时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昔日东圣宗外门十大弟子之一的蒙燃刀。 他身上的气息虽没有那两个独行客浑厚强横,但也相差不大。 不过让王魃有些疑惑的是,东圣驻地的修士里,除了蒙燃刀外,却是没有看到什么更加厉害的家伙。 “东齐宇莫非没来?还是说就在这几个独行客里?” 王魃心中有些疑惑。 这位东齐宇,便是三年前第一次教内强制任务的时候,功勋点排行第一,力压蒙燃刀和荆况的神秘左道修士。 虽然在之后的三年里,他几乎没有再听到过对方的消息,但他却觉得对方至少有九成的可能,也是一位炼气十层的修士。 不过三年时间什么都有可能,王魃也没有太过关注。 倒是他还看到了荆况。 这位心狠手辣,连帮自己打下手的同门师兄弟也毫不犹豫杀之冒功的修士,和三年前相比,似是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身上的气质,却隐隐偏向于阴冷和狠厉。 气息,比之王魃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似乎更加凌厉了一些。 他身边也跟着一些人,不过人数并不多,仔细观察的话,明显能看到这几人的站位很有意思,隐隐构成了一个防御态势,而防御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荆况。 “这家伙的名声看来也臭了。” 王魃微微摇头,对此乐见其成。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步蝉四人。 不过让王魃安心的是,苏玲玲带着另外三人正跟在一位天门教修士的身后,看起来似乎颇受那位天门教修士重视的样子。 而陆续的,他还意外看到了那位被荆况杀了的陈勉的道侣,许氏。 只不过如今的她和三年前相比,眼眸似水,身材样貌犹如熟透的水蜜桃,衣着大胆,无形中多了几分妖艳媚惑的红尘味。 看到王魃的目光扫来,隔着人群,许氏先是一愣,旋即朱唇微启,露出了一丝勾魂的媚笑。 王魃却心中一冷,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隐隐震动,似是感受到了来自未知的威胁。 他莫名便想起了之前于长春提到过的欢生道。 也想起了对方对他的忠告。 “道友可要注意了,莫要随意接近女色。” 原来,便是这个意思。 别过头去,王魃不再多看许氏。 而许氏见王魃面色自如地转过头,脸上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惊异。 她如今转修魔道功法,修行一日千里,如今已是炼气七层。 方才虽是微微一笑,却是使尽浑身解数,猝不及防之下,便是同为炼气七层的修士,也难免要着了道。 却没想到,这个昔日她并不太瞧得起的小修士,竟仿若无事,着实令她大为震惊。 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就在此时,一道黑衣身影忽然从远处凌空飞来,落在了金虹之上。 俯视着下方修士们,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吾名陆元生,为天门教执事总管。” “此次征召,全权由吾执掌,令行禁止,吾只说一遍,但有违反者,勿论教内或是左道,一律诛之!” “是!” 感受着执事总管身上的恐怖气息,底下没人敢怠慢,纷纷应是。 黑衣修士微微颔首,而这个时候,一位同样面容模糊的天门教修士从黑衣修士的身后走了出来,开口道: “诸位,在下血骨道白羽,如今负责人员之调度,读到名字的,跟我来。” 说罢,也不需要看什么稿纸,只凭记忆,开口唱名。 “袁启生、张晓阳……” “李峰远……牟桓……” “王魃!” 第一百零八章 内应 第108章 内应 当被读到名字的时候。 尽管知道自己在教内只是个小透明,不会有什么人关注,但王魃还是下意识地心中一提。 白羽微微停顿,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眼中略有些意外。 而与此同时,黑衣修士陆元生听到王魃的名字,竟也微微侧首,目光在王魃的身上一扫而过。 感受着这两尊修士的目光,王魃如芒刺背,低着头,快速走了过去。 好在这一幕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没多久,白羽便停止了唱名。 王魃顿时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所有人都会进行安排,没想到被叫到名字的,仅是极小一部分。 “其余人等,可结阵而行。” 白羽撂下一句话,便单独带着被叫到名字的一群人,离开人群。 王魃目光扫过,发现被点到名字的,男女老少都有,并无相同之处。 白羽这时候则是直截了当道: “你们都是从各种途径托了关系来的,但破宗灭门之战,向来凶险,我也不敢保证你们能活下来,到时候记得跟在我身后,若是我有余力,自然会帮你们。” 王魃闻言恍然,余光扫过周围众人。 这么说,这里都是关系户? 可是,他并没有托人找关系啊,难道…… 王魃立刻便想起了于长春。 上次茶楼一晤之时,于长春倒是说要请那位师叔照顾王魃。 王魃当时不以为意,如今想来,于长春竟真的帮他托了关系。 白羽说着,又随手挥出一根根白骨碎片,落入了在场众人的手中。 “这是‘白骨阵’……只要伱们持有骨片,以法力激发,便能自然而然凝结成阵,到时候冲锋之时,也能多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说着,又喊了几个名字。 让王魃意外的是,这次的几个名字中,竟依然有他。 白羽挨个和这几个叫到名字的修士,简单聊了几句。 走到王魃的面前时,没等王魃开口,白羽便笑呵呵道: “你便是那个酿出了那黑晶桃灵酒的王魃么?长春在我面前倒是提到过几次。” 王魃闻言倒是顿时舒了一口气,立马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位白羽,就是于长春口中的那位血骨道的师叔。 而他也同样回想起来。 东圣宗被破的那晚,他本来准备从地道里逃离东圣宗,结果却在即将脱离的地道口处,遇到了天门教的人。 而下令摧毁地道的,正是这个白羽。 当然,他此刻万万不敢表露出丝毫的怨怼。 反而露出了一丝受宠若惊、语无伦次的模样:“这……晚辈何其有幸……竟能让前辈听闻……” “呵呵,不必过谦,不过,你可不像是长春说的那样,只有炼气四五层的修为。” 白羽似有深意地看了眼王魃,顿时让他汗毛直立! 果然! 想要在筑基修士面前隐瞒真实修为,太过困难了。 王魃虽然心中有所预计,可被人一眼看穿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震。 白羽似乎看出了王魃心中的紧张,微微摇头道: “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我天门教虽说百无禁忌,却也懒得贪墨你一个炼气修士的机缘。” “更何况,天门教内,比你修行快的,比比皆是。” 王魃闻言虽然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 正如白羽自己说的,天门教修士百无禁忌,嘴上说不贪墨,却难保不会因为心动而骤然出手。 不过看起来,白羽是真的对王魃快速修行到炼气八层这件事没什么兴趣,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这黑晶桃灵酒,可还有么?” 王魃微微一愣,连忙道:“有!还有一小坛!” 他赶紧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最后一小坛黑晶桃灵酒,双手奉上。 同时解释道:“这黑晶桃灵酒是晚辈摘了自己种的灵植结的果子酿制而成,因只有一株树,果子不多,所以酿出来的也不多。” 白羽见到酒坛,顿时眼睛一亮。 闻言微微颔首,却没有像于长春那样直接开坛饮酒,反倒是收入了储物袋里。 随即满意地对王魃道: “很好,你此次若是能活着回来,我必有厚报!” 这种话可不兴说啊! 王魃心中无语,可脸上却还是露出了感恩戴德的神色。 很快,白羽便不再说话,王魃也连忙识趣地告退。 又过了一会,白羽飞上半空,对着下面的修士们纵声道: “诸位,且随我等斩宗灭门,成仙立道!” 底下修士,顿时一片轰然应是。 旋即白羽袖中,便飞出了一座座小巧轻舟。 将修士们尽数收入其中。 而王魃也和其他的关系户们,一起被收入了一艘小舟中。 与此同时,金虹驻地中,一尊强大存在悄然出手,只是转眼之间,峡谷上方的轻舟们,便悄然消失,再无踪迹。 …… 王魃置身轻舟之中,被一道光幕笼罩,丝毫看不清外面的一切。 任他如何调动五感,也丝毫感知不到外面的一丝动静。 而除他之外,其余人似乎也同样如此。 有人尝试着用法力去感知小舟之外,却立刻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制止。 “莫要乱动!” 即便是关系户,大家也立刻不敢再多做什么,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各自盘坐,等待着天门教修士们的安排。 即将大战,众人也没有心思交谈,小舟空间里顿时一片沉寂。 王魃也没有说话的心思,干脆又仔细地盘查了一遍自己储物袋和灵兽袋中准备的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舟空间里,忽然再度响起了方才那道陌生的声音。 “都下来!” 话音未落,小舟上方笼罩的光幕瞬间消散。 王魃以及众人也终于看到了外界的情况。 天色已黑。 眼前是一泓如镜子一般澄澈的湖泊。 倒映着天上的一轮孤月。 湖泊之上,有一座湖心岛,岛上立着一座座精致小巧的宫殿。 这些宫殿的风格和东圣宗山门内的高大宫殿截然不同,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 只是让王魃心惊的是,湖泊的外围明显有阵法环绕,偶有一两只飞鸟看中了湖里的鱼儿,一头冲下,却在半空中撞上阵法,瞬间化作了一缕青烟。 不止如此,湖心岛中的宫殿上,不时有修士身影腾起落下。 “陆元生和白羽是打算要强攻么?这阵法一看就很厉害……莫不是准备要拿左道修士的命来填?” 王魃心中瞬间闪过了这个猜想,脸色顿时便难看了起来。 “都下来!” 那道陌生声音再次开口。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从小舟上小心地踏出。 只是让王魃意外的是,这么多修士出现在阵法之外,镜月府中的修士,竟似乎依然没有察觉到。 任凭这漫山遍野的教外左道修士,将整个镜月府团团包围。 而与此同时,天门教执事总管陆元生负手而立,远远立在半空中,俯瞰着整个镜月府,模糊不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他似乎在笑。 “开始吧。” 陆元生低沉道。 下一刻。 似是得到了某种信号。 笼罩在镜月府上空的巨大阵法,忽然莫名地闪烁了起来! 王魃等人跟在白羽的后面,亲眼看着这座巨大而充满了威慑力的阵法,在仅仅几息之间,崩裂成一道道碎片! 震惊!错愕! 短暂的沉寂之后。 湖心岛上,蓦然升腾起一股惊人的法力威压! 迅速横扫整个湖泊外围的教外左道修士! 王魃同样被威压扫中,顿时面色苍白起来,更是生不起丝毫的抵抗之心。 是金丹真人! 与此同时,一道悲愤的女子声音响起: “东齐宇,竟然是你!!” “这三年来我待你不薄,甚至一旦你突破筑基,我便欲将宗主之位传与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东齐宇?! 王魃心中一愣。 他还想着对方是不是在独行客中,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潜入了镜月府中,成为了天门教安插在镜月府的内应。 不,不只是内应,这是差点就成为一宗之主了啊! 虽然只是一个小宗宗主,可在遍地女修的宗门里当宗主,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而就在这时,湖心岛中,也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女声,女声之中,充满了怒其不争: “芸静,你还不清醒么?!你已经着了他的道了!” 说话间,一道佝偻老妪的身影,拄龙头杖踏上湖心岛的上空,身后,还悬浮着一道被捆着的男修身影。 老妪迈着颤巍巍的步子,凌空虚踏,环顾四周,却隐隐有种虎视四方之威慑。 “天门教?” “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要来犯我镜月府?!” 老妪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懑、不解和深深的忌惮。 百余年前,煊赫一时的金虹宗被突然冒出来的天门教一夕灭门,那时候她还只是筑基中期,便已经见识到了天门教的强大和神秘。 她一度想要将镜月府搬离此地。 可惜但凡名山大川,灵气充足之地,都早已被人占去,没有适合的地方,迁移宗门便等于走上衰败之路。 而且之后天门教便再也没有出手过,这也让她心生侥幸。 却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而随着老妪的现身,早已等待在一旁的执事总管陆元生,也走出黑暗,一步踏至老妪面前不远处。 老妪见到陆元生,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天门教便是如此小觑我镜月府么?你不过是筑基修士,纵然接近凝丹,也不配与我谈话!” “叫你们真正管事的人过来!” 听到老妪的话,陆元生并没有生气,反而平静道: “我给你一个机会,举府并入我教,成为我教教外左道修士,作为优待,我会上禀教主,为你求一闲散长老之位。” “狂妄!” “我镜月府虽是女修,却没有一个怕死之人!” 老妪怒喝一声,手中的龙头杖虚空一杵,一股骇人的法力波动升起,旋即一道红绸布匹往陆元生卷去! “呵,早该如此了!” 陆元生反而笑了,黑袖一挥,一块块血骨从袖中飞出,迅速在他身上汇聚。 而一直观察着的白羽,则是一声令下: “所有左道修士,结阵冲杀!” 话音刚落。 所有左道修士们便自发聚拢成阵,飞快往湖心岛杀去! 王魃催动白骨碎片,置身阵中,小心地落在了后面。 虽然眼下的局面看起来是天门教更占优,但小命只有一条,再谨慎也不为过。 只是让王魃有些奇怪的是,湖心岛中出来的镜月府修士并不多,遇上左道修士,更是一触即溃,毫不犹豫地转身逃走。 这让他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下意识便又往后落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 湖心岛中,陡然有一道光柱升起。 旋即赫然便升起了数道骇人的法力波动,任何一个,竟似都不下于镜月府的老妪。 一直从容自若的白羽,瞬间怔住了! 而四周的左道修士们,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镜月府,有埋伏! 第一百零九章 欢生道 第109章 欢生道 湖心岛上的变化实在是太过突然,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天空之上,驾驭着红绸布匹轻松压下陆元生的镜月府老妪面露冷笑: “呵呵,没想到吧?自百年前你天门教一夜横扫金虹宗起,我姜国各大宗门便定下了互助守望之约,便是防的今日!” “可惜,来的只是一些筑基小辈,不过也无妨,待我等扫清你们这些魔道孽障,再合力除去你们天门教于姜国内的驻地。” 既然已经和天门教撕破脸皮,老妪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自然是竭尽全力,不留丝毫活路。 红绸布匹压下,将陆元生缠住,龙头杖霍然变大,犹如天柱一般,砸向陆元生。 陆元生顿时节节败退。 而与此同时,湖心岛内,几道气息惊人的身影一闪即逝,旋即出现在天空之上。 有长期混迹在金虹驻地的左道修士见到这几人的身影,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迎龙城的副城主!” “还有大河剑派的三长老!” “道非宫的二宫主也来了……” 数位本应远在千里之外的金丹真人却一同现身,其中意味任谁都能想得明白。 显然天门教计划偷袭镜月府的事情,早就被人知晓了。 有眼皮子亮堂的,已经开始目光游移,伺机寻找逃离的路线。 王魃这时却不再后退了。 他身上有白羽给的‘白骨阵’骨片,只要还在阵中,就能勉强凭借阵法抵御强敌。 虽然未必真的能抵挡得了。 可一旦逃出阵法,恐怕瞬间就会被那些金丹真人杀死。 他可没有信心能逃得过金丹真人的追杀。 如何选择,自是不言而喻。 眼下,也唯有希望陆元生还有后招。 毕竟四年前陆元生短暂拥有元婴级战力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虽然金丹真人的数量多,可也未必能是陆元生的对手。 和王魃一样想法的人倒也有不少。 也因此,虽然左道修士们各个面色惨白,却还是勉强保持着镇定。 “魔崽子们倒是镇定啊……” 大河剑派的三长老目光扫过下方的修士,微微诧异,随即脸上便浮起一丝冷笑。 下一刻。 他双指并剑,虚空一指。 无数道剑气,便自其双指之上飞射而出! “结阵!” 有修士连忙大喊! 然而金丹真人出手,又岂是他们这些炼气修士能够轻易躲开的。 许多躲闪不及的修士,瞬间便被斩下了头颅! 唯有一些身在阵法之中的修士,凭借阵法之力,勉强消弭了剑气。 王魃感受着耳边一缕剑气划过,心中狂跳。 虽然这缕剑气立刻便被白骨阵挡下,但王魃的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阵后怕。 不过也来不及害怕了,天空之上,道非宫的二宫主,见状也不由得含笑道: “葛道友剑道似乎又有精进,令人不由得技痒,且看我一式‘万界花葬’!” 说罢,挥起水袖,一株株摇曳生姿的花朵自虚空中幻化而出,化作漫天花瓣落下,片片之中,暗藏杀机。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剩下的修士们立刻结阵,死伤倒是少了许多。 迎龙城的副城主却是皱眉道: “几位,未免夜长梦多,咱们还是赶紧除去这群魔道妖人,之后一鼓作气,尽灭天门教驻地,涤荡姜国修行界!” 他的话,顿时得到了其他几人的认可。 几人正要开口附和。 就在这时,镜月府老妪和陆元生那边的情况,却忽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嗯?!” “砰!” 镜月府老妪倒飞着的身影从几人面前极速划过。 迎龙城副城主等人顿时面露愕然。 旋即便被一股令人惊悚的恐怖波动所吸引,纷纷朝不远处看去。 ‘嘶啦’! 三阶法器红绸布匹被轻松撕成了两段。 一具巨大的血色骸骨,从红绸布匹中挣脱而出。 那股令人惊悚的法力波动,赫然便是从这具血色骸骨身上散发出来! “元婴真君!” 原本还谈笑风生的几人,霍然变色! 一位金丹真人见势不妙,立刻便要逃遁。 然而下一秒,一根修长的血色手骨,轻易洞穿了其丹田,手骨之中,竟握着一颗虚晃晃的金丹! 在几位金丹真人惊骇的目光中,手骨轻轻合拢,捏碎了金丹! 轰! 瞬间扬起的亮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然而金丹爆炸之后,手骨却是安然无恙,随后化作了一块块骨头碎片,形成一道骨链,又重新回到了血色骸骨身上。 此时此刻,明明是以一对多,可这具血色骸骨,却有若! 王魃看着天空中电火石光间发生的惊人变化,眼里止不住的震撼。 尤其是对陆元生。 和四年前灭东圣宗时相比,陆元生对这具血色骸骨的掌控力无疑又上升了一截。 也难怪天门教会放心让陆元生一个金丹都不到的筑基修士带着一群左道,前来摧毁拥有金丹真人的镜月府。 危急时刻,迎龙城副城主却是连忙道: “诸位莫要失了阵脚!” “筑基修士竟能发挥出元婴实力,如此逆天之举,必然有诸多限制,也定然不会持久,只要等时间过去,咱们必胜无疑!” “没错!凌城主所言甚是!” “咱们七人加上糜道友,只要不分开,熬过了时候,便能不战而胜。” 大河剑派的三长老也开口道。 这些人都是宗门巨擘,自然眼光毒辣,应对经验也是丰富无比。 三言两语,便找准了陆元生最大的破绽。 然而血色骸骨却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立于半空中,悠然开口: “几位,伱们难道就不好奇,我教的金丹真人们,都去哪里了么?” 此言一出,七位金丹真人面面相觑,心头隐隐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而紧接着,一道传音符破空而来,直飞迎龙城副城主手中。 血色骸骨却并未拦截。 迎龙城副城主打开传音符,很快面色就变得极度难看起来。 微微沉默,竟是转身便走! “凌道友,你、你这是……” 面如金纸一般的镜月府老妪咳嗽着踏空而来,却愕然见到迎龙城副城主毫不迟疑地离去,顿时大急。 迎龙城副城主身形微顿,无奈回头道: “糜道友……我迎龙城如今正被天门教六位金丹真人围攻……还望见谅!” 说罢,一个闪身,便回到了湖心岛中,伴随着一道光柱的亮起,迎龙城副城主的气息消失在了原地。 而很快,又有两位金丹真人接到传音符后,告罪一声,便匆匆离去。 一下子走了三位金丹真人,剩下来的四位顿时也都坐不住了。 七个人联手,也许能短暂抗衡对方,可如今只剩下四人,危险性可是直线上升。 各自丢了几道威力惊人的符箓后,剩余四人竟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离开。 “李道友、朱道友……你们、你们短视啊!唇亡齿寒的道理也不明白么?若我镜月府没了,下一个必定便是你们!” 镜月府老妪面露悲愤。 四人见状纷纷叹息。 他们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此战临阵脱逃所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 可是败局已现,他们本以为比天门教多算了一步,却没想到对方早就算到了他们的计划,还将计就计,声东击西。 如今想来,之前从左道修士那里得来的消息,多半也是天门教故意透露出来的。 一旦他们在此消耗了大量的时间,自己的宗门便有可能被对方趁虚而入。 而如果赶回去,那么镜月府的放弃就成了必然。 一个是自家的宗门,一个是别人的宗门,两者之间,压根都不用选。 很快,四人便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血色骸骨坐看着几人离开,却是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几人刚走,其身上的血骨竟一块块无力地脱落下来。 “你……你诈我们!” 看到这一幕的老妪先是一愣,很快面色便更加难看了起来。 但她旋即一咬牙:“不影响!你现在只是筑基修士,只要我杀了你,到时候带着弟子们离开姜国便是!” 陆元生闻言依旧淡然,语气之中更是带着一丝嘲讽:“杀了我,然后逃离姜国?” “呵!天真!” “江师弟,还不动手么?” 江师弟? 老妪一愣。 下一刻,她面色骤变! 猛然回身望去,就见湖心岛中,传送阵的位置陡然亮起了一道剧烈的爆炸光芒! 金丹真人的神念扫荡之下,她立刻便看到了爆炸旁那道熟悉的身影。 “芸静?!” 老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与此同时,半空中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的东齐宇,身上的绳索法器陡然松开,他瞬间冲到了陆元生的身后。 “陆师……总管。” 然而老妪完全不关心东齐宇,而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缓缓飞起的一道女子身影。 “芸静……不,你不是她!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那女修却露出了垂泪欲滴的表情:“母亲不认识我了么?我就是您的女儿……芸静啊!” “你该死!” 老妪眼含煞气,愤然出手。 以她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自己的女儿,镜月府的府主,恐怕早已不测。 而这样的事情,竟然便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天门教的手段之神秘诡异,简直防不胜防。 ‘芸静’面露惊慌之色:“母亲,您、您怎么对我下如此狠手……不过,您女儿的身体,我一点点吞下去的时候,那感觉可真是太美了……” 脸上的惊慌变作了诡异的笑容。 “住口!” 骤然听到女儿的惨况。 老妪悲从中来,猛地一杵龙头杖,龙头杖顿时暴涨,砸向‘芸静’。 芸静这次终于面色一变,一边抬手催动法器抵挡,一边急声道: “陆师兄,还有欢生道的,你们还不出手么?!” 陆元生闻言却意外地没有任何的回应,反而立在远处,不发一言。 “呵呵,江师弟不开口,我们怎么敢越俎代庖呢?”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话音未落。 欢生道的数道筑基身影便从左道修士们后方脚踏法器而来。 迅速凝结成阵,旋即便是无数靡靡之音从四面八方袭向老妪。 “找死!” 老妪勃然大怒,抬手便是一杵。 拿这些下流的欢喜手段对付自己,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也许是因为之前被那个看不清脸的黑衣修士重伤的缘故。 这些靡靡之音有若附骨之疽,竟穿透了层层阻隔,传入了她的耳中。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生出无尽的沉沦欲海,眼神,瞬间迷离起来…… 外界。 眼见着老妪的动作滞慢了下来,‘芸静’松了一口气,旋即面露嫌弃之色: “你们欢生道的手段未免也太恶心了,这样的老葱也打算练成炉鼎么?” “呵,这可是金丹真人,若能将之练为炉鼎,便是日日与之欢好又有何妨?” 欢生道为首的俊美邪异青年贪婪地看了眼‘芸静’,语带深意道: “江师弟同化的这副皮囊倒是貌美……师兄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挑食,愿与师弟共赴……” 咻! 话未说完,芸静双目含煞地收回了法器。 “呵呵,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师弟何必当真呢。” 俊美邪异青年掸了掸衣袖,低声笑道。 然而就在这时。 刚刚滞慢下来的镜月府老妪,双眸竟出乎预料地清明了过来。 旋即眼中怒火彻底爆发: “小辈!你们真的是找死!” 说话间,她似是下定了决心,骤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黑漆漆的骷髅头来。 一咬牙,手抚其顶,原本便佝偻干瘦的老妪,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几乎被抽成了人干! ‘芸静’和欢生道几人皆是面色一变! 连忙后撤! 而下一秒。 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眶里,骤然射出两道昏天黑地的神光,旋即散开,射向四面八方、‘芸静’和欢生道几人…… 一旁,一直不发一言的陆元生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微微颔首,似乎是终于确定了什么。 “情报没错,果然是‘落魄神光’!” 下方。 王魃看到骷髅头中射出来的神光,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漫天的黑色神光之中。 赫然有一道,直直射向了他! 第一百一十章 落魄神光,生死 第110章 落魄神光,生死 神光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然而与此同时,王魃手中的白骨碎片与其他的白骨碎片同时亮起。 白骨阵里的其他人身上,隐隐浮起了一道共通的阵法屏障。 在被神光击中后,阵法屏障将承受到的力量迅速平摊开来。 可尽管如此,这一道神光落在王魃的身上,依然残余了不少的威能。 王魃只觉得心口的‘圣心镜’轰然一震,光明大放,旋即却一下子碎裂开来! 五感迅速模糊起来。 世界在眼前崩塌,五光十色,旋转摇晃。 耳边山呼海啸。 奇特的香味和莫名的臭味同时在鼻翼中游动。 口中无法言语形容的味道、手掌传来的奇特感觉…… 似有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将他的神魂从身体中颠倒、剥离一般! 而就在这时。 王魃只觉得在身体里的一个熟悉地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晃动。 很快,他的五感开始恢复正常,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肉身…… 阴神府中,积攒许久的阴神之力,疯狂地消耗着! 一滴滴殷红水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只是转眼之间,便直接消失了三分之一! 而这个时候,阴神之力的消耗也戛然而止。 回过神来的王魃忙朝四周看去。 白骨阵中,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还站着。 更远处,包围着湖心岛的左道修士们,此刻也有大片的修士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甚至让王魃震惊的是,方才敢以筑基修为想要将金丹真人练为炉鼎的几个欢生道弟子和那位芸静,也全然不见了踪迹。 也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逃了。 “这……这是什么手段?!” 王魃怔怔立着,目露骇然。 而天空之上,这个时候却陡然传来了陆元生冰冷的声音: “镜月府太上长老糜岚已死!镜月府诸位,还不速速投降!” 微微沉寂之后,湖心岛中蓦然升起了一道悲愤的声音: “府主已死,太上长老已死,我等受镜月府多年恩德,纵是女修,亦绝不独活!” 说罢,湖心岛中,竟一下子飞出了数百炼气弟子,其中还有数位筑基修士。 陆元生也不再废话,冷哼了一声。 下方,侥幸逃过一劫的白羽惊魂甫定,立刻开口: “诸位,杀!” …… 天边,隐隐泛起一抹白亮。 王魃收回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废墟。 昨夜如镜子般的湖泊,此刻已经变得坑坑洼洼,湖心岛上则到处残垣断壁,再不复美感。 左道修士们如同蝗虫一般,将整个湖心岛掘地三尺。 路边一个个女修俘虏目光呆滞,旁边一身红黑袍的天门教修士们正如看待牲口一般对一个个女修评头论足。 随意地以种种玩笑般的方式,决定了这些女修们的未来。 偶尔,王魃还能听到一些欢生道的修士,给一些低阶同道修士细细讲解: “这些女修,长得好看的,灵根资质高,修为也高的,咱们得留下来做炉鼎。” “次一点的,若是灵根不错,或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咱们可以拿来和玄女道的做交易。” “再次一点,若是修为尚可,便卖给玄傀道的做人傀。” “最次的,那就只能丢给血骨道当骨源了……” “师兄,那若是男修呢?” 一个天门教低阶女修忍不住开口问道。 顿时惹来其他欢生道男弟子们不怀好意的笑容。 “自然也是一样了,具体的,师妹可以私下和我仔细探讨探讨。” 那位师兄一本正经道。 顿时一阵哄笑。 整个画面,看起来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如果不去看他们身边一具具破碎尸体的话。 王魃从这些人身旁经过,看到这一幕,心中复杂无比。 但他也无心感叹,目光不停地在四周寻觅。 他有些担心步蝉四人的安危。 没过一会,他脚步微顿。 前方的废墟里,一个浑身鲜血,但依然能看出一抹艳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废墟里。 她的下半身切口十分平滑,就像是一块豆腐,被完整从中切开一样。 这个不久前还试图以媚功魅惑他的女修许氏,如今已然没了声息。 微微摇头。 一切是非恩怨,皆随着对方的死去而消泯。 王魃运转法力,轻轻以周围的泥土将之覆盖。 不过没走多远,他看到又有人把尸体掘出,收入了储物袋里,也不知道是作何用处。 王魃叹了口气,也不再管。 没过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步蝉和申服。 只是此刻步蝉面容悲戚,正蹲在地上。 王魃心中不禁一颤。 一阵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随即便看到了废墟中,两个似乎睡着了一般的少女,安详地躺在地上。 一旁的申服眼里充满了血丝,跪在一旁,死死地握住一具尸体的手。 那是苏玲玲的手。 步蝉看到王魃,忍着泪水道:“之前那黑色神光射出来……玲玲和彩香,她们都被击中了……” 王魃忍不住就回想起了两人还在时的音容笑貌。 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怆。 但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悲伤情绪,安抚两人。 申服终于忍不住,眼里落下了两行血泪: “玲玲她、她之前才和我结为道侣,我们约定一起长生……” 王魃和步蝉闻言,皆是默然。 联想起之前苏玲玲犹爱针对申服,如今想来,却是早已情根深种。 想到这里,步蝉忍不住看了一眼王魃,心中隐隐涌起一丝冲动。 没过多久。 打扫清理完整座镜月府的天门教和左道修士们,终于踏上了回程的轻舟。 而这一次,轻舟无需再掩藏。 王魃站在轻舟上,感受着清风拂面,回首那片越来越小的湖泊,怔怔无言。 也许对一些人来说,这是一次永生难忘的痛苦经历。 然而对天门教来说,这恐怕也只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征伐。 …… 风临洲西南方向。 一片漫无边际的黑色沼泽之中。 一尊生有二十四臂的巨大神像端坐在沼泽深处。 陆元生从传送阵走出来,旋即便飞到了神像之下,一步步走到了神像的胸前。 很快,神像之上,便传来了教主宁道涣的声音: “东西拿来了么?” “弟子已经拿来了。” 陆元生恭敬地取出了从镜月府夺来的黑色骷髅头,双手奉上。 黑色骷髅头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直直飞入了神像上方。 很快,便传来了宁道涣满意的声音: “不错,果然是落魄神光,你做的很好。” “有了这落魄神光,就算没有锁神铃,想必也能勉强发挥出那只翻明元神的部分力量了。” 听到宁道涣的话,陆元生连忙低头道: “弟子有罪,四年前未能将锁神铃夺来,辜负了教主的信任。” “呵呵,你有何罪?你是我看重的传人,若非伱居中策应,以东圣宗的四阶翻明大阵,正面进攻,就算我动用秘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宁道涣笑着安抚,随即却是语气一沉: “不过……这次行动,咱们倒是损失了一位金丹长老。” 陆元生闻言一怔,有些惊诧道:“怎么会?长老们不是只去袭扰的么?” “原计划的确如此,不过姜国的那些小宗门竟也有点魄力,察觉到我们的部署后,各自留了一个金丹,便立刻借助传送阵汇合,玄符道的金长老猝不及防之下……” 宁道涣微微叹息。 “倒是小瞧了这些腐朽之辈。” 天门教虽说金丹众多,可是骤然损失一个,也依然令他心疼不已。 陆元生当即道:“教主,姜国这些宗门实力远逊陈国,咱们不如索性都拿下,一统姜国!” “哪有那么容易。” 宁道涣的声音里难得地浮起一丝无奈: “不说姜国之外的几大国对姜国都是虎视眈眈,一旦天门教真的有统一姜国的动作,破坏了几大国之间的平衡,恐怕立刻便会引来其他几大国那些大宗门的围剿。” “况且,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我们天门教每一个驻地之间都隔得如此之远?” “为何不聚拢力量,统一一国,以其为根基,之后再向外扩张?” “非不愿也,实不能耳!” 陆元生闻言顿时一怔。 这些问题他自然也想过,但也并没有深思。 可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然而宁道涣却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又交代了几句,便缓缓道: “待玄符道的新任长老选出后,你便着手下一次行动吧。” 陆元生心中一凛,犹疑了下,躬身行礼道: “这,教主,此次左道修士们损失不少,镜月府的人也大多战死,没能补充多少,现在就准备下一次的行动,是不是稍微快了些?” “不快不行啊……” 宁道涣的声音里丝毫没有昔日的霸气,反而带着一丝疲惫: “东南香火道日益猖獗,西北也有其他洲避难而来的修士不断涌进,咱们这里的太平日子,也没多久了。” “也许十几年,也许几十年……” “至于左道修士……下令各驻地坊市,一应物品,涨价至少两成,其他你们酌情安排,总之,先延缓他们晋升正式弟子的速度,另外,我会让几位长老去各地多抢些独居的散修回来,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依然是下一次行动事宜。” “弟子明白。” 陆元生恭敬地低下头。 旋即告辞离开。 离开传送阵前,他看了眼神像,若有所思。 “下一个目标,是山海宗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才 第111章 天才 坐传送阵回到东圣驻地没多久,于长春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看见王魃除了有些狼狈,竟是全须全尾,惊讶之余也颇为欣喜: “我就知道,道友是有福之人。” 王魃虽情绪不高,但还是努力地挤出了笑容: “于前辈说笑了,若是有福之人,早该是教内弟子了。” 于长春也不说这些虚话,面带感慨道: “我都从师叔那里听说了,这次可真是凶险啊!没想到那镜月府的太上长老居然还有落魄神光那样的宝物,听说欢生道去的筑基真修都死了几个,欢生道这次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言谈之中,丝毫不掩饰对欢生道的幸灾乐祸。 显然虽是同教中人,对欢生道却是真的瞧不上眼。 “还要多谢于前辈之前替我在白前辈面前美言。” 王魃连忙拱手感谢,随即不由得好奇道: “于前辈,敢问这落魄神光到底是何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能?”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此物能震撼神魂心魄,于无形之中将修士的神魂从肉身中剥离,若是神魂弱的,只消随意一扫,便能灭绝神魂,徒留一具空壳肉身,而炼气修士一旦被扫中……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于长春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王魃闻言心中震撼。 没想到轻松射死那么多炼气修士的落魄神光,其最擅长的,竟并非是杀人,而是剥离神魂。 只是他们这些炼气修士太过孱弱,哪怕不是专门攻杀,也能轻松灭杀他们。 不由得又想起死在了镜月府的苏玲玲和云彩香。 王魃心中顿时黯然。 于长春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笑呵呵道: “这次啊,欢生道吃了不小的亏,玄女道也好不了多少,虽然那位江师叔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不过听闻他为了潜伏进去,贸然同化了一尊相性并不契合的筑基女修,这下估计要修养不短时间。” “相性不契合?” 于长春的话,倒是让王魃提起了点兴趣。 他忍不住就想起了那个身姿绰约的镜月府府主‘芸静’。 “唔……说给你倒也无妨,反正你被白羽师叔瞧上了,日后多半也能成为教内弟子。” “当然,伱可千万不要随意乱说,否则一旦教内巡查知道这件事,可是要问罪的。” 于长春似是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他自己便找到了理由,和王魃说起了玄女道的秘辛来。 “这玄女道很邪门,说是玄女道,实际上却都是男的在修行。” 于长春吊足了胃口。 王魃想到那位江姓筑基修士,顿时点头。 于长春继续道: “玄女道前期和咱们正常人修行倒也区别不大,不过一旦筑基之后,他们的身体便会变得如水一般柔软,而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寻找与自己相性契合的女修,以各种速成的办法让她们尽快成长起来,等到修为接近甚至超过自己的时候,便以自己的身体将之同化。” “同化之后,不光能吸收其修为之精华,补益自身,而且身体也与被同化的女修变得完全一致。” “等到身体渐渐恢复成修士本来面目的时候,就代表着其已经彻底消化完成,可以进行下一次同化。” 于长春忍不住感叹道:“有一说一,这玄女道虽说也挺恶心的,但进益的确极快,唯一的问题便是想要找到足够多的相性契合的女修,太难。而若是同化了相性不契合的女修,啧啧,那可就要遭大罪了!” 王魃听着这古怪的修行法门,心中觉得大开眼界的同时,又隐隐觉得哪里有点莫名的熟悉。 只是他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不过他还是忽然注意到了于长春说的另外一句话:“于前辈,你说白前辈瞧上我……” “你就不要叫我前辈了,就叫道友,我都听师叔说了,你小子竟然闷不吭声地修到了炼气八层,好家伙,你是什么时候转修的功法,我都没有注意到。” 于长春连连惊叹。 王魃连忙解释道:“也不是故意瞒着前……道友,我是完全舍弃了修行法术的时间,专心炼化法力,所以进展才快了些。” “不用解释,不修法术,便能一鼓作气练到炼气八层,说明你的天赋极高,这才不需要通过修炼法术来磨炼自己对法术的控制力,啧啧,你这样的天才,无需为修行瓶颈而困扰,留在咱们教里,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于长春摆摆手,说了一番中肯的话。 王魃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有一天被人称为天才。 不过也许只有天才这个身份,才能掩饰自己修行几乎没有瓶颈的情况吧。 他也没有和于长春继续纠缠自己天才与否。 而于长春也回答了王魃方才的问题: “师叔是我在宗门里还算信得过的人,他和别的那些教中师叔伯们都不同,为人还算公正,也颇为守信,转修血骨道时,我倒也麻烦了他不少事情,所以前些日子便给他送了一坛你酿的黑晶桃灵酒。” “他很喜欢,所以我和他一说,请他照料你一下,他便直接答应了。” 王魃闻言点了点头。 这位白羽前辈的确守信,至少若不是他提前发下来的白骨碎片,间接让不少修士替他分担了落魄神光的伤害,他恐怕就要浪费一次替死的机会了。 “对了,还有个事情,你会炼制符箓么?” 于长春忽然道。 “符箓?” 王魃微微一愣,迟疑了下,旋即摇头,反问道:“道友问这个做什么?” 他倒是想学。 可惜符箓的修行可不是拿着一本书就能学来的,非得要跟着经验老道的符师一点一点打好基础,循序渐进,才能有所成就。 这里面,既要肯下功夫,也得要有天赋。 王魃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天赋,但让他将修行的时间匀出来学这些,再花费时间去制符,他觉得得不偿失。 还不如一口气冲到高境界,之后再慢慢补齐这些短板。 只要境界高,学习这些技艺的难度是直线下降的。 于长春见王魃摇头,倒也不意外。 短短三四年时间,能在饲养灵鸡并且培育出大量灵鸡的同时,还能修炼到炼气八层,已经让他惊为天人了。 若是王魃还擅长制符,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将其练为人傀。 随口一问,也只是忽然想起来便问了而已,于长春摆摆手道: “玄符道的金长老不久前外出的时候陨落了,只留下了一道传承灵符,必须要擅长制作符箓的修士才能继承,不拘是教内还是左道修士。” “我方才想你若是也会的话,不妨去试试,毕竟若是能继承这传承灵符的话,哪怕当不了长老,但也能脱离了左道修士的身份,不必担心以后的强制任务或者征召了。” “那寄灵签也能收回么?” 王魃冷不丁问道。 “寄灵签?” 于长春看了他一眼,顿时摇头:“你不会以为只有左道修士使用了寄灵签吧?” “实际上,天门教内所有修士,哪怕是玄魂道的人自己,都在寄灵签上留下了自己的神魂气息,一份在玄魂道放着,一份在教主那里。” “毕竟,说句由衷的话,咱们教内弟子什么德性,你是知道的,你指望他们能为咱们天门教尽心出力?” 于长春语带嘲讽道:“以大家自私自利的脾性,不反手卖了天门教就算是不错了。” “所以,这寄灵签,便是制衡所有人的手段之一。” “当然了,你的感受我懂,以前,我和你一样,总觉得性命交在别人手中,坐立难安,不过只要你不背叛咱们天门教,或是任务、征召没有失败三次以上,那就不用担心,至少我入教那么多年来知道的,死于这两个原因之外的人,屈指可数。” 王魃微微点头,心中略有些失望。 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闲聊了一阵子,之后他又到养鸡场拿了二十只灵鸡,送给了于长春。 …… 苏玲玲和云彩香的死,让步蝉和申服都颇受打击。 王魃能明显感觉到,步蝉修行的态度,比之以前,要强烈了许多。 而申服的状态却让王魃有些担心。 这个曾经面冷心热的少年,如今却犹如冰块一般难以接近。 尽管在王魃和步蝉靠近他的时候,会露出了一丝笑容。 却让王魃更加担忧。 而申服很快便开始频繁接取天门令里的自由任务,除了在灵水独院修行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王魃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很快,坊市里便放出了这一次征召的功勋排行榜。 功勋排行榜只收录炼气修士,并不区分是教内还是左道。 由于有天门印的监察,只要是有击杀或是破阵等记录,都会获得功勋点。 不出意外。 第一名,赫然便是悄悄打开了镜月府守护大阵的东齐宇! 功勋点,赫然达到了五千点,累计功勋,足有两万多点。 已经超过了五级权限的要求。 可惜想要成为真正的教内弟子,除了要满足功勋条件外,还需要完成至少两次征召。 但此刻的东齐宇,已经是一位准天门教弟子了。 而第二、第三名,却全都是比较陌生的名字。 【剑魔道-宗孟】 【屠生道-雄海天】 王魃不由得便想起了那晚镜月府湖心岛上,有两道在人群中冲杀,如魔似神一般的身影。 一个,是蓝衣独行客,应该便是剑魔道弟子宗孟。 另一个是血衣光头大汉,估计便是屠生道雄海天。 在他看来,炼气修士中,这两人恐怕是毫无争议的最强者。 他很快又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 蒙燃刀,排名第15名。 荆况,第112名。 严姓修士,排名第569位。 申服,排名第2862位。 步蝉,排名3007。 而王魃,则是除了负数之外,最靠后的那几个。 王魃对此并不意外。 因为他虽然也上了阵,却全程游离在外围,法力几乎都没怎么用过。 这个排名,倒是很真实。 王魃也不在意这些。 对他来说,只需要完成征召即可,至于功勋,他完全可以用更稳妥的方式获得,而不是靠冒险。 当然了,这次征召,他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别人在前面冲杀,他倒是跟在后面捡了不少的储物袋。 里面大部分不值钱,不过也有两个似乎被神识封锁,他暂时还没办法解开。 征召在王魃的生活中掀起的波澜渐渐平息。 而在耐心地等待了足足两个月后。 甲九和唱白鸡交配后下的那枚蛋,也终于孵化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品种、筑基丹 第112章 新品种 筑基丹 凤羽鸡和唱白鸡交配,生下的小鸡崽子会是什么样的。 王魃充满了好奇。 而当他看到鸡蛋孵化出来之后,却有些意外。 其他的小鸡崽刚生下来都是淡黄毛茸茸的。 唯独这只杂交出来的鸡,却是一身灰毛。 其他倒是和正常的灵鸡没什么差别。 王魃照例先测试了一下,意外发现,这只杂交出来的鸡并不是他预测的上品,反而是极品灵鸡。 这让他颇为惊喜。 又耐心地等待了几天,他才给这只杂交出来的极品灵鸡存入了寿元。 存入寿元后,在大量的鸡料供给下,小鸡崽子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几乎一天一个样。 只是渐渐的,王魃便发现了这只小鸡崽的异常。 它从不吱声。 即便明显是饿了,到处找吃的,也绝不发出任何的‘咯咯’声音。 并且很奇怪的是,它也从不和任何的灵鸡凑热闹,离群索居,即便是身为母亲的甲九翘着屁股来找它,它也浑然不理,看着似乎有些呆呆的。 简直比不合群的甲十二、甲十三还要离谱。 但唯独喜欢凑到王魃的身旁,尤其是在王魃坐着的时候,跳到王魃的大腿上,脑袋凑在他怀里,到处轻轻啄着。 几乎王魃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又是个问题鸡啊……” 王魃有些苦恼地揉揉眉心。 但是精心照顾了这么久,他也不忍心放弃。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鸡崽子的食量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这也意味着寿元突破结束了。 让王魃有些失望的是,尽管这只杂交鸡看起来比唱白鸡的灵力波动更足,灵光符测出来的颜色也已经是蓝得近紫,但依旧没能顺利突破到筑基境。 而且它的长相,也是一言难尽。 和其父亲唱白鸡一样,一身墨黑,头顶一只大红冠,但也许是继承了甲九的些许优点,墨黑之中,却又泛着五彩斑斓的感觉。 “这算是五彩斑斓的黑么?” 王魃苦中作乐。 随手给这个新的鸡种取了个名字:黑羽鸡。 简单测试了下其战斗力,也许是因为甲九没有战斗力的缘故,黑羽鸡的战斗力也乏善可陈。 也就那一身黑色羽毛还算可圈可点。 反正甲十二上场,咬了半天,也没能拔下黑羽鸡的一根毛。 王魃按捺不住,又让暴虐的甲十三上场试了试,这次倒是顺利地把黑羽鸡给咬破了皮,血都流出来不少。 然而令王魃意外的是,即便被咬得血流不止,它依然是一声不吭。 眼神也依旧是呆呆的样子。 就仿佛被咬的不是它自己一样。 “这可不行啊,上阵都不知道躲闪、还手……” 王魃原本还心怀侥幸,觉得会不会还有什么隐藏的能力。 不过一番测试下来,却是失望无比。 而让他更失望的是,在给黑羽鸡检查身体的时候,他才意外发现,这只黑羽鸡竟然非公非母。 “难怪明明看起来像是公鸡,却从不打鸣……” 王魃这才恍然大悟。 这就意味着,凤羽鸡和唱白鸡之间,存在着生殖隔离。 即便能产生后代,但也像骡子一样,不具备繁殖的能力。 这一次的交配,算是失败了。 想了想,王魃还是将这次交配的情况记录了下来: 【黑羽鸡:极品灵鸡,寿元180年左右,防御力略高于同为极品灵鸡的唱白鸡,攻击力很低,智力似是低下,无繁殖能力,其他能力未知……】 配种之途,失败注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学会总结,吸取教训,才能走得更远。 不过灵鸡这边让他失望,灵龟那边,却算是有个好消息。 他在盘点灵龟数量的时候,有幸欣赏到了一部现场直播的龟片。 主角是饭桶,和进入水池里快三个月的四只盾甲巨头龟。 被王魃存入寿元后,这四只盾甲巨头龟母龟,早已全都成功蜕变为上品灵龟。 不得不说,黑白交叠呈四十五度的视觉冲击感,远远超过了灵鸡们快节奏的一触即分。 反正王魃看得津津有味。 眼看着饭桶把几只盾甲巨头龟挨个嚯嚯完,似乎还意犹未尽。 王魃则略有些遗憾。 可惜没能买到更多的盾甲巨头龟,或者是公龟,不然不光是可以和饭桶杂交,盾甲巨头龟也可以像灵鸡那样,不断地培育出更高品阶的灵龟。 相比起灵鸡繁殖的不稳定,灵龟虽然孵化周期远比灵鸡长,但却要稳定得多。 “看来有机会还是得想办法去多搞些灵龟来……” 王魃心中暗道。 不过有了黑羽鸡的失败案例,王魃也没有对饭桶和盾甲巨头龟的杂交抱有太大的希望。 放平心态,徐徐图之便是。 …… 王魃很快便又将精力投入到了修行中。 法力稳步的壮大着。 实际上,自从完成上次的征召之后,他的生活便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养鸡、养龟、去灵水独院修行。 十分平淡而充实。 步蝉除了在灵水独院修行,接取一些自由任务外,不定期会来养鸡场帮忙照看灵田。 只是王魃隐隐觉得,步蝉有时候看他的眼神莫名有些奇怪。 王魃也没有多想。 其他的事情,都有人傀来处理。 于长春也会不定时过来,和他闲聊下教内最新发生的事情。 比如玄符道的代理长老恭请教主亲自主持了‘传承灵符争夺大会’,邀请所有符合要求的符师参与。 如今已经初步过了第一轮的筛选。 左道修士中,倒是冒出了不少符箓方面的捷才。 其中便有王魃有些熟悉的严姓修士。 又比如东圣驻地这边,最近不太安宁。 驻地外围经常有不明底细的修士偷偷查探,甚至对左道修士动手,已经有不少外出的左道修士被袭击。 动手的人中,据说有一个极为擅长剑道的冷漠女修,杀了不少左道修士。 被左道修士们称为‘绝情女煞’。 倒是引来了教内欢生道的炼气弟子放出话,说要降服这位女煞,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 也不知道是降服了,还是被降服了…… 王魃听着于长春的话,也只当是听故事。 反正他早就下定决心了,除非他有把握能够摆脱了寄灵签的约束,否则他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天门教的范围。 能不惹麻烦,就尽量不惹麻烦。 要么,就是有强制任务或者征召,他不得不离开。 不过于长春的频繁露面,倒是让王魃有些疑惑。 明明对方距离筑基已经只有一步之遥,却不知道为何非但没有闭关冲刺,反倒是经常瞎逛游。 “道友这你就不懂了。” 于长春摇着头,只剩下一颗眼珠子的模糊脸上看起来渗人无比: “若要筑基,必须精、气、神三者皆达至圆满的境地,再借助筑基丹,一口气冲破关隘,方能铸就成仙根基。” “若是精、气、神三者有一个不圆满,便容易后继无力,功败垂成,甚至有心魔产生,致使法力失控,非死即伤。” “我转修血骨道,神与精血皆融入血骨之中,只需要调和法力,与之相谐,再服下筑基丹即可。” “难度比之一般人要低得多,但即便如此,这最后一步,也是千难万难。” “我如今散漫自由,便是为了平静心态,好将精气神调整一致。” 听到于长春讲起了筑基的经验,王魃连忙竖起了耳朵。 他如今虽还是炼气八层,但依照目前的进度,估计最多再有个一两年的功夫,便能顺利突破到炼气九层。 窥见筑基境界,恐怕也就十年之内的事情。 他也不确定自己消耗寿元进行突破的能力,对筑基这个大关卡有没有效果,所以最好还是提前做好两手准备。 而听到‘筑基丹’,王魃不由好奇问道: “敢问道友,这筑基丹,坊市里能买到么?” “买?” 于长春顿时乐了。 “你猜我的筑基丹是怎么来的?” “是教内发给我的!” “为什么会给我发筑基丹?那是因为我之前潜入东圣宗,冒死完成了很关键的任务。” “陆总管身上那上千块骨头中,就有将近一百块,是我一块一块藏在了那些杂役的身体里。” “甚至早在陆总管入教之前,我便已经潜入了东圣宗里!” “即便如此,我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也仅仅只是得了两枚筑基丹而已。” “你说,坊市里,可能有筑基丹卖么?” 末了,于长春感叹道: “若真是有的卖,教内也不至于有几十个炼气十层修士,都在等着那一颗筑基丹。” “伱们左道修士想要成为教内弟子,也不至于那么难了。” 闻言,王魃也对筑基丹的价值有了清晰的认识。 连教内修士都要排着队等,可见其珍稀。 就更不用说他这样的左道修士了。 想了想,王魃心怀侥幸道: “敢问道友,若是没有这筑基丹,单凭这精气神三者圆满,能筑基么?” 却没想到于长春仔细想了想,竟真的认真点头道: “自然可以。” 见王魃一脸惊讶,于长春模糊的脸上都能看出笑意: “你若是灵根资质出众,且从未服用过丹药,神魂强大达至筑基门槛,精元充盈,增无可增,法力浑厚,根基扎实……满足我说的这些,那倒真的可以。” “呵呵,不过别的不说,就说一条,你修行这么快,敢说从来没有服过丹药么?” 王魃面色略微有些微妙起来。 “呵呵。” 不过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面露疑惑道:“灵根资质我倒是能理解,可为何服用过丹药会影响筑基?” “很简单,筑基乃是化凡为仙的第一步,最重要的,便是涤荡肉身,使之纯净无暇,甚至生命之层次也截然不同,唯此,方能铸就出成仙之基。” “而一旦服用过丹药,丹药中或多或少的丹毒积累至肉身之中,单凭修士自己,其实很难完全祛除,甚至若是丹药服用过多,还会影响到精气神的圆满,那么也只能靠筑基丹这样的外力强行洗净。” 于长春认真解释道。 他如今看待王魃已经不再是居高临下,而是完全当做同辈。 “可是……筑基丹也是丹药,难道就没有丹毒了么?” 王魃闻言忍不住疑惑道。 于长春无奈道: “自然是有的,所以以筑基丹成就的仙基,终究还是有瑕疵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瑕疵,总好过一辈子都当个炼气修士强。” 他的独眼里忽然流露出一丝神往: “倒是听闻上古之时,有修士得天地之道而一夜筑基,无需任何丹药,此为‘天道筑基’,以此法筑基,方为无上道基。” “据说也有一些大派真传,自炼气之日起,便从不使用丹药,日夜以上等灵食服之、灵气冲刷肉身,也能无需筑基丹便可自行筑基,也算是天道筑基的取巧之法。” 于长春难掩内心的羡慕,旋即感叹地摇头道: “不过,这些离咱们就太远了,也不太可能。” “毕竟破境丹、炼气丹……这些玩意,你明知道它最后会影响到你,但你还是禁不住诱惑去服用啊。” “就像你,这么快就练到了炼气八层,肯定是吃了不少的丹药吧?” 王魃面色古怪:“呃……” 今天有事更晚了,实在对不住各位 第一百一十三章 涨价、灵厨 第113章 涨价 灵厨 于长春并未意识到什么,倒是有些苦口婆心地劝道: “道友还是莫要贪快,咱们天门教的功法,虽说不少速成之法,但此时图快,后面便慢了。” “你想想,咱们天门教金丹长老光是明面上的,便有二十位,可真的成就元婴的,也不过是教主一人而已。” “咱们教内可是有四门直达元婴的真法。” 骤然听到这样的秘闻,王魃惊讶之余,心中也隐隐有所猜测: “莫非,便是因为道友说的前快后慢?” “然也!” 于长春颔首道: “我也不说好听话,咱们天门教二十四道传承,倒有大半都是魔道路数,只要资源足够,相性契合,便能快速成长、突破。” “可为何元婴真君只有教主一人?” “只因教内功法,突破筑基、结丹的确比那些常规的功法要容易些,所以才能造就如此多的金丹真人。” “但真的入了金丹之后,便步步难关,处处是坎,非有天赋卓绝、资源充足、大毅力者,难有精益。” “说实话,我若不是眼见难以筑基,也不会选择血骨道这条路。” “玄傀道的术法手段在外人看来也许的确邪门,可玄傀道的功法,却是正经的五行之道,我的修为,那也是自己一步一步艰难修行得来,没有半点虚妄。” “可惜,我天赋有限……” 于长春的独眼里,充满了遗憾。 王魃闻言既恍然,又有些感叹。 显然于长春也是深知魔道功法的弊端,可惜天赋所限,让他不得不转向血骨道。 但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后来他邀请王魃为其饲养灵鸡的事情。 一饮一啄,莫非如此。 不过于长春所说的,无需筑基丹便能筑基的条件,除了灵根资质不太符合外,最难的一条‘不曾服用过丹药’,他倒是完全符合了。 修行至今,他还真的从未用过,甚至都没有买过。 之前倒是打算去丹药店买几颗用用,可惜当时店铺里的丹药恰好售罄,只剩下他不太愿意使用的血丹子。 他最后什么都没买,便离开了。 阴差阳错,倒是另有机缘。 “神魂、精元、法力的圆满一致……这些,可就是水磨工夫了。” 而他最不怕的,就是需要耗费时间的事情。 …… 于长春来了又走。 王魃则是一心修行,不过没过几日,一个老熟人倒是找上了门来。 “稀客,稀客,道友不是在准备传承灵符争夺大会么?怎地有空来我这里?” 王魃有些好奇道。 来人正是养鸡场的老客,严姓修士。 如今的严姓修士面容矍铄,神采奕奕,和征召之前的满脸苦相截然不同,显然这段时间收获不小。 听到王魃的调侃,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 “王道友还是莫要打趣我了,找你还是为了买些灵鸡,之前的灵鸡已经全部吃完了,如今我突破在即,却是还需要采买一些。” “都吃完了?这么快?” 王魃微微一愣,这严姓修士可是从他这里采买了不少灵鸡,之前便一下子买走七十几只,征召结束之后,许是在镜月府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对方大手一挥,又采买了近百只。 这前后才两个月不到,竟又来采买,这灵鸡的消耗速度,也未免有些惊人了。 不过这些想法在王魃的脑中也只是稍微一转。 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容道:“道友要突破了?恭喜、恭喜啊!道友突破之后,恐怕便是咱们东圣驻地左道之中第一符师了。” 严姓修士同他一般,也是炼气八层。 如今既然说是突破在即,显然是要迈入九层的行列。 炼气越往后越难,人数自然也是越少。 炼气九层,在东圣驻地的左道弟子中,已经是仅在十数人之下。 而严姓修士本身的制符本事也不低,说是东圣驻地的左道第一符师,也并不算是吹捧。 “不敢不敢。” 严姓修士闻言连忙摆手,但脸上露出的微微自得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简单客套了两句,严姓修士便开口道:“道友这里,可还能提供灵鸡?我这次需要至少一百只。” 这个数量对王魃不算多,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一下子要那么多?分批可以么?” “这恐怕不成。” 严姓修士连连摇头。 王魃又提出先给五十只,过几天再补剩下的。 结果严姓修士犹豫了下,还是摇头。 王魃趁机追问原因。 在他的反复追问下,严姓修士这才道出了情况。 原来剑涛驻地有一位灵厨,擅长将大量的灵食进行浓缩。 浓缩后的灵食不但能保证其中对修士有益的部分大半会保留下来,而且可以让修士短时间内摄取更多。 这也是严姓修士为何能这么快便吃掉那么多灵鸡的原因。 当然,这灵厨的收费也是极贵,若是分成两次的话,便是严姓修士也觉得心疼无比。 “灵厨……竟还有这样的职业。” 王魃顿时心动了。 他最近的修行速度虽然有灵水独院的加持,不算太慢。 但由于中品灵鸡的产出不稳定,下品灵鸡对他来说效果又几近于无,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吃灵鸡,只吃灵龟。 而若是能得到这位灵厨的帮助,将大量的下品灵鸡浓缩处理,下品灵鸡对他来说除了能给他提供寿元外,就又重新拥有了价值。 得到了这么一条有用的消息,王魃也就不再故意卡着,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 “罢了,道友是熟客,且正值突破之际,哪怕是影响了我这养鸡场后续的配种,也不能耽误道友。” 严姓修士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就掏出了一个储物袋,里面赫然是四百块灵石,和一叠上品符箓。 王魃见状一愣:“道友,你这多给了吧?” “没有啊。” 严姓修士理所当然道:“如今坊市里,一只下品公灵鸡价格八块灵石,一百只,便是八百块灵石,我给一半的灵石,另一半以相同市价的符箓代替……道友若是觉得亏了,可否容限我一些日子,等我多制些符箓卖卖,全都换成灵石。” 一只下品公灵鸡八块灵石? 灵兽铺子的店家想灵石想疯了吧? 这特么简直快要赶上东圣宗坊市价格崩盘的时候了。 不过见严姓修士自己都能接受,王魃自然也不会将送上门的灵石推出去。 收下灵石和符箓,将汲取完寿元的灵鸡交给了严姓修士,又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那位灵厨的具体位置。 待严姓修士走后。 王魃便带着少量的灵鸡,去了一趟许久没有去过的坊市。 这才惊讶的发现,坊市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不同程度的涨价了。 而收购价却依旧压得极低。 比如王魃带到灵兽铺子的几只下品公灵鸡,每只回收价仅有一块灵石。 老板就差没把抢钱这两个字刻在脸上。 转了一圈。 王魃一样东西都没买。 太贵了,哪怕他手头还算宽裕,也不想白白被这些店铺宰。 当然,主要也是现在坊市里卖的这些东西,他大部分都不太需要。 所以涨价这件事,对他来说反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反倒是让他的灵石收入更多了些。 回到养鸡场,又过了一些日子。 被饭桶滋润过的四只盾甲巨头龟,终于陆续开始产蛋。 王魃给它们安排了一处产蛋的沙地。 并且特意让申服过来,给沙地用上了恒温恒湿的法阵。 这几年的饲养,他也总结出了一些养龟的经验。 对于龟蛋的孵化来说,只有一个恒定的、暖和的温度以及湿度,才能够让龟蛋里的小家伙们顺利诞生。 而且比较神奇的是,可以通过控制温度高低的办法来控制龟蛋里,灵龟的性别。 温度低,孵化周期长,更容易获得公龟。 反之,温度高,孵化周期就会相应缩短,更容易获得母龟。 由于一只公龟往往可以配四五只母龟,且不像灵鸡那样由于繁殖的不确定性,所以不得不多饲养公灵鸡来撞运气。 王魃只需要划一小片低温孵化区,用来孵化少量的公龟就足够了。 处理完龟蛋的事情,王魃便准备去一趟剑涛驻地。 他已经预约好了去剑涛驻地的传送阵。 只是让他无语的是,一身五彩斑斓黑的黑羽鸡仍旧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屁颠颠跟在他后面。 甩都甩不掉。 毕竟黑羽鸡虽然不以速度见长,但毕竟是极品灵鸡,速度相对于王魃来说,一点也不慢。 王魃试图将黑羽鸡收进灵兽袋里,结果黑羽鸡连连后退,丝毫也不配合。 “这家伙,看来也要弄个灵兽圈了,虽然乖,但是智商不够,听不懂指挥。” 王魃只能无奈地暂时接受多一个小尾巴的事实。 不过正当他带着一批灵鸡,准备出门的时候。 一个不速之客,却让王魃忍不住第一时间将法力灌注到了自己的灵兽袋和储物袋里。 随时准备唤出甲十三,以及释放出符箓。 来人一身灰衣,站在养鸡场的门口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被小金钟阵笼罩住的灵田,完全看不清面容。 若不是王魃亲眼看到,他几乎感受不到这个灰衣修士的存在。 但实际上,这个人他见过。 而且仅仅一次,却至今难忘。 这人,正是曾经王魃还住在石洞居时,售卖击杀证明给他的那个神秘修士。 第一百一十四章 身份、神秘 第114章 身份 神秘 “敢问这位朋友,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修士忽然到来是什么用意,王魃还是主动开口道。 灰衣修士缓缓转过身,看向王魃。 一如陆元生、于长春一般的模糊面容,让王魃心中微凝。 对方身上幽邃而凝重的气息,让王魃不自觉地升起了极为危险的感觉。 他不禁疑惑。 此人,到底是左道修士,还是教内弟子? 而灰衣修士也终于开口,发出了暗哑而沉闷的声音: “呵呵,赵师兄倒是没有看走眼。” 赵师兄?! 王魃心头虽惊不乱。 东圣驻地的左道修士,谁还不是东圣宗余孽,谁还没几个相熟的东圣宗弟子。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这人是谁? 为何会知道他和赵丰的关系? 但他脸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波动,面露疑惑道:“这位道友,你在说什么?” 同时法力迅速游走,隐秘地注入了身上的上品玉流甲。 谁知灰衣修士却是微微摇头: “开个玩笑罢了,道友不必紧张。” 王魃却眯起了眼睛,丝毫也没有松懈的意思。 灰衣修士见状,无奈道:“算了,我便直说了吧,如今坊市内价格太高了,听闻道友这里有灵鸡售卖,我想采买一些,先只要五十只,后面……” “实在对不住,这是谣传,我这里没有灵鸡。” 王魃露出了一丝笑容,而他的话也直接让灰衣修士愣住了。 “没有?怎么会没有?” “没有,实在对不住,道友还是请回吧。” 王魃再次微笑道。 说完,便直接走进了养鸡场里,只留下灰衣修士呆呆愣在原地。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遭遇。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深深看了眼养鸡场。 眼里带着一丝深意。 微微摇头,旋即踏上法器,消失在了养鸡场大门前。 养鸡场里。 王魃面色冷漠。 “东齐宇?” 这并不难猜。 能让王魃颇觉危险,灰衣修士的实力显然不止是炼气九层。 而筑基修士也不会在他面前藏头露尾。 所以灰衣修士多半是炼气十层。 除此之外,他竟还知道王魃和赵丰的关系,甚至称赵丰为师兄。 对方多半是东圣宗遗留的左道修士。 那么他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要么是东齐宇,要么是蒙燃刀。 东圣宗遗留的左道修士中,也唯有这两人是炼气十层的修为。 但联想起蒙燃刀身边聚集的不少修士,就算是真的需要灵鸡,多半也不会亲自出面。 那么独来独往,鲜有消息传出的东齐宇,是灰衣修士的可能性,便几乎达到了九成九。 当然,也不能排除左道修士中藏龙卧虎,还隐藏着其他的炼气十层修士。 可不管如何,王魃都极力避免和这样的人产生任何的交往。 藏头露尾,形迹可疑,一看就知道身怀秘密。 这样的人,往往也跟着一屁股的麻烦。 而他最怕惹上麻烦。 不管会不会惹上,他都敬而远之。 等了一会,确定东齐宇真的走了,王魃这才带着黑羽鸡,踏上了前往剑涛驻地的传送阵。 …… 从剑涛驻地回来。 养鸡场的木屋里。 王魃看了眼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木床、桌柜,知道是步蝉之前来过。 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说了多少次,收拾屋子太耽误时间了,要专心修行才是。” 微微摇头。 王魃先是打开了灵兽袋,看了眼里面状态完好的几只盾甲巨头龟以及几十只黄喉石龟,便将之先放在了一旁。 随后打开了储物袋,从中取出了一大盆似水非水,似肉非肉的冻状物。 这正是王魃花费了一百多块灵石,请剑涛驻地的一位灵厨出手,浓缩了两百只灵鸡精华的成果。 他忍不住轻轻用法力挖了一块,放入口中。 刹那间,浓郁的灵气和气血精元便从口腔里,迅速涌向身体、丹田、眉心…… 丹田处的法力漩涡迅速自发地转动起来,一缕缕法力飞快地诞生。 而与此同时,阴神府中,之前在征讨镜月府时消耗的阴神之力,也在迅速恢复着。 身体似也在悄然发生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一连舀了几口。 感觉到体内的传来了一股再也吃不下去的饱胀感,他这才停了下来。 “难怪严池的修行速度这么快……” 只是这几口,就快赶得上他在灵水独院里大半天的苦修了。 当然,若是按照这样的消耗速度,浓缩了两百只下品灵鸡的这盆精华,估计两个月都要不了,就要被消耗一空。 这样的消耗,简直堪称恐怖。 也就是他饲养灵鸡的成本低到几乎没有,不然压根吃不消这样的消耗。 而严姓修士,估计也是之前在镜月府那一波收获不小,再加上为了争夺传承灵符,才舍得这么干。 “不过,若是一直以灵鸡精华作为补充的话,原本预计差不多两年能到炼气九层,现在的话,可能只要一年多一点就能达到了。” “看来又要给珍鸡们催生一波了。” 他原本为了保证养鸡场内的灵鸡数量不会引其教内修士的觊觎,因此一般也就维持个五六百只的样子。 这个数量既能保证平日里和其他修士换取修行物资,供应于长春的修行,以及他自己的修行。 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如今下品灵鸡有了更好的去处,他也就可以放手施展。 于是,他先是给一批适龄母珍鸡授了元阳,等过一段时间,母珍鸡们全都下蛋并且孵化期接近的时候,再以寿元突破制造对应鸡蛋数量的下品灵鸡。 如此,也就保证了不会太超过鸡料的供给范围,且能够持续产出灵鸡。 等鸡蛋里的鸡崽子们出生后,他便将这些突破后的下品灵鸡打包装进灵兽袋里,等下一次传送阵开放日,再送到剑涛驻地请灵厨出手。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如此,循环往复。 中间,他倒是想要拜师跟着这位灵厨学习炮制灵鸡的手段。 却被这位灵厨瞪着眼,直接拒绝。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况且你要是学会了,还能在我这花灵石么?” 听着这位胖胖的大厨子直接了当的话,王魃讪讪退去。 他还真是出于节省灵石的目的,才想要学的。 毕竟每次由于数量巨大,动辄几百灵石的出手费实在是令人吃不消。 而随着严姓修士等人在他这里采买数量的回落,他也渐渐有些入不敷出了。 若是还没有什么别的进项,要不了几个月,他便耗尽积蓄,无力请动这位灵厨。 但王魃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只能就这么勉强维持着。 时间就这样飞速流逝。 攒下的灵鸡精华越来越多。 他的法力也日益充盈。 距离炼气九层,则是越来越近。 半年后。 灵水独院中,王魃缓缓睁开了眼睛。 “再有半年时间不到,应该就能迈入炼气九层了。” 这个速度比起预期的还要快一些。 就在这时。 “噔噔噔。” 修炼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王魃面色微异。 灵水独院里,如今只有他和步蝉在。 而步蝉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在他修行的时候打扰他。 但既然这个时候敲门,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王魃当即便起身开门。 就见步蝉满脸急切,看到王魃开门,连忙道: “师兄,申服他受重伤了!” “什么!” 王魃闻言一惊,也不废话:“快带我去!” “在养鸡场。” 步蝉道。 王魃当即取出飞黄尺,接近炼气九层的法力,迅速灌入。 “抓紧我!” 步蝉连忙跳上飞黄尺,素白柔夷下意识自后面环抱在王魃的腰上。 “抓错了,让你抓住我衣服。” 王魃微微皱眉。 步蝉:“……” 白皙的脸蛋瞬间红透,忍不住咬紧嘴唇。 恨恨地在身后瞪了眼王魃。 王魃浑然不觉,催动飞黄尺,迅速飞起。 没一会儿功夫,他便落在了养鸡场前。 飞快走了进去。 小木屋旁,果然就见申服面色惨白地盘坐在那里,身上的气息肉眼可见的虚弱。 “师兄……” 申服虚弱地开口。 “先别说话,别反抗,让我瞧瞧。” 王魃大步走上前,伸手将法力化作丝丝缕缕,涌入申服的体内。 很快,他便面色难看地收回了手掌。 “只差一点,伱的丹田法力气旋就被打碎了……说说,什么情况?” 申服面色苍白,但在最尊敬的师兄面前,他丝毫不敢隐瞒。 “我前阵子接了一个教内的任务,任务目标是给欢生道的人,抓一位筑基女修……” “筑基?你疯了吗?!” 一旁的步蝉忍不住震惊地看着申服。 王魃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像步蝉那样失态,而是疑惑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智之人,为何会接这种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听到王魃的话,申服似是欣慰,旋即摇头道: “若是一般的奖励,我自然不会冒这样的险,可是……这个任务的奖励之一,是师兄可以用得到的筑基丹!” “什么?!” 步蝉顿时面露惊色。 身为修士家族,对筑基丹的价值简直是再清楚不过。 而王魃也不由得面露惊容:“筑基丹?” 但让他惊讶的,并不是筑基丹,而是申服竟然为了他,去接这样的任务。 看着王魃投来的目光,申服面带苦笑: “我自幼无父无母,侥幸拜入东圣宗,谁知没多久便成为了左道修士。” “也幸亏有师兄、步蝉,还有……玲玲,我才能觉得自己活得有价值。” “可是玲玲已经没了,我不想你们也……” 申服眼眶微红,却挤出笑容: “不说这个,我就是觉得师兄若是能够成为筑基真修,便能成为天门教修士,到时候也能做我们的大靠山,呵呵,以师兄的性情,多半也不会亏待咱们。” “到时候,也许不会像玲玲、彩香她们那样……” 说到后面,申服说不下去了,眼角湿润。 而听到申服这番话。 王魃和步蝉都沉默了。 良久,王魃开口道: “所以,你就接了这个任务?只有你一个人么?不对,若是你一个人,遇上筑基真修根本逃不回来。” 申服点点头: “不止是我,其实还有不少左道修士都去了,不过,我们并没见有着那位筑基女修……出教后没多久,我们就遇到了一群奇怪的人。” 想起那群人,申服的眼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恐惧: “这群人神神道道,把浑身都涂得殷红,出手也不似我们用的法力,也不见任何的法力波动,便能隔空杀人,见我们从教里出来,就立刻对我们出手。” “几个修为高的,当场便没了,而且死状凄惨古怪。” “我们顿时四散而逃,也许是因为我实力低微,有人对我隔空一击之后,反倒是没人追着我。” 申服自嘲地摇了摇头,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了,他们出手时,口中还喊着什么阴神什么梦主之类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它的能力 第115章 它的能力 阴神? 梦主? 王魃听着这两个词,心中蓦然便想起了自己修行的《阴神大梦经》。 同时,他也想起了几年前,他刚入东圣宗时认识的孙老。 想到了对方下山不久之后便惨死家中,新纳的妻妾家仆,全都死状凄惨的消息。 整个人瞬间一个激灵。 他猜的没错! 果真有这么一群人,在外面守着。 而且,有很大可能,便是盯上了《阴神大梦经》这门功法。 有极小的可能,是盯上了拥有这门功法的自己。 不管是哪种,都更加坚定了王魃的一个决心。 “不到逼不得已,绝不出天门教的势力范围!” 从之前这群人杀了孙老之后,并没有直接杀上东圣宗这点可以看出来,这群人的实力并不强。 至少当初他们不敢强闯东圣宗,把王魃揪出来。 而天门教无疑比东圣宗强得多,待在天门教的范围内,应该也不用担心被这群人找上门。 正想着。 王魃忽然一震。 阴神府中,无数阴神之力,竟忽然齐齐转动起来,仿佛是遇到了某个极为熟悉的存在一般,竟隐隐有种兴奋雀跃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 申服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张涂满殷红、闭着眼睛的阴冷面孔虚影。 诡异有若阴魂鬼魅一般! 而这张面孔猛然睁开眼睛,眼珠子以诡异的角度转了一圈后,犹如触手般猛然凸起,霍然转向王魃,死死凝视! 旋即看向王魃的眼珠子里,竟流露出了意外、震惊之色。 而这抹意外和震惊,转瞬间便变成了浓浓的贪婪。 面孔虚影,竟犹如蛇首一般,毫不迟疑地从申服的脸上猛然跃出,往王魃蹿去! 这番变化实在是太过惊人。 但阴神府中的异动,却让王魃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退!” 王魃爆喝一声,一把将步蝉甩到了后方。 同时第一时间爆发法力,时刻准备着的十几道专门用来防护肉身和神魂的符箓,全部激发! 玉流甲也在一瞬间包裹住他的身体要害。 飞黄尺同样立刻飞到他的脚下,将他带飞起来。 然而即便是他的反应速度已经极快,可面孔虚影却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狰狞的殷红面孔、布满血丝的眼珠……直接出现在了王魃的面前! 令王魃震撼的是。 护甲符、木甲符、御魂符…… 除了御魂符略微抵挡了面孔虚影一点时间,其他符箓,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就仿佛,这张面孔虚影,直接无视了它们的存在。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 王魃眼睁睁看着面孔虚影轻松越过重重阻隔,冲向了自己的眉心。 一道浑黑玉符忽然从王魃的袖里跳了出来,凝成一道淡淡的光华,挡在了面孔之前。 面孔虚影顿时露出了一丝怒色。 随即猛然撞向浑黑玉符。 玉符凝结的光华顿时一阵晃动。 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 王魃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上次圣心镜在落魄神光的扫射下崩裂,他回来后便立刻重新买了一件上品法器‘镇魂玉符’。 比起圣心镜,其守护神魂的能力更高一筹。 然而在这张面孔的虚影之下,似乎也依旧不堪一击。 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而就在这时。 一只浑身闪烁着五彩斑斓光泽的黑色灵鸡却一脸呆愣地跳进了王魃的视线中。 “黑羽鸡?这个蠢货,它怎么跟过来了?” 王魃急得快要骂出来了。 而让他无语的是。 黑羽鸡竟旁若无人地屁颠颠走到自己身旁,旋即歪着头,盯着面孔虚影。 它依旧没有开口,但是令王魃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从它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一丝……思索的味道? 思索? 这怎么可能! 王魃摇摇头,迅速抹去心中的杂念,旋即猛然加大了法力的灌输。 镇魂玉符晃动的光华顿时又稳固了一些。 但随即便又被那张面孔虚影撞得剧烈晃动。 然后他就愕然地看到,一旁的黑羽鸡竟然迈着外八步,摇晃着屁股,就如同傻子一样走到王魃和面孔虚影僵持的位置,在面孔虚影的下方,伸头啄了一口地上的灵谷穗子。 有滋有味地将谷穗子咬得咯吱咯吱响。 面孔虚影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眼下方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勇士。 确定对方是个傻子后,面孔虚影便又全身心投入到对镇魂玉符的撞击中。 砰! 砰砰砰! 无声无息,每一下撞击,落在王魃的眼中,却仿佛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 而黑羽鸡吃掉了地上的灵谷穗子,扭动脖子看了眼四周,发现四周并没有吃的。 它旋即又抬起头,上下左右看着,那双充满了愚蠢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对这个世界的天真和好奇。 然后,它似乎看到了什么,旋即伸长了脖子,踮起两只鸡爪,嘴贱地,啄了一口上方的面孔虚影…… 正在疯狂撞击着镇魂玉符,甚至已经将玉符凝结的光华撞得支离破碎的面孔虚影,忽然顿住了。 它茫然地低下凸出来的眼珠。 看到自己的下巴那里……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角。 然后,这个微不足道的缺口,在黑鸡的啄食下,迅速扩大! “!!!” 面孔顿时露出了惊骇之色! 犹豫了下,它咬牙放弃了撞击,准备往养鸡场外飞去。 然而让它绝望的是。 这只黑鸡竟然扑棱着翅膀,两爪死死地抓在它的嘴巴上,同时黑色的喙不断啄食。 任它如何晃动、挣扎…… 不一会儿,在王魃震撼的目光中。 这个强横得不可一世的面孔怪物,便被黑羽鸡一点一点吃下,连一丝残渣都不剩! “这、这……” 身后的步蝉已经看呆了,震惊地看着这只看起来傻乎乎,却一直跟在师兄后面的大黑鸡。 万万没想到这只其貌不扬的大黑鸡,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能力。 她隐隐恍然,难怪师兄平时从不带灵鸡出门,却唯独对这只大黑鸡例外。 而王魃实则同样震撼不已。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黑羽鸡。 可正因如此,他才发现自己或许并没有真正搞明白这个新品种。 刚才那个面孔虚影怪物,不出意外,应该便是那群觊觎《阴神大梦经》的人留在申服身上的暗手。 自己使尽手段,却对这个怪物没有半点办法,只能被动等死。 而黑羽鸡却是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它,简直比对付废弃灵虫还要简单。 不用想都知道,黑羽鸡对那个面孔怪物,根本就是天克! “也就是说,黑羽鸡对这类神秘的存在有克制作用……可是,刚才的面孔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魃心中既惊喜,又茫然。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隐感觉到,黑羽鸡原本呆愣的眼睛里,似乎变得灵动了一点点。 “错觉吧。” 王魃摇摇头,伸手招来黑羽鸡。 结果对方直接忽略了他的召唤,迈着外八步子,埋头寻找下一粒灵谷穗子去了。 “这个蠢货!” 王魃暗暗无语。 “师兄……” 这时,步蝉快步走到王魃的身边,面露担忧。 “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王魃开口叮嘱,步蝉连忙点头。 两人旋即便来到申服的身边。 发现申服已经昏了过去,精气神都明显大损,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想要更进一步……恐怕难了。” 王魃微微叹息了一口气。 他其实还是很看好申服的。 申服的资质并不算低,三四年时间能够修炼到炼气四层,这个速度如果放在东圣宗这种宗门里,绝对不算慢的了。 而且内心纯粹,在修行上,更容易有结果。 只可惜,时也命也。 步蝉闻言顿时也有些黯然,不禁为好友感到难过。 挚爱不久前身死,如今自己的修行也出现了大问题。 申服醒来之后,恐怕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没过多久。 养鸡场外便忽然来了一群教内巡查,其中带头的人,赫然是一尊手握罗盘的筑基真修。 “这里就你们几个?” “回巡查使,此处只有我们三人在,其他都是些珍鸡、灵鸡……” 筑基真修闻言疑惑地看了眼手里的罗盘: “奇怪……这里的阴鬼气息竟然已经没了……” 想了想,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申服,微微皱眉,冷声道: “教内不要互相残杀,否则一旦查实,杀无赦!” 王魃微微一愣,旋即连忙躬身点头。 “走,西南位置还有几道……香火……” 筑基真修很快便带着一群巡查修士匆匆离去。 …… 东圣驻地。 原东圣宗山门后面的座座山峰前。 神鸡翻明被困在在山峰之间的锁链里,正无声地挣扎。 在它前方一座山峰上。 宁道涣盘坐其上,手托黑色骷髅头。 然而脸上却充满了困惑和焦躁。 “为什么?明明我已经用落魄神光分割它的元神……为何还是不受控制?” “难道非要用锁神铃才能操控它?” “该死!当初就不该让纪澜逃走!” 正在这时,一道传音符却陡然从远方激射过来。 宁道涣收敛了怒气。 随手接过传音符,很快,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意外和冷意。 “有香火道妖孽袭击左道修士……并且有香火道饲养的阴鬼潜入了教内……” “这些臭虫,怎么来得这么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纯血回阳丹、食魂 第116章 纯血回阳丹 食魂 宁道涣盘坐在山峰之上,眉头紧皱。 东圣驻地附近居然出现香火道的消息,让他心中顿时多了一丝紧迫感。 他思索了一番,还是对不远处守着的教众吩咐了几句。 教众匆匆离去。 很快,笼罩在黑衣里的陆元生便从远方飞来,旋即在不远处落下,恭敬地一步步走了过来。 “弟子拜见教主。” 宁道涣睁开眼睛,肃容道: “行了,这些虚礼就不用了,我问你,香火道的事情,你调查到了多少?” 问起正事,陆元生当即认真道: “东圣驻地这边,所有侵入的阴鬼都已经被抓住,根据这些阴鬼的实力和炼制的手法,玄魂道那边的桃长老说,这些香火道修士,应该最多也就是筑基的层次。” “筑基?你确定桃长老是这么说的?” 宁道涣反倒是有些诧异。 “桃长老所言,弟子应该没有听错。” 陆元生思索后开口道: “另外,桃长老说,这些阴鬼身上,似乎并没有神力加持……或许,有可能是一群失了供奉神祗的流浪香火道修士。” 听到这些消息,宁道涣原本肃然的脸上,顿时微微松懈了下来,沉吟道: “若是失了供奉神祗,那倒是不必太过担心,多半是在香火道中受到排挤,所以才流浪到了这里……” “不过,也不能小瞧了这些臭虫,一旦有了信众,说不定便会死灰复燃。” “去,传令下去,捕杀这群香火道修士!同时在东圣驻地周围所有有人的地方,给我统统搜一遍,绝不允许有任何凡人、散修供奉这些邪神!” “另外,伱去和陈国这边的另外四个宗门都交涉一下,告诉他们香火道的危害,让他们也配合铲除这些臭虫。” 听到宁道涣的话,陆元生模糊的脸上虽然看不清表情,却隐隐能看出其为难。 “怎么,有问题?” 宁道涣微微皱眉。 陆元生斟酌了下,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不敢瞒教主,弟子是觉得,自从之前夺取了东圣驻地后,陈国的其他四大宗门,除了九灵宗与我教还互有交易,别的都对咱们很提防……咱们的话,他们不一定会相信啊。” “哼,一群乡野愚夫……不过你想的倒也有道理,这些人恐怕连香火道是什么都不了解,又怎会知道香火道的麻烦。” “算了,不行我到时候手书一封,你带过去给他们瞧瞧,他们看了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宁道涣照例对陈国的修士们鄙夷了一番,随即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东圣宗余孽,找到他们了么?” 陆元生微微摇头: “还没有,他们毕竟在陈国经营数百年,对森陈伏三国之地了若指掌,若是真想藏起来,一时之间确实不太好找。” “不好找也要找!” 一想起想尽办法也无法降服翻明,宁道涣的心中便涌起了一股怒气。 “必须找到他们!落魄神光效果不大,只能靠锁神铃来操控翻明元神,必须把纪澜找出来!” 陆元生闻言连忙低头,不过脸上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宁道涣的感觉何等敏锐,斜睨道: “怎么?有话要说?” “是……弟子不久前听下面的人汇报,说是近来东圣驻地附近有一群修士经常在教外袭杀左道修士和低阶教内弟子……弟子想,这群人如此胆大包天,又似乎对咱们仇怨不小,会不会就是东圣宗的人呢?” 宁道涣一点就透:“你是说,东圣宗的人,其实早就在附近了?” “教主英明!” 陆元生又道:“数年之前,他们从我们的手中逃脱,始终隐瞒声息,只留下一些来不及撤走的外围修士,如今却忽然出现,弟子怀疑,若真是东圣宗在搞事的话,恐怕另有所谋。”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宁道涣充满了自信,同时也十分谨慎: “当然,彼在暗我在明,也绝不能小瞧了他们,你早做准备,其他先不管,先看看这些丧家之犬,究竟准备了什么杂耍给咱们!” “是!” 陆元生见宁道涣上心此事,顿时放下了心。 …… “别说只是三元受损,气海崩溃,便是你就剩下一口气了,此丹也能给你救回来!” 坊市。 丹药店里,店家正唾沫横飞,舌灿莲花。 王魃看了眼对方手里的血色丹丸,轻嗅着血色丹丸上传来的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面色有些纠结。 店家却是继续加一把劲: “这可是玄丹道罗师兄亲手炼制,本店仅此一颗,只需五十块灵石,道友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微微沉默,王魃开口道:“若是买三颗,便宜多少?” “三颗?” “这好说,若是道友买三颗的话,我做主,给你三块灵石的优惠,别说咱小气,上头有令,价格不许低,咱也没办法。” 店家顿时来了精神,直接就把刚才说过仅此一颗的话抛在了脑后。 对于这个优惠,王魃也实在是无语。 但他还是掏了灵石,买下了这三颗‘纯血回阳丹’。 这纯血回阳丹,据说原材料是七十六种生灵之血,辅以其他灵药炼制而成。 若是什么灵兽血也就罢了。 但是就怕这七十六种生灵中的一种,是人血…… 以玄丹道的尿性,还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若真是在生死关头,这些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本来王魃只准备买一颗,用于给申服治伤。 但是听到功效后,王魃还是多买了两颗,以备不时之需。 从丹药店离开,王魃正准备回养鸡场。 却看到了一群女修径直冲他走来,而迎面领头的人他还挺熟悉的,赫然便是林玉。 只是如今的她,比之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明显又多了几分贵气和傲然。 气质疏冷,生人勿近,犹若寒宫仙子。 身上偶尔闪过的一丝法力波动,亦浑厚惊人,竟似是丝毫不逊于蒙燃刀之流。 显然也已经达到了炼气十层的圆满状态。 在一群女修们的簇拥下,林玉高高在上,让一般的修士见到了都忍不住自惭形秽。 “是来找我的?” 见林玉走来,王魃微微疑惑。 心中却蓦然想起了一件事。 半年前,于长春提起玄女道的时候,似乎曾提到过。 被玄女道修士豢养的女修,往往成长速度极快。 等到豢养的女修修为接近甚至超过玄女道修士的时候,就会用自己的身体将之同化。 王魃那时候只觉得于长春说的情况有些熟悉,但也想不起来。 如今看到林玉,却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林玉,不正是这种情况么? 前后不过四五年,就从一个炼气三层的底层小修士,一跃而为炼气十层。 这速度,就算是放在天门教里,估计也是相当惊人的存在。 当然,也有种可能,那便是林玉的天赋的确很好,加上其师父提供了海量的资源。 可王魃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正当他犹豫自己是否要看在昔日熟人的份上,待会悄悄提醒对方注意时。 在女修们簇拥下走来的林玉却有些意外地扫了他一眼,眉头微皱,旋即便径直越过了王魃,大步走进了王魃身后的丹药店。 只留下原地准备打招呼的王魃,在无语的同时,也充满了尴尬。 还以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想到自作多情了。 王魃暗暗自嘲。 实际上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单纯出于东圣宗唯一熟人的原因。 不过心里原本的那点冲动,也顿时熄了火。 而林玉身后的女修似乎对王魃还有些印象,原本正和同伴们言笑晏晏,看到王魃直接便沉下了脸: “又是你!” “你怎么这般不知羞耻,知道大师姐要来,居然守在这里!” “我劝你莫要在这痴心妄想,大师姐何等样人,不日便要踏入筑基,岂是你能纠缠!速速离去,否则便是在教内,也有的是法子惩治你!” 王魃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当下也不多做解释,转身便走。 “师姐,你在这和别人说什么呢?” “没事,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被我给骂走了。” “哦,师姐何必和这些破落修士计较,等大师姐筑基了,江师可是答应咱们,也帮咱们筑基呢!” “没错没错,江师忙得很,许久才能办见一次面,咱们可得好好表现才是……” 女修们热切地讨论着。 离去不远的王魃听着耳边传来的女修们的闲言细语,微微摇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关键是这些人连让他劝的机会都不给。 他也不再多想,这不过是一时升起的善心,自己的事情也不少,可没这功夫替别人操心。 回到养鸡场,他便将丹药拿给了申服,将丹药的情况告诉给了他。 申服却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便服下了纯血回阳丹。 王魃见状,便让他去灵水独院休养,毕竟那里的灵气更充足,也更有益于他的恢复。 忙活完这些事,王魃总算是有了空闲。 拉着黑羽鸡回到小木屋里,给它好好地做了个全身检查。 然而一番检查下来,却依旧没能看出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能耐,把那张面孔怪物给吃掉的。 “甲九的能力是美貌……而唱白鸡的能力,除了防御之外,便是能够镇邪,但,黑羽鸡的能力根本不像是镇邪。” “所以,这是两个品种的鸡杂交后,出现的新能力?” 王魃若有所思,将这个新的猜想记录了下来。 并且给黑羽鸡这个能力取了个名字: 食魂。 没过两天,王魃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历时大半年,四只盾甲巨头龟和变异灵龟饭桶交配后产下的十颗灵龟蛋,终于孵化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碧水灵龟、难题 第117章 碧水灵龟 难题 盾甲巨头龟的产蛋量极少。 四只母龟,仅仅只是产下了十枚蛋。 而且孵化周期太长,正常黄喉灵龟也就三个月左右。 但,这或许便是高品阶灵兽繁殖的通病。 品阶越高,想要诞下子嗣便也越难。 不过当王魃看到新生的灵龟们艰难地从蛋壳里探出小黑爪,小眼睛在蛋壳缝隙里小心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时,他还是忍不住从心底感到欣喜。 这也是他如今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 每当看到这些稚嫩而充满生命力的小家伙们诞生时,他都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蛋壳被艰难地拨开。 刚出生的灵龟苗子和普通的黄喉石龟苗子几乎没什么区别,力气很小,爬动也很慢。 不过当灵龟肚脐上的卵黄被逐渐吸收后。 这些杂交灵龟们,很快便展现出了神异之处。 尽管还是黑不溜秋的,但背上的纹路却开始渐渐清晰了起来,王魃轻轻按压,却发现尽管这些灵龟苗子还很小,但按在上面就像是按在铁坨坨上。 硬得出奇。 有小龟甚至还会从嘴巴里,喷出一道细弱的水箭。 “这是综合了两者的优点么?” 王魃有些惊喜。 不过并非每只都会释放水箭。 王魃看了下,只有三只公龟可以做到这点。 用灵光符测试了下,不出意外,果然都是上品灵龟。 耐心地等待了几天。 这些小家伙在食用了不少碧火灵浆果和灵鸡肉之后,成长极快,很快便从指头大成长为半个巴掌大。 颜色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原本黑黢黢的身体,渐渐变得碧色。 公的偏蓝,母的偏绿。 王魃给它们挨个存入了寿元。 出乎意料,这些小家伙们的成长期远比其他所有的灵龟、灵鸡都要长。 足足一个月的狼吞虎咽。 当一个月过去之后。 这些杂交龟即便是体型小的公龟,也都如同大圆桌一般,哪怕一动不动,都带着一股吓人的气势。 不过经过王魃的测试后发现。 和其吓人的外表形成反差的是。 杂交龟们除了咬、撕、撞击之外,并没有什么能够克制敌人的手段。 虽然龟首短距离爆发的速度并不算慢,但和绝大部分灵兽比起来,依然显得极为笨重。 当然,防御力倒是很可观。 即便是甲十三上嘴,也丝毫啄不动这些杂交龟。 甚至王魃觉得,恐怕刚入筑基的修士,说不定也未必能破开它们的防御。 测试了下,王魃遗憾地发现,寿元突破后,杂交龟中的母龟依然还是上品。 反倒是公龟,无一例外,都达到了极品。 而且它们和母龟还有一点不一样的是,这些公龟全都天生掌握着施展水属法术的能力。 比起身为父亲的饭桶,它们似乎对水属法术的掌握更加游刃有余。 甚至能够制造水浪,托着它们短暂地升空。 灵活性无疑大大提升。 王魃欣喜无比,给这个新的品种,正式命名为:碧水灵龟。 并且记录在了自己的笔记里。 【碧水灵龟:上品\/极品,寿元约二百年至二百四十年,公龟掌握水属法术,防御力极高,品阶比母龟高一品,其他能力未知……】 这只是初步的记录,随着后续样本数量的增加,内容也会渐渐充实起来。 除此之外,后买来的一批盾甲巨头龟也逐渐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开始出现交配行为。 为了保证灵龟们有充足的空间繁衍,王魃不得不又将养鸡场扩建了一番,水池也跟着扩建。 他还特意在水池里建立了假山,晒台,放养了不少鱼,仿造了野外的环境。 看着眼前靓丽了许多的水池,龟儿子们在水池里自在地畅游,他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满足感。 如果不是在天门教,也许养养鸡、养养龟,顺其自然的生活、修行,才是他更想要的吧。 另外,水池边上的黑晶桃树又结果了。 王魃将这些果子全都摘下,酿成黑晶桃灵酒,等半年之后就可以启封。 …… 不过,好消息也仅限于此了。 让王魃头疼却一直避开的问题终于被摆在了他的面前。 灵鸡……卖不出去了。 这个问题实际上半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出现苗头。 前来养鸡场这里买灵鸡的人越来越少。 并不单纯是因为价格问题。 更重要的原因是,依然还修行着原本功法的修士,越来越少了。 大家都陆续转修起坊市里流传出来的天门教功法。 这些天门教功法虽然或阴损或邪门或残忍……但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 那便是修行速度太快了。 而且只要对自己狠点,有太多可以获取修行资源的途径。 比如在木楼居里秉承着薄利多销原则的那些女修们,她们的修行速度,比起正经修行的,快出了不知多少。 尽管名声不好听,可是修士嘛,笑弱不笑…… 也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转向了魔道功法,灵鸡这种见效慢、价格还不低的修行物资,自然也就不再受到追捧。 最近几月,就连王魃最大主顾,严姓修士都不再前来。 尽管还有些小修士会不时来交换物资,但几只、十几只的数量,根本换不来多少灵石。 “这个月,看来是没办法去剑涛驻地了。” 王魃叹了口气。 身上灵石太少,虽然足够去剑涛驻地,但是完全不够灵厨的出手费,去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毕竟传送阵往返也要不少的灵石。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早已经预计到这个情况的他,提前就已经攒好了将近一年的灵鸡精华。 别的不说,至少修炼到炼气九层是绝对足够了。 “但,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想想怎么拓宽灵石的来源。” “坊市那边……也不能指望更多了。” 坊市的灵兽铺子他已经去过了,准备哪怕是少赚点,也多卖些灵石。 结果灵兽铺子的店家直接亮出了上限,每个月他们最多只收一百五十只灵鸡。 多了,他们也卖不掉。 虽然也不怕灵鸡会死了,但买的人实在太少,囤在手里他们也不放心。 就这,他们还把价格压到了一百块灵石一百五十只下品灵鸡。 王魃也只能无奈接受。 这中间,不知道那个东齐宇从哪听到的消息,又跑来了养鸡场,这次直接开口,要两百只灵鸡,结果再次被王魃拒绝。 东齐宇离开的时候,王魃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心中压抑着的怒火。 但王魃依然选择如此。 他宁可不挣这些灵石,宁可得罪对方,也绝不想再卷入任何人的纠缠之中。 让王魃心安的是,他一直担心的面孔怪物之后倒是一直没有再出现。 不过天门令上则是出现了不少诸如‘击杀香火道修士’、‘击杀香火道信众’的自由任务。 奖励颇为丰富,尤其是灵石,杀一个香火道修士,能得至少两百块灵石。 王魃是真的眼馋无比。 但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压下了内心的冲动。 慢点就慢点吧,哪怕是没有灵鸡精华,他在灵水独院中的修行速度也不算太慢了。 不过这几天,他倒是没有待在灵水独院里,而是专心在灵田里除草。 步蝉终于要突破到炼气四层,前几日特意跟他说了下,便去了灵水独院闭关。 由于灵田内灵气充沛,哪怕是不需要的杂草一旦发芽,也会很快成长起来,抢夺碧火灵浆果树的灵气。 所以必须要勤快点,多下地除草。 步蝉不在,申服伤好差不多了,便又迫不及待地出去做任务去了。 所以这些事也只能落在王魃的身上。 好不容易除完草,明明身为修士的体魄很难感觉疲惫,但干完之后,王魃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小木屋前,捏着腿,揉着腰。 “也不知道步蝉这丫头是怎么能坚持那么久的……太累了!” 远远地将养鸡场里的一切以及外面的灵田,尽收眼底。 只是养鸡场里少了那个已经习惯了的身影,王魃莫名觉得有些不习惯。 往日,她都会一早在养鸡场外面伺候灵田。 忙完便会到水池前给灵龟们喂些吃的。 还会给王魃做一些吃食,虽然用的是王魃最讨厌的灵鸡作为原材料,但她总能做出让王魃能够接受的味道。 但要说有多好吃,那倒也没有。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生活、修行,并没有那么多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但如今只是几日不见,王魃却感觉哪哪都不太适应。 一时间,他难得地不太想去灵水独院修行。 本想回到屋里躺躺,结果看到乱作一团也没人收拾的屋子,他又莫名感觉烦躁。 忍不住下意识嘟囔道: “步蝉怎么也没给我收拾下屋子呢,都五天了……” 话说完,他自己先怔住了。 愣愣地站了一会,他忽然双手使劲地搓脸,放下手后,他依旧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这是他第一次有些茫然。 但不知道为何,在养鸡场时,他开始习惯性地抬头看养鸡场的大门。 每次去灵水独院的时候,也会习惯性地看一眼隔壁修炼室紧闭的门缝。 “八天……” “十天……十天半……” 他忽然感觉到了原本有些模糊的时间,不知为何,渐渐清晰了起来。 而在这样的等待中,养鸡场的大门终于被敲响。 只是推开门,让王魃失望的是,来人并不是他期望看到的那个。 “严道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强制任务 第118章 强制任务 “王道友别来无恙。” 严姓修士笑呵呵主动拱手。 王魃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迅速调整过来。 脸上浮起笑容:“严道友是来置换灵鸡的吧?最近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闻言,严姓修士满是笑容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尴尬,迟疑道:“那个……不是,我这趟来,其实是想请王道友帮个忙。” “帮忙?” 王魃有些不解,迟疑了下,不过看在老主顾的份上,还是客气道: “严道友需要在下帮什么忙,先说好,在下也只是个养鸡的小修士,能力有限,若是帮不上忙,还请道友莫怪。” “不敢不敢,道友过谦了。” 严姓修士客套了下,随后无奈道:“道友应该知道,之前玄符道搞了一个传承灵符争夺大会,我也参加了。” “传承灵符……是有这么回事,半年前就开始的吧?还没结束么?” 王魃微微思索,倒是想了起来。 据说是玄符道的一位金丹长老外出陨落了,只留下了一道传承灵符,于是玄符道便对外宣布举办灵符争夺大会,听闻有不少符师参与了。 严姓修士摇头: “还没结束,不过也快了,在下勉强进了前八……可惜修为不够,无法炼制出二阶符箓,否则单论制符技艺,那些人……” 说着,忍不住嗟叹自伤起来。 王魃面露讶异,却是更加不解: “这……恕在下直言,道友修为不足,该去丹药店买丹药啊。” “在下也知道,只是……无奈囊中羞涩啊!” 严姓修士面露尴尬之色: “实不相瞒,近来在下忙于修行和参与争夺名额,也着实没有时间去制符售卖……在下是、是想向道友借些灵石。” “约莫五百块下品灵石便可。” “道友放心,不管在下能不能得到传承灵符,最多三年,必定还于道友。” “借灵石?” 王魃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位严道友的请求,让他既惊讶又无奈。 惊讶的是,符师虽说没有丹师、铸器师富裕,但比起一般修士,实际上很容易攒下钱来。 而严姓修士的制符技艺更是出类拔萃,按说不会如此窘迫。 不过想到之前严姓修士采买灵鸡时的挥金如土,王魃倒也能理解了。 无奈的是,这个忙,他注定帮不了。 五百块灵石,他手里还真没那么多。 当下只好摇头道: “严道友,不是在下不肯帮你,实在是在下自己也缺灵石,如今来置换、采买灵鸡的修士,却是越来越少……” 严姓修士闻言顿时面露失望,勉强挤出笑容,抬手道: “如此,叨扰了……” 说罢,便黯然转身离去。 “等等。” 王魃却忽然叫住了对方,在严姓修士疑惑的目光中,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块中品灵石,递给了对方。 “这……道友,这是……” 严姓修士又是惊喜又是不解地看向王魃,却并没有收下。 “上次交易时,我并不知道行情变化,道友却也没有欺我,仍以市价与我交换,此心难得,这两块灵石,是我仅剩的积累,便送给道友,也祝道友旗开得胜,一飞冲天。” 王魃诚恳道。 这并非客套,而是他肺腑之言。 送灵石之举,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三年交易,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脾性,他大致也都能看出来。 严姓修士为人宽厚,便是之前得意之时,也没有如林玉那般一朝得势,便高高在上。 这样的人,又有出彩的制符技艺傍身,还算值得投资。 而且若非他没有隐瞒地告诉了王魃‘灵厨’的事情,养鸡场里的下品灵鸡们也多半被浪费了。 王魃的修行进度,恐怕也要比如今慢上不少。 算下来,王魃勉强算是承了他的情。 再加上两块中品灵石对他暂时也没有太大价值,拿来做人情,最是适合不过。 严姓修士闻言则是面露复杂之色。 既有感激,又有感叹。 当时交易的时候,他哪里想过那么多,只是习惯地照着市价算罢了。 却没想到这位王道友竟始终记着,纵然自己手头拘谨,却也慷慨解囊。 王道友这个人,值得深交啊! 而对王魃说的生意变差,他也并不怀疑,据他所知,他身边的人陆续都转修了魔道功法,连他这个有符箓做支撑的修士都在前不久转修魔道功法,养鸡场的生意自然不会好。 想到这里,严姓修士接过灵石,正冠肃容,郑重地对王魃躬身一礼。 王魃连忙侧身受之。 很快,严姓修士便驾驭着法器离开了。 …… 东圣驻地,左道修士坊市。 王魃站在茶楼二楼,手捧一杯热气腾腾的‘问心茶’,看向下方形色匆匆的修士们。 “你怎么也不去接个任务的,早日达到五级权限,再完成两次征召,便可以正式成为教内弟子,不比你如今要好么?” 于长春的声音在王魃的身后响起。 王魃转过身,看着如今面容上只剩下一点瞳仁还未消失的于长春,面露无奈: “说来惭愧,我这人向来不太敢与人交恶,就更不用说交手了,上次征讨镜月府的时候,我压根都没敢动手过。” 于长春闻言,顿时摇头道: “道友,成仙之路,若无傍身手段,那可不行。” “与人争,与天争,乃是修士之宿命!” “况且,如今外面香火道非但没有被遏制,反而愈演愈烈,伱就算有避开之心,却也难免要走上一遭。” 王魃闻言,面色顿时沉重了些。 这件事倒是不用于长春提醒,他也有所察觉。 原因便是天门令里有关香火道的任务,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这代表着什么,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 显然香火道的势力,超过了教内一些修士的想象。 而王魃也通过这些天在坊市的了解,知道了对申服他们动手的,正是香火道的修士。 不出意外,窥视《阴神大梦经》的,应该也便是这些人。 所以,王魃就更不愿离开东圣驻地了。 对于接取天门令里的自由任务,自然也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这些话却是不能对于长春说。 而于长春见王魃没有开口,也不在意,低声道: “我这次出关,乃是终于调和了精气神三元,也触摸到了一丝筑基的契机,考虑到冲关筑基,时间或长或短,万一耽误了你的事情,倒是不美。” “所以特意出来一趟,处理好事情后,我便会回去闭关。” 王魃闻言一怔,旋即面露惊喜,拱手道: “恭喜道友!道友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于长春摆摆手,脸上模糊不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道: “还没成功,说这些太早,我会让师弟给你定期送来鸡料,另外……” 他的语气热络了几分: “今年的黑晶桃灵酒,可好了?” 王魃歉然地摇头道:“刚埋下去没多久,还得再过几个月才能好。” “是么,那可惜了。” 于长春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他旋即将一道传音符,递给了王魃。 王魃一脸疑惑。 “这是白羽师叔的传音符,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可联系他,不过切记,非是极度必要的事情,万不可打扰他。” 于长春叮嘱道。 王魃闻言,意外地看了眼于长春,随后郑重地将这枚传音符收下。 于长春见状微微颔首,语气洒然: “如此,我便可专心冲关了!” “祝道友早日得道。” 这一次,王魃发自内心。 两人作别之后,不知为何,王魃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信步回到灵水独院。 目光扫过一间修炼室的门缝,看到门缝依旧紧闭,他微微有些失望。 旋即便准备回到自己的屋里。 门刚拉开,旁边的修炼室小门忽然被推开。 王魃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带着一丝错愕、一丝惊喜地看着他。 “师兄。” “你、你在等我?” 不知为何,看到步蝉的一瞬间,王魃心中那股莫名的焦躁感忽然便不翼而飞。 笑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嗯。” “你,呃……你修行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步蝉原本惊喜和充满期待的面容,顿时垮了下来。 撇嘴道:“还行吧,突破了。” 不过她很快便又恢复了笑容,向王魃分享着她破入炼气四层的喜悦和感受。 王魃静静地听着,时而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两人就站在修炼室的门口,隔着门口的花池,聊到天黑,就仿佛暌违许久。 一直到星光漫天,两人相视一笑,这才又各自回了屋里。 只是这一次,修炼室里的王魃,莫名有些安宁。 …… 剑涛驻地。 山门之后的一处宫殿里。 宫殿里满满的架子,上面堆满了各种卷宗、玉简、令牌。 十几道身着红黑道袍的修士在其中来往穿梭。 不时能听到修士们此起彼伏的声音。 “癸丑年七月廿日,第壹拾陆号任务,完成!” “癸丑年九月三日,第贰拾伍号任务,完成!” “癸丑年……失败!” 而在宫殿深处的一处蒲团上,一个眼眸深邃有若星辰般的青年道人,正掐指捏算。 一旁,一位面容模糊的黑衣修士轻轻将手中的玉简放下。 此人,正是天门教执事总管,陆元生。 他看向蒲团上的青年道人,开口道: “北长老,香火道肆虐,东圣驻地之外的诸多凡人城池、散修坊市,已经是一片糜烂,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青年道人收回手掌,微微摇头: “东圣驻地之外多半有东圣宗余孽潜伏在暗中,此令一下,恐怕纵然能够灭了此地的香火道,也会被东圣宗余孽趁虚而入,实在是得不偿失……” 陆元生闻言却是摇头道: “非如此,如何能引得东圣宗余孽出来?” 青年道人闻言微微动容地看了陆元生一眼,旋即思索一番,终于点了点头: “陆总管不愧被教主看重,果然气度雄阔,也罢,老朽便跟着陆总管玩一把!” 说罢,他法力涌动,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宫殿。 “诸位,听吾令!发布强制任务!” “着令全体左道修士,必须接取剿灭香火道任务,香火道一日不除,此强制任务便一日不止。” “另,此强制任务无视三次机会,若半旬之内尚未接取任务者,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夕、抉择 第119章 前夕 抉择 养鸡场。 回到小木屋里,躺在被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木床上,王魃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叹息。 纵然已经是修士,但偶尔躺下来的感觉,依然让人由衷地感到舒服。 尤其是养鸡场外面的灵田不再需要他一点一点地拔草,也不需要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碧火灵浆果树的树叶,去采摘浆果。 他的心情便更加的自在。 躺了一会,他还是起身去检查了下灵鸡们的情况。 让他有些失望的是,除了又多了一些下品灵鸡的受精蛋外,也就甲九这只凤羽鸡饱受公灵鸡们的摧残,不断地下蛋。 但是这些蛋的生父,也处于不详状态。 光从蛋的外观,也很难判断。 灵龟那边也是,悄悄地翻看了水池周边产蛋池的沙土,倒是又多了一些灵龟蛋。 确定无论是灵鸡还是灵龟,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后,他便准备如往日一般,回到灵水独院继续修行。 按照如今的进度,再有半年时间不到,他就能更进一步,迈入炼气九层。 到时候,左道修士之中,单从境界来讲,比他高的,也不算太多了。 怀揣着这样的期待,王魃正准备离开,却见步蝉匆匆闯进养鸡场里。 “师兄,不好了!” “强制任务开始了!” 王魃面色顿时一沉。 连忙打开储物袋中的天门务令。 果然就见到一条强制任务的昭告。 “必须接取剿灭香火道的任务?” “而且……还无视三次机会?” “半旬……也就是五天之内,必须要接任务出去?” 王魃瞬间心中沉了下去。 于长春的猜测成真了。 即便他有避开之心,却果然还是难免要走上一遭。 只是让他无语的是,明明于长春之前说过,左道修士可以有三次豁免强制任务或者征召的机会,结果天门教管辖任务的人,却直接来了个无视。 这分明是逼着他们走出驻地啊。 可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香火道肆虐的缘故? 王魃隐隐觉得原因恐怕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犹豫了下,王魃走进了小木屋里,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于长春不久前给他的传音符。 这枚传音符,可以联系到筑基修士,白羽。 于长春说,不到关键时候绝不能轻易动用。 而在王魃看来,眼下,显然便是最紧要的关头了。 当下,他便在传音符中简单留言,随后催动法力。 传音符迅速消失在了天际。 他走出小木屋,让步蝉把申服召回来。 结果步蝉尝试用传音符联系他,却意外得知,申服之前便已经接取了针对香火道的自由任务外出,如今已经被天门务令自动认定为强制任务。 “这个混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之前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王魃面沉如水。 若非询问,他还不知道申服如此胆大,竟敢主动接取针对香火道的任务。 以他炼气四层的修为,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击杀。 然而此刻申服已经离开,说这么多也已然无用。 “让他务必小心,一旦察觉不对,立刻撤回驻地!” 尽管气恼,他还是叮嘱步蝉道。 步蝉也同样气恼无比,不过还是给申服传了消息。 而很快,白羽那边的传音符也回了过来。 王魃连忙打开,只听到几个字。 “来‘血骨殿’找我。” …… 越过巍峨山门。 看着山门后层峦叠嶂,山雾缭绕。 一座座宫殿在云雾间时隐时现。 王魃故地重游,莫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样的感觉,严格来说也并不算错。 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山雾间极为显眼的紫色灵兽处。 这只翻明即便被根根锁链困住,却似乎依然充满了桀骜的样子。 低吼,悲鸣,却始终没有低头的意思。 王魃也不敢多看,因为只要看到翻明,就会忍不住被它双翼上的眸子所吸引,继而神魂颠倒。 顺着白羽传音符里的指点,王魃小心前行。 一路上倒有不少身着红黑道袍的修士来来往往,也偶尔有如他这般,一看便是左道修士的人,神色紧张地匆匆来去,不敢丝毫停留。 巧的是,即便他小心谨慎,可还是在山雾吞吐间,遇上了一位熟人。 一身贵气,面容娇媚之中,却还带着一丝英气。 竟是林玉。 只是此刻的林玉身后,并没有其他的女修陪着。 孤身一人,也没有法器的承托,犹如走在陆地上一般,信步在山峰间游走。 然而令王魃感到震惊的是,林玉身上传来的气息,竟似乎比白羽还要强横不少。 至少白羽给他的压迫感,远没有林玉给他的强烈。 远远看到林玉,他就仿佛盯着一只史前巨兽,让他油然升起一股恐惧。 而林玉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王魃。 令王魃完全没想到的是,林玉,竟然对王魃露齿一笑。 红唇贝齿,妖娆多姿。 然而这一刻,王魃却只感觉浑身发冷。 好在,林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消失在了云雾间。 王魃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方才对方身上的恐怖气息。 他摇了摇头。 他知道。 林玉,已经没了。 收拾好心中重重复杂情绪。 王魃赶紧顺着传音符的指点,小心前行,之后总算是没有再遇到什么波折,顺利地登上了一座山顶上的宫殿里。 宫殿富丽堂皇,但却冷冷清清。 只有寥寥几位面容模糊的修士,各自盘坐。 只是渗人的是,宫殿的货架上,摆着一根根各式各样的血色骨头。 不出意外,这些骨头都是从人的身上剔下来。 王魃也不敢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等着。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宫殿里快步走了出来。 虽然也看不清面容,但王魃看对方直奔他而来,显然此人便是他此行的目的,白羽。 果然,走到王魃面前,对方开门见山道: “你想避开此次强制任务?” 听到对方的声音,确定是白羽后,王魃连忙躬身一礼,随即小心道: “这……晚辈也是实在无奈,晚辈虽是炼气八层,但丝毫冲杀斗阵的手段也无,只会养些灵鸡,酿些灵酒之类的。” “若是去剿灭香火道,丢了性命倒也罢了,却凭白给圣教丢脸。” 他特意在‘灵酒’这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白羽闻言,微微沉吟,旋即干脆道: “于师侄曾经和我说过,且你上次给我的灵酒,也确实不错,我可以答应你,帮伱去找北师伯,给你免去此次任务。” “不过今年的灵酒,可莫要忘了。” 王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事情,这么好解决的么? 但仔细一想,魔道修士,向来随心所欲,倒也正常无比。 听到对方要求灵酒,王魃连忙点头: “前辈放心,再有数月,便可以开坛饮酒了。” 白羽闻言,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却见王魃并未离去,疑惑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么?” 王魃小心地挤出笑容:“前辈,还有一事,我一个师妹,只有炼气四层的修为,她可否也……” 白羽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 “你莫不是要得寸进尺?” 说话间,一丝强大到恐怖的气息,瞬间从白羽的身上升起。 也许只是无意,却让王魃瞬间冷汗直下。 “不、不敢!” 他连忙拱手。 “哼!这是圣教大计,我给你网开一面,只是因为你有点用,不要以为非你不可!” 白羽冷哼了一声,旋即语气稍微松懈了些: “此次强制任务,不光是你们左道修士觉得麻烦,玄魂道的人也早就去教主那里告过状了,不过却被教主压下……所以,能给你免去此次任务,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权限,也就是于师侄托了我好几次,否则光凭这些灵酒,便想让我帮你,呵……” 王魃冷汗涔涔而下,连忙拜谢。 白羽摇头道: “你也不要觉得出去剿灭香火道修士有多危险,咱们教内弟子,早就找上了他们中的厉害人物,剩下来的,也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以你八层的修为,想要自保,还是轻松有余,只要记得早些回来,便不会有什么大事。” “算了,不管你出不出去,待会我都会帮你免去这个任务。” “行了,你下去吧!” “是!多谢白前辈!” 王魃恭敬地退出了山峰,旋即踏上法器,匆匆离开了山门。 站在山门处。 回头看去,云雾间,那只翻明还在无声的挣扎。 一如此刻的他,一样。 回到养鸡场。 “师兄,你找的那位前辈,他怎么说的啊?” 步蝉看到王魃,忍不住问道。 王魃失魂落魄地抬起头,看向步蝉。 不算多漂亮,但却让他忍不住看了又看。 却又莫名不敢去看。 “我、我……” 平生第一次,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人开口。 他沉默着,走回小木屋,将自己关在里面。 步蝉看着他的背影,似乎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眼底微微黯然。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旋即缓缓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了一枚古旧的戒指。 犹豫再三,她还是敲响了小木屋的木门。 第一百二十章 盘点,金风疾箭 第120章 盘点,金风疾箭 “这是我太奶奶传给我的,师兄能帮我先收着么?” 小木屋的门口,步蝉脸上带着笑容,将手里的古旧戒指,小心地捧给了王魃。 王魃站在屋里,沉默地看着素白柔夷中的戒指。 他自然认得出,这是极为稀少的储物戒指,储物空间远比一般的储物袋要大得多。 但让他沉默的,并非是这只戒指的珍贵,而是……步蝉将戒指给了他。 王魃迟疑地接过戒指,犹豫了下: “我……我先帮你收着。” 步蝉听到这句话,脸上笑容微黯。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浮起明亮的笑容: “嗯,那师兄,我先回去准备了。” “……去吧。” 目送着步蝉离去的身影,王魃缓缓低下头,目光从古旧戒指上移开,落在了手中的天门务令上。 流动的光幕上,赫然写着: “已接取癸寅年五月一十七日,第肆号任务:盘查‘孟兴庄’……” “接取人数:五人。” “参与名额:王魃、步蝉(请尽快确认)……” …… 古旧戒指的储物空间之大,出乎王魃的意料。 即便将养鸡场旁边的灵田放进去,也显得绰绰有余。 里面的东西却不多。 只有一小堆大小不一的下品灵石、几册书籍,和一块王魃有些陌生的玉质书简。 目光扫过那些下品灵石,在看到一些细碎的灵石时,王魃微微沉默。 他能够想到步蝉这样一个低阶修士在天门教这样的环境下,想要积攒下这些灵石的艰难。 他又看了看那些书籍,发现上面记录了种植灵植的种种心得体会,对他这样的人没什么用,但在灵植师的眼中,却胜过无数宝物。 之后,他将玉质书简取出,才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一块极为难得的功法传承玉简。 上面记载了一门灵植师的修行法门《元木真法》,颇为精深。 此功法能够借助灵植的成长之气,化为自身的修行资粮。 其照料的灵田越大,灵植品阶越高,对修行者便越有好处。 王魃顿时更加沉默。 不用想也知道,这门功法,多半便是步蝉的立身之本,成道之基。 而对方将这样的东西交托给他,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但王魃沉默之余,心中却也坦然无比。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个选择,对得起他的内心,也对得起步蝉的信任。 甚至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隐隐觉得自己一直有些憋闷的内心渐渐通达起来。 人活着,总归不能只为了活着。 否则即便长生,也不过是一个被长生所裹挟的可怜虫罢了。 轻轻抚平内心的波澜思绪。 王魃心中思索了一番,便开始了准备工作。 先将目前手中的所有底牌,全部都盘点了一遍。 有擅长进攻突袭的极品灵鸡:甲十三; 有能够吞食阴鬼的极品灵鸡:黑羽鸡; 有能够镇邪的唱白鸡。 防御力惊人,同时还掌握着控水能力的极品灵兽:碧水灵龟(公龟)。 此外,他的身上还有玉流甲、镇魂玉符、飞黄尺保命三件套。 储物袋里,还有一堆上品符箓,包含进攻、防御等等。 其中还有一张极品防御符箓:木甲符。 一颗能对炼气十层修士造成威胁的一次性法器:天雷子。 其他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不算了。 单是这些盘点出来的东西,就让王魃心中微微振奋了些。 他自己都没有预计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攒下了那么多的家当。 不说别的,光是那几只堪比炼气十层修士的极品灵鸡、灵龟,哪怕是蒙燃刀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估计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当然,前提是王魃自己不能拖后腿。 毕竟他一心修行,手中可没有多少能够施展的法术。 想了想,王魃最终狠下心,将绑定了替死神通的甲六进行安乐死。 随后,挨个摸了一遍灵龟们,花费一千年寿元,在众多亲近度达标的灵龟中,绑定了唯一一只碧水灵龟公龟。 “还好之前步蝉不在,都是我给它们喂食,不然恐怕还真绑定不了。” 王魃心中一阵后怕,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还是要定期抽出时间和龟儿子们多互动互动,培养感情。 否则万一真到了紧要关头,却绑定不了,那就麻烦了。 绑定了防御力堪比一般筑基灵兽的碧水灵龟,王魃心中总算是多了些底气。 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又装了十来只亲近度达标的其他灵龟,放在了灵兽袋里。 万一这只碧水灵龟扛不住,他也能及时绑定新的。 总之,既然决定了要走出天门教,那便要做好万全的保命准备。 思索了一番,他又去了趟坊市。 不出意料,坊市里人满为患。 几乎每一家店铺里,都挤满了修士的身影。 如丹药店、法器店、符箓店、灵兽店、傀儡店等热门店铺里,更是挤都挤不进去。 王魃本想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攻击法器、符箓以及合适的战斗灵兽,结果也只能作罢。 走到一家书坊的门口,倒是意外发现书坊里颇为冷清。 想了想,他走了进去。 “客人需要什么?” 刚走进店里,便立刻传来了店家的声音。 “呵呵,先看看。” 王魃露出微笑,随即有些讶异道:“怎么今日似乎没什么人?” “还不是强制任务闹的,限时五日,都忙着去买能够快点提升战斗力的东西了……” 店家也有些无奈道。 “咱们这里的,再是速成的东西,那也要费上一番时日,唉,比不了,比不了。” 王魃闻言倒也理解。 不管是法术还是功法,那都是需要长久磨炼。 尤其是法术,没有熟稔于心,谁敢在临阵的时候拿出来使用。 更何况许多法术晦涩无比,修炼的难度丝毫不比修炼功法时花费的精力少。 王魃走进来,翻了翻一些功法。 倒是看到了许多标注了仅供天门教内部参阅的书卷。 《血骨道·炼气篇》、《玄傀道·炼气篇》…… 这些功法的售价,无一例外,全都贵得离谱。 其他正经的功法倒也有不少。 只是在王魃看来,倒是也没有比《壬水四御诀》更适合他的。 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毕竟《壬水四御诀》到了筑基之后,便进取乏力,修炼效率并不算高。 当然,他现在倒是还没筑基,暂时也不需要担心这些。 又看了看一些杂记,不算太贵,王魃信手挑了几本他觉得有用的。 随后便来到了术法区。 术法区的书卷虽没有杂记多,但也算是琳琅满目。 有书卷,也有如步蝉给他的玉质书简。 粗粗看去,玉质书简价格几乎没有低于二百块灵石的。 普通书卷倒是便宜不少,王魃看到了不少只要一二十块灵石的小术法。 但都是如‘点灯术’、‘目障术’、‘净衣术’之类的辅助法术。 而稍微实用点的法术,便价格翻倍甚至更多。 比如‘媚心术’、‘灵甲术’、‘水镜术’等等。 这些法术,动辄便要大几十块灵石。 其中水镜术,王魃为了方便监视养鸡场里的灵鸡、灵龟,倒是早就学会了。 再贵点的,便是一些普通的攻击类法术,如‘飞沙术’、‘木草乱箭术’、‘祭血咒心术’、‘火燎术’等等。 这些法术,基本上也都价值一、二百块灵石。 寻常左道修士,想要得到一门攻击法术,确实是极为不易。 王魃也看到了不少让他心动的法术。 可惜他现在也有些囊肿羞涩。 最终,咬牙买了一本威力尚可,主要是价格还能接受的《金风疾箭术》和几本价格便宜,但是还算实用的辅助法术。 “承惠三百四十五块下品灵石。” 店家满脸笑容将这些书卷打包,送到了王魃的手上。 又热切道:“这本《金风疾箭术》需要配合‘金砂铁’日日锤炼,锤炼越久,威力越大,一旦施展,便有若疾风骤雨,无坚不摧,道友若是缺了这金沙铁,可来找我,我给道友提供材料,很便宜!” “金砂铁?” 王魃闻言顿时皱眉。 他看到的简介上并未写明修炼此术还有这样的要求。 他顿时不悦道:“店家莫非是要欺我?为何不写明要求?” 店家连忙摆手: “道友莫非不知?以何物修炼法术,也是术法里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晓,也并非好事,所以非是不愿,实则不能。” “况且,这攻击术法,举凡威力强大的,哪个不需要外物锤炼,否则如此一门威力宏大的法术,又岂会区区二百块灵石便能拿下。” 听到这话,王魃倒是想起了《壬水四御诀》中自带的一阶术法:壬水神光。 根据功法中所言,威力在炼气境界中,算得上是颇为强大,只是修炼的条件也很高,需要炼气十层的法力才足够支撑,且需以《壬水四御诀》炼化出‘壬水真精’,之后再配合一些奇珍,一起转为‘壬水神光’。 耗时费力,而且十分鸡肋。 毕竟有这个功夫,他恐怕都能突破到筑基了。 只是眼下情况又有不同,多一重手段,说不定便能多一份生机。 想了想,他只好又从对方的手中,买了一份金砂铁。 身上再无多余灵石。 眼馋地看了眼书架上的诸多术法,他也只能遗憾离开。 又去了趟摆摊区。 这里倒也有不少好东西。 王魃还看到有人在买《搜魂术》,这种极为稀少的术法,便是刚才在书坊里也没有看到过。 可惜售价太过高昂,足足六百块灵石,也不接受以物易物。 令不少想要的人都望而却步。 王魃也是其中之一。 遗憾地又转了转,最终还是限于没有灵石,无奈离开。 不过刚回到养鸡场,他便看到了一个有些陌生,又似乎隐隐在哪看见过的身影。 他很快便想起了这人是谁。 “东齐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修炼术法 第121章 修炼术法 和之前见到的两次灰衣修士不同。 这一次,东齐宇并没有故意掩藏身份。 一身白色道袍,面如朗月,目若灿星,身材颀长,负手而立。 透着一股独特的潇洒和出尘气息。 若非王魃知道之前的灰衣修士便是他,恐怕也完全想不到两人竟是同一个人。 只是这一次对方以真面目前来,王魃一时之间,也琢磨不出对方来此的意图。 王魃还未开口,东齐宇察觉到王魃的到来,却是转过身,主动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抬手抱拳,谦谦有礼: “这位道友,在下东齐宇,我听伯修师弟说,你这里有灵鸡,不知可否售卖一些与我?” 伯修? 王魃很快便想起了这个名字对应的修士,这是以前的一个老客,不过早在一年前,便已经不再过来,想来也是转修其他功法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魃勉强露出笑容: “这……不瞒道友,我这里的灵鸡也不算多了……” 东齐宇闻言面色不变: “我要一千只。” “不好意、咳咳……” 王魃刚准备拒绝,可是听到这个数字后,立刻便忍住了。 满脸惊讶地看向东齐宇:“多少?” “一千只,无论公母,我出四块灵石一只,当然,若是有更多的话,我也要。” 东齐宇笑容依旧。 然而王魃却难以淡定了。 一千只灵鸡,这个数字,远超王魃以前任何一次售卖的量。 四块灵石虽然没有市价那么夸张,但王魃的成本本来就低,哪怕是一块灵石一只,他也是血赚。 当然,如今的养鸡场里,也就一千多只灵鸡,以及一千多只珍鸡。 毕竟鸡料有限,如果全部蜕变为灵鸡,根本供应不上。 没有丝毫犹豫,王魃当即点头道:“成交!” 见王魃如此爽快,倒是有些出乎了东齐宇的预料。 他本来还以为对方会像前两次那样,直接拒绝自己。 或者讨价还价。 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魃。 而王魃也很快便走进了养鸡场,快速地抽取了寿元后,便将这些灵鸡全部打包好,装进了东齐宇自带的灵兽袋里。 东齐宇也没有丝毫迟疑,看都没有看灵兽袋,直接便给了王魃四十块中品灵石。 “道友若是还有灵鸡,可以找我,我都要。” 东齐宇笑着递给了王魃一枚传音符。 这一次,王魃没有拒绝。 没办法,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而他此刻,恰是最需要灵石的时候。 要不是珍鸡需要几天才能顺利突破为灵鸡,他都想把大部分的珍鸡都卖给东齐宇。 毕竟,灵鸡越来越难出手,能找到个愿意接盘的,可不容易。 摸着沉甸甸的灵石,他也没有浪费时间,当即又去了趟坊市。 将自己看好的几门颇为实用的术法,包括那本《搜魂术》全都买了下来。 又去丹药店挤了半天,总算是买到了一些疗伤药。 虽说不一定用上,但至少有备无患。 不得不说,强制任务这么一搞,算是直接把左道修士们这几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灵石,又给搜刮一空。 不过王魃的手头上,倒是还剩下了二十多块中品灵石。 不是他不想花,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 即便有好的,也早被人买走了。 一切准备就绪。 王魃才回到养鸡场没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便闯了进来。 “步蝉?” 步蝉瞪着王魃,眼睛里不知为何带着一丝湿润。 “你……你为何要陪我接任务?” “伱不是可以不用去的么!” 王魃微微皱眉:“没大没小,叫师兄。” 谁知步蝉听到这话,竟上来蒙头就是一顿乱捶,素白柔夷看着水嫩,却捶得王魃‘嘶嘶’直吸凉气。 连连躲闪后退: “步丫头……你、你再乱捶,我就……” 他瞬间僵住了。 他只感觉自己的怀里猛然闯入了一具柔软的身体,紧紧地拥住了他,也拥住了他的唇。 良久,少女退后一步。 仰着头,直视他的眼睛。 一贯柔软的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一种叫做倔强的东西。 她不算多好看,并不会如那些绝世美人,让人一眼惊艳。 但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王魃却觉得再也没有比她更美的了。 “咱们……咳……” 王魃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喉咙,然而随后便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他完全没有心里准备。 只感觉之前纯粹的师兄妹之情忽然就变质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都没有发觉呢?” 他暗暗挠头。 不过没想到步蝉却展现出了王魃之前都没曾发现的清醒和透彻: “师兄何必纠结,你我是修士,而非凡人,皆为得道超脱而苦苦挣扎。” “我喜欢师兄,想要和师兄结为修道路上彼此扶持的道侣,并不意味着师兄也一定要喜欢我。” “若是我成为了师兄心中的负担,师兄即便喜欢我,想必也不会长久。” “所以,不妨顺其自然,不必多想,先将眼下的事情解决后再说。” 听到步蝉的话,王魃如梦初醒。 眼下的确不是纠结的时候。 整理了下思绪,和步蝉道: “我接取的那个任务地点-孟兴庄,距离天门教算是相对要近些的,出现香火道的概率应该不大,到时候,咱们两人在一起,注意戒备之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以防万一,这些东西,你都拿好。” 王魃将自己早就给步蝉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储物袋里,递给了步蝉。 步蝉没有拒绝,只是接过手中的储物袋,目光扫过,顿时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这……” 上品符箓、法器等等宝物,将这个不大的储物袋塞得满满当当。 “这些都是这几年我和其他修士置换来的。” 王魃随口解释道,随即又递了一只灵兽袋给步蝉。 里面赫然是戴着灵兽圈的甲十二和一只碧水灵龟母龟。 两者都是上品灵兽,前者接近极品,攻击力堪比一般的炼气九层修士。 而碧水灵龟的防御力则更为惊人,哪怕是炼气十层修士,也未必能伤得了它。 王魃已经有极品灵兽护身,倒是不太需要这两只,正好可以给步蝉护身用。 步蝉看到这两只灵兽,心中也顿时明白了王魃对她的重视程度。 顿时泛起了一丝甜蜜。 不过很快就被王魃破坏得一干二净:“赶紧好好去熟悉熟悉,别上了阵还没来得及放出灵兽就被人一剑斩了!” 步蝉:“……” 虽然很生气,但步蝉还是在旁边的灵田旁,慢慢尝试着掌握王魃给她的符箓和法器。 而王魃则是开始尝试了法术的修行。 毕竟此刻去灵水独院修行也没有多大的帮助,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准备。 还不如临阵磨枪,好歹也算是多一分自保之力。 当先修行的,便是《金风疾箭术》。 修炼方法倒也简单,将金砂铁炼化,糅合进法力之中,反复熔炼,之后配合术法的法力运转,一旦使用,法力便自带金砂铁势大力沉的效果。 配合术法,便能营造出疾风骤雨,呼啸而下的效果。 不过看完整个术法的修行方法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被坑了。 这门术法,最合适的实际上是拥有金系灵根的修士。 熔炼了金砂铁的金属法力,在金系修士的手中,往往能发挥出极强的效果。 术法的修炼速度也比其他属要快。 而偏偏,王魃四道灵根里,唯独没有金系。 “还是太年轻了啊……” 王魃无奈地摇了摇头。 实际上,他也知道这完全是因为自己缺乏常识。 和大部分左道修士都不同。 左道修士们基本上都是原来的宗门弟子,得到过系统的修士知识,这些术法常识自然是心知肚明。 而王魃却是野路子出身,大多靠自己摸索。 对一些常识,知道的恐怕还没有那些炼气三四层的人多。 经此,他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 价值两百灵石的攻击术法,不修炼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拿起一粒粒金色铁砂,王魃尝试着用土属法力灌注其中,慢慢浸润、包裹…… 然而随即他便无奈地发现,想要将这一份金砂铁完全炼化,至少要数月的功夫。 “等等……数月……” 王魃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唤出寿元面板。 果然便在消耗项目中,看到了一个全新的项目。 【可消耗项目:土属法力部分异化(金砂铁),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1.5年】 “果然可以!” 王魃心中惊喜莫名。 虽然比他预计的时间要长一些,但是只要能用寿元消耗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而这门《金风疾箭术》,最耗时间的,便是炼化金砂铁,一旦熔炼完成,只要掌握了术法对应的法力运转路线,便能初步运用。 “唯一麻烦的是,许多强力术法,往往都需要熔炼相应的宝物,方能顺利练成。这些宝物,想要得到并不容易。” “而且,若是炼化的异种法力过多,也不利于修行。” 想了想,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需要对应宝物的法术,由于我缺少资源,所以大多没办法修炼,可是那些不需要宝物便能够练成的普通法术呢?” “能够速成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七道法术、同行 第122章 七道法术 同行 王魃向来是一个行动力还算可以的人。 所以他当即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之前买来的所有术法书卷。 分门别类,一一放好。 攻击术法共有三本,这三本中,只有一本《神火术》不需要资源配合,而是单纯需要构建复杂的法力运行路线。 防御术法有两本,同样也只有一本《回天守命》单纯依靠法力运转便能施展。 辅助类型的术法倒是足有十几本,大概翻了下,有一半不需要资源。 其中如《净衣术》、《点灯术》这样的小法术,基本上稍微费点心思就能练成。 之前的《水镜术》便是如此。 而如《搜魂术》这样的,则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构建并熟悉对应的法力运行路线,甚至还需要神魂力量的参与。 复杂程度比起一般的小法术,有若天渊之别。 大致全部翻阅了一遍,王魃算是对这些术法有了明显深刻一些的认识。 简单说,这些不需要额外宝物、资源配合的普通术法,无论是威力还是效果,绝大部分都明显要低于如《金风疾箭术》这类强力法术。 优点是普通修士即便没有资源的帮助,也能依靠长期练习来掌握。 当然,必要的时间花费依然少不了。 有些人或许天资聪颖,对术法的掌握速度极快,能够缩短学习的时间。 这样的人或许修行境界未必多高,但往往精擅临阵对敌。 而绝大部分人,也只能通过水磨工夫,一点点熟悉法术的运转路线,再通过不断演练,最终熟练运用。 也因此,大部分炼气修士实际上真正掌握的用于战斗的法术极其有限,往往都是专精一两种法术,要么等修为停滞不前再分心旁顾,要么也唯有等迈入筑基之后。 但王魃,或许能够不同。 他大致翻阅之后,便将那些普通法术,全部都挑了出来。 一一详读,直至将这些法术的内容印在了心里。 随后,他便打开了寿元面板。 果然,他在项目消耗这一栏,看到了许多新的项目。 【可消耗项目:净衣术,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0.2年】 【……回天守命……20.7年】 【……神火术……28.4年】 【……搜魂术……198.5年】 【……】 一共七道可以通过消耗寿元来快速掌握的法术。 其中让王魃有些讶异的是,搜魂术所耗费的时间,居然将近两百年。 正常炼气修士的理论寿命,也不过才120年,和凡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或许与这道法术不匹配,所以才会如此。 不过王魃也只是稍微意外了些而已。 这些消耗比起壮体经来,简直就是毛毛雨。 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消耗。 而伴随着寿元的消失,一道法术的运转路线在他的记忆中从模糊到清晰,体内的法力也以极为惊人的速度飞快地在体内运转、消耗。 从生涩,到熟悉,再到本能。 就仿佛学习法术的过程被按下了加快键一般。 随后,便是第二道法术、第三道…… 三日之后。 王魃缓缓睁开了眼睛。 心念一动。 一团炽烈却又收敛的火焰,从他面前虚空之中陡然燃起。 王魃信手丢了一件不值钱的下品法器,结果刚接触到这团火焰,便迅速有融化的趋势。 微微颔首,随即火焰消散。 “威力尚可,只是不够灵敏,除非对手被牵制住,不然很难攻击到别人。” 王魃在心中默默总结。 随后,他又挨个将其他的法术施展了一遍,大概清楚了这些法术的效果和威力。 当然,如搜魂术这样的,没人配合下,也很难施展。 感受着记忆中多出来的几种法术路线,王魃心中又略微多了几分从容。 从现在起,他总算也有了些许的战斗能力。 …… 伴随着最后期限的到来。 东圣驻地内,除了山门内的教内弟子区域外,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修士的踪影。 就连木楼居里的那些女修,尽管不情不愿,也都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走下木楼居,附庸在强大修士麾下,走出了东圣驻地。 整个驻地最热闹的,反倒是东圣驻地通往外界的唯一关口。 自从东圣宗被赶走后,通往外界的路便只有这一条。 那里聚集了不少修士,他们都在等待着其他接取同一个任务的临时同伴。 这已经是约定成俗的习惯。 再是自负的人,也都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更何况香火道能在天门教如此攻势之下,依然顽强生存,可见其难缠。 关口的崖壁上,写满了一行行字。 癸寅年五月一十八日,第拾贰号任务……癸寅年五月一十八日,第玖号任务…… 这些字旁边,有的站着人,有的则空空荡荡。 崖壁的一处显眼位置,同样写着一行大字:癸寅年五月一十七日,第肆号任务。 旁边有三个修士,一老一少一女。 只是能够明显看出,三人中的少年修士和中年女修,都已经露出了不耐之色。 唯有老者依旧是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终于,少年修士忍不住开口道: “霍师兄,我们已经等了三天,都这个时候了,这剩下的两人还不来,多半是先行走了,咱们何必还在这浪费时间,赶紧动身才是。” 他的话顿时引来旁边中年女修的赞同: “是啊,霍师兄,你的顾虑我知道,无非是觉得人多点也更安全,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等着吧?万一孟兴庄那里真有香火道的人,知道咱们要去的消息,提前躲起来,没有击杀,那可就没有奖励了。” 老者闻言睁开眼睛,斜了两人一眼,终于开口道: “已经等了三天,再多等一会又如何?” “可再晚就……” 少年修士在老者的注视下,终于还是不甘地闭上了嘴巴。 他求助地看向中年女修,然而中年女修见状,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很明显,这位霍师兄的心情多半也不是那么好。 毕竟坐在这里白等三天,换谁都不会开心。 只是霍师兄老成持重,看起来显得不在意罢了。 见气氛不太和睦,中年女修颇有眼力见地打起了圆场: “呵呵,霍师兄勿怪,潘师弟也是担心误了任务,到时候咱们都讨不着好,不过霍师兄说的也是,反正都已经等了那么久,再等等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再等到个霍师兄一般,炼气七层的高阶修士。” 少年修士闻言,明知中年女修出于好意,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高阶修士不太可能,他们赶着去抢功劳,前两天估计就都走光了。” “呵呵。” 中年女修闻言直接无语,干脆也不说话了。 在旁边找了个地方,也盘坐养起神来。 少年修士讨了个没趣,悻悻然躲到了一旁,也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 看着从驻地过来的修士变得稀稀落落的三两人。 老者也终于坐不住了,眉头紧锁: “奇怪……难道真的已经提前走了?应该不至于如此鲁莽吧?” 能在天门教统治下活下来的左道修士,或许有运气的成分,但绝没有几个是傻子。 鲁莽之辈,早在灭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不过眼看着过来的修士越来越少,老者也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罢了!还想着万一能等到个厉害角色,也能稳妥些……” 摇摇头,老者面色微沉地站起身。 “我就说他们肯定是先走了……” 少年修士见状嘟囔了一句,随后便被老者扫来的冷冷目光给噎了回去。 不过就在这时,中年女修倒是注意到。 不远处又来了两个修士,一男一女,男的面容略显老实,女的年岁看起来也不大。 两人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崖壁上的一行行字,旋即便朝三人的方向走来。 “两个人?莫非就是他们?” 不只是中年女修,其他两人都是感知灵敏之人,立刻也注意到了这一男一女。 果然,两人径直赶来,随即那个年轻女修掏出一件中品飞行法器,将两人载着飞到了三人面前。 崖壁上的三人互视了一眼,中年女修心领神会地主动上前,脸上浮起客套的笑容: “二位道友,可是要一起去孟兴庄的?” “正是,三位想必便是此行的道友吧?万分抱歉,之前忙于琐事,差点误了时间。” 面相老实的男修和另一个女修连连道歉。 一旁的少年修士闻言,顿时冷哼了一声: “可不止是误了时间,万一误了任务,咱们白跑一趟,你负责么?” 目光扫过两人有些普通的穿着,他忽然开口道: “不若先定下规矩,若是大家合力抓了香火道的修士,分功劳的时候,你们少分一些。” “这……” 男修脸上顿时露出了意外和犹豫之色。 而气氛也一下子古怪了起来。 中年女修仍旧面带笑容,只是笑容中却带着一丝玩味。 对少年修士的提议,既不附和,也不反对。 一旁的老者则眯着眼睛,不发一言。 三人都盯着这个看起来有些老实的男修,想要看看对方究竟会如何应对。 男修微微沉默,正要说什么。 一旁年纪不大的女修却是站出一步,面带浅笑,不卑不亢道: “道友此言差矣,今日乃是接取任务的最后一日,我们并未超时,无有过错,何来负责一说?” “况且此次任务,危险与否尚未可知,何不通力协作,一起度过此关?” 少年修士闻言顿时面色一冷: “呵!照伱的意思,我们就在这白等你们三天了?” 谁知这个年轻女修却是大大方方地抬手行礼: “感谢道友在此等候,我们师兄妹二人都感佩于心。” 老实男修连忙附和着点头。 少年修士顿时一噎。 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不远处仍旧不做声的老者,旋即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拂袖走在了前头。 而这个时候,中年女修似乎才回过神来,打起了圆场: “呵呵,潘师弟向来心直口快,也没什么恶意,对了,这位是霍师兄,乃是炼气高阶修士,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啊?” 年轻女修笑容不变,应对颇显得体:“原来是高人当面,让诸位久等,实在是汗颜,小女子步蝉,这位是我师兄,王魃。” “原来是步道友,王道友。” 中年女修笑呵呵道。 而老者这时也缓步走上前来,和两人微微拱手。 目光扫过王魃,稍稍停留后,便落在了步蝉的身上。 修士们向来是有多大能耐,说话便有多大的底气。 这个步蝉虽然看起来年轻,但观其方才听到自己是高阶修士时也依旧面色从容,并非故作淡定,显然多半有所依仗。 相比之下,对方的师兄却是举止拘谨,远不如矣。 也因此,老者倒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客气道: “步道友,待会路上,咱们不妨一起合计合计,互相知个底,免得到时候真遇上香火道修士,乱了阵脚。” 步蝉微笑颔首,丝毫不见怯色:“理当如此。” 而中年女修见状不知不觉间客气了不少,连忙道: “几位,咱们就先别聊了,如今天色已晚,不妨先离开驻地,到孟兴庄上落脚再说。” 几人纷纷点头。 随即便各施本事,踏上法器,往孟兴庄的方向飞去。 让三人有些诧异的是,那位老实师兄,竟是依旧和步蝉同乘在一道飞行法器上。 也不知是两人关系太过亲密,还是这位王姓师兄法力不济…… 但无形中,三人心中对王魃的评价,却是又低了一份。 有王魃的拖累,步蝉的飞行法器也自然落后了不少,很快便和三人拉开了距离。 飞行法器上。 眼见没人注意到,王魃忍不住对步蝉竖起了大拇指。 “你方才演得真是太好了!” 步蝉顿时不好意思地脸上微红:“哪有,我刚才很紧张的,生怕哪里应对得不对,耽误了师兄的安排。” “呵呵,没事,你就按照你刚才的方式来,他们绝对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的。” 王魃笑着安慰道。 这是他之前和步蝉商量出来的一个小策略。 执行任务中,故意将步蝉推出来,而他则是隐在后面。 一旦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步蝉身上的时候,他便可以给敌人一个惊喜。 当然,前提是香火道的修士没那么强。 而之所以连同行的三人都骗,原因很简单,王魃信不过他们。 要不是对孟兴庄这个地方不熟悉,还需要这些人帮忙查探,他都想直接和步蝉两人独行。 这么想着,又飞了一会。 他忽然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隔着远方的淡淡雾霭,他隐约看到了东圣驻地外围的一座座低矮山头,以及更远处的高耸山峰。 心中莫名有些复杂和雀跃。 “终有一天,我会真正地离开这里。” 感谢一切随缘1500点打赏,感谢南山山神100点打赏……五一之后作息都乱了,更新时间有点乱,搞得速度也提不上来,后面我尽量上午一更,下午一更,有余力的话会加一更,谢谢大家支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孟兴庄之变 第123章 孟兴庄之变 孟兴庄名为庄,实际上却是一个人口众多的村镇。 地理位置特殊,连接南北,是非常重要的通道之一。 距离东圣驻地并不算远。 一般的炼气修士,大约飞个两三个时辰,也便到了。 只不过炼气修士的法力很难坚持那么久,所以王魃一行人中途休息了两次。 等到五人终于抵达孟兴庄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不过大家都是修士,倒也并不容易疲惫,几人正准备直接在孟兴庄里落脚,却被霍姓老者拦住了。 “香火道诡异神秘,防不胜防,这孟兴庄人口不少,焉知其中没有香火道的人,若是咱们暴露了行迹,恐怕不是好事。” 霍姓老者目光中闪烁着忌惮。 来的路上,王魃倒是知道了这霍姓老者以及另外两人的来历,其皆为剑涛驻地的左道修士,由于强制任务而不得不来此。 步蝉时刻注意维持形象,闻言微微皱眉: “霍道友的意思,咱们不进去?” “倒也不是,若是不进去,又如何能查到此地究竟有没有香火道的人。” 霍姓老者微微摇头,随即说出了一个计划: “来之前,我特意查过,此地乃是南北通衢,往来的车队不少,咱们不妨扮做一个小型商队,混入其中,小心问询,一切清楚之后,再施以雷霆手段。” 这个计划立刻便得到了中年女修的赞同。 “霍师兄此计甚好。” 潘姓少年修士也没有反对。 三人旋即看向步蝉。 至于王魃……来的过程中三人已经旁敲侧击出了他的身份,一个养灵鸡的小修士而已,连驾驭飞行法器的法力都欠缺,三人直接就将王魃忽略了过去。 步蝉面色从容,微微颔首:“霍道友老成持重,此计的确稳妥。” 算是也赞同了。 当下潘姓少年修士便主动请缨,外出了一趟。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面露满足地施施然归来。 从储物袋里,扔出来几件凡人行商衣饰。 “车马都在不远处,咱们待会直接去就行。” 潘姓少年修士神色寻常地随手振去了衣角处的一抹血渍。 目光平和地扫了几人一眼。 闻着对方身上的一丝血腥味,王魃和步蝉目光闪动,都没有说话。 而霍姓老者和中年女修面色如常,似乎也早已习惯。 大家都是左道修士,也没有什么修士包袱,当即各自更换了衣服,收敛起气息,看起来倒确实像是一个小车队。 如今已是子时,再进孟兴庄也意义不大,几人干脆等到了天亮之后,这才赶着马车,咯哒咯哒地走进了这座镇子里。 孟兴庄不愧是南北通衢,一大早就已经人流熙攘,做早茶的、卖油条的……充满了市井烟火气息。 完全看不出此地有可能已经被香火道侵染。 五人也没有多耽搁,随意找了家客栈,将马车留在了客栈外,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分头行动。 潘姓少年修士倒是还提出了另一个计划,提议要不就干脆以阵法将整个孟兴庄围住,血祭之下,不管这里有没有香火道修士,都难逃一死。 然而这个提议立刻便遭到了霍姓老者的否决。 “真要是这么做,一旦被教中的筑基执事们知道,恐怕第一个就要砍了咱们!” 天门教虽是魔道,但有些规则却也不能随意破坏。 大范围屠戮凡人城镇,这种事没人知道便罢了,一旦知道,恐怕很快便会引来其他宗门教派的联合抵制。 天门教未必怕,但却也不会放过给自己惹麻烦的始作俑者。 见其余人都反对,潘姓少年修士也只能悻悻作罢。 五人按照方向分开。 王魃和步蝉刚分开没多久,确定无人尾随后,便立刻又和步蝉汇合了起来。 这种地方,分开的危险性还是不小的。 两人一起装作外地的旅人,在孟兴庄里闲逛的同时,小心地打探消息。 然而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发现香火道的踪迹。 “情况不太对……按照教内之前给的情报,东圣驻地外围大片区域都已经被香火道侵染,按理来说,孟兴庄作为南北交通要道,往来人流不绝,肯定会有香火道的信众经过这里,可偏偏,在这看了一整天,居然一点香火道的痕迹都没有。”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步蝉闻言若有所思:“师兄的意思是,太过正常了,反而就不正常了?” “没错。” 王魃给了步蝉一个赞赏的目光,顿时让步蝉心中雀跃。 他随即又提出了一个让步蝉微微色变的疑问: “而且还有一点,假若确定此地必然会有香火道的话,那么为何我们却始终没有看到呢?” “是一直都隐藏得很好,还是最近开始隐藏?又或者是,专门隐藏给我们看的?” 步蝉心中一震,目光迅速扫动四周: “我们被监视了?!” “我也不太确定。” 王魃微微摇头。 早在刚进入孟兴庄时,他便以阴神之力进行极为微小的伪装。 蒙蔽凡人,对他损耗很小。 而且普通人也很难注意到太过细节的东西,也只有修士目力惊人,会观察到。 然而让王魃失望的是,阴神之力的消耗极为正常,并没有出现那种陡然加快的情况。 这就说明,附近并没有修士在监视着他。 这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但可以确定的是,孟兴庄里,绝对有问题。 至少能够伪装得如此隐秘,让王魃这样的炼气八层修士都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常。 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步蝉思索道: “按照教内给的情报,香火道修士很难抵挡得住大规模传道的诱惑,既然这里有香火道修士,那按说,这里信众应该也不会少……” 王魃听到步蝉的话,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一亮,飞快道: “反过来想,孟兴庄里,又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帮助掩盖这些信众的信息?” 王魃和步蝉顿时四目相对,同时说出了那个答案: “里正!” 就在这时,王魃猛然扬首看向远处。 步蝉反应稍慢,也立刻察觉到动静,往远处看去。 村镇的东北角位置,一道土黄光幕霍然冲天而起! 紧接着,便是霍姓老者又惊又喜的声音: “哈哈!果然在这!” 一阵激烈的斗战声响起。 然而与此同时,王魃敏锐地察觉到,落日昏黄之下,一道道僵硬诡异的身影,竟从村镇的各个角落里,飞射而出! 这些身影气息晦涩,即便是以他的眼力,也难以看清具体的境界。 而不止如此,四周原本正在讨价还价、行走、叫卖的凡人们…… 此刻全都忽然表情冷淡了下来,转过头,目光幽森地盯着两人。 仅仅是一瞬间,这个充满了市井烟火气的凡人村镇,就变作了一座寂静无声的诡异之地! “孟兴庄的凡人们……已经全部被香火道侵染!” 这一刻,哪怕两人皆是修士,看到眼前的剧变,也忍不住心中剧震。 唯一令王魃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些僵硬诡异的身影,绝大部分都涌向了东北角的位置。 那里,赫然便是霍姓老者所在的区域。 而仅有二十余道身影,悄然隐入周围的人群中,犹如隐藏进草丛里的毒蛇,吞吐蛇信,伺机而动。 “小心。” 王魃低声叮嘱道。 “嗯,师兄也小心。” 骤然面对这般场景,步蝉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慌张。 也许是镜月府的那次遭遇,已经让她能够从容面对许多的事情。 她运转法力,悄然激活了衣服下,王魃送给她的上品防御法器。 就在这时,那些隐藏的诡异身影,也很快便按捺不住,陡然从视线的盲区处,飞快蹿出! 其中大半直奔步蝉,唯有六七个,犹如急刺般,刺向王魃! 正面对上,王魃终于看清了这些诡异身影的模样。 他们身形诡异,僵硬而呆板,但是行动之间却带起了凌厉的呼啸,令人心惊。 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普通凡人的打扮,然而看向他的双目之中,却充满了狂热、嗜血和毫不遮掩的戏弄嘲笑之意。 “修士?” “哈哈!竟然敢主动送上门!” “上神庇佑!” “杀了他们!为上神复苏献祭!” 速度暴增! “是香火道的狂热信众!” 王魃一眼便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在教内的这几日,除了修行法术之外,他也了解了不少关于香火道的讯息。 其中便有香火道狂热信众的部分。 这些人本质上都是凡人,然而在供奉香火道的邪神神祗之后,便会逐步拥有神祗授予的力量。 愈是信仰坚定,能够获得的力量便愈多。 其中一些死忠信众,更是能够得到神祗垂青,短时间内,便能拥有堪比炼气高阶修士一般的力量。 当然,毕竟是突然获得的力量,很难做到完全掌控,这也是这些狂热信众身形动作显得僵硬的缘故。 可不管如何,这么多狂热信众,还是让王魃吓了一大跳! 他还从没有孤身一人面对过这么多对手。 不,严格来说,他压根就没和别人亲自动手过!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催动法力。 玉流甲直接覆盖住全身,镇魂玉符挡在心口,飞黄尺蓄势待发,随后身上迅速笼罩起‘回天守命’的淡白气罩,之后便飞快地从灵兽袋里召唤出甲七。 以及…… 上品灵鸡甲十一、极品灵鸡甲十三、上品变异灵龟饭桶、六只上品碧水灵龟母龟、两只极品碧水灵龟公龟…… 呼啸着冲过来准备收割王魃人头的狂热信众们, 眼中的狂热、嗜血和戏弄嘲笑,仅仅是在一个错愕之后,就汇合成了一种无以形容的情绪: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祭! 第124章 血祭! 砰! 水汽氤氲漫天,遮蔽了视线。 最后一具香火道狂热信众的尸体从半空中坠落,旋即便被冰封在即将触地的那一刻。 冰霜迅速蔓延包裹住他的全身。 这个狂热信众至死,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惊骇和匪夷所思。 似乎到死都没想通,说好的连飞行法器都没有足够法力催动,怎么忽然就、就那么吓人了呢! 随即一道棕色身影从上空落下,抖动羽毛,将身上的血迹抖落。 正是甲十三。 暴戾的眼眸环顾四周,仿佛方才的杀戮,才刚刚勾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而四周的水汽与遍地的冰霜,也在饭桶和另外两只碧水灵龟公龟的操控下,渐渐化作了一汪水泽。 四周,普通信众们此刻眼里再没有之前的冷漠幽森,一个个慌乱的夺路而逃。 王魃茫然的看向四周,心中有些无所适从? 这就没了? 不是说,香火道的狂热信众,很难缠的吗? 而全程目睹这一切的步蝉,也怔怔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了收起身上的防御法器。 “师兄!” 王魃回过神来,忽然面色微变: “走,赶紧和他们汇合!” …… 咻! 孟兴庄东北角。 霍姓老者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 他手托一只土黄大碗,以土黄大碗为中心,一道颇大的土黄光幕犹如一座小山,将四周笼罩住。 而在土黄光幕笼罩下,赫然有一个穿着凡人衣服的陌生中年修士,正左支右绌地抵挡着中年女修和潘姓少年修士的袭扰。 同时土黄光幕上也不时有一道道石锥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射向陌生修士的身上。 不一会儿,陌生修士身上的流光屏障便迅速黯淡。 “谁能想到,孟兴庄的里正,竟然是香火道的修士!” 霍姓老者舔了舔嘴唇。 拿下一个香火道修士,最便宜的奖励都有两百块灵石。 这种好事往常根本轮不到他这样不上不下的存在,没想到今日却是时来运转。 看着这个气息仅有炼气四五层的香火道修士即将落败,他在兴奋之余,却也并不松懈。 在法力的支撑下,土黄光幕正一点点收缩,留给对方的腾挪空间也越来越少。 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能斩获香火道修士一位。 然而霍姓老者很快脸色便微微一变。 土黄光幕之外,竟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道道诡异僵硬的身影! “香火道的狂热信众?!” 只是一瞬间,霍姓老者便立刻判断出了这些身影的身份。 目光扫过,光幕外面竟是密密麻麻这样的身影! 霍姓老者面色骤变! 一个两个他完全不惧,便是十个八个他也能轻松应对。 可是外面这些人,只怕不下六七十个! 这么多人,即便是他也一下子头皮发麻! 而他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糟了!这里恐怕不止一个香火道修士!” “潘龙、薛娘子,别留手了!速战速决!” 说话的同时,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把石丸子,往光幕外围甩射而去。 这些石丸子刚一触碰到外面的香火道狂热信众,便立刻发出了阵阵轰响。 然而令霍姓老者面色凝重的是,这些狂热信众被自己炼制出来的石丸子爆中,结果很快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连天门教这样有着元婴真君坐镇的魔道教派,都对香火道如此忌惮。 当下一咬牙,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压轴的宝物…… 光幕里,中年女修听到霍姓老者的催促,出手之余也不由得目光扫过外面。 看到一群目露嗜血和狂热的信众,顿时大惊,旋即毫不犹豫地立刻用尽全力,一道道粉红绸带犹如毒蛇一般,从四面八方射向陌生修士。 而潘姓少年修士也同样加大了进攻的力度,只是这个过程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距离霍姓老者越来越近…… 霍姓老者全心顾着外面,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光幕内的动静。 即便他注意到,也并不觉得奇怪,随着光幕的收缩,几人的距离自然会越来越近。 而也许是预感到了什么,被困的香火道修士竟也疯狂反扑了起来。 他的脸上迅速变得殷红,双眸之中闪烁着精光,疯狂地将一张张气息古怪的符箓撒出去。 同时殷红如血般的双手飞快掐诀,身上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瘦了下去。 中年女修忙于进攻,疏于防备,只觉得脑袋陡然一片刺痛,忍不住‘啊’地一声痛呼了出来。 脑袋、身上更是陡然爆出一团血雾! 眼见中年女修受创,本就留手的潘姓少年修士,眼中闪烁着厉芒,手中悄无声息地摸出一道符箓,对准了浑然不觉的霍姓老者。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错愕和震惊,忍不住微微侧脸扫向远处。 “那边……怎么这么快!” 就在这迟疑间,中年女修却是缓过神来,含恨张口,吐出一道玄金钉! 咻! 一缕金光闪过。 眉心处被玄金钉钉住的香火道修士,没有看向中年女修,反而满脸错愕地目光看向潘姓少年修士。 眼中似乎充满了不解,旋即眼里的那抹色彩迅速黯淡下来。 中年女修虽然击毙了对方,却也面色苍白,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她不满地瞪了眼潘姓少年修士:“潘龙,你刚才怎么慢了!若非你耽搁,我岂会使出这一招!” 潘姓少年修士脸色难看地扫过地上的香火道修士,旋即勉强地挤出笑容: “法力没跟上……” “哼,叫你平日里多炼化法力伱偏不听!” 中年女修也没有多想,招招手,将钉在香火道修士脑袋上的钉子召回,嫌弃地用衣摆擦去了上面的红白之物,随后又含入口中。 随即欢天喜地的将地上的尸体装入储物袋里,顺手不着痕迹地把对方的储物袋也一并塞进自己的衣袖里。 “你们快点!” 霍姓老者这个时候频频催促道。 然而让他疑惑的是,四周的狂热信众这时却忽然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纷纷撤入到阴影中。 只是转眼间,土黄光幕之外,便空空荡荡。 就仿佛方才被围困的那一幕,只是幻觉一样。 “奇怪,怎么忽然都走了……” 霍姓老者面露疑惑。 中年女修却是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一定是他们眼见破不了霍师兄的‘掩天钵’,无计可施,再加上香火道的修士被我杀了,他们没了主心骨,自然都吓得落荒而逃。” 霍姓老者闻言却是摇头道:“此地应该还有其他的香火道修士在,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出现……” “还有?!” 中年女修顿时一惊,旋即立刻戒备起来。 就在这时,昏黄的光线下,两道身影飞快冲出。 三人顿时提神戒备,手中法器蓄势待发。 然而霍姓老者却是很快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步道友、王道友?” 霍姓老者和中年女修神情微松,潘姓少年修士跟在后面,却是眼眸微微眯起,隐晦地在步蝉和王魃间悄然扫视。 最后,还是落在了步蝉的身上,眼眸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忌惮。 “霍道友。” 步蝉当先拱手,旋即关切道:“三位可是已经遇到了香火道修士?” 中年女修顿时抢先道: “方才遇到了,只是却让对方给跑了。” 霍姓老者何等人精,心中立刻便明白了中年女修的意思,当下忽然咳嗽了两声,面露遗憾: “我们三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相貌,刚要动手,谁知对方手段了得,虚晃一招,骗过了我们三人,潘龙,你说是吧?” 潘姓少年修士闻言微微一愣,面色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旋即连忙点点头。 步蝉闻言微微皱眉:“奇怪,难道我猜错了?” 霍姓老者疑惑道:“步道友,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步蝉回过神摇头道:“我们方才一路走来,发现这里的百姓已经全部被香火道侵染,霍道友,我和师兄都不太清楚该怎么处理,不知道霍道友三位可有想法?”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一起血祭了便是……” 一旁,一直不做声的潘姓少年修士忽然开口道。 步蝉脸上顿时微微一变。 但霍姓老者沉吟了下,倒是没有反对。 反而开口道:“既然此地民众已经全部沦为香火道信众,那么将之血祭,倒是个妥善的办法。” “非但如此,此地民众万余人,一旦血祭之后,恐怕能够凝炼出几颗上品‘血法丹’……” “呵呵,到时候大家见者有份!” “当然了,咱们也需要一个见证,确认此地民众皆是香火道信众,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王魃和步蝉俱是不太清楚‘血法丹’是什么样的功效。 步蝉察觉到王魃的疑惑,当即开口道:“霍道友,小女子愚钝,不知道这血法丹又是什么样的宝物?” “呵呵,血法丹乃是玄丹道的一门手段,借助血祭大阵,采集众生一点灵性,自然而成。专能补益和恢复法力,乃是斗战之时的无上宝贝!” 霍姓老者没有隐瞒,解释道。 一旁的潘姓少年修士却皱眉道: “霍师兄,咱们还是赶紧把血祭大阵立起来吧,万一那个香火道修士还没走,也能把那个香火道修士给炼死。” “没错!咱们速速立起大阵!” 中年女修也立刻回过神来,连忙催促道。 霍姓老者却老神在在:“香火道修士的确重要,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是先把此状给签下。” 说着,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眼珠子,往天空一抛。 旋即那眼珠子便飞上天空,将整个孟兴庄收入眼底。 瞳仁中倒映着下方仓皇逃走的香火道信众。 很快,那眼珠子便落了下来。 旋即幽幽衍射出一张光纸来。 “签了此状,便意味着咱们五人皆是认可此地已经完全沦为香火道属地,杀之无罪!” “若违背此真实,当遭天魔噬心而死!” 说完,他当先将法力和神魂力量全都灌入其中。 光纸上迅速浮现出一道纹路。 中年女修毫不迟疑,第二个直接在光纸上留下了痕迹。 潘姓少年修士犹豫了下,伸手在光纸上一触即回。 王魃和步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也在光纸上留下痕迹。 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对于这些民众来说,恐怕这反而是一种解放。 很快,光纸倒卷,收缩进眼珠中。 霍姓老者见状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收入储物袋里: “此状,既是证物,也是功勋之凭证,灭掉那么多的香火道信众,哪怕比不上杀一个香火道修士,那也是不小的功勋了!” 随即,他又从储物袋里,取出来一根根旗子。 将之分别给了其他四人。 “咱们赶紧将阵旗布下,步道友,你和王道友便去南边,我和潘龙,薛娘子去北边。” 随即又将阵法的布置手法和法诀教给了步蝉和王魃。 步蝉和王魃两人犹豫了下,很快便往南边快速走去。 原地只剩下了霍姓老者三人。 见步蝉和王魃离开,中年女修顿时冲霍姓老者竖起大拇指: “还是霍师兄高啊!这两人一旦按照霍师兄给的手法布置阵法,一旦阵法启动,恐怕立刻便会将两人吸入阵中,成为血法丹的养料了!” “呵呵。” 听到中年女修不加掩饰的奉承,霍姓老者难得露出了一丝自得:“杀死香火道修士的奖励的确不少,可是五人分,哪有三人分来得香?” “更何况,还有血法丹…有这二人的法力补充,血法丹说不定也有机会成就极品!” “这可比教内的奖励强的多!” “薛娘子,潘龙,我以前就跟你们说过,跟着我,不会错的!” “等待会阵法立起,咱们将那二人炼化……万一另外一个香火道修士也在里面……呵呵,一旦练出了极品血法丹,不管是卖掉还是自己留着,都赚大发了!” 中年女修激动地连连点头。 一旁,潘姓修士看着两人,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之色。 今天有点事,就一更,对不住大家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法丹、出手 第125章 血法丹 出手 霍姓老者和中年女修简单沟通了一番,便开始迅速着手布置阵法。 “潘龙,你去那边,注意随时保持警惕。” “薛娘子,你受了伤,注意些,莫要被那逃走的香火道修士抓住破绽。” 霍姓老者飞快地安排两人的工作。 潘姓少年修士和中年女修都表达了顺从。 很快,三人便看似分散,实则遥遥呼应地散开,将手中的阵旗按照特殊的手法,分别打在了一处处地脉之上。 三人皆是修士,速度远超过下方四散奔逃、仓皇躲进屋子里的普通香火道信众。 比较奇怪的是,三人并未看到有香火道狂热信众的身影出现。 不过对此,霍姓老者倒是颇为高兴: “估计都躲在这镇子里,完全没有想到咱们会将他们一起给炼化掉。” 中年女修也欣喜不已。 而趁着霍姓老者和中年女修不注意,潘姓少年修士则是悄无声息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浑身殷红的尸体,深深凝视了一眼,随即便将这具尸体埋入了附近一片土地之中,小心埋好。 做完这一切,潘姓少年修士仿若无事地将手里的阵旗一杆杆打出去。 很快。 三人便依照计划,顺利地将大半个孟兴庄区域围了起来。 “姓步的那两人,应该也差不多好了……” 霍姓老者掐指算了算,思索道。 中年女修面露遗憾:“忘了和她交换传音符了,也好问问她。” “要不,我去瞧瞧情况?” “无妨,这血祭阵法极为灵活,哪怕是她还有些阵旗没布下,也照样能发动,效果虽差了些,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直接发动为好!” 霍姓老者却是直接摇头道。 对此,中年女修倒是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还是霍师兄想得周到!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潘师弟你赶紧过来,咱们一起合力把这阵法激发。” 潘姓少年修士闻言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一丝难言的笑容,点了点头。 “来了。”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两人面前。 三人合力,将法力注入到霍姓老者手中的主阵旗中。 哗! 一道道血色光幕,顿时从孟兴庄的各个角落里迅速升起,很快便在孟兴庄的上空,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盖子,将大半个孟兴庄笼罩住! “嗯?!” 就在这时,霍姓老者却忍不住错愕的看向孟兴庄的南边。 而中年女修和潘姓少年修士这时也后知后觉地顺着霍姓老者看的方向看去。 却俱是不由得一怔。 孟兴庄的南边小半个镇子上空,空空荡荡,连一道血幕都没有。 中年女修连忙将法力灌注双目,却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孟兴庄南边本该布置的阵旗,一个都没有布下! “她们俩人呢?!” 中年女修忍不住抬高了嗓音。 霍姓老者面沉如水,有些懊悔: “是我贪心了,这个姓步的,估计是察觉到咱们要对她动手,所以先行逃走了。” “那、那该怎么办?” 中年女修忙问道。 “大阵已经开启,就算是将那些阵旗补充进来也晚了!罢了,反正大半个孟兴庄也够了。” 霍姓老者面容阴沉:“不过要注意,血祭大阵没能把整个孟兴庄罩住,那个香火道修士若是正好躲在南边的话,难保不会趁机偷袭,咱们都得小心提防!” “明白!” 中年女修和潘姓少年修士全都点点头。 旋即两人就在霍姓老者的指示下,迅速开始打坐服丹,迅速炼化恢复法力。 “伱们赶紧恢复,以防有香火道修士偷袭。” 潘龙闻言连忙点头,旋即目光却是小心地往四周、远处扫去。 心中微有疑虑。 “这两人,真的逃走了?” 与此同时,血色光幕笼罩下。 一座座房屋里,正躲在衣柜、床底、门后紧张的香火道普通信众,有人忍不住低下头。 就震怖地看到自己手掌肌肤之上,一滴滴血珠子正缓缓从毛孔中挤出,旋即缓缓升起…… “啊——” “救我!” “阿爹!阿姆!” “我不想死……” “上神一定会降下怒火,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咒骂声、哭嚎声、无助声……在血色光幕下,渐渐归于沉寂。 乃至死寂。 一滴滴血珠子从血色光幕下的各个角落里缓缓升起。 旋即渐渐凝聚。 先是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颗血团,旋即又有一颗血团渐渐形成。 “两颗……” 霍姓老者面色微沉。 中年女修和潘姓少年修士也注意到了这点。 “该死!若不是姓步的逃走了,刚好就能凝聚出三颗来!” 中年女修愤愤道。 霍姓老者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不过血幕下的两颗血法丹也终于在一番收缩后,渐渐凝聚。 很快,血祭了大半个孟兴庄才凝聚出来的两颗只有指头大的丹丸,终于成型。 霍姓老者尽管心情略有郁闷,可是看到这两颗血法丹的时候,还是禁不住露出了一丝惊喜。 “两颗极品血法丹!” “没想到区区半个孟兴庄,居然能凝聚出极品……莫非那个香火道修士便藏在这里?” 中年女修和潘姓少年修士都忍不住面露激动,凑了上来。 而霍姓老者则是迫不及待地伸手抓向朝他飞来的两颗血法丹。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摸到血法丹的瞬间,他蓦然浑身一震! 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到一把殷红的、布满了一道道诡异纹路的玄铁锥锥尖,从他的胸膛处透体而出。 血液没有流下,而是汩汩地被玄铁锥吸收。 伴随着血液的急剧消失,丹田内的法力,也以极为恐怖的速度被吸取。 “潘龙!你、你在干什么?!” 后知后觉的中年女修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骤变。 ‘潘龙’轻轻抽出了玄铁锥,将霍姓老者推倒,转过身,摊开手,对中年女修露出了一丝难言的笑容: “你也看到了……这里只有两颗血法丹,你觉得,这个老东西真的会把这些给我们么?” “我……” 中年女修忍不住看向倒在地上的霍姓老者,面露犹豫。 而地上的霍姓老者挣扎着爬动,鬓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枯槁,他想要说什么,指着潘龙,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手臂,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他的眼里到死,都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而中年女修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你的法器不是……你不是潘……” “咻”! 玄铁锥脱手而出,直接戳在了中年女修的喉咙处,将女修娇白的喉咙扎出了一个大洞。 “你猜对了。” ‘潘龙’笑了笑:“可惜没有奖励哦。” 玄金钉从中年女修的舌下无力跌落,被‘潘龙’毫不犹豫地收进了储物袋。 他又走上前,从中年女修的身上,搜刮出来几个储物袋。 “还挺肥。” ‘潘龙’享受着赢到最后的快感,在中年女修死不瞑目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随即又走到霍姓老者的身边,翻找了下,却在霍姓老者的身下,看到了一颗正闪烁着光芒的眼珠子。 “这老东西居然还藏了一手!” ‘潘龙’拿起眼珠子,面色难看。 这颗眼珠子正是霍姓老者之前使用的那颗,能够记录‘它’所看到的一切。 他本来还准备拿着这颗眼珠子去天门教那边领取功勋。 却没想到霍姓老者居然偷偷将之放在身上,完整记录了方才的一切。 “看来……还得去找几个昔日的老伙计做投名状了……唉,没办法,也不能怪我啊,神像丢了,经书也没个影……” 也许是得意,也许是习惯,‘潘龙’口中碎碎念,旋即直接将霍姓老者的储物袋也收了起来。 一切忙完,他这才悠然地站起身,注视着在渐渐黯淡的血幕里上下翻飞,似乎有些无所适从的两颗极品血法丹。 “好东西啊,不枉我把自己都给血祭了……” ‘潘龙’舔了舔嘴唇,伸出手,催动阵旗。 很快,血幕崩塌,两颗血法丹飞快地从血幕里飞出。 旋即落在了他的手…… “咻!” ‘潘龙’只觉得一道残影掠过! 即将到手的两颗血法丹竟然瞬间消失在了面前! 他心中瞬间涌起了一抹惊骇! 连忙催动这具身体里的法力,一把飞行法器立刻从储物袋中飞出,试图带着他离去。 然而飞行法器还未得及飞起,便被一道虚影凭空啄断! “是谁?!” 潘龙大惊失色,慌忙落地。 手中殷红的玄铁锥立刻往四周横扫,结果完全没有任何的效果。 对方倒是终于露出了身形。 一只趾高气扬、眼中带着一丝暴戾,足有半人高的灵鸡立在不远处的一处房屋上,正冷漠地俯瞰着他! “极、极品灵鸡!?” ‘潘龙’面带震惊。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很快,一只浑身漆黑泛着五彩光澜的极品灵鸡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接着,便是一只上品灵鸡……两只极品灵龟、六只上品灵龟…… ‘潘龙’的脸色,已经彻底变得惨白! 他忍不住看向四周: “是谁?阁下到底是谁?拥有那么多极品灵兽,阁下想必就算不是筑基真修,也是炼气十层的大修士,为何还不露面?” 很快。 黑暗中,传来了一个让他浑身剧震的声音: “十三,把他给我打晕了。” 是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搜魂、阴神 第126章 搜魂 阴神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潘龙’瞬间就想起了那道老实而略显木讷的身影。 养灵鸡的小修士……极品灵鸡…… 这一刻,‘潘龙’心头剧震的同时,却也恍然大悟。 他这才意识到。 霍姓老者、中年女修,包括之前的潘龙和自己,全都看走眼了。 真正厉害的,并非那个姓步的,而是那个姓王的! 不过,打晕自己?! ‘潘龙’心中一慌,他连忙抬手,然而还没来得及催动法力,他便愕然发现一道冰霜飞快地从自己的脚底迅速往身上蔓延! 只是眨眼之间,他便完全被封住了双腿。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一股凌厉的风声。 他连忙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尖利的嘴巴在他的眼里迅速放大…… …… 看着眼前被彻底冰封住的‘潘龙’,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两人缓缓站定。 正是一直隐藏在黑暗中,观察了许久的王魃和步蝉二人。 步蝉忍不住看向王魃,眼中充满了无以言表的震惊、崇拜和叹服。 “师兄,真被你说中了!这个潘龙,果然有问题!” 她忍不住问道:“只是,连这两个和他极为熟悉的修士都没能察觉,师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面对步蝉的疑问,王魃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哪里知道,受益于曾经在东圣宗的悲惨经历,他对任何一丝反常的风吹草动,都有种近乎本能的敏感。 潘龙看似没有什么反常举动,然而从他们被那些香火道狂热信众围攻的时候起,他就忍不住怀疑起了潘龙。 原因很简单。 香火道狂热信众优先进攻的,是明面上最强战力的霍姓老者,而非是他们。 这就已经证明,他们五人中间有人出了问题。 因为王魃才是五人里,实际境界最高的。 香火道的人如果可以看透众人的修为,按说最先该解决的,就是他。 但结果情况却并非如此。 这就说明,是王魃的伪装导致香火道修士出现了误判。 而知道王魃实力很弱这个信息的,除了步蝉外,也只有霍姓老者三人。 步蝉没这个可能,而霍姓老者作为被围攻的对象,可能性也不大。 剩下来就只有薛娘子和潘龙。 其中的潘龙最有嫌疑,因为他在进入孟兴庄之前,独自离开了一趟,而且离开了不短的时间。 这个时间,足够发生一些事情了。 本来他是打算将这个消息通过步蝉之口告诉给对方的。 只不过薛娘子和霍姓老者的似有隐瞒,让察觉出有点不太对劲的王魃立刻悄悄制止了步蝉。 随即两人便借着布置阵法,迅速离开。 实则是借助阴神之力,悄悄躲在了没有光照的孟兴庄外围。 一直等到血幕落下,他们才又返回。 不返回肯定是不行的,毕竟只有查清楚这里的情况,确定没有香火道修士,他们才能算是完成任务。 结果,就看到了潘龙袭杀霍姓老者和中年女修的一幕。 而潘龙的诡异举动,也证明了王魃之前的猜测。 “这个潘龙……估计早就被香火道修士给夺舍了。” “只是,筑基修士夺舍炼气……疯了么?” 王魃心中不解。 正常而言,只有到了筑基境,修士才能诞生神识,并且能够察觉到神魂的存在。 而只有能够察觉到神魂,才能操控神魂,夺舍他人。 这个香火道修士能够夺舍,必然是已经达到了筑基境,这样的厉害人物,随意出手都不是大家所能抗衡的。 王魃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多此一举。 这也是他让甲十三打晕对方的原因。 “师兄,你要干嘛?” 步蝉好奇地看着王魃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根根泛着法力波动的银针。 “搜魂。” 王魃将法力灌注到双目,隐约能看到对方脑袋中法力的汇集点。 随即他便将一根根银针扎入了‘潘龙’的脑袋上。 步蝉连忙不再说话,认真地看着,不过看了没多久,便又忍不住被王魃的侧颜所吸引。 不算多立体,但不知道为何,却是越看越觉得俊朗…… 而王魃则是聚精会神地将裹挟着神魂气息的法力一点点通过银针,灌注进对方的脑袋。 这门极有名气的术法若是换做金丹修士使来,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将对方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给问出来。 但是王魃只是炼气修士,力有未逮之下,也只能使用一些辅助手段。 很快,‘潘龙’陡然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睛里全是眼白,瞳孔上扬,剧烈地抖动着! 王魃立刻趁机道:“伱是谁?什么身份?来自哪里?你想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潘龙’脸上顿时露出了挣扎之色。 旋即立刻便有一道道冰霜将其压制。 伴随着王魃法力的灌注。 ‘潘龙’也终于面容僵硬地缓缓将自己的来历一一道出。 良久。 王魃才一脸疲惫地收回了银针,而‘潘龙’则是安静地倒在了地上。 “师兄。” 步蝉关切地走上前来,犹豫了下,随即伸出素手,轻轻地帮王魃揉着太阳穴。 王魃轻轻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随即面容肃穆,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次搜魂,收获远超他之前的想象,得到的信息,也让他难以平静。 从询问中,他知道了对方名为季临,实际上来自于一个极为遥远的国度——‘万神国’。 那里位于风临洲的东部,幅员辽阔,足有十多个陈国那么大。 并且,和陈国里宗门林立的情况不同。 万神国中,所有人都听命于各大‘神祗’。 当然,这些神祗们也并非完全一致,祂们各有信众以及各自饲养的香火道修士。 香火道修士为神祗们传播信仰,收集香火。 而作为感谢,神祗们也会反哺给香火道修士们大量的神力,助他们开辟灵台神府,走上一条和普通炼气修士截然不同的‘炼神’之路。 由于修炼方式的不同,同为一阶修士,香火道修士神魂强大,甚至能够轻易地夺取神魂薄弱者的肉身。 这也解开了王魃的一个疑惑。 潘龙,不,季临并非是筑基修士,而是和炼气修士同阶的炼神修士。 真实的水平,也就是炼气六层左右。 类似他这样的一阶炼神修士,陈国范围内,还有近千个。 而他们之所以不远无数万里,也要从遥远的万神国前来陈国,实际上却并非主动,而是被逼无奈。 原因也很简单,季临他们供奉的神祗于数十年前陨落了。 失去了神祗的庇护,这一脉的香火道修士也就失去了获取神力的来源,而更加糟糕的是,能够依靠观想神祗神像来缓慢积攒神力的功法,也被某位强大存在从他们的记忆中抹消。 没有了观想神祗来积攒神力的功法,再加上神像也被摧毁,不死不灭的神祗,也就彻底失去了于寂灭中复苏的希望。 而和这希望一起泯灭的,便是这一脉修士们的心。 但也有一些人不甘于此,于是他们决定从昔日离开万神国,前往各个国度散播信仰的阴神一脉修士查起。 这些人手里,往往会保留着功法拓本,以作修行之用。 有了这些拓本,凭借这一脉修士们的努力,早晚能重塑神像,唤醒那位伟大神祗。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距离万神国无数万里的陈国东圣宗附近的一座小城里,他们在一个香火道修士的隔代后裔身上,得到了一点关于功法拓本的消息。 只是让他们感觉棘手的是,功法拓本,被留在了一座宗门里。 没错,这个宗门,叫做东圣宗。 那个香火道后裔的名字,叫‘孙岩’。 而那本能够积攒神力的功法名称,便叫做《阴神大梦经》。 在听到这一个个熟悉名字的那一刻,王魃终于豁然贯通。 他从孙老手中拿到这本《阴神大梦经》的时候就感到奇怪,孙老一个凡人,为何会有如此奇特的功法。 如今想来,孙老虽是凡人,祖上倒是阔过。 而之后孙老的暴毙,更是让他察觉到不对,只是也很难会想到一本功法的背后,居然还藏着这么多事情。 通过问询,他还知道了季临这一脉供奉的便是被称为‘阴神’的神祗。 祂同时还掌握着‘梦’的力量。 所以又被尊为‘梦主’。 在万神国的众多神祗之中,虽然不以力量见长,却也地位非凡。 在得知此地有功法拓本之后。 阴神一脉的香火道修士,除了镇守神殿,防止被其他神祗信众侵占的那几位元婴、金丹级数的修士外,残存的近半筑基、炼气修士都在几年前借助传送阵,赶来了这里。 只为能顺利夺取功法拓本。 当然,其中也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这么想。 就比如季临。 身为阴神一脉的香火道修士,即便想转投其他神祗,也没有谁会收留他,而待在阴神一脉,哪怕是找回拓本,重塑神像,也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有望踏入筑基。 而他的寿元已经远远不够,于是,就在不久前,当他看到了落单的天门教左道修士潘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极为异想天开的主意。 李代桃僵,取代潘龙,成为天门教修士! 这个计划很冒险,但是却能让他摆脱阴神一脉身份的束缚,获得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于是,他先是故意慢了一拍,借着薛娘子的手,击杀了同为香火道修士的同伴。 他本来还想趁机杀了霍姓老者。 可是察觉到王魃、步蝉这里狂热信众的急速减员,他顿时心生忌惮,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并且故意令周围的狂热信众四散离开。 之后怂恿众人血祭孟兴庄,也是为了抹去有关自己的所有痕迹。 随后,他终于抓住了霍姓老者注意力全然放在血法丹上而忽略了周围动静的机会,突然出手,一击奏功。 之后又暴起杀人,结束了薛娘子的性命。 如果不是王魃突然出现的话,他差一点就真的成功了。 听着季临将自己的打算丝毫不漏地一一道出,王魃心中也忍不住肃然。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 即便是被偷袭致死的霍姓老者,若不是因为贪心蒙蔽了双眼,以他的精明,恐怕要不了多久也能识破‘潘龙’的真面目。 这也是季临迫不及待要致两人于死地的原因。 这两人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也就是因为当下紧急,两人没有细想罢了。 一旦回过味,谁阴谁还真不一定。 除此之外,王魃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香火道的其他秘闻,并且还听到了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和《阴神大梦经》配套的,还有一门《神梦法》。” “《阴神大梦经》实际上是修炼阴神神力的法门。” “而《神梦法》,则是一门将阴神神力发挥到极限的专属强力术法。” “只不过,这门术法,尽管因为《阴神大梦经》的消失而失去了价值,但也只有筑基修士才会接触到。” “而据季临所知,距离此处约三百里不到的大城——‘御水城’中,汇集了三位香火道筑基修士,其中之一,便收藏有此功法。”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放弃,白羽 第127章 放弃,白羽 “神梦法……” 王魃心中忍不住意动。 仅仅是第一层的阴神大梦经,便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 即便是现在,也依然发挥着功效。 伪装、预警。 将危险尽可能地降低。 若是能够得到对应的专属强力法术,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最关键的是,御水城就在他们回东圣驻地的路上,只需要稍微偏离一点路线,便能抵达。 “师兄,咱们现在就动身吗?御水城那里肯定会有筑基境的教内修士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一旁全程听着的步蝉忍不住开口道。 她虽然不太清楚什么《阴神大梦经》、《神梦法》,但是身为女子的天生直觉,让她能够感知到王魃对《神梦法》的无比重视。 而虽然御水城中有三个香火道筑基修士,但以天门教的行事风格,想必此刻早已有教内筑基真修将御水城围住了。 所以按照她的分析,虽然危险肯定是存在的,但也没那么大。 若是瞅准了机会,说不定能帮助王魃将《神梦法》夺过来。 即便没有得到《神梦法》,跟着教内筑基修士也能混一些功勋。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尽管王魃心动无比,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回去提交任务。” “可是师兄你难道不想要那个《神梦法》……” 步蝉忍不住提醒道。 “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因此被蒙蔽了眼睛。” 王魃似乎想通了什么,脸上残留的一丝意动渐渐化作了平静,缓缓摇头道:“筑基修士的争斗,暂时还不是我们该参与的。” “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孟兴庄的香火道事宜,如今此地的两位香火道修士已经伏诛,有‘真法眼’的记录可以证明。” “其余的香火道信众大半被炼化为血法丹,剩下一小部分也难成气候。” “所以,目的已经完成,我们可以回去了。” “这……好吧!” 步蝉见王魃坚持,她顿时顺从地点了点头。 王魃随即将潘龙身上的储物袋全部收起,又将潘龙的尸体和其他两人的尸体全都收入储物袋中。 回首看了眼一片死气弥漫的孟兴庄,王魃微微叹了口气。 修士的世界,尽管绝大部分修士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屠戮,但凡人之命依然如草芥一般。 “又何止是凡人,如霍姓老者这般的修士,苦修数十年,也依然是一朝身死魂灭,死得不明不白。” 来时的五人,如今回去时,已经只剩下他和步蝉。 若非他见机快,迅速远离是非,恐怕也要沦为这血法丹里的一缕法力。 “没有能耐之前,还是要低下头,好好积蓄!” 王魃心中暗暗道。 旋即便让步蝉驭起飞行法器,他轻轻跳了上去。 还是那个扮猪吃虎的老套路。 但只要有用,再老的套路,他也乐意使用。 …… 回去的路上。 远远的,王魃看到了天边的一座巨大城池。 隐约能看见其中绚丽灿烂的法术光芒闪烁不停,似乎斗得正激烈。 王魃立刻便让步蝉远离城池,离得越远越好。 不时还能看到一个个穿着红黑袍的天门教修士从天空中一闪即逝。 王魃见状,又连忙让步蝉飞得低一点,并且将手背上的天门印保持激活状态。 他挺怕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忽然就把他和步蝉给斩了。 不过好在,筑基真修们还是颇有强者风范,神识从两人身上一扫而过,一个炼气四层,一个炼气八层,都是喽啰,便收回了神识。 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赶往御水城。 王魃两人则是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东圣驻地的关口前。 却意外发现门口竟然站着不少左道修士。 “怎么回事?” 步蝉疑惑道。 王魃微微摇头,心中同样很疑惑。 很快他便看到了几个曾经经常来他这里采买灵鸡的熟人。 连忙走上前去,客气地询问了一番。 几位熟人见到他倒也没有隐瞒。 不一会儿,他便面色难看地走了回来。 “师兄,怎么说的?” 步蝉忍不住问道。 “天门教的人不让进去。” “什么?!为什么?” 步蝉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还没等王魃回答,关口那边便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随即便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香火道修士神魂强大,手段诡异,便是炼气修士都能夺舍,为保驻地安全,此次强行任务结束之前,所有左道修士,皆不许随意进出!” “凭什么?刚才我亲眼看到有左道修士进去了!” “就是啊!我也看到了。” 一群左道修士忍不住高声质疑。 就在这群情激奋之际,关口处陡然亮起几道阴森诡光。 几声惨呼。 关口处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看着关口前一个缓步走出的筑基真修。 森冷的双眸缓缓环顾四周: “我刚才说的,还有人没听清么?” 死一般沉寂。 人群敬畏地缓缓后退。 有怒火、有悲戚、有恐惧,有种种情绪……却终究没有人敢站出来。 有血气的,早都在天门教破宗之时战死了,剩下来的这些人,有再多的情绪,也只能化作一缕无奈的叹息。 王魃和步蝉置身其中,同样也愤怒不已。 但面对筑基修士,他也无能为力。 哪怕是他现在灵兽袋里装着一堆的极品灵兽,却也没有一丝勇气直面一位筑基真修。 况且,一旦对这位筑基真修动手,便等于是公然攻击天门教。 他除非是嫌死得不够惨,不然绝不敢这么做。 就在他准备放弃此刻进入东圣驻地,在关口前一直熬到任务结束的时候。 却见刚才对他们强势镇压的那位筑基真修,忽然神情微变,连忙腰身微躬,恭敬道: “魑鬼道柴鲁,见过白师兄!” “嗯,柴师弟不必客气。” 一道温和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白师兄? 王魃心中微跳。 很快,一道身影从关口里大步走了出来。 带着一张血骨道特色的模糊面容,一身红黑袍。 澎湃的法力气息,让王魃一瞬间便认了出来。 正是血骨道筑基修士,白羽。 而在王魃看到白羽的时候,白羽同样也感受到了什么,神念一扫,便朝着王魃走来。 四周左道修士顿时纷纷朝王魃投来惊诧的目光。 “白前辈。” 王魃顾不得被人关注,连忙拉着步蝉行礼道。 白羽微微颔首,头颅转向步蝉:“你还是出来了,这就是你师妹?” 王魃心中一跳。 而步蝉面对浑身澎湃着筑基威压的白羽,尽管也紧张,却意外的展露出了一丝镇定: “回白前辈话,晚辈正是王魃的师妹。” 见到步蝉的从容应对,白羽似乎也有些讶异,以他的眼力,轻松便能看出对方不过是个炼气四层的小修士,能在自己的威压下保持镇定,这可不容易。 相比之下,王魃这个师兄若非境界高些,恐怕还未必能比得上她。 见状,他的语气也微微缓和起来,重新转向王魃: “伱倒是好运道。” “怎么?你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王魃连忙道:“是,晚辈等人查探到了两位香火道修士,皆已斩杀,连忙赶回来提交任务。” “哦,两位香火道修士……不错,呵呵,看样子,你是被柴鲁拦在外面了吧?” 白羽的语气充满了轻松。 王魃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希望:“呃,柴前辈也是肩负职责。” 白羽却是直接微微侧头:“柴师弟。” 一旁的柴鲁早就心领神会,对王魃和步蝉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二位,你们可得感激白师兄,若非他,换了其他道的师兄,我可不会放你们进来。” 随即侧身抬手:“走吧。” 王魃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巨大的惊喜! 但也没有忘记感谢白羽,连忙郑重行礼,其余却是也不多提。 步蝉也连忙跟着行礼。 白羽随意地点点头,便不在意地往外走去。 对他来说,这还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毕竟谁不知道他是如今如日中天的陆总管亲近。 除了教内的那些金丹长老之外,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魃赶紧拉着步蝉,快步走进了关口里。 周围左道修士们看向王魃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眼红。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天门教故意将他们滞留在外面,绝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驻地安全考虑。 后面指不定会有什么在等着众人。 此刻能进入驻地,显然已经是顺利上岸。 王魃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没走两步。 白羽那熟悉的温和声音便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对了,于长春说你擅长豢养灵鸡,正巧此次外出,咱们多半会遇上,你且跟我来,给我掌掌眼。” 王魃身形顿时僵住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想一口拒绝,然后回到南湖湖畔的养鸡场里。 但仅仅是一息之后,他便做出了决定。 “师妹,这是‘真法眼’,里面记录的东西你应该知道……还有这些。” 王魃飞快把涉及到此次任务的所有东西全都交给了步蝉。 面对这突然的变化,步蝉眼中虽然充满了担忧,却绝口不提,接过王魃递来的储物袋,她随即便将装着甲十二和碧水灵龟母龟的灵兽袋拿给了王魃。 紧紧地盯着王魃: “师兄,一定要保重。” “放心。” 王魃给了她一抹笑容。 有白羽在,只要自己稳一点,安全多半还是有些保证的。 旋即不再迟疑,在周围左道修士们诧异的目光中,转身从关口走了出去。 没走多远,他便看到了一道红黑身影,正负手等着他。 “白前辈。” 白羽微微点头,也不多废话,红黑道袍衣袖一甩。 一艘巴掌大白骨小舟悄然出现。 小舟迎风便涨,很快便如一艘真的小舟一般。 两人很快便走了上去。 白骨小舟轻轻一震,旋即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御水城尘战、二阶血祭! 第128章 御水城尘战 二阶血祭! 高坐云天上,俯瞰尘世间。 王魃坐在白骨小舟之中,忍不住朝下方看去。 山川河流,城郭村郊,在白骨小舟惊人的速度下,一扫即过。 心中,却并未沉浸在壮丽的山河景色里。 反而充满了疑惑。 “白羽所说的,此次外出多半会遇上灵鸡……这是什么意思?” “香火道修士,也豢养灵鸡?” 不一会儿,白骨小舟忽然减缓了速度,却并没有落下,反而依旧是隐藏在云端。 王魃目力所及,却意外看到了一座有些眼熟的城池。 “御水城?” 此刻从御水城上方朝下看去,就见城中此刻仍是一道道气势恢宏的法术光芒肆虐、剑气纵横、宝光弥漫。 赫然有十数位筑基真修正在乱斗之中! 他一眼望去,随意一道法术射出,顿时便有城墙的一角瞬间坍塌。 “不要盯着下面的修士看。” 白羽忽然开口道。 王魃心中一凛,连忙收回了目光,只用余光扫过。 很快,他便隐隐看出此刻御水城内的情况。 天门教修士足有十二位之多,正在围攻香火道修士。 而香火道修士却并非季临所说的三人,足有八位! 其中一位气息浑厚惊人无比的赤发香火道修士,甚至在一群筑基修士中,都一骑绝尘。 其一人便牵制住了五位天门教修士,以致于双方局面竟是堪堪持平。 这个时候,任何一方只需要再加入一个修士,场面便会立刻倾斜。 然而让王魃疑惑的是,白羽明明就在御水城的上空,却丝毫也没有下去插手的意思。 模糊的面容上,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尽管如此,御水城毕竟距离东圣驻地太近了,很快便又有天门教的筑基修士赶来。 伴随着新来筑基修士的加入,局面顿时变得不利于香火道起来。 纵然那位赤发香火道修士实力惊人,四周一道道阴鬼诡异神秘,可天门教修士也并非弱者,术法之精妙相差无几。 很快,在赤发香火道修士被缠住之际,一尊香火道修士陡然被天门教修士一记充满了杀戮气息的大刀斩中。 瞬间尸首分离! 然而让王魃忍不住凝目的是,香火道修士虽死,可临死前却也爆发出惊人的神魂气息! ‘嘤’! 几只阴鬼瞬间自爆开来,无形的神魂力量瞬间击中了所有修士! 其他香火道修士们只是微微一滞,便立刻恢复了行动。 然而天门教修士虽也有触及神魂的法门,却远不如香火道修士,这一波无形的神魂自爆,瞬间让几个神魂稍弱的筑基修士面色惨白,动作也慢了几分。 修士之争,分秒必夺! 只是稍慢几分,瞬间就被香火道修士抓住了契机,其中三人齐齐大喝一声,三人的颅顶之上竟有一道玄光升腾,旋即汇合到一起,化作一尊没有面目的巨大神祗虚影,一掌拍下! 手掌无声无息地从两位筑基修士身上拍过。 只是刹那间,这两个筑基修士眼中的灵光便迅速黯淡。 随即砰砰跌落在地。 身上生机犹在,然而却已经神魂湮灭! 这个时候,白羽终于微微侧首,看向下方。 只是让王魃不解的是,白羽,依然没有出手。 而是认真地朝下方看去。 天门教骤然损失两位筑基修士,却恰好又隐隐恢复了平衡。 一番急促的争斗后,又有一位香火道修士被瞅准了机会,被天门教修士以二阶天雷子击中,瞬间身死魂灭! 这一次,却是没有来得及引爆阴鬼。 而这个香火道修士的死,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 本就苦苦支撑的赤发香火道修士一个躲闪不及,瞬间被斩断了一只手臂。 尽管修士意志坚韧,也能立刻屏蔽身体的痛感,可缺少了一只手臂,还是极大影响了他的发挥。 很快,腾出手来的天门教修士,又合力斩了一位香火道修士。 三尊香火道修士被击杀。 眼见着局面迅速往崩溃的方向走去,赤发修士终于撑不住了,猛然捏爆了一只阴鬼,面色顿时一白。 然而四周的天门教筑基修士们猝不及防之下,也瞬间僵住。 赤发修士趁机拉开距离,念动秘法,原本被斩断成碎块的那只手臂竟迅速又聚拢拼接在了一起。 同时放声大呼: “你们还在等什么!!” 御水城之外,微微沉寂之后。 霎时间,一柄柄气息惊人的飞剑在众人的眼中迅速放大! 而伴随着这些飞剑的,是令人震撼的、尖锐的剑啸声! “终于来了。” 上方,白骨小舟之上,白羽终于站起,认真地看着下方。 可即便如此,让王魃难以理解的是,白羽,竟依然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到底在等谁?” 王魃心中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疑惑。 此刻,哪怕他再是无知,也意识到白羽显然早已预料到除了香火道之外,还有其他的敌人。 只是又有谁值得让他如此等待? 甚至不惜坐视同门惨死? 联想到自己被白羽喊来的理由,王魃心中隐隐闪过一个猜想。 只是这个猜想,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下方。 伴随着一道道飞剑袭来,尽管天门教修士们早有提防,可是一个照面下,还是有四位天门教修士瞬间被击杀。 原本占据人数优势的天门教,筑基真修的数量瞬间跌落到了七个人。 而飞剑在斩杀了四位天门教修士后,也终于露出了身形,竟是八个身着紫袍的筑基修士。 看到这八尊紫袍修士,白骨舟上的王魃瞬间瞳孔骤缩! 他认出来了! 不是认出这些人……而是,他认出这些人穿的衣服,正是昔日东圣宗内门弟子以及一些普通长老们的标配紫袍。 东圣宗! 竟真的是他们! 这个让他隐隐有些淡忘的存在,如今却在这一刻,又骤然鲜明了起来。 “他们竟然没有离开陈国,反而还和香火道的人搅和在了一起……” 王魃目光凝重,这意味着,东圣宗的上层显然对于被夺走宗门基业的事情并不甘心,仍然在伺机夺回宗门驻地。 但王魃心中又隐隐有种猜测。 东圣宗真正舍不得的,恐怕不止是一个宗门驻地那么简单,那尊被锁在宗门核心区的翻明,估计才是重点。 能够发挥出元婴级数战力的存在,并且至今都没有被天门教掌握。 这其中,说不定就有东圣宗仍然没有放弃的原因。 但真正让王魃皱眉的是,东圣宗既然没有放弃,那么其必然会和天门教之间产生不断的冲突。 而他身为左道修士,恐怕今后很难会从双方争斗的泥潭中脱身。 但眼下也不是细思的时候。 御水城中,情况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 七位天门教筑基修士面对香火道修士和东圣宗修士的联合进攻,顿时陷入了苦撑的状态。 这些东圣宗内门弟子,一个个都气息醇厚,精擅以攻击着称的剑术。 加上本就以逸待劳,打起本就状态极差的天门教修士,简直招招致命。 然而他们全都没有注意到,御水城的外围,天门教的炼气修士们,已经悄然将整座御水城都围了起来。 一根根气息晦涩的阵旗迅速被迈入一处处地脉要穴之中。 “不是在等人……而是,在等那些炼气修士一起合力布置好阵法么?”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王魃顿时面露错愕。 不过细想起来,这还真是天门教的一贯作风。 便如昔日偷袭东圣宗,谁能想到身为元婴真君的天门教主宁道涣,竟会将宝压在了一干连修士都不是的凡人杂役身上。 东圣宗宗主纪澜,也完全没有想到。 也因此,才会在大意之下,快速输给了天门教。 否则若是凭借翻明大阵,就算最终多半还是撑不住,可至少天门教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 显然,在隐蔽而不惹人注意的微小处着力,继而掀翻看似不可能战胜的庞然大物,这种以小博大、充满了赌性的行事风格,已经根植在天门教的骨子里。 就在天门教修士即将再度减员的这一刻。 嗡! 御水城四周。 这一瞬间,一道道王魃眼熟的血红光幕拔地而起,旋即在上空合拢。 从上方看去,就像是一个血红大碗,盖在了御水城上! “是二阶血祭大阵!” 和天门教已经多番交手的香火道修士面色一变,惊呼出声。 八尊东圣宗修士也面色微变,手中的剑顿时慢了一些。 七位天门教修士立刻默契地合力爆发,旋即立刻趁机转身逃走。 “咱们也赶紧跟上离开!一旦走晚了,便会被这大阵炼化!” 赤发香火道修士急声道。 然而也许是对大阵认知不清,东圣宗的弟子似乎并不太在意。 “区区阵法,何足道哉。” “看我‘斩天一剑’!” 一道冲天剑光斩向了血色光幕,然而却很快便悄然消失在了光幕中。 “这……这怎么可能?!” 东圣宗弟子一脸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赤发修士原本殷红的脸顿时便黑了下来。 难怪这群人昔日会被天门教给赶出自己的宗门,就这样的脑子,不死才怪! 只是此刻再想走,却已经是晚了! “该死!被你们这群土包子给害惨了!” 赤发修士气得咬牙切齿,旋即立刻开始尝试着种种手段。 仅仅是一息之后,他便察觉到了身体里的气血、精元、神魂,都在不停地翻涌! 他肉身里的一切,似乎都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而东圣宗内门弟子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面色骤变,纷纷施展绝学,一道道剑气流光击中在血幕之上,却毫无声息地被消解。 “没用的!这阵法勾连地脉,借助地脉之力炼化咱们,从内部根本无法打破,若是无人从外面出手破坏阵法,咱们必死无疑!” 赤发修士面露惨然。 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外援。 白骨小舟中,王魃却依然面色凝重。 因为他发现,即便血祭阵法立起,白羽,依然纹丝不动,注视着下方。 而就在这一刻。 白羽忽然抬起了头,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露出了其中两颗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远处。 很快,御水城阵法之外,有修士忍不住面露骇然地指着远处。 “那、那是什么?!” 有人顿时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看到一个黑点。 那黑点,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在众人的眼中放大! 当那个黑点终于出现在阵法前的那一刻。 有天门教的修士忍不住面容惊惧: “绝情女煞!是绝情女煞!” 云天之上,白骨舟中。 王魃看着那道有些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身影,愣住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们该死!八目 第129章 你们该死!八目 “叶灵鱼!” 王魃目露震惊地看着下方那道屹立在御水城城前的身影。 身材高挑,面容若霜雪般冷艳白皙。 依稀能看出那个肤色白皙却常常灰头土脸、狼狈无比的紫色道袍少女模样。 他本以为对方早就在那场惊天大变中身陨,还曾一度为之叹息。 毕竟昔日在东圣宗里,她是为数不多对当时还是杂役的王魃平等对待的人。 两人也曾结下过修士间极为稀少的友谊。 却没想到对方不仅还活着,而且似乎实力还获得了惊人的提升。 甚至对方身上太过汹涌的法力气息,让他都有些不敢确认。 太强了! 身上的气息几乎有若实质一般涌动! 即便隔着那么远,可只是余光微微触及,便有种挤压尖痛之感! 甚至放眼看去,整个御水城中,也无一人能企及。 恐怕,也只有如今正在白骨舟中俯瞰着一切的白羽,能够与之媲美。 “等等!莫非他在等的人是……” 王魃的心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猜想。 而始终没有出手的白羽,身上缓缓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的咔嚓声。 “等你可太久了!” 说罢。 王魃没有看到任何的动作,就见白羽已经消失在了白骨舟中。 下方。 御水城里,看到叶灵鱼出现的这一刻,东圣宗内门弟子们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是叶师姐来了!” “这下咱们都有救了!” “快,咱们在内部一起动手,破坏阵法的平衡!” 而赤发香火道修士也精神一振,他虽然从未见过对方,但对方据传乃是东圣宗筑基第一人,想来就算是名不副实,至少在众人配合之下,破开阵法还是很有希望的。 当即道:“咱们配合东圣宗的道友一起!” 然而还未等几人出手。 血色光幕之外。 叶灵鱼目光扫过下方的阵旗,眉间轻蹙。 旋即不发一言,指尖轻弹。 噔! 一缕轻盈剑光从指间跃出,在半空中划过曼妙的弧线。 旋即在霎时间,剑光有若焰火般绽放! 咻咻咻! 剑光化出了无数锋锐的剑芒,犹如漫天流光,从天而落! 七个天门教筑基修士见此顿时面色骇然! 旋即竟是丝毫不敢逗留,一个个立刻使出了浑身解数,暴退而去。 然而即便如此,这看似寻常的剑道流光却依旧追上了一个慢了一拍的筑基修士,从对方的头颅处轻轻一绕。 一个大好头颅便滚落在地,而身体却还往前飞了数百丈。 这些剑光每一个都精准地落在了阵旗的位置。 很快,血色光幕便闪烁起来,仅仅一息之后,笼罩在御水城上空的血色光幕便迅速收缩,最终彻底消散。 “好!” “哈哈,不愧是叶师姐!” “太强了!” 赤发修士也是面露震撼之色,难以想象一个筑基修士竟然能够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剑道造诣。 只是劫后余生的香火道修士和东圣宗内门弟子们还来不及庆幸。 高天之上,一道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 “终于把你给引出来了!” 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血色骸骨手掌,从云间直直落下,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将下方的叶灵鱼,完全笼罩! “不好!” “叶师姐快走!” 感受到骸骨手掌中的骇人气息,周围的东圣宗内门弟子顿时纷纷色变! 旋即竟毫不犹豫地一个个仗剑冲了上去! 然而在巨大骸骨手掌之下,这些东圣宗弟子纵然使出了毕生的本事,却也完全无法在骸骨手掌上留下哪怕一丝的伤痕。 反而骸骨手掌下压产生的巨大力量,让这些东圣宗弟子们纷纷经受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气浪冲飞。 “呵呵,区区筑基修士,也敢与‘血骨圣尊’争辉?哪怕只是手骨……” 云端之中,白羽的身影终于浮现。 他身形微微颤抖,看起来极度的吃力。 却依然坚定地单手下握,半空中,那道巨大的血色骸骨手掌也随之猛然抓向了叶灵鱼。 在元婴级数的‘血骨圣尊’手掌之下,叶灵鱼没有丝毫的抵挡之力,被握在了掌中! “抓了你……不信伱们的宗主不来救你们!” “叶师姐!” “不!” 四周,东圣宗弟子们面色惊变! 而赤发修士面露惊骇之色,他神识一扫,旋即立刻低喝一声:“走!” 说罢,竟是毫不犹豫当先往御水城外的南方飙射而出! 那里正好远离东圣驻地。 而剩下的四个香火道修士也没有任何迟疑,同样拼尽全力,迅速撤走! 不走不行了,没看到东圣宗的底牌在对方的手中都撑不过一合吗? “该死,这群懦夫!” 东圣宗弟子们看着香火道修士们撤退的身影,顿时咬牙切齿地骂道。 然而坐视叶灵鱼被杀,自己却逃走,他们也完全做不到。 天空上,白羽身形的颤抖渐渐舒缓,正当他准备查看叶灵鱼死了没有的时候。 手掌之中,却陡然传来了一股极为惊人的波动。 原本舒缓的颤抖,瞬间激烈起来! 全力施为下,白羽的脸上,遮掩面容的法术也悄然消失。 黑洞洞的眼眶中,隐约跳动着挣扎! 然而很快,白羽整个人便因为颤抖而不由得躬了起来。 下一秒。 嗡! 一道璀璨绝世,惊艳了整个御水城的剑光从血色骸骨手掌之中,冲天而起! 血色骸骨手掌瞬间支离破碎! “三阶极品法剑!!!” 东圣驻地深处,一座阴冷的宫殿内。 一位苍老而阴森的声音骤然响起,声音之中,充满了惊喜和贪婪。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宫殿中走出,一步踏出。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东圣驻地之外! 几个闪现,便距离御水城越来越近。 而与此同时。 御水城上空,那惊艳一剑刺出之后,白羽身上的血色骨头顿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道道裂缝! 尽管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可是忍不住张大的颌骨,却还是暴露出了他心中的巨大震惊和恐惧! 短暂的沉寂之后,他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往东圣驻地踉跄飞去! 看到这迅速逆转的惊人一幕,底下的天门教炼气修士们顿时一哄而散。 而东圣宗弟子们则完全沉浸在叶灵鱼极限翻盘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甚至都来不及去击杀那些天门教修士。 “想逃?” 这是叶灵鱼出现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清脆的声音里,却满是冰冷和煞气。 下一刻,手中的三阶法剑问邪,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华,从剑身上弹射飞出,直直地击中了飞远的白羽! 这位天门教中除了长老之外的执事总管之下第一人,身形微僵之后,便径直坠落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东圣宗弟子,终于反应了过来,眼中升起了巨大的惊喜。 忍不住就要欢呼起来。 然而欢呼声很快便卡在了喉咙间。 他们惊骇地看着上方一尊负手而来的苍老佝偻身影。 对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法力波动,可是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他们便忍不住生出俯首乞怜的心思。 “金丹!” “是金丹真人!” 看到这位苍老身影的瞬间,叶灵鱼冷若冰霜的面容上,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那是极度的忌惮!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第一时间便催动了法剑! 咻! 整个人瞬间就往远处飞去。 “呵呵,若是同为金丹,哪怕只是前期,有三阶极品法剑在,老朽恐怕还真追不上,不过……呵呵。” 苍老佝偻身影眼见着叶灵鱼飞走,却丝毫也不着急。 张口一吐。 一道血红光华后发先至,直接击中了叶灵鱼的后背! “叶师姐!” 叶灵鱼一口逆血吐出,整个人顿时间摇摇欲坠,就连法剑似乎都掌控不了,歪歪斜斜往南方飞去。 苍老佝偻身影见状满意地笑了笑。 随即刚要一步踏出,夺取三阶法剑。 但很快他便再也笑不出了。 他的侧旁,忽然泛起了一阵涟漪! 紧接着,五道蕴含着金丹气息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涟漪中瞬间跨出,剑气、雷光、啄击…… 苍老佝偻身影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们……”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在五位金丹联手合击之下,苍老佝偻身影连躲闪都没来得及,便被打成了齑粉! 这番变化实在是太过急促也太过惊人,所有关注着局势的修士们全都愣住了! 短暂沉寂之后,东圣驻地之中终于传来了一声惊天怒吼: “纪澜!你们该死!” …… 王魃在白骨小舟失去了法力支撑后的第一时间,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了飞行法器,尽一切可能地往外跑! 太可怕了! 不管是叶灵鱼还是白羽,这两人的表现都已经远远超出了王魃对筑基修士的想象。 而即便如此,白羽竟然还是折在了叶灵鱼的剑下。 这让王魃立刻便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味道。 当即再也顾不上法力的消耗,立刻便催动法器。 然而一阶上品飞行法器正常也就只能在一般的高度飞行,再高,在云天的罡风吹拂下,很难保持稳定。 对法力的消耗也以惊人的速度急剧增加。 感受着法力的迅速减少,王魃不得已,也只能尽可能地往地面靠近。 最终,他还是无奈地因为法力耗尽,而被迫落在了一处看起来相对容易藏身的小山坡上。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他此刻距离御水城已经足有十余里。 “呼——虽然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区,但至少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毕竟筑基修士也不见得非要追着我杀……” 王魃忍不住擦了下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然后,他就僵住了。 山坡的背阴面,一个赤发修士和两个筑基修士,同样僵硬地看着他。 一瞬间,八目相对。 第一百三十章 交手、暴露! 第130章 交手 暴露!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看着赤发修士眼里闪过的一丝凶光,王魃急中生智,连忙道: “在下是东圣宗弟子……” 赤发修士三人微微一怔。 旋即有一个香火道修士面露冷笑:“东圣宗弟子又……” 不过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四人便忍不住齐齐看向远处的御水城! 剧烈的法力波动如同火山一般喷发。 王魃尚还看不太清楚。 赤发修士却是已经看到了一尊天门教金丹真人,竟在瞬息之间被打成了飞灰! 出手之人,赫然便是东圣宗的宗主纪澜以及一众长老! 这让他顿时面色剧变。 余光扫过王魃,也不由得忌惮了起来。 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 一个筑基修士忍不住一怔,旋即抬手指向不远处:“快看!是她!” 几人顿时望去,就见一道紫衣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半空中直飞往这个方向来。 四人全都一惊。 “叶灵鱼!” “东圣宗那个师姐?她竟然逃出来了?” 半空中,叶灵鱼驾驭着三阶法剑,歪歪斜斜地划过了一道扭曲的轨迹,旋即似乎法力耗尽又或者是重伤难支,终于坠落到了山后面的不远处。 赤发修士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叶灵鱼脚下的法剑,眼里隐晦地闪过一丝贪婪和忌惮。 “走,去看看去!” 王魃正要趁机开溜,却被赤发修士喊住。 “小子,你往哪走呢?” 王魃面色不变:“我看看有没有追过来的天门教敌人。” “哼,不用看了,没有。” 赤发修士冷哼了一声。 王魃轻轻捏紧了袖里的灵兽袋。 旋即硬着头皮,快速跟了过去。 叶灵鱼落地的地方并不远,几人都是修士,几息之间便落在了叶灵鱼的身旁。 王魃这才看到,叶灵鱼半边身体都充满了焦痕,冷艳的脸上也前所未有的惨白。 而她的意识似乎还在,看到赤发修士几人出现,立刻坐起,一旁的三阶灵剑在身旁犹如灵蛇一般游走吞吐。 只是很快,目光扫过王魃时,她一贯毫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你是……叔?”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王魃顿时一阵恍惚。 一种仿若隔世一般的错觉,油然升起。 他微微颔首。 “好久不见。” “呵呵,看来还真是你们东圣宗的人啊,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 赤发修士呵呵笑道。 尽管极为眼馋对方的三阶法剑,可眼下东圣宗的金丹真人们离这里可没多远,他自然不会利欲熏心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就在这时。 东圣驻地方向,陡然间传来了一声惊天怒吼! “纪澜!伱们该死!” 在场几人面色皆是骤变! 纷纷朝东圣驻地方向看去。 那里,浓烈到让人窒息的霸道法力气息散发着滔天魔威,哪怕是隔着这么远,他们都只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了无边的地狱深渊一般…… 冷入骨髓! “元婴真君!” “是天门教教主,宁道涣!” 赤发修士面色凝重无比地看着远处。 人的名树的影。 来到陈国的这几年,哪怕天门教低调无比,可是身为陈国之内唯一一尊元婴级数的存在,注定会吸引绝大部分人的目光。 哪怕是久负盛名的山海宗太上长老,那位肉身堪比元婴级数的存在,也对外宣称,不如宁道涣远矣。 这也让陈国范围内的修士们,对宁道涣都是如雷贯耳。 只是除了天门教灭东圣宗一役曾经出手,这几年却是再也没有过动手的记录。 而如今,这位元婴级数的大能,竟似被东圣宗几人激怒,终于要出手了! 御水城内风云突变。 赤发修士这里也同样和另外两个香火道筑基修士悄无声息地交换了下眼神。 天门教教主出手,纵然东圣宗宗主和几位金丹长老都在,恐怕也…… 这么说的话…… 目光扫过叶灵鱼身旁的三阶法剑,心中迅速衡量之后,他再无犹豫。 旋即暗中催动万神国流传的《神罚》! 这是神祗赐下专门用来震慑不从之人的强力法术,只要神魂不如自己者,一旦被施中了此术,必死无疑! 而只需要一瞬间,这位东圣宗的叶师姐,就会神魂撕裂、浑身爆裂而死! “别怪我,反正大家都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赤发修士暗暗道。 他的眼里,忍不住涌起了一股兴奋和期待。 然而很快,他便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位冷艳女修非但浑若无事,反而还目若冷电般扫来。 “找死!” 与之一起的,是三阶法剑上凌厉无比的剑气,一剑斩来! “怎么会!?” 赤发修士心中一震! 但旋即便立刻暴退! 只是他很快发现了异常,叶灵鱼射来的剑气,只是将他逼退,便又立刻转了回去。 殷红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恍然和冷笑:“呵,我还以为你还能保持方才的水准……看来你是真的受了不轻的伤啊!” “拿下你,足够。” 叶灵鱼运转法力,缓缓站起,脸上却又闪过了一丝不正常的血色。 旋即面容微缓:“叔,咳,退后。” 王魃犹豫了下,还是顺从地退到了叶灵鱼的身后。 谁知赤发修士却丝毫不给机会,冷声道: “高勇,你和我一起缠住她!” “张参,你先去把那小子斩了,然后过来帮我们!” “是!” 高勇面色凝重,但还是硬着头皮对叶灵鱼施展法术。 而那个名叫‘张参’的筑基修士却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面露狞笑地看向王魃。 “交给我了!” 对上叶灵鱼他犯怵,可是对上一个只有炼气八层的小修士,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他意念一动,施展《易位术》。 藏在身体里的无形阴鬼顿时悄无声息地附向王魃,准备将王魃的血肉全部吞下。 如此也能弥补此次的损失。 然而他的面色很快便出现了变化。 他愕然发现,派出去的那只阴鬼,竟传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惊和贪婪的情绪! 甚至,它直接不受控制地从虚无之中浮现出真身,兴奋地朝对面的那个浑然不觉的小修士身上冲去! 仿佛那里有着这个世界最顶尖的美味…… “怎么回事?!阴鬼怎么不受控制了?!” 张参目露震惊。 旋即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阴鬼乃是以上神赐下的法门炼制,最喜以上神的神力为食……难道……” “他修炼出了阴神神力?” “《阴神大梦经》的拓本,就在他身上?!” 这一瞬间,他心头剧震,立刻便要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喊出来。 然而电火石光间,他心念电转,却又硬生生将这个冲动抑制住了! 此刻喊出来,功劳只会被赤发修士占据,他最多得到一些修炼资源。 可若是他此刻隐瞒,将《阴神大梦经》偷偷藏起来,之后再想办法处理。 那么,以他们这一脉那些修士们对此功法的重视,说不定他也能金丹有望,甚至是元婴! 一想到这里,他便心中火热,旋即目露狂热地看着眼前的小修士。 这一刻,这个修士哪还是修士,这压根就是他通往元婴大道上的修行资粮啊! 他顿时连忙朝王魃扑去。 然而没走几步,他便顿在了原地。 目光惊悚地落在了这个小修士面前的一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浑身漆黑却泛着五彩斑斓感觉的灵鸡身上。 这只灵鸡明明只是一只炼气境的存在,此刻竟压着他的阴鬼,痛快地用鸡喙啄食、用爪子将其撕开。 从阴鬼那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阴鬼发自内心的惊恐。 “该死!给我滚!” 阴鬼是他们这一脉的本命灵物,性命交修,重要无比。 眼见阴鬼吃了大亏,张参顿时大怒,法力催动下,一把刻满了诡异纹路的殷红玄金锥顿时甩向那黑鸡身上。 然而黑鸡却像是个傻子一般,对射来的玄金锥浑若不觉,依旧自顾自地撕咬着阴鬼。 阴鬼顿时发出了阵阵无声的哀嚎。 张参顿时气急,法力灌注之下,玄金锥顿时又快了几分! 然而就在玄金锥即将砸中黑鸡的时刻。 对面的小修士却是抬手一挥。 一道碧蓝色的巨大身影轰然落地,抬腿撑起,挡在了黑鸡前方。 “嗬!” 龟首怒吼,玄金锥刺在了龟背甲片之上,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印,甚至都没有破口! “这……这怎么可能?!” 张参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只灵龟身上的气息,分明也只是炼气,可为何竟能挡得住自己的攻击?! 哪怕并非全力一击,哪怕自己进入筑基没多久,可那也是筑基修士啊! “张参你怎么回事?!快点收拾掉,赶紧过来!” 远处,赤发修士催促的声音响起。 张参闻言,一咬牙,目光越过碧蓝巨龟和黑鸡,落在了那个小修士的身上。 脸上一丝狠色闪过。 旋即伸手召回玄金锥,法力再次灌注,玄金锥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线,故意避开对方的脑袋,直直射向了对方的心脏位置。 只要对方神魂没有被毁掉,哪怕是肉身毁了,他也能及时将对方的神魂抽取,到时候再慢慢拷问《阴神大梦经》。 而玄金锥的速度,显然超乎了那个修士的想象! 尽管他立刻慌忙施展了防御法术,身上立刻浮起了一道淡白光罩,甚至又召唤出了一头碧蓝巨龟挡在面前。 可玄金锥还是以诡异的角度越过了碧蓝巨龟的阻挡,击破了防御法术,直直,射中了对方的心脏! 看着对方低下头,眼中流露出来的难以置信。 张参终于舒服了。 “总算是搞死了!” 随即他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黄皮葫芦,对准了对方依旧站立在原地的尸体,念动口诀,将对方的神魂及时抽取出来。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黄皮葫芦丝毫没有反应。 “怎么没有神魂?” “不应该啊,我都没让玄金锥汲取他的血肉神魂……” 张参疑惑地抬起头。 然后他就愣住了。 只见那个本该被玄金锥射中心脏而死的小修士,竟然浑若无事地将玄金锥拔下,看到自己注意到他,旋即立刻便生龙活虎的扭头就跑! 逃跑的同时,还飞快地从储物袋中,仓皇取出了两颗血红色的丹药,随即一口吞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替死、故人 第131章 替死 故人 “不可能!” 张参看着眼前简直是颠覆他以往人生经验的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亲眼看着玄金锥扎到了对方的心脏处,怎么可能还活着?! 见对方要跑,他来不及细想,连忙召回玄金锥,再次灌注法力,这一次,他用尽了全力。 对准的不是在心脏,而是对方的脖颈! 炼气修士虽然体魄远超凡人,可一旦被击中脖颈,也必死无疑。 咻! 玄金锥脱手而出! 旋即便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击中了对方的脖子。 然而让张参目瞪口呆的一幕又出现了! 这个小修士被玄金锥扎到了脖子,整个人都被玄金锥巨大的力量带飞了出去。 结果对方直接爬起来,再次丢掉插在脖子上的玄金锥,然后撒腿就跑! 脖子上压根都没有伤口! 只是跑着跑着,对方的速度却奇怪地慢了下来。 这个炼气修士,有古怪! “张参!你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不远处,被重伤之后的叶灵鱼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赤发修士忍不住怒喊道。 听到赤发修士的连连催促,迟迟拿不下对方的张参眼睛都红了。 “妈的!我就不信了!” 这一次,他猛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掌,迅速掐诀。 体内仅剩的一只阴鬼哀嚎着化为了一股浓郁的神魂之力,涌入了他的灵台之中。 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神魂力量陡然暴涨! 旋即,他缓缓张口。 “唵!” 一股远超筑基前期的神魂力量顿时以其为中心,往那个炼气小修士的方向,迅速扩散! 对方奔跑的身体果然瞬间僵住! 张参几个起落,便迅速凑近了对方的面前,法力运转至手掌,伸向对方的丹田。 这一次,他要亲手爆开对方的丹田。 他就不信了,丹田都爆开了,这个小修士还能这么蹦跶吗! 然而就在他手掌伸向对方丹田的那一刻。 张参的脸色陡然变了! 随即便如触电一般缩回手! 然而,还是迟了! 对方的腹肋之间,一道惊人的剑芒亮起! 如果说叶灵鱼的剑,是孤冷寒霜之剑,那么这道剑,便犹如大江大河,无可阻挡地倾泻而出! 剑浪翻滚,剑音呼啸! 扑通! 张参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眸里还带着一丝震撼、不敢置信和一丝浓浓的不甘…… 而这里的惊变,也顿时让赤发修士和叶灵鱼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动作。 随即便愕然地发现,王魃的身侧,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了一道身影。 虚立在半空中,身影栩栩如生,却不似常人。 看到那道身影,叶灵鱼目露惊疑,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浑身一震,面露震惊之色! 而从张参的神魂攻击中勉强回过神来的王魃,也同样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道背对着他的冷峻身影,心神动荡、难以置信: “赵……赵师兄?!” “你没死?!” 但他随即就连忙摇头。 不可能,他亲眼看到赵师兄的尸首。 他还曾一度想要给赵师兄埋葬,可惜也许是被天门教的人收走了,他再也没有找到过。 然而听到王魃的惊疑之声。 这道背对着他的身影,却缓缓转了过来。 面容冷峻,气质也同样冷峻,不是赵丰,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他,比起曾经的冷峻,却又莫名多了一种超脱和平和,闻言微微露出了一丝洒然笑容: “呵呵,死了,但又没有完全死。” 听到赵丰的话,王魃有些茫然,但随即便被巨大的喜悦所取代。 “赵师兄你还活着就好,只是,伱是怎么瞒过天门教的人的?” 赵丰目光微扫,却是含笑道:“不急,等我先把这些人料理了再说。” 察觉到不妙的赤发修士顿时舍弃了叶灵鱼,立刻以法力激活了飞行法器。 一下子便飞出了数百丈之远。 然而即便如此,赵丰却依旧淡然,随即弹指一剑。 噔! 一道剑光跳跃着弹起,犹如跳舞一般迅速飞远,旋即赶上对方,在赤发修士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顿时尸首分离! “嗯?” 赵丰微微诧异,旋即手指一点。 剑光顿时刺中一处虚空,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惨叫。 赤发修士,死! 这一式,俨然如叶灵鱼之前击杀天门教修士一般,却多了几分轻松和写意。 看到这一幕的叶灵鱼,不由得目露郑重之色。 而另一边的香火道修士高勇也见状不妙,迅速往另一边跑去。 只是赵丰仍旧是弹指一剑,对方根本没有跑出去多远,便尸首分离,连神魂都没能逃出去。 剑光轻转,从两具尸首的身上挑出来几个储物袋,便又回返至王魃的身边,将储物袋都丢给了王魃。 “好了,现在可以聊聊了。” 赵丰冷峻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随手又招呼一旁的叶灵鱼。 “你是叶师妹吧?竟然已经筑基圆满了……看来我睡了很久了。” 叶灵鱼闻言,迟疑地喊了一声‘赵师兄’,旋即面色一白,连忙盘坐下来,取出疗伤丹药,迅速恢复着身体。 而王魃则是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你怎么……好像比之前还要厉害了?” “这还要感谢你。” 赵丰笑着道。 “我?” 王魃顿时愣住了。 “若不是你长期注入法力,之前又猛然给‘养魂珠’一下子存入了海量的法力,我就算是醒来,也最多和死之前,相差无几。” 赵丰坦然道。 海量法力……指的应该是那两颗极品血法丹。 回想起血法丹里的澎湃法力,王魃也不由得连连点头,的确算是海量了。 估计就算是对于筑基修士来说,也绝对惊人。 他之前也是在那个香火道修士的逼迫下,病急乱投医,将血法丹的海量法力全部从身体里,传入了那颗珠子中。 毕竟虽然替死神通能够帮他挡住必死的伤害,可被动防御迟早要完。 不过王魃很快便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点。 “养魂珠?就是你之前打在我身上的那颗珠子?” “不错,”赵丰点点头,解释道:“你应当知道,我身负‘通明剑心’,有此天赋者,在剑道之上往往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实际上,限于肉身和心中的诸多牵绊,我始终无法真正地将这个天赋完全地发挥出来。” “直到师尊替我想了一个办法,他将我的通明剑心包括部分神魂,完整地剥离出来,化作了一颗种子,种在了三阶至宝‘养魂珠’中。” “只要等到通明剑心将师尊传给我的剑术完整演化,我便可以重新收回通明剑心,到时候,说不定便能借此踏入金丹境界。” “只可惜,天门教突袭,宗门惨败,连师尊都不幸陨落,我知道陆师兄早就忌惮我的天赋,恐怕不会留我活着。所以,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如今看来,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王魃闻言心中隐隐明白了为何赵丰会说,死了又没有完全死掉了。 眼前的赵丰,与其说是赵丰,不如说是赵丰的残魂。 只不过在养魂珠的蕴养以及自己长期输入法力的情况下,这缕残魂逐渐圆满,反而取代了原本的本体,成为了真正的赵丰。 毕竟,本体和残魂本就意识共通。 在另一道神魂陨灭之后,将眼前的赵丰视作其本人,并无不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丰等于是又重获了新生。 想到这里,王魃也不禁为赵丰感到高兴。 从踏上修行路开始,对他帮助最大的,或许便是赵丰了。 曾经的他只能看着赵丰去送死,如今能帮助他复生,心中也总算是去掉了一桩憾事。 王魃正欲说什么。 赵丰却忽然转过头,目光惊疑地紧紧盯着正在打坐中的叶灵鱼。 不,不光是叶灵鱼,还有她旁边的三阶法剑。 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 脸上原本和王魃交谈时的笑容,则是一点点消失。 “师兄,怎么了?” 王魃不由得好奇道。 赵丰面色复杂,没有说话,忽然开口道: “你和我说说,我死之后,都发生了哪些变化。” 王魃闻言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就是香火道修士……御水城……东圣宗……天门教……” “原来如此。” 赵丰叹息了一声,再一次看向三阶法剑,眼中却莫名多了几分瑟索。 剑心通明,本就能一眼看穿许多看似毫无联系实则却又密切相关的东西。 他忽然再次开口道: “师弟,你的神魂气息被天门教掌握,我暂时也没有办法帮你解决,不过,你应该知道我。” “你且先回天门教中安心待着,注意保全自己。” “一旦我找到了解决办法,便会立刻来找你。” 王魃微微愣神,旋即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师兄,你要走?是要回东圣宗么?” 赵丰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不回东圣宗了,宗门对我之恩情,我已经全部还清,如今,该是好好专心我自己的修行了。” 叶灵鱼的身旁,三阶法剑静默无声。 “可是师兄你现在只是神魂……” 王魃忍不住迟疑道。 “无妨,我若是想要夺舍,虽不如金丹真人那般轻松,却也易如反掌。” 赵丰摇头道。 不知道为何,王魃总觉得赵丰的话奇奇怪怪的,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而就在这时,闭目打坐着的叶灵鱼忽然睁开眼睛,带着一丝怒气开口道: “赵丰,你是在影射老夫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道常在、山海宗太上 第132章 道常在 山海宗太上 明明依然是叶灵鱼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王魃毛骨悚然。 他立刻回头看向叶灵鱼。 却见‘叶灵鱼’冷眼看着赵丰,脸上露出了一丝与其年龄性格乃至性别都完全不符的沧桑和冷意。 赵丰闻言微微沉默,却并没有反驳对方。 显然是默认了‘叶灵鱼’的话。 ‘叶灵鱼’顿时气极反笑: “哈哈,好!好徒儿!不枉我对你悉心栽培,你如此,陆元生那个混账也是如此!” 赵丰却微微摇头:“师尊,我与陆师兄并不相同。” “有何不同?一个欺师灭祖,一个背离宗门罢了!” ‘叶灵鱼’冷笑:“我曾把陆元生当做衣钵传人,可惜他诈死离开,我转而培养起你,本指望待我羽化之后,由伱来继承我的道统,呵呵……” 赵丰闻言,叹息一声,反问道: “师尊何必欺我?您培养陆师兄,真的只是为了培养传人么?” “陆师兄为何要诈死离开?您难道自己不清楚么?” “就如你培养叶师妹,早早便将自己的本命法剑传给了她,真的只是为了探查天门教的暗子?” 听到赵丰的一连串发问,‘叶灵鱼’顿时面容微滞,却并未恼羞成怒,反而幽幽一叹: “果然瞒不过你的通明剑心啊。” “只是你应当也能感觉到,老夫对你并无这样的想法。” “老夫……我,是真的将你当做我的传人培养。” 赵丰沉默了,忽然缓缓躬身,对‘叶灵鱼’深深一礼: “赵丰始终感激师尊的指点和栽培,只是,我的道与师尊乃至东圣宗的道皆不同,终究不相与谋。” “道?” ‘叶灵鱼’轻轻念叨着这个字,微微摇头:“如今修士,皆不过是贪天之辈,夺天地以利己之一毫,又何来道?” “师尊此言,赵丰不敢苟同,在赵丰看来,贪生怕死是道,大义成全是道,勇猛精进是道,步步为营也是道,杀是道,止是道,活是道,死是道,万物皆有道,万事皆是道。” “道常在,而心不常静。” 赵丰一字一句,认真地向‘叶灵鱼’阐释着心中的想法。 听到这番话,王魃心中隐有触动。 而‘叶灵鱼’也微微怔立,旋即面色复杂地看向赵丰: “你真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啊!”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缓缓消失,变得沉静幽深起来: “如你所说,老夫的道,便是守护宗门,哪怕为此背负上夺舍弟子的恶名,也要活下去,帮助宗主,夺回我东圣宗的基业!” “所以,老夫只问你一句,是否跟我回去?” 三阶法剑悄然落在了‘叶灵鱼’的手中。 ‘她’紧紧盯着赵丰。 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赵丰幽幽一叹。 昂然抬头,看向对方,眉目之中,充满了坚决。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王魃早已经做好立刻逃离的准备。 心中则是忍不住感叹。 这些修士们真的是人均八百个心眼,本以为死在了东圣宗大变那晚的执恶房掌房秦恒秦长老,结果竟然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逃出生天。 其许多看似不经意的举动,更是都隐藏着深意。 不过想想也正常,年轻修士们忙于修行无心杂事或许会脑袋单纯些。 可是如秦长老这般的老牌金丹真人,哪怕不擅长这些,天天琢磨之下,也各个都练成了人精。 那种修炼了几千上万年结果智商还不如普通人的蠢货,不说不可能存在,但是比例肯定会很小。 旋即王魃蓦然想起来叶灵鱼曾经说过,秦长老收徒从来不看资质,如今想来,其实在那个时候,秦恒还是已经露出了破绽。 只是那个时候,也没人会想到这个,只会觉得秦长老太过溺爱自己的小徒弟,连自己的随身法剑,都给了叶灵鱼用来防身。 “只可惜叶灵鱼……” 王魃心中微微黯然。 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他的心里是真的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但他绝无掺和的意思。 更没有想要拯救的狂妄想法。 不但没有,甚至想立刻赶紧马上离开这里。 就在‘叶灵鱼’和赵丰即将动手,王魃即将跑路的这一刻。 远处。 御水城方向,陡然爆发出了一阵由恐怖的法力碰撞引起的巨大法力波动! “纪澜,你杀我一个长老,我便拿你东圣宗所有金丹抵命!” “呵呵,宁道友莫急,且看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 突然一声清脆的‘咯咯’! 一只巨大的紫色灵兽出现在御水城上空,张开双翼! 这紫色灵兽体型之大,即便连远处的王魃都看得一清二楚。 “翻明?!” “不!不对!” “双翼上没有那对眼睛!” 王魃仔细观望,果然就看出了点不同。 尽管同样是紫色,可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这只灵兽和东圣驻地内的那只翻明完全是两个鸡种。 而且,对方身上的灵力气息,也远不如翻明。 但却极为相似。 而就在这只神似翻明的灵兽出现的时候,更远处,东圣驻地内,顿时响起了一道更加急促的鸡鸣声! 一股远超所有人的灵力气息,从东圣驻地内部,席卷而出! “不好!” 东圣驻地内,顿时响起了数道惊呼! 与此同时,数尊金丹真人从宫殿中走出,合力施展,强行镇压山中躁动挣扎的翻明。 然而翻明的挣扎远超几位金丹真人的想象。 “教主!” 有人忍不住高声喊道。 御水城上空,宁道涣目光阴沉地环顾四周,脸上却骤然笑起: “你们是算准了本教主必然会回援?” “可笑!” “纪澜,今日好不容易将你钓出,我可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霎时间,宁道涣身上的元婴气息再无遮掩,轰然爆开! 只手抓向一旁的紫色灵兽,另一只手,却是抓向对面的东圣宗宗主纪澜。 魔威滔天,日月变色! 一直从容的纪澜顿时面色微变! 连忙撤退。 同时先一步将紫色灵鸡收起。 然而宁道涣的进攻又岂是那么容易避开,大手犹若遮天之云,将四周完全包裹! 就在这时。 一道魁梧身影骤然出现在了纪澜的身前,衣襟爆开,双臂交叉前挡! 明明是修士,却仿若凡俗武夫一般! 宁道涣却是瞳孔骤然一缩! “山海宗太上,庞嚣!” 魔掌轰然击中魁梧身影的手臂,短暂的迟滞之后,将对方拍飞了出去。 对方身上衣襟碎裂,露出了犹如精铁铸就般的身体,随即浑若无事地又大步踏空而来。 “宁教主,上次一别,已有五六年未见,久违了。” 这个铁塔般的修士笑呵呵开口道。 看着眼前的山海宗太上长老,宁道涣的脸色难看无比: “你我之寿命,五六年时间不过等闲,何来久违……倒是你横加阻拦,莫非也要与这东圣宗沆瀣一气?” “不敢,道友修为惊人,独步陈国,我山海宗小门小户,哪敢与道友争锋?” 庞嚣依旧面带笑容。 “只不过,在下不敢,其他道友可就未必了……” 宁道涣闻言心中一凛,神识顿时往四周卷去。 果然就在神识所能触及的边缘处,隐隐察觉到一道道金丹真人的气息,明灭不定! 略一数来,足有二十几道。 威慑之意,昭然若揭。 宁道涣脸色不变,心中却顿时沉了下去。 如今东圣驻地的金丹们皆被暴动的翻明牵制住,而其他金丹皆在各自的驻地镇守,以防驻地有失。 若要抽调过来,一则时间紧迫,二来,天门教实际上也并未做好和陈国修行界全面开战的准备。 主要是,宁道涣也未曾想到,东圣宗居然有如此魄力。 不仅瞅准时机悍然举宗出手,甚至还勾连了陈国的其他几大宗门。 尤其是后者。 虽然他自信以天门教的底蕴,击败这群人并非没有希望,可是这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和部署。 一旦教中金丹损失过大,甚至会导致他的计划彻底付诸流水。 心中的衡量思忖不足为外人道。 只是眨眼之间,他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你们走吧。” 他深深看了眼纪澜和其他东圣宗的金丹长老。 尽管心中有一千个声音让他抓住对方,可他还是按捺住了。 “下次,不会让你就这么逃走了……” 目光微移,在庞嚣犹如精铁铸就般的身上,微微停留,旋即一扫而过。 他面沉如水,声音响彻方圆千里。 “所有天门教弟子及左道修士,回教!” …… 一场即将爆发的大战转眼间消弭于无形。 赵丰和‘叶灵鱼’同时收回了目光。 微微沉默,两人间的战斗也终究还是没能打起来。 只是‘叶灵鱼’目光扫过王魃,却是眼神微冷。 王魃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赵丰忽然出现,挡在了他面前,抬手一挥。 乒! 两道剑光撞击,旋即各自散去。 “师尊,还请给我一个面子。” 赵丰看向‘叶灵鱼’,诚恳道。 ‘叶灵鱼’顿时面色微沉: “赵丰,你是我看好的弟子,我不杀你,可这个小子知道了我的秘密,必死,你拦不住的!” 赵丰不再开口,并指成剑,一道道剑气流光在他身上四周流转。 其中意味,已经是不言而喻。 “你!” ‘叶灵鱼’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暴怒! 正当王魃以为对方又要出手之时,‘叶灵鱼’却忽然深深看了眼赵丰: “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否则……” 说罢,竟是直接拂袖离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王魃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过了? 赵丰也同样面露疑惑。 不过眼见着‘叶灵鱼’飞远,赵丰也放下了一颗心。 随即看向王魃,认真道: “师弟可曾听说过,‘古之修士,当有龙蛇之变’?” 王魃不解地摇摇头。 赵丰道: “所谓龙蛇之变,便是修士若遇成龙之机,则趁时而动,扶摇直上。可若是遇到天灾大旱,境遇困顿,便如草莽之蛇,即便与蚯蚓、蚂蚁同住泥泞洞穴,也不自怨自艾,蛰伏等待成龙之机。” “师弟如今便是这条蛇,需要蛰伏于这天门教的泥泞之中,与虫豸相伴,但,切莫忘了,有朝一日必有化龙之时,自当腾云乘雾,吞吐天地。” 听着赵丰的话,王魃心中忽然怔住了。 说实话,他心中实已经厌倦了躲在天门教里蝇营狗苟的日子。 甚至也早已忘了昔日不惜一切,抛家舍业拜入东圣宗时的那颗初心。 如今之所以还在天门教里残喘,不过是凭着苟活的本能罢了。 甚至一度,他都质疑着自己如此艰难地苟活求存,到底是否还有意义。 然而这一刻,赵丰这番话,却犹如当头棒喝。 令他霍然开朗。 隐隐间,他感觉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似乎都活泼了许多。 他甚至隐约把握住了自己的神魂所在…… “多谢师兄指点。” 王魃郑重地对赵丰躬身行礼。 赵丰见状也欣慰地点点头,旋即面露惭色: “师兄暂时也不知该如何解救你,也只能用些话来劝慰了。” “呵呵,师兄哪里话,得此一言,早已胜过无数。” 王魃却是摇摇头。 外物很重要。 可再多的外物,若是心志不坚,也注定无法在修行之路上走远。 而他此刻,已然隐约把握住了自己的方向。 也许这还不是道,却已经是道的开端。 “对了,师弟身上可有玉佩?” 赵丰忽然开口道。 王魃虽然不解,不过还是连忙在自己的几个储物袋里,翻找了一番,总算是从其中找到了品质极佳的一块。 赵丰接过手,微微点头,旋即并指成剑,在玉佩上缓缓注入。 原本仿若真人般的身体,忽然闪烁了几下,竟变得虚无起来。 “师兄!” 王魃连忙想要阻止。 赵丰却是已经收回了手指,面带虚弱地笑着将玉佩递给了王魃。 “呵呵,有些虚了,这里面的剑气,比得上我如今一半实力,寻常筑基修士,应当挡不住这一式,不过,还是老样子,只能用一次。” 王魃接过手中,触摸着玉佩上的起伏,微微动容。 忍不住便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丰也同样送给他一块这样的玉佩。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他没有再开口感激,两人之间的交情,早已不需要如此客气。 当即便郑重地收起。 随即两人互留了联系的办法。 之后,在王魃的注视下,赵丰裹挟着‘养魂珠’,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了天边。 王魃怅然若失。 旋即收拢好之前香火道修士的储物袋以及尸体。 往天门教的方向大步迈去。 只是此刻,他的心中已经再无迷惘。 远处,半空中。 脚踏法剑的‘叶灵鱼’身体忽然一震,旋即冷艳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奇怪……我怎么在这儿?”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收获 第133章 收获 天门教东圣驻地。 南湖湖畔。 养鸡场,小木屋里。 步蝉一遍遍地抹平木床上被褥的褶皱,神思不属地不时看向窗外,那里,是养鸡场大门的位置。 然而被褥却越抹越乱。 当她回头看到反而更乱的木床,她忍不住重重吐了口气。 旋即认真地将木床上的被褥,重新一点点抹平。 这些事情,本只需要法力一转,便能轻松完成。 但不知何时起,她却喜欢上了亲手一点点将这座小木屋打扫干净的感觉。 尤其是从灵水独院一番苦修回来之后,做完这些,她只觉得内心平静舒缓。 只是今天,她的心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宁。 “师兄……” 步蝉的眼里充满着忧虑。 正在这时。 她忽然听到了一丝声响。 “是师兄回来了?!” 步蝉惊喜地站起,随即想都没想,飞行法器落在脚下,她直接飞到了门口,迫不及待地将大门拉开。 然而当她看到外面的身影时,却顿时失望无比。 来人看着陌生,穿着一身白色道袍,面如朗月,目若灿星,身材颀长高大,整个人透着一股独特的潇洒和出尘气息。 看到是步蝉开门,对方也微微一愣。 旋即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呵呵,这位道友,王道友回来了么?” 说着,目光越过步蝉,朝身后门缝里看去。 步蝉见状顿时心生警惕,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对方视线前,脸上挤出了一丝客气的笑: “道友见谅,师兄方才有事刚出去了,道友不妨留下名刺或者名姓,等师兄回来,我再转交给他。” “哦,原来如此……” 对方视线受阻,顿时有些失望,他还想着正好趁着那个谨慎的王姓修士不在,探探这养鸡场里到底还有多少灵鸡。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态,笑着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在下……” “东齐宇道友?” 身后,骤然响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东齐宇面色一凝,旋即往身后瞧去。 只见来人约莫三十许,一身简朴寻常的暗青修士法袍,眉目不算俊朗,看起来平平无奇,稍稍细看,却莫名给人一种恬淡安宁之感。 “王道友!” 来人,正是王魃。 养鸡场门口,步蝉面色不变,依然挡在门缝前,然而惊喜的眼神,却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喜悦。 她连忙特意用大一点的声音对王魃道: “师兄……刚才你走了没多久,这位道友就过来了,是来找你的。” 听懂了步蝉的暗示,王魃微微一笑:“东道友可是又要来采买灵鸡了?” “没错!” 东齐宇也不掩饰,似乎心情也极好,笑着道: “道友养的灵鸡,令我受益匪浅,所以刚提交完任务,我便迫不及待来找道友了。” 王魃闻言心中微动,面上先是喜悦,随即遗憾道: “能对道友有帮助,在下心中着实高兴,只可惜这灵鸡数量有限,在下总得要留一些做种鸡,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售卖了。” “这……道友,哪怕是少一点也无妨啊。” 东齐宇闻言一怔,旋即有些不甘道。 王魃却还是遗憾地摇头道:“真不是在下不愿卖,能得到那么多的灵石,在下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实在是难以供给。” “那,道友可否给个准信,多久才能行?” 东齐宇还是不愿放弃,盯着王魃问道。 “或许两三年,或许七八年,没办法,这灵鸡的培育,多半还是只能靠运气。” 王魃无奈道。 东齐宇见状面色难看,却也无话可说,客套了两句,便主动告辞离开。 看着对方离去时的不甘模样,王魃暗暗摇头。 之前他之所以冒险将这么多灵鸡卖给东齐宇,那是因为当时情况特殊,他需要大量的灵石来采买修行物资。 可如今他本来便还有二十几块中品灵石,外出之后,跟着赵丰又白捡了几个筑基修士的储物袋,眼下他还真不缺灵石。 自然也不愿意和东齐宇这种行事神秘之人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至于以后缺灵石了,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步……” 王魃转过头,正要和步蝉打招呼。 却猛然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撞在了怀中,忍不住一个踉跄。 “步蝉。” 手僵在半空中,王魃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他才僵硬地放下手掌,轻轻抚摸着对方的秀发,目光柔和了一些: “我回来了,回来了。” …… 天色微亮。 王魃睡眼惺忪地伸手往旁边摸索,却发现很快便摸到了狭窄木床的边缘。 他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坐起。 环顾四周,一如曾经般清冷,就仿佛昨夜的疯狂,只是大梦一场。 他迟疑着轻轻捏起了被角,嗅了嗅。 一股独特的草木清香,伴着少女的幽幽轻盈味道涌入鼻腔之中。 他顿时精神一振,旋即又在枕下,捏出了一根青丝。 捏着这根青丝,他才终于确信。 昨夜,并不是梦境。 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会。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他蓦然觉得自己似乎和这个世界又贴近了一分。 远处的初晨光芒照进了屋里。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上前几步,透过木窗,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湖畔,雪白的双足在清澈的湖水间随意地撩动,她信手摘下湖畔的一片苇叶,随意地卷成一只哨子,然后毫无章法地吹着…… 白色鹭鸶在她身边轻轻掠过,搅动了一抹薄薄的晨雾。 初起的太阳将自己的光芒毫不吝啬地送给了这个此时此刻,最最动人的少女。 一时间,王魃痴了。 许久之后。 他终于不舍地收回目光,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澜,打算服用一些灵鸡精华,修行一番。 却发现今日的波澜,竟是怎么也抚平不了。 王魃摇摇头,干脆给自己放了个假。 想了想,他从自己的衣衫中,取出了几只储物袋,准备盘点一番。 其中两个是他自己本来便有的。 而还有五个,却是那三位被赵丰斩了的香火道修士的。 他先从中取出之前那个追杀他的筑基修士的储物袋。 注入法力,结果出乎意料,竟然打开了。 “不应该啊,这可是筑基修士的储物袋,莫非是师兄顺带帮忙破开了?” 王魃有些不解又有些期待地打开储物袋。 随即他便被其中藏着的东西,给看愣住了。 倒不是里面有什么宝物,而是其中绝大部分竟都是各种祭祀用品。 香烛、祭台、无面神像…… 在储物袋里的角落里,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只仅剩下三四块中品灵石的包裹、几张金纸、一柄一阶极品飞行法器和三颗无色水团。 随手将灵石收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又拿起金纸和极品飞行法器看了看。 几张金纸全都是阴神一脉的术法拓本,其中便有豢养和操控阴鬼的法术。 王魃一扫而过,便将这些金纸收了起来,准备以后慢慢研读。 而极品飞行法器上,他却发现了其上镌刻了一道奇特的阵法。 王魃将法力注入,这道阵法便立刻将法力转变为了一股王魃颇有些熟悉的能量波动。 “是神魂的力量。” 王魃把玩了一会,便将飞行法器也收入了储物袋里。 最后,他小心地用法力将三颗无色水团拿了起来,仔细观察。 却很快发现,这三颗球状物给他的感觉,和神魂的力量很相似。 王魃立刻想起了之前他对香火道修士季临搜魂时,似乎听过的一样东西。 “莫非是,‘神华露’?”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喜。 神华露,乃是炼神修士为数不多能够补充和提升神魂的宝物。 便如炼气丹之于炼气修士。 只不过和炼气丹这类丹药不同,神华露乃是天生地养的珍宝,取自一种名为‘千神木’的二阶奇珍灵植叶子上,一片叶子十数年积累,方能攒下一滴。 王魃连忙将这‘神华露’收起,等去了灵水独院修行时,恰好也能用上。 随后,他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筑基修士的两个储物袋。 结果让他失望的是,这个修士储物袋里,和前一个极为相似,除了存放有大量的祭祀用品之外,只有寥寥几样王魃觉得有价值的东西。 其中照例有灵石和金纸。 只不过这几张金纸和之前的也大体重复。 倒是神华露竟也有两颗。 而除此之外,便是一张巨大的人皮鼓。 王魃轻轻敲击,顿时感觉莫名一阵眩晕。 “好东西!竟能直接对神魂产生效果!” 王魃惊喜地把玩了一番,随即将人皮鼓收起。 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三人中,最强的赤发修士的两个储物袋上。 先打开了第一个。 刚打开,王魃顿时被其中炫目的灵石给闪花了眼睛。 粗粗扫过,里面竟是近万块下品灵石和五六十块中品灵石。 算下来,约莫有一百六十块中品灵石。 这一刻,王魃终于明白了那句‘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 “这真是一夜暴富啊。” 王魃忍不住感叹,心中有些许的惊喜,可更多却是一种警惕。 他怕自己禁不住这样的诱惑,头脑一热,也跑出去,主动和别人斗法拼命。 实际上,他并不排斥和别人动手,但那是避无可避的情况下。 缓和了内心骤然暴富的激动。 他又搜寻了下,发现这个储物袋里除了灵石之外,还有几件法器。 其中,赫然便有一件二阶中品短棍状法器和一件二阶下品飞行法器。 前者他摸索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是什么玩意。 被他连同那件二阶下品的飞行法器,一起丢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他现在还没到筑基,二阶法器运使起来十分艰难,还不如用一阶极品法器更趁手。 随即他便打开了赤发修士的第二个储物袋。 不出所料,这最后一个储物袋,果然给他极大的惊喜。 除去那些祭祀用品之外,一共十颗神华露。 八张金纸拓本。 几张刻画着诡异纹路的符箓。 一只阴气缭绕的黑色坛子等等。 其他东西,王魃都没有在意,唯独翻开了一张张金纸。 果然,在这些金纸拓本中,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最想要获得的那一张。 金纸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神梦法》。 王魃终于不纯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神梦法》三境、暂缓 第134章 《神梦法》三境 暂缓 清晨的微风穿过窗棂,吹拂着王魃。 他安静地坐在木床上,面前摆着一张金纸。 作为拓本,这张记载着《神梦法》的金纸上并没有对应的‘术法真意’。 尽管上面详细记录了修炼的每一个细节,但在没有术法真意的情况下想要练成,几乎是难如登天。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修士的储物袋里,会大胆地随身带着一些功法拓本。 除了便于自己不定时的拿出来琢磨练习,也是因为就算不幸被人夺走,对方也几乎不可能练成。 当然对于这一点,王魃表示,可能也有例外。 而也许是因为季临对这本《神梦法》的推崇,让王魃也对此充满期待,所以迫不及待地将整张金纸细细读了一遍。 读完之后,王魃有些欣喜,却也有些失望。 欣喜的是,这门和《阴神大梦经》配套的专属强力术法,的确很神妙。 而失望的是,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门用于正面对敌的术法。 更多还是偏向于辅助。 如果以炼气修士所能理解的术法种类解释的话,也许可以将《神梦法》归为‘幻术’的类型。 倒是的确与《阴神大梦经》能够蒙蔽他人的特点相契合。 最关键的是,这门术法也只有以《阴神大梦经》修炼出来的阴神之力催动,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效果。 “这门术法,同样分为三个境界,与《阴神大梦经》的三个层次相对应。” “第一境,凡感;” “第二境,心感;” “第三境,真实不虚。” 王魃看了看第一境,里面蕴含了很多使用阴神之力的小技巧。 练成第一境,就能充分利用好阴神之力,与周围环境完美贴合。 只要不是被对方以灵力或者神识接触,阴神之力被消耗完之前,就绝对不会被看穿。 根本不会出现王魃之前由于光影变化的原因而被识破的情况。 当然,第一境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实际上已经价值不大了。 因为他如今遇到的,已经有许多筑基修士。 而只要是筑基修士,基本上神识一扫,便能识破第一境的伪装效果。 实用性大大降低。 至于第二境,需要将《阴神大梦经》修炼至第二层后才能施展。 其能越过五感,直接欺骗对方的心智,在对方的神魂心智当中,植入念头、幻象。 看似是幻术,却比寻常幻术更加诡异。 当然,这个能力看似强大,但实则也有诸多限制。 首先便是对阴神之力的消耗极大,而且植入的念头和幻象并不能太过背离对方的固有认知。 金纸中就对此有一段极为贴切的举例。 比如对方明明是男的,你不能强行在对方的神魂心智中植入对方是‘女的’这种认知。 这会导致对方认知出现崩溃,从而直接脱离欺骗状态。 并且还会对阴神之力产生天然的抗拒,之后,蒙蔽欺骗的效果会越来越差,甚至无效。 当然,如果使用者并不急于一时,也可以逐步让对方在欺骗的状态下,慢慢发现自己实际上并不排斥成为异性…… 其次,对方的神魂越强,被植入念头的可能性便越小。 这一点不用说王魃也清楚,不然这门术法也未免太过吓人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限制,王魃粗粗看了一下,记在了心里。 至于第三境‘真实不虚’,王魃则是有些没看懂。 尽管字都认识,可是其中的意思,却超出了他的理解。 似乎涉及到‘以假代真’、‘颠倒虚实’等等玄之又玄的概念。 王魃的优点就是不纠结,并没有花费时间去苦思其中的含义,而是直接花费了17.8年的寿元,顺利地掌握了第一境‘凡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阴神之力的运用明显熟练了不少。 甚至受此影响,他对自己身体内神魂的感知,也越发清晰。 一旦他能够完整感知到自己的神魂,那也就代表着‘精、气、神’三元中,‘神’元达到了圆满。 至于第二境,也和《阴神大梦经》的第二层一样,并没有出现在可消耗项目里。 盘点完收获,他翻开了天门务令,发现强制任务果然已经显示完成。 由于步蝉提交了两位香火道修士的信息,以及阻止了一位香火道修士企图通过夺舍来混入东圣驻地的行为,获得了五百点功勋的奖励。 同时他还和步蝉一起平分四百块灵石。 对于这些奖励,王魃并不是太在意。 他曾经想过努力积攒功勋,有朝一日晋入天门教,成为教内弟子。 然而当他从于长春那里得知,即便是教内弟子,也一样被玄魂道的人记住了神魂气息,他便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天门教,终究不是他的归宿。 摇摇头,王魃从木床上站起,发现这么一会儿功夫,步蝉已经穿上了罗袜,腰间挎着一只竹篾簸箕,在灵田里采摘着果子。 倩丽的身影在翠绿的灵植间轻盈腾挪穿梭,有若草木间的精灵。 王魃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好,悄然忘却了时间。 …… 东圣驻地。 山峦云峰之间。 此刻的翻明神兽已经奄奄一息。 原本身上的锁链,如今又多了不少,身上,还贴满了黄纸符箓。 即便如此,周围也时刻都有人看守着,谨防再次发生暴动的情况。 而在翻明神兽对面的一座山峰上。 宁道涣盘坐在一处蒲团上,看着眼前跪伏在地上的黑衣修士,面色阴沉: “咱们这一次又损失了一位金丹长老,元生,你怎么说?” 黑衣修士伏在地上,浑身绷紧: “弟子有罪,错估了形势,本以为让底下的人先抓了小的,之后还要再钓一阵子他们才会陆续出现,所以没有提前准备,没想到却让龚长老他……” “弟子请教主责罚!” “哼!责罚又有什么用!” 想起不久前被山海宗庞嚣硬生生逼着将到嘴的肉放掉,宁道涣的眼中便闪过一丝屈辱和愤怒,但随即便化作了一抹凶残: “别说你没想到,本教主也没有想到,这些土着,竟然这么快就联合到了一起……看来是我之前一直忙于炼化‘翻明’,所以忽略了这些人。” “不过不要紧,这一次出现的这些人气息,我全都记住了,早晚挨个找他们算账!” “教主必能夷灭四宗!” 黑衣修士连忙恭维道。 宁道涣闻言冷哼了一声: “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我问伱,查到纪澜手里头的那只灵鸡是什么情况了么?为什么那只灵鸡能引动翻明暴动?” 说起正事,黑衣修士连忙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没有一丝血肉的血色骷髅脸: “禀教主,弟子昨夜请玄魂道的长老对之前被咱们抓住的东圣宗万兽房的一位筑基修士进行搜魂,倒是真的查到了一点线索。” “哦?” 宁道涣面沉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说说。” “是。” 黑衣修士陆元生连忙道:“此事,还要从五百多年前,将东圣宗从边陲小城搬来此处的上上代宗主,角壶道人说起。” “五百多年前?” 宁道涣微微皱眉。 “正是。” 陆元生道:“这角壶道人乃是御兽一道出身,昔年游历森伏陈三国时,意外发现了此地竟有翻明元神,并且还获得了能够驾驭翻明元神的‘锁神铃’,他立刻便将东圣宗迁来此处,并以翻明为根基,立下了四阶‘翻明大阵’。” “这些本教主知道,你直接告诉我,那头金丹境的灵鸡是怎么回事。” 宁道涣不耐道。 “是。” 陆元生连忙道:“其实也不复杂,锁神铃虽然能驾驭翻明元神,但消耗极大,并不持久,以角壶道人金丹境法力驾驭,也仅够作为守山之用。而角壶道人雄才大略,自然不可能浪费了这样的神物,于是,他便四处寻找能够借取翻明力量的办法。” 听到这个,宁道涣倒是微微点头:“倒是与本教主不谋而合,这个角壶道人也算是有点心气,那他成功了?” 陆元生摇头: “并没有……这角壶道人乃是御兽出身,便想培育出适合承载翻明元神的灵鸡肉身,以此借取翻明元神的力量。” “为此,他特意从九灵宗那里引进了诸多灵鸡品种,最终选定了以‘珍鸡’为母本,之后在宗门万兽房大肆推广培育,只可惜,由于他本身年岁已高,一直到他坐化之前,也仅仅只培育出了一对二阶下品灵鸡出来。” “而这个计划,后来似乎由于耗费极大的缘故,也被东圣宗后任宗主叫停,束之高阁了。” “可惜了,这些后辈目光实在是短浅。” 宁道涣难得地感叹了一声,旋即反应了过来:“这么说,纪澜他们,成功搞出来了?” “应该是,不过看样子也并不算完全成功。” 宁道涣点点头,那只灵鸡身上的气息,也就只有金丹境中期罢了,这还是承载了部分翻明元神的原因。 若是刨开翻明元神的加持,恐怕那只灵鸡的真实境界,估计最多也就金丹初期,甚至可能是筑基圆满。 想到这里,原本因为缺少锁神铃而迟迟无法控制翻明的宁道涣,忽然有了头绪: “你让人去九灵宗那边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高品阶的灵鸡售卖,若是有,想办法给我拿下。” “另外,让那个万兽房的筑基修士替本教主培育灵鸡,只要他愿意做,本教主便饶他一命,若是培育得好,本教主有赏!” “教主仁慈!” 陆元生伏地恭声赞道。 “还有,山海宗那边,暂时停一停。” 宁道涣忽然开口道。 陆元生顿时一怔:“可是教主,咱们许多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 宁道涣冷声道:“停掉。” “……是。” 见到宁道涣眼里的强硬之色,陆元生连忙低下头。 宁道涣见状面色稍解,像是解释给自己听: “不久前我收到消息,‘西海国’修行界被外洲修士一夜灭绝,如今整个风临洲内风声鹤唳,若是此刻贸然对山海宗动手,恐怕也会引起那些老家伙……”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话语。 但陆元生闻言还是不由得心中一凛。 西海国……他从天门教的风临洲堪舆图中看到过。 乃是风临洲最西边的国度,由于毗邻大海,物产丰富,所以其国内修行界代代都有三四位元婴真君坐镇。 比之陈国,或是天门教,都显然要强出不少。 可如此强大的国度,居然说灭就灭。 这顿时给他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行了,你下去吧,好好把灵鸡这件事做好,眼下这几年,先缓缓吧。” “是!弟子告退。” 陆元生收拾心神,随即恭敬地后退离开。 宁道涣看着陆元生离去的身影,缓缓起身,走到山崖前。 他负手看向西边,目光似乎穿过了无穷的空间,幽幽一叹: “化神……”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召见 第135章 召见 灵水独院。 王魃从修炼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忍不住低头看去。 手中之前握着的‘神华露’,已然消失不见。 而此刻,他只感觉五感越发敏锐,甚至眉心处就仿佛多了一只眼睛,让他隐隐能够察觉到附近些微的动静。 他知道,这正是神魂愈发接近圆满,即将诞生神识的缘故。 一旦神魂圆满,便会诞生出微弱的神识。 而有了神识,才可以真正地内观己身,调和‘精’、‘气’。 从而三元合一,冲击筑基! 只不过调和精、气对他来说还有些远,毕竟他如今也只是炼气八层。 “不过,这‘神华露’效果的确不凡,我只是炼化了一颗,阴神之力便补充了不少。” 王魃心中对‘神华露’十分满意。 这些天的修炼,他对阴神之力也多了一些认识。 某种意义上来说,阴神之力,便是神魂力量的变种,但又隐约强于神魂力量。 因为阴神府的位置,恰好便是在炼神修士所说的‘眉心灵台’处。 当然,这其中也有区别。 比如《阴神大梦经》总共只有三层,而一般的炼神修士却同样有一阶、二阶、三阶、四阶的划分。 这意味着两者实际上并不对等。 不过王魃也不在意,毕竟他又不是炼神修士,《阴神大梦经》也只是一门傍身的手段而已。 感受着眉心处传来的肿胀感,王魃没有再继续炼化‘神华露’。 转而舀了几勺灵鸡精华。 随即便又开始投入到了日复一日的修行当中。 只不过这样的平静日子并没有太久。 很快,他便接连收到了两道传音符。 “申服回来了?” 看完第一个传音符,王魃顿时露出了一丝惊喜。 强制任务结束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却始终没有看到申服,传音符也一直没有联系上,他和步蝉都有些担心申服是不是已经死在了执行任务中。 这让王魃一度有些黯然。 毕竟这几年的相处,他隐隐已经将对方当做自己的弟弟一般。 没想到,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王魃按捺住迫不及待的心情,旋即又打开了第二道传音符。 “嗯?是白羽的?他竟然没死?” 看到第二道传音符,王魃顿时一愣。 那日御水城,他可是亲眼看到对方被叶灵鱼的三阶法剑刺中的,以那一剑之威力,恐怕就算是一般的金丹真人都犯怵。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可是他忽然找自己干嘛? 尽管心中震惊且疑惑,他还是连忙看完了传音符里的内容。 很快,他放下传音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陆元生要见我?” …… 东圣驻地。 巍峨的东圣宗山门旧址前。 王魃忍不住微微驻足,仰首看向山门之后,错落有致地隐没在云山之间的,那一座座富丽堂皇的高大宫殿。 以及山峦云峰间,那一抹紫色的影子。 这是他第四次来这里。 但不论哪一次来,他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不过想到这一次要来见天门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和各脉长老的天门教执事总管陆元生,他便连忙将心中的杂念,全都收敛了。 正了正衣冠,确定无有疏漏处,他这才放出白羽的传音符,旋即跟着传音符,再次来到了血骨殿门口。 在经过修士的传话和带路后,王魃终于见到了白羽。 “来了啊,咳咳……先坐,稍等一会。” 这一次,白羽没有再用遮掩的术法来遮住面容。 正坐在桌案前,执笔写着什么。 见到王魃到来也只是抬起头,便又低下头去。 伴随着虚弱的咳嗽,他的面骨上,陡然有丝丝血肉犹如线虫一般从血骨中蠕动、逃逸、翻卷,又很快被血骨重新吸收。 甚至王魃还能看到对方脖子里不时浮现凝结的血管、喉结…… 显然,硬接了叶灵鱼那一剑,白羽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可也受创不轻,甚至连血骨形态都有些维持不了。 王魃不敢多看,连忙低头坐下。 没多久,又来了十来个修士,其中不乏气息厚重惊人的筑基修士。 见人终于来齐,白羽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黑洞洞的眼窝环顾众人: “这时候喊你们过来,是陆总管的意思,不过你们也不用多想,你们只要知道,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待会,不管总管问什么,伱们都如实回答。” “是。” 众人连忙躬身。 白羽微微点头:“那就都跟我走吧。” 随即便走出了血骨殿,往更高的山峰处走去,几人跟在后面,也不敢互相攀谈。 很快。 白羽带着众人,便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极为简陋低矮的破旧宫殿前。 恭敬地在门口处耐心等待。 王魃和其他人看到这破旧宫殿虽然都有些错愕,不过还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耐心等着。 没过多久,一道黑衣身影便从幽暗的宫殿里,走了出来。 正是天门教执事总管,陆元生。 白羽连忙上前道: “总管,这些人便是几大驻地里擅长豢养灵兽的。” 陆元生闻言微微颔首。 旋即脚步微踱,走到了一位高个筑基修士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擅长豢养何种灵兽?” 高个修士显然已经有所猜测,所以乍然被陆元生问起,当即想也没想便连忙恭敬回道: “小修郑乙,擅长豢养豚兽,曾培育出一只二阶下品的豚兽。” “二阶……” 陆元生微微沉吟,旋即点头道:“你留下来。” 高个修士顿时一脸欣喜地走到了一旁。 陆元生又走到第二个面前。 “晚辈刘虎,擅长培育禽鸟,曾培育出一群一阶上品的百花孔雀。” “擅长禽鸟……你也先留下来吧。” 陆元生微微斟酌,便决定了下来。 这个炼气修士脸上顿时大喜。 他自然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之后陆元生又一连问了不少人。 不过大部分人,要么是擅长豢养的类型似乎不太受认可,要么就是培养出来的品阶太低,被陆元生直接否定。 “莫非是要培育什么高品阶的灵兽?” 王魃见状心中微有疑惑。 但出于对陆元生这个人的忌惮,以及赵师兄曾经死在对方的手中,他并不准备掺和这件事。 旋即便打定了注意: “待会儿,就只说擅长灵鸡好了,品阶……就只擅长中品。” 在别人面前,他最多也只展现过中品灵鸡。 知道他培育出极品灵鸡的,也就申服和步蝉。 这两人都是不会随意将自己秘密透露出去的人。 而其他见到过的,也都早就死了。 很快,陆元生便走到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不敢在对方面前表露出任何的多余情绪,连忙道:“晚辈王魃,擅长养灵鸡,曾培育出中品灵鸡。” 陆元生在听到王魃擅长养灵鸡的时候,黑洞洞的眼里,顿时蹿出一丝幽蓝光芒。 不过在听到王魃只培育出中品灵鸡,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 说罢,便直接越过了王魃。 王魃见状,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糊弄过去了! 不得不说,这个天门教执事总管身上的确威严深重,只是站在王魃面前,便让他隐隐有种窒息的感觉。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对方的境界远超过他的缘故。 不过正在这时,一旁的白羽却忽然走上前来,在陆元生的旁边低声道: “总管,此人虽然培育的灵鸡品阶不高,不过培育的速度却很快,或许,说不定能够用上?” 一旁正以为逃过一劫的王魃听到这话,只感觉眼前一黑。 而陆元生闻言倒是认真地沉吟了一会,似有意动,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回头,黑漆漆的眼窝看向王魃: “你刚才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王魃心中微凝,不敢怠慢:“晚辈王魃。” “曾在丁八十七庄养鸡……是你么?” 陆元生忽然开口道。 看着陆元生投来的黑洞洞目光,紧接着便是周围修士们看向他的惊异、复杂、羡慕、疑惑……种种眼神,甚至连白羽都特意用他的黑窟窿眼窝深深地凝视他。 哪怕没有血肉,也能感觉到白羽眼眶里惊奇和意外的情绪。 这一瞬间,被这么多人同时关注的王魃,脸都麻了。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陆元生会记得他一个养鸡的小修士,甚至还知道自己曾经在丁八十七庄养过鸡,但这种事只要问一下对他知根知底的于长春就知道了。 王魃根本不敢隐瞒,连忙道: “是,晚辈之前的确是在东圣宗丁八十七庄养鸡……所以才会一点养鸡的小手段。” 陆元生微微点头,颌骨微张,似乎是在笑: “呵呵,我七弟你应该认识,陆元峰……他走之前,还特意托我照顾你。” 这下,周围人看向王魃的眼神全都变了。 这特么都能攀上关系? 一个个看向王魃的眼神里,完全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就连白羽看向他的黑洞洞眼窝里,似乎都多了一份郑重。 唯有王魃这一瞬间有些惘然: “陆掌柜已经……走了么?” 东圣宗被灭之后,他知道了已死的陆元生实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天门教的总管后,便再没有去找过陆家。 本以为有陆元生的庇护,陆家必然能够一飞冲天,陆元峰哪怕无法修行,也多半能安享晚年。 却没想到在这里意外得到了这位老朋友的死讯。 算起来,他在东圣宗认识到如今的故人,如今竟只剩下了赵丰、叶灵鱼和于长春。 而他踏上修行之路,至今也不过才五六年而已。 陆元生似乎也想起了陆元峰,心有所感,叹息道: “七弟临走前,说你在陆家困顿时,极力照顾,还特意送陆家灵鸡,恩情极大,既然如此……” 王魃都能感觉到周围那些被刷下来的修士们看向他的眼神里,不加掩饰的嫉妒了。 就连那些被选中的修士们,眼里虽然特意隐藏,却还是能看出对王魃走关系的些许不屑。 然而王魃对此也无可奈何,又有谁知道,他实际上压根不想掺和呢? 可陆元生毕竟是天门教执事总管,教主和长老之下,地位最高之人,若是自己当面拒绝,恐怕就算有恩于陆家,也会翻脸成仇了。 他只是不想和陆元生有什么关联,但并不意味他头铁。 当下正要挤出‘感激涕零’的笑容。 就听陆元生幽幽道: “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去吧。” 感谢的100点打赏 感谢各位的月票和推荐票,实在是没力气挨个打上去了,只能真心感谢你们(比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必有厚报、礼物(五千大章) 第136章 必有厚报 礼物(五千大章) 看着几人散去。 白羽小心地走到了陆元生的身旁。 “总管……” 陆元生轻轻摆手:“私下无人的时候,不必如此生分,有什么话要说么?” “是,师兄。” 白羽斟酌道:“这事,白羽本不该多嘴,只是这个王魃的确是个豢养灵鸡的好手,和其他这些人都不同,虽说只能培育出中品灵鸡,可就这么让他回去,是不是可惜了些?” 陆元生闻言颌骨微张,似是在笑:“你心里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恐怕也觉得我是刻薄寡恩,故意冷慢了那个小子?” 白羽心想难道不是吗,表面上却是连连摇头: “师兄如此必有考量,白羽绝不敢置喙。” “呵呵,你就算是这么想,也没有错,我的确是故意冷慢这小子的。” “呃?” 白羽满心疑惑。 陆元生却负手看向远处,叹息了一声: “你也知道,我毕竟是东圣宗出身,身处我这个位置,教内不服我的人,数不胜数,行事势必要如履薄冰,不敢有一步行差踏错,若是我公然偏向一个与我有关系的人……” “不过,呵呵,这些都只是借口。” 陆元生转过头,黑洞洞的眼窝看着白羽,闪烁着丝丝缕缕的幽蓝光芒和危险的气息: “我看到他,就想起了我的七弟,我就觉得不舒服,所以,我就是不想招他进来,就这么简单。” “但伱说的,也有道理。” “不如这样吧,今后,此子就由你来交接,你告诉他,十年,不,五年之内,若是培育不出极品灵鸡,我亲手送他去见七弟,若是成功了,我就让他继续苟活着。” “你觉得,我这么做,合适么?” 颌骨咧开,像是在笑。 五年之内,培育出极品灵鸡?! 你特么干脆直接杀了他好了! 听到陆元生的要求,白羽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疯了。 哪怕是不懂行的也知道,灵兽的培育向来耗时耗力,还不一定能出成果,五年时间一只灵鸡能不能下蛋都未必,更别说培育到极品了。 也许也只有那些御兽一道的宗师能做到了。 然而看着陆元生咧开的颌骨,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充满了邪异、冰冷笑容的脸。 明明血肉都已经被吸入血骨之中,可这一刻,白羽莫名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合适!简直太合适了!” 心中暗暗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他本想着上次征讨镜月府的时候,自己曾说过要给王魃厚报,结果一直也没有机会。 今次陆元生召集擅长豢养灵兽的修士,他顿时想了起来,于是特意准备给王魃捞个机缘。 也算对得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顺带也有脸索要黑晶灵桃酒。 然而万万没想到竟然触了陆总管的霉头。 预计的机缘,变成了五年必死…… 毕竟谁又能在短短五年内,培育出极品灵鸡呢? 这一刻,白羽对王魃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歉疚之情。 “王魃啊王魃,别怪我,我也算是尽力了。” …… 从东圣宗山门旧址处走出来,王魃一身轻松。 尽管陆元生前后反差的决定让他在短短时间内,便经历了从被人羡慕嫉妒恨到同情怜悯叹的巨大心理起伏。 但王魃除了表面上的失望之外,内心却是愉快无比。 豢养灵兽? 哪有修行来得重要! 更何况,他虽说也学习了不少豢养灵兽的知识,可是除了当年用割筋线虫、灵石混合的办法将珍鸡突破为下品灵鸡这么个唯一的成功案例外,他全都是靠寿元突破的方式培育灵鸡。 简单说,全靠作弊。 真要是让他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培育什么灵兽,那简直就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了。 所以被陆元生踢出人选,王魃反而倍感轻松。 想到申服还在养鸡场等着自己,当下便从坊市拐了一下,去了酒楼里,买了几坛灵酒和下酒小菜。 后来想了想,干脆又让人做了几道硬菜。 步蝉哪都好,就是做饭手艺一般般。 自己这些年也不怎么下厨,手艺也退步了,就不献丑了。 随后,他才带着装满了小菜的食盒,回到了养鸡场里。 刚进养鸡场,他便看到了申服站得笔挺的身影。 几月不见,申服的眉宇之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干练、杀伐和冷意。 不过这些东西,在他看到王魃走进来的一瞬间,便全都化作了激动。 大步奔跑了过来。 “师兄!” 谁知面对申服,王魃却是黑着脸当胸给了他一掌。 申服一愣,也不敢挡,硬生生受了一掌。 有点疼,但是明显没有灌注法力。 “你个混小子!” 王魃咬牙切齿:“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申服见一贯平静温和的师兄竟如此激动失态,顿时眼角湿润,低下头,面露愧色:“是我错了,让师兄担心了。” “担心个屁!谁特么担心你!” 王魃气得怒骂。 听到动静的步蝉连忙把簸箕放下,拉住了王魃: “申服没回来你天天念着,回来了怎么还骂上了。” 说着又招呼申服:“你别和师兄计较,他就是好不容易见着你太高兴了。” 申服连忙摇头:“我知道师兄……咦?”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拉扯在一起的王魃和步蝉,莫名感觉到这两人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咳……” 步蝉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故作镇定地收回了挽在王魃手臂上的手:“那个,我去看看煲的鸡死了没。” 申服:…… 你还能表现得更心虚点么? 但是步蝉的表现,却更加让他确信两人肯定有问题。 然而这个时候,王魃却一把拉住了步蝉:“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随即大大方方对申服道: “你小子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她已经约定成为道侣,这事儿,本来便打算等你回来后告诉你的。” 步蝉顿时羞红了脸,不过眼见王魃如此坦然,羞涩之余,心中自有一番别样的欢喜。 申服讷讷无言。 明明上次见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子的。 不过他早就看出来步蝉对师兄的情愫,倒也并不算是太过意外。 “行了行了,走,喝酒去!” 王魃当即拉住申服,去了木屋前的桌边坐下。 “我去做些饭菜……” 步蝉连忙道。 “别,我已经买了,咱们一起吃吧。” 说着,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食盒,将一道道美食从食盒中取出,摆满了一整桌。 美食、美酒、美人、故友…… 三人都是修士,只消法力一转就能清醒无比,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任自由。 觥筹交错,酩酊大醉。 王魃酒酣面热,倚在木屋墙上。 步蝉霞飞双颊,美不胜收。 而喝醉了的申服,原本白净的脸上也变得通红,他踉跄站起,走到了王魃身边。 王魃醉眼朦胧看着申服,笑呵呵道:“你小子还没喝趴下啊?来,再来三杯!” 看着王魃脚底下快能养鱼的酒水,申服醉意微消,忍不住眼角抽了抽,违心道: “师兄……海量,师弟远远不如。” “对了,师弟想送师兄一个礼物。” 说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王魃的面前的桌上。 “礼物?这是啥啊这是……” 王魃疑惑地伸手将盒子翻开。 目光不太在意地微微扫过。 然而在看到盒子里东西的瞬间,他的醉意便立刻不翼而飞! “这是……筑基丹?!” 听到王魃的话,步蝉也瞬间清醒了。 目露震惊地看着桌上那个小盒子,旋即难以置信地看着申服:“真的是筑基丹?你、你从哪弄来的?” 这也正是王魃想要问的。 他连忙坐直了身体,又仔细地看了几眼,旋即立刻将盒子盖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筑基丹! 虽然他并没有真正见到过,可是早在之前了解到筑基丹的时候,他便认真去找了关于筑基丹的书卷。 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可正因为确信是筑基丹,他才更加震惊。 这种东西,即便是天门教里头,都有大把的炼气十层修士眼巴巴等着,申服这个只有炼气四层的小修士,他哪来的能耐接触到这个,还顺利地拿下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魃此刻再无半点醉意,目光凝重地看向申服。 申服目光躲闪,却发现逃不过王魃的凝视,最终只能迎上王魃的目光,诚恳道: “师兄,具体的,你就不要问了,你放心,这个筑基丹绝对没有问题。” “这不是筑基丹有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你。” 王魃又急又气,他盯着申服,忽然开口道:“把你的手给我。” 申服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手掌伸了过来。 王魃双指搭在手腕上。 很快面目沉了下来: “炼气七层……你转修了魔道功法?!” 申服微微沉默:“我出去之后又受了重伤,只能被迫转修。” 听到这话,王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即在申服和步蝉两人惊讶的目光中。 他犹豫了下,便将筑基丹又放回了申服的手里。 “师兄?!这……” 申服惊诧地抬起头看向王魃。 “说不想要是假的,但这是你拿命拼来的,我不能要,而且以魔道功法的修行速度,你恐怕很快便会超过我,并且在我之前炼气圆满,魔道功法速成容易破关难,你比我更需要这枚筑基丹。” 王魃叹息道。 他其实也需要这筑基丹,如果换一个人给他,他绝对毫不犹豫就收下了。 可这个人是申服,而且多半是拿命夺来的筑基丹,他却无法厚颜收下。 况且,短短几个月时间,申服转修魔道功法后就能立刻从炼气四层提升到炼气七层,这样的速度,比之昔日身为玄女道修行资材的‘林玉’,也不遑多让。 显然多半会比他更早一步冲击筑基。 给申服使用,更合适。 “等等,你修行速度这么快,莫不是被人当做炉鼎了吧?” 王魃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 申服迟疑了下,旋即坚定地摇头道:“师兄放心,申服绝不会成为别人的炉鼎。” “而且,我已经有了筑基的办法,这枚筑基丹我其实用不上,再说,师兄若是不愿意用,步蝉也早晚能用得上。” 听到申服的话,王魃顿时犹豫了。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接过了筑基丹。 随即认真道:“你如今就不要外出做任务了,也该呆在驻地,多多打磨法力,我这里近来也攒了不少的灵石,足够咱们三人修炼好些时日了。” “是啊,申服,我那边的灵田还等你继续加固一下阵法呢。” 步蝉也道。 看着王魃和步蝉,申服的眼中,却顿时泛起了一丝湿润,连忙低下头: “师兄,步蝉,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道别?” 王魃面色微变: “你什么意思?你可千万不要乱跑,万一误了强制任务或者征召,一旦达到三次可是要出事的!” 用法力抹去了眼里的湿润,申服抬起头,认真道: “师兄放心,我不会走远的,只是……今后短时间内,我恐怕不会回来了。” 看着申服眼里的认真,王魃也知道对方心意已决。 微微一叹,也不再劝阻。 “多久?” “还没有确定,少则四五年,多的话……” 申服没有再说下去。 王魃想了想,开口道:“你等我会。” 说罢,他便回到了小木屋里,过了一会,才拿着一个储物袋走了出来,塞在了申服的手中。 “出门在外,务必保重。” “嗯!” 申服重重地点了点头。 “来,再陪我喝几杯。” 王魃忽然勉强笑了起来,拉着申服坐在桌子前,步蝉立刻体贴地给两人斟上酒。 这一夜,两人喝得烂醉。 …… 第二日清晨。 申服回头看了眼身后养鸡场前并肩遥望着的两人,心里油然生出了一抹留恋。 “怎么?不舍得离开你那废物师兄?” 就在这时,一个妖异的声音,忽然在他耳旁响起。 申服闻言却并不惊讶,只是面色微冷: “还请你注意下言辞,师兄是我最尊敬的人。” “呵!最尊敬的……那老子特么算什么?” 妖异声音冷呵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多说。 申服这时幽幽叹息道: “况且,不舍得又如何,这一片国度,早晚要陷入纷乱之中,若是不尽快提升自己,大乱之日,我又该如何保护师兄他们?” “嗯,你有这般认识便好。” 那妖异的声音又道: “不过,你那师兄虽然没什么本事,倒也算是个道德真修,筑基丹摆在面前,明明心动,却还能抵挡得住诱惑,老子虽然不太喜欢这种人,太憋屈,不过要是换了老子的老对头在,说不定早就见猎心喜,收他为徒了。” “哦?那你能找到你的老对头,帮我介绍给师兄么?” 申服闻言不由得道。 “你觉得老子和老对头的关系很好么?” 妖异的声音嗤笑道。 申服摇摇头,他也只是这么一说。 随即他从袖子里,摸出了王魃送给他的储物袋。 妖异声音顿时冷嘲热讽道: “行啦,你就别浪费时间了,你那废物师兄又能给你啥好东西,听我的,咱们赶紧去陈国和伏国边境那边的‘翠麓山’,那里可有不少天地灵粹,还有你能用的二阶法器……” 申服却并不理会,自行取出了一只大盒子,打开一看,全是冻状的灵鸡精华。 妖异声音顿时毫不迟疑地哂笑道: “呵,我说了吧?这玩意估计就是你师兄最宝贝的东西了,虽然对炼气修士来说还算珍贵,但在老子方才说的那些东西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申服根本不搭理这个声音,小心地将灵鸡精华收起,旋即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结果是两颗无色水团。 “咦?竟是神华露?” 妖异声音这次倒是有些意外了:“这倒是勉强算得上好东西,正好你神魂一般,将来筑基时恐怕会是弱点,这对你也算有大用。” “你这师兄,倒也算是有点能耐,这玩意在你们这片地界可不好找。” 申服闻言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根短棍状的宝物。 妖异声音一口就叫破了根底: “二阶中品的攻击法器,你师兄有两下子啊!不过怎么炼成这么个破样子,连法力都灌不进去,根本没法用……” “不对!这上面被做了手脚!” 申服一惊,连忙就要将这短棍状法器丢掉。 却被妖异声音连忙阻止:“傻了你!我说的手脚不是这个!这上面被遮掩住了!” 申服这才住手。 旋即在妖异声音的指点下,施展法诀。 很快,短棍状的法器表面一点点裂开,竟是从中出现了一柄短剑。 “二阶极品攻击法器……每次施展都要先汲取自身精血气元,这东西,在别人手里是废物,但是等你筑基之后,在你手里简直比得上三阶法器!” “莫非你那师兄已经看穿了你的根底?” 妖异声音里充满了惊诧:“你确定你师兄只是个炼气八层的废物?他妈的这手笔,老子筑基的时候都没这么豪横过!” 申服闻言也不由得面露惊容。 他没想到向来十分简朴也与世无争的师兄,竟然能拿出让妖异声音都惊叹的宝物出来。 显然师兄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即便如此,师兄出于担心,却还是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将那么多宝物送给他。 其中分量,不言而喻。 申服只觉得心中温暖,精神也为之一振: “走,咱们去找你说的‘翠麓山’去。” “别啊,老子还想看看你师兄还送了哪些东西……哦,一阶极品飞行法器,那没事了,不过倒是刚好适合你。” 声音很快便消散在了风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开辟灵田、 白羽到来 第137章 开辟灵田 白羽到来 东圣驻地,南湖湖畔,养鸡场。 小木屋里。 王魃看着手中的筑基丹,心中微微叹息。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自己可以在驻地不争不抢,也能逐步成长,却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以申服的天资,若是如他一般天天呆在驻地里,也许筑基没有大问题,可想要更进一步,却也没什么可能性。 所以他也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古板了。 只是一番反思之后,他还是很后悔自己让申服就这么走了。 也许的确会耽误了申服的成长,可他更希望对方能好好活着。 “也许这就是做兄长的想法吧……” 王魃也只能庆幸在申服离开前,他还送了对方不少的修行资源。 不管对方用得着用不着,也不管自己用得着用不着。 反正他一股脑塞了不少出去。 这也算是他难得的大方时刻。 但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和申服送来的筑基丹相比,却还是差了不少。 毕竟,法器、灵鸡精华,这些东西花费灵石都有机会搞到,可是筑基丹却一直都是有价无市。 想要花灵石都没得花。 这时,步蝉敲了敲木门,随后走了进来。 见王魃兴致不高,步蝉体贴地走到他身旁坐下,轻轻拥住了他的手臂。 闻着步蝉身上传来的草木幽香,王魃的心情也缓缓平静下来。 而这个时候,步蝉才适时开口道: “师兄,我准备在旁边再开辟一块灵田,种些灵米。” “种灵米?” 王魃微微皱眉:“灵米吃完了可以再去坊市里买,自己种太耽误时间了。” “也还好,灵米比起碧火灵浆果树简单些,有些多年生的灵米,一年种下,能够割上十多年,很省事。” 步蝉道:“而且,养鸡场里的鸡料已经有一阵子没送来了,若是再没有灵谷糠跟上,这些珍鸡、灵鸡,怕是就要断粮了。”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面色微沉。 实际上,自从这次强制任务结束后,鸡料便已经断了。 王魃按照于长春给的传音符,找了很多次,对方却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复。 联想起这一次天门教似乎损失了不少人手,他隐隐猜测,对方是不是也已经死在了外面。 对方的死活与他无关,可是这却关系到鸡料的供给。 王魃有心想要找于长春求助,可是于长春如今正在冲击筑基,闭了死关,他也联系不上。 好在由于之前东齐宇一下子买走了上千只灵鸡,剩下来的珍鸡他也没有突破,所以对鸡料的消耗倒是小了不少。 倒也能勉强支撑些时日。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王魃也在为这件事而感到苦恼。 “灵米也是灵植,对我来说,种植灵米并非只是浪费时间,对我的修行也有所助益。” 步蝉知道王魃不愿意让她浪费时间在灵田上,连忙解释道。 听到这话,王魃这才想了起来。 步蝉修行的《元木真法》,其照料的灵田越大,灵植品阶越高,对她便越有好处。 想到这里,王魃便立刻想起距离下次传送阵的使用已经没多久了。 “那你先等等,等传送阵能用的时候,我去其他坊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高品阶种子。” 步蝉点头答应,同时也提议道:“那我先让人傀去开辟灵田,到时候请灵脉师出手,梳理附近的灵脉,再布下聚灵阵,若是灵米品阶高的话,说不定也用不着太多就能满足灵鸡们的胃口了。” 同时她又提出了在湖畔种植一些其他的灵豆、花生之类对灵气要求不高的灵植,能逐步改善土壤。 不光可以自己吃,也可以作为鸡料的一部分。 王魃自然全都应允,他不愿意在这些上面费脑子,也更相信步蝉这个专业的。 而步蝉的安排也的确算是妥当,她甚至提议改变养鸡场内的布局,将珍鸡和灵鸡分开管理,让养鸡场里的空间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王魃听着步蝉的安排,不由得点了点头。 步蝉当即便开始指挥着人傀忙活了起来。 看着步蝉一刻不停歇的样子,身影出现在灵田、养鸡场、小木屋,王魃忍不住暗暗感叹。 家里有个女修,果然是不一样了。 和他这种懒散的修士比起来,女修似乎天然便对环境的布置有着强烈的偏好。 看着步蝉甚至准备将木床也给换了,王魃连忙阻止了。 “这木床……太窄了。” 步蝉蹙眉道。 “不,窄了才好。” 王魃笑呵呵道。 步蝉顿时便想起了什么,脸上腾得红了。 啐了一口,也不再强求。 一直忙活了几天,整个养鸡场都焕然一新。 旁边的灵田也被人傀平整翻了出来。 小木屋倒是没怎么变,但是屋里面也变得崭新了许多,窗前的桌案上,也被摆满了鲜花。 一早起来,嗅着花香,看着照进屋里的晨光,令人神清气爽。 但没多久,白羽的主动造访,让王魃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前辈您的意思是……陆总管勒令我五年之内必须培育出一阶极品灵鸡来?” 养鸡场里,王魃小心地陪在白羽的身后。 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之前没有把甲十三、饭桶它们放出来,一直都放在了灵兽袋里。 不过饶是如此,当白羽看到甲九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微微驻足。 “这只灵鸡的品种,倒是似乎从未见过。” “咳,这是一种观赏灵鸡,和肉鸡差不多,除了好看之外,也没什么用。” 王魃连忙解释道。 说着顺手把甲九抓了起来,在它的脑袋上狠狠蹂躏了一番,顿时引来了四周公灵鸡们的集体敌视。 “倒也有趣。” 白羽闻言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他毕竟对御兽不了解。 转过头,对王魃郑重道:“不止如此,若是无法完成的话,恐怕陆总管盛怒之下,有性命之危。” 只不过王魃的表现却让白羽有些意外,他虽然面露惊惧,但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反问道: “敢问白前辈,陆总管可有其他要求么?” “那倒是没有,只要你能培育出一阶极品灵鸡便行。若是能培育出二阶,他还会重重有赏。” 白羽摇头道。 听到这话,王魃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这么说的话,晚辈去买一只上品灵鸡,之后培育成极品,这样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这……” 白羽微微思索,随即便发现这倒也是个办法。 或者说是一个漏洞,只看陆总管介不介意了。 不过将一只上品灵鸡培育成极品灵鸡,这样的难度比起把中品培育成上品明显要难上许多。 估计陆总管就算是知道,也不敢真的浪费了这样的人才。 想到这里,白羽迟疑地点了点头:“若是你能做到,我一定在陆总管面前为伱担保。” “那就多谢白前辈了!” 王魃连忙感激地躬身行礼,却被白羽拦住了。 “这事也算是因我而起……你若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讲,你们豢养灵鸡这件事,教内是有资源供应的。” 也许是心怀愧疚,白羽对王魃的态度倒是要温和了不少。 王魃闻言虽然不太清楚其中内情,但他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当即请求白羽带他去看看教内有关御兽方面的书卷、功法收藏。 “功法不太可能,不过一些杂书的话,倒是无妨,正巧之前东圣宗被灭的时候,万兽房的不少书卷都被收拢了起来,我可以带你去瞧瞧。” 王魃闻言顿时大喜。 白羽也不磨蹭,当即便带着他去了趟山门内部的一座宫殿里。 一排排书架占满了整个宫殿。 还好有通风法阵,人在其中也不会觉得憋闷。 有白羽这个大人物在,宫殿里的执事也不敢怠慢,很是大度地允许王魃借了不少的书回去。 王魃也不贪心,只是把与培育灵兽有管的书籍全都借走了。 一个储物袋被装得满满当当。 “若还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用传音符发给我。” 白羽客气道。 王魃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白前辈,不知道可有地方能够提供鸡料,我这里培育灵鸡,需要大量的筛选,若是有充足的鸡料,或许能加快速度。” “哦?” 白羽闻言倒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随后便给了王魃几道传音符。 “这些,都是教内种植灵田的修士,他们那里,或许会有一些适合喂鸡的东西。” 王魃顿时惊喜不已,连连感谢。 白羽却摆了摆手:“好好完成这个任务才是正理,我还想多喝几年黑晶桃灵酒。” 王魃闻弦知雅意,立刻识趣道:“再有两月便是开酒之时,到时候还请白前辈光临寒舍,品鉴一番。” 白羽微微颔首,旋即闲谈了几句,王魃便主动告辞离开。 回去之后,王魃的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 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修行之外,他还特意抽出了一部分时间去钻研万兽房的那些典籍。 有搬运寿元的能力在,御兽之道天然便是最适合他的道路。 虽然他未必需要用其中的办法来培育灵兽,但是至少他要懂。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能够使用传送阵的日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搬山猿、二阶灵植 第138章 搬山猿 二阶灵植 王魃和步蝉先去了剑涛驻地的涛声坊市。 按照白羽给的传音符,首先联系了几个种植灵田的修士。 随后王魃便陪着步蝉在坊市里寻找她需要的灵米种子,同时等待回复。 这还是步蝉第一次坐传送阵去其他的驻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的眼里充满了新奇。 和东圣驻地比起来,这里被天门教经营了许久,无论是交易的种类还是人数都远远超过了东圣驻地。 不一会儿,步蝉便在摆摊区,花费了三百多块灵石,买到了两种产量很高的一阶极品灵米种子。 “可惜,若是有二阶灵米种子的话,虽然照顾起来要累不少,但对我的帮助却是更大。” 步蝉有些遗憾道。 对此王魃也没什么好办法,坊市里的这些东西,大部分还是左道修士在交易,所以基本上都是炼气修士所需要的一阶物品。 能买到一阶极品的灵米种子已经算是不错了,东圣驻地的坊市里,甚至连上品灵米种子都找不到。 又逛了一会,王魃顺带去了这里的灵兽铺子,惊喜地买到了几只盾甲巨头龟。 让他意外的是,上次看到的搬山猿竟然还没有被卖掉。 王魃顿时好奇地在灵兽铺子外面打探了一番。 “呵,那玩意除非真的灵石没地方花,不然谁会买。” 一个在灵兽铺子门口不远处摆摊的老修士嗤笑了一声: “这搬山猿的确可以成长为二阶下品灵兽,能攻善守,实力倒也不凡,可惜,必须要经历一次‘小天雷劫’才能顺利成年,而这小天雷劫只能靠它自己渡过,成功率一般般,你想想,这么多灵石也就罢了,辛辛苦苦养了近甲子,结果万一一道雷给劈死了,找谁说理去?” 王魃认可地点点头。 倒也难怪没人买,毕竟七十多块中品灵石可也不是小钱,花那么多灵石,买一只眼下用不到,以后还可能被劈死的灵兽,实在是不划算。 但王魃心中却忍不住琢磨了起来。 搬山猿难以度过小天雷劫,是因为搬山猿在没有渡劫之前,只是一阶极品灵兽,可若是借助寿元突破的方式,让它在没有渡劫之前,便超越了一般的一阶极品呢? 甚至,搬山猿哪怕没成年,本身也接近了二阶的层次,会不会在使用了寿元突破之后,直接就达到了二阶下品? 到时候以二阶下品的肉身去抵抗‘小天雷劫’,成功的概率,会不会提升呢?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天雷劫的威力也跟随着搬山猿品阶的提升而提升了,那没办法,这就是它的命。 可万一,不是这样的呢? 王魃心中没有多犹豫,直接就回了灵兽铺子,和店家砍了半天价。 估计也是因为这搬山猿实在难卖,店家一连发出去几道传音符,据说是和教内的执事问了半天,才最终以60块中品灵石的价格成交。 要不是赤发修士三人的储物袋给他提供了将近两百块中品灵石,王魃还真舍不得这么花。 不过当他看到灵兽袋里自然而然便做出‘打坐’状的小猿猴时,还是忍不住咧开了嘴。 “可惜,要是有只母的搬山猿就更好了……” 王魃忍不住有些遗憾。 他如今只要是看到灵兽,便想着给这些灵兽们扩大族群。 几乎已经形成本能。 又转了一圈,王魃却没有什么购买的欲望。 有了搬山猿之后,铺子里的其他灵兽就基本上都不入眼了。 倒是也有零星的由珍鸡培育出来的灵鸡售卖,不过都是下品灵鸡,看样子应该是从东圣驻地那边流转过来的,因为王魃在其中的一些灵鸡身上看到了自己做的标记。 离开后,王魃便将不久前准备好的一批下品灵鸡,花费了一定的灵石,带给了此地的灵厨炮制。 之后,他又耐心地等待了一番,终于收到了一道传音符的回复。 王魃立刻按照对方给的地址,找到了对方的所在位置。 “道友,是你要来收灵谷糠的么?” 一个犹如老农一般皮肤黝黑的修士看到王魃后,连忙打招呼。 在这个修士身上,却是完全看不到天门教修士该有的气质,反而真的如乡间地头上的老农一般。 朴素、厚重。 “正是,在下王魃,呵呵,道友有礼了。” 王魃也显得十分客气。 因为他赫然发现,这个看起来不像修士的修士,身上的气息分明是筑基境所独有的。 “哦,我叫张青牛,来,你来瞧瞧,这灵谷糠可能用么?” 说着,老农直接引着王魃,来到一处平地上,就见到小山般高的谷糠堆。 旁边还有一堆细粉状的麦麸。 步蝉悄悄在王魃耳边提醒了句:“这都是二阶下品的……” 王魃顿时心中一凛。 二阶的灵谷糠和灵麦麸,这可都是好东西。 当下便客气道:“张道友,我也不瞒伱,这灵谷糠和灵麦麸,在下都需要,而且在下会长期收,不知作价几何?” “呵呵,这些都是不值钱的玩意。” 张青牛憨厚的脸上浑不在意:“我这一个月能有三四万斤的灵谷糠,要不,就一块下品灵石五十斤?” 听到这个价格,王魃顿时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心中暗暗嘀咕: “看走眼了啊!这位张道友也只是看着憨厚。” 昔日于长春那里找来的鸡料供给,一个月供应六七万斤,他也只花了每月三只灵鸡的代价。 换算成市价,一块下品灵石,足足能买五六千斤灵谷糠。 哪怕这些灵谷糠都是一阶下品的灵米上脱下来的,和二阶下品的灵谷糠没得比。 但也不至于有近千倍的差距。 更何况,这灵谷糠本身除了当做鸡料之外,也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大规模使用的,除了他这种养鸡场需要外,别人根本不会买。 这就等于是坐地起价,看准了王魃需要灵谷糠。 不过王魃也并非这么容易拿捏的。 虽然忌惮对方教内修士的身份,但也不至于任其宰割,当即笑了笑,抬手行礼: “打搅道友了。” 说罢便直接转身和步蝉往回走。 “等等!” 没走几步,果然便听到了张青牛的声音。 王魃却仿若未闻,一直到对方按捺不住,直接飞到了王魃面前。 “王道友,怎么也不再谈谈价格便要走?” 张青牛忍不住道。 一脑袋的抬头纹都皱了起来。 王魃笑呵呵道: “那便和道友谈谈。” “这灵谷糠平日里应该也没人收购,且处理起来也麻烦,三四万斤的灵谷糠和灵麦麸,道友若是愿意,我可每月给道友五十块灵石,或者给道友十只下品灵鸡。” “才五十块啊……” 张青牛明显露出了失望之色:“下品灵鸡,对我用处也不大。” “呵呵,道友话不能这么说,灵谷糠这种东西,对道友不是更没有用处么?” 王魃悠然笑道:“道友可以自行衡量,若是想好了可以告诉我,不过我也没办法多等,还有几位道友还在等我过去呢。” “是刘志远和高宇轩他们几个吗?” 张青牛忽然开口问道。 王魃意外地看了眼张青牛,旋即点点头。 张青牛顿时不纠结了,麻利地做出了决定: “你也别去找他们了,我和你交换,就用灵鸡来交换。” 五十块下品灵石,对他们这样的筑基修士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一亩灵田产的灵米就不止这么点。 反倒是灵鸡,虽说只有下品,但在剑涛驻地也算是稀罕东西,不管是留着自己吃,还是送人,都可以。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灵谷糠对他们来说非但无用还是累赘,所以才这么好谈。 当下王魃便和张青牛做了约定,一月一结,以物易物。 并且完成了第一次交易,现场直接将十只灵鸡交给了对方,换取了满满几个储物袋的灵谷糠和灵麦麸。 这对王魃来说反倒是好事,毕竟他如今虽说灵石不少,但是赚灵石的能力却是随着灵鸡的滞销而逐步下降。 能用成本极低的灵鸡来代替,最好不过。 不过达成协议后的王魃却并没有急着走,又和张青牛谈起了另一笔交易。 “你想要买我的灵米种子?” 张青牛有些惊讶,旋即立刻摇成了拨浪鼓:“不成不成!那可不成!” 见王魃一副浑不知情的样子,张青牛犹豫了下,解释道: “你难道不知道,这二阶灵米种子若想要培育,那都有一套对应的培育方法吗?这方法,往往关乎一个灵植师的看家本领,你也就是遇上我这个脾气好的,若是敢对刘志远他们问,就算不打死你,也得叫你吃个大亏。” 王魃和步蝉闻言皆是一惊。 王魃是完全不懂,而步蝉则是因为在东圣宗的时间不久,很多更高阶的内幕、规则还没来得及了解,东圣宗就没了。 她自己自然是一知半解。 但王魃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唐突了。 贸然探究一个修士的根底,这种事不管是在哪里都极犯忌讳。 想到这里,王魃也只好放弃。 张青牛看了看王魃和步蝉,忽然开口道:“不过,除了这灵米有些特殊外,其他的二阶灵植,大部分倒是都可以随意交易。” 王魃闻言心中一动。 “道友的意思是……” “我这里,有一株二阶的灵葫藤,若是你能出得起价钱,倒也可以交易给你。” 张青牛笑容充满了亲和。 王魃明知张青牛开价不会低,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价格。 张青牛一开口,便是150块中品灵石的虚高价格。 一番砍价还价后,被王魃以70块中品灵石加上50只中品灵鸡的价格拿下。 “道友这砍价的道行确实是高啊!” 张青牛面色有些难看。 王魃笑笑没说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 从张青牛这里出来后,两人又去了其他的驻地转了转,不过相比起搬山猿和二阶灵葫藤,收获都算不上大。 回到了养鸡场,步蝉便迫不及待地将灵葫藤种下。 同时花费了几块中品灵石,请动教内的灵脉师出手,汇拢周边灵脉,形成灵田。 之后,她便把之前在坊市里买到的一阶极品灵米种子种了下去。 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王魃则是将鸡料交给人傀处理后,便给搬山猿锁上灵兽圈,之后任其在养鸡场里转悠。 不过这只小猿猴倒也颇有灵性,也不乱走,只是抢了甲十二的木桩,独自盘坐在木桩上。 除了看见王魃送吃的时候会跳下来,其他时候全都闭目坐在上面,犹如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般。 让王魃和步蝉都有些啧啧称奇。 而王魃除了偶尔帮步蝉料理一下灵田外,便是去灵水独院修行,体内的法力也渐渐趋于圆满,距离突破到炼气九层,也越来越近。 这一日,他忽然又收到了一枚传音符。 打开一看,传音符的主人竟是之前经常来光顾的严姓修士。 只不过传音符的内容,却让王魃有些错愕。 “邀请我参加他的筑基宴会?” “他竟然已经筑基了?” 感谢暗夜星辰的100点打赏 第一百三十九章 筑基宴会 第139章 筑基宴会 严姓修士忽然筑基成功这件事,给王魃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在他的记忆里。 依稀记得差不多一年之前,这严姓修士还是和他一般,都是炼气八层。 然而对方却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接连突破,速度犹如坐在飞行法器上一般惊人。 令王魃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初被当做修行资材的林玉。 当然,和林玉这个其实没什么根基的年轻修士不同,严姓修士年岁不小,根基浑厚,而且有精湛的制符技艺傍身,经验丰富老道,一般来说也不容易如林玉般被人哄骗。 所以,严姓修士更像是厚积薄发的一个代表。 在灵水独院里感叹了一番,对于严姓修士的邀请,王魃也并没有拒绝。 他本来便想和对方打好关系,以对方的制符技艺,自己肯定是能用得上的。 之前白送对方灵石,不也是图的这点么。 当然,也是因为对方人品敦实,值得交往。 若是都像陆元生那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人,王魃早都离他远远的了。 一想到陆元生,王魃便忍不住气闷。 若不是他早就培育出了极品灵鸡,并不担心对方的要求,现在恐怕整日都要活在惴惴不安中。 “这陆元峰和陆元生兄弟俩之间的差别,未免也太大了。” 暗暗摇头。 王魃随后回了趟养鸡场。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准备了一对一阶中品的黄喉灵龟作为贺礼。 在修界,龟类灵兽乃是送礼的热门,因为其寿长且具有灵性,对于渴求长生的修士们来说寓意极好,所以颇受修士们的喜爱。 更别说一些特殊品种的灵龟,吃了还有独特效果。 比如盾甲巨头龟。 据说是欢生道修士的最爱。 到了严姓修士的筑基庆宴之日。 王魃便带着两只黄喉灵龟,去了坊市里,平素都不太舍得去的一家酒楼里。 到了三楼,才发现一整层都被严姓修士给包下来了。 “制符师可真是富啊!” 王魃也不由得有些羡慕。 严姓修士如今未必有他灵石多,可他这算是坐吃山空,人家却是源源不断。 毕竟和他这养灵鸡的不同,从东圣宗换到了天门教,立刻就不吃香了。 而制符师无论到哪,都备受欢迎。 与之相似的,还有丹师、器师、阵法师、灵脉师等等。 王魃是真的想从中选取一门,好好钻研,可惜想要学会这些,那都是需要跟随师长日夜求学的。 只凭几本书就想练成,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他如今一心冲击更高境界,哪有那么多时间耗着。 还不如等日后修行进度放缓后再反过来学习也不迟。 严姓修士正在和一位筑基境的教内修士谈笑风生,看到了王魃,立刻告罪了一声,便欣喜地走到王魃面前。 “哈哈,道友来便来,还带什么东西,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脸上丝毫也没有筑基后便瞧不起昔日故友的神情。 这让王魃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顿时熨帖了不少。 但也不敢把对方的客套话当真,毕竟如今二人修为境界有别,地位自然也有了差距。 “哪里哪里,今日是道友的喜庆日子,些许心意罢了。” 说着便把这对黄喉灵龟送给对方,旁边立时便有仆童接过手,龇牙咧嘴地好不容易才收了起来。 毕竟中品的黄喉灵龟分量可不轻。 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筑基境的客人瞧不起王魃送的贺礼,随后无脑嘲讽的这种狗血剧情。 王魃扫了一眼,发现自己送的两只灵龟,虽不算贵重,但是在一众贺礼中,也算是还过得去了。 “道友破费了啊。” 出乎王魃的意料,严姓修士并没有只是客套地聊两句便抽身去陪其他人,而是就这么拉着他,聊了起来。 甚至很快便聊到了他自己身上。 “我能顺利筑基,也是赶了巧了。” 严姓修士感叹道:“还记得我之前参加的传承灵符争夺大会么?” 王魃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严姓修士手里悄悄地使了个隔音符,压着声音道: “那次大会,我虽然耗费了全部身家,可惜还是因为修为不足,最终止步第三,侥幸被一位玄符道高人看中,得了一枚筑基丹,不过也幸好如此,我之后才从别人那里知道,这玄符道的传承灵符,实际上是个坑!传承灵符里实际上藏着上代金丹长老的神魂!” “哦?那大会的第一名岂不是……” 王魃闻言虽然略有些吃惊,倒也并没有太过意外。 并非他早有预见,而是他发现,这种事情压根是层出不穷,属于高阶修士们的惯用伎俩了。 就比如东圣宗的秦长老。 夺舍了潘龙的香火道修士季临。 甚至是吞食了林玉的玄女道修士等等。 人均八百个心眼的修士们,留一手的阴人习惯简直深入骨髓。 “谁说不是呢,那个大会第一名我熟悉,都是同行,以前咱们还互相交流过制符心得,结果那天他去接受灵符传承后,再遇上的时候,那神情、气质完全都不同了,虽说他藏得不错,可我这多年制符锻炼出来的眼神,可不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嘛!” 严姓修士忍不住感叹道:“咱们都是从东圣宗出来的,老弟你对我也恩情不小,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这教里啊,就算是遇上什么好事,那也得再三掂量掂量,这好事啊,指不定底下还藏着什么呢!” 王魃闻言,顿时认可地点了点头。 不止是认可严姓修士说的话,也是认可对方这个人。 对方能对他说这样的话,那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 王魃也只能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严姓修士,的确是个值得交往的。 又聊了一会,王魃感受着周围一些筑基修士投来的不满目光,连忙主动停下交谈,让严姓修士去应酬了。 毕竟身为新晋的筑基制符师,有不少人都打算借此机会打好关系,日后有求对方的时候,也能及时用上这层关系。 而王魃目光扫了一圈,便自行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他平日里不是在养鸡场培育灵鸡、灵龟,就是在灵水独院苦修,和在场众人倒是都不太熟悉。 不过他很快便看到了几个熟人。 有的曾在他这里买过灵鸡,互相交换过修行物资。 还有的,便是如蒙燃刀、荆况这样的熟面孔,甚至连东齐宇都过来了。 蒙燃刀这位曾经风头极盛的东圣驻地门面人物,如今却依然没能筑基,周围跟随他的修士人数也比上次王魃见到的时候要少了不少。 这一次,他亲自将一对玉如意贺礼,送到了严姓修士仆童的手中。 和昔日的光彩夺目比起来,如今的他在严姓修士面前,却是不自觉地拘谨谦恭了许多,甚至以晚辈的身份行礼。 对此,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全都习以为常。 而严姓修士则只是和对方客气的寒暄了几句,便又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蒙燃刀目光环视,随即主动走向了为数不多的几位筑基修士的那一桌。 不过似乎并不怎么受待见,全程他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反而不时地从上菜的小二那里接菜、起身给那些相谈甚欢的筑基修士们端茶送水。 当几位筑基修士聊到有趣处笑起来的时候,他那有些僵硬的脸上,也连忙挤出笑容。 看起来笨拙而落寞。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王魃,心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而荆况很快也提着贺礼,向严姓修士道贺。 对他,严姓修士的笑容明显就更加客套了。 “破费了,破费了啊!” “哪里哪里。” 荆况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 简单的场面话后,他目光扫了一圈,似乎也有意往筑基修士的那一桌过去。 不过走到旁边,正要坐下去的时候,却被一位筑基修士冷眼扫过。 荆况顿时心中一提,连忙告罪离开。 随后目光扫过,看到王魃的时候,却明显露出了意外之色。 显然是认出了王魃,似乎有些意外于王魃怎么有资格参与这种层次的宴席。 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到了王魃这一桌,在王魃身旁坐了下来。 面对这个曾经发生过不愉快的家伙,王魃也只是简单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 他深知对方的冷酷本性,并不愿和他产生什么交集。 毕竟昔年连一心跟随他的修士陈勉都能被其果断坑杀,只为了获得功勋,就足见其不折手段的性格了。 不过数年时间过去,如今再遇上,他也已经丝毫不怯。 面对王魃毫不掩饰的疏离,荆况眯了眯眼睛,似乎有种被冒犯的不快,但这种场合下,他也只能强行压了下去。 没过一会,严姓修士又抽空来到王魃这里,特意招呼王魃过会一定要吃好喝好。 王魃连忙点头,又赶紧让他招呼其他客人去。 等严姓修士走后,荆况看向王魃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震惊和复杂。 他完全没想到,王魃似乎竟和严姓修士关系莫逆。 这可是东圣驻地这边目前为止唯一一个顺利筑基的人物! 这大大超出了他对王魃的固有认知。 在他印象中,王魃还是几年前那个蜗居在石洞居里的炼气一层小修士。 如今顶多三层、四层,别说和筑基修士搭上关系,就是想和自己搭上话,自己多半都瞧不上眼。 不过让他更加意外的是,没过一会,东齐宇也来道贺,看到王魃,顿时眼睛一亮,很快便走了过来。 十分热情地拉着王魃,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是能明显看出来,王魃似乎也同样不怎么搭理东齐宇。 看得荆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可是东齐宇啊! 虽说还没有筑基,可那是因为人家不想用筑基丹,而是准备靠自己进行‘天道筑基’。 不然以对方上次在镜月府行动中立下的功劳,不说十颗八颗,至少三四颗筑基丹是妥妥的。 哪怕是在教内修士们的眼里,东齐宇也是准筑基修士了,只看对方什么时候想突破而已。 果然,没过一会,蒙燃刀那一桌子便走来了一个筑基修士,把东齐宇给硬拉到了他们那一桌。 真是令人羡慕啊! 荆况看着坐在筑基修士那一桌的东齐宇,眼里充满了渴望。 宴席的气氛,在一位玄符道筑基后期修士的到来下,终于达到了高潮。 一场热闹却又与王魃关系不大的盛宴之后。 王魃走出酒楼。 回头看了眼渐渐散去的人流,目光里浮起了一丝坚定: “筑基……” 今天两更结束,妹妹结婚,今晚要赶回老家,事情可能也不少,还望大家见谅 第一百四十章 灵根提升、搬山猿突破 第140章 灵根提升 搬山猿突破 养鸡场。 王魃看着手中闪烁着土黄、水蓝、墨绿三色光华的灵根符,缓缓吐了一口气。 眼中带着一丝欣喜。 受益于这一年多以来为了制作灵鸡精华而大规模、高频次培育下品灵鸡,即便除去催熟灵鸡、突破炼气境界、突破术法所消耗的部分,他也攒下了一笔不菲的寿元。 前不久终于凑足了两万。 在耗费了年寿元后,他顺利将壮体经突破到了第十二层。 而让他惊喜的是,原本的四灵根中的火灵根很快便被其他三道灵根瓜分,如今,水灵根依旧是其中最闪耀的,足足有八道光华。 木灵根次之,有四道。 土灵根最差,有三道。 三系灵根,这意味他壮体经还没有达到第十三层,灵根资质便已经达到了中品。 王魃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资质比起预期中要更好一些的原因,很可能便是自己一直长期坚持食用灵鸡。 潜移默化中,身体的资质也有所提升。 他赶紧修炼了一遍《壬水四御诀》,欣喜地发现火灵根消失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功法仍然可以修行,只是由于火属法力被其他属性的法力吞噬,导致对应的‘壬水神光’却是没办法修成了。 不过王魃也不太在意,壬水神光再是厉害,也只能在炼气阶段显威,筑基修士的随意一道法术,威力都不是壬水神光能够比拟的。 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的修行速度再次提升了一成多。 恐怕只需要再修行一两个月,就能顺利触摸到瓶颈。 距离炼气九层也越来越近。 灵根资质提升,修行进度又加快了一截,王魃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说实话,看着严姓修士一飞冲天,王魃固然为他感到高兴,心里却也未必没有羡慕和挫败感。 有时候也会想,若是如严姓修士一般转修魔道功法,会不会也早就筑基了。 但这样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王魃,他依然选择按照自己的节奏,缓步推进。 当然,有时候心里泛酸却是难免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站起身,活动了下久坐之后略有些僵硬的身体,随即信步走出小木屋。 看着被步蝉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养鸡场,灵龟们在水池里嬉戏,以及养鸡场外灵田阡陌纵横,新近种下的两种灵米种子也都已经长得半人高,翠绿喜人。 王魃油然升起了一丝满足之感。 而当他看到木桩上闭目盘坐的搬山猿时,心中则是忽然一动。 “也该给这只搬山猿存入寿元了。” 之前考虑到搬山猿骤然到了这里不熟悉,万一寿元突破后大闹养鸡场,他都没办法阻止,所以并没有急于存入寿元。 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却发现这只小猿猴并非是那种暴躁难管的类型。 想了想,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特意去了一趟坊市,费了不小的劲,才总算是买到了一只用于筑基灵兽的二阶灵兽圈 回到养鸡场,便立刻给搬山猿换上。 小猿猴虽然看向王魃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由于一直都是王魃给它喂食,一人一猿的关系倒是十分亲近,因此配合得很乖巧。 之后,王魃便给小猿猴存入了寿元。 寿元的兑换比例差不多是1:3。 也就是王魃1年的寿元,可以换做搬山猿大约3年。 比灵鸡的兑换比例要低一些。 存入寿元后,王魃便又任由其在养鸡场里自由行动。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小猿猴的异常。 首先是胃口大开,每天步蝉送来的几筐碧火灵浆果被它很快就吃完了。 有时候看到王魃他们煲鸡汤吃,还主动过来讨要吃的。 同时还很躁动。 平素它一贯待在木桩上安静打坐,存入寿元后,却躁动地将大几百斤的木桩直接拦腰拔起,通过挥动木桩发泄。 甚至还嫌不够,它主动挑衅碧水公灵龟和甲十三。 一开始也许是因为年纪小,身体各方面都未成熟,小猿猴被碧水灵龟压在身下咬,被甲十三啄得浑身是血洞。 但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局面却渐渐发生了逆转。 首先是碧水灵龟。 由于反应不及,被小猿猴仗着身形灵活,狠狠揍了一顿。 尽管由于碧水灵龟的强大防御力,小猿猴并没能讨着好,但碧水灵龟之后遇到小猿猴在水池边上挑衅,却是再也不肯上岸了,最多隔着水陆,以水法攻击小猿猴。 之后便是甲十三。 甲十三倒是坚持了一阵子,主要是它的速度极快,比小猿猴都要快很多,多次交锋,小猿猴都因为反应跟不上而被啄个半死。 要不是王魃及时插手,估计真就要被活活啄死。 但小猿猴的反应速度、力量却是与日俱增。 没过几天,在和甲十三的日常互斗中,甲十三一个躲闪不及,被突然暴起的小猿猴直接抓住了脖子,随即对着地面就是一顿怒砸! 还是王魃及时出现,才避免了甲十三被活活打死。 不过从那之后,甲十三依旧对谁都很暴躁,唯独对小猿猴都是绕着走。 又过了一段时间。 终于,小猿猴的食量减少了很多,也恢复了安静的状态,没事的时候都会爬到已经断了的木桩上,犹如老僧般打坐。 它的外形和前段时间也有了些许变化。 原本体型只有半人高,如今却隐隐比得上王魃的肩膀。 身上更是隐约看出肌肉轮廓。 原本灰色的毛发也明显亮眼了许多。 王魃知道这是寿元突破完成了,连忙拿着中级灵光符测试了下,让他惊喜的是,灵光符上闪动着一抹紫色。 “二阶了?!” 二阶,也就是筑基! 尽管只是二阶下品灵兽,可是这也意味着,王魃的手底下,终于出现了能够媲美筑基修士的战力。 若是对搬山猿进行催熟,一旦渡过小天雷劫,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 不过仔细一想,他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来成熟时的小天雷劫的动静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外面香火道的势力虽然明显衰颓但依然存在,且东圣宗余孽也一直虎视眈眈,他暂时也不太敢离开东圣驻地。 二来,他在不出东圣驻地的情况下,搬山猿品阶再高一些,也意义不大。 不如等后面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进行突破。 之后,生活便似乎又开始了重复的日子。 他每日一边在灵水独院和养鸡场往返。一边研读万兽房留下来的御兽知识。 修为在一点点增进同时,对于灵兽的培育知识,也越发熟稔于心。 不得不说,万兽房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御兽知识确实非同凡响,涉及到了诸如鸟兽鱼虫等各大灵兽类型,掌握了上千种低品阶灵兽的血脉突破之法。 尤其是以珍鸡为母本的灵鸡。 早在角壶道人执掌东圣宗时,就根据珍鸡的特点,制定了培育元婴灵鸡的计划。 在角壶道人的努力下,顺利培育出一对筑基境的二阶下品灵鸡。 尽管之后接任的宗主觉得灵鸡培育耗时费力,阻碍了东圣宗的发展,却没有看到明显的成果,因此叫停了灵鸡的培育计划。 但在纪澜接掌东圣宗后,实际上又悄然恢复了这个计划,并且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这几百年来万兽房御兽体系的发展和完善,以及前代万兽房修士们的经验总结。 这一代的万兽房掌房长老已经顺利培育出了筑基圆满,距离金丹境只差一线的二阶极品灵鸡。 让王魃感到遗憾的是,这里的资料中,仅保留了二阶下品灵鸡的培育方法。 突破到二阶中品的方法倒也有,只是涉及到具体的成份比例就语焉不详了。 毫无疑问,更精深的知识,几乎都掌握在万兽房长老以及宗主手里。 “十年山蜂花、灵水炮制后的鸡骨草、百年落凤梧桐天火燃烬之灰、大量灵鸡萃取的血精……辅以万兽房独门之无名阵法,以二阶灵脉蕴养……” 王魃看着书卷中藏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的记录,暗暗记在了心里。 这是一阶极品灵鸡突破到二阶的血脉培育之法。 据上面所说,血脉突破的方法并不唯一,但只记录了其中一种,其他的王魃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到,毕竟典籍书卷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方法繁琐一些,而且需要根据灵鸡的情况酌情调整材料的比例,另外材料的获取也比较麻烦。 王魃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这份清单中的部分他实在是搜集不到的材料,又添了不少灵龟的培育材料以及几十种干扰材料名,通过传音符发给了白羽。 反正对方说过,针对灵鸡的培育,天门教是有资源供应的。 成与不成,他都没有什么损失。 发送完之后,他便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之后在修行的同时,继续研读万兽房留下来的堪称是卷帙浩繁的书卷典籍。 经常会发现一些意外的惊喜。 比如他就从一本《龟类百解》中,发现了一种灵龟的血脉提纯之法,能够有效保证灵龟不会出现畸形、残疾的情况,同时后代出现血脉返祖的概率有明显提升。 王魃毫不犹豫地就在黄喉灵龟和盾甲巨头龟,以及碧水灵龟身上进行了实验。 不过由于实验时间尚短,他暂时还没有太大的收获。 当然也有一些能够快速见效的东西。 比如培养灵兽对自己的忠诚,如何教会灵兽一些复杂的法术等等。 王魃尝试了下,用万兽房的方法,教搬山猿学习法术,也不知道是搬山猿聪明还是万兽房的方法确实有用,搬山猿除了很快掌握自己的天生法术‘山崩地裂’外,还学会了一阶普通法术‘流沙术’、‘木灵藤术’。 但是更多的,搬山猿却是怎么也学不会。 根据御兽知识,这是因为额外记住两个一阶普通法术已经到了搬山猿的极限,再想学习更多,要么靠长时间一点一点地磨,要不就是灵智有所提升,或者是品阶突破等等。 王魃也尝试教甲十三它们,尴尬的是,灵鸡的灵智显然远远比不上搬山猿,一个都没能学会。 倒是碧水公灵龟们却陆续学会了一门一阶法术——‘冰甲术’。 施展在自身之后,防御力更是又有提升。 有足够的灵鸡和灵龟可以做实验来验证自己所学,再加上海量的典籍对他完全开放,这种待遇恐怕也就原来的东圣宗宗主、万兽房长老能够有。 王魃的御兽水平顿时飞快成长。 饶是如此,他也依然有极大部分的典籍还没来得及看。 又过了一段时间,王魃收到了白羽的传音符,喊他去血骨殿一趟。 “莫非是我要的那些材料到了?” 王魃心中略有些振奋。 到了血骨殿,白羽果然给了他一只储物袋。 王魃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大量的清单上的材料。 “这是你要的东西。” 白羽道。 “多谢白前辈。” 王魃既恭敬,又充满了惊喜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他总觉得这两次白羽对他的态度似乎比以前明显要温和一些。 白羽却摆摆手道: “谢我就不必了,你若是真的要谢我,那就多多研究研究,只要你能培育出高品阶灵鸡,那么一切都好说。” “是,白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尽力……” 王魃话还没说完,白羽便忍不住提醒道:“不是尽力,而是要全力以赴!” 他面色肃然道: “陆总管让我告诉伱和其他几位驭兽师,你们的最终目标,便是培育出能够承载翻明元神的灵鸡,至少,也要培育出那天引起翻明暴动的那只金丹灵鸡……” “所以,一阶极品灵鸡只是一个开端,后面,你每培育出一个更高品阶的灵鸡,便能收获诸多好处。” “可如果你连这个开端都熬不过去,不光是好处没有,甚至还要搭上性命……” “言尽于此,我相信你应该懂的。” 王魃闻言倒并不意外。 实际上,从上次陆元生特意选拔擅长豢养灵兽的修士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联想到了那日御水城里,那只惊鸿一现,就一下子逆转了局势的金丹灵鸡。 不光是他,那日被喊去的擅长御兽的修士,几乎都猜到了。 也都隐隐猜出天门教对这件事的重视。 “行了,你回去吧,利用好这份资源,这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全部了,仅此一次,之后,你若再想从我这里拿资源,那就得拿出成果来。” 白羽似是卸去了某种负担,语气态度也再次恢复成了以前不冷不热的样子。 王魃倒也并不太在意,能白得一份一阶极品灵鸡的血脉突破材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回到养鸡场。 繁杂事务都已经处理完。 他终于可以全心投入到修行和灵鸡、灵龟的培育工作中。 …… 七年之后。 昨晚忙完后躺床上拿手机码字,准备好歹也要更一章,结果太累了,眼一闭一睁,已经天亮了……抱歉了各位,没来得及请假。 第一章 金丹 第141章 金丹 东圣驻地。 巨大巍峨的山门之后。 群山绵延起伏、山峰上的宫殿错落有致。 云蒸霞蔚,山雾升腾。 一派仙家气象。 只是这其中,隐隐闪过一丝凶厉和阴邪,却冲淡了不少其中的仙韵。 不时有身着红黑道袍的身影在群峰之中一闪即逝,倏忽南北。 而在这时,一道气息悠长、面容模糊的身影从山间走出。 微微抬首,便看到不远处山峰间被无数锁链困锁的一只紫色灵兽。 身影微微停顿,旋即便扭头往深山中飞去。 几个腾挪之后,便立在了一处破旧不堪的老旧宫殿前。 宫殿大门微阖,里面半点声息也无。 但身影却似是笃定其中必有人在,恭敬地俯下身,抱拳行礼: “白羽拜见陆长老!” 老旧宫殿寂静无声,白羽却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丝毫懈怠。 半晌,宫殿之中,幽幽响起了一道声音: “还未正式册封,还是继续叫我总管吧。” “不敢,您已入金丹,按教中规矩,就算还未得册封,那也是长老。” “况且今日教主便会亲自为您主持册封大典。” 白羽却依旧恭敬道。 “呵,罢了,是还有其他事向我汇报么?那便进来说吧。” 宫殿里的存在也不拘泥,开口道。 破旧的宫殿大门无风自动,在白羽的面前,敞开了一道幽深的黑暗。 白羽没有迟疑,当即便走了进去。 里面一如外面所见,空荡荡的幽暗大殿里,除了一道盘坐在蒲团上的黑衣身影,便再无其他。 只是黑衣身影却并非如白羽那般面容模糊,而是容颜俊秀,面若冠玉,唇若涂脂,有若翩翩少年。 三年未见,如今看到对方与常人无异的面庞,白羽心中难得地升起了一丝羡慕。 但他旋即便立刻将这丝羡慕压在心底,恭敬道: “白羽见过陆长老。” 这一次,盘坐在蒲团上的黑衣修士陆元生,没有再拒绝这个称呼,平静地开口道: “说吧,都有什么事。” “是。” 白羽躬身,旋即复述道: “森国那边的暗子传来消息,西海边界外洲修士频频袭扰,加上数年前西海国修界一夜之间被屠一事似乎也惹怒了大晋朝,不久前大晋朝的三大宗之一的‘长生宗’接连出动了十数位元婴真君,斩西陀洲、道嵊(音‘剩’)州、涂毗(音‘皮’)洲元婴修士共计八尊,金丹修士七十余位,其余筑基、炼气修士不计其数。” “此举威震三洲,一时之间,西海边界外洲之患为之一清,不过根据暗子所言,森国那边似乎有修士在现场,对后续发展并不乐观,认为此次长生宗的出手非但没有达到威慑的目的,反而会引起三大洲的反弹……” 听到这个消息,陆元生俊秀的面容上,眉头微皱。 大晋朝,乃是风临洲西部最大的势力。 其位于森、伏、陈三国西边,中间还隔着一个‘黎国’。 不过,不管是森伏陈,还是黎国,虽然看似各自独立,实际上都隐隐受到大晋朝的压制和统领。 天门教四处劫掠,却也不敢独占一国,便是忌惮于此。 一旦天门教露出吞并陈国其他宗门的意向,说不定便会引来大晋朝的关注。 哪怕是大晋朝随意一宗出手,都能轻易将天门教灭得干干净净。 而森伏陈这些小国以及他们这些小宗门之所以还存在,在陆元生看来,也多半是作为大晋朝和北方的大燕、中部的大齐、南方的大楚之间的缓冲地带。 一旦几大国有所动作,那么森伏陈这些小国,多半最先遭殃。 不过,这是教主宁道涣考虑的事情,他并不太关心。 眉头舒缓。 “还有么?” “有,驻地之外,香火道近来死灰复燃,且又有肆虐之势,尤其是最近冒出来的郑元化、厉沧海、文胜这三个筑基修士,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各个皆有一门三阶法术或法器在手,我教修士外出,不少人都丧命于三人手中,如今教内修士,都不太敢出去了。” “在东圣驻地的修士们对此都颇有怨言。” 听到这些,陆元生又深深皱起了眉头: “没有金丹长老出手么?” 白羽微微摇头,迟疑道:“可能是,长老们有所顾虑。” 陆元生微一思索,旋即便了然。 七年前教内一位金丹宿老因眼馋三阶极品法剑外出争夺而被东圣宗设伏身死一事,显然让其他长老们都颇有顾虑。 毕竟东圣宗高层并未有所损失,万一自己前脚刚出去铲除香火道,后脚就被东圣宗宗主带人围住,除非教主及时出手,不然任谁都要饮恨当场。 如此考虑下,金丹长老们自然不敢随意外出。 而金丹不出的情况下,香火道郑元化三人自然是横行无忌。 只要保持足够的距离,不被金丹真人一击杀之,就能卡着天门教的脖子,让天门教的人外出不得。 也能让香火道肆无忌惮地在此地生根。 显然,这些香火道修士们清晰地把握住了天门教长老们的心思。 “教主怎么说?” 陆元生好奇道。 “教主什么也没说,只说等您出关后再论。” 白羽如实道。 “等我出关……” 陆元生闻言若有所思地出神了一会。 白羽也不敢打扰。 陆元生也很快回过神来,看向白羽道:“还有么?” “有,这次是好事,您出关前不久,程术培育出了一只二阶中品灵鸡,我带人去看了下,品阶没错,而且也确实是以珍鸡为母本的。” 白羽恭敬道。 陆元生微微颔首,脸上倒是并没有太过意外。 程术便是那位被天门教抓住的筑基修士,乃是东圣宗万兽房出身,极为擅长培育灵鸡。 只花了两年多,便将几只好不容易从九灵宗那边买来的一阶上品灵鸡全都培育成了一阶极品。 之后,在他闭关突破之前,程术已经顺利地培育出了二阶下品的灵鸡。 如今他闭关三年出来,对方能培育出二阶中品的灵鸡,这个进度,差不多也在陆元生的预料中。 不算多惊喜,但也没有失望。 “其他人呢?进展如何?” 陆元生随意问道。 “这正是白羽要说的,其他人碍于经验不足,进展最快的,也只有极品灵鸡。” “倒是……不知陆长老还记不记得王魃这个人?” 白羽迟疑道。 “王魃?” “我自然记得。” 陆元生听到这个名字,双眸微眯。 忍不住便想起了闭关之前,那个意外培育出了极品灵鸡,完成了自己堪称是苛刻要求的小修士。 对于这个打了他的脸,让他一度犹豫是不是要食言的修士,他印象深刻。 “怎么?他有什么问题么?” “那倒不是,只是不久前,他培育出了一只二阶下品的灵鸡,我带程术去看过,确实无差。” “二阶下品?” “你确定真是他培育出来的?” 陆元生俊秀的脸上,却第一次露出了惊色。 乍一看,程术花了两年就把一只一阶极品的灵鸡培育到了二阶下品。 而王魃却差不多花了三年。 明显比不上程术。 但程术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有神识的帮助和充足的经验以及传承,对灵鸡的培育显然更加得心应手。 而王魃,若是没记错的话,应当只有炼气八层。 两者之间可不只是境界修为的差距那么简单。 “这……白羽也不敢完全确认,但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有别人参与吧?” 白羽也不太敢确定的样子。 陆元生闻言却微微摇头:“那应该就是他了。” 随即露出了一丝思索之色: “我原以为他之前培育出一阶极品只是侥幸,如今看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培育出二阶下品灵鸡,看来的确有些本事。” “他有什么要求?” 白羽微愣,旋即连忙回道: “他给了我一份培育灵鸡所需要的材料清单,不过其中涉及到的材料有些贵重,我一时之间也不太敢答应,所以特意过来请您定夺。” “给我看看。” 陆元生也不客气,接过了白羽递来的清单。 看了看,顿时也皱起眉来。 这其中的材料,可不止是贵重那么简单,有些材料,便是寻常的金丹散修,也未必能够凑齐。 当然,对于劫掠成性,库中珍藏不知凡几的天门教来说,倒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陆元生斟酌了下,还是收起了清单,开口道: “其他还有事么?若是没有的话,你先回去,之后我再给你回复。” 白羽当即告辞。 空荡的大殿里,陆元生手捏清单,目露思索,旋即,他发送了一道传音符。 很快,一道身影便来到了他面前,恭敬地俯身行礼。 “罪修程术,见过陆长老。” 陆元生微微一笑:“程道友无需如此,伱我是东圣宗故交,与别人不同。” “不敢。” 程术却越发恭谨。 陆元生也不以为意,将手里的清单送给了对方。 “这份清单,不知道程道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程术接过清单,快速看了一遍,旋即又仔细看了一遍,眼中微微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这清单若是罪修没有看错的话,似乎与灵兽的培育有关,只是其中的‘三阶仙玉猴桃’、‘二阶下品通灵鬼鳅’、‘三阶无相仙花’、‘二阶玉蕴海棠’……这些材料,似乎与其他材料的用途有些不太契合,不过也可能是罪修才疏学浅,未能看出其中深意。” “所以,你觉得这是一份灵兽培育的材料?” 陆元生忽然道。 “应当是,但罪修也不敢保证,陆长老,这是……” 程术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陆元生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浑若无事地随手将程术手中的清单收了起来,笑呵呵道: “呵呵,无事,对了,待会便是我的册封大典,道友正好一并观礼。” 程术不明所以,连忙挤出笑容:“这是罪修的福分。” 很快,宫殿之外便有修士来恭请陆元生参礼。 程术跟着陆元生,一路从传送阵周转,去了一个之前从未去过的目的地。 这里一片无边黑色沼泽,一座他记忆深刻的神像耸入云霄,端坐在沼泽之中。 而在神像之上,有二十四臂,每一臂上,都立着一道气息渊深莫测的身影。 天门教教主宁道涣,此刻便高坐神像之顶,俯瞰众生。 底下,便是一道道身着红黑道袍的天门教修士,一个个立在沼域之中。 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也没有什么繁复的仪式。 陆元生的册封大典,便在这外人无从知晓的沼域之中开始。 神秘而庄重,盛大而肃穆。 程术一时之间,也深深震撼。 …… 东圣驻地。 南湖湖畔。 养鸡场。 步蝉轻轻推开养鸡场的大门,就看到不远处残缺木桩上的一只盘坐着的猿猴,毛绒绒的耳朵微动,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心里知道,这只搬山猿应该是隔着阵法和大门,便已经辨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总感觉这家伙不像是师兄说的只有一阶极品……” 步蝉暗暗嘀咕,随即便将采集来的碧火灵浆果轻轻抛了几颗过去。 猿猴微微伸手,那些灵果就像是飞到了它的手里面一样。 随即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将果子丢进了嘴里。 然后便又闭上了眼睛,专注地盘坐起来。 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清心寡欲的老僧一般。 步蝉对此倒也习以为常,走到扩修后的水池边,又把一大筐碧火灵浆果倒进了水池里。 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底下,顿时浮起了一道道黑色阴影,旋即便是一头头体型巨大的灵龟冲出水面,在半空中争抢了起来。 这其中,尤其以两只马车大的碧水灵龟动静最为惊人。 就算是个头极大的饭桶,在它们面前,都像是个未长大的龟苗子。 其中一头猛然扑下,瞬间半个水池的水都被溅了起来。 然而这些被溅起的水珠,却又被另外一头伸长了龟首的灵龟瞬间凝固在半空中,旋即倒卷而回。 小小的水池,竟也有种惊心动魄的壮丽之感。 不过步蝉也见惯了,喂过了灵龟,她便又去了另一个水池边。 似乎感受到她的带来,水池里顿时便隐隐有动静产生。 看着水池里不时露出来的扭动的滑腻身影,步蝉硬着头皮,将十几只死了的灵鸡,丢进了水池中。 霎时间,一道道笔直的土黄身影犹如利箭穿过了灵鸡的身体,旋即迅速将灵鸡拖下水里,血色在水池里蔓延。 每一只灵鸡身上,都翻滚着一道道滑腻的黄黑如蛇一般的身影。 哪怕是看过了很多次,步蝉还是被这水池里灵兽的进食模样给恶心到了。 “下次还是让师兄来喂吧,或者让人傀喂也行,也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要养这些泥鳅。” 压下心中的不解,她又去看了遍养鸡的鸡圈,确认了状态都没有问题后,便回到小木屋前。 正要敲门,就听到了屋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师妹。” 步蝉当即推开门。 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盘坐在木床上,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师兄,你要的‘赤金火’我已经给你找到了……” 正说着,步蝉忽然目光一怔,旋即眼里隐隐露出了一丝震惊:“师兄,你、你三元合一了?” “师妹好眼力。” 对于这个枕边人,王魃并没有隐瞒的想法,微微颔首。 而他的心中,此刻也充满了感叹。 这七年时间,除了钻研御兽之道外,他便是一心苦修。 在没有什么杂事打搅的情况下,总算是将修为磨到了炼气十层圆满。 而之后的精气神三元合一,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尽管寿元消耗的可选项目里并没有出现三元合一。 但他只凭自己,便轻松调和了精气神,三者各自充盈,之后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他认真思索之后,觉得能有如此结果,也早有原因。 ‘精’者,他日日服用灵鸡精华,精元自足。 ‘气’者,他从未服用丹药,一身法力,纯以灵鸡精华和自身苦修所得,自是浑然无缺。 而‘神’者,以《阴神大梦经》为根基,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几乎满溢,同样充沛。 三者合一,自然而然。 而这之后,只要他愿意,便可以就此开始尝试冲击筑基关卡。 实际上,他也已经准备去坊市的修炼室中闭关。 “寿元消耗中,倒是出现了‘筑基瓶颈’的选项,只消耗两年多的寿元……” “不过,还是稳一点吧。” 尽管心中迫不及待想要冲破筑基关卡,可越是到这个时候,他便越是沉静。 心中暗暗梳理自身,防止出现任何的疏漏。 “师兄,我这就去炒两个菜,咱们庆祝庆祝!” 步蝉却是惊喜莫名,没等王魃点头,她便已经脚步飞快地走出了小木屋。 王魃见状,也只好由她去。 反正只是两人之间小小庆祝一番,就当是冲击筑基前的放松了。 更何况这些日子他忙于修行,两人也有段日子没怎么交流。 正想着,他忽然抬头,就见一道传音符发了过来。 看到传音符里面的内容,王魃顿时面露疑惑。 “白羽?他待会要过来?” 不及细想,他斟酌了一下,便立刻将养鸡场里那些有些引人注目的灵兽们,挨个收了起来。 一只二阶下品的搬山猿; 两只二阶下品的碧水公灵龟; 二阶下品凤羽鸡,乙二; 二阶下品黑羽鸡,丙一; 二阶中品幻影鸡,甲十五和甲十六…… 以及十只二阶上品的通灵鬼鳅。 第二章 于道友,可惜了 第142章 于道友,可惜了 七年时间。 王魃在专心修行的同时,自然也没有将自己豢养的灵兽们放下。 无论是灵鸡、灵龟,或是几年前在坊市里恰好遇上的一批二阶下品通灵鬼鳅,他都是悉心照料。 然而由于血脉突破的条件往往要求极高,王魃也还是只能通过寿元突破加繁殖的方式,进行培育。 灵鸡方面还算顺利,从白羽那里获得的血脉突破材料,被王魃毫不犹豫地用在了甲十三和几只普通极品灵鸡身上。 也算是印证所学。 在他微弱神识的助力下,他在调整了部分材料和比例后,侥幸成功了几只。 甲十三也位列其中。 不过突破后的甲十三兴冲冲去找搬山猿干架,结果却意外被搬山猿轻松打了个半死。 这让王魃对搬山猿也不由得上了心,只可惜这七年来,他却是再也没有碰到过有人售卖。 询问了当初售卖的店家,才知道这搬山猿虽说品阶不高,却极为稀少。 王魃也只能遗憾作罢。 而甲十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搬山猿给打击惨了,多少收敛了一些暴躁的脾气,还偶尔临幸了几次同品阶的二阶母灵鸡。 在王魃看来,可能是因为在搬山猿这里受了气,所以在母灵鸡身上撒。 算是王魃相当瞧不起的、没出息的公灵鸡。 而它的后代,也多少继承了它的缺点。 一个个虽然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颇有过人之处,唯独似乎都是那种智力不高,脾气暴躁型。 甚至比起甲十三,它们还要更无脑些。 王魃不得不花费大价钱,给它们都戴上了灵兽圈。 这些家伙,在经过寿元突破后,结果依然还是二阶下品。 王魃并不意外。 品阶越高,同品阶之间的差距也越大,可能往往需要培育几代,加上寿元突破,才可能顺利进阶。 这是已经被他验证过的事情。 好在,恰逢当时王魃‘侥幸’培育出了一只一阶极品灵鸡,王魃便又向白羽提出了一些材料的支持。 这一次,白羽爽快答应,给王魃带来了不少血脉突破的材料。 王魃凭借这些材料,在没有具体比例下,凭借着自己遍览群书的积累和实验,最终成功地在甲十三的七八只崽子们中,顺利以血脉突破之法,成功获得了两只二阶中品幻影鸡。 一公一母,被王魃分别命名为甲十五和甲十六。 他也算是琢磨出了血脉突破和寿元突破的区别。 前者耗费大,成功率低,但一旦突破,往往便能发生质的飞跃。 比如直接从二阶下品,进阶到二阶中品。 而后者却不然,除了寿元外没什么损耗,只要能稳定繁殖,便能一直持续稳定突破,只不过每次突破的变化并不大,十分需要耐心和时间。 王魃倒是有足够的耐心。 但灵鸡以寿元突破的方式进行培育,最大的问题就是繁殖极不稳定,完全看公灵鸡的心情和运气。 相比之下,灵龟在这一点上倒是完美胜出,在解决了近亲反复交配后导致的缺陷问题后,灵龟的突破就变得十分稳定。 当然,不管是灵鸡还是灵龟,在进入到二阶之后,都出现了一个相似的问题。 那就是它们下的蛋,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少蛋’、‘白蛋’现象。 白蛋,也就是不受精的蛋。 王魃的总结就是,越是生命等级高的个体,其繁衍后代的能力便越是低下。 这隐隐算是一种平衡。 因此个体强大、寿命长、后代又容易繁育的灵兽,几乎不存在。 而二阶的灵鸡、灵龟比起一阶的时候,生命层次显然是高了。 这一点,王魃在对二阶灵鸡进行寿元突破的时候,也有所察觉。 一个明显的变化,王魃的寿元兑换成二阶灵鸡的寿元时,兑换比例降低了很多。 原本王魃兑换灵鸡的比例是1:5。 而如今和二阶灵鸡的兑换比例,却变成了2:1。 折合一下,二阶灵鸡的寿元质量近乎是一阶灵鸡的十倍。 而二阶下品灵鸡的寿元将近260年。 也就是说,一只二阶下品灵鸡可以给王魃提供260年的寿元。 这,就是二阶灵兽的生命层次。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那种容易繁育,本身实力也勉强还可以的灵兽。 就比如‘通灵鬼鳅’。 身为二阶下品的存在,繁育能力相比起其他同阶灵兽,虽然没有一些虫类一下一大窝,但最多的时候,也能够产下数万枚卵。 只不过和王魃熟知的那种泥鳅不同,这种通灵鬼鳅生性凶残无比,在刚孵化初期,便会互相吞噬,最终数万枚卵仅能够活下来十数条。 即便将这些卵分开,它们也会诡异的忽然死亡,只留下差不多的数量。 再加上幼年期,野外无论是虫类还是鸟类、蛙类,那都是它的天敌,导致这种灵兽并不多见。 王魃也是每次去收鸡料的时候特意去灵兽铺子看看,才看到了几条,当时便一咬牙狠下心买了下来。 之后在他的催熟下,迅速繁殖、突破,如今,短短几年时间,便已经繁育了快八代了。 也顺利从二阶下品,提升到了二阶上品。 单个实力并不突出,只会用嘴巴撕咬和见缝就钻。 它们体型细长而滑腻,一旦成群结队,便能迅速钻入敌人的身体里,迅速撕咬,直至将对方分尸。 之所以叫鬼鳅,便是因为其神出鬼没的灵活速度和其隐匿性、凶残性。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些通灵鬼鳅虽说也能在陆地上勉强使用,但最合适的,无疑还是在水中。 收拾完这些过于醒目的灵兽后,王魃又再三确认了一遍。 之后,他便特意从养鸡场的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两坛黑晶桃灵酒出来。 只不过在拍去边上的泥土时,他蓦然想起了一个故人的身影,旋即忍不住幽幽一叹。 “于道友……可惜了。” …… 于长春死在了三年前。 他在洞府中闭关数年,却迟迟没有动静。 最后被相交不错的教内修士破阵闯入,才发现对方早已坐化多时。 死因是冲击筑基之时,心魔反噬不及控制,最后法力紊乱,破体而亡。 当初从白羽那边听到这个消息时,王魃心中五味杂陈。 无须讳言,他起初虽然为其豢养灵鸡,可心中实则厌恶此人。 毕竟当初在东圣宗时,此人便监视了他数日,逼得他不得不划破手指避劫。 但随着后来的接触,他渐渐也能察觉到,于长春虽是天门教的人,凶残成性,为人也吝啬,但对他却还算是上心。 有的或许是出于利益考虑,有的却不尽然。 尤其是害怕自己闭关耽误了王魃的事情,甚至特意将王魃介绍给了白羽。 对王魃也多有指点。 昔日他曾说王魃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这一点,如今想来,恐怕真是其肺腑之言。 想到这里,王魃不由得又想起了对方闭关之前说过的话。 “今年的黑晶桃灵酒,可好了?” 他当时道:“刚埋下去没多久,还得再要几个月才能好。” 如今美酒犹香,可惜故人不再。 幽幽一叹。 他轻轻拍开其中一坛的泥封,斟满了两碗,端起一碗,和对方轻轻一碰,随即仰头饮下。 白羽悄然出现在王魃的身前,见状微微驻足。 随即自顾自提起一坛酒,随意在一只瓷碗里满上,轻轻碰了下于长春的那一碗,之后也一饮而尽。 “好酒,可惜于师侄尝不到了……” 白羽叹息了一声。 “白前辈。” 王魃快速地收敛情绪,恭敬地面对着白羽。 但这几年的接触,白羽倒也和王魃熟悉了,微微摇头道:“这里也没别人,和我喝两碗吧。” “是。” 王魃依旧恭敬,给白羽添上酒。 白羽一连喝了三大碗,酒水在他的喉骨间被迅速吸收殆尽,他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随后,他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储物袋,丢在了桌子上。 “你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王魃闻言连忙将储物袋拿起,目光仔细扫过,顿时忍不住目露惊喜,心中的些许郁郁顿时被冲散了许多。 “多谢白前辈!” “不用谢我,这是陆总管,哦不,是陆长老的决定。” 白羽摆摆手,并不领功。 王魃对他的作风倒也熟悉。 明明在天门教这样的魔道宗门里地位不低,可为人处世,却颇有君子之风。 言出必践,公平公正。 十分的违和。 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你也别觉着是好事……陆长老说了,这些材料都颇为珍稀,你若是不能尽快拿出成果来,之前说过要杀伱的话,依旧作数。” 白羽心中对陆元生的态度充满了无奈,却还是只能开口道。 王魃顿时做出了‘紧张’之态。 不过白羽倒是并没有在意这些,看向他的目光忽然一凝:“咦……你三元合一了?” 精气神合一这种状态瞒不过别人,因为三元合一时,会生发出独特的气息,这也是步蝉一见到他,便立刻认出来的缘故。 不过让王魃意外的是,白羽却是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我还说待会再将此物拿给你呢!” 说着,他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只小盒,递给了王魃。 “这是……” 王魃边说着,边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却意外发现,盒子里,赫然又是一颗筑基丹。 白天想摸鱼没摸到,只好熬个夜了,太伤了 第三章 筑基 第143章 筑基 “这……” 王魃忍不住抬头看向白羽,有些错愕。 白羽却并不看他,自己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碗酒,随口道: “陆长老说的,给你的材料都珍贵无比,你一个炼气修士用,换谁都心疼,还不如干脆给你一次机会,以筑基之身,好好利用好这些东西。” “不过还是那句话,若是没有成果……血骨道和玄傀道的手段,伱应该不会想去尝试。” “是,王魃明白!定不会让白前辈和陆长老失望。” 王魃连忙恭敬低下头。 “行了,收好吧,你也是运气好,教内擅长养灵鸡的人不多,否则这东西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你。” “是是,也是多亏了前辈的照顾。” 气氛很快便又回到了喝酒时的正常状态。 由于灵鸡培育之事以及黑晶桃灵酒,白羽多次前来,两人一来二去早已熟稔。 美酒作伴,也便如往常一般闲聊起来。 只不过多是白羽在说,王魃在听,偶尔也会提出一些问题。 “可惜啊,东圣驻地这边,很快估计再难像如今这般平静了。” 白羽忽然感叹道。 王魃心中微动,面露不解道:“这是何缘故?” “外面香火道不绝,东圣宗那帮人也不时露个面,教内诸位各有忌惮,所以东圣驻地这边,近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 “不过……陆长老如今功成出关,自然会拿香火道的人开刀立威。” 白羽随意地解释道。 王魃被点拨了一下,也顿时恍然。 旋即心中忍不住有些遗憾,看来平静的日子真的要到头了。 “当然,你却是不用担心,就算是有强制任务或者征召,如今也与你无关了,你当下最大的任务,还是培育灵鸡。” 白羽见王魃似是有些担心,当即开口安慰道。 王魃闻言也反应过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从陆元生特意送自己一枚筑基丹可以看出,陆元生应当还是比较重视自己的,多半不会让自己犯险。 不过王魃回想起陆元生的性格和手段,又对自己的这个论断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他还有点信心,可是换做陆元生,那还真不一定。 毕竟那次宫殿之前,对方的反复无常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说实在话,对方如果真的想对他不利,也完全不需要在筑基丹上下手脚。 喝完了酒,也没了话题,白羽交代了一番筑基丹的使用注意事项后,便姗姗离去。 步蝉这才端着菜走了过来。 她如今三十不到,正犹如熟透的灵浆果,轻轻一咬便破。 只是此刻,她的眼里却带着担忧: “师兄,他这次又来找你做什么?” “呵呵,是好事。” 王魃笑着将装着筑基丹的盒子推给了步蝉。 步蝉打开一看,原本不在意的美目之中,顿时闪过一丝震惊。 “这……是筑基丹?!” “嗯,算上申服那小子给的那一颗,正好够咱们一人一颗。” 王魃顺势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步蝉闻言却没有多少犹豫,直接摇头道:“师兄若是要去冲击筑基关卡的话,最好还是带着这两颗筑基丹一起。” “呵呵,不必,你还不相信我么,一颗足矣……” 王魃笑着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步蝉打断,她目光坚定道:“师兄若是不想我担心,那便将这两颗筑基丹全都带上,反正我如今也不过是炼气七层,距离筑基还早得很。” 在二阶灵植的辅助,以及和王魃一样的灵鸡精华不间断供应下,步蝉的资质虽然一般,却也在七年之内,接连突破。 “不用……” 王魃连连摆手。 他有寿元突破之能在身,且自己修行那么久以来,几乎从未动用过丹药,论起根基之浑厚、纯粹,同阶之中,恐怕偌大的天门教,能比得过他的,屈指可数。 一颗筑基丹,已经是很慎重了。 步蝉却斩钉截铁道:“师兄岂不闻,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修行之道,岂能有丝毫怠慢?况且于道友之事尚在眼前,师兄可忘了么?” “那不一样,他是心魔反噬,我修得是……唔……” 说着说着,王魃却是说不下去了。 感受着唇间的柔软、掌中的丰腴和怀中的幽香温热,他心中错愕之余,又忍不住泛起一丝冲动。 “我不想你像那位于道友……” 唇分,步蝉幽幽道。 “我知道了。” 王魃法力一卷,直接将桌案上的筑基丹卷入储物袋中,旋即便将怀中那颗已经熟透的灵浆果拦腰抱起,走向小木屋。 “唔……可菜还没……” “不用了,你便是我最想吃的……” …… 坊市。 不久前兴建的一座一阶顶级修炼室里。 王魃盘坐在蒲团上。 目光再次扫过白羽带来的储物袋,在看到其中的那些珍贵材料时,他的心中也不禁充满了震撼。 一整袋子,都是极为稀有珍贵的材料。 这其中,不乏一些让金丹真人都有些眼馋的三阶灵材。 这些,便是王魃向白羽申请的材料,表面上是用来将二阶下品的灵鸡培育成二阶中品。 实际上,则是他准备用来帮助甲十五和甲十六进行血脉突破的材料。 其中,还被夹杂了一些可以帮助搬山猿再度进行血脉突破的宝物,比如‘三阶仙玉猴桃’、‘三阶无相仙花’等。 这也是王魃从一本御兽修士的笔记中得到的方子。 原本是用来帮助另外一种二阶中品的猿类进行血脉突破的办法,王魃得到之后,根据自己的知识和经验,进行了修改和调整,最后掺进了清单中。 他实际上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反正提交上清单后,白羽也未必会批准,他便索性把自己当下需要的材料全都写了进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白羽竟然都批准了。 不,按照白羽的说法,应该是陆元生点头。 这也让王魃对天门教培育灵鸡的决心,有了更加充分的认识。 不过,王魃却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这袋灵材上,而是落在了另一只储物袋里。 那里,有两个装着筑基丹的盒子,以及他特意准备的一干补充法力的丹药。 尽管对自己有信心,可是该有的准备,他一样都没少。 如此,心中的繁杂念头渐渐剔除。 内心也终于渐渐宁静。 感受着身体的完满状态。 在微弱的神识牵引下,他不再约束自己的法力,任由三元合一后的法力向身体的四肢百骸之中铺展、冲刷。 同时将这间修炼室的灵气浓度开到了最大,身体开始竭尽所能地汲取四周的灵气。 然而王魃的肉身除了那一次服用了血法丹之外,并没有服用过任何的丹药,日日皆以灵鸡精华为灵食,其身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筑基的第一步,洗髓易经。 因此他的法力在短暂的冲刷之后,肉身并无余处可以吸纳、消耗这股法力。 随即,这股法力便化作了一道道气状波浪,反冲向丹田内的法力气旋。 而与此同时,外面汲取而来的大量灵气,也在丹田中迅速转化为了一绿一蓝一黄,三道法力溪流源源不断地混合着本身的法力,飞快地涌入气旋之中。 等到丹田乃至肉身内的法力增无可增之际。 王魃不再迟疑,手中握住了筑基丹以及补充法力和各种保命丹药。 同时唤出了寿元面板,点中了其中的一个项目。 【可消耗项目:筑基瓶颈,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2.4年】 深吸一口气。 【当前寿元-2.4年】 下一秒。 他霍然感觉到丹田中的法力以极为惊人的速度旋转起来,三道法力溪流犹如三座磨盘,快速地挤压、打磨着气旋。 大量的法力被气旋卷入。 终于,他只感觉身体一震。 气旋变得凝实,而在气旋之中,一滴偏蓝的液态法力,缓缓凝聚。 很快,四周的灵气被大量地吸入。 而气旋之中的液态法力,也逐渐凝聚,两滴、三滴…… 这些法力仅仅是占据了丹田中的一角,却仿佛有千钧重一般。 王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处,传来了不堪重负的感觉。 筑基第二步,法力提纯,也已经顺利完成。 法力旋转也迅速放缓,恢复了常态。 这也让王魃知道了寿元消耗的帮助,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接下来,便是至关重要的第三步。 借着丹田里的水滴法力,王魃以逐渐壮大的神识引领,一路冲向了眉心处。 那里,既是孕育神识之处,也是阴神府所在的位置。 当数滴法力涌入了阴神府的这一刻。 阴神府微微沉寂之后,忽然剧烈震动! 并没有出现其他修士所说的幻象丛生,神念颠倒之象。 王魃只觉自己大脑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他只听到一声震动神魂的声响。 轰! 下一刻,他猛然低下头。 就看到了下方修炼室里,正盘坐在蒲团上的自己的身体。 神光湛然,温润如玉。 神魂出窍! 第三步,成了! 三步既成,筑基到此也便算是完成。 这一刻,王魃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只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忍不住回首往昔。 他以凡人之身踏上修行之路近十七年,蝇营狗苟、艰难求存。 期间经历了东圣宗大变,侥幸不死; 以左道修士身份入天门教,受尽剥削。 虽有寿元搬运之能傍身,可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一路走来,才智、心性都最多不过是中人之姿的他,可谓步步如履薄冰,已经是竭尽所能。 而今日。 他终于成功筑基! 第四章 阴神府之变 第144章 阴神府之变 筑基修士。 在东圣宗,已经是仅次于宗主以及六大掌房长老之下的存在。 若是修为高深一些,也能担任普通长老之位。 哪怕是在天门教,筑基修士也是毫无疑问的中流砥柱。 即便他依然是左道修士的身份,却也足以获得教内修士的认可。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他终于算是脱离了最底层修士的身份。 尽管在修士之中,依然是个小角色,但,至少已经是个角色了。 不过还来不及高兴。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罡风,似乎要将他顷刻间吹散一般。 他连忙将意识沉入身体之中。 很快,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神魂已经重归肉身。 心念一动,他的眉心处就仿佛长了一颗三百六十度的眼睛,整个修炼室在他的‘眼里’,都纤毫毕现。 这便是神识。 之前仅仅能在他身体里和极近的位置,如今却能映照方圆丈许,甚至更大。 只是受限于修炼室有阵法约束,神识也无法突破,只能看到修炼室内。 王魃也不以为意,只是隐隐感觉自己的眉心处似乎有些许的异样。 他随手撑开了一团水镜,立刻便映照出自己的模样来。 晶莹如玉的肌肤,在水镜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在他的眉心处,赫然印着一道殷红的莲花印记! 只是这团殷红莲花印记却有若活物一般,在他的眉心处扭曲、挣扎,甚至试图向四周蔓延。 王魃大吃一惊! 他连忙触摸向自己的眉心,却发现手指摸在莲花上,没有半点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经历了诸多变故,王魃早已练就了镇定的心性,遇此情况虽惊不乱,仔细思索起来。 想了想,他轻轻将水滴法力灌注到了手指之上,旋即小心谨慎地将法力离体,接触到眉心处的肌肤之上。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莲花印记依然在不断地扭动,似乎完全不受法力的影响。 又尝试了几次,最终,他终于确定法力对莲花印记完全无效。 “等等……我记得之前从香火道修士那里得来的一些功法拓本上似乎提到过,凝聚阴神府时,会有阴神法印进入灵台。” “莫非这便是阴神法印?” 思来想去,这个莲花印记,唯一能与之相关的,恐怕也就是《阴神大梦经》了。 “对了,我之前猜测筑基之后方能继续提升这门功法,不如先看看。” 想到这里,王魃立刻便唤出了寿元面板。 随即愕然发现,自己的寿元居然一下子缩水了。 这几年,由于白羽的频繁到来,王魃并不怎么敢太过张扬地培育下品灵鸡。 即便如此,他也攒下了差不多十万的寿元。 几年前他突破壮体经第十三层的时候,消耗了三万多。 如今本应该还有七万多年。 然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万不到。 “是因为生命层次发生了蜕变么?” 王魃也不太明白其中变化的原因。 不过这样的变化对他来说影响不大,毕竟他如今其实并不缺寿元,只要给他安全的环境,他能靠着这群灵鸡活到天荒地老。 目光迅速下移,很快便看到了一个让他倍感欣喜的字眼。 【可消耗项目:《阴神大梦经》第二层,综合资质、根骨,折算需要278.7年】 “只要278.7年的寿元?” 王魃不由得一愣。 他记得,之前第一层的时候,都需要一百多年。 而且记载着《阴神大梦经》的拓本上也写着,至少要千年时间,才能练成这第二层。 按照这个来推算,第二层怎么说也得要有一千多年的时间。 不过能节省点寿元,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当下,他再度思索了一番,这才选中了这个项目。 【当前寿元-278.7年】 一瞬间,借助水镜,王魃清晰地看到他的眉心处,殷红的莲花印记瞬间扭曲成一团! 很快,这团已经完全看不出莲花形状的印记,最终迅速凝聚成了一尊神秘的殷红身影。 这尊身影看不清面容,以极为玄妙的姿势结跏趺坐。 王魃在看到这尊身影的一瞬间,便立刻认出了对方,赫然便是他日夜观想的‘阴神’! 他终于确认,眉心处的莲花印记,果真与《阴神大梦经》有关。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尊看不清面容的殷红身影,脸上,却渐渐浮现了一丝凹凸的面部轮廓。 只是正当王魃以为他终于能够看清阴神面容之时。 殷红身影却陡然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他的阴神府中。 这一瞬间,阴神府轰然碎开! 化作了一片片殷红碎片。 无数滴阴神之力裹挟着殷红碎片,迅速糅合、重构,竟渐渐化作了一尊庙宇! 庙宇广大无边,就犹如之前的阴神府一般,看得到脚底,看得到房顶,却完全无法测度出其中的距离。 一块块阴神府的碎片被阴神之力裹挟,在庙宇唯一的一处高台上迅速汇拢,渐渐凝聚成了一尊神像雏形…… “《阴神大梦经》第二层,还未练成么?” 王魃有些诧异。 寿元消耗之后,这么慢的突破速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却在这时,他猛然听到了庙宇之外,传来了一声仿佛来自九霄之外、直贯神魂的声音。 不啻天雷炸耳! “哼!” 此声回荡在他耳边,哪怕是隔着庙宇,也几乎瞬间就要将他的神魂炸裂! 不,他的神魂,实际上已经瞬间炸裂开来! 王魃甚至都来不及感受到痛苦,便已经仅剩下了一缕残魂! 然而此刻仍处在寿元消耗状态之中。 一切仿佛被按下了加快键。 王魃的残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重新凝聚,旋即汇合成一道正常的神魂。 然而那一声冷哼的余音却再次将他击溃,几乎是一瞬间,王魃的神魂便犹如一张脆弱的纸张,被迅速撕碎。 但,寿元消耗依旧在继续…… 不断地撕裂破碎,不断地重组壮大。 渐渐的,也不知道是那声音之中蕴含的力量逐渐衰竭,还是王魃的神魂逐渐变得坚韧。 那余音落在了王魃的身上,所能造成的伤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 直到……再无伤害。 “刷!” 王魃猛然睁开了充满血丝的眼睛,身体忍不住缩成一团,面色极度苍白地大口大口喘息。 良久,他才终于缓了过来,倚在修炼室的墙壁上。 四周一切都和他修炼之前没有半点变化。 就仿佛阴神府中的变化,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然而感受着神魂之中残留的那一抹极致的痛苦,王魃却清楚地知道,这根本不是梦。 这是真实发生在他灵台阴神府中的一场战斗。 不,严格来说,那一声冷哼的主人,也许只是简单表达了一下心中的不满而已。 但那一声冷哼,却跨越了无数万里,跨越了阴神府与他肉身的阻隔,将他的神魂,杀死了千百遍。 但也得益于此,王魃的神魂虽然没有任何的壮大,却在千百次的生死变化间,变得坚韧无比。 而代价则是,他原本便只剩下的九千多年寿元,如今只剩下了不足三千。 “寿元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王魃有些震撼,也有些后怕。 若是寿元提前耗尽,恐怕他真就要被这一声莫名出现的冷哼声给杀死了。 “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刚要练成了这《阴神大梦经》第二层,便立刻出现了这个声音?” “这个人,又究竟是何等的存在,只是一道声音,便能有如斯威力?” 王魃的心中思绪万千,却也并没有什么头绪。 他只是可以确定,《阴神大梦经》这本从孙老手中得来的香火道阴神一脉功法,仍然还有很多秘密。 犹豫了下,他的意识再次来到眉心阴神府中。 发现方才不知不觉中,庙宇里的神像已经顺利建造完毕。 神像结跏趺坐,面容上隐约有一丝面部轮廓。 正是阴神。 呆了一会,那一声冷哼,却并未再出现。 王魃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是知道若是以对方的能力,真要是再对自己动手,自己恐怕也没得反抗。 当下便回忆起了《阴神大梦经》的第二层修行之法。 和第一层其实大差不差,都是观想阴神。 只不过修炼出来的阴神之力,比之第一层时,无论是修行的难度,还是阴神之力的质量,都大大提升。 而最关键的,还是第二层阴神之力的运用之法。 这一点,便主要是看与《阴神大梦经》配套的专属强力法术集:《神梦法》。 神梦法对应第二层阴神之力的法术,便是‘造梦’。 能够在目标的神魂、意识之中造出幻象,植入念头。 看了一下,这门法术也出现在了寿元面板上,消耗的寿元是759.1年。 王魃看了看自己三千不到的寿元,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 如今寿元大减,虽说应当也能应付很多情况,但他还是不太有安全感。 同时他此来的最大目标:筑基,已经顺利完成,待在这里凭白浪费灵石,还不如先回养鸡场,攒足了寿元之后再说。 有了决定,他也不再犹豫。 站起身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方才自己由于太过疼痛而丢掉的两颗筑基丹,以及一众丹药。 这些东西,都是他准备应付不时之需。 不过他的筑基过程出乎预料的顺遂,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所谓的‘天道筑基’。 这些东西也就用不到了,倒是可以收着,到时候给步蝉用。 将东西收起来,顺便看了下其他的储物袋和灵兽袋。 只不过在看到其中一个灵兽袋的时候,王魃却忽然愣住了。 灵兽袋里。 一只一阶极品碧水公灵龟,正耷拉着脑袋。 它的生机依旧。 只是在王魃神识的感受中。 对方已然神魂湮灭,成了一具空壳。 方才,替死神通已经发动了一次。 第五章 灵谷居 第145章 灵谷居 王魃的心中,这一刻一阵后怕。 他这才反应过来,若不是替死神通生效,方才在阴神府庙宇之中,他便已经彻底的死了一次。 只不过是这只碧水公灵龟,替他挡了这一劫。 而也许是这一击已经消耗了那道声音大部分的威能,以至于之后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在一瞬间摧毁王魃的神魂,而这,才算是给了他神魂复苏的机会。 也一下子让刚刚筑基成功,心中颇有些志得意满的王魃,彻底清醒了过来。 “修士世界神秘莫测,强者层出不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论何时,都不能太过得意忘形。” 他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同时立刻绑定了手中唯二的二阶下品碧水公灵龟。 绑定消耗的寿元倒是并没有变化。 做完这些。 他心中的浮躁情绪终于一扫而空。 再次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他便拿着已经流尽的沙漏,走出了修炼室。 刚推开门,大把的阳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这时。 “嘿,刚走出来那个,对,就是说你呢!” “订的两天时间,你都超时了!赶紧出来!让人家进去!别忘了过来交三倍罚款!” 修炼室的看守者,一个秃顶修士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冲王魃喊道。 “你是说我?” 王魃站在修炼室的门口,面带疑惑。 “不然还有……” 只是没走几步,秃顶修士忽然一怔,瞳孔微缩。 脸上原本不耐烦的暴躁表情,僵硬了一下,旋即竟硬是挤出了满脸的笑容: “呵呵,我没说您,我是说那边那个……喂,那边那个,伱给我站住!” 说着,秃顶修士小心地对王魃躬身作揖,旋即便越过王魃,小声地骂骂咧咧冲旁边一个刚推门走出来的修士走去。 王魃看了眼那个一脸蒙圈的修士,以及对方手里流了一半的沙漏计时器。 又低下头看了眼手里已经完全流尽的沙漏。 微愣了一下,旋即哑然失笑。 “原来,这便是筑基的感觉么……” 心中顿时浮起一丝奇妙的感受。 修行这些年,从来都是他对人处处小心,何曾有人对他如此敬畏? 他总算是体会到了一丝筑基修士的快乐。 只不过这样的情绪,并未在王魃的心里停留太久。 他随即便离开了坊市,赶回养鸡场。 有心尝试筑基修士的能力,当即并未使用飞行法器,只凭自己,便踏空而行。 虽然比起一阶上品飞行法器都要慢一些,但却多了一份自在逍遥之感。 很快,他便落在了养鸡场前。 让他意外的是,两天没回来,养鸡场外面的灵田里竟已经长满了杂草。 “奇怪,师妹怎么没收拾?” 王魃有些疑惑。 步蝉向来看不得灵田里有杂草,几乎每日都会亲自动手清理。 人傀虽然也能做到,但由于本身境界低微,法力控制一般,很容易将旁边的灵植也一并给拔出来,影响灵植的成长。 他当即便快步推门走进了养鸡场。 却发现不远处小木屋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玉手托腮,痴痴失神。 听到动静,她连忙抬起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便胜过千言万语。 …… 得知王魃筑基,步蝉的喜悦简直是无以言表。 接连几天都处于兴奋状态,小木屋都摇摇欲坠。 连王魃这样的筑基修士,都隐约感觉腰板有些吃不消了。 “倒是要去书坊那边问问,看看欢生道有没有适合的法术……” 水池边。 王魃给灵龟们喂着食,忍不住扶腰叹息。 目光扫过水池里慵懒晒背的盾甲巨头龟们的时候,他忍不住眼睛一亮。 “这不是有现成的么!” 正趴着晒背的盾甲巨头龟们顿时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只是完全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不过王魃也只是想想,这些盾甲巨头龟都是他的宝贝,是能够培育出碧水灵龟的重要来源。 也许以后会像吃黄喉灵龟那样敞开了吃,但现在还不行。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几日和步蝉的尘战,他算是领教了步蝉的坚韧。 虽说步蝉只是炼气七层,可是长期在灵田地头上劳作,在地脉之力的蕴养下,不光是《元木真法》持续精进,其本身的体魄也越发强悍。 隐隐有种体修的感觉。 这也是为何王魃虽然是筑基修士,也感觉吃不消的缘故,毕竟炼气修士,在肉身强度这一块也只是勉强及格,远不及体修。 激烈碰撞交战之下,自然是倍感吃力。 可惜体修法门稀少,且修行进展比起炼气修士要慢得多,不然王魃倒是也想找一本体修功法练一练。 “师兄,过来吃饭了!” “来了。” 王魃丢下手里的龟食,拍了拍手,便悠然往小木屋方向走去。 上一次王魃三元合一时没能吃上步蝉准备的菜。 这一次,步蝉无论如何也要做一桌好吃的。 王魃倒也并不反对,顺手发了传音符给严姓修士,打算喊他也过来。 可惜对方似乎去了其他的驻地,隔了那么远,传音符也到不了。 王魃倒也没有什么遗憾,之所以喊对方,也是因为上次对方筑基庆宴的时候,也叫了自己,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互相联络增进一下感情。 不过既然没有喊到,他便干脆和步蝉两人一起享受着二人世界。 美食美酒,眼饧耳热。 步蝉的双颊也浮起一丝熟透的晕红。 眉眼间火热欲滴。 纵然腰力难支,但此刻已是情难自已。 转眼之间,小木屋便又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数日后。 灵水独院。 王魃揉着发酸的腰板,将灵鸡精华和少量的灵龟精华,都取了出来。 一边忍不住感叹: “太耽误时间了啊,这几日便就这么荒废了。” “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 感叹了一番,他便闭上了眼睛,开始服用灵鸡精华。 过了一会,他眉头微皱地睁开了眼睛。 看了看灵鸡精华,又忍不住看了看屋里的聚灵阵法。 “一阶修炼室的灵气浓度和品阶看来都跟不上了……” 如今他迈入筑基期,再去汲取一阶灵气,也勉强可以炼化出法力来。 只是速度实在太过感人。 以这样的速度,恐怕半天才能炼化出一滴法力出来。 而灵鸡精华也远没有曾经感觉的充满了浓郁的灵气,如今一连吃下十来勺,甚至都没有以前吃上一勺来得充盈。 这当然不是灵鸡精华蕴含的灵气变少,而是他如今对灵气的需求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大幅上升了而已。 所以灵鸡精华倒是还可以用,反正质量不够数量来凑,他要是敞开来养的话,还可以获得不少的灵鸡精华。 可灵水独院这里,却是已经跟不上他的需求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毕竟每月近百块灵石耗在这,也着实有些浪费。 想了想,他并没有多少犹豫,便找到了这里的执事,办理了退租的手续,拿回了剩余的灵石和押金。 负责这里的郝执事不久前被调任到其他驻地去了。 如今的执事却是个生面孔。 不过他也只是炼气修士,虽然是教内的,可在明显感觉到王魃身上的筑基威压后,震惊之余,却也立刻给王魃办理了手续。 并且在得知王魃需要二阶灵脉的修行洞府时,还特意给王魃指明了方向: “东圣驻地这里大部分的灵脉都被聚拢到那个旧山门后面了,外面这一片的话,也就只有‘灵谷居’有二阶的屋子,不过也几乎都被租出去了。” “您若是去,可以拿着我这边的信物,对方一定会给您安排。” “那就太感谢了。” “使不得,您折煞我了!” 王魃习惯性地准备给对方塞几颗灵石,却被对方惊惶拒绝。 他这才意识到,身为筑基修士,已经完全不需要向一个普通的炼气执事示好,对方就已经乖乖地将你的事情全部处理好。 不过他还是将灵石塞给了对方。 以修为压人的确很爽,但这不是他的风格。 这位普通执事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之色。 实际上,左道修士真到了筑基这一层,与天门教教内修士也已经别无两样了。 毕竟筑基修士想要晋升,基本就是攒功勋、熬任务、熬征召。 完成两次强制征召之后,同时功勋足够,便能顺利地成为天门教修士。 而能被派来管这些杂事的炼气执事,基本上在教内也属于不受待见的类型。 面对王魃的示好,自然是受宠若惊。 犹豫了下,这位普通执事开口道: “前辈,若是去灵谷居选屋子,尽量选择靠近北边的屋子,那里的灵气质量相比靠南的,要更高一些,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时间久了,日积月累下,就能感觉到差距了。” 王魃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多谢相告。” 说罢,他便离开了灵水独院的执事管理处。 很快便赶往了灵谷居所在的位置,也就是昔日西苑坊市所在。 飞了不久,他便不由得在一处已经荒废破烂的庄子前驻足。 即便房屋围墙都已经坍圮,可一砖一瓦,都依稀仿佛。 这里,便是曾经的丁八十七庄,也是他拜入东圣宗后的落脚处,修行之路的初始。 只是自从那一夜东圣宗剧变之后,有意无意,王魃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如今时隔十余年,重游故地,他的心中也微有些感慨。 但也只是微微停留了一会,便再无留恋,飞入了不远处的灵谷居中。 灵谷居名副其实,是一座坐落在了山谷中的中型山庄。 隐隐分作了三个区域,有的建筑密集狭小,有的稀疏华丽,有的不偏不倚。 但总的来说,规模远不及石洞居、木楼居和灵水独院。 灵谷居的执事也同样是个炼气修士,看到王魃身上毫不遮掩的筑基气息,顿时恭敬地抬手行礼。 “前辈来此,可有什么指点?” 王魃也渐渐习惯了炼气修士的恭敬态度,当下便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洞府的话,此地分为三等,一等每月需要8块中品灵石,二等6块,三等则需4块。” 执事道。 听到这个价格,王魃暗暗皱眉。 这几年他的灵鸡已经越发滞销,反倒是步蝉那边的灵田,由于两种一阶极品灵米培育得不错,卖出去的灵米逐年上涨,去年更是赚了二三十块中品灵石。 如今已经不是王魃养着步蝉,而是步蝉养着他了。 但,即便步蝉赚的灵石不少,却也架不住灵谷居的高昂租金。 想了想,王魃也别无选择,开口问道:“这三种都有什么区别?” “回前辈的话,三者都是二阶下品灵气,只不过浓度以及修炼环境上略有差距。” 王魃闻言顿时不再犹豫:“那便第三等吧。” “是。” 炼气执事连忙道:“前辈是月付还是年付……” “月付吧。” 王魃无奈道。 人穷志短,也只能如此。 “好,麻烦前辈付一下押金和第一个月的租金,共计4块中品灵石。” “嗯?” 王魃顿时微愣:“四块?” 不是应该八块么? “没错,是四块中品灵石,您是筑基修士,自然无需如寻常的左道修士一般依照市场价来,给您的,是咱们内部的价格。” 炼气修士笑容满面道。 市场价、内部价…… 王魃闻言,隐隐恍然。 显然,所谓的市场价,便是天门教剥削左道修士的价格。 直接价格翻番了租出去。 而内部价,也就是天门教教内修士们的正常价。 这么说来的话,灵水独院的价格,也多半是虚高的。 只是左道修士们也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想到这里,王魃也不禁感叹天门教设计出这套模式的人,对人心拿捏的细腻。 左道修士们即便曾经对天门教有怨言,一旦成为筑基修士,也立刻成为了既得利益的享有者,自然便会坚定地站在了天门教这一方。 而没能成为筑基的修士,哪怕再多不满,也翻不起风浪。 既尽最大的可能剥削左道修士,又保证了其中有人成为筑基修士后,不会因此怀恨在心,顺利成为天门教的新血。 算得上是两全其美。 当然,左道修士的意愿并不被考虑。 炼气执事随后便给王魃办理好了手续,之后带着王魃去挑选房间。 房间所剩极少,王魃随意挑选了一套靠北的屋子。 只有一个房间。 名为:冬字居,七室。 随手塞给对方几块灵石,对方惊诧惶恐中,带着一丝喜悦地告辞了。 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魃隐约感觉屋子里的灵气,似乎隐隐浓郁了一丝丝。 这样的变化不易察觉。 王魃也只当是错觉,随后便盘坐在屋里,开始了正式修行。 第六章 造梦 第146章 造梦 冬字居,七室。 不得不说,二阶灵脉比起一阶来,还是要明显强出不少的。 约莫修行了半个时辰,王魃便很快炼化出了一滴法力。 只不过还没有多欣喜,当他感受到丹田时,顿时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无语之感。 好不容易炼化出来的法力,在这空阔的丹田面前,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看来想要修炼到筑基前期的瓶颈,还任重道远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后,他又再次取出了灵鸡精华和灵龟精华。 一口气吞服了近二十勺,随即在炼化灵气的同时,观想阴神。 终于,一滴阴神之力,在灵台庙宇之中,缓缓浮现,随即慢慢变大。 一滴、两滴…… 当王魃消化完灵鸡和灵龟精华之后,庙宇之中,也多了四滴阴神之力。 “才四滴……这要是想将整座庙给填满,得到什么时候。” 王魃忍不住摇头。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一颗球状无色水团。 正是他从香火道修士那里,获得的神魂宝物,神华露。 此物乃是炼神修士的重要修行资源,对神魂的壮大有着不小的好处,十分珍贵。 王魃一共也就获得了十五颗。 之前用了一颗,给申服两颗,如今他这里,还剩下了十二颗。 想了想,王魃收起了其中的两颗,准备留给步蝉。 随后,他便握住神华露,开始了修行。 让他惊喜的是,随着他的观想,一颗神华露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手掌里,庙宇之中,竟迅速凝聚出了十二滴阴神之力! 没有迟疑,他立刻便将剩余的神华露,全部炼化。 灵台庙宇的角落里,也终于多了一滩微不足道的由阴神之力组成的殷红水洼。 而伴随着阴神之力的补充,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似乎也壮大了许多,连带着神识能够延伸出去的范围也大了不少。 “神华露,这还真是好东西啊。” 王魃感受着神识中越发清晰的世界,忍不住感叹道。 可惜这神华露似乎也只在香火道修士的身上看到过,坊市里却是从未遇到。 不然王魃还真想买上一批,好好地修炼一番。 至于出宗斩杀香火道修士,来获得神华露。 这种事他暂时想都不敢想。 又接连修行了几日。 之后回了一趟养鸡场,汲取了一批灵鸡、灵龟的寿元。 不出意料,一阶下品灵鸡能给他提供的寿元,从5、6年变成了1年不到。 一阶下品灵龟由于寿命更长,倒是能提供一年多一点。 如此,他顺利收割了一千五百年左右的寿元。 回到冬字居七室,他便立刻消耗了寿元。 【当前寿元-759.1年】 《阴神大梦经》第二层专属强力法术《造梦》,练成! 这一刻,他的神魂之中蓦然浮起了‘造梦之术’运转的重重节点,以一种极为玄妙的轨迹生涩地运转。 随后,这道轨迹迅速变得熟稔起来,直至彻底铭刻进王魃的神魂之中。 王魃睁开眼,缓缓吐了一口气。 眼中,隐隐有一丝疲惫闪过。 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一门如此高深的法术,哪怕是有寿元消耗的帮助,对心力的消耗也是前所未有之大。 休息了一会,他转而又开始炼化法力。 直至再次感受到一丝疲惫的时候,他才终于结束。 起身,推开了房门。 …… 李启是一个杂役。 十八岁的时候,便拜入了附近有名的东圣宗里,成为杂役中的一员。 曾经梦想着通过修行壮体经来获得灵根,从而踏上修仙之路。 然而苦修了三年之后,他便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转而打算在宗门里厮混几年赚些银钱,之后找找关系下山享福去。 然而万万没想到,变化来得那么突然。 先是宗门完全关闭了他们这些人离宗的渠道。 随后便出现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惊天巨变。 一夜之间,东圣宗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称天门教的邪恶教派。 看着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们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冰冷的地上。 李启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但没想到的是,或许是看李启只是凡人,这些可怕的天门教教徒并没有杀了他,反而还给了他活计。 尽管恐惧,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毫不犹豫接受了。 开玩笑,仙人们又没给他好处,他可没有义务要给这些仙人们尽忠。 这一干,就是十余年。 李启也从曾经的风华正茂小年轻,变成了如今的郁郁寡欢中年人。 每日呆在这座灵谷居中,一遍遍清扫着本就一尘不染的房廊走道。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但看守这里的上仙说,这是为了让住在这里的人觉得灵石花得值,他也不太懂。 反正,就这么扫着吧。 等到哪天扫不动了,就该是他闭眼的时候了。 好歹这些修士没把他弄成那种傀儡。 心里想着这些,他从春字居,扫到了夏字居,又从夏字居,扫到了秋字居,最后,来到了冬字居处。 一座座房门紧闭,几乎难得看到人影。 李启也早就习以为常。 这些上仙们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居住在这里,也能十天半个月不出门。 不过他刚打扫没多久,便忽然听到三室那边传来了开门声。 他都没有看到对方,却还是本能地第一时间低下头,恭敬地向三室的方向行礼。 这是看守这里的上仙要求的,李启做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就是近来可能是年岁大了,老是躬腰行礼,腰那块有些吃不消了。 三室那边的上仙也没有开口。 李启也不奇怪,仙人们哪会在乎他这样的凡人。 估摸了下时间,他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确认三室的仙人已经走了,他这才站直了身体,捶了捶后腰。 “唉……” 正在这时。 他耳朵一动。 旋即便注意到,七室那边的门动了。 他顾不得后腰酸痛,想都没想,连忙又躬下了腰。 感受着腰部传来的刺痛,他暗暗叫苦: “真是遭老罪了!” 照例没什么声音。 估摸了下时间,李启小心地抬起头。 随即便愕然发现,七室的门竟开着,而门前,赫然站着一个看起来年约三十许,面貌平平无奇的仙人。 对方非但没走,反而直直地盯着自己! 眼里,似乎隐约闪过了一丝殷红。 “上仙恕罪!” 一时之间,李启亡魂大冒! 甚至完全忘却了后腰酸痛,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身为杂役,绝不允许直视仙人,违者一旦被看守的上仙知晓,立刻处死! 这是这里的铁规! 而李启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是,他的眼睛里同样有一丝殷红,一闪即逝。 他只顾着磕头。 却忽然听到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不必多礼。” 李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完全无法磕下去。 甚至僵硬着便站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周围那股无形力量的撤去。 心中顿时升起了无尽的恐惧。 可在这恐惧之中。 他也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了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 “若是……我也像这个仙人一般,那该多好啊!” “若是……我也能修行,那该多好啊!” 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强烈得几乎不像是他的想法一样。 尽管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可那道念头已经迅速化作了一股几乎燃烧了理智的冲动,他奋力拜下: “上仙,小人想要拜您为师,终身侍奉在您的左右!” 李启趴在地上,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践行那个念头的激动狂热之中。 心底原本的那丝胆怯和恐惧,已经被彻底压在了内心最深处。 良久,他终于听到了那位仙人有若甘霖降世一般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刻,李启的内心陡然爆发出一阵惊喜! 仙人,他、他是答应了?! “小人李启!” 李启连忙恭谨回道。 “那便走吧。” 仙人缓缓道。 说着,李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再次被那股无形力量接管,竟带着他离开了地面! 李启又惊又喜。 很快,他便看到了看守此地的蒋上仙,只见对方看到自己的目光里,也同样充满了震惊。 似乎完全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能被仙人选中。 不止如此,在他眼里从来都是高深莫测的蒋上仙对待这位从七室里走出来的仙人,竟低下了脑袋,脸上露出了恭敬无比的神色! “这位仙人,莫非是哪位大人物?” 李启的心中,立刻便冒出来这个想法。 心里顿时更加火热! 能够拜这样的大人物为师,不,哪怕是跟在左右,其未来之光明,也可想而知! 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了蒋上仙恭敬道:“王前辈看中了这个杂役,那是他的福分,您直管带走便是,其他交由晚辈处理。” “那便多谢了。” 仙人的声音响起。 王前辈?这位仙人,姓王? 一直竖着耳朵听着的李启立刻将这个信息记在了心里。 很快,他便跟在王仙人的身后,看着一道巴掌大的飞舟从仙人的袖中飞出,旋即迎风见长,转眼便化作了一道轻舟。 “走。” 王仙人低声道。 李启当即便被裹挟上了轻舟。 这还是他第一次飞上天空,忍不住便往下方看去,顿时吓得两股颤颤! 这一刻,他的心头莫名有些茫然。 不知道自己为何方才竟有如此的勇气,竟然敢直接拉着一位仙人拜师。 不过这样的质疑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心中很快又被即将成为仙人弟子的喜悦所填满。 随后,他便跟着王仙人来到了南湖湖畔的仙人道场,他随即惊讶的发现,除了他认识的珍鸡外,竟有不少灵兽! 甚至还有马车大的乌龟! 美得不像话的神鸡! 一只打坐的猿猴! 这让他越发坚信,自己做出了一个有生以来,最最正确的决定。 随后,他便又被王仙人带出了道场。 王仙人随手一指,便有树木倒下,随后便有另一个面无表情仙人出手,搭建出了一个木屋。 “你便住在这里吧。” 王仙人看着李启道。 不知为何,他似乎又隐隐看到了仙人眼里,有一丝殷红闪过。 而他同样不知道的是。 这一刻,自己的眼中,也同样有一抹殷红一闪即逝。 第七章 那一片千神木 第147章 那一片千神木 养鸡场外新建的木屋旁。 王魃正负手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劳作的中年杂役。 此刻,中年杂役李启正旁若无人地将木屋木板上的毛刺一点一点去掉。 事实上,在他的视线中,这里也的确没有其他人。 而在这种‘无人’的状态下,一个人的本性和真实想法,才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王魃静静看了很久,从天明,到天黑,复又天明、天黑…… 观察对方初来时的惊喜和惶恐,随后迟迟没有得到召见时的寝食难安,最后杳无音讯的失望,直至绝望。 一个人的情绪伴随着念头的改变而不断的改变,一个人的念头伴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由表及里,又由内而外。 在这样的观察中,王魃渐渐明白了,一个外来念头的加入,如何才能在不违背其原本意志的情况下,与自身融洽。 又如何能够润物无声的将不同的声音、画面植入对方的意识中。 随后,他便开始在李启的身上,不断地尝试。 一个月之后。 看着木屋前形容枯槁的李启,王魃终于停止了阴神之力的运用,并且撤去了他留在对方心中的种种念头、幻象。 这一瞬间,李启似乎卸去了无穷的负担,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 甚至,当他自己察觉到自己忽然笑了起来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困惑。 王魃微微摇头。 最终还是对人傀吩咐了些什么。 随后便转身走入了养鸡场里。 很快,人傀便悄然出现在李启的面前: “主人有令,可以给你三个选择,一则,你今后便留在这里,为主人干活,主人保你日后寿尽而死,无疾而终。” “或者,送伱回你的老家,给你留一笔银钱,足够你日后安享晚年。” “又或者,送你重回灵谷居,继续干杂役。” 尽管不明白为何王仙人带自己回来,却又没有看中自己,可此刻心中已经没有半点修行念头的他,却是正中下怀。 犹豫了下,他立刻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上仙,小的想回老家。” “你确定么?外面如今香火道肆虐,你的家乡多半也难以幸免,确定要去么?留在主人这里,虽不能让你踏上仙路,却也能保你长命百岁。” 人傀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到长命百岁,李启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心动和犹豫,可最后,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上仙,小的选择回去,哪怕是死,那也得死在故土!” “也罢,那便送你回去吧,你的家乡在哪?” 人傀说着,便召出了飞行法器。 李启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怀念。 “在孟兴庄,呵呵,那可是个好地方,上仙若是到了那里,不妨留住几日,咱们那里的沟儿酒与驴肉火烧那可是一绝……” 人傀微微一滞,旋即点点头: “嗯,的确是个好地方。” 说罢,他便驾驭起飞行法器,载着李启往驻地外飞去。 目送着人傀和李启消失在天边的身影,王魃的眼里,微微怅然。 “这个世道啊……” …… 人傀回来已经是三四天后。 王魃从对方的颅顶取出了记录着人傀见闻的骨头片。 不出意外,外面的确是很糟。 人傀一路走来,诸多村镇,都有着香火道信众的身影。 甚至不乏看到一些香火道修士。 不过也许是因为看出了人傀的傀儡身份,这些香火道修士们也并没有刻意阻拦的意思。 当然,也是因为人傀的行走路线本来就避开了一些容易引起纠纷的地方。 “等等,这里是……” 王魃看到其中的一处一闪即逝的景象,忽然一怔。 以他筑基修士的目力,即便只是闪过的一道画面,却也被其瞬间抓住。 不过为了防止看错,他还是立刻又将骨头片中的景象重新放了一遍,果然便在一幅画面中,捕捉到了一片低矮的树木。 这些树木,每一棵都只有丈许高。 只不过这并不是让王魃注意的原因,而是这树木非常奇特,树干笔直,不蔓不枝,唯有在顶端生长出一根根枝条,每根枝条上,都只长了寥寥几片树叶。 而在树叶之上,赫然便是王魃极为眼熟的一滴滴无色球状水团。 细细看去,每一颗树上,都足有上百颗这样的水团存在。 那里,足足有二三十株这样的树! “神华露!!” “这么说,那些树就是‘千神木’了!” 王魃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心中顿时动容不已。 千神木乃是二阶极品灵植,极为稀有,在陈国境内几乎没有出现过,森国那边倒是有一些,但也不多。 万万没想到,人傀的一趟外出,竟然能碰上如此珍贵的宝物! 不过王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在这些千神木周围,看到了一丝阵法的痕迹。 显然,这里早已经被人占据,甚至有可能这些千神木本就是别人种下的。 “难道是香火道的那些人?” 王魃忍不住就想到。 这很有可能,毕竟他曾从香火道修士的手中得到过神华露,换而言之,这些千神木是香火道修士种植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真是香火道修士们种植的话,他就更不抱希望了。 毕竟连天门教那么大的势力,面对香火道的时候都如此头疼,他不过是一个战力孱弱的新晋筑基修士,毛都算不上。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将这个地方从堪舆图上,找了出来。 “御水城和孟兴庄中间往南的地方……” “御汤山的位置。” 这里距离东圣驻地并不算多远,以他如今的速度,只需要一个多时辰便能赶到。 微微犹豫,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惑。 而除了这片意外出现的千神木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了。 至于李启,人傀并没有记录下他的结局。 之后的几天,王魃没有再去冬字居修行。 主要是步蝉这几日修行到了关键的时候,终于要开始冲刺炼气七层瓶颈了,他便将修炼室让给了步蝉。 一旦步蝉跨过瓶颈,便能迅速进入炼气八层,距离筑基也越来越近。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王魃估计,以步蝉如今的进度,恐怕还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顺利达到炼气十层圆满,之后调和三元,冲刺筑基。 这样的速度,在并非修行魔道功法的情况下,已经是极快。 也就是灵鸡精华源源不断的供给,才让步蝉原本有些一般的天资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变好,修行速度才能越来越快。 再加上二阶灵植灵葫藤的辅助,她的进展几乎比得上昔日的赵丰。 不过,说起灵葫藤,王魃便有些牙疼。 也难怪张青牛当时舍得将这株二阶灵植卖给王魃。 主要是这灵葫藤的生长周期实在是太漫长了。 七年时间,这株灵葫藤也不过是才长了一丈不到的藤,叶子七八片,别说灵葫芦了,便是花骨朵都没有。 也就是对步蝉的修行确实有益,不然王魃还真想找张青牛退灵石。 而步蝉闭关,灵田里的事情自然也便落在了王魃的头上。 除灵草、抓灵虫等等。 凡是加上了灵气,便都没那么简单。 再加上他趁此机会顺带研究如何将二阶中品的甲十五和甲十六以及二阶下品的搬山猿顺利血脉突破,不断地研究它们的身体结构、状态。 一时之间,他忙得焦头烂额。 中间他还尝试着给甲十五和甲十六进行血脉突破,遗憾的是,由于缺乏经验,尝试了几次均告失败后,他最终还是没舍得继续折腾下去。 准备再研究研究,至少等有个确切点的方案、比例之后,再进行尝试。 这一日。 他正在田头拔草,神识忽然一动。 王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讶异。 “这家伙,上次才撵走了,怎么这次又来了?” 第八章 新的任务、学习灵厨 第148章 新的任务 学习灵厨 来人潇洒俊朗,一身白衣。 正是东齐宇。 他从飞行法器上落下,人还没到,声音便至: “王道友,忙呢?呵呵,在下又来了。” 王魃从田间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看向对方。 而东齐宇对王魃的态度却是早就习以为常,笑嘻嘻地故作苦相道: “哎呀,道友莫怪,你也知道我需要大量灵食才能冲击天道筑基,只好厚颜来……你、你筑基了?!” 原本还插科打诨笑眯眯的东齐宇,在感受到王魃身上的威压之时,面容顿时僵住了。 看向王魃的目光中更是难掩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这个养鸡佬竟然筑基了? 怎么可能?! 他哪来的筑基丹? 东齐宇的心中忍不住震动! 实在是因为筑基太难了。 不光是本身的难度,也是因为筑基丹难得。 东圣驻地这边左道修士有小千号人,真正筑基成功的,除了七年前的严池之外,也不过是两年前侥幸得到一枚筑基丹的蒙燃刀和一位丹修罢了。 其他人,要么是压根没有达到筑基的门槛,要么到了也没有筑基丹的辅助。 他倒是有筑基丹,但他的精气神三元之一尚有‘神’这一项没有圆满。 纵然服用筑基丹强行筑基,成功的可能性也不足三成。 况且,他对外一直都是以目标是天道筑基的形象示人,非到不得已,他并不愿意使用筑基丹。 而严池、蒙燃刀以及那位丹修,这些人无一不是左道修士中的风云人物。 和他们相比,只会养鸡的王魃,虽说不至于多卑微,可在左道修士中,却也并不乏见。 若不是灵鸡对他有大用,他根本懒得和这样的碌碌之辈打交道,甚至还主动低头。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他骨子里完全瞧不上的人,却偏偏筑基成功了。 眼睁睁看着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超过自己,这一刻,内心受到冲击的东齐宇,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有什么事么?” 王魃却并没有回应,而是面色平静地反问道。 “呃……道、前辈,恭喜前辈了。” 尽管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可如今王魃已是筑基修士,他也不得不低下头,不敢再多嬉皮笑脸,态度恭敬了许多: “晚辈想从前辈这里采买一些灵鸡,不知道前辈这里还有没有。” 斟酌了下,王魃却给出了对方一个意外的回答: “什么价格?” 东齐宇闻言顿时忍不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旋即连忙道: “5块!5块灵石一只!数量多多益善!” 盘算了下,王魃开口道:“伱在这等我一会。” 说罢,便走进了养鸡场里。 东齐宇顿时惊喜地捏紧了双手。 他没想到来了那么多次都没结果,这次居然这么顺遂。 等了一会,他便看到王魃从大门里走出来,手中提着一只储物袋。 尽管他早已迫不及待,却还是努力地压下了内心的激动。 接过储物袋,目光快速扫过:“一千……一千五……两千!” 足足两千只! 东齐宇顿时惊喜无比。 如此数量,应该足够了吧?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阶下品的灵龟,若是用作灵食的话,效果比起灵鸡还要好上一些,我可以给你便宜点,你要么?” 王魃看着东齐宇激动的神情,忽然开口问道。 然而东齐宇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多谢前辈,这里已经足够了!” 旋即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掏出了储物袋,从中数了一百块中品灵石出来,急忙塞到王魃手里,似乎生怕王魃反悔一样。 “前辈且忙,晚辈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 抱拳行礼,说罢,东齐宇便急匆匆踏上了飞行法器,转眼便消失在了天边。 王魃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目光中却露出了深思之色: “只要灵鸡,却不要灵龟……” …… 卖灵鸡给东齐宇,王魃心中并没有太过纠结。 纯粹就是缺灵石了。 曾经他害怕东齐宇背后另有麻烦,以致自己被牵扯其中。 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可能,他也不愿意掺和。 毕竟自己在天门教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一旦出了问题,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他压根不想和东齐宇有任何关联。 干脆便连灵鸡也不卖给他。 之前若不是情况特殊,需要灵石来购买法术,他根本不会理会东齐宇。 可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他已是筑基修士,也因为擅长培育灵鸡而入了部分天门教高层的眼。 陆元生虽然看他似乎很不爽,却也只能捏着鼻子给他培育灵鸡的资源。 甚至为了不浪费这些资源,而给了他筑基丹,让他筑基之后继续培育灵鸡。 这种情况,只要王魃自己不作死,同时不断地给出新的进展证明自己的价值,在灵鸡培育达成目标前,他还是很安全的。 这也是他敢于和东齐宇交易的最大原因。 没什么风险,又能将手里的灵鸡出掉换成灵石,何乐而不为? 只是唯一让王魃感到不安的是,东齐宇最近来得似乎太过勤快了些。 “上一次来,似乎才两个月多吧?感觉似乎很着急一样……” 联想到对方大量购入灵鸡,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白羽之前说的,陆元生初入金丹之后,必定会拿外面的香火道开刀立威。 他隐约感觉到,后面的日子,似乎又要动荡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 半个月之后。 他的天门令上,刷新了一条新的任务通知。 召集五大驻地的左道修士,前来诛杀香火道修士,并以诛杀的功绩进行排行,排行前三的,皆有筑基丹奖励! 除此之外,筑基修士,不管是左道还是教内,只要外出诛杀香火道修士,便能获得诸多宝物。 血丹子的进阶版二阶血元子、优质二阶人傀、优质双修炉鼎、二阶骨源、二阶法器、二阶丹药等等…… 看到这些奖励,王魃能想象到,五大驻地的修士们会何等的疯狂! 因为有些奖励,甚至连他都忍不住升起了外出的冲动。 不过好在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 一路马不停蹄冲上筑基境的他,除了养鸡和御兽之外,其他无论是法术还是战斗意识,或者是其他修士技艺,都属于修士中的垫底。 顶多能靠着境界欺负欺负炼气修士,真的让他和筑基修士动手,他还是只能靠甲十五它们。 为此,他特意求见了白羽。 “放心,我已经和北长老打过招呼,你和你的道侣,皆不用参与此次任务,也不会扣你们的机会。” 王魃还未开口,白羽便已经看出了他的来意。 “多谢白前辈!” 不过白羽也立刻看出了什么,语气之中充满了惊讶:“你,筑基了?” “正是,托白前辈的福,服下了那颗筑基丹后,一番艰难之后,总算是侥幸突破。” 王魃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行礼道。 却没想到白羽微微侧身,避过了这一礼。 “你已入筑基,咱们便是同辈,受不得你的大礼,况且,此丹乃是陆长老所赐,我也只是中间过个手而已。” “另外,也不必叫我前辈,以道友互称便可。” 说罢,白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没想到东圣驻地这边,你却是走在了大多数人前面。” 王魃闻言也心有戚戚然。 昔日他刚入天门教的时候,不过才刚刚接触修行,踏上炼气一层没多久,如东齐宇、蒙燃刀这些人,便已经是炼气十层的存在。 如今东齐宇还在炼气十层打转,他却已经先一步成就筑基。 就更不用说荆况这些人了。 只能说修行之道,一时高低并不能代表什么。 从白羽这边得到了他想要的保证。 王魃又耐心地等待了一阵子,终于等到了步蝉回来。 感受着步蝉身上还有些没收敛起来的法力波动,王魃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恭喜师妹了。” “师兄……” 步蝉眼中的喜悦和思念已经浓郁得化不开。 自从结为道侣以来,两人还从未分开过那么久。 小木屋,自然便又摇晃了起来。 数日之后。 又到了传送阵开启之日。 大量其他驻地的修士涌进了东圣驻地。 而王魃则是一个人,传送到了剑涛驻地。 在涛声坊市里转了半天,这才在人烟稀疏的一处巷子里,找到了他的目标。 天门教教内为屈指可数的灵厨,包超。 也许是因为大量的修士赶往了东圣驻地,生意本来便不算多好的包超,如今更是门可罗雀,此刻正无聊地在手里抛着刀。 远远见到了王魃,包超顿时来了精神,老远便打起了招呼: “哈哈,王道友,又来制灵鸡精华啊?啧啧,也不知道你都从哪弄来那么多的灵鸡、灵龟的,每次帮你干活,那是又高兴又害怕,实在是太累了!” 王魃却面带微笑地走过来:“呵呵,那倒不是,这次来是想跟你学灵厨的手艺。” 一听这话,包超顿时脸色就难看了下来: “去去去,你小子,和你说多少次了,这是老子看家的本事,传给了你我还怎么活!” 听到包超的粗话,王魃却面色不变,静静地看着对方。 包超嘴里骂骂咧咧,但是骂着骂着,声音却渐渐小了。 他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这个王道友,似乎和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发生了某种变化。 很快,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筑基!你筑基了?!”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见王魃笑而不语,他心中顿时一个激灵,慌忙躬身行礼:“前辈恕罪!前辈恕罪!晚辈一时糊涂,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看在晚辈之前给您制作灵鸡精华的份上,饶过晚辈。” 以炼气的身份当面咒骂筑基修士,即便是当场被斩了,天门教也不会因此而太过责难筑基修士。 当然,王魃的目的不是这个,他笑着拦住了对方的行礼。 “包道友多虑了,我来此只为了学习灵厨之法,不知可否应允?” “这……” 包超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挣扎之色。 他虽然害怕筑基修士为难他,可更舍不得自己的本事被人学走。 毕竟天门教乃是魔道教派,靠服用制作后的灵食来修行的人仍是极少数,市场就那么大,教会了别人,抢了自己的生意,而没了这个生意带来的资源,他的修行也注定无以为继。 如此,生不如死。 王魃却是看出了对方的顾虑,笑着道:“不如这样,我给你五十块中品灵石,作为束修,同时,我还保证绝不在天门教内,和你抢生意。” “这、这……” 包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意动之色。 五十块中品灵石,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哪怕是他,虽然收的价格高,可刨开成本,一年忙活下来,其实也远没有那么多的灵石进账。 关键是王魃还承诺了不在天门教内和他抢生意,这样的话,倒是一下子解决了他的心结。 但他还是不放心,咬牙鼓足勇气道: “前辈……您方才说的话,能以心魔立誓吗?” 王魃微微一笑:“这有何难!” 说罢,便直接以心魔为誓,发下毒咒。 “……总之,我王魃若是在天门教内为他人制作灵食,修行之时必遭心魔暴乱,神魂崩裂,法力穿体而死!” 誓言之毒,连包超听得都汗毛直立。 不过他也终于放下了心。 当下便恭敬地抬手侧身: “还请前辈跟我来。” 第九章 灵厨之道 第149章 灵厨之道 “灵厨之厨,和凡人的厨子并不相同。” 膳房。 包超立在一处砧板前,仿佛变了个人。 对王魃认真道。 王魃这时倒也没有再摆出筑基修士的架子,实际上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架子,只是为了能够让对方将灵厨的本事交给自己,他才特意如此做。 他当即认真竖起耳朵听着。 而包超则继续道: “凡间的厨子是为了满足食欲和味觉,而咱们灵厨,则是在尽量保存和激发灵食最大效果的同时,剔除掉对修士无用或者有害部分,缩短修士们服用灵食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算是一种辅助修行的手段。” “这和炼丹也不同,炼丹是调和草木金石之气,从而衍生出种种效果,虽然也会考量其中的毒性,但效果才是他们最高追求。” “这也是为何服食丹药几乎都有丹毒的原因,不光是蕴含的异种灵气的缘故,也是因为诸多丹药的丹方在创造之初,便只考虑了效果,前辈若是有接触过丹道,应当能看到许多丹方材料里,往往都有咱们无法吸收的金石矿物之属。” 王魃闻言顿时恍然。 他还一直以为那些丹药里面都是灵草灵药,却没想到其中竟还含有金石之类的东西。 也难怪会有所谓的丹毒了。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东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那包师傅,我之前服用过血法丹,却为何没有察觉到其中有丹毒存在?” “血法丹?前辈还吃过这个?” 包超闻言诧异地看了眼王魃,不过随即点头道:“前辈问得好,原因很简单,这血法丹虽说是丹,可实际上,凝聚血法丹的那个阵法,用的,便是类似咱们灵厨的手段!” “所以,与其说是丹,倒不如说是……人体血肉之精华。” “实则与灵鸡精华,别无二样。” 听到这话,王魃顿时微有不适,毕竟他自己便服用了两颗。 尽管所有的丹力都被赵丰的养魂珠全部吸走了,可毕竟是他服下的。 但他却很快察觉到了另一个问题:“可当时血祭阵法之中,也有其他修士存在,这些修士体内多半也是有丹毒存在的吧?血祭阵法炼化了他们,那么血法丹不是也会有丹毒吗?” “这便是我说的,灵厨的手段,便是尽可能地剔除一切对修士不利的部分。” “包括丹毒,或者是其他。” 说到这里,包超忽然反问道:“说起血祭大阵,前辈知道为何会有这种阵法出现吗?” 王魃当即摇头,这他怎么会知道。 包超也不意外,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相比起珍贵稀有的灵物,人这种万物之长,天生灵性的存在,随处可见,却是天然的修行资粮。” “因此以人为食,甚至圈养人族,这在远古之时,乃是诸多魔道宗门教派的惯常手段。” 听到这,王魃心中虽然早就对魔道教派的凶残有所认识,却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冷意。 而包超却是继续道: “但,这些魔道修士在大量食用人族之后,却发现总是容易受到心魔袭扰,而且神智失常,乃至神魂都有崩散的趋势。” “大家怎么也找不到其中的原因,只发现,唯有在吃大量的人后才会有如此症状。” “有一部分修士,于是放弃了以人为食,搜罗相对常见的普通灵兽、灵米,剔除了其中的杂质,将之血肉精元纯化而出,炼制成容易吸收的灵食。” “而还有一部分修士,实在是太过穷困了,也只能想尽办法,解决神智失控的问题。” “他们借鉴了前者的思路,经过多番的尝试,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于是,血祭阵法便问世了。” “之后其实衍生了诸多变阵,但归根结底,却还是一样的。” 包超看向王魃:“想必,前辈也猜出了灵厨的由来了吧?” “魔道修士?” 王魃试探着道。 “正是!咱们灵厨一脉,实则便是从远古魔道修士的道统中剥离出来的手段。” “奉行的,便是掠夺灵兽乃至灵植之精华,归诸己身!” 包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狂热。 “咱们也不像是阵法师、丹师、器师、符师有着系统的知识体系和进阶体系……灵厨实际上并没有准确的品阶之分,全看对处理的食材有多熟悉、处理的手段和对纯化之法的把握。” “当然,咱们也是有自己的评判标准的。” “在食材的品阶越高的情况下,对精华的保留程度越高,那么这位灵厨的手艺便越好。” “当然,前提是不能有杂质和无用的部分存留。” 王魃闻言点点头:“那,我如今该从何学起?” 包超闻言一笑,侧过身去,露出了身后几大桶癞蛤蟆模样的灵兽: “这些是不入阶的灵兽鳝尾蛤,前辈要做的,便是将它们每一根骨头、每一丝肌肉、每一块皮肤……全部一个个分类清楚!” 看着水桶里一只只交叠在一起,长满了肉瘤甚至流淌着毒浆的癞蛤蟆,王魃瞬间毛骨悚然。 他忍不住看向包超,怀疑这个家伙是故意在报复他。 真的,他什么都不太怕,唯独害怕这种浑身长满了瘤子的恶心东西。 每一次看到这玩意,他感觉自己便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或者是雷击术一般,要么就吓得僵住不动,要么就吓得跳脚。 他甚至忍不住就想把赵丰送给他的那块玉佩给用出来,把眼前这些脏东西全部灭个干净。 还好,他忍住了。 “要不,咱们换一种灵兽吧?灵鸡行吗?我这有,很多!” 王魃强忍着施展法术的冲动,对包超道。 然而包超却是坚定无比地摇头道:“没有比这鳝尾蛤更适合新手入门的灵兽了,即便是如今,我也常会拿它们来练手,前辈一旦熟悉了它的身体,绝大部分的一阶食材,便都能很快地掌握。” 听到这话。 王魃咬着牙看了包超一眼,随即干脆地关闭了触觉和视觉。 心中顿时好受了些。 包超却似乎是猜到了王魃的小动作,提醒道:“对了前辈,为了能更好的掌握鳝尾蛤的身体,您最好还是五感与神识一起并用,仔细体会。” 王魃:“……” 为了灵鸡精华自由,拼了! …… 转眼,便是两个月之后。 剑涛驻地,涛声坊市外围的一处膳房里。 “呼——” 王魃手指上的一抹法力悄然消散。 面前,一张巨大的木桌上,摆满了一根根骨头、一丝丝肌肉…… 而这些,实际上都来自于同一只鳝尾蛤。 只不过王魃切割分离得实在是太细了。 一个巴掌大的鳝尾蛤,却硬是铺满了整个桌子。 “不过,这鳝尾蛤身上的器官组织确实也有够复杂的。” “难怪包超说熟悉了这一只,大部分的一阶灵兽都不是问题了。” 王魃暗暗感叹。 两个月的苦心钻研,心无旁骛。 以他筑基修士的身份,自是已经将这鳝尾蛤研究得极为透彻。 如今他闭着眼睛都能将鳝尾蛤的每一个部位,分得明明白白、细致入微。 但,这也只是学会了灵厨手艺的最基础部分。 甚至连第一步都算不上。 按照包超的说法,当他通过解剖的方式熟悉了鳝尾蛤之后,便需要用法力在保证鳝尾蛤活蹦乱跳的情况下,分离出其指定的一个极为微小的器官。 而之后,更是要求能在眨眼的功夫,以法力将鳝尾蛤分解出他现在手动解剖的效果。 总之,他必须要对食材熟悉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而第二步,便是学习对食材的处理,学习如何才能尽可能地保留食材的精华。 第三步…… 这些,同样也是极为繁琐和漫长的过程。 而这些东西,即便是寿元面板也无能为力,因为压根不存在什么瓶颈,也没有什么功法和法术,完全靠自己练习。 哦,也不是,第三步会用到纯化之法,到时候寿元面板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除此之外,却全都是笨功夫。 这也是绝大部分修士技艺的真实情况。 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其上。 所以除非天赋过人或是修行天赋太低,突破没了指望。 不然大部分的修士在早期的时候,对修仙技艺都只是浅尝辄止,他们更愿意将精力放在修行法力上。 只要修为境界提升上去,等寿元多了,这些技艺再慢慢补上就是了。 而且高境界的高屋建瓴之下,对这些技艺的理解也不同,更加节约时间。 就比如王魃,身为筑基修士,比起炼气修士多了神识,能更好地观察熟悉鳝尾蛤。 这才能在短短两个月完成灵厨的基础部分。 换做普通炼气修士,光这一个部分,可能就要花费个小一年时间。 也正是这样的经历,让王魃原本升起的学习其他技艺的心思淡了许多。 实在是太耗时间精力了。 这两个月时间,他除了观想阴神,修炼阴神之力外,为了能更快熟悉鳝尾蛤,连法力的修行都暂时停下了。 结果到现在为止,别说让他制作灵鸡精华,他连鸡毛都没碰过。 这还是属于极为冷门的一种技艺,若是换成了丹师那种更加博大精深乃至深不见底的职业技艺,恐怕还要夸张。 那是真的靠天赋才情,靠心智毅力的。 “等学会了灵厨的手段,就暂停下来,还是专心修行吧!” 王魃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若不是学会灵厨,掌握制作灵鸡精华的方法对他的修行也算是有利,能方便很多,他连灵厨都想放弃了。 不过他还是和包超说了一声,之后坐着传送阵,回了东圣驻地。 两个月没回东圣驻地,养鸡场旁边的灵米也差不多到收获的时候了。 第十章 局势与谋划 第150章 局势与谋划 回到东圣驻地。 王魃立刻便察觉到了驻地内气氛的凝重。 甚至在路边能看到一些缺胳膊断腿的修士,在长吁短叹。 “吃败仗了?!” 王魃心中忍不住一惊。 这两个月,包超和他一个教一个学,全都十分投入,沉浸其中,压根没有和外界交流。 因此他完全不清楚如今天门教和香火道的情况。 可按照他一路走来看到的情况,显然天门教与香火道的交锋结果,并不理想。 反正触目所及,不管是左道修士,还是身着红黑袍的天门教修士,全都神情肃穆,紧皱眉头。 这让他不由得心生不解。 他对香火道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来陈国的这些香火道修士,全都是在万神国内受尽排挤的阴神一脉。 由于失去了庇护的神祗,得自阴神的功法和术法全都无法使用。 他们的实际战力,显然是要比正常的香火道修士要弱上不少的。 而天门教这边传承繁多,各种手段同样诡异莫测,再加上主场作战,按说怎么也该是香火道的人被压着打才是。 想不明白,王魃也没有多纠结,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养鸡场。 却发现灵田里的灵米已经收起来大半了,步蝉正在其中忙着。 见到王魃,步蝉顿时惊喜不已。 “你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挽着袖子,忙碌着的步蝉灰头土脸,有些狼狈。 王魃却毫不在意地也挽起袖子,走进了灵田里,跟着步蝉一起忙碌了起来。 一直忙到了天黑,总算是将灵米收集完成。 王魃还好,步蝉的法力却是已经彻底耗光了,整个人都疲惫不堪,但是心情却显然极好。 尤其是以温热的灵泉水冲洗之后,更是疲惫尽去。 湿漉漉的头发,娇艳欲滴的面庞。 整个人在摇曳的烛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师兄,你也洗个澡去。” “呵呵,等我施展个净衣术……” 一番云雨。 木床上。 两人互拥着,说着一些体己的话。 不过很快话题便跑远了。 “这么说,是四大宗在外围堵着香火道的修士,逼着香火道的人和天门教打起来,结果天门教的人竟然没打过?” 王魃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没错!” 步蝉点头道:“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据说那香火道有三个特别厉害的筑基修士,皆是筑基圆满,而且还都各有一门三阶绝技或是法器,那个白前辈倒是出手了一次,不过也只是和其中一个打平,还有一个‘剑魔道’的筑基修士燕韫据说也很强,就在昨日据说还斩了几个香火道的修士……” “不是这个问题。” 王魃却忍不住摇头道:“天门教有元婴级数的战力,金丹更是有二三十个,来此的香火道修士,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金丹真人,哪怕是天门教下面的人不争气,天门教这边随便一个金丹出手,便能解决,为何还要任由他们横行?” 步蝉原本没有细想,如今闻言也反应了过来:“师兄的意思是,天门教的金丹们,在忌惮着什么人?” “东圣宗,或者四大宗的金丹。” 王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东圣宗在曾经的陈国五大宗中属于实力弱的,即便如此,宗门驻地被夺之前,也有七位金丹。 其他四大宗想必也不会比这个数字少。 也就是说,四大宗联合起来,少说也要有三十位金丹。 这个数字,已经和天门教持平,甚至是略高一筹了。 虽然还有宁道涣这个元婴修士独一档存在。 但东圣宗宗主那里,似乎也掌握着触发神兽翻明暴动的手段,以此为牵制,天门教很难将自己的全部实力发挥出来。 如此情况下,天门教其实隐隐落入了下风。 “所以,天门教的金丹真人根本不敢随意外出,单个外出容易被抓住破绽,一起行动,也容易爆发大战。” “而真的要是爆发大战,估计也不是双方想要看到的,所以,他们也只能通过下面人进行博弈,借此寻找机会。” 王魃很快便看清了如今天门教依然和香火道僵持的根本原因。 显然,不是天门教没有实力消灭这群香火道的修士,而是天门教真正要应对的,根本就不是他们。 香火道,完全是双方合力推出来的一个博弈场。 “算了,咱们也不外出,这些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王魃最终摇头道。 他虽然厌恶天门教,但也不得不承认,如今他在天门教中,其实还是相对安全一些的。 至少他不需要直面那些香火道修士。 也就少了很多的危险。 但他并未有所懈怠,反而在第二天,便又开始了忙碌的状态。 练习用法力解剖鳝尾蛤、给甲十五和甲十六以及搬山猿制定血脉突破计划。 检查灵鸡、灵龟、通灵鬼鳅等灵兽的繁殖情况。 以及,最关键的修行。 两个月没怎么修行,生涩之余,却也多了几分新的体验。 他加大了灵鸡、灵龟精华的食用量,心中暗下决定,以后决不能随意暂停掉修行。 毕竟,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他吸取了在东圣宗时的教训,始终不敢去细想。 唯有默默地提升自己,等待着水到渠成的那一日。 …… 御汤山。 山坳之中,隐蔽的阵法之下。 一个浑身殷红,腰间挂着一道弯月一般的法器,身上散发着神秘诡异气息的中年修士,正静静地站在阵法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外面不远处的一棵棵低矮的树木。 那些树木长相奇特,笔直的树干上没有一个叉枝,只有顶端的位置长满了枝条。 枝条上为数不多的树叶,承载着一颗颗无色水团。 正在这时,一个长相粗犷,同样浑身殷红的壮硕修士闯了进来。 见着中年修士,顿时大怒道: “郑元化!你为何坐视我的侍修被那天门教的贼子击杀!” 中年修士听到声音,眼眸微转,嫌弃地看了眼壮硕修士: “聒噪!” “厉沧海,伱自己看看,你还有个领头的样么?” “我有没有领头的样还用得着你说!郑元化,我早知道你个老小子向来看我不爽,暗中给老子使跘,你等着,等我凑足了传送阵需要的灵石,回了阴神殿之后,我定要将你这般行径告知给上面!” 壮硕修士厉沧海却是怒声道。 郑元化却嗤笑了一声:“那你不需要浪费这个灵石了,上面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赶来。” 厉沧海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三阶的使者过来?他们不用守着神殿吗?” “哼,自然是要守的!” 郑元化负手道:“可是……守护神殿,又如何比得上,迎回梦主?” 厉沧海顿时浑身一震,眼里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梦主?!你是说、你是说……” “没错,大长老不久前发现梦主留在神殿中的神像脸上,出现了一丝轮廓,这代表着什么,不用我再和你说了吧?” “梦主要复苏了?!有人练成了《阴神大梦经》第二层?” 厉沧海顿时满脸震惊。 随即他陡然想到了什么: “之前那个叫孙岩的家伙,传给的一个姓王的凡人……是他么?” 郑元化微微摇头:“这却是不知道了,咱们被派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到他,夺回《阴神大梦经》么?不过十几年前那个东圣宗被天门教灭了,按说,一个凡人多半也很难在这样的剧变中活下来,所以,我倒是觉得这本功法多半是被天门教的人找到了。” “孙岩给那个姓王的凡人,也才十几年时间,能在十几年时间练到第二层,一般的三阶恐怕都做不到……” “那个天门教的教主好像就是四阶修士!” 厉沧海忽然开口道。 “看来,功法多半就是落在了他的手中!” 郑元化也面色微沉地点了点头。 落在元婴修士的手里,几乎是最坏的结果了。 但,即便是真的被元婴修士占据,他们也必须要不计一切代价,夺回功法。 “等等,你别绕那么多圈!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坐视我的侍修被那个耍剑的给杀了!” 厉沧海忽然反应了过来,顿时怒目圆瞪。 郑元化无语地扫了对方一眼: “说你蠢真是一点也不委屈你!这里的四个小宗门逼着咱们和天门教的人交手,咱们之前打得天门教也打得太狠了,万一他们这个时候出动三阶修士,咱们必死无疑!还不如表面上吃点亏,让他们的三阶修士没那么急着出手,到时候,只要等到咱们这边的人到来……” “有道理啊!” 厉沧海闻言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子,顿时连连点头。 郑元化也不理这个傻子,转过头,目光再次静静看着外面。 他隐隐感觉到,接下来,恐怕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小打小闹了。 第十一章 戏第一步完成 第151章 戏 第一步完成 东圣驻地。 最顶端的一座巨大的宫殿里。 依稀能看出宫殿昔日的金碧辉煌和恢弘华丽。 只是如今,却只放了一个个蒲团。 简陋而朴素。 最上首处,天门教教主宁道涣正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下方靠近他的位置,几个蒲团上,也都坐着人。 很快,一道道身影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 或狷介、或猖狂、或冷肃、或邪淫、或傲然、或正气凛然…… 陆元生也位列其中,排在后方。 这些人纷纷落座。 直至将大殿里的蒲团全部占满,宁道涣终于睁开了眼睛。 精光四射。 霎时间,所有人只觉得大殿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都黯淡了下来。 全都恭敬地低下了头。 “教主圣安!” 宁道涣坦然受之,环顾众人,随即道: “今日将诸位长老唤来,乃是为了商讨近来我教与陈国五宗僵持之事。” 下方却是一阵沉默。 见下面无人开口,宁道涣眉头微皱,目光看向人群的最后: “元生,你来说说如今情况。” 被点到名字的陆元生连忙起身,抬手先向宁道涣行礼: “遵教主令。” 随即他清了清喉咙,低声道: “如诸位所知。自上次御水城一战之后,除了东圣宗外,陈国的其他四宗也都不再掩饰对我教的敌意,这几年来,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封锁香火道蔓延之势,坚壁清野,腾空所有凡人和城池,迫使香火道只能转向我教的方向。” “为防五宗实施兑子之策,在双方金丹不出的情况下,我教在之后迅速开展了对香火道的肃清计划。” “然而,这股香火道却颇为诡异,本来已经快要清完,可几年前却不知道从哪又忽然冒出来一群实力颇为凶悍的二阶修士,尤其是为首的郑元化三人,我教筑基弟子,除了白师侄和燕师侄外,皆不是敌手。” 说着,陆元生俊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惭色:“这也是元生无能,破关之后临危受命,却未能扭转局势……” 这时,坐在宁道涣下方前几位中,一个青年道人却忽然开口道: “陆师弟所言,北某倒是不太认同。” 陆元生闻言顿时面色一滞。 而周围的长老们也一个个将目光落在了青年道人的身上。 便连宁道涣也双眸微眯。 青年道人面不改色: “陆师弟出关不久,便已经斩获了不少香火道修士,虽说贼首未除,却也算是一桩功劳,岂是陆师弟所说的无能?” “况且,香火道虽麻烦,但此时也不过是疥癣之疾,我教真正之疾,不在这香火道,而在陈国毕竟是大晋属国,一旦我教真的与五宗全面开战,声势之大必定被大晋所知,一旦其出面制止,咱们凭白暴露了实力,也毫无收获可言。” “不过,若是能寻得机会,断其一指,劫其所有,说不定也能震慑其余人,令其不敢与我教争锋。” “只是未得机会之前,如今之势,恰是最好。” 青年道人的话,顿时让陆元生面色稍缓,宁道涣也微微颔首。 不过这时,却有一位老妪开口道: “呵呵,北师弟此言,莫非是有必胜的把握么?这陈国和咱们之前在大楚朝拿下的一门一派可不同,大楚三大宗不合,以致下面的小国宗门也各个心怀鬼胎,貌合神离,只要咱们小心谨慎,分拆瓦解,自然能够占据一地,安然休养。” “可陈国五宗却与咱们之前所遇到的皆为不同,灭掉东圣宗之前,谁能想到其他四宗会为东圣宗出头?” “在咱看来,与其在这和陈国五宗死磕,徒然耗费弟子和资源,不如撤回大楚,另寻小国图谋!” “毕竟,咱们都是修士,可不是那些凡人的军队,一宗一国之土若是无法给咱们带来好处,不如丢掉。” 老妪的话,却是得到了底下不少长老的点头。 青年道人则是无奈道:“胡师姐,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呵。” 老妪冷哼一声。 而宁道涣闻言则是不置可否,又抬眼看向陆元生:“你觉得呢?” 陆元生连忙抬手道:“胡师姐和北师兄所言皆有道理,是我着眼太低,只顾着眼前的香火道了。” 听到这话,宁道涣摇头道:“你倒是滑头,两边不得罪。” 陆元生连忙露出了讪笑。 宁道涣也没有责怪,只是环顾众人道:“诸位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底下众人皆是不语。 宁道涣也不意外,随即开口道:“我算是听明白了,北长老的意思是,若是咱们没有把握一击而下,那便干脆维持现状。” “胡长老的意思是,与其守着这东圣驻地,不如回大楚,另寻机会。” “只是……” “不谋万载者不足谋一时!” “眼下风临洲局势已经越发明朗。” “如胡长老所言,大楚内部三大宗不合,其下诸国也同样各有龃龉,而东南香火道也不断侵袭大楚、大齐之地,咱们留在那里,固然容易,却也早晚要被香火道的人吞掉!” “要么往西入大晋,要么往北入大燕。” 宁道涣眼中精芒闪动: “大燕魔朝……皆是虎狼之辈,诸位真的有信心能在那里立足脚跟么?” “所以,咱们看似有很多的选择,可实则唯有入大晋这一条路可走!” “诸位觉得如何?” “善!” “教主所虑甚是!” “是我等目光短浅了。” 底下众长老纷纷动容道。 宁道涣微微抬手,底下顿时为之一静:“既然如此,那么和五宗这一仗,就免不了!” “只不过……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打谁,这些,却要本教主说了算!” “元生。” “是!” 陆元生得到示意,连忙起身道: “诸位师兄师姐,师弟不久之前收到消息,西海海岸那边,上一次长生宗出手镇压两洲遗民,似乎也惹来了不小的麻烦,大晋四宗估计很快就要自顾不暇,咱们的机会,就要到了!” 这一刻。 底下的众位长老终于反应了过来。 目光忍不住就在陆元生和青年道人身上来回扫过。 显然,这是一出教主亲自安排好的戏,就只等众人入套了。 只不过眼下可以作为借口的理由都已经被堵死,众人也无可奈何,当下纷纷拱手: “我等皆从教主之命!” 待众人散去。 大殿之中,便只剩下了宁道涣和陆元生。 陆元生走到宁道涣身前,俊秀的脸上微露喜色: “总算是说服了各位长老。” 宁道涣冷哼了一声:“不是说服,是他们知道,今日不得不答应。” “伱以为他们真的不知道如今的局势么?呵,一个个看得可透彻了,只不过近年来夺取的资源暂时还够他们耗用,都想着再进一步,根本不愿意节外生枝。” 陆元生闻言顿时心中凛然,知道自己小瞧了这些便宜师兄师姐们了。 “你这边准备得如何了?” 宁道涣询问道。 “山海宗那边,暗子都已经埋好,只等机会来临。” 陆元生连忙道。 “嗯,你办事稳重,我十分放心。” 宁道涣微微颔首,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灵鸡的培育进展如何?” “程术那边培育的二阶中品灵鸡,我已经采集了翻明元神一部分,灌入其中……目前来看,咱们的方向没错,契合度很高,如今这只灵鸡已经可以短暂地提升到二阶极品。” “二阶极品……还不够,让这个程术继续培育,至少要培育出上品的来,越来越好。” “是。”陆元生连忙点头。 “差点忘了,还有东圣宗那边。” 宁道涣又想到了什么:“呵,他们那么想夺回翻明……” “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陆元生立刻表态道。 “不……还是满足他们一下吧。” 宁道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 两个月后。 王魃看着眼前一念之间便被切割分离的鳝尾蛤器官,总算是呼了一口气。 “终于搞定了!” 有了之前手动解剖鳝尾蛤的基础,在神识的帮助下,他花费了两个月时间,总算能够在一瞬间,以法力将鳝尾蛤解剖完成,并且精细程度丝毫不逊于之前的手动。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终于完成了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要去剑涛驻地找到包超,学习第二步了。 王魃倒也没急着走,安心地等最新一批珍鸡和灵龟们孵化出来,随后给它们存入寿元。 越是往后,这些灵兽想要提升品阶便越是困难,这两个月下来,虽说多了不少一阶极品灵兽,但是到了二阶的灵兽依然很少。 不过通灵鬼鳅也许是因为起步高的缘故,倒是又多了几条二阶上品。 但不得不说,在陆地上的战力实在不如人意。 王魃拿这些通灵鬼鳅和甲十五打,一对一的情况下却被二阶中品的甲十五完克。 要不是王魃眼疾手快,通灵鬼鳅的胆都要被啄出来。 王魃对此倒也早有预料,并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反正相比起灵鸡的培育难度来说,通灵鬼鳅的培育难度简直不值一提。 完全是顺带的事情。 而且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十几条二阶上品通灵鬼鳅一起放出来,甲十五加上甲十六两只二阶中品灵鸡照样抱头鼠窜。 而灵龟那边,碧水灵龟的族群又稳定壮大了不少。 这便是灵龟相比起灵鸡的优势,尽管孵化周期长,但是增长却极为稳定。 不像是灵鸡,海量的一阶下品灵鸡,到了一阶中品就直接断崖式下跌。 以致王魃都筑基了,却还是只能吃着用一阶下品灵鸡制作的灵鸡精华。 很快,又到了传送阵开放的日子,王魃便也带了一批灵鸡,回到了剑涛驻地。 第十二章 离开剑涛驻地 第152章 离开剑涛驻地 “前辈请看,这就是鳝尾蛤的处理之法。” 剑涛驻地,膳房。 包超将砧板上的鳝尾蛤处理之后,展现给了王魃。 王魃见状,飞快将包超的手法以及讲述的要点记下。 和第一步相比,第二步的处理之法,倒是难度降低了许多。 只需要熟记不同食材对应的处理办法,之后熟练地对应处理,便算是完成第二步。 飞禽走兽,鱼虫草果,甚至是不同品阶,对应的处理办法都不一样。 比较麻烦的是对应食材的处理材料配置问题。 比如说鳝尾蛤。 未入品阶的鳝尾蛤由于皮肤毒囊里含有毒素,但这些毒素同样也蕴含了很多的精华,这就需要在用特制的处理液在保留精华的同时,进行初次除毒。 而这种处理液会根据食材的种类、品阶、属性等情况,用不同的灵料进行炮制。 王魃便需要通过不断地尝试,根据食材来熟悉对应处理液的配置。 包超很快便走了,王魃则是按照包超讲的内容,开始了处理液的配置。 “萱花叶三钱、柳灵子二两、赤果五颗……” 不出意外,当他将鳝尾蛤分割后的身体泡入配置出来的处理液时,处理液里立刻冒起了泡泡。 “失败了。” 王魃摇摇头,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反倒是认真地沉下心,仔细琢磨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处理液偏红……应该是赤果放多了。” “泡沫较多,应该是放了铁骨草的问题。” 他迅速在纸上记录了结果。 同时分别按照处理液内灵料的比例和种类,进行对比参照实验。 “再试试。” 半个月后。 王魃看着面前处理液里,静静地浮在液面的鳝尾蛤身体,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呼——总算是成功了!” 旁边,他记录了厚厚一叠纸张,这些都是他做的实验数据。 有了第一次成功,王魃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诀窍。 最重要的是,直觉可能不准,但数据不会骗人。 之后,他便开始用自己带来的灵鸡、灵龟做实验。 有了不同的实验对象,再进行大量的实验,很快他就找到了在处理不同灵兽时配置处理液的规律。 而这些规律,哪怕是包超也没有提到过。 以至于一个多月后,当他看到王魃轻松配置出与鳝尾蛤完美契合的处理液时,也不由得吃惊不已。 “前辈……之前有学过这个么?” 包超随即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前辈配置处理液的手法虽然生涩,但这其中不同灵料的配比分量却是拿捏的极为到位,便是我,也不见得会比前辈做得更好了。” 王魃笑了笑,也没有多解释。 包超也不以为意,想了想,又拿来了一只王魃从未见过的兔子灵兽,笑呵呵道: “前辈不妨再用这只‘钻地兔’试试。” 王魃除了鳝尾蛤和灵鸡灵龟外,还没有用别的灵兽尝试过,顿时见猎心喜。 接过钻地兔,神识一扫,只是眨眼间,便已经大致了解了这钻地兔的身体结构和成分构成。 这钻地兔乃是一阶中品灵兽,浑身上下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唯有其两颗兔齿颇为不凡。 坚硬程度甚至超过了一般的一阶中品法器。 其中蕴含的精华自不必说。 王魃当即法力如刀,迅速涌入兔子体内,仅仅是三四息的功夫,便轻松将一只钻地兔分割得明明白白。 肉、骨、皮、毛、血管、眼珠、牙齿…… 随后,他便根据自己掌握的处理液配置规律,开始了配比: “九香六两、灵椒二斤、龙芊五钱……” 随后,他信心满满地将钻地兔的每一个部位依次放入处理液中。 果然,处理液并没有出现第一次配置时冒出的泡泡。 王魃正想让包超再拿一种新的灵兽出来试试,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处理液却忽然泛起了诡异的五彩之色。 他眼疾手快,连忙挥袖甩去,处理液被泼洒了出去,在半空中陡然炸开。 不过被王魃的法力屏蔽在了外面。 王魃面色难看地看着桌案上的灵料: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按照方法配置的。” 包超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笑着道: “前辈勿急,此次配置处理液的关键就在这钻地兔的牙齿上,这牙齿看似与正常的灵兽肉身相似,实则不同,近乎矿物,需要的处理方法自然也不同。” 王魃倒也没有太急,只是之前信心满满,眼下顿时有种被打脸的感觉,闻言顿时若有所思,隐隐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包超又道:“这天地之间,灵兽、灵植种类之多,数不胜数,总会遇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其处理液的配置之法,自然也不能一概而论,所以,尚需多看多试,积攒经验才行。” 王魃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对方修为境界低于自己而心生轻视。 等包超走后,他便去了坊市,自掏灵石,买了十来只各种各样的灵兽。 又顺带和这里灵兽铺子的店家打探了一些消息。 “咱们剑涛驻地地处燕国,可不是北方那个大燕朝,咱们是在大楚朝的西北位置……咱们这儿啊,盛产各种灵兽和灵药,就在这外面的深山里,不过不能往深处去,那里据说有三阶灵兽坐镇,您若是想去瞧瞧的话,我这倒是有地图。” 见到王魃筑基的身份,灵兽铺子的店家自然是热情无比,给的价格,也是内部价。 王魃倒也没有拒绝,接过了地图,道了声谢,便回到了膳房。 一个月后。 他顺利地将手头所有灵兽都挨个试了一遍,果然又发现了一些与之前并不相同的规律。 “也就是说,不同的种类间的灵兽对应的处理液配置,并没有一条完全共通的规律,最多只是相似,但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过,按照我目前摸索出来的这些规律,绝大部分的灵兽,应该也足够处理了。” “当然,最好是再多找一些不同的灵兽,进行比较,完善手里的规律。” 想了想,他还是摸出了灵兽铺子店家送给他的地图,看了起来。 坦白说,他确实是有些心痒难耐了。 从一个凡人一路修行到筑基,除了去孟兴庄完成任务外,他还从未自己单独外出过。 虽说出于安全考虑,躲在天门教里是目前的最优解,但也难免有静极思动的想法。 况且,剑涛驻地已经被天门教经营多年,靠近驻地的位置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且他如今也已经筑基,危险性就更低了。 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离开剑涛驻地。 出去看一看,最好是能抓一些不同的灵兽回来。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光是买了几张二阶中品的攻击、防御符箓,还特意把之前得自香火道赤发修士的二阶下品飞行法器,也炼化了。 不过在顺带整理自己带来的几个储物袋时,他却发现了两个之前在征伐镜月府时,得到的储物袋。 当时他限于修为境界低,无法炼化,不过如今他已经是筑基修士,神魂强度也很高,当即尝试着炼化。 这一次,倒是没有任何的阻碍,便轻松破开了。 第一个储物袋里,放了一小堆灵石以及一些修行资源,王魃大约看了眼,差不多有个二三十块中品灵石。 而这些修炼资源中,王魃除了认识一种‘金砂铁’外,倒是都不太熟悉。 金砂铁是修炼一阶强力法术《金风疾箭术》所需要的东西,看这里的资源,足够把这门法术练到圆满了。 只不过再强的一阶法术,在二阶法术面前也是脆弱不堪,王魃并不准备再浪费时间,修行这个。 将这些东西收起。 他又打开了第二个储物袋。 这一次,倒是让他颇为惊喜。 里面存着一套看起来似乎从未动用过的二阶下品针类法器,旁边还有专门的炼化之法和运用之法。 一共二十八根,能够结阵对敌,威力堪比一般的二阶中品。 “鸢尾无形针。” 王魃拿在手中,越看越是欢喜。 炼气境时,他也得到过一套针类法器,还曾下过一番功夫练习过。 因此对针类法器的运用并不陌生。 虽然他一个男修用着一看便是女修的法器,有些不大好看,也远没有那些用法剑的修士看着光鲜。 但对于没有掌握什么法术,纯靠灵兽在前面顶着的他来说,这套法器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阴人、偷袭、防身…… 法力催发之下,这二十八根鸢尾无形针立时便会化作无形,寻常修士的神识很难捕捉到。 主打一个防不胜防。 除此之外,这第二个储物袋里,还放了几张二阶符箓和一堆灵石。 王魃自然全都笑纳了。 除了这两个储物袋,他还翻出了之前从香火道修士那里得到的一面人皮鼓和一只阴气缭绕的黑色坛子。 借助神识,他倒是很快找到了这人皮鼓的使用方法。 很简单。 以神魂为棰,激荡人皮鼓,便能造就强大的神魂攻击。 使用的神魂越强,产生的神魂攻击也就越强。 但这面人皮鼓最多也就能承受筑基前期的神魂强度,产生接近筑基中期的神魂攻击。 再强的话,人皮鼓估计便会鼓面崩碎,沦为废器。 但对王魃来说,也足够了。 而那个黑色坛子,王魃也在得自香火道修士的金纸拓本中找到了用途。 竟是阴神一脉蓄养阴鬼的器具。 收容鬼物,蕴养之后炼化为本命阴鬼。 不过王魃打开后,却发现其中并没有阴鬼。 也只能遗憾收起。 毕竟他修行到目前为止,除了香火道的阴鬼外,他还从未接触过野生鬼物。 好在有了这‘鸢尾无形针’,他总算是多了一重手段。 将之炼化,并且好好地操练了一番,他这才带上甲十五等灵兽,离开了剑涛驻地。 抱歉各位,今天就两更,最近天天熬夜有点吃不消,休息一下,作者兼职,这个更新已经尽力了 第十三章 汲血黑蟥、木森岛 第153章 汲血黑蟥 木森岛 除了灵兽铺子店家给的地图外。 王魃之前还去了坊市的书坊里,购买了附近的地图以及燕国大部分地区的详细地图和游记之类。 对比之下,倒是并没有什么错漏。 不过灵兽铺子给的地图,在剑涛驻地方圆百里的位置,却明显更为详细。 甚至标注了一些一阶灵兽出没之处。 当然,二阶灵兽便不要指望了。 天门教的几大坊市基本只售卖一阶的各类资源,二阶都属于是可遇不可求。 与二阶有关的东西,几乎都很珍贵。 灵兽铺子的店家也就炼气境,虽说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但也不可能随意拿出如此珍贵的地图来送人。 要想得到二阶的法器、灵兽、丹药、功法等等,要么自己离开驻地,去外面夺取。 要么完成教内的任务,获得功勋后去教内宝库中兑换。 要么和一些掌握着二阶技艺的修士打好关系,私下交易。 反正,对于二阶资源的态度,天门教显得极为保守。 这也是天门教用来掌控筑基修士们的手段之一。 要想获得资源,那就必须跟着天门教往死里干。 这些且不多提,一阶灵兽对于王魃来说也足够了。 反正他只是呆在教内久了,也想出去走动走动,顺带抓一些没见过的灵兽。 若是价值高,便用来培育,扩充他的灵兽种类积累,若是价值一般,正好可以当做他配置处理液的实验素材。 翻着地图,他很快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 盾甲巨头龟。 当即精神一振。 驾驭着二阶飞行法器,越过了剑涛驻地的巨大剑山,便往围绕着剑涛驻地幽深的群山森林之中飞去。 也许是因为天门教针对香火道的行动吸引了大部分的修士,王魃飞越剑山之后,开始还偶尔看到几个天门教修士的身影。 越往深处飞,人烟便越是稀少。 相应的,一些野兽活动的踪迹也逐渐多了起来。 王魃神识彻底放开,覆盖了方圆数十丈有余。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一路行来,他压根是一只灵兽都没碰到过。 这和他想象中的遍地是灵兽,着实差距不小。 但随后想想也能理解。 毕竟修士们手段众多,真要是抓起灵兽来,很难有漏网之鱼。 而这里距离剑涛驻地并不远,利益驱动之下,自然是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王魃倒也没有太过失望。 目光落在陌生而新奇的林木之间,心中却是难得充满了愉悦。 神魂都隐隐有种雀跃之感。 说到底,修士也是人,宅久了也憋不住。 很快,在地图的指点下,王魃以剑山以及周围的一些标志性地形为参照,找到了盾甲巨头龟的栖息地。 让王魃有些诧异的是,盾甲巨头龟的栖息地,竟然并非是他所想象的湖里,而是一条穿过森林的溪涧。 这里颇有种前世热带雨林的感觉,水汽蒸腾,极为潮湿。 王魃在里面仔细搜刮了很久,没有看到盾甲巨头龟,估计这里的灵龟早就被修士抓干净了。 不过却是看到了一只只足有手臂大小的黑色蚂蟥。 王魃飞快地从记忆中思索出了这些黑色蚂蟥的信息。 这是一阶下品灵虫,汲血黑蟥。 鸟兽鱼虫,只要能汲取出血液来,便都在它的食谱范围内。 他亲眼看着一头误闯进来的猛虎,被汲血黑蟥悄无声息地附住,随后眨眼之间,被吸成了皮包骨。 而诡异的是,这只猛虎对此竟浑然不觉,哪怕是被吸成皮包骨,依旧保持着意识,四处寻觅着吃食。 “噼啪。” 王魃双指轻轻一捏,将一只以他为目标,从上方树叶上坠落的汲血黑蟥捏爆。 血色汁水四溢,灵气也随之消散。 “挺弱的啊。” 王魃有些失望。 这种灵虫战力寻常,对于绝大部分修士来说,都没什么用处,估计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根本没有抓捕它们的人。 王魃虽然想不出这些玩意有什么用,但是出于习惯,还是将这里的汲血黑蟥搜刮了个遍。 以他神识的覆盖范围,这一片的汲血黑蟥就算没有断了根,但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估计也要个十几年。 收拢了汲血黑蟥之后,他便循着地图继续往深处行去。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具体的目标,他前行的速度便慢了许多。 但也细致了许多。 随着他的越来越深入,他倒是涨了不少见识。 诸多他昔日从书卷中看到的灵草、灵兽,终于在现实中看到了活的。 他来者不拒,只要是看到的灵兽、灵草、灵料等等,全都纳入囊中。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也许是因为靠近剑涛驻地的缘故,周围早就被搜刮干净了,以至于他一只二阶灵兽都没有看到。 他还想着拿二阶灵兽试试手,当然,主要战力还是甲十五、甲十六它们。 毕竟他当下除了一些二阶符箓和一套鸢尾无形针外,二阶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欠缺。 这也不能怪他。 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冲上筑基,缺乏二阶手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并且坊市里二阶的法术传承也极为稀少,王魃倒是去看过,可惜寥寥的几种和他的相性都不太符合,即便练了,对他的提升还不如一套二阶法器来得明显。 他之所以想要离开驻地,心里也是抱着看看外界有无此类资源的心思。 毕竟进入筑基后,修行速度就算是再快,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这就意味着二阶的法术还是很有必要学会的。 当然,如果获取的过程实在凶险,那就没有必要了。 …… 百余里的路程如今对王魃来说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尽管一路搜罗,耽误了时间,但他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山涧前。 隔着山涧,王魃隐约能看到对面明显比周围高出一大截的高耸森林中,有巨兽身影一闪即逝。 面色不由得微微肃然起来。 对面,便是围绕着剑涛驻地的三大险地之一的‘木森岛’。 高大的树木独树一帜,在周围一片森林中鹤立鸡群,犹如一座坐落在森林里的岛屿。 故而得名:木森岛。 其中不乏二阶的灵兽,甚至有人在其中还看到过三阶灵兽的存在。 由于其内有天然阵法存在,一旦闯入,很容易便陷入其中,不得而出。 其他两大险地也类似。 也因此,不论是之前的剑涛门,还是之后的天门教,只能圈地为禁,不敢轻易闯入。 好在,这些灵兽似乎也被这天然阵法困住,除了偶尔有灵兽幸运逃出,基本上对剑涛驻地也没什么影响。 双方也就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之势。 王魃自然也没有勇气闯进去,隔着山涧看了一会,他便又拿出了地图,仔细地琢磨了一番。 三大险地几乎将剑涛驻地团团包围,但彼此之间,也各自留了一条狭长的缝隙,犹如通道,让剑涛驻地的人也能够通过这条通道,前往外界。 而根据燕国的地图,离开三大险地的包围后,要不了多远,便会遇到大量的凡人城池。 此外,还有散落的一些散修聚集地,以及不定时开启的‘鬼市’。 所谓鬼市,乃是散修们为了躲避宗门修士清查,但同时又能保证互通有无而不定时出现,又转眼消失的一种特殊坊市。 根据王魃在剑涛驻地的一些游记中所知道的,这种形式的坊市,以大楚朝治下几国最多。 只因时局动荡,一个稳定的散修坊市很难不被大宗门当做肥肉给暗中吞下。 出于自保,这种鬼市也就多了起来。 虽然鬼市里真正的好东西肯定比不上教派宝库,但也不乏有二阶甚至是三阶的宝物流出。 甚至有顶尖修士主持的鬼市里,出现过四阶珍品。 王魃没那么贪心,若是能遇见几样他能够用上的二阶宝物,他便心满意足。 仔细权衡了一番,他最终还是折返绕道,避开了‘木森岛’,往更深处的通道飞去。 第十四章 玄傀道宋步平 第154章 玄傀道宋步平 剑涛驻地通往外界的通道远比想象得要长。 再加上通道两侧,一侧是巨兽横行弥漫着危险气息的木森岛。 另一侧,则是远比四周要幽暗得多的深山丘壑。 哪怕王魃知道两侧险地只要不闯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紧张之感。 不敢有丝毫地保留,他的神识全力展开,一路飞行。 不过饶是如此。 一道陡然闪过的身影还是惊得他猛然加快了飞行法器的速度。 神识卷过,才发现是一头二阶下品的雪花蟒。 蟒身之上有一道道雪花纹路,因此得名。 见此,王魃顿时来了兴致。 若是他自己一个人面对雪花蟒,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虽说有二阶法器在手,不一定打不过,但还是那句话,没必要。 不过他身上带着一大票二阶灵兽,那就没必要怂了。 当下率先叫出了一只二阶下品的幻影鸡。 感受到幻影鸡身上传来的令它不舒服的气息,雪花蟒顿时露出了一丝警惕和跃跃欲试之色。 同品阶的灵兽,它还真没怕过谁! 身体盘住一根巨大的树木,蟒口微张,露出了其中的血腥底色。 只不过当它看到甲十五、甲十六、搬山猿,以及六只二阶下品的其他幻影鸡挨个出现时。 它就瞬间懵了。 短暂的呆滞后,它毫不迟疑,身体犹如触电一般,扭头便往森林深处游去! 但王魃之所以喊出那么多的灵兽,就是防止它逃跑。 甲十五和甲十六当先冲出。 身为二阶中品灵兽,且本就以速度擅长的两只幻影鸡,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追上了雪花蟒。 一前一后,堵住了雪花蟒的去路。 雪花蟒毕竟是森林中的一霸,顿时也被激起了凶性,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砸向了甲十五。 甲十五轻松避开。 雪花蟒顿时……趁机逃了。 甲十五愣了愣,以它很难称得上智商的脑子,完全无法理解为何这头小蛇刚才还凶巴巴的,怎么转眼就溜了。 好在甲十六及时跟上,一爪子就压住了雪花蟒的尾巴。 王魃也趁机参与了一把,控制着鸢尾无形针,瞬间扎穿了蟒身,破坏了一部分的身体结构。 不过雪花蟒实在太大,这样的穿刺伤害,对于修士来说或许足以致命,但对它来说却是能够接受的小伤。 这让王魃的参与感直线下降。 在一群灵兽的参与下,雪花蟒不出意外地被王魃收进了灵兽袋里。 开玩笑,一头二阶灵兽,不管是自己留着培养还是用来售卖,那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只是杀掉,实在是太过可惜。 不过王魃的好运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之后的一路,除了偶尔遇见一些一阶灵兽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二阶灵兽。 但这才是常态。 剑涛门和天门教的常年搜刮,残留的灵兽本来就不多。 能够遇见一头雪花蟒,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情了。 不过很快,从神识中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王魃,轻轻停在了一株大树树冠前。 低下头,目光落在了其中树杈间的一个鸟窝上。 鸟窝并不算大,只有双掌大小,其中有四颗拇指大小的鸟蛋。 不过其中的三颗都已经裂开,里面空空如也。 唯有其中一颗,王魃隐约能透过其洁白的蛋壳,看到其中的小家伙正不时地动弹一下。 也许是还没长出羽毛的翅膀,也许是它的嘴巴。 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是,王魃在鸟窝里还发现了几根白中带着一抹金黄的羽毛。 这上面,赫然是二阶的气息。 不过也许是脱落得时间有些久了,气息有些模糊,王魃也不能确定具体的品阶。 鸟窝周围散落的鸟屎痕迹也似乎证明着,鸟蛋的父母已经离开很久了。 王魃自然不会客气,小心地将鸟蛋收进了储物袋里。 看这颗鸟蛋的情况,距离孵出也不会太远了。 虽说没有母鸟孵化的情况下这颗鸟蛋竟然也能自行孵化,实在是有违常识,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王魃也早已见怪不怪。 再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收获了。 好在,远远的,他隐约看到了森林的边界。 只要越过这里,便能…… 阴神府中,阴神之力陡然跳动! “咻!” 两道黑色身影分别从一左一右杀出! 然而就在这两道黑色身影即将触及王魃的这一刻。 马车大的碧水灵龟瞬间跃出,挡在了王魃的身前! “乒!” “砰!” 两道身影撞击在碧水灵龟的龟壳上,只留下了两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旋即两道身影暴退而去! “咦?!” 幽暗的森林之中,传来了一声惊咦。 “出来!” 王魃面若寒霜,衣袖一甩,一只二阶下品的幻影鸡犹如闪电一般,射进了声音来源处。 同时立刻催动飞行法器,腾出了极大的距离。 幻影鸡的速度似乎也超出了那人的意料。 很快,一道身着红黑道袍的身影,便迅速腾空而起。 幻影鸡虽也能飞,但飞行对它来说并不是擅长的领域,追之不及,很快便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之前的两道身影也终于露出了身形。 神识扫过,竟是两具筑基死傀。 “是玄傀道的人。” 王魃眼眸微微眯起,二十八根鸢尾无形针悄然落入了地下。 从遭遇突袭到短暂的反击,王魃虽说本身没什么特别的手段,但是在灵龟和灵鸡的配合下,竟也不落下风。 当然,主要是他早就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并没有立刻唤出甲十五和甲十六的缘故。 否则刚才让幻影鸡逼出对方的时候,多半就能伤到对方。 而这位玄傀道的筑基修士,也露出了一张干瘦的脸庞,目光有些忌惮地打量着王魃。 他忽然开口道:“你是教内之人?” 王魃也不废话,直接激活了手背上的天门印。 下一秒,手背之上,立刻浮起了一道暗红方印,毫无规律地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干瘦修士的面色顿时缓和了下来,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 “呵呵,这可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恕罪恕罪,在下玄傀道宋步平,为此通道镇守,我还道是外面的散修偷偷跑进来了。” “主要也是道友见着眼生,呵呵,教内的筑基修士,我大多认识。” 王魃闻言暗暗冷笑。 自己明明是从剑涛驻地的方向往外走,怎么也不可能是外面的人偷偷跑进来,如此还对自己出手,压根就是冲着谋财害命去的。 只不过一击不成,立刻就转变了口风而已。 果真不愧是魔道教派的作风。 坑别人狠,坑自己人也一样狠。 但脸上却也不得不虚与委蛇道:“呵呵,原来是宋道友,在下王魃,之前一直跟着血骨道白羽道友修行,极少出门,道友不知道也是正常。” 顺手亮了一下白羽的传音符。 扯起虎皮当大旗,王魃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反正他如今确实是在白羽的领导下钻研灵鸡培育,哪怕是白羽知道了,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而听到血骨道白羽,宋步平顿时面色骤变。 又见到白羽的传音符,听到了白羽的声音,看向王魃的目光里,明显要忌惮了许多。 脸上笑容微滞,旋即便如老菊一般绽放,语气也立刻亲近了很多: “哎呀呀!这可不就是不打不相识嘛!我玄傀道与血骨道向来亲如兄弟,既是白羽师兄的朋友,那便也是我宋步平的朋友。这样,王道友……” 微微思忖,他略有些肉疼地从袖中摸出了一个二踢脚模样的东西来。 “道友外出,想必也是冲着那些鬼市去的,我这恰好有一个炼气境的‘入市令’,便送给道友了!” 想入鬼市,一般上点档次的,都需要有推荐人,得到推荐后,才会得到‘入市令’,凭此方能进入鬼市。 王魃倒是也知道这点,不过他本也没想过进太有档次的鬼市,先熟悉熟悉再说。 而且炼气境的鬼市里多半也没有他想要的二阶宝物。 再加上也不是太信任对方,当即婉拒道:“宋道友客气了,炼气境的鬼市也没有我想要的……” “道友可不要小瞧这个鬼市,这个鬼市我养了很久,规模不算太小,每次都有十数位炼气散修参与,在‘东和城’那一带名气渐长,道友到时候一鼓作气拿下这些散修,搜刮尽所有的东西,之后转手一卖,那收获可也不小!” 宋步平笑呵呵道:“这也算是在下对道友方才出手的一分歉意。” 王魃闻言心中顿时微冷。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的是去鬼市里购买宝物,而宋步平想的,却是将这些炼气散修们吃干抹净! 推而广之,是不是这些鬼市的背后,都会有这些大宗门的身影呢? 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散修们汇聚壮大,等到成长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便直接雷霆出手。 这一刻,原本王魃想要外出的心思,顿时有些动摇了。 他去外面可不是为了跳进虎口。 “可惜啊,那些大一点的鬼市看似机会更多,实则很难掺和,毕竟这些鬼市后面,也有一些三阶,甚至是四阶在支持,他们可不会给咱们机会。” 宋步平这时却感叹道。 王魃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问道:“敢问宋道友,什么样的鬼市,咱们不能碰呢?” 宋步平见王魃似乎已经忘却了方才被他偷袭的事情,顿时笑容更加热情和善起来,对王魃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 “这倒是简单,你只需要记住……” 他接连说了几点注意事项。 又说了一些在鬼市中买卖的潜规则。 这些东西在书卷中很难被记录,往往都是修士们的个人经验总结。 若不是宋步平主动说出,王魃真要是去了鬼市,恐怕还要吃不小的亏。 王魃暗暗记下,只觉得受益匪浅。 “这就是大势力的好处啊!” 他忍不住暗暗感叹。 尽管天门教是魔道教派,教内修士大部分也是互相提防的状态。 但不得不说,大势力总归是有不少个人难以企及的优点的。 个人虽然在其中会受到约束,但也能够借助势力,提高眼界,加快个人的成长。 资源、消息、秘辛、功法等等。 随意一项,也许就能省去寻常散修多年乃至一辈子的摸索。 只可惜……以天门教的作派,终究如赵丰曾经所说:道不同,不相与谋。 了解了鬼市的特点,对鬼市终于有了全面而清晰的认识后,王魃便立刻和宋步平告辞。 对方硬是把‘入市令’塞给了他。 王魃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 只不过接手之后,便立刻使用了一张封禁符箓,阻断了这个‘入市令’可能与外界的联系。 尽管在入市令上动手脚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多做防备。 驾着飞行法器,很快便飞离了茫茫无际的森林。 然后是低矮的丛林、草原…… 又飞了一两百里,他才终于看到了人烟。 第十五章 金河鬼市 第155章 金河鬼市 李三湾。 乃是一处寻常小镇。 因有金澜江经此连折三次,形成三道湾,故而得名。 王魃收敛了修士气息,信步走在小镇上。 燕国的山川、人情风貌与陈国截然不同。 此地水网纵横,最常见到的便是小舟摇橹和水乡少女。 充满了江南气息。 这也是他走进小镇后的最大感受。 和修士们相比,时间的每一点流逝在凡人的身上都体现得更加鲜明。 也更加充满了烟火气息。 转了一圈,他的神识微动,旋即便停在了一个屠户摊前。 “大兄弟见着眼生,是要来两斤精肉还是……” 话音未落,持刀的虬须屠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王魃,随即神色之中闪过一丝异色。 原本热情客气的表情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微微犹豫,旋即粗声道: “……朋友,还请到后院聊。” “善。” 王魃见状却是并不意外,跟随着对方走进了种满了桃树的后院。 很快。 走进后院,虬须屠户便终于不再掩饰,不着痕迹地同王魃拉开了距离,随即完全不似凡人屠户一般笨拙地以修士之礼拱手,粗声粗气,气势十足道: “咱家吴海。” “这位道友,敢问来这,有什么要指点的?” 与此同时,院落的四周桃树忽然微微晃动,隐隐间,竟似乎连成了一座阵法模样。 只不过这个阵法哪怕是在王魃这个不懂行的眼里,也错漏百出。 王魃估摸了一下,这其中似乎有些迷阵的效果,效果的话,顶多算得上是……一阶下品? 不过,这倒是和屠户模样的修士修为境界颇为相近。 在王魃的眼里,隐约能看出吴海丹田之处散发的法力气息,强度,大约也就是在炼气一层、二层左右。 虽然很弱,但不得不说,王魃真的……很有安全感。 当下也客气地抬手,正准备说话。 便见方才气势十足的吴海立刻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激,露了底气,连忙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咳,道友勿怪,近来常有邪修采补咱们散修,咱家略有些紧张了。” 王魃闻言打量了对方壮硕如牛的身躯,和胸口藏不住的胸毛,心中忍不住有些复杂。 看来燕国不管是邪修还是散修,日子都不好过啊。 当即露出了体谅之色,特意退后几步,客气道:“在下……申服,乃是宋国修士,顺着这金澜江一路南下,行走四方以感悟修行,因为修行资材不足,故而特意上岸,想要与此地的修士互通有无。” “竟还有这种修行之法。” 吴海闻言目露惊色,随即脸上便浮起了一丝戒备,想都没想地拒绝道:“这,咱家也只是炼气二层,平日里修行,也不过是采些荤腥血气,艰难度日,恐怕帮不上道友什么忙。” 王魃也不意外,毕竟初次见面,有戒心是正常的,他本来也不指望真的能和这个屠夫交换什么。 当即浮起笑容道:“那,敢问道友这附近可有坊市……” 谁知一听这话,吴海的脸色顿时更加警惕了起来。 “这倒是没有。” “李三湾这里只是普通的小镇,寥寥三两个修士,哪会有坊市开在这里。” 王魃见状,立刻便明白了此地多半有坊市,而且对方必有隐瞒。 不过看样子,再想问出点什么,多半是不太可能了。 心中微微一动,阴神府庙宇之中,一滴阴神之力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 紧接着,又有十数滴阴神之力消失。 与此同时,他的眼中一抹殷红一闪即逝。 而吴海的眼里,也同样如此。 吴海脸上微微挣扎,旋即微微一滞,之后忽然疑惑地开口道: “道友竟是与朱道兄有旧?” 王魃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只是在对方的神魂之中,植入了‘自己是其最信任的人的至交好友’这个念头。 这还是他从之前的宋步平身上得到的灵感。 不过对于具体的信息,其实他完全不知。 措不及防之下,他也只能挤着笑容默认。 吴海却是面露无语道: “道友既是与朱道兄相熟,坊市之事何需问咱家,他可是有不少鬼市的入市令……咱家知道了,朱兄又闭关了吧?” 王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得连连点头。 吴海顿时露出了仗义之色,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 “也罢,申道友放心,若是别人,咱家决计不会告诉他,不过既然是朱道兄的朋友,那这个忙咱家帮定了!” “当然,咳……这个……” 吴海笑嘿嘿抬起手,搓了搓油腻的手指。 王魃暗暗无语,不过还是从储物袋里,找出了两块下品灵石。 “多了多了!” 吴海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喜地快步走了上来。 嘴上说着多了,手上却是迫不及待地摸了上去。 摸着两块下品灵石,吴海笑得合不拢嘴,同时看向王魃也明显热情了许多。 但不知为何,高兴的同时,他隐隐感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似乎自己忽略了什么,但他仔细去想,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吴海的表现也让王魃忍不住暗暗皱眉,这样的家伙,就算是手里掌握着坊市的信息,估计也不会是什么高层次的坊市。 不过对方说的那个朱道兄,倒是让他起了心思。 吴海在《造梦术》的影响下,对王魃并不设防,在王魃的旁敲侧击下,很快便将所谓的‘朱道兄’的情况和盘托出。 这个朱道兄,全名朱见意。 是附近一个筑基散修的弟子。 其身家雄厚,实力惊人,且人脉广阔,组织了不少炼气境的鬼市,据说也受到一些高层次鬼市的邀请,手里头有不少的入市令。 吴海曾经在本地的鬼市里,幸运地与他交谈过几次,深深为其折服。 “原来吴海最信任的人却是他。” 王魃大致摸清了情况,在感叹吴海竟然如此信任一个实际上并没有深交的朋友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暗暗感叹《造梦术》的可怕。 造梦术下,被植入念头的人就如同身处梦境一样,会自发地将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自动脑补。 比如明明王魃之前说自己是与燕国毗邻的宋国修士,但是吴海却自动忽略了这一点,将王魃脑补成朱见意的朋友。 明明朱见意手上掌握着不少坊市信息,自己这个‘朋友’没有去找朱见意反而来找他,他虽然起疑,却又脑补成了朱见意正在闭关。 总之,这个‘梦’就如同泥潭一样,将吴海的真实意识困在其中,而他自己浑然不觉。 不过,若是吴海本人提前设防或是神魂强大的话,造梦术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却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王魃暗暗庆幸之余,也吸取了教训,争取下次漏洞更少一些。 “申道友,你放心,本月附近‘金河城’的鬼市还需要数日才会开启,不需要入市令,有咱带着就能顺利进去。” 吴海见王魃没怎么开口说话,以为对方不太信任自己,连忙安慰道。 “不急,那就多谢道友了!” 王魃笑呵呵道,同时又耗费了一些阴神之力,将造梦术的持续时间又往后延长了一些。 微微有些心疼,这些阴神之力可是要花不少时间才能练回来的。 不过他也安心地在李三湾这里待了下来。 以灵鸡精华和灵龟精华进行修行,这些年的积攒,这些东西倒是还剩下了不少。 …… 数日之后。 王魃跟在吴海身后,沿着金澜江往李三湾之外飞奔了数十里之后,才在一处江面平缓处停了下来。 随后,便在王魃略有些讶异的目光中,吴海不舍地从袖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黄纸。 避水符。 王魃大致认出了这符箓的效果。 吴海抬手将黄纸往水中丢下,就见水面忽然从中划开,似有无形力量将江水截开。 “快!这符撑不了多久!” 吴海大喊道。 随即便主动跳入了其中。 王魃神识扫过,暗暗准备好碧水灵龟,随即也跟着跳了进去。 其实以他的法力,足可以凭空断水,或者让碧水灵龟制造出一条道路。 不过眼下也不适合这么做。 两侧截面上的鱼虾在身侧飞快掠过。 两人很快便落在了水底。 吴海法力微薄,脚底下沾了不少泥渍,王魃倒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落到了水底,王魃才看到了一处洞口。 洞口处隐隐有无形水幕挡住。 “走!” 吴海穿过了水幕,当先走了进去。 王魃微微沉吟,随即也穿过水幕。 很快,他便发现里面果真是别有洞天。 洞内已经完全被凿空,洞顶被布置了诸多的夜明珠和烛火,竟是映照得洞内明亮无比。 洞内已经有几个修士的身影,其中两位约莫有炼气六七层的样子,似乎是此处坊市的掌管者。 而另外寥寥几个修士正从储物袋里不断地拿出一些东西,摆在面前。 显然,王魃和吴海来得有些早了。 见到吴海,这些修士中,倒是有人冲其微微颔首。 而看到王魃这个生面孔,却是都不由得露出了警惕神色。 不过见吴海与王魃似乎颇为熟悉,也都没有说什么。 “当初,我便是在这个坊市里遇到了朱道兄。” “他也是这里的组织者之一,不过如今却是很少来了。” 吴海目露感慨道。 说着,走到一位修士面前,讨价还价了半天,这才不舍地掏出了半块灵石,买了一张崭新的黄纸。 王魃扫了一眼,发现正是避水符。 “申道友可以看看,也许就有能用到的。” 吴海建议道。 王魃也正有此意。 他从未逛过散修的坊市,自然好奇不已。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转了一圈后,他发现这些散修的手里,确实没什么好东西。 摇摇头,正准备将一只记录了一门一阶法术的玉简放下,忽然听到了吴海有些惊喜的声音: “朱道兄!” 感谢终究的100点打赏 第十六章 肉虫丹药 第156章 肉虫丹药 “朱道兄!” “朱道友许久未见了哈哈。” “朱道友来此,莫非是又有好东西了?可记得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啊!” 不光是吴海,鬼市里的修士们有不少人都对这个朱见意颇为熟悉,纷纷打起了招呼。 “呵呵,诸位好久不见。” “蒋道友,在下来此,确实是有好东西,不过也不知道道友看不看得上眼了。” 一个长相算不上多俊朗,却也颇有英气的蓝衣青年修士大步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低阶炼气修士。 目光扫过洞内的修士们,虽觉得王魃面生,倒也没有多想。 很快便越过王魃,和熟识寒暄了起来。 吴海被人群挤到了旁边,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却还是满眼激动地向对方打着招呼,见王魃还站在原地,连忙道: “申道友,你怎么也不去和朱道兄说上两句。” 说着便要拉着王魃过去。 王魃担心露馅,避之不及,连忙道:“这个……暂时不必了。” 吴海一愣,顿时有些狐疑地看向王魃。 王魃见状心中微紧,正打算立刻重新给对方添加新的念头。 却见吴海恍然道:“我知道了,以你们的交情,倒也确实不必如此。” 旋即面露欣羡之意。 似乎是觉得为什么他就没有这个好运的。 王魃闻言并没有放松警惕,又瞧瞧观察了吴海一阵子,确认阴神之力仍在起效后,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倒也不是害怕。 金河鬼市里面,修为最高的也就是那个刚进来的朱见意了,也不过是炼气八层。 这种实力,王魃有信心不靠法器和灵兽都能拿下。 但他此来并不想闹出什么风波,只是单纯看看有没有可以换取二阶资源的地方。 否则万一招惹了背后有大背景的势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吴海也没有再多关注他,转而一脸仰慕地看着修士人群中正谈笑风生的朱见意,满眼的羡慕和向往。 这种感觉,王魃着实无法体会。 而一阵寒暄后,朱见意取代了之前的两位鬼市掌管者的身份,站在了洞内的上方,面向众人,双手虚压。 “诸位,且听在下一句。” 洞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朱见意见状颇为满意,开口道: “前段时日,家师修为又再进了一步。” 话音刚落,下方的修士们便响起了各种羡慕和感叹的声音: “什么?!短短时间内,竟然又有突破?蔺真修果真是天纵奇才!” “这是好事啊!” “没错,咱们金河城得亏有蔺真修和高真修坐镇,不然早就被那些狗日的宗门给祸害了!这些狗玩意抵御别国不行,坑咱们自己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狠!” “呵,在人家宗门弟子眼里,你刘飞龙可不是什么自己人,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就说说也不行么!” 人群中,王魃听到这些话,心中微微凝重。 看来,这金河城内,应该也就只有两位筑基修士。 但朱见意的师尊——蔺真修,似乎修为进展颇快,估计境界颇为高深,倒是不能小觑。 朱见意见此当即道: “当然,在下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随着家师的修为提升,一些昔日还算有用的宝物,对他老人家来说,却是已经用不上了,顾念咱们落足金河城的散修修行不易,便决定将这些东西便宜售与大家,这也是我此来的目的。” 朱见意话音刚落,周围修士们顿时激动无比。 “善!” “蔺前辈悲天悯人,慈悲心肠!真乃道德真修!” “朱道友怎的也不早说,我这灵石可没带够啊!” “是啊是啊,唉呀!朱道友,能否稍待?我这就回去取灵石去!” 朱见意闻言却是慷慨笑道:“二位道友信义闻达金河城,即便不够,我也愿信道友!” 这话顿时又引来散修们的一阵喝彩。 王魃对此却很平静。 一个炼气境拿出来的东西,哪怕是筑基修士淘汰下来的,他也看不上眼。 让他看重的,主要还是朱见意这个人。 能接触到很多高层次鬼市,说不定也接触过筑基层次的,王魃想要的,便是这种层次的鬼市信息。 所以他打算等此次鬼市交易结束后,他再去找这个朱见意。 不过当他看到朱见意从储物袋中取出来的东西时,却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震。 “血丹子?!” “不,不对!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王魃忍不住神识扫过朱见意手中的血红丹丸,很快便面色微变。 血红丹丸里,赫然有一只白胖胖的大肉虫,身体微微起伏伸缩,在其中酣眠。 足触不时挠动自己的身体,看起来颇为灵动。 “蛊虫?还是什么?” 王魃心中飞快从自己以往看到的一些游记见闻中看到的知识与眼前的东西相对应。 不过一般书卷记载的也都是常识,这种明显涉及到秘辛的东西,显然不会有记载。 “等等……这虫子,为何没有神魂气息?” 王魃忽然面色微变。 明明神识扫过,可以清晰地看到这虫子的存在,可是偏偏他察觉不到一丝对方的神魂气息。 要知道,任何的生灵皆有神魂。 只不过寻常生灵的神魂太过微弱,体现不出来而已。 但只要是正常活着,那就都会有神魂在。 这只虫子,明明身体还在起伏伸缩,显然是有生机的样子,却丝毫没有神魂气息,就仿佛是神魂湮灭的死傀一样。 王魃顿时就来了兴趣。 而周围的修士们却是更加‘识货’,纷纷激动了起来。 “竟是能增长法力的‘赤元丹’!” “不知朱道友作何价?” 朱见意环顾众人,有些为难: “诸位,这赤元丹,家师一共给了我二十粒,不过这洞里除了我们几人之外,却还有二十二人,若是大家都要的话,哪怕是一人一颗也显然不够,对剩下的两位也不公平……” “朱道友,伱就干脆改成拍卖,价高者得,最是公平不过!” 立刻有修士提议道。 一些手里有灵石的修士当即附和。 而大部分的修士却不由得咬起了牙。 他们都是散修,修炼的传承都不一定完整,更别提什么技艺了。 个顶个的穷。 平日要么靠着劫掠更弱的散修或者是苦哈哈在凡间积攒修为,哪有灵石买赤元丹这样的珍贵丹药。 见状顿时都心生无奈。 然而就在这时,朱见意却是慨然道: “改为拍卖这事,勿要再提!” “家师令我将他的慈悲心普惠给诸位,我若是改为拍卖,岂不是将家师的话视若儿戏么?” “在下不才,虽无家师这广阔心胸,但也愿为羽翼!” “我这还有一些家师赐予我修行的赤元丹,我便取出两颗……咳,诸位也莫要嫌我抠搜,我也缺啊。” 听到朱见意略带自嘲的话,众修士的眼里,非但没有笑,反而各个钦佩不已。 “朱道友高义!” “在下果然没有看错人!朱道友当真是难得的厚道君子!” 底下修士们几乎无人不夸。 “此丹一人一颗,每颗仅售两块灵石……诸位,若是要将此丹转给已经有了的人,可莫怪在下翻脸不认人,毕竟此事关乎家师发愿,还请诸位理解。” 朱见意又道。 听到这话,心中正有这种打算的人,顿时便熄了心思。 毕竟谁敢得罪朱见意呢,人家后面可还有筑基真修撑腰,这可是金河城这一片的天。 很快。 除了寥寥几个实在是拿不出灵石的修士外,几乎人手一颗赤元丹。 王魃和吴海也都各自拿了一颗。 强压下捏碎丹药,研究其中的白胖虫子的冲动,王魃又耐心地等待了一阵子。 后面,朱见意倒也拿出了一些宝物,不过这些东西并没有被下手脚,价格也谈不上便宜。 修士们也不是傻子,血赚了一颗赤元丹后,大部分人便纷纷告辞,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炼化此丹。 吴海倒是想要和朱见意聊些话,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对他微微一笑后,便直接离去了。 王魃和吴海说了一声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已经踏上一件一阶下品飞行法器的朱见意察觉到了王魃大喇喇跟上来,虽有不解,可毕竟距离鬼市不远,还需要维持形象,连忙笑呵呵回身拱手: “这位道……” 朱见意的眼眸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殷红一闪即逝。 微微挣扎之后,他便说出了让身后几个低阶修士微微有些讶异的话: “师弟,你怎么来了?” 师弟? 朱见意身后的几个低阶修士面面相觑,都认出了王魃方才也在洞内。 只是完全不知道蔺真修什么时候又收了新弟子。 不过他们毕竟地位较低,也只以为是蔺真修暗中收的弟子,还未昭告,只不过朱见意身为师兄早已知情。 连忙向王魃行礼。 耗费了远比吴海要多的阴神之力,王魃面色镇定自若,心中也只是稍微有些慌。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骗人这种事干多了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镇定地对旁边这些低阶弟子随意挥手。 众人却是没有一个感觉有问题。 朱见意倒是微微皱眉道:“师尊他老人家派你来,是不放心我么?” 看了眼周围有修士经过向他打招呼,他回以笑容后,旋即便招呼着几人离开。 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朱见意这才对王魃道:“师弟,你大可回禀师尊,这些日子,我已经将子虫布下了好几个坊市,不会耽误他老人家修行的大事。” 果然有猫腻! 王魃倒是并不意外,但也并不太关心。 只是‘子虫’之说,却让他心中微微升起了几个猜想。 不过他也不敢耽误,以朱见意的神魂强度,王魃对他的影响远远比不上吴海,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摆脱了造梦术对他的影响,他连忙将周围几个低阶弟子支开,单独和朱见意聊了起来。 在造梦术的影响下,他很快便得知了附近一些出现过二阶宝物的鬼市信息,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上,便有几枚这类鬼市的入市令。 不过就在他问起了‘子虫’的时候,朱见意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挣扎。 “子虫自然便是师尊手里那只二阶‘阴食虫’的子虫,它们、它们……不、不对,你是师尊的弟子,怎么会不知道阴食虫……你是谁?!” 朱见意眼中瞬间清明,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反掌便是全力一击法术。 “何方鼠辈,胆敢对我出手,岂不知我师乃金河城第一真修!简直是找死!” 然而下一秒,朱见意瞬间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练成后在金河城附近无往不利的一阶攻击法术‘抓魂手’,竟瞬间僵在了半空中,随即一股远超自己的法力,硬生生将这道法术摧枯拉朽般碾碎! 感受着王魃身上的气息,那种熟悉的压迫感。 朱见意的眼中原本的镇定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震惊和恐惧: “你,筑、筑基?!” 第十七章 寿元实验 第157章 寿元实验 毫无疑问。 在筑基修士面前,再强大的炼气境修士,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更何况这个朱见意在炼气修士中其实也极为寻常。 不过这一刻,随手一道法力便轻松拿捏了对手的王魃,却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爽。 “这就是击溃敌人的感觉么?” 王魃心中忍不住有些回味。 虽说筑基修士击溃炼气境修士这种事,在别的修士身上都不齿于提起。 但没办法,从踏上修行之路开始,寥寥几次面对敌人,王魃就从来没有单靠自己赢过对手。 全靠灵兽给力。 除此之外,身在天门教中,以他左道修士的身份,也一直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压根就没有体会过其他修士在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作威作福的感觉。 如今随手一道法力便轻松拿捏住一位炼气八层的修士,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何教内许多左道修士成天出去宁可当劫修,也不想呆在天门教的做法。 说真的,体验过在外面肆意欺负散修的快乐后,恐怕真的很难回去给天门教的人卑躬屈膝。 察觉到这样的心态变化,他立刻镇静心神,将心头的杂念摒弃。 眼下,他还无法离开天门教。 他也不想屈服于此,但赵丰所言的‘龙蛇之变’,他却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时机未到。 如今,他也只能屈身守分,以待天时。 心中念头看似繁复迭起,实则不过一念之间。 随即他一手伸出,纯凭法力,凝出一只大手,便将反应过来想要逃走的朱见意压在地上。 同时二十八根鸢尾无形针直接击穿了不远处刚察觉到不对,还没来得及走的几个跟随朱见意的低阶弟子。 王魃虽没有立刻杀了他们,却是瞬间击溃了几人的法力,防止他们传递出消息。 “前、前辈!” 朱见意此刻仪容尽失,满脸慌张惊恐,再无半点之前在鬼市内的慷慨仁义。 挣着脖子,惊慌失措道: “晚辈方才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还请前辈饶了晚辈,晚辈家中尚有余资,愿奉给前辈!” “我师,我师也就在金河城内,我深受重视,他定然也会给前辈好处,求前辈千万不要杀我……” “不必拿他压我。” 王魃面色冷漠,俯视道: “我问你答,你放心,若是说了谎,待会我会问那几个小家伙,若是答案不同,你知道结果。” “是是是!” 朱见意一听有希望,被压着的身体顿时艰难地连忙疯狂点头。 王魃并没有半点不忍,他虽然不知道这阴食虫有什么用,但暗藏在丹丸之中,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个朱见意想来也不会是良善之辈。 王魃自己也不算什么大好人。 但是对这样的人动手,他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这个阴食虫,有什么用处?” 他先抛出了第一个让他比较好奇的问题。 朱见意闻言犹豫了下,旋即察觉到身上的力量迅速加大,慌忙喊道:“我说!我说!” 旋即语速飞快道:“这是我师的本命灵虫,分为子母,母虫只有一只,子虫有九十九只,子虫被不清楚的修士吞下炼化之后不会死去,反而会顺着修士法力,寄生到修士丹田之中,借助修士的法力逐步成长,待长成之后,便会吞掉修士的法力、精血、元气,回到母虫身边,反哺母虫,之后便又恢复成幼虫状态,我师……也能借此吸收一部分。” “我就是给师尊散布子虫的。” 好邪门的修行之法! 王魃闻言暗暗吃惊。 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些灵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吞噬掉九十九位修士,之后带着这些修士的身体精华,反哺给母虫和那个蔺真修。 以如此方式修行,也难怪这个蔺真修修为进展颇快。 “难道这阴食虫就没有什么缺陷么?” 王魃忍不住问道。 实在是这个阴食虫修行法虽然邪门,但未免也太过逆天。 理论上,只要不断地哄骗散修,且散修数量足够,这个蔺真修便能稳定地提升,直至迈入金丹境,乃至是元婴境…… 若真如此,天门教的众多传承在这样的灵虫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朱见意犹豫地看了眼不远处瘫倒在地的几个修士,知道这些人多半扛不住筑基真修的手段,随即咬牙道: “自然是有的!” “这阴食虫除了能够帮助修行之外,没有半点战斗能力,而且若是子虫反哺得太过频繁,母虫得到壮大后便会反过来压制师尊,且若是一下子吸收得多了,也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变化。” 王魃闻言微微点头,这才对嘛。 如此损人利己且堪称逆天的修行之法若是没有什么限制,那才是不合理。 随后他问出了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 “我若是想要想进入伱们这里有二阶宝物交换的鬼市,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么?” 之前他在宋步平那里了解到,燕国的诸多鬼市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同地方的鬼市,想要进入其中,除了入市令之外,还会有各自不同的要求。 就比如这个金河鬼市,若不是有人带着,任谁都不会想到随意一处江边水底竟然就是鬼市的入口,这便潜藏了一个要求,那便是必须熟人带着才行。 高层次的鬼市自然要求更多。 这也是为了防止被别有用心的人混入其中。 当然了,这种方法的效果见仁见智。 反正王魃从宋步平那里得知,这燕国隔几年就会有一两个鬼市彻底消失。 朱见意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后,似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前辈、前辈是宗门中人?” “您是来剿灭鬼市的?” 王魃闻言不置可否道:“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有没有。” “有!自然有!” 朱见意心中念头飞快转动,旋即咬牙道:“不过,晚辈却是无法说出!” “无法说出?” 王魃冷笑一声,他可是掌握着一门搜魂术。 虽说只是一阶法术,却极为实用。 炼气境时,他限于修为不够,还需要其他的手段辅助,如今他已是筑基真修,想要对炼气修士运用却是容易得多。 只不过他恰好拿住了对方,暂时不需要施展而已。 “前辈勿要误会,不是晚辈不愿意配合,实在是因为晚辈在得到入市令的时候,就已经以心魔为誓,若是将入市要求告知给别人的话,立刻便心魔反噬而死。” 朱见意见王魃眼神冷了下来,连忙惊慌地解释道。 “呵!” 王魃却是完全不信他的鬼话,真若如此,这坊市岂不是压根都没有别人能进了? 无非是病急乱投医,以为咬死了这一点,便能拿捏住他罢了。 王魃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对方的心思,他自是一眼看穿。 当即便准备施展搜魂术。 朱见意却是立刻感受到了王魃眼里的冷漠,眼见着他探出来手掌,心中顿时大急! 急中生智之下,他连忙道: “前辈!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若是真能说出来,哪怕是心魔反噬而死也就罢了,可如此岂不是耽误了前辈的大事?” “我、我可以带前辈去,而且我有办法能让前辈进入鬼市!” “我可以对着心魔发誓,绝对不会坑骗前辈!” 听到这话,王魃拍向他头顶的手掌,终于在他的颅顶处停住了。 朱见意紧张得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听到了一句如同天降甘露一般的声音: “行吧,那你发誓吧。” 朱见意闻言顿时心中一松,整个人只觉得大汗淋漓、如释重负,更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气粗气来。 然而下一秒,他便感觉到头顶忽然被人一拍,旋即意识迅速消失。 在他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草特么的!居然骗人!” …… 王魃收回了手掌。 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管朱见意说得有多诚恳,他也不可能将自身安危寄托在别人的口头保证上,所以搜魂是必然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朱见意居然说的是真的。 当他问起对方一个名为‘玲珑鬼市’的地方,进入鬼市的要求时,对方刚要开口,就立刻面容挣扎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猝死。 王魃立刻便中断了询问。 换了一个鬼市询问,也同样如此。 问了一会,收获寥寥。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结束搜魂。 静待着对方苏醒。 同时他又去搜魂了其他几个低阶修士,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询问的过程中,他也得知了这几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当下便想起了一个从未做过的实验。 环顾四周,这里倒是一个好地方,荒无人烟。 微微迟疑后,他还是给其中一人存入了寿元。 这是他早就想做而一直没有机会做的实验。 汲取人族的寿元,会出现脘寿元的现象,那么如果给修士存入寿元呢? 很快,他便发现寿元的兑换比例差不多是一比四。 王魃一年的寿元,可以兑换四年给对方。 存入寿元后,这个修士的身体很快便自发开始汲取周围的微薄灵气。 令王魃动容的是,渐渐的,对方的身体竟然涌起了一丝王魃极为熟悉的气息。 “他在冲击筑基?!” 王魃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只有炼气三层的修士。 尽管,对方的修为境界明明依然是炼气三层。 可身上的气息,却分明是在冲击筑基时才会生发的独特味道。 在他的身上,弱小与强大同时存在的反差给人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 很快,这个修士身体中的筑基气息越来越盛,越来越明显! “不,更像是灵兽,生命层次在发生蜕变……” 王魃却立刻察觉到了不同。 而也许是气息的壮大,这个被存入了寿元的修士竟缓缓从被搜魂后的昏迷中醒来。 旋即察觉到了异常,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掌握了某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甚至让他心中升起了无限的信心。 “朱见意算什么?蔺真修又算什么?有了这个力量,我能……” 下一瞬,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脸上蓦然浮现了一道道裂纹,仿佛承受不了那股忽然升起的力量。 “不!” 刹那间,他的身体犹如一道烟花,猛然炸开! 早已经在神识中察觉到不对劲的王魃立刻卷起最近的一个低阶修士和朱见意,迅速飞开。 两个还在昏迷中的修士顿时被爆炸淹没…… 等到爆炸结束,王魃面色郑重地孤身飞回,却只能看到四周散落的些许残肢。 “寿元存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他本想着,哪怕是由于自己和对方是同族,会有脘寿元的情况出现,多半也就是会出现给对方存入寿元,结果对方寿元反而减少的情况。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在获得了寿元之后,身体竟然很快便要往二阶的层次跃迁。 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但不知道又出现了什么问题,跃迁忽然失败,对方法力瞬间失控,直接爆炸。 这样的变化,着实超乎了王魃的预料。 但斟酌了一下,他还是忍着恶心,将地上的残肢收起。 这些东西,也许能帮助他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眼下的情形却并不合适深究。 感受到远处天边隐隐有修士赶来。 王魃不再犹豫,将朱见意和仅剩的一个低阶修士抓住,随后驾驭飞行法器,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第十八章 入鬼市 第158章 入鬼市 金河城。 城中最为繁华的河流,一艘小舟自顾自漂流,从河流中央缓缓漂过。 无人摇橹,也无人看顾。 唯有一身儒士打扮中年人,正如渔夫一般坐在舟边垂钓。 他面容方正古拙,气度严谨。 颇有种经学大家的风采。 河岸街道上人来人往,却仿佛对他视若不见。 只是却在这时,他眉头忽然微蹙,轻轻放下手中的鱼竿,坐直了身体,目光似有所感地往城外看去。 “昌曲、林武、卢信……一瞬间全都死了。” “见意是遇到什么强敌了么?” 想到这里,他本就严肃的面容更加肃然。 缓缓闭目,旋即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 “还好,子虫都没事。” “不过……” “金河城这一片,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怒意。 伴随着怒意的滋生,四周的河流顿时剧烈的摇荡起来。 一时间,沿岸的船只顿时被波浪卷散,一些躲避不及的凡人也被这波浪卷入水中,孩童、妇女的哭嚎声、挣扎声、求救声…… 中年儒士的脸上,怒意渐渐消散,化为了平静。 他无声地注视眼前这一幕。 看着波浪中的孩子渐渐飘起,看着岸边湿透的男女哭天抢地,面如古井,毫无波澜。 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着凡俗众生。 而四周,却似乎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存在。 …… 朱见意缓缓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眼前的一抹亮光,他迅速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心中便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疑惑: “我竟然没死?” “难道是师尊救了我?” 一想到这,他立马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坐起,旋即往四周看去。 然而看到四周景象的瞬间,他却吓了一大跳! 这是一处无名树洞,看到洞壁上的木纹,他一眼便认出了这种树洞正是金河城这一片特有的‘大柳木’。 而关键并不是这个,关键是树洞的墙壁上,竟然摆满了各种残肢断手、碎肉血块。 以他的见识和狠辣,本不至于此失态。 可关键是,这些残肢断手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他却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立刻认出这正是跟随他的几个修士的手脚。 而那个不守信用的筑基真修,此刻脸上蒙着一块怪异的面罩,正拿着其中的一只手指,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朱见意瞬间汗毛直立。 跟随师尊蔺真修多年,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残忍变态的魔道修士,可这些人虽然残忍变态,但也顶多就是为了修行不折手段而已,至少不会拿着一个残肢翻来覆去地琢磨。 而这个陌生的筑基真修,却似乎乐在其中,颇为投入。 这一刻,朱见意的心中,对这个筑基真修的忌惮和恐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他暗暗下定决心,若是能够侥幸活下去,他绝不会再去招惹这样的人。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好像压根没有去招惹他,完全是他主动来惹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一阵委屈。 他招谁惹谁了真是的! “醒了?” 却在这时,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声音忽然响起。 朱见意立刻便辨认出,这声音正是这个正在研究着断指的筑基真修的。 他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旋即躬身道: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回过味来了。 自己既然没有被立刻当场杀死,那就说明自己还是有价值的。 而且多半是和鬼市有关。 既然如此,那么说不准好好表现的话,还真有可能拖到师尊赶来。 只因他们几人都有神魂气息留在师尊那里,其他人都死了,如今想必也已经引起了师尊的警觉。 而只要等到师尊降临,这个筑基真修,必死无疑! 这一点,再没有人比他更信任自己的师尊了。 毕竟,他曾经亲眼看到师尊镇压其他筑基散修的风采,一个字,恍若神人! 这些想法在心中一闪即逝。 然而紧接着,朱见意便听到了一句让他瞬间头皮发麻的话: “哦,那倒是不用谢,毕竟你还有用,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在你身体里留了点东西……” 这个不守信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筑基真修将断指丢在了一旁,随后扯下脸上的面罩,冲着他微微一笑。 朱见意心中顿时又惊又怒! 可他敢怒不敢言,连忙暗暗试图调动法力,然而让他惊异的是,对方竟然丝毫没有阻止自己。 法力迅速运转全身。 然而让朱见意困惑的是,他丝毫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难道他在骗我?” 可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朱见意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给掐死了。 筑基修士的手段何等莫测,想要控制自己,又怎么会被自己一个炼气境修士发现。 肯定是藏得太深,靠他自己压根察觉不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顿时忍不住升起了浓浓的绝望。 这时,这个筑基真修却又开口道: “当然了,伱要是配合我,那都好说,我不是嗜杀的人,也只是来鬼市与人交易而已,只要完成交易,我便会放了你。” 听到这话,朱见意忍不住看了眼四周的残肢断手、血肉尸块。 对‘不是嗜杀的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对‘来鬼市与人交易’这些鬼话嗤之以鼻,但朱见意却还是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希望。 毕竟,能活着谁想死呢? 当即迟疑着道: “前辈……您、您能保证么?” “呵呵,你觉得呢?” 对方反问道。 然而听到这话,朱见意却反倒是多了一丝信任。 毕竟若是真的要骗自己,直接一句‘能保证’便是了。 想到这里,朱见意咬咬牙,终于说出了一个能带着对方进鬼市的办法。 …… 云龙谷。 位于金河城、三江城、丰平城三城交界处。 也是俗话中的三不管地带。 盗匪横行,鱼肉乡里,以至于周围的百姓全都远离这里,渐渐荒无人烟。 但谁都不知道,这里却有一座修士的鬼市,每月只于望月之日开放,唯有符合要求的修士方能进入。 这一日,云龙谷中却是来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青年修士,身着蓝衣,英气的面容之中却带着一丝畏缩。 而另一位修士看起来年纪约莫三十许,外表寻常,穿着一身皂色道袍。 两人立在一处山寨前,任由一众山贼喝骂,仿若未闻。 青年修士这时微微低头道:“申前辈,这里便是‘玲珑鬼市’的入口,每月只在望月之日开启,为期三日,也是赶巧,咱们刚好碰上开启的日子了。” “不过进去之前,还需记得晚辈说的,待会进去之后,不管晚辈让前辈做什么,前辈都务必照做。” 皂衣修士点头道:“明白,咱们便进去吧!” 皂衣修士,正是王魃。 他看着不远处的山贼,也不由得暗暗赞叹于这鬼市管理者的奇思妙想。 谁能想到修士们的鬼市,竟然会藏在这凡人山贼的山寨之中。 恐怕那些大宗门的人,也很难想到这点。 也因此,这玲珑鬼市建立了数十年,也从未出现过岔子。 很快,朱见意便主动走到了山寨前,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寨主模样的凡人交谈了几句。 随即对方便领着他们去了污秽不堪的地牢里。 不过地牢并不是目标,越过地牢,来到了最后的水牢,在王魃诧异的目光中,朱见意使用了一张避水符,当先下了飘着一只只老鼠尸体的水牢里。 王魃微微无语,旋即直接法力一荡,将水牢里的水隔开,便迅速落入其中。 果不其然,便看到朱见意正在一面黑黢黢的洞口前等着他。 “倒是和金河鬼市有些像。” 王魃开口道。 朱见意却摇头道:“只是现在看着像,前辈跟我来。” 说罢,便当先走了进去。 王魃暗中捏紧了灵兽袋,尤其是碧水灵龟的那个袋子,随后也走了进去。 让他意外的是,里面并没有像金河鬼市那般别有洞天,里面就一个东西:传送阵。 看到这个,王魃终于忍不住暗暗吃惊了起来。 传送阵,可不是谁都能够有这个实力架设的。 至少也要金丹境的三阶阵法师才能做到。 能够动用三阶阵法师,这个鬼市的背景显然不一般。 传送阵四周亮着,唯有中间处有一片凹槽,看起来有些黯淡。 王魃估计应该是放置灵石的地方。 朱见意也不敢让王魃掏这块灵石,当即从储物袋中,肉疼地摸出了二十块下品灵石。 传送阵迅速亮起。 王魃便和朱见意一起走进了传送阵中,光芒闪过。 幽静的洞里,便又只剩下一座散发着点点光芒的阵法。 而与此同时,王魃只觉得微微一晃。 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 他便听到了一阵吵杂的交谈声传进了耳朵里。 “二阶下品法器‘三阳法剑’,只要1260块下品……” “……符箓!符箓来看一看了!一阶上品、极品都有!” “赤元丹!赤元丹!10块下品灵石一颗!” “最新消息,飞蛇宫少宫主下山,欲要搜罗炉鼎,女修万望注意!少宫主的具体路线可来询价!” “最新消息,一赵姓剑修从北方一路连挑诸多筑基真修,不日就要到燕国,想要拜师的速来询价……” 第十九章 《金风玉露诀》 第159章 《金风玉露诀》 这是一处很奇怪的地方。 像是屋子,又像是一个石洞。 不过空间很大。 而在这片空间靠墙的位置,几乎都有一位修士模样的人占据。 这些人几乎都是炼气境,大部分面前都摆放着一些物品。 犹如乡间集市一般。 不过虽然看着简陋,这些物品的种类却又极为丰富。 随意扫过,都是炼气境修士能够用到的法器、符箓、丹药、书卷玉简、傀儡、灵材、灵食等等,甚至是一些灵兽。 几乎涵盖了修士们正常需要的绝大部分物资。 王魃的目光习惯性地在灵兽的身上停顿了下,很快便转向别处。 这些灵兽都很常见,在他的灵兽袋里都有。 不过飞快地看了一圈,却发现摊位上的东西几乎都是一阶,极少有二阶物品出现。 他心中不禁起疑。 但想到之前朱见意说的,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不安。 而朱见意进来之后,目光扫视了一番,旋即便直接往一个角落的摊位走去。 在一个不发一言的老修士摊位上花费两块灵石买了一个玉质手把件。 又在一个女修摊位上花了三颗灵石,买了一把梳子。 将这两样东西,和入市令全都放入了一个单独的储物袋里。 随后走到了一个兜售法器的中年修士面前,开口道: “道友,这件法器多少灵石?” “这法器乃是二阶下品的宝贝,只要1260块灵石。” 中年修士笑呵呵道。 朱见意立刻便开始了讨价还价。 整个过程,王魃隐隐能看出一丝走流程的感觉。 最终,两人似乎终于达成了一致。 朱见意这才将那个放了手把件、梳子和入市令的储物袋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中年修士轻轻拨开储物袋看了眼,面色不变地点点头,随即不着痕迹地又掏出了一个储物袋,递给了朱见意。 朱见意随手将储物袋拿给了王魃。 中年修士随即便看向了王魃,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戒备和警惕。 王魃同时还察觉到四周传来了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前辈。” 朱见意同时也传音给王魃。 王魃不动声色。 神识一扫,就见储物袋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张写着‘心魔誓言’的特殊纸张,只需要签上神魂气息,便能成誓。 大致扫过,内容无非是保证不会对玲珑鬼市另有用心之类。 一旦违反,身死道消。 王魃用神识反复研究了一遍纸张,确定没有另藏手段后,他这才在上面落签。 很快。 这张特殊的纸张便迅速燃烧起来。 而在燃烧的这一刻,中年修士似有所感,看向王魃的眼里,警惕之色微微缓解。 随后说了一句让王魃有些无法理解的话: “初见,三各。” 朱见意却似乎明白其中的意思,当即便带着王魃,往传送阵走去。 这就回去了? 王魃心中略有些疑惑。 朱见意将灵石投入到传送阵,调整了下,便带着他,直接踏上了传送阵。 很快,在眼前一阵变化之后。 王魃惊讶的发现,眼前的景象竟然并非是在水牢底下。 而是俨然又一个洞窟坊市。 只不过和之前坊市的热闹不同,这里的坊市却显得安静许多,人数也少了许多。 让王魃提高警戒的是,这里除了不少炼气高阶修士外,竟然还有少许筑基修士。 “这里,便是真正的玲珑鬼市。” 朱见意在一旁解释道:“玲珑鬼市的要求,便是必须要有熟人带着,同时签下心魔大誓,才能真正进入。” “方才那句话便是传送阵的节点调整密令,其实是一套密语,每次使用都会有变化……只有按照他说的密令,才能传送到这里。” 王魃恍然。 原来方才那个鬼市竟然只是打掩护。 真正的玲珑鬼市,竟然还需要以传送阵进行二次传送才能到达。 难怪这么多年从未被宗门中人抓住。 显然,朱见意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个密令。 这让他不由得感叹散修之不易。 看似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实则修行之路远比宗门弟子要难得多。 不光是传承残缺、修行资源紧缺,还要受宗门势力的处处打压。 连和同道交换修行资源都如此费尽心思,可见散修之难。 “也不知道陈国是否也是如此。” 王魃随即将这个念头压下,迫不及待地便走动起来。 朱见意也不敢离开王魃,低着头跟在后面。 很快,王魃便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 “这只搬山猿……什么价格?” 摊位上拴着几只灵兽,其中赫然有一只浑身充满了肌肉的猿猴,目露凶光地看着王魃。 听到王魃的询价,顿时露出了发黄的獠牙,冲王魃发出了威吓的低吼声。 王魃不以为意,这只搬山猿应该还未成年,身上的气息也还只是一阶极品。 和他自己养的那只整日打坐不同,这只搬山猿暴躁异常,若不是外貌接近,两只猿猴简直不像是一个品种。 “四十块,中品灵石。” 摊主是个容貌接近青年的筑基修士,不过具体的境界,王魃也不太能感受清楚。 他懒洋洋地回了王魃一句,便不再说话。 这价格大大超乎了王魃的预料。 要知道他之前在涛声坊市的时候,讨价还价半天,最后还花了六十块中品灵石才买下来。 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便宜。 不过王魃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热切的样子,不动声色道:“道友这里,还有其他搬山猿么?” 青年筑基修士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王魃,见他似乎确实有意,神情微微正色了一些: “道友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么?我这里倒还有几只。” 听到这话,王魃顿时心中一振。 他早就想要培育搬山猿了,毕竟这个种族攻守兼备,而且天赋异禀,只是天生品阶差了一些。 一旦将品阶培育上去,绝对会成为王魃手中的重要战力。 只可惜之前一直没有找到第二只搬山猿,培育之事自然无从谈起。 不过他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情,面色平静道:“若是有年轻母猿最好,不知道友这里可有?” “自然是有的。” 青年筑基修士当即道: “我这儿的都是年轻的猿猴,喂养得极好,一旦成年,度过小天雷劫的可能性远比野外的要高。” 听到这话,王魃不置可否。 他又不是傻子,恰恰相反,在御兽房诸多书卷的熏陶以及长期以灵鸡、灵龟为材料的试验下,他如今在灵兽方面的积累,就算是放在原来的万兽房中,恐怕也仅次于昔日的万兽房掌房。 这并非是他在灵兽方面有多少天赋,只不过是相比于寻常修士,他练手的机会更多,也更懂得总结归纳而已。 许多灵兽相关的知识,其实一旦掌握了核心原理,之后便能游刃有余。 就比如青年修士说的,他的搬山猿喂养得好,度过小天雷劫的可能性远远比野外高。 这不能说没有道理,只不过对于搬山猿来说,充足的食物虽然重要,可更重要的却是搬山猿在野外遭遇的战斗和磨砺,更能发挥出这个物种的潜力。 这些经历,才是搬山猿能否度过小天雷劫的关键因素。 当然,王魃养的那只不算。 那属于作弊。 王魃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听道友的意思,你那还有一些搬山猿,不瞒道友,在下正在修炼一门法术,正需要这类灵兽,若是不多的话,在下想都要了,不知可否便宜一些。” “都要?” 青年筑基修士微微一愣,旋即面露喜色,态度也顿时热切了起来: “这自然是好,呵呵,我这尚有五只搬山猿,算上这只,一共六只,两公四母,道友既然都要,那在下便也干脆给个便宜价格,每只38块中品灵石……” 一只38,六只便是228块。 王魃心中默算了下,发现自己储物袋里的灵石还差了不少。 随即便提出了以其他物资代替。 青年修士自然接受,对于修士来说,修行的物资实际上比灵石更重要。 只不过灵石相对更容易流通一些。 王魃随即取出了一些他觉得对二阶有益的东西。 不过让王魃意外的是,对方竟然看中了一盆灵鸡精华。 一盆灵鸡精华,差不多是一千只下品灵鸡浓缩后的成果。 若是按照市价,算上灵食制作的费用,一盆灵鸡精华,也差不多价值二三十块中品灵石。 不过那是市价,王魃的实际成本中,灵食制作费用占了大头。 王魃自无不可,反正他要不了太久就能学会制作灵鸡精华,再加上这几年下来他也攒了不少。 当即便以两盆灵鸡精华,抵掉了两只搬山猿。 又用了几张他从镜月府修士储物袋里得到的二阶符箓,抵掉了一只。 之后付清尾款,他满意地将六只搬山猿收入了灵兽袋里。 离开前,青年筑基修士却和王魃互留了一道传音符: “在下若是再遇上搬山猿,到时候还来找道友。” 王魃自然答应。 灵长类灵兽的培育比起灵鸡的要求要高一些,灵鸡可以近亲繁殖,但是灵长类这么做却容易出问题。 这就需要大量的母代灵兽。 所以短时间内,他对搬山猿的需求量很大。 又转了转,发现大部分修士都在售卖丹药和符箓。 这也是修士们最常消耗的资源。 不过王魃却并不是太需要。 而且这些丹药和符箓,他都看了,说实话,无论是质量还是档次都远不如天门教内流传的那些。 显然,没有传承和资源支撑的散修,其就算掌握了一些修士的技艺,却也很难将这项技艺练得多好。 所以看了一圈,他便微微有些失望了。 正当他觉得这玲珑鬼市徒有虚名时,脚步却微微一顿,不由得停在了一个售卖各种玉简、金纸和书卷的摊位前。 见王魃停下脚步,摊主立刻便吆喝了起来: “稀世功法,强力法术,奇门秘技,修士百艺,老道这摊位上应有尽有,只看道友有无缘分。” 一听就感觉一股凡间江湖骗子的味道。 王魃倒是没有在意,自顾自便蹲在了摊位前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对于知识的重视,让他在看到这些书卷的时候,天然便充满了亲近感和好奇心。 而这位摊主倒也没有信口雌黄,小小的摊位上,倒确实有不少的珍稀功法和法术。 其中一门《沧浪剑诀》,让王魃忍不住心动。 这门功法和《壬水四御诀》一样,以水灵根为主修,其他系辅修。 不过讲究的却是将其他系融入水系之中。 法力一出,便自带不同属性混合的效果,威力不凡。 而且最关键的是,能够修行到金丹境界。 唯一让他有些纠结的是,这门功法颇为极端,一旦修行之后,再想转修其他功法,便需要花费极大的功夫重修。 而且这是一本以玉简承载的传承,价格颇贵,王魃问了一嘴,在得知这门功法竟然需要一百块中品灵石,并且不讲价后,他便果断选择了放弃。 又翻看了一会,功法这一片都没有什么合适的。 倒是一些记载着游记、笔记、修行心得体会、修士百艺的杂书,让他忍不住欣喜不已。 当即就花了百来块下品灵石,统统拿下。 这些东西相比于能够直接带来战力的法术以及关乎未来的功法,显得无用,在无人重视的情况下,价格自然高不上去。 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又看到了一门让他心动不已的法术。 《金风玉露诀》。 名字看起来像是功法,实则却是一门颇为奇特的二阶强力法术。 奇就奇在,这门法术需要将修行者本来掌握圆满的一门一阶金属性强力法术,转化为二阶水属术法。 暗合‘金生水’之理。 王魃不由得便想起了自己之前掌握的《金风疾箭术》。 这门《金风疾箭术》便是一门金属性一阶强力术法,王魃当时由于不了解法术内情,买下之后只能无奈修炼。 不过后续由于相性不合,威力平平,他便也没有再花费时间在上面。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是正巧合了这《金风玉露诀》的修行要点。 当下王魃自然毫不犹豫,花费了二十多块中品灵石买了下来。 可惜这是原本,若是拓本金纸,价格就要便宜得多了。 不过饶是如此,王魃也心满意足。 等他把《金风疾箭术》练至圆满之后,再转为《金风玉露诀》,他便也算是掌握了一门二阶强力法术了。 恰好之前从镜月府修士储物袋里,他收缴了不少的金砂铁,正好可以将《金风疾箭术》练成。 唯一可惜的,这法术属于攻击法术的范畴,不是他更为钟爱的防御性法术。 又转了转,发现这里再无他想要的东西后,他便升起了离开之意。 只不过刚要走,却忽然听到了一个略有些讶异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朱见意,你怎么在这?” 第二十章 试探 第160章 试探 “朱见意,你怎么在这?”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管是王魃还是朱见意,都瞬间怔住了。 不过相比于朱见意的慌乱,王魃却从容了许多。 毕竟,再惊险的情况他都遇到过,当即便立刻传音给朱见意,让他随机应变。 同时直截了当地提醒对方。 “别做傻事。” 而有了王魃的安抚和警告,朱见意的内心在一番激烈的斗争中,终于还是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抬起头,满脸惊讶和喜悦地迎了上去: “高师叔,您竟也在?是来采买丹药的么?” 那道声音的主人乃是一位微胖老者,他闻言目光轻轻闪动,旋即微微颔首:“嗯,正巧丹药用完了,你师父呢?也来了吗?” “没有,师尊他老人家应该还在金河城里,他老人家刚出关不久,高师叔是要去找师尊吗?” 朱见意回答有条不紊。 简单寒暄了两句,微胖老者目光看向王魃,面露疑惑:“这位是……” “这位是晚辈在外结识的一位朋友。” 朱见意连忙回道。 “哦。” 微胖老者也没有过来认识的意思,只是越过朱见意,和王魃笑着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王魃也礼貌地点头回应。 两人很快便和微胖老者作别,踏上了传送阵。 看着两人在传送阵中消失。 微胖老者面色微沉。 “高师叔?老夫可不姓高。” “这个朱见意明明认识我,却故意这么喊,显然是提醒我,让我去金河城找蔺希文……看来是出事了啊。” 想了想,他倒是并没有急着走。 反而自顾自在附近又转了转。 一番讨价还价后,买了一些丹药,这才施施然从传送阵离开。 旋即不紧不慢地朝金河城的方向飞去。 他和蔺希文虽然相熟,但实际交情也就那么回事。 况且一个小辈而已。 犯不着这么上心。 说不定人家师父自己都不着急呢。 很快,一座城池便出现在了天边。 …… 回去时远没有进入鬼市时那么麻烦。 等王魃从一处传送阵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处江水的底部。 避水屏障之外,能看到一条条鱼儿在水中悠游。 两人很快便从水中飞出,在朱见意这个本地人的引领下,飞了一个多时辰,便又回到了之前的落脚点。 朱见意这才发现,树洞之下,竟然还有一个之前跟随他的低阶弟子还活着。 在朱见意有些紧张的目光中。 王魃直接将这个低阶弟子,带到了树洞里。 一阵让朱见意心惊胆战的惨嚎之后,王魃面色微冷地从树洞里走了出来。 “前、前辈……” 朱见意心惊肉跳。 王魃面色微缓,问道:“最近,还有什么鬼市是开着的?” 朱见意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附近暂时是没有了,玲珑鬼市二层的话,半年才会开启一次,眼下还有一个多月才到。” “玲珑鬼市二层?” 王魃面露疑惑。 “没错,前辈应该也能看出来,这玲珑鬼市的背后,有金丹真人撑腰,所以咱们今天去的玲珑鬼市,实际上只是第一层,这一层,大部分是炼气修士和少量的筑基修士在。而第二层,则基本上都是筑基修士……不过晚辈只是炼气境,从未去过,前辈倒是有机会。” 也许是心虚,朱见意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王魃闻言若有所思。 他就觉得奇怪,这个玲珑鬼市搞得神神秘秘,甚至还有传送阵支撑,仅仅为了给炼气修士提供交易之所,也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原来这玲珑鬼市还另有乾坤。 倒是不愧其‘玲珑’之名。 想了想,王魃又问道:“那,远离这一片的鬼市呢?” 朱见意皱眉思索了一阵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若是前辈并不是想要攻占散修鬼市的话,倒是可以去南方‘须离郡’,那里有‘须离宗’管辖的坊市,虽然价格比一般的鬼市高不少,但是种类齐全,也很安全。” “须离宗?” 王魃闻言微微沉吟。 他倒是听宋步平提起过,这是燕国之内几大宗门之一,宗门内有数位金丹真人坐镇。 不过根据宋步平的评价,这须离宗看似大度,愿意给散修们一条活路。 实则与天门教剥削左道炼气修士并无不同。 都是以高物价收割底层资源。 许多老实胆小的散修不敢去鬼市里交易,怕被大宗门包抄,便心甘情愿地任其放血宰割。 等到这些散修们穷困潦倒,实在无法再提供更多的价值后,便暗中出手,将这群散修反手卖给天门教,成为左道修士的补充来源之一。 不过近些年,须离宗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等同于养虎为患,于是终止了和天门教的交易。 但实际上,须离宗的一些高层出于个人利益的缘故,依然在暗中进行这样的操作。 这些事,身为通道镇守的宋步平自然是一清二楚。 王魃想了想,直接否决了去须离宗的建议。 “去须离宗不行,对了,你知道‘苍澜鬼市’吗?” 苍澜鬼市,便是宋步平暗中扶植的一个小型鬼市,交易人数也就是在十几人的样子。 和之前的金河鬼市倒是差不多。 王魃也是刚才因为须离宗而想到了宋步平,又间接想到了对方送给他的苍澜鬼市入市令。 想着要不就去那边的坊市里瞧瞧。 也许能有什么收获。 朱见意闻言顿时讶异道:“苍澜鬼市?前辈是从哪知道的?” 见王魃面露冷色,他连忙慌张解释道:“晚辈的意思是,这个苍澜鬼市离咱们这里不近,而且知道的人很少,晚辈也是因为之前为了给师尊散布子虫,这才无意中了解到的,所以才有些诧异于前辈竟然也知道。” 随后介绍道:“这苍澜鬼市位处苍澜城,就在咱们金河城的北方上游,顺着金澜江一直往北走就到了,十分接近燕国和宋国边关。” “附近倒是也有个大型的鬼市,近期可能也要开启了,不过那里时常有外来修士进出,鱼龙混杂,不太安全。” “就去那里吧!” 王魃直接拍板道。 “去那?” 朱见意闻言顿时愣住了。 “怎么?有问题?” 王魃乜视了他一眼。 朱见意顿时惊慌地低下头:“没、没有,晚辈这就给您带路,只不过那里晚辈不太熟悉……” “无妨,我有苍澜鬼市的入市令。” 王魃摆手道。 听到王魃的话,朱见意的眼里,顿时升起了一丝不甘。 只不过很快便被他隐藏了起来。 两人原地休整了一会。 主要是打坐恢复法力。 这时,王魃又进了屋里,很快便又传来了一阵钻心裂肺的惨嚎声。 朱见意咬了咬牙,最终极为小心地在自己盘坐的下方,留下了四个字: 苍澜鬼市。 当他抬起头,却猛然看到王魃那张似笑非笑的眼神,正静静地停留在他面前,看着他! 而让他惊悚的是,屋里却仍然持续着那位低阶修士的惨嚎声! “幻术?!是什么时候?” 这一刻,朱见意恍然醒悟! 他随即面色苍白地低下头,就见自己明明是在盘坐的地上留下了字迹,可再看去时,这四个字竟赫然写在了他的衣角上。 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惊恐和不解:“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然而他的疑惑和不解终究得不到解释。 他只看到一只手掌朝着他拍下,然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茫然地抬头,看向王魃。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这特么到底是要让他活,还是要让他死啊? 但很快,朱见意就察觉到了异常。 身体,似乎涌起了一股奇特的力量。 这股力量,就仿佛是天地造化,竟让他自然而然地开始吸收周围的灵气。 然而奇怪的是,灵气的吸收并非是丹田,而是肉身。 “等等……这种感觉……怎么像是师尊冲击筑基时候……” 朱见意瞬间浑身颤栗! 既惊又喜又慌! 难道,他要筑基了?! 可是,他还没有搞到筑基丹啊…… 和之前那个完全沉浸在力量暴涨假象中的低阶修士相比,炼气八层的朱见意经验无疑丰富得多,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肉身的壮大实在是太快了。 和肉身相比,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丹田法力,渐渐开始落后。 如此情况下,两者顿时逐渐往失衡的方向飞快发展。 朱见意立刻就想要阻止肉身继续壮大,然而四周的灵气却越发疯狂地往他的身上涌去! 更让他绝望的是,王魃毫不犹豫地取出了大量的冻状物,塞进了他的口中。 这些东西刚进嘴巴就迅速被身体吸收。 丹田内的法力气旋趁机抢夺了不少的灵气,情况顿时有所好转。 正当朱见意心中忍不住泛起劫后余生,甚至对王魃都略有些感激的时候。 他便惊恐地看着对方又取出了大量的灵石,同时布下聚灵阵阵旗。 霎时间,周围的灵气立刻更加疯狂涌动! 肉身在如此丰沛的灵气滋润下,气息迅速攀升! 眨眼间,朱见意就感觉到自己的肉身犹如失控了一样,一股难以抑制的力量从内向外…… 咔嚓! 他的脸上,迅速浮起了一道道裂纹。 早已预料到这个情况的王魃,迅速撤退。 朱见意惊恐地伸出了手掌,目光中带着绝望和后悔。 “救……我!救我!” 随后…… 嘭! 尘埃落定,王魃回到了爆炸现场。 和上次相比,也许是因为朱见意的境界高了不少,爆炸的威力也更加惊人,周围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残肢血块了。 但这一次,王魃的收获却远超上次。 “和我猜想得差不多,寿元的存入,实际上也出现了朊寿元情况,他的寿元减少了……不过,也发生了肉身的突破。” “只是也许是因为他的炼气境界没能跟上的缘故,他的肉身直接失控,引发了法力的紊乱,导致爆炸。” “按照这个猜想,如果对一个炼气十层圆满的修士存入寿元,也许有一定的可能性,帮助对方筑基,不过,这一点还有待验证。” 快速地整理了心中的所得,王魃看了眼朱见意残留在原地的些许痕迹,回想起对方临死前眼里的不解,他微微摇头。 也许朱见意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实际上在之前的玲珑鬼市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不过他当时还有些不太确定。 回来之后,他立马搜魂了之前留了活口的低阶修士,很快就知道,和蔺真修同在金河城的高真修,实际上是个光头修士。 并非他和朱见意见到的那个微胖老者。 这个时候,王魃就已经知道,朱见意还是反水了。 不过他还是顺手套出了苍澜鬼市的位置,也算是弥补了损失。 但他还是给了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故意将自己要去苍澜鬼市的决定说出来,看他的反应。 主要是这个朱见意脑子里对鬼市门道十分熟稔,确实是一个他当下极为需要的人才。 然而结果自然是让他失望了。 王魃也只能无奈地选择将他的最后一点价值也榨取出来,那就是用来做寿元存入实验的材料。 “可惜了。” 再次摇摇头,王魃旋即孤身踏上了北上之路。 途径李三湾。 王魃并没有停留的打算。 只不过李三湾本便很小,他从吴海家的上空飞过,却还是看见了下方的吴海。 但他随即便忍不住‘咦’了一声。 “吴海的神魂……” “怎么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神魂隐藏 第161章 神魂隐藏 李三湾,上空。 二阶下品的飞行法器上法力吞吐。 王魃立在法器上,眉头微锁。 吴海是他来到燕国后认识的第一个修士。 通过对此人施展《造梦术》,他这才能够顺利地接触到了这里的地头蛇朱见意,进而得以进入玲珑鬼市之中。 不过他之所以停下,却并非是顾念旧情。 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旧情,无非是利用而已。 关键是,他清楚的记得这个吴海明明不久前分别时,还是个正常人,怎么短短时间内,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失去神魂,这就意味着此人哪怕生机俱在,也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 可看吴海此刻的模样,却又和常人无异,若非筑基修士神识敏锐,能够感知神魂,恐怕炼气境修士看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他吃了那颗藏着阴食虫子虫的丹药的原因?” 想到这里,王魃犹豫了下,便取出从朱见意身上得到的储物袋。 里面还有十几颗还未被散布出去的伪装成赤元丹的阴食虫子虫。 王魃直接捏碎了其中一颗,一个无形的白胖虫子顿时挣扎着扭动身躯,两个大颚不停地开合,似乎要咬住捏住它的手指! 然而王魃的五感却完全感觉不到这个虫子的存在。 若不是神识能够清晰看到,说不定就要任由这只虫子逃走了。 只是单单看这虫子外表,王魃也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想了想,他还是收起阴食虫子虫,随即催动飞行法器,直接落在了吴海的院子里。 吴海感受到修士的气息,立刻警惕地看向天空。 不过在看到是王魃后,微微一愣之后,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申道友,你怎么来了?” 不得不说,第二层的阴神之力效果确实非凡,哪怕是隔了这么久,吴海依旧沉浸在王魃植入的念头中,无法自拔。 当然也是因为对方境界太低的缘故,和凡人比起来也强不出太多。 王魃当即笑呵呵地和对方打了招呼。 心中却顿时觉得疑惑。 阴神之力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中的,按理说,《造梦术》仍然起效,那就说明对方的神魂自然还在。 可是神识却不会骗人,他确实无法感受到对方神魂的存在。 那种感觉,就仿佛眼前的吴海不过是一具仍旧在活动的空壳一般。 “申道友,你不是和朱道兄一起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啊?” 吴海好奇道。 王魃却没有心思继续和他玩扮演的游戏了,心念一动,直接以法力将对方拍晕。 吴海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王魃当即双指点中对方的小腹处。 法力探出。 随即他很快便惊诧地发现,对方的神魂,竟然好好地呆在其身体内。 并没有任何受损或是消失的情况。 “奇怪……” 王魃顿时满心疑惑。 明明吴海的神魂没有任何的问题,可为什么他却完全感受不到呢? 只有在以法力进行对其身体检查的时候,才能感觉得到。 想了想,他继续灌注法力,法力迅速在吴海的身体里游走。 对方的身体察觉到异种法力的入侵,顿时开始自发抵抗,却被王魃一个念头直接压垮。 然而法力游走了半天,除了丹田里那只白胖胖的阴食虫子虫外,他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莫非……” 王魃眉头微皱,旋即干脆直接动用法力,探入对方的丹田之中,试图抓取那只同样感觉不到神魂的阴食虫子虫。 吴海的丹田顿时传来了一种不堪重负,即将崩溃的感觉。 王魃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虽然对吴海多有利用,但却清楚地知道吴海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底层散修,平素做过的最大坏事,也不过是卖给凡人的肉食都被他吸走了气血导致肉食的营养很少而已。 若无必要,他并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本心,肆意伤害这样的人。 易地而处,若无搬运寿元的能力,他和吴海恐怕也没什么差别。 而如果继续以法力抓取那只阴食虫子虫的话,对方哪怕是不死,丹田也要崩塌。 从此修行无望。 当然,以吴海的天赋多半老死之前连炼气中层都未必能练成。 但这并不是他随意破坏别人丹田的理由。 当然,他也并没有打算放弃的想法。 不知道为何,他现在隐隐感觉到这阴食虫子虫,似乎对自己有着极为特殊的作用。 只不过他一时之间也没琢磨明白而已。 犹豫了下,他最终还是咬咬牙,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些灵鸡精华,以法力将其中的灵气、精元等等,全都渡入对方的丹田之中。 受到如此浓郁的灵气的刺激,吴海的丹田顿时犹如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吞食起来。 在王魃法力的护持下,吴海的法力气旋顿时迅速壮大起来。 尽管由于吴海的意识出于昏迷,无法压缩法力。 但王魃还是费了一番手脚,直接将对方的法力压缩了一遍。 很快,吴海身上的气息,便焕然一新,隐隐达到了炼气三层的强度。 而伴随着法力气旋的壮大,丹田也受到了滋润,被动扩张。 王魃的法力也终于可以顺利地在其中抓取出那只阴食虫子虫了。 只不过之前灵鸡精华的喂入,这只子虫似乎也受益匪浅,原本白胖的身躯,体表竟然出现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斑纹。 显然成熟了不少。 尽管这只子虫拼命躲闪,却还是被他以法力抓住。 直接抽取了出来。 子虫在王魃的手中拼命扭动身躯。 不过王魃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子虫的身上,而是震惊地看着吴海。 没有了子虫的寄附,他竟然再度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神魂气息! “是阴食虫子虫!是它掩藏了修士的神魂气息!” 这一刻,他终于明悟,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阴食虫子虫可能对他有用处。 因为这阴食虫子虫,完美地解决了一个对他来说极度重要的问题。 寄灵签! “左道修士为何只能受尽天门教的压迫,却始终不敢离开?” “就是因为寄灵签!” “签上留下了左道修士的神魂气息,一旦久诏不回,天门教的玄魂道就会循着神魂气息,直接咒杀此人!” “以此为恫吓,无人敢轻易离开!” “不,不光是左道修士!” “根据于长春昔年所言,天门教教内修士所有人的神魂气息都掌握在玄魂道和教主宁道涣的手中,一旦被察觉到不对,就会立刻进行咒杀!” “这才是天门教统治的基础之一!” “威吓之,利诱之。” “而现在……这个不起眼的阴食虫子虫,却能改变这个现状!” 此时此刻,王魃的心中泛起了久违的波澜。 在这个小小虫子身上,他终于看到了自己脱身的希望,看到了赵丰所言的…… 成龙之机! 没错,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离开天门教。 纵然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待在天门教里其实地位并不低。 可他无法忘却自己性命终究寄托在别人手中的事实,这也一直让他寝食难安。 只不过之前他并没有脱身的希望,所以他之前连想都不敢去想,只是一门心思提升修为境界,希冀于他日能够等到出现变化的时候。 而如今,这只小虫子,却给了他一丝可能。 一个能让他主动离开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将这只子虫丢进一罐灵鸡精华中。 然而让王魃无语的是,这只子虫掉进精华后,却笨拙无比,纵然有口器在,也完全不懂得如何进食。 “寄生……原来如此!” 他隐隐明白为何那个金河城的蔺真修,为何要派朱见意特意将这些子虫伪装成丹药了。 看来只有寄生在生灵身上,才能成长。 王魃思索了下,当即便从灵兽袋里,取出了一只一阶上品黄喉灵龟,随后将阴食虫子虫渡入灵龟体内。 不出意外,灵龟身上的神魂气息,也没了。 不,准确的说,似乎被遮掩了许多。 稍微注意点,以神识进行查探的话,却还是能够察觉得到。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王魃心中忍不住疑惑。 左思右想,他能想到的可能性,便是黄喉灵龟的神魂强度已经超过了阴食虫子虫能够掩藏的极限。 所以才会出现神魂气息掩藏了,但是又没有完全掩藏的情况。 而等阴食虫子虫进入灵龟体内后,王魃便立刻以法力进行查探。 就感觉到这阴食虫子虫进入灵龟的身体后,很快便在灵龟的龟背脊骨中心处栖身下来,如鱼得水一般。 而灵龟却毫无所觉。 “看来灵兽也可以!” 王魃当即给灵龟灌注了灵鸡精华。 上品灵龟对灵鸡精华的吸收度很高,消化的速度也极快。 灵龟在不断吸收着灵鸡精华的同时,王魃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阴食虫子虫似乎也受益匪浅,逐渐成长。 不过想要等阴食虫子虫完全长成,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王魃虽然心中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却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急切。 扫视了下四周,思索了一番,他没有再逗留,直接便踏上飞行法器离开。 阴食虫子虫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惊喜,但距离逃避寄灵签的约束,却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比如子虫现在只能够掩藏炼气低阶修士的神魂气息,而他却是筑基修士,神魂强度远不是炼气修士能够比拟。 此外,掩藏神魂气息这个办法,到底能不能躲过玄魂道的人的探查,这也是一个值得验证的问题。 还有,他若是真的将阴食虫子虫放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旦被寄生,反倒是会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那就还不如安心在天门教苟着了。 总之,想要离开天门教,并没有那么容易。 而他现在的目标,便是一一验证这些问题,寻求解决的办法。 …… 金河城。 若是有灵脉师从金河城上方看,能够清晰地看出金河城四周的灵气,被人为梳理引导,汇聚到了城南城北两个地方。 而城北的位置,灵气的浓郁程度,明显超过了城南。 就在这里,坐落着一座庭院。 庭院曲折通幽,有假山水池、亭台楼阁。 看起来无比的低调内敛。 然而此刻,金河城的城主,一个炼气四层的修士,正站在一位儒士中年人面前,低着头,冷汗涔涔而下。 “所以……金河鬼市结束之后,见意和其他四人就都失踪了,而你,却丝毫找不到见意失踪的原因?” 中年人坐在藤椅上,古拙方正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冷意。 “这……是,是的,蔺真修,还请您再给晚辈一些时间,三天,不,只要一天,晚辈定然把当日参与金河鬼市的人全都找回来一一询问……” 金河城城主忙不迭道。 然而听到这话,中年人摇了摇头:“伱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城主顿时面色惨白。 “奚蒙。”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中年人的身旁,恭敬道:“老爷,人已经带来了。” 中年人手指轻轻点在藤椅上,没有开口。 不过管家老头却已经明白了意思,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很快,便有一个壮硕修士躬着腰,走了进来。 见到中年人,连忙恭谨地下腰行礼:“晚辈石流,见过蔺前辈。” 中年人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说说。” “是。” 壮硕修士连忙伸出手掌,一道水镜随即浮起。 一张张面孔在水镜上依次浮现。 “蔺前辈,这就是当时参加鬼市的人,除了朱道兄外,一共十七人。” 中年人却开口道:“戴城主,你来认认吧!” “是!” 金河城城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走到了石流的身旁,认真辨认了起来。 “这位是白鱼镇的赵平安,他只有炼气三层,应当不会是他……” “这位是大王庄的王晓宇……” “这位是……” 很快,金河城城主便从中筛选出了两张面孔。 “这两人我都没见过,无法确定。” 一旁的管家奚蒙却忽然指着其中一张面孔开口道:“这个我认识,是‘昌水城’的人,实力普通,应当没这个本事。” “那就只剩下这个了。” 中年人终于开口,目光落在了水镜中仅剩下的一张面孔上。 若是王魃在,便会惊讶的发现,这张面孔,赫然便是他自己。 而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忽然从城外远远传来。 “蔺希文,你徒弟托我来向你求援了!” 中年儒士眉头微皱,旋即看向天边,只见一道流光飞快袭来。 “李渠?”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而是在意对方说的话。 “李渠,你在哪里看到见意了?” “老夫大老远跑过来给你送信,你小子居然一口茶水都不给。” 一道微胖身影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不过他也知道情况不同,当即道:“在玲珑鬼市,当时你徒弟后面还跟着一个筑基前期修士……咦,就是这个人,你们已经知道了?” 微胖老者诧异地指着石流掌中的水镜里王魃的面孔道。 中年儒士听到筑基修士,双眸微微眯起: “刚刚知道,不过也不算晚……”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中年儒士忽然面色一变! “见意……死了!” 第二十二章 托神烛 第162章 托神烛 凉亭里。 中年儒士那张似乎万年不变的面孔之中,终于露出了一抹怒意。 伴随着这抹怒意,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四周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而一旁的微胖老者也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却是目光震惊地看着中年儒士。 心中犹如惊涛掀起: “筑基后期?!怎么可能!他不是七八年前才刚晋升的中期吗?” 相比起炼气境分成了十个层次,筑基境只分为前、中、后三个阶段。 但每一个阶段,却都需要花费极大的时间去修炼。 动辄便需要花费十几二十年。 当然灵根资质强大的人,这个过程会减少很多。 之后还有所谓的筑基圆满,但那只是一种特殊状态,筑基后期修士一旦将自身状态打磨到极限,便称得上是圆满了。 可不管怎么说,七八年时间就从筑基中期突破到了筑基后期,这样的速度也未免太过惊人了。 想到这里,微胖老者对中年儒士原本还有些轻视的心,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郑重。 旋即更是主动开口道:“蔺道友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修士的世界从来如此,慕强欺弱才是主旋律。 感受到微胖老者传达的善意,中年儒士倒也并未拒绝,怒意难掩,古井不波的眼眸中,迸发出一丝杀意: “多谢李道友。” “此人先杀了我的几个童儿,又胁迫见意去了玲珑鬼市,之后才出了鬼市不久,见意就被其杀害……显然此人多半是冲着鬼市去的。” “既然如此,咱们就和各大鬼市先打好招呼,若是见到此人,即刻通知我,若能抓到此人,蔺某必有厚报!” 一旁的管家奚蒙连忙点头道:“老爷,奚蒙这就去办。” 金河城城主也没有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立刻表示周围各大城池的鬼市由他来联系。 而微胖老者也开口道: “李某与不少鬼市的管理都有点关系,若是真遇上,虽然他们不一定会拦住此人,不过让他们通风报信,应当没有问题。” “那就多谢了。” 中年儒士客气地抬手感谢道。 微胖老者连忙侧身避过。 很快,众人便四散而去,寻找凶手踪迹。 凉亭里,只剩下中年儒士一个人。 他的眼中,方才的怒意此刻却荡然无存,面无表情的脸上,仅有一丝冷静和思索。 “按照计划,见意应该还要再去一个小型鬼市,才会将所有的子虫散布出去,这么说的话,见意的储物袋里,应该还有十几二十只子虫。” “他死了无妨,可是这子虫丢了,却是麻烦了。” 阴食虫母虫终身也只能产下九十九只子虫。 子虫若是死掉了,也无法再补充,可以说是死一个就少一个。 这才是让中年儒士最为愤怒的地方。 阴食虫子虫关乎他的修行,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 “必须要将这些子虫全部追回!” …… 王魃一路沿着金澜河往北去。 中途遇到了几个城池。 明显能看出越往北,这些城池便一个比一个荒凉。 而这些城池里,也大多没有修士存在。 即便是有,在王魃看来,甚至都比不上李三湾的吴海。 肉眼可见的弱。 但这才是正常的。 这个世界真正天资纵横之辈,只凭自己一个人便能成仙问道的,也许有,但绝对不多。 大部分人唯有通过和其他同道一起修行,积极总结学习,弥补相互之间的不足之处,才有望仙路。 这就是宗门的价值。 一代代前人的积累,会让宗门的势力越滚越大。 一旦哪一代碰巧遇到个惊才绝艳的领头者,便能立刻再上一个台阶。 而后人也会因此得益。 相比之下,寻常散修一无资源、二无前人经验,又没有靠谱的人指点,再加上宗门势力的打压。 想要超越宗门修士,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这些城池里散修修为、实力都很羸弱,这才是常态。 王魃也没有浪费这个时间,越过这些城池,便往苍澜城飞去。 又飞了一阵子,他终于又看到了一座城池。 他目力惊人,很远便看到了城池上写着的‘苍澜城’三个大字。 王魃当即在城外落下飞行法器,稍作掩饰后,便如凡人一般,走进了城池里。 转了一圈。 相比起李三湾这样的一个小镇子,苍澜城无疑要雄阔许多。 想要在这么宽广的地方找到一个修士,还是比较难的。 不过王魃自有办法,他找了一个本地人,闲聊了一阵子之后,便知道了这里的势力布局。 “城主……” 王魃想了想,直接找到了这里最为显眼的建筑。 “站住!这里是城主府!” 一个凡人侍卫抽刀喝令道。 王魃也懒得用阴神之力了,直接凭借肉身,一个跳跃,便轻松越过了围墙,落进了城主府里。 顿时便看到一群身穿重甲的卫士执戈握戟,迅速将他重重包围。 这时,一个样貌还算周正的彩衣女修横着吊梢眉,似乎听到了动静,从花园里走了出来,声音尖锐聒噪:“哪来的毛贼,敢闯城主府!” 不过当她看到王魃的时候,却顿时愣住了。 “修士?!” “请你家主人出来一见。” 被这么多人围住,王魃却仿若未见一般,面色平静道。 也确实很难有什么感觉,毕竟除了一个炼气二层的女修外,全都是凡人。 但这样的态度却一下子激怒了这个彩衣女修,当即不快道: “我家主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玉琪,不要胡说。” 正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从花园深处传来。 彩衣女修连忙回过头:“主人!” 王魃虽然早就从神识中察觉到了此人,不过还是微微侧头,看向了花园深处。 很快,一道身穿金色长袍,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俊朗青年男子从花园中缓步走了出来。 举手投足之间,充斥着雍容华贵的味道。 周身流光运转,令人不可直视。 彩衣女修见状,顿时忍不住目露爱意。 王魃却忍不住微微皱眉。 特么的,这个什么狗屁城主,才炼气四五层的修为,可这卖相未免也太过骚包了。 关键是这么点路,还要走那么久,太浪费他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耐,直接伸手一抓。 法力涌动。 迅速在这个俊朗青年男子面前凝聚出了一道法力大手,往前一抓。 青年男子面色大变,连忙就要躲闪。 然而筑基修士出手,又岂是他一个炼气中层的小修士能够躲开。 法力大手就像是抓小鸡一般,直接将对方捏在了手中,随后像扔沙包一样,丢到了王魃的面前。 周围无论是那个彩衣女修还是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彩衣女修更是瞬间面色苍白无比,连话都不敢说出来了。 这时候她就算是再骄横,也能看出来人的强大不凡,远不是她所能触及的。 想到自己方才居然敢呵斥这样的存在,她的心头就一阵阵发凉。 温和地扶住惊慌失措形象彻底没了的青年城主。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问,你答。” 王魃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口中却是简练无比。 青年城主在危急关头却是瞬间明白了王魃的意思,忙不迭点头道: “我说我说,前辈需要知道什么,我都说!” “附近有哪些鬼市?近期开放的有么?” 王魃直截了当道。 见识到了王魃的一言不发就开干的风格,青年城主顿时从心地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和盘托出。 当然,涉及到高层次鬼市的一些东西,他受限于誓约,也无法说出。 不过王魃并不放心,特意又用了阴神之力,验证了一下。 最终,他才确认了青年城主并没有说谎,而且毫无隐藏。 “除了苍澜鬼市,还有罗浮鬼市、玲珑鬼市、燕国和宋国两国散修偷偷合办的‘霓霞鬼市’……” “等等,这里为何也有玲珑鬼市?” 王魃忍不住打断道。 青年微微一愣,旋即理所当然道:“玲珑鬼市遍布燕、宋两国,这里自然也有。” “不过听说各地的玲珑鬼市一层、二层并不互通,唯有到了鬼市第三层,各地玲珑鬼市的人都会出现在一个地方,这才算是热闹。” 还能互通? 王魃顿时有些心惊。 能做到这一点的,岂不就像是天门教一般了? 不,以传送阵将各地的修士汇聚到一起,这样的难度,显然比天门教只有五个驻地要难得多。 很显然,玲珑鬼市的背景绝不简单,并非是朱见意所说的,有金丹真人支撑,或许,有元婴真君都说不定! “这里的玲珑鬼市何时开启?” 王魃不由得问道。 “望月之日,都是这个时候。” 青年城主也丝毫不敢藏着。 王魃立刻道:“带我去。” 玲珑鬼市一般开放三日,今日正好还在时间内。 青年城主也不敢拒绝,在交代了一阵子之后,便在王魃的催促下,很快找到了本地的玲珑鬼市入口。 不过这一次,也许是因为他之前已经发过誓言的缘故,王魃倒是不需要再发誓了。 很快便顺利地进入了鬼市一层。 王魃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微微点头。 这里的确是和之前在金河城附近的那个玲珑鬼市不一样。 不过王魃转了一圈,却并没有他预想中的收获。 只收获了一门比较少见的二阶特殊法术。 《托神烛》。 据说得自一个已经没落的宗门,可以将门下弟子一缕神魂寄托在特制的烛灯之上。 若门下弟子还活着,则灯烛长明。 若是烛火熄灭,便代表着这弟子神魂泯灭。 王魃立刻便想到了寄灵签。 两者倒是有异曲同工之效。 只不过《托神烛》是为了确认门下弟子的情况,而寄灵签却是为了控制弟子。 倒是正好可以用来测试阴食虫子虫的效果。 所以王魃当时便果断花了半盆灵鸡精华买下了这门法术。 他也渐渐认识到了灵鸡精华的好处。 和一般的灵食相比,一阶下品灵鸡精华的效果在炼气阶段几乎可以视为丹药。 哪怕是二阶修士也同样可以使用。 而又没有丹药的丹毒。 自然极受修士的欢迎。 除此之外,王魃便再没有什么收获了。 想了想,他对青年城主道: “耀东,伱知道怎么才能上玲珑鬼市二层吗?” 青年城主名为刘耀东,相比起朱见意,他无疑要识趣得多,从头到尾都极为配合。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见识到了王魃实力的缘故。 他当即傲然回道:“您若是问别的城主,估计还真不一定知道,不过晚辈恰好就了解进入玲珑鬼市二层的方法,只是这鬼市二层半年才开一次,下一次要一个多月后了,持续半个月时间。” 王魃闻言遗憾地点点头,看来果真是和其他的玲珑鬼市一致。 青年城主却是直接将进入玲珑鬼市二层的方法告诉给了王魃。 王魃把方法记在了心里后。 便直接和刘耀东一起离开了玲珑鬼市。 “罗浮鬼市还需五日开放,霓霞鬼市也差不多,前辈要不在城主府稍憩几日,等待这些鬼市开放。” 王魃闻言却摇了摇头,随手给刘耀东加固一下阴神之力后,便直接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藏了起来。 思来想去,暂时也没什么事情。 他便干脆将《金风疾箭术》和一堆金砂铁都拿了出来。 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趁机把法术好好提升一下。 很快,他便沉浸在了法术的修行中。 时间悄然流逝。 明天六一,作者要去过节了,不太确定有没有时间更新,提前说一下。 然后一个月结束了,简单总结一下吧,就不单独开单章了。 本月差不多更新了21万字多点,休息了一天。 平均每天七千多字。 对于我一个兼职的人来说,真的是尽力了。 下个月继续努力吧。 成绩从月初的均订一千左右,到目前的一千五左右,变化不大。 然后就是对这一个月更新内容的总结: 1、主角离开东圣宗后,处于一个不太有安全感的环境中,但相比于之前在东圣宗,其实是好了很多,但在评论中,我大概能够感觉到大家对于这种不安全感的接受度比较低,这算是一个坑,我记住了。 2、金手指设定问题,其实后续的金手指补丁没写出来之前,我就有预感,不过还是写了,因为关乎剧情后续发展,大家质疑的地方,其实也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安全感的不足,在读者大佬眼中我在压主角,在我眼里,其实只是为了相对更合理而已。 3、不废话了,太困了,下个月挑个时间请假两天好好休息休息,太累了。 4、还是要感谢一直支持到这里的大佬们。 5、我自己的想法是不同阶段写法不同,所以这并不是什么苟道文,只是目前不得不苟。 6、再次感谢大家! 7、想到哪写到哪,感谢大家花费时间看我的啰嗦,多谢陪伴! 第二十三章 玉露法力 第163章 玉露法力 三日后。 王魃盘坐在一处树洞里,在寿元面板的帮助下,面前最后一点金砂铁也已经彻底消耗殆尽。 而他的《金风疾箭术》也顺利地修行到了圆满状态。 所谓圆满,并非是指威力恒定不变,而是在相同品质数量法力的施展下,威力已经很难再有变化。 若以金丹修为施展,自然远比筑基境施展来得强横。 但这是法力变化带来的,而并非是法术本身的原因。 “接下来,便是要将蕴含着金砂铁的金属性法力,以《金风玉露诀》转化为二阶水属‘玉露法力’。” 王魃取出《金风玉露诀》,将之细细研读了几遍。 寿元面板上,很快便出现了对应的项目。 【可消耗项目:《金风玉露诀》法力转换,综合资质、根骨、修为境界,折算需要27年。】 “不愧是二阶强力法术……以我现在的资质修为,居然还要耗费27年才能修炼成功。” 王魃微微有些吃惊。 虽然27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一个正常的筑基修士,其实寿元也就在200年左右。 两百年时间看似不少,但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实际上极为紧凑。 大部分修士,能在八十岁前踏入筑基,就算是进展喜人,之后筑基境的前、中、后三期,若是顺利的话,每一段少说也要花费二十年时间。 如此,寿元已经去了大半。 再加上每层之间的瓶颈期,两百年的寿元,顿时就显得极为捉襟见肘。 而这些还是理想状态,实际上,绝大部分底层修士都难以稳定地保证自己修行的资源,耗费的时间,还要更长。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练成二阶强力法术,若非天赋异禀,就是身家雄厚。 王魃两个都不沾。 正打算以寿元将这门法术练成,忽然飞来了一道传音符。 “刘耀东求见?” 王魃看了眼传音符的内容,面露疑惑。 感受了下阴神之力,发现仍然在生效,微微思忖,他还是选择了接见。 很快,他便看到刘耀东恭敬地走了进来。 “前辈,晚辈有要事跟您汇报。” “说吧,什么事。” “是,方才不久前南边的金河城城主亲自来晚辈这里……” 听到金河城,王魃顿时眉目微凝,心中不由得便想起了被自己击杀的朱见意。 隐隐有些心虚。 而刘耀东则是继续道:“他给了晚辈一张画像和几张传音符,让晚辈一旦看到画像上的人,就立刻告知给他。” “晚辈看了之后才发现,画像上的人,竟然是前辈,觉得此事不太对劲,于是特意来此和前辈说一声。” 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画像,王魃目光扫去,果然发现正是自己的面孔。 不由得心中一沉,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出了岔子暴露了身份,但很显然,这多半是朱见意的那位师尊蔺真修的手笔。 想到这里,他暗暗皱眉。 对付炼气境修士,王魃没有丝毫的压力,但是对上筑基修士,他就有些犯怵了。 毕竟他突破至今,除了和宋步平短暂交手后便停手的经历外,就再也没有和同阶修士斗争的经验。 心里也不清楚,自己手中的灵兽们,究竟能否和这位蔺真修较量。 “不过……一般的筑基前期,应该没有问题吧?” 王魃暗暗衡量了一番。 只是按照之前朱见意对其师父的描述,对方显然已经是筑基中期修士,单以法力修为而论,恐怕便远超王魃。 微微思索之后,他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再有两天,参加完罗浮鬼市和霓霞鬼市后,便立刻撤回天门教。 回到剑涛驻地,先躲过这一波再说。 反正他这一次收获也不算小,没必要在这等麻烦到来。 虽说他可以以法力短暂地调整面容,达到伪装的效果,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奇特的法术,能够找到他。 人生地不熟,走为上策。 当下屏退刘耀东后,他便直接以寿元开始了法力的转化。 半日过去。 感受着体内水属法力中已经有二分之一,都转化成了更加浑厚沉重,又隐隐带着金属性法力锋锐味道的水属‘玉露法力’,王魃缓缓舒了一口气。 随即心念一动。 走出树洞。 树洞外面的半空中立刻浮起了一滴滴玉露状水滴,旋即霎时间犹如流星坠落,呼啸而下。 一小部分越落越沉,触及地面的时刻,顿时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小孔! 而还有一部分玉露状水滴,在王魃的控制下,时而凝聚时而分散,凝聚时明明只是一滩水珠,却好似泰山落下,重逾千均,落在地上,顿时发出一声震耳轰鸣,连地面都隐隐晃动起来。 分散时,则如一道道利刃,可分金断玉,轻松就将方圆百丈之内的一切高大事物,截为两段! 这门二阶强力法术的威力,让王魃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 虽说限于筑基前期的法力,这门二阶强力法术尚无法展现出其完整的威能,不过单以威力而论,比之鸢尾无形针也只是略逊一筹。 这已经是很高的水平了。 毕竟法器的威力一般来说都远高于法术。 但相比起法器,法术的操控却更加灵活和随心所欲。 “若是,将鸢尾无形针藏入这些玉露之中,再攻击那些没有防备的修士……” 王魃却是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当即便尝试起来。 一开始还很难,毕竟法器虽说威力强大,但是运转起来肯定没有法术这么得心应手。 不过由于是以寿元对法术进行转化的缘故,他对法力的掌握却是极快。 一心二用之下,他逐渐掌握了玉露藏针的手法。 一般没有防备的修士只会注意到玉露的强大威能,费劲心思挡下之后,便会被鸢尾无形针所刺中。 “可惜对修士产生效果的毒极为罕见,便是天门教里也没有,不然倒是可以在鸢尾无形针上淬毒。” 王魃略有遗憾。 趁着还有点时间,他又将《托神烛》修炼了一番。 也许是因为涉及到神魂,这门法术所需要的时间,丝毫不亚于《金风玉露诀》。 但在寿元消耗的帮助下,他还是很快就掌握了这门法术。 只不过法术学成之后,却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托神烛所用的蜡烛乃是由‘百香蜂’的蜂蜡制成,这百香蜂虽说只是一阶灵虫,可是却不太容易见着。” 但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等两大鬼市开放的时候看看。 很快,两日时间转眼即过。 罗浮鬼市和霓霞鬼市,终于到了开放的日子。 …… 罗浮鬼市。 乃是燕国西北部除了霓霞鬼市之外,规模最大的鬼市。 即便是附近的玲珑鬼市,也颇有不如。 其地处一座山峰之上。 与燕国北部诸多山峰并无不同。 被云雾遮绕,外人若无指引,根本找不到进入的入口。 这一日,正是开放的日子。 一道微胖老者的身影却是早早地来到了此地。 正是李渠。 一番动作后,很快便有一个身着灰衣的筑基修士闻讯赶来,从云雾之中步步走出。 看到李渠,这个灰衣修士脸上微微诧异: “竟是李道友,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此地?” “呵呵,在下也是受人之托,却是有事要叨扰张道友了。” 李渠微微抬手,笑呵呵道。 灰衣修士闻言并没有立刻点头,而是客气道: “李道友实力不凡,连你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在下恐怕也……” “非是难事,也并不为难道友,此事乃是金河城蔺希文蔺道友所托,只因其弟子被一筑基修士杀害,蔺道友欲要擒之以泄丧徒之恨。” 李渠连忙道。 灰衣修士闻言不禁蹙眉道:“这事与我也关系不大吧?况且李道友该知晓,我罗浮鬼市向来不参与修士间的争斗,我即便是管事之一,却也不敢触犯此条,还望见谅了。” “不不不。” 李渠却是胸有成竹道:“道友不必多虑,蔺道友的意思是,若此人恰好来到罗浮鬼市之中,道友见到此人,只需要将此消息传给他便可,我们万万不会在鬼市中与其发生冲突,道友也无需担心受到影响。” “且作为回报,蔺道友这边不久前刚炼了一炉‘石火真元丹’,也愿意分润给道友一瓶。” “石火真元丹?!” 张姓灰衣修士却是微微一怔,旋即忍不住动心起来。 石火真元丹乃是二阶丹药,对于筑基前期突破到中期的瓶颈,极为有效。 他在筑基前期的瓶颈中已经耗费了太久的时间,若是有了这石火真元丹,说不定便能更进一步。 而他要付出的,却不过是给对方发一条传音符罢了。 当前,前提是此人真的会来罗浮鬼市。 微微沉吟,他终究还是敌不过丹药的诱惑,开口道:“不知此人相貌、修为如何?” 听到这话,李渠心头不由得暗笑。 他就知道对方是扛不住这样的诱惑的。 当即便将王魃的画像和他们根据一些情况了解到的信息,告诉给了灰衣修士。 灰衣修士接过这些材料,看了一眼,随即点点头,也不说话,便直接转身又一步步走回了云雾之中。 李渠见状也不以为意,衣袖一挥,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与此同时。 苍澜城附近。 树洞前。 “前辈,咱们是先去罗浮鬼市还是……” 刘耀东恭敬地躬着腰问道。 “就先去罗浮鬼市吧。” 王魃没怎么想便开口道。 刘耀东顿时点头,正要下去准备,却又被王魃叫住了。 “这两个鬼市哪个更近点?” “这……自然是霓霞鬼市。” 刘耀东微微思索便开口道:“霓霞鬼市在咱们北边,是在燕宋两国的交界处。而罗浮鬼市却在东南方向,距离咱们很近。” “那就先去霓霞鬼市吧。” 想了想,王魃最终道。 昨天休息得很爽,新的一个月尽力更新给力点吧 第二十四章 大肆采买 第164章 大肆采买 “这里,便是霓霞鬼市。” 刘耀东站在一处城墙前,对王魃道。 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摊位,王魃的内心在大受震撼后,也颇有种无语的感觉。 和他想象中的隐秘位置不同,霓霞鬼市赫然就光明正大地开在了宋、燕两国的交界处。 在交界处的城墙两边,犹如乡间集市一般,不少修士在摆摊,或者是采买资源。 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简直比凡俗集市还要有烟火气。 这让习惯了之前那些恨不能藏进地底的鬼市风格的王魃,反倒是莫名有种不安全感。 “这里,不怕被大宗门盯上吗?” 王魃忍不住问道。 刘耀东却见怪不怪道:“这里地处两国交界,位置比较敏感,两国大宗门都害怕因此产生不必要的摩擦,因此此地也就成了两国境内为数不多的,能够堂而皇之地摆在台面上的鬼市。” “由于这里是两国资源交换最为密切的地方,能够交易到许多平日里难得遇见的好东西。” “所以有许多散修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算是一些宗门修士也会悄悄来这里交易。” “当然了,为了保证宗门的利益,霓霞鬼市也只能每年一开,每次开三天,错过这三日,那就只能等一年之后了。” 王魃闻言微微颔首,尽管还有些疑惑,但是大致也能说得通。 周围不时有身穿制式法袍的修士目带巡视地看着四周,一旦发现有人搅乱鬼市,便会毫不犹豫出手。 很快,王魃的目光便被一个个摊位所吸引。 这些摆摊的修士,许多人都气息晦涩,连他都分辨不出具体的修为境界。 王魃禁不住询问起了刘耀东。 刘耀东这个地头蛇倒也的确知道得很多,当即解释。 原来在这里摆摊的修士,需要在鬼市管理处那边交一笔摊位费和押金,交了之后,便能从其中借得一件隐匿法器,金丹之下,正常都无人能看出其身份、修为来。 王魃立刻便去了鬼市管理处,想要办理摊位。 卖不卖货无所谓,主要是看中了隐匿法器带来的安全感。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由于今天是开市第一天,所有摊位都已经被租赁了出去,作为与摊位绑定的隐匿法器,也已经全部借空。 倒是刘耀东让王魃吃惊不小,或许是地头蛇的缘故,他在一些炼气修士中倒是颇有人脉,竟然搞到了两套次一点的隐匿法器。 虽然挡不住筑基修士的窥探,但是却能躲避炼气修士。 王魃也没有拒绝刘耀东的好意,顺手也戴在了身上,算是聊胜于无。 但不得不说,这霓霞鬼市的确是给王魃开了眼界。 卖什么的都有,诸如法器、丹药、符箓这类主流修士三件套外,还有各种奴隶、道兵、傀儡、灵兽、术法、灵药、灵料、灵材、灵食、特殊资源等等。 甚至有一位修士,竟然兜售有关其他鬼市的隐秘消息。 但这还不算夸张,最夸张的是,一个据说是一宗之主的中年修士,准备将自己的宗门上下,连同宗门驻地带上弟子,全部打包售出。 只为求得一颗能够凝聚金丹的三阶丹药——玄元还真丹。 “于修士而言,破境成道、长生不死,才是最大的夙愿,宗门若是跟不上脚步,反倒是拖累,这司鸿飞此举虽然狠了点,却也不失修士本心。” 一个围观的筑基修士点评道。 顿时引来了一些人的附和。 王魃闻言,忍不住暗暗摇头。 此言,他实在是难以苟同。 不过人各有志,他也不会去争辩什么。 反正易地而处,若他是一宗之主,纵然觉得宗门是拖累,顶多也只是会退位让贤,自己孤身去求索大道。 绝不会拿着弟子门徒来做晋身之资。 不过让王魃意外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出价,向这司鸿飞买下了其宗门。 只不过人家并不需要宗门驻地,只要其内的门人弟子。 司鸿飞却惊喜非常,当即就和那个买下其宗门的神秘修士洽谈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的王魃眼神微眯。 不出意外,这个神秘修士,多半是魔道中人。 而这个宗门的门人弟子的结局,也可想而知。 只不过他并没有什么阻拦营救的想法。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没这个能耐。 这种事情,想管也着实没什么本事去管。 看了一番热闹。 王魃也没有浪费时间,一个个摊位扫了过去。 这些摊位虽然没有特意区分层次,但是只看摊主售卖的东西,就隐约能看出摊主的修为层次。 王魃很快便在一处售卖法器的摊位上停了下来。 其他人正围着法器挑挑拣拣,跟摊主询价。 王魃的神识在一众一阶、二阶法器上扫过,隐隐能够察觉到其上的血腥之气。 显然来历并不算干净。 不过这在散修之中,倒也正常。 “敢问这件法器是什么价格?” 王魃指着摊位上的一件法袍问道。 摊主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修,正冷着脸和一个炼气修士讨价,闻言扫了一眼王魃,察觉到王魃身上的筑基气息,立马飞快地谈完价格,同时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 “道友好眼力,这件法袍防御力在二阶中品中,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的了,是我这里最好的一件法器,价格也不贵,只消一百三十块中品灵石。” 王魃闻言,顿时微微沉吟。 这个价格的确不算贵。 若是放在陈国,估计还要贵上个二三十块中品灵石。 当然,也许是因为这都是无本买卖,价格低些也属正常。 王魃身上灵石不多,之前的几个坊市里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不过他的储物袋里还有不少的灵鸡精华和灵龟精华,当即取出了一些,和女修商量了一下。 女修感受了下灵鸡精华的效果,顿时眼睛一亮。 随即便干脆地以这件二阶中品的法袍,换了四盆灵鸡精华。 “道友这灵食倒是非凡,我以往也服食过一些,不过里面并不纯正,掺杂了不少灵料,虽然灵气并不逊色,但其中蕴含的生机气血,却差了极多。” 女修由衷道。 王魃闻言却不意外。 他的灵鸡精华乃是以大量的灵鸡作为原料,除了炮制的时候需要灵料添加,之后极为纯粹。 而市面上大部分制作灵食的,很难像王魃这样可以大规模产生大量的灵鸡进行制作。 为了保证产量,自然会添加一些其他对修士无害且同样能够提供灵气的灵料。 只不过无论是炼化吸收的速度,还是其中蕴含的气血精元,自然会相差极大。 这一点,即便是昔日豢养了不少灵鸡的东圣宗也很难做到。 毕竟纯化珍鸡血脉的‘极血丹’殊为难得,而单靠灵鸡可怜的繁殖效率繁育灵鸡,也实在不靠谱。 东圣宗这么多年来能够攒下这么多灵鸡,已经算是培育有方了。 所以对大部分人来说,灵食终究只是辅助修行的资源,主流的修行资源仍然是丹药和一些灵药。 和这个女修互留了传音符后,王魃收起了二阶中品法袍,便立刻将之初步炼化。 随后,他便又一个个摊位逛了起来。 “快!那里有人在买筑基丹!” “什么?!这都有人卖?什么价格啊?” “赶紧去看看,听说不只是筑基丹,还有其他的二阶丹药!” 人群莫名就急切了起来,不少炼气境修士们匆匆便往一个方向跑去。 王魃也跟着看了看,听着摊主一颗颗介绍着丹药的效果,顿时涨了不少见识。 才知道,丹药虽然大部分有丹毒,但也有一些小众流派,专门研制没有丹毒的丹药。 只不过这些丹药的效果确实很难比得上常规的丹药,因此对于资源局促无比的散修来说,几乎没有几个人会买。 王魃也兴趣不大,因为除了一些效果特殊的丹药外,修行用的丹药,其效果虽然比灵鸡精华好一些,但也有限。 关键是丹药的价格贵,而灵鸡精华的成本却低得多。 王魃自然首选灵鸡精华。 看了一阵子,王魃便离开了水泄不通的摊位,挨个扫了起来。 看到售卖法术和功法,或是稀奇古怪东西的摊位,他都会上去看了眼。 倒也收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二阶的灵植种子之类。 还有不少比较实用的普通法术。 这些法术并不会占用他的法力,即便是攻击法术,也很难超过《金风玉露诀》这样的二阶强力法术。 但也能在修行中起到作用,充实他的底蕴。 反正可以用寿元速成,他自然不会放过。 可惜的是,他一直没能遇上合眼的功法。 不过在购买术法的过程中,他还意外地在买来的一堆杂书中,翻到了一本《搬山猿图谱》。 他好奇地打开翻了翻,顿时惊喜不已。 这是一本御兽修士撰写的随笔,主要记载了搬山猿这个种族的一些特点和他在豢养搬山猿时,总结的经验。 比如说,搬山猿中,有一类猿猴和其他容易暴躁的同族完全不同,天生性格沉静,喜欢盘坐,日日尝试以肉身吸纳天地灵气。 然而这类喜静的搬山猿,却是其种族之中天生的王者,因为它们善于学习,善于运用自身的肉身。 因此,一旦它们成年后度过小天雷劫,在步入二阶之后,就能够快速成长,甚至能在重重磨炼和自身天然的修行下,突破种族的限制,成为二阶中品灵兽。 王魃看到这里,立刻便想起了自己买回来的第一只搬山猿。 那只猿猴,正如书中描述的那样,每天就像是个老僧一般,静静地打坐。 没想到,它竟然是搬山猿一族天生的王者。 而王魃看到后面,却是又惊又喜,因为这本《搬山猿图谱》的作者,还在书中一处不起眼的位置,记录了搬山猿在成功成为二阶灵兽后的培育思路。 王魃本就认真研究过搬山猿,也针对搬山猿的情况撰写过一个血脉突破的方子,算得上是半个行家。 对比对方的培育思路,他顿时灵感频生,根据搬山猿的情况,迅速调整了之前的方子,随后便将一些需要的灵材、灵药等物资列出清单,让刘耀东一起帮着找。 刘耀东当即发挥了其人脉广阔的优势,发动同道一起帮忙寻找起来。 接下来王魃在一些售卖灵兽的摊位上也收获不小。 许多王魃从未见过,只在宋、燕两国有踪迹的灵兽,让他眼界大开。 花费了不少的灵鸡精华,这才拿下了不少。 不过大多都是一阶灵兽。 二阶灵兽的价格大都很高,之前的搬山猿之所以便宜,也是因为搬山猿存在小天雷劫的限制,致死率一半一半,价格自然上不去。 正常的二阶下品,少说也要八九十块灵石。 中品,更是直接翻番。 二阶上品和极品灵兽,王魃却并未见到。 显然要么是太过稀少,要么是早就被人抢先买走了。 当然,一阶灵兽他也很满意了,能极大地充实他的灵厨经验,也能让更快掌握灵厨修行的第二步。 又过了一阵子,刘耀东从人群中挤过来,给了王魃一个惊喜。 “前辈,晚辈刚找到了和您说的很像的百香蜂,您给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王魃当即跟着他走到了一个售卖灵虫的摊位,果真在其中看到了一窝百香蜂。 好在灵虫除非是有特殊效果的,价格一般都不贵。 而且毕竟是一阶的。 他当即便花费灵石,买了下来。 刘耀东也顺带把王魃之前交代买的灵材全都买来了。 王魃满意地点点头,有了这些东西,只差把他留在养鸡场的一些物资取出来,便能给搬山猿进行培育了。 等培育完成,搬山猿应该就能成功迈入二阶中品,之后再存入足够的寿元进行催熟,渡过小天雷劫后,也许还能更进一步。 又逛了一阵子,他意外地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了一件二阶上品飞行法器,顿时毫不迟疑地出手将之拿下。 飞行法器对于他的重要性,丝毫不下于防御法器。 打不过就跑的前提,就是要速度够快,能跑得掉。 所以王魃拿出了所有的积蓄。 以致于除了还剩下一些灵龟精华留作自己修行以及一些他自己用得上的法器、符箓、修行物资等之外,他身上是一颗灵石都掏不出来。 好在,他来之前便想要达到的目的,也都达成了,甚至还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正打算等到之后有人结束摆摊,他也能摆摊卖一些灵兽回回血。 王魃却忽然一怔。 迎面走来的一位身形微胖的修士,也顿时面露诧异。 微微停滞之后。 两人都没有开口。 王魃客套地露出一丝笑容,微微颔首,旋即往对方走去,步履从容。 而微胖修士须发斑白,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一丝碰巧遇见一个眼熟的陌生人的笑,往王魃的方向走过去。 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错开的瞬间。 王魃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旋即立刻便做了一个决定。 走! 立刻走! 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微胖修士的身份,赫然便是之前他和朱见意在玲珑鬼市中遇到的那个‘高真修’。 这个时候遇到这个人,巧合得有些不正常,顿时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他感受了一下,发现对方并没有跟在身后,旋即立刻便挤入人群,之后往鬼市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 另一个方向。 李渠轻轻摸了摸手掌上一抹微不可察的灰点,眼中闪动着一丝笑意。 “任你奸猾似鬼,却也难逃‘麝角香’的沾附!” 第二十五章 回归天门教 第165章 回归天门教 霓霞鬼市。 从鬼市中走出去,王魃便看到还有不少修士,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王魃并未停留,立刻便取出了刚买来的二阶上品飞行法器,迅速炼化了之后,直接便往天门教的方向飞去。 而他刚离开不久,微胖老者也从鬼市中施施然走了出来。 正是李渠。 他看了眼四周,旋即放出了一条形貌奇特、头生独角的黑犬。 黑犬鼻子微动,随即低汪了两声。 听到黑犬的声音,李渠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讶异: “呵,此人反应倒是挺快的。” 旋即自信满满: “不过区区筑基前期修士,我已经暗中在你身上洒了麝角香,在麝犬的追踪下,你逃不了。” 言罢,他也立刻取出了一件二阶下品的飞行法器,带上黑犬,往王魃离去的方向,飞速追去。 一个时辰后。 李渠面色微微认真了些。 “此人速度倒是挺快,看来倒是要拿出点真本事了。” 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符箓贴上。 速度顿时加快了一些。 半日之后。 李渠面色微微有些难看。 “不应该啊!” “他一个筑基前期修士,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追不上?” 又是半日。 李渠立在半空中,面色苍白的同时,也隐隐发黑。 苍白是因为法力的消耗。 而发黑,则是因为他飞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能追上此人! “混蛋!” “这小子的飞行法器至少是二阶中品!不,甚至是上品,不然我不可能追不上!” 李渠恨恨骂道。 他还准备抓住对方,带到蔺希文面前,请对方炼制一炉丹药来着。 如今看来,却是有些不太可能了。 不过就在这时,麝犬又低声汪了几下,声音沙哑。 “嗯?他的位置不动了?” 李渠听到麝犬的声音,先是一愣,旋即大喜:“他定然是以为脱离了险境,所以才如此大胆!” “却不知道这麝角香无色无味,无形无质,除了这麝犬外,即便是金丹修士也未必能察觉得到,甚至能持续多年!” “到时候抓了此人,夺了他的飞行法器……” “哈哈,合该我有此机缘!” 想到这里,李渠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吞服了几颗丹药,勉强恢复了一番,旋即飞快往王魃的方向飞去。 很快,他就越过了草原、低矮的树丛…… 李渠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然而当他看到无穷无尽的高大树木形成的森海之后,他顿时愣住了。 “天、天门教?!” “那人,是天门教的修士?!” 李渠忍不住就是一个哆嗦! 天门教,在燕国境内,绝对是散修们避之不及的存在。 其他的大宗门,虽说没一个好惹的,但好歹还顾及脸面,并不会随意出手对付散修。 然而天门教却不同。 这群魔道凶人平日里极为低调,却时不时会出来掳掠散修,或是练成人傀,或是制成骨源等等,可谓是凶残成性! 而燕国的大宗门互相之间各有忌惮,却是任由天门教坐大,最终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了天门教在燕国的地位。 散修们也忌惮天门教,纷纷撤走,因此在靠近天门教的位置,几乎形成了真空区。 最近几个月,倒是极少有天门教修士出现,他们正松了一口气,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杀害了朱见意的筑基修士,竟然就是天门教的人。 想到这里,他虽然对王魃不屑一顾,可出于对天门教的忌惮,他还是不得不从此地撤走。 犹豫再三,他随即还是发送了一枚传音符。 半日之后,一尊身影从天边极速飞来,旋即在李渠的面前骤然停止。 如此动静之间的转化,充分展露了其对法力的绝对掌握。 来人,正是金河城筑基后期修士,蔺希文。 李渠见状禁不住暗暗惊诧。 对蔺希文的重视不由得又更上一层,态度也越发客气。 连忙将情况告诉给了对方。 蔺希文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看的表情。 “也就是说,杀害了小徒的凶人,竟是天门教修士?” 李渠点点头:“应当如此,麝犬是不会骗人的。” 蔺希文闻言,眼里的愤懑之气几乎要溢出来。 四周的风,都随之变得暴躁。 不过很快,眼中虽有不甘,他还是渐渐平息了心情,摇头道: “走吧!” 李渠顿时面露不甘:“就这么走了?咱们都追到这里了!” “天门教势大,既然如此,也只能放弃了。” 蔺希文深深看了眼被无穷森林丘壑围绕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憋屈。 十几二十只子虫固然重要,关系到他的修行。 可为了这十几二十只阴食虫子虫,便贸然去找一位天门教修士的麻烦,他还没有不智到那个程度。 心中再是不甘,他也只能忍住这口恶气。 好在,虽然少了一部分子虫,但还有其他子虫在,他最多也只是修行稍慢了些。 影响虽有,但还能勉强接受。 不过目光扫过李渠身旁的二阶麝犬,他却忽然开口道:“此兽聪敏,在下甚爱之,不知道友可否割爱?蔺某愿以一炉‘土元丹’换之。” 李渠闻言微愣,旋即犹豫了下,当即点点头。 不过他还是目露不舍地拍了拍麝犬的脑袋,不舍地帮助麝犬擦了擦其头上的独角。 随即道: “蔺道友进境惊人,麝犬能对道友起到作用,自是最合适不过了,今日便将此兽赠予道友,何需丹药。” 蔺希文闻言微微诧异地看了眼对方,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爽利。 原本一直客气的疏离态度也终于有所松动,正色道: “道友谬赞了,不过道友若是不急着走,不妨到金河城与我等坐而论道,道友为小徒之事奔走多日,在下还尚未好好感谢道友。” “客气了……” 客套了两句,李渠却也并未推辞,跟着蔺希文,一起回了金河城。 …… 霓霞鬼市。 三日开放之期,转眼即逝。 边界城墙脚下,一位位修士也渐渐散去。 鬼市的管理者也收拢了布置的隐匿阵法,随后便迅速消失。 半日之前还热闹非凡的鬼市,此刻便已经只剩下城墙两边凌乱不堪的草地,以及残留的少许修士。 正在这时。 宋国的方向,一道极速流光犹如划破长空,迅速朝着城墙处飞来。 很快,这道流光就在城墙上方瞬息停下,露出了其中带着一丝冷峻和杀伐的修士身影。 若是王魃在这,定然会认出对方。 此人,竟是数年前与王魃辞别后就再没有了消息的陈国东圣宗前任外门大弟子,赵丰。 却没想到数年时间,对方竟一路从陈国南下,到了燕国境内。 只不过和昔日与王魃辞别时连身体都变得虚幻相比,如今的赵丰却与活人无异。 身上不见血迹,却带着一股浓浓的血气。 他立在半空中,尚未说话,四周修士、凡人便已经有种被剑刃抵在脖颈处的错觉。 目光扫过城墙两边的凌乱场景,赵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憾色: “可惜,紧赶慢赶,却还是错过了此次鬼市。” 想到这里,他目光扫过四周,旋即也不见任何的动作,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个炼气二层修士的面前。 “你可知附近还有什么鬼市么?” “我、我……前、前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修士却是直接被赵丰身上的浓郁冲天的血气所震撼,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丰微微皱眉,此人竟是吓得直接瘫倒在地。 摇摇头,赵丰又出现在了另一个炼气五层修士的面前。 这个修士倒是比之前的好了很多,见赵丰出现,连忙躬身行礼,随即直接道:“前辈,我不太清楚鬼市的情况,不过我知道有人清楚。” 赵丰微微沉默,旋即开口道: “带路。” “是!” 一个时辰后。 刘耀东满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冷峻修士,脸都白了。 特么的,怎么最近总是有筑基修士来霍霍他啊! 随着两日前王魃的不辞而别,阴神之力也渐渐失去了效果,他也就从造梦术中清醒过来。 还没来得及感到后怕,结果就被一个往日里结交的狐朋狗友,给坑了。 愣是带回了一尊更加吓人的大佬回来。 这一刻,刘耀东想把这个修士杀了的心都有了。 可惜这尊大佬一看就不好惹,他也不敢造次,听到对方的要求后,他连忙就拍着胸脯,将玲珑鬼市的事情说了出来。 “前辈找到我那就算是找对人了,晚辈交游还算广阔,据晚辈所知,咱们燕国西北部,近期也就剩下这玲珑鬼市的二层还算热闹了。” “不过却是要等到一个多月后,前辈若是着急的话,可以先去南部看看,那里一些小型鬼市虽说大多都是炼气修士在办,不过数量还是比较多的。” “如此,那就等上一个月吧!” 冷峻修士淡淡点头。 刘耀东立刻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怎么那么爱显摆呢! 直接说不知道不就完事了嘛! 不过木已成舟,再加上真叫他在筑基修士面前撒谎他也不敢。 也只好捏着鼻子,给冷峻修士准备了府中最最顶级的住所,同时有美婢服侍,灵酒相伴。 却都被赵丰拒绝了。 对方只是在府中,随意找了个地方,便闭门不出。 一副苦修士的模样。 刘耀东见状顿时安下了心,反倒是多了一丝安全感。 他交的朋友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大致性格。 知道这种苦修士只要伱不动什么歪心思,就多半不会有什么事。 与此同时。 天门教,剑涛驻地。 膳房中。 王魃轻轻擦去了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看着眼前被他炮制过的诸多灵兽器官、组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而旁边的包超看着王魃的眼神里,却难掩震撼之色。 “第二步,竟然这么快就达成了!” 第二十六章 准备血脉突破 第166章 准备血脉突破 “这才半年时间不到啊!” 包超的内心是无比震撼的。 他自问自己也算是在灵厨一道上颇有天赋的人,可是昔日求学灵厨时,在第二步上也是花费了足足二十年。 虽然他知道筑基修士有神识的帮助,对灵食食材的处理必然要强上许多。 可是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关键是,这位王前辈对食材的处理实在是太过精细准确,而且即便随手拿来一只一阶灵兽,处理起来也无可挑剔,比起他来,也丝毫不逊色。 然而他深知自己在第二步下的精力有多大。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感到震撼。 由衷赞叹道:“前辈于灵厨上的天赋,简直就是为灵厨之道而生一般!” 王魃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这是天生适合当厨子的意思吗? 不过内心对于这个结果却并没有什么意外。 说白了,灵厨之道,其实就是一个通过大量训练从而达到熟能生巧的职业。 再加上他本身也善于总结归纳,能在不同的食材中找到相似的处理规律。 这就让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掌握了第二步。 “谬赞了,包师傅,第二步完成了,这第三步,又该怎么做?” 王魃平静了下心情,旋即便回到了正题。 他特意喊包超过来,可不是为了在包超面前显摆的。 包超微微思忖道: “第三步,涉及的东西就又有些多了。” “不过,大致却是可以分为器具、纯化法印、控火这三大项。” 随即他便认真解释道: “灵厨器具,便是烹制灵食所需要的容器,不同品阶的灵兽,对应着不同品阶的器具,不同的种类,对应的也不同。譬如灵龟和灵鸡的处理器具便不同。” “纯化法印,也是如此,不同的食材、器具,其对应的纯化法印也不一样,甚至是打出的手法、法力的灌注频次也不一样。” “而最后的控火,某种程度上和炼丹极为相似,也需要大量的练习。” 随后,包超便给王魃讲解了具体的细节,同时借给了王魃一整套一阶的灵厨器具。 这类器具并不复杂,但由于灵厨在修行界极为少见,对应的器具都需要专门请炼器师打造,所以极为稀少。 王魃如今灵石捉襟见肘,暂时也没有余力去请炼器师打造。 当下便接过包超的灵厨器具,以灵鸡开始练习了起来。 其中,纯化法印的学习倒是借助寿元面板,成功学会,只有控火这一项,却有些为难。 毕竟他的火属灵根已经被其他三系转化吸收,如今对一些灵火火种虽也能操控,却毕竟没有之前那么得心应手了。 不过好在影响不大,在连续几日的失败后,他终于成功制成了大约一小勺分量的灵鸡精华。 包超尝了尝,给出了一个评价: “纯度已经接近六成,很不错了,应该是控火这边差了点。” 没能达到百分百纯度,王魃对此也有些无奈,但也知道控火算是一个需要不断练习的过程,只能通过勤加修炼来完成。 他又修炼了几天,很快,又到了这个月传送阵开放的日子。 想到有两月没有看到步蝉,再加上确实囊中羞涩,于是便向包超借了点灵石作为传送阵的使用费,回到了东圣驻地。 …… 两个月没有回到东圣驻地。 王魃发现东圣驻地内的气氛却是越发充满了凝重和死气。 路边倒是没怎么看到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修士,反倒是经过坊市时,看到远处的木楼居乃至灵水独院中,都有不少屋舍前挂着白幡。 神识扫过,昔日人满为患的石洞居内,更是十室九空。 见到这一幕,王魃微微叹息了一声。 左道修士,在天门教中的定位就是消耗品。 平日里受尽天门教的剥削,为天门教贡献了毕生的心血,最终还要被天门教亲手送上死路,燃烬最后一点价值。 若非他还算是掌握着一些天门教所需要的技艺,哪怕他是筑基修士,恐怕也难逃这一遭。 心中对于离开天门教的念头,越发迫切。 他当即赶回了南湖湖畔的养鸡场。 远远就看到了步蝉在打理着灵田。 两月不见,两人自然是如胶似漆,不过王魃心中有事,很快便交给了步蝉一个灵兽袋。 “这是百香蜂,必须要采集百种灵植开出的花,才能酿造出极为珍稀的‘百香蜜’,不过我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中的蜜蜡。” 步蝉虽有不解,不过她对王魃向来言听计从,当即便接过灵兽袋:“好,等半年后这一批灵米熟了之后我就……” “不,半年时间太久了,要尽快!” 王魃认真地盯着步蝉,并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 但从王魃的语气里,步蝉却顿时察觉到了什么,美目微怔,看着王魃,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不妥旋即便迅速掩去了眼中的波澜,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师兄,我一定会搞好的!” “对了,申服之前发了一道传音符过来,说他已经赶回来做任务了,不过他在外围被香火道的人堵着,进不来,问我们怎么样了。” 王魃闻言顿时想起了那个如弟弟一般家伙,点了点头:“他现在怎么样了?走了那么久,以他的修行速度,如今也快要筑基了吧?” “他没说,只是让我们不要担心。” 步蝉摇头道。 王魃倒也并不意外,申服就是这么个人,遇到什么事都从来只愿意自己扛。 只不过现在就算申服真的需要他帮助,他眼下也无计可施。 在天门教里,他还能请白羽帮忙,可是在外面,香火道的人可不认白羽。 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和步蝉问起了如今的局势。 步蝉忧心忡忡道: “驻地这边情况确实不算太好,前段时间在陆元生长老的调度下,剑魔道、屠生道的筑基真修大发神威,倒是顺利斩了香火道的文胜,本以为能就势扫清剩余的香火道残党,却没想到突然又冒出了两个香火道的金丹真人,一下子打死了不少教中真传,就连白羽前辈都身受重伤,要不是陆元生长老及时出手,恐怕当场就要身陨。” “又冒出来两个金丹真人?” 王魃闻言顿时皱眉,立刻便想到了他曾经从香火道修士季临那里搜魂得知的‘万神国’以及阴神一脉。 这两个香火道金丹真人,不会就是阴神一脉的人吧? 想了想,却觉得颇有可能。 不过白羽再次负伤,倒是让他有些同情。 上次设伏东圣宗时,他就被突然爆发的叶灵鱼一顿收拾,当时王魃一度以为他会被叶灵鱼击杀。 好在白羽还算是命大,侥幸逃了回来。 这次看来也是如此。 “那之后呢?” 王魃问道。 “之后除了陆元生长老时不时会隔空出手,牵制那两个香火道的金丹真人外,驻地内的金丹长老们却依旧始终没有露面,教主也是。” 步蝉轻蹙眉头道:“我怀疑,教主和长老们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 王魃也是相同的想法,不过他对此并不是太在意。 大致又了解了一番情况,他便将养鸡场里的灵鸡和珍鸡、灵龟们一扫而空,只留下了少量作为种鸡、种龟。 接下来的日子他大多数时间会留在剑涛驻地,一方面就近练习灵厨控火之法,另一方面,他也准备着手搬山猿的进阶事宜。 搬山猿一旦顺利地晋升二阶中品,他便打算去剑涛驻地周边,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帮助它渡过小天雷劫。 若是顺利的话,搬山猿也许能够突破成为接近二阶上品的灵兽。 甚至,说不定有可能进阶为二阶上品。 以搬山猿攻守兼备的能力,一旦突破,哪怕仍然是二阶中品,也能立刻取代偏科严重的甲十五、甲十六以及碧水灵龟,成为他手中战力最强的灵兽。 至于通灵鬼鳅,虽然是二阶上品,但在陆地上的战力,反倒还不如甲十五。 等这些忙完,他便可以安心去研究阴食虫子虫隐藏自身神魂气息的能力,即便涉及到一些需要采买的东西,他也可以去燕国鬼市交易,也不必那么担惊受怕了。 毕竟一只二阶上品的灵兽,足以横扫大部分的筑基中期修士,他的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也不必如前些日子那么小心谨慎,连一个筑基中期的微胖老者都能把他给吓跑。 想到那个微胖老者,王魃心中倒也并不慌张。 他的速度那么快,对方应该追不上,所以那位微胖老者应该不清楚他实际上是在剑涛驻地中。 就算知道,以散修的谨慎,估计也不太敢对他如何。 按下心中的思索。 他又去了趟坊市,转了一圈,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坊市里售卖的几乎都是一阶宝物,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效果了。 而教内宝库,以他现在仍是左道修士的身份,显然也无法兑换。 思来想去,他还是带着几坛黑晶桃灵酒,去血骨殿,见了白羽。 当王魃见到白羽的时候,忍不住微微一惊。 看得出来,白羽的状态的确很不好,他的面骨上不时有血肉、血管滋生,显然已经对血骨失去了部分的掌控。 见到王魃到来,血肉的滋生顿时更加频繁,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如何。 不过见王魃取出了黑晶桃灵酒,他还是微微颔首,似是表达了满意。 随即将一坛灵酒一饮而尽。 喝完灵酒,白羽开口道: “看在这坛酒的份上,我还是和你说一声吧。” “程术那边,即将培育出二阶极品灵鸡了。” 王魃闻言顿时一怔。 “这么快!?” 他旋即面色微变,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道友的意思是,陆长老那边……” 白羽点点头:“不错,昔日你在我的介绍下,得到了一次和程术等人一起培育灵鸡的机会。” “这是因为陆长老也不清楚,到底谁才能够达成目标,所以便干脆大撒网。” “你的培育速度其实不算慢,不过程术却显然底蕴更深。” “而教内只需要一位能够培育出高品阶灵鸡的修士便足够了,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程术那边一旦培育出极品灵鸡,之前教内对伱的优待,便会停止。” “到时候,你恐怕也免不了去前线走一遭。” 听到这个消息,王魃顿时心中微震。 他如今虽然已经是筑基修士,甚至手中还掌握了一门二阶强力法术。 可真要是去前线和香火道修士对阵,他却半点信心也没有。 毕竟,连白羽这种老牌筑基真修都差点死在战场上,更别提他了。 更遑论香火道修士里,还有两尊金丹真人。 一旦被这些人发现自己修行了《阴神大梦经》,绝对会不计代价地把他抓回去。 所以,他去战场上的危险性,绝对远超其他天门教修士。 想到这些,王魃顿时心情沉重,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一丝难言的紧迫感。 和白羽简单聊了一阵子,他便立刻回了养鸡场。 和步蝉叮嘱了一番,他便从步蝉那里取了几十块中品灵石,又在传送阵即将停止开放之前,赶回了剑涛驻地。 之后,为了更方便培育搬山猿和灵鸡、灵龟,他在剑涛驻地外围圈了一块地。 交了一笔灵石后,此地便算是他的属地。 以筑基修士的手段,建造一个临时居所也变得简单了很多,他又去买了一个一阶极品阵盘,能够护住属地。 随后他便给后买的六只搬山猿存入了寿元。 同时也给他最早买来的那只未来的搬山猿王,准备好了血脉突破的材料。 第二十七章 第167章 金河城。 城北庭院。 凉亭里。 “啪。” “啪。” 正手执黑子,和李渠手谈一局的蔺希文,忽然重重将手中的黑子拍下! 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怒火。 猛然起身,看向了远处。 “该死的魔道修士!” “该死的剑修!” 也难怪他会如此失态。 只因他方才感觉到,又有一只阴食虫子虫失去了消息。 不出意外,应该是近来忽然肆虐的魔道修士所为。 但归根结底,却还是要怪那个突然从宋国跑来的赵姓剑修。 前不久,燕国西北的苍澜城忽然传出消息,在宋国筑基修士中未逢敌手的赵姓剑修在此落足。 顿时便引来了诸多筑基修士的关注。 其中,尤其是一些魔道修士。 因为据说这赵姓剑修在宋国斩杀了不少强大修士,身家丰厚无比。 而魔道修士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肥羊。 于是最近一段时间,燕国的西北部甚至他们这里,都不乏出现魔道修士的踪影。 这些魔道修士向来百无禁忌,对修为低下的修士,更是肆无忌惮地下狠手。 将低阶修士身躯炼制成僵尸,或者是抽取神魂,炼入法器之中。 反正怎么把修士的价值榨干怎么来。 以至于蔺希文在周边修士们体内豢养的阴食虫子虫都遭了秧,短短十余天,便损失了三十多只。 除了几只运气不错,在宿主死亡的同时,侥幸逃了回来。 算上前段时间被天门教修士抢走的那十几二十只,以及曾经损耗了的几只,如今还算正常的子虫,仅有四十只不到。 这个数量,已经极大影响了他的修行进度。 可他对此也无可奈何,魔道修士神出鬼没,一击即走,他便算是想管,也压根管不了。 只能愤怒地感受着母虫身上传来的痛苦情绪。 而李渠在一旁看似见怪不怪,早已习惯。 实则目光闪动,心中若有所思。 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其实也不过是想要探究蔺希文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突破。 毕竟一位修士既能分心炼丹,又能把修为提升得那么快,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这样的人不说没有,但几乎不可能是散修。 所以,蔺希文此人定然有大秘密! 只可惜,这段时间以来,他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看见蔺希文的失态,他反倒是有了一些猜想。 “前几日,他也这么失态过……随后便传来一些低阶修士被杀的消息……” “蔺希文此人薄情寡恩,最是淡漠,怎么可能会为这些人失态,对了,之前那个朱见意也是如此。” “莫非……蔺希文能够修为进步得如此之快的秘密,就藏在这些人的身上?” 他不由得便想起了那个劫杀了朱见意的天门教修士,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禁不住从心中升起。 “若真是如此,那个天门教修士手里,说不定也藏着蔺希文能够快速提升修为的秘密!” “我寿元无多,若是不能在十年内突破到筑基后期,今生恐怕再无希望!” “那个天门教修士,境界也不过是筑基前期,气息并不太稳,显然突破境界也不会太久,却是我难得的机会。” “值得一搏!” 心中越想,便越是觉得机会难得。 只可惜,那个筑基修士进入了天门教后没几天,就一直没有动弹。 他也无从下手。 很快,见蔺希文心情不太好,李渠便趁机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的修室,他轻轻一拍灵兽袋,竟又有一只个头小点的麝犬从灵兽袋里跳了出来。 “慢点慢点。” 李渠摸了摸麝犬的脑袋,喂了一块灵兽肉,随后小心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点黑色粉末。 正是他之前送给蔺希文的麝犬时,悄悄从麝犬角上采集下来的麝角香。 麝犬不光能闻到自己头上的麝角香味道,还能对其他麝犬的麝角香产生感应,这也是麝犬最为神奇的地方。 当然,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李渠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这两只麝犬。 这也是他之所以舍得将麝犬白送给蔺希文的原因。 舍不着麝犬,套不着秘密。 吃完了灵兽肉的麝犬嗅了嗅黑色粉末,旋即便接连‘汪’了几声。 李渠闻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看来这小子还没出来,你就在这守着,一旦嗅到动静,立刻通知我!” …… 剑涛驻地外围。 刚圈起来没多久的属地里。 王魃炮制着搬山猿血脉突破的材料。 搬山猿二阶下品突破为二阶中品的材料并不容易获得。 其他的辅料也就罢了,在鬼市里多转转,还能凑齐。 可主料‘三阶仙玉猴桃’、‘三阶无相仙花’、‘二阶玉蕴海棠’却都是极为少见的珍宝。 前二者更是连金丹真人都未必能搞得到的宝物。 也就王魃之前趁着培育灵鸡的时候,向白羽提了要求,这才侥幸从天门教里获得了这些东西。 如今程术即将培育出二阶极品灵鸡,王魃的地位自然不复从前,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拿到这样的资源。 所以,对待这一次搬山猿的晋升,王魃显得尤为郑重。 由于囊中羞涩,他便自己制作了一批灵鸡精华,纯度不高,但是对于搬山猿来说也已经足够。 接连给它喂食灵鸡精华,同时给它慢慢存入寿元。 让它的肉身强度能够与其年龄大致吻合。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制作了一批活化血脉的药膏,每日给搬山猿全身进行涂抹。 好在搬山猿的智力还可以,王魃给它擦一遍后,它便学会了每日自己给自己抹。 之后,便是最为关键的几个步骤,将以‘三阶仙玉猴桃’、‘三阶无相仙花’为主要材料的灵材进行熬制,制成灵药,给搬山猿大量服食。 同时以‘二阶玉蕴海棠’制作的药浴,给它泡澡。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半个月过去。 搬山猿王的身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正当王魃心生失望,以为这一次要失败的时候。 终于。 这头酷爱打坐的搬山猿身上,气息终于开始发生改变。 越发凌厉、强横。 伴随着气息的逐渐壮大。 它身体体型却不增反减。 原本已经够得上王魃的肩膀,可是如今却反而只到腰的位置。 身上原本强壮的肌肉也似乎萎靡了一般,不像是猿,反倒是像猴了。 而身上的毛发也变得赤红。 唯一不变的,是它始终神情平静,一有空,便找个高高的地方,闭目打坐。 其专注的状态,令王魃都忍不住侧目。 终于,又过了十余天。 搬山猿的气息终于稳定了下来。 王魃以灵光符测试了下,果然,搬山猿顺利地晋升到了二阶中品。 不得不说,血脉突破除了贵,真的没别的缺点。 比起寿元突破越到高阶,越不太明显的效果,强出了太多。 当然了,两者耗费的代价也不可同日而语。 与此同时,其他六只搬山猿在存入寿元后,也都逐个步入了二阶下品。 并且王魃在给它们逐步存入寿元催熟的同时,以灵鸡精华和其他的材料,强大他们的肉身,确保在小天雷劫出现的时候,它们都能达到自己最为圆满的状态。 反正一个也是渡劫,再加上六个也是渡劫。 王魃准备将它们一并带上,先让他们渡劫,让未来的搬山猿王观摩观摩,积累下经验。 为了将几只搬山猿加以区别,王魃还特意给‘搬山猿王’取名‘戊猿王’。 其他的搬山猿,则是分别按照戊一、戊二排序。 前两只是公的,后四只是母的。 戊猿王得到了这个王魃赐予的名字,似乎颇为开心,难得的没有盘坐,而是在王魃身边打转玩耍。 这些日子的相处,戊猿王和王魃的关系越发亲昵,即便它不带着灵兽圈,在王魃面前也颇为温顺,王魃时不时会和它玩一些训练的游戏,两者默契度日渐提升。 当然,这也是因为王魃毕竟深谙御兽之道,除了真心之外,也用了一些小技巧。 甚至其他六只搬山猿,虽然和王魃还不是那么亲近,但在他的面前也低眉顺耳,至少看起来还算乖巧。 不过王魃也知道,这只是假象,戊猿王是他打小开始养,养了几年才有如今的感情。 而另外几只不过是因为惧怕王魃,以及灵兽圈的制衡,这才不敢轻易地龇牙。 一旦他把灵兽圈放开,恐怕立刻就会暴露出凶残的本性。 甚至直接反手攻击自己。 不过这并不要紧,他穿着二阶中品法袍,加上绑定了替死神通,碧水公灵龟的防御力堪比一般的二阶上品,面对这些小猿猴,基本上也不会阴沟里翻船。 很快,当最后一只搬山猿身上的气息终于趋于稳定。 王魃当即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带着这些搬山猿,飞快地越过剑涛驻地外围的无穷森林、三大险地、低矮的丛林、草原…… 与此同时。 金河城一处无人修室里。 忽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犬吠声。 很快,一道身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了犬吠声,顿时面露惊喜: “他终于出来了!” 更了才发现忘了写标题……今晚有应酬,可能晚点更了 第二十八章 小天雷劫 第168章 小天雷劫 燕国。 西北部。 金澜江和无尽森林的交界处。 王魃举目望去,方圆十余里内,无有人烟。 往东南,是诸多荒凉山壑。 往北,是江流湍急无人敢在其上的金澜江。 往西南,便是剑涛驻地之外的三大险地。 如此位置,偏僻而隐秘,寻常修士也几乎不会来此。 “就是这里了!” 王魃深吸一口气,旋即便立刻在附近布下了阵盘。 虽然只是一阶阵盘,但也好过没有。 之后,他便将六只搬山猿和戊猿王全都唤了出来。 搬山猿们初来陌生之地,全都抓耳挠腮,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唯有戊猿王只是目光一扫,便温顺地来到王魃的身边。 王魃轻抚了下戊猿王,随后催动灵兽圈,将六只搬山猿全都喊了过来。 随后,便给戊一当先存入了寿元。 随即王魃便将其他搬山猿和戊猿王都拉走,紧张地看着戊一。 心中忐忑无比。 终于到了验证他猜想的时候了! 说实话,对于小天雷劫,他还是颇为重视的。 毕竟小天雷劫名字里带着小,可那也是天雷劫的一种,是修士们在修行之路上最为惧怕的一种劫难。 正常而言,修士也只有在筑基境迈向金丹境,才会有雷劫出现。 这个时候的雷劫,一般只有九道。 坊间传为‘一九天劫’。 是修士遭遇的天雷劫中,最弱的一种。 而小天雷劫,一般只有一道。 一道天雷劈下,要么生,要么死。 虽然连修士最弱的天雷劫都比不上,但要知道,这一道天雷,劈的可是一头尚未达到二阶的灵兽。 这也难怪搬山猿数量稀少,实在是生存率很低,许多刚成年的搬山猿还没来得及下崽子,就被直接劈死了。 当然,越是这种情况,搬山猿的潜力便也越大,战力比起一般的同阶灵兽,要超出不少。 毕竟能在一阶就遭遇雷劫的灵兽,说真的,王魃翻遍了万兽房的诸多典籍,与之相似的,也是屈指可数。 飞快地将心中的念头抹平。 王魃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戊一的身上。 戊一茫然不解,似乎并不明白这是在干嘛。 不过很快,寿元催熟下,它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不安地低吼了两声,随即焦躁地在不远处来回走动。 其他的搬山猿也有种坐立不安,大祸临头的感觉。 王魃察觉到了空气变得凝重。 心头隐隐有种压力缓缓浮现,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而与此同时,戊猿王第一个抬起头,看向天空。 王魃也心有所感,随即抬头看去。 只见戊一头顶上空,隐隐有一团小小的乌云汇聚! 乌云之中,肉眼可见的电闪雷鸣在迅速酝酿! “嘶!” 戊一感受到头顶的天威,却反而被激起了流淌在搬山猿血脉中的凶性,龇开满是黄牙的嘴巴,仰天咆哮! 就在这一刻! 轰! 似是感受到了挑衅。 一道水蛇一般粗细的天雷,倏忽从云端探出,直直劈中了戊一! 只这一下,就立刻将戊一劈得皮开肉绽,浑身焦黑,甚至隐隐传来一阵肉香! 然而让王魃欣慰的是,尽管看起来受伤不轻,可是戊一非但没有死,反而精神亢奋,冲着乌云怒吼。 似乎在说,你特么的有本事再试试! 王魃正觉好笑,可随即却面色微凝地看向天空。 “不对!为什么雷云还没有散开?!” “反而……里面的威势更加强大了?” “可小天雷劫不是只有一道吗?难道是因为我帮戊一寿元突破的缘故,小天雷劫也发生了变化?” 思索间,天空中的雷云发出了阵阵轰鸣。 轰! 第二道天雷,已经瞬息间落下,再次劈在了戊一的身上! “嘶!!!” 戊一一声惨嚎! 皮毛炸开,血肉崩裂,露出了其中的森森白骨! 看得王魃忍不住眼角直抽。 太可怕了! 这就是天雷劫吗?这种恐怖的力量压根不是他一个筑基前期所能抗衡的! 甚至他站在远处,光是感受到天雷劈中戊一后的余波,就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好在,终于结束了,经历了两道雷劫,戊一虽然看起来凄惨无比,但身体内传来的浓郁生机,令王魃都有些震惊。 显然,戊一通过了! 然而很快,王魃的面色再度一变! “还有?!” 天空中,乌云竟然还没有散去! 电闪雷鸣间,又一道更加粗壮的天雷,直接轰在了戊一的身上! 原本升起的浓郁生机,瞬间被击得崩散开来! 甚至连戊一脖子上的灵兽圈都被直接击碎! 然而令王魃震撼的是,即便被连续三道天雷击中,即便浑身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肉,可戊一却仍然龇牙咧嘴,仰天怒吼! 桀骜不驯! 这就是搬山猿骨子里的本性! 但王魃却总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因为天空上的那朵乌云终于消散开来,天空再度恢复了晴朗。 他连忙走到了戊一身边。 从戊一的身体中,他再度感受到有极为纯粹的生机在苏醒,而戊一身上的血肉也在迅速生发、成长。 这就是万事万物都具备的特点,一切皆有两面性。 代表着绝对毁灭的天雷之中,反倒是蕴藏着最为精纯的生机。 只要渡过劫难,便会迎来收获。 比如说,自由…… 戊一猛然睁开眼睛,暴戾的双眸里,充满了凶厉和狡猾! 随即暴起抓向王魃! 然而王魃却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意外。 一旁,一道更快的身影冲了出来。 身形小巧,然而却直接将刚刚度过小天雷劫,气息勃发,俨然已经迈入二阶中品的戊一,一拳砸倒! 正是戊猿王! 它的脸上带着一丝少有的威严和凶狠,冲着戊一龇牙。 戊一怒吼着爬起,体内蕴藏的强大力量让它信心爆棚,丝毫不将戊猿王放在眼里,当即便冲了上去。 然而迎接它的,却是戊猿王一个灵活的闪躲,随后单脚一震。 地面顿时晃动! 戊一猝不及防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被戊猿王抓住了机会,直接过肩摔,重重摔在了地上! 砰! 地面再次震动! 扬起了漫天尘埃。 随即便是戊猿王犹如雨点一般急促的连续冲拳砸在了戊一尚未愈合的胸口。 血水迸溅,白骨都断了几根! 完全是一面倒的压着打! 这也让戊一终于反应过来。 再打就要被打死了! 连忙对戊猿王伏下了脑袋。 王魃在一旁看完了整个过程,对戊猿王顿时更加满意。 戊一虽说刚渡过雷劫,受伤且状态还没有达到巅峰。 但双方无论是战斗意识还是对法术的利用,都存在着极大的差距。 恐怕戊一就算是修养一段时间,达到巅峰状态,也依然不是戊猿王的对手。 不愧是他看好的灵兽。 当即走上前去,又给戊一加了一条新的灵兽圈。 有了灵兽圈的限制,戊一顿时又老老实实了起来。 王魃倒也并没有生气。 戊一的反应实在是太正常了。 灵兽虽说有灵,但毕竟还是兽的范畴,自然还是会遵循本能行事。 在实力暴涨,又没有灵兽圈控制,并且和王魃这个主人相处也不久,还未建立足够的亲密关系的情况下,它自然会选择对王魃动手。 王魃随即便将它收进了灵兽袋里。 之后,他又给剩下的几只搬山猿陆续存入了寿元。 天空中,乌云汇聚,再度响起了阵阵轰鸣。 …… 苍澜城城外。 赵丰轻轻招手。 一道剑光无声无息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远处天空中,一个浑身散发着邪异气息的修士目光惊悚地看着赵丰。 似乎是震撼于赵丰的强大。 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下一秒,身体瞬间裂开,犹如破碎的布匹一般飘飘洒洒地落向了地面。 刘耀东立在苍澜城城头上,满脸震撼地看着赵丰击杀了来犯的魔道修士,眼里充满了敬仰和崇拜。 尽管这些天他已经看过很多次赵丰出手,尽管每次他还没有看清楚赵丰是怎么出手,战斗就已经结束。 可他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震撼于赵丰那令人高山仰止的修为境界和深不可测的斗战之能。 实在是太过强悍了! 至少迄今为止,在他看到的,没有任何一个筑基真修,能从赵前辈手中逃过! 而且,他只出一剑! 压下心中的震撼情绪,刘耀东见赵丰转身回来,连忙恭敬地走上前: “前辈辛苦了,如今这些魔修应该不敢再来了,听说被您杀得都逃到了南方去了。” 赵丰对于刘耀东的恭维并不在意,开口问道:“玲珑鬼市的事情怎么说?” 刘耀东连忙道:“晚辈已经托人搞定了一块入市令,到时候进了其中,晚辈再带着前辈去二层。” 赵丰这才微微颔首。 随即便准备回到自己在苍澜城的修室。 不过却在这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赵丰身形忽然一滞,旋即扭头看向天边,目露凝重。 刘耀东不明所以,也顺着赵丰看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前辈……” “有人在渡劫,只是……很奇怪。” 赵丰仔细感受了一番,却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他和王魃辞别之后,却并没有走夺舍的道路,而是以养魂珠重塑真身。 虽说因此迈入金丹境的难度变大了,因为需要大量的资源来强化养魂珠。 但是得益于此,对于天地的变化,他的感应极为敏锐。 他方才隐约察觉到了距离此地不算太远的地方,似乎有天雷劫发生。 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雷劫似乎十分羸弱,并不像是筑基突破金丹时的那种。 这让他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好奇。 毕竟他如今已经走到了筑基境的极限,之后若要突破金丹,也要遭遇雷劫。 若能提早近距离感受一下,对他来说也是颇为有益。 想到这里。 他也没有迟疑,和刘耀东丢下了一句话,便立刻化作了一道剑光,向远处飞射而去。 抱歉了各位,本来说昨晚晚点更新,结果昨晚没能脱开身 第二十九章 交锋! 第169章 交锋! 罡风呼啸。 李渠立在飞行法器上,不时地追问麝犬。 “汪汪!” 得到了麝犬的回应,李渠顿时放下心来,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还好,还没走!” 说罢,立刻又加快了法力的灌输。 然而二阶下品的飞行法器毕竟速度有限,很快就到了极限。 感受着令他觉得着急的速度,李渠忍不住暗骂。 “这个法器,真的是太拖后腿了!” “上次若是能有一件二阶上品的飞行法器,早就拿下那个小子了!” “对了,这个小子估计用的就是二阶上品飞行法器……” 李渠心中忍不住暗暗盘算了起来。 “待会我一和他照面先封住他的去路,随后立刻动手,决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等抓了那小子,就先把飞行法器夺下来,免得这次再被他跑了。” “之后,再夺了他所有的储物袋,魔修向来不信任任何人,所以蔺希文最重视的宝贝,肯定就在他的储物袋里。” “然后就杀了他,离开……不对,暂时不能杀他,万一杀了他,被天门教知道可就麻烦了,不如抓起来,到时候等我离开了燕国,再卖给其他的魔修。” “如此,两全其美!” 又在心中反复推演了一遍情况,确认自己的计划没有任何的疏漏。 毕竟这可是天门教的修士,虽说是个刚入筑基没多久的家伙,但他绝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胆大心细,这才是他从一介小散修,混到了如今境界的最大原因。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片荒凉山壑,只要越过这片山壑,就到了目的地。 天边,隐隐有雷声阵阵。 李渠也并未多想,驾着飞行法器,便飞快越过了山壑。 远远的,他便看到了天边一团乌云消散,他来不及细想,便看到了目力所及的一点黑影。 “在那!” 李渠心中惊喜,旋即立刻压低了飞行法器,整个人贴着地面,迅速往黑点处飞去! …… “又有雷云了!” 一道剑光在半空中倏忽停止,露出了赵丰面带困惑的身影。 他忍不住朝西南的方向看去。 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可是来自身体的感觉,却让他隐隐察觉到了来自那个方向的羸弱天威。 只是让他困惑的是,这天雷劫未免也太过奇怪了,一会冒出两三道,一会冒出两三道。 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一个人的尿尿断断续续的感觉。 卡着实在令人觉得不适。 而且其威势也完全不像是修士的金丹劫。 他是见过原来东圣宗修士渡金丹劫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他本来是想看看这雷劫能不能对他有所启示,现在他的心里则完全是对渡劫之人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渡劫? 这渡的又是个什么玩意? 想到这里,他难耐心中的好奇,顿时神魂法力运转,整个人再次化作一道剑光,轻松破开了罡风,呼啸着往西南边飞去。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一条江流湍急的大江从高原上砸落下来,溅起无数的浪花。 没有任何的停留,他嗖地越过了这条大江,随后没多久,便看到了天边一团雷云在缓缓消散。 “到了!” 剑光再次停滞,露出了赵丰的身形。 他好奇地看向雷云下方,随即却不由得心中一震。 雷云下方不远处,他隐隐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黑点! “师弟?!” 赵丰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愕然之色。 还来不及错愕和惊喜,就在这时,他蓦然灵觉一动! 体内养魂珠迅速转动! 剑目一凝! 仿佛穿透了漫长的距离,瞬间窥见了远处地面上,一道微胖身影,正以极为隐秘的姿态,呼啸着往那个黑点处冲去! 而黑点却依然停留在原地,毫无所觉! “是筑基中期修士!” “糟了!” 刹那间,赵丰想都没想,化身一道飞剑,激射了出去! …… 看着被戊猿王压在地上死死无法动弹的戊五,王魃也颇觉无语。 明明这些家伙已经见识过前面同类的结局,可是无一例外,顺利渡过小天雷劫后,便立刻反骨。 也许每一只搬山猿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觉得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一定能做到吧。 王魃也只能这么想。 不过目光扫过旁边的一头搬山猿残躯,王魃还是忍不住目露遗憾。 尽管王魃已经将它们的状态调整到了极限,可这毕竟是渡劫,天威难测。 而且这小天雷劫也发生了变化,从一道变成了三道,威力增加了一些。 最终,还是有一头母的搬山猿没有撑过小天雷劫,被劈散了神魂,身躯也没有再恢复过来。 这也让王魃自觉找到了漏洞的想法瞬间熄灭。 天道茫茫,又岂会这么容易被自己找到漏洞呢。 搬山猿强了,对应的天雷劫也自然变得强了。 这是上天对搬山猿这个种族的考验,王魃能够将它们的状态调整完善,却无法真的逆转考验的难度。 这不由得让王魃有些担忧起了戊猿王。 戊一它们还只是下品而已,就要遭遇三道雷劫。 而戊猿王已经被他培育到了二阶中品,其对应的雷劫,想必不会弱。 所以王魃犹豫了。 觉得是不是要再调整准备一阵子,再去渡劫。 不渡劫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哪怕王魃不再给它存入寿元,要不了多久,戊猿王也会自己达到成年的时间,到时候,照样会有雷劫产生。 随手将被揍趴下来的戊五套上灵兽圈,然后直接丢进了储物袋里。 同时取出一小坛灵鸡精华给戊猿王服用,用来补充体力,同时保证好状态。 然而就在这时,阴神府庙宇中,阴神之力陡然快速转动了起来! “有危险!” 王魃瞬间警觉了起来! 神识扫过,方圆数百丈尽在灵台之中,同时他目光迅速往四周扫去。 然而让他疑惑的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有什么强大修士无意中路过?”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神识之中忽然察觉到了一道身影陡然贴着地面,飙射了过来! 神识扫过对方的故意扭曲了面容的身形,王魃却立刻凭借这人的气息认出了对方。 “是他!那个‘高’姓修士!” 王魃立刻便认出了此人正是他在玲珑鬼市和霓霞鬼市中都遇到的那个微胖修士。 尽管他知道对方应该不姓高,但他也不知道对方具体的姓氏。 只是此刻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不解。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的?” 但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即过。 既然察觉到了危险,王魃自然不敢废话,想都没想,立刻便唤出了飞行法器! 砰! 之前布下的阵法瞬间被微胖修士给撞碎,王魃借着这个功夫,立刻催动飞行法器。 然而下一秒,他面色瞬间大变! 一道漫天蛛网法器从空落下,竟将王魃直接兜住! 蛛网不算多坚韧,但想要破开却也需要费一些时间,而王魃此刻,却恰恰最缺时间! “该死!” “哈哈,你逃不了!” “我先断了你的飞行法器,看你还怎么走!” 微胖修士说话间,袖中立刻飞出了一道锤型法器,直接就朝着王魃和脚下的飞行法器砸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后发先至,冲到了王魃的面前,细弱的双臂直接挡在了王魃的身前,双掌前顶—— 轰! 锤型法器轰然砸落,却硬是被突然冲上来的戊猿王,生生扛住!!! 戊猿王手骨之上顿时发出了咔咔声响! 冲杀过来的微胖修士面色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戊猿王。 而身后的王魃也终于缓过神来,无暇顾及戊猿王的伤势,他一咬牙,趁着微胖修士错愕之际,立刻从灵兽袋中取出了甲十五和甲十六,让它们处理蛛网法器。 没有再唤更多的灵兽,身处蛛网之中,灵兽太多会影响到他。 “竟还有这样的灵兽!” 微胖修士盯着戊猿王,目露惊喜!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天门教的修士手里,居然还有如此珍贵的二阶中品灵兽! “哈哈,这些都是我的!” 微胖修士大笑的同时,立刻又放出了两颗二阶天雷子! 砰! 砰!! 爆炸声中,戊猿王浑身血肉淋漓,然而却纹丝不动,硬是扛在了最前面!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咬牙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件物品。 人皮鼓! 旋即奋尽所有的神魂,在鼓面上用力一敲! 咚! 一声明明没有声响,落在微胖修士的耳朵里,却仿佛有无穷的声响炸开! 他的动作瞬间停滞! 微胖修士的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惊惶! 他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一看就是刚入筑基不久雏儿,竟然还有这一手! 竟是十分罕见的神魂攻击! 不过他旋即一咬舌头,神识一清! 连忙就要再次操控锤型法器,越过那只猿猴,砸向王魃。 然而迎面面对的,就是一颗颗玉露一般的漫天水滴,从蛛网的缝隙中,飙射出来! “雕虫小技!” 微胖修士嘴角浮起了一丝狞笑! 身体表面立刻升起了一道屏障,想要将这些水滴挡住! 然而在接触到水滴的一瞬间,微胖修士陡然面色剧变。 “艹!” “是强力法术!!!” 然而水滴来得太快。 水滴毫无悬念地击破了微胖修士身上的屏障,微胖修士这才反应过来,面带惊惧地连忙催动身上的防御法器。 水滴绵绵不绝,撞击着防御法器。 撞得法器上的宝光都瞬间黯淡了下来。 但这毕竟是二阶中品防御法器,总算是堪堪将这些玉露水滴挡住! 水滴破碎。 微胖修士还没来得及露出庆幸的笑容。 然而瞬间,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也反应不及。 咻! 二十八根鸢尾无形针从破碎的水滴中再度激射,钉入了微胖修士的身体里。 一瞬间,四周安静了下来。 微胖修士看着一脸后怕和劫后余生的王魃,张了张嘴,眼睛里充满了不甘、难以置信和不解。 “伱、你之前为什么要逃……” 他恨啊! 你特么那么强,你都会使用强力法术,你特么之前遇到我还跑什么?! 你特么有病吗?! 你特么误导我了你知道吗?! 然而满腹的话,他终究什么也骂不出口。 伴随着二十八根鸢尾无形针从他的身体里透体而出,他的身体犹如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了地上,眼里,渐渐失去了光彩。 咻。 一道剑光落在了王魃的面前,敛去了光芒。 随即露出了赵丰那张充满了震撼表情的面孔。 第三十章 戊猿王渡劫!(五千大章) 第170章 戊猿王渡劫!(五千大章) “没想到,师兄你这几年经历竟如此丰富。” 迁移到一处无人的旷野上。 王魃和赵丰席地而坐,交谈着阔别数年后的各自所得。 王魃听着赵丰简短地叙述自己的经历,也不由得由衷感叹道。 他之前击杀那个微胖修士,虽然意外于对方的不堪一击,却也惊魂未定。 乍然见到赵丰出现,还以为又有强敌,差点就要出手。 在看清对方相貌的这一刻,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毕竟若是在东圣驻地外见到赵丰还情有可原,可在剑涛驻地外见到,未免也太过离奇和巧合。 但世间之事也确实巧合无比。 赵丰一路向南,走了不知有多远,却恰好来到了天门教在燕国的驻地附近。 实际上,要不了多久,哪怕是没有遇到王魃,赵丰也定然会知道剑涛驻地的存在。 而不得不说,赵丰这几年的经历也的确称得上是丰富二字。 和王魃一直窝在天门教,也就最近筑基之后才壮着胆子出来活动不同,赵丰的经历无疑要丰富许多。 由于其并无肉身,纯以养魂珠内的神魂凝聚,没有太多的防护手段,因而一路上备受许多魔修的窥视。 谁都想将之降服,收为助力。 却没想到赵丰剑心通明,且分魂之后从养魂珠内成长的神魂极为纯粹,因此于剑道之上的进境可谓是一日千里。 加之本身修为战力便极高,罕有敌手。 一力破万法。 因此一路走来,再多的魔修也是铩羽而归。 而他也另有奇遇,恰好获得了神魂凝体之法,如今他已经无惧那些专门针对神魂的手段,只待养魂珠品阶再进一步,再渡过雷劫,他便能借此成就金丹。 等到金丹圆满,他便可以彻底摆脱养魂珠的束缚,也有希望窥见元婴大道。 虽然赵丰说得轻松简略,不过王魃却能够想象出其中的艰险。 毕竟天门教内虽然剥削严重,但至少保证了修士们在教内的安全。 而赵丰行走在外,哪有什么安全可言。 恐怕也就赵丰这种剑修不惧强敌、愈战愈勇之人才能适应。 “我之经历与师兄相比,却是无趣得多了。” 王魃感叹道。 赵丰对王魃的话,却难以苟同。 微微摇头道:“各人之法,皆有不同罢了。” “倒是师弟,虽在天门教这污泥之中,可气息却难得纯正浑厚,根基更有剔透无暇之感,尤为难得。” “相较之下,我倒是更容易些。” 说着,他便不由得想起了方才见到的那震撼一幕。 时隔短短数年,他万万没想到王魃的进步竟如此之大,非但迈入了筑基修士的行列,甚至还掌握了一门二阶强力法术。 在一位筑基中期修士的猝然袭击之下,虽说是有灵兽挡在前方,给王魃争取到了时间。 但王魃那一手二阶法术的精妙运用,露里藏针的手段,却还是惊艳了他。 露里藏针看似简单,但越是简单的套路便越有效。 而没有极深的法力控制,想要做到法器和法术的完美配合,根本不可能。 别人就算想要复制王魃这一手套路,那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至少,筑基修士那么多,能掌握二阶强力法术的,又能有多少人? 光是提升修为的时间都嫌不够,又哪来的精力和资源去学这些,大部分也就学个普通法术,以法器来取代强力法术的位置罢了。 但很多情况下,却还是取代不了法术的价值。 那个死在王魃手中的筑基中期修士,恐怕就深有体会。 而说起方才被偷袭,王魃此时虽还有些后怕,但也有些疑惑。 “说来也奇怪,此人明明是筑基中期,却、却好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虽然有些自夸的嫌疑,但王魃确实觉得这个‘高真修’也未免有些出乎意料的不堪一击。 筑基中期和筑基前期比起来,那可不是名字的差别,而是两者在法力的浑厚程度上的确有明显的差距。 按说以筑基中期修士的法力强度,王魃即便手握二阶强力法术,可是想要破开对方的法力屏障,却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法力,之后再想破开对方的防御法器,几乎不可能。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的法力屏障在他面前却是一触即破,犹如纸糊的一样。 赵丰闻言微微摇头,解答了王魃的疑惑: “这便是散修和宗门修士的不同,相较而言,大部分散修的根基都很薄弱,无论是法力强度、术法手段还是功法,都远远比不上宗门修士,这也导致了大部分散修哪怕是迈入了筑基境,也大多是取巧侥幸而已,平时或许可以仗着境界更高,以境界压人,一旦遇上你这种根基浑厚、堂皇浩荡的修士,自然是一触即溃。” “依我这几年遭遇的情况看来,散修之中,筑基前期的修士,除非有什么诡异手段,不然基本上都不会是师弟的对手。” “中期的话,加上这些灵兽,师弟应该也可以无惧大部分的庸碌散修。” “不过到了筑基后期,哪怕是散修,师弟也千万要注意,这个境界,弱的很弱,强的极强,即便我如今自觉已经走到了筑基境的极限,遇上一个陌生的筑基后期修士,却也不敢说自己必胜。” 听到赵丰的解释和告诫,王魃恍然之余,也微微点头,表示记在了心里。 不过心中却还是一阵恍惚。 一直以来,身处遍地高阶修士的天门教,加上之前一直一心提升修为,几乎没有亲自与人动手,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太弱太弱,尽量避开与同阶修士的争斗。 然而万没想到,自己如今在筑基境界中,不知不觉间,竟然也算得上是个小高手了。 连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猝然之下,竟也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让他不由得恍惚之余,也有些欣喜。 “不过师弟也不要掉以轻心,你在应对对手的时候,却还是有不少值得商榷的地方。” 赵丰似乎看出了王魃心里的飘飘然,毫不客气地出言打击道。 王魃也没有气恼,二人之间的交情不在乎这些,闻言连忙讨教。 赵丰也不吝指点,将他在方才交战中暴露出来的缺点一一指出。 “一定要注意隐藏自己的气息!” “不够警惕……对敌情不明……” “时刻准备唤出法器,以攻对攻,抢夺时间……” 一番指点,甚至赵丰亲自教了王魃一套隐匿气息的法术——《无光术》。 “此术能够极大的收敛气息,虽无法改变显露在外的境界,却能让人误判伱的实力。” 说话间,赵丰的身上一看就让人觉得心中警惕的锋锐气息,瞬间变得不起眼了。 这种感觉,简直比刚才的那个微胖修士看起来,还要平凡庸碌。 哪怕王魃没怎么接触过其他的筑基后期修士,在看到赵丰的时候,心中也油然升起‘他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心中顿时惊异不已。 比起直接隐藏自己的境界,这种法术却另有妙处。 简单说,你是会忌惮一个身高矮小,但一身腱子肉的敌人,还是会忌惮一个身形高大,但却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敌人? 比喻虽不恰当,但《无光术》便是起到了这样的效果。 让人一看就知道,自己虽然有境界,但是实际却很弱。 绝大部分人,至少同阶在看到这种人的时候,都不会太过重视。 “还是师兄你高啊!” 王魃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实在是太阴了! 没想到赵师兄这样的剑修,居然也会玩这套。 不过王魃却很喜欢。 赵丰闻言呵呵笑了笑:“若没有点小伎俩,如何能躲得过那些修士的明枪暗箭。” “你趁早练好,行走外界,也算是多了一重机会。” 王魃认真点头。 在赵丰的尽心指点下,他很快便入了门。 没花多长时间,就掌握了施展的诀窍。 “师弟果真是天赋异禀。” 赵丰见状忍不住目露惊异。 他当初学这个法术的时候,可也用了数月时间才掌握,然而师弟却只是转眼间就学会了,显然在术法一道上,确实有着过人的才情。 唯有王魃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前寿元-1.4年】 作弊而已。 “只可惜,我这几年却是始终没有找到能够解决寄灵签的办法。” 赵丰忽然叹息道。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太过失望。 他如今的灵兽袋里,便藏着一只寄生在一阶上品灵龟身上的阴食虫子虫。 这只阴食虫子虫成长很快,如今已经完美隐藏了灵龟的神魂气息,反正王魃是感受不到。 只等托神烛制作完成,他便可以测试一下阴食虫子虫究竟能不能真的彻底隐藏。 一旦确认有效,他离开天门教的念头,便有了落实的可能。 想了想,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他干脆将这只灵龟唤了出来,让赵丰亲身感受了一下。 “竟有如此奇异的灵虫,能隐藏神魂。” 赵丰见到这只被寄生的灵龟,也禁不住露出惊容。 因为即便是他,也完全察觉不到这只灵龟身上的神魂气息。 不过在听到阴食虫子虫需要寄生才有这样的效果后,微微皱眉,旋即给王魃指出了一个方向。 “师弟可曾听说过‘第二丹田’?” “第二丹田?” 王魃面露疑惑。 “师弟不知道也正常,这是一位修行界前辈高人提出来的一个设想,乃是为了解决修行者的破境艰难问题。” 赵丰道: “这位前辈遍观无数修士修行之难,发现很多修士明明天赋不错,却还是困顿在瓶颈之前,无法突破,其原因便是底蕴不够,根基不够,便想到另造丹田,在第二丹田中重修一遍,之后二者合力,由于系出同源,便能一起冲关,自然便能轻松迈入更高境界。” 听到这个设想,王魃也不由得面露惊容,忍不住问道: “那这位前辈成功了吗?” “成功了,昔日东圣宗的藏书中便有与之类似的功法,可惜修行难度极高,再加上我当时并不需要,所以虽说知道,却并没有细看。” 赵丰面露遗憾,随即道:“师弟不妨多去各大鬼市里看看,也许就能碰上这样的功法,以第二丹田寄生此虫,应该能解决师弟的困扰。” 王魃点了点头,心中也多了一份希望。 若是能够找到开辟第二丹田之法,便解决了王魃的后顾之忧,到时候便能任由阴食虫子虫寄生,隐藏神魂。 不过让他还有些犹疑的是,这阴食虫子虫毕竟还有母虫存在,若真的以阴食虫子虫寄生的办法脱离天门教,却还需要解决那位金河城的蔺真修。 当然,这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了,有赵师兄在,想必也能解决。 “对了,师兄你之前说要体悟雷劫……” 王魃不由得看了眼旁边捧着灵鸡精华服用,同时身上血肉模糊、涂满了药膏的戊猿王。 方才若不是戊猿王跳出来挡住了那个筑基中期修士,他恐怕在遭遇对方的瞬间,就被那个锤型法器砸成重伤了。 之后被二阶天雷子炸得浑身爆裂,戊猿王也还是坚守在最前方,给王魃争取到了出手的时间。 此次能胜,戊猿王居功至伟。 只不过它也因此身负重伤。 尽管在灵鸡精华和王魃之前准备的灵药的使用下,伤势好转了不少,但这种状态下渡劫,显然太危险了。 赵丰看了眼戊猿王,眼中闪过一丝赞叹:“等它恢复了再说吧,这只灵猿,确实是护道至宝。” 王魃闻言点点头,也便准备将戊猿王收起。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戊猿王却第一次表示了反对。 两只长着灰毛的手掌不停地指着天上。 “你想现在渡雷劫?” 王魃微微皱眉,隐隐读懂了它的意思。 戊猿王似乎听懂了王魃的话,连忙点头。 眼中更是充满了坚定之色。 “可是你现在的状态实在是……” “嘻!嘻嘻!” 戊猿王急得抓耳挠腮。 “不行!” 王魃果断拒绝道。 他并不想让戊猿王冒险,不光是因为他在戊猿王的身上,耗费了大量的珍贵资源,也是因为戊猿王方才的表现,让王魃心底真正接受了这只小猿猴。 然而戊猿王的反应却是让赵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师弟,要不你就让它试试吧,万物有灵,想必不会主动赴死。” 赵丰开口道。 听到赵丰的话,王魃面露迟疑。 然而万万没想到,戊猿王竟然恭敬地跪在王魃的面前,毛绒绒的双掌合十叩首。 见到戊猿王如此作态,王魃终于松动了。 “罢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王魃叹息了一声。 犹豫了一下,又给戊猿王滴入了一滴原本留给步蝉的神华露。 同时又给了它不少灵鸡精华和灵果。 随后,在戊猿王全部吸收后,他才终于悄然在戊猿王的身上,存入了少许的寿元。 下一刻。 天空变得昏暗起来。 一缕缕乌云开始在戊猿王的上方汇聚。 王魃和赵丰全都主动退开。 其他被放出来的灵兽,也有如大祸临头,慌忙逃到王魃的身后。 那只被寄生了的灵龟,在感受到天空中的茫茫天威之后,也吓得缩进了龟壳里。 而王魃和赵丰的注意力,却全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天空上。 和之前相比,乌云中汇聚的力量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让王魃稍微放了点心。 很快,乌云汇聚。 旋即一道水蛇般粗的银色雷劫劈下。 …… 金河城。 城郊。 李三湾附近。 蔺希文虚立半空。 此刻竟单手掐着一尊如同死狗一般的绿衣修士的脖子,古拙的脸上露出一丝冷色: “总算是让我抓到你了!” “该死的魔修!” 绿衣修士此刻还未死去,身上还带着筑基后期修士特有的法力波动,只是眼底却带着一丝惊恐和震撼。 “你……咳……你是‘五经门’的那个长老……你不是已经死……死了么……” “魔崽子倒是有点眼力,是从我出手的法术认出来的么?” 蔺希文听到对方竟然叫破了自己的根底,眸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诧异。 不过随即嗤笑一声:“认出来又如何?你死了,就不会有人再知道了。” “至于五经门……呵呵……” 手掌一捏。 堪称是浩瀚的法力波动,便直接将绿衣修士的身体捏成了一个肉团。 随即蔺希文的手掌中忽然裂开了一道缝,一只长相怪异的人面虫子飞快地从缝中爬出,察觉到了肉团,顿时便惊喜地爬了上去,吮食起来。 蔺希文见此,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只是静静地看着肉团一点点消失。 子虫的接连损失,让他心里充满了对魔修和那个赵姓剑修的怒意。 这次他终于抓到了在金河城附近抓捕散修的魔修,不如此无以泄愤。 不过就在这时,人面虫子忽然停住了进食,背部的人面竟然发出了令人惊悚的尖叫声。 “有子虫在恐惧?” 感受着人面虫子传来的情绪,蔺希文古拙的面容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冷意。 “看来还有魔崽子!” 他立刻伸出了手掌。 人面虫子不舍地看了眼肉团,随后还是爬进了缝中。 蔺希文随手便将一只长着独角的黑犬唤了出来,将那团修士捏成的肉团,丢给了黑犬。 黑犬眼馋地嗅了嗅,可闻到了人的气息,却并不敢食用。 看到这一幕的蔺希文微微摇头。 “和你的原主人一样,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李渠的心思,他早已洞若观火。 只不过眼下也确实需要一个筑基修士给他打下手,不然他早就把对方当做阴食虫的食物了。 就如同那个高真修一样。 不过就在这时,麝犬却忽然狂吠了起来。 蔺希文先是一愣,旋即察觉到了麝犬的意思,眼睛不由得一亮: “你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天门教的那个小辈?!他离开天门教了?” 第三十一章 蔺希文来袭! 第171章 蔺希文来袭! 轰! 粗壮的雷电,毫不迟疑地劈在了下方的戊猿王身上。 雷光闪动,天地齐喑。 仿佛在戊猿王的身上,都染了一层神秘的暗银色。 噼里啪啦! 戊猿王的身上,发出了一声声炸裂的声响。 血肉在雷击之下,迅速变得焦糊崩碎。 然而戊猿王立在雷光之下,却凛然不惧,一如从前一般盘坐在地上,任由雷光洗礼。 “第四道了……” 不远处。 王魃默默地记着雷击的次数。 前三道雷劫,连戊一它们都能渡过,戊猿王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甚至身上的伤口都在雷劫中被激发了生机,迅速地恢复。 然而这第四道雷劫,却威力陡增,连一旁观摩的赵丰,都不由得面露郑重。 “这一道雷劫的威力,快比得上金丹劫的第一道了。” 王魃顿时更加忧虑。 修士渡劫,尚还能依靠法术和法器的帮助。 而戊猿王渡劫,却只能依靠自己的肉身。 可想而知难度之大。 关键是戊猿王也只是二阶中品而已,纵然肉身强悍,可只凭肉身去接受金丹劫程度的雷劫,还是有些勉强了。 但此刻雷劫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再想停下已经不可能,要么成功,要么身死。 王魃也只能期望雷劫能够到此为止。 但,王魃既然将戊猿王强化到了二阶中品,雷劫对戊猿王的考验,自然也随之强化。 很快,第四道雷劫之后,乌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蕴育的力量更加惊人。 这一次,戊猿王没有再继续盘坐下去。 而是站起身来,双掌做出撑天的动作。 眼眸之中,所有的平静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根植在搬山猿血脉深处的暴戾和不服天地的倔强! “嘻!” 第五道雷劫,当头劈下! 犹如一道银色匹练,轰然炸响! 然而面对如此惊人的雷劫,戊猿王双脚踏地,不退反进! 雷劫劈中戊猿王的瞬间,血肉横飞,传来阵阵焦香! 森森白骨之上,隐隐有电光流动。 然而遭此重创,尽管身体之中气息微弱如烛火,可戊猿王却双眸灿然若神,目光炯炯! “接住!” 就在这时,赵丰忽然抛出了一样东西,丢给了戊猿王。 戊猿王抬起了只剩手骨的手掌,勉力接住,看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将之吞下。 王魃看了眼,只是大约看到了那是一颗暗金色丹丸,却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 “那是……” “雷光蟒的内丹。” 赵丰盯着戊猿王,头也不回道。 “雷光蟒!?三阶灵兽!” 王魃不由得双眸微瞪。 三阶,也就是金丹层次。 而三阶灵兽的内丹,那就等同于金丹真人的金丹了。 如此珍贵的东西,赵丰竟然说给就给。 然而东西已经被戊猿王服下,王魃就算想要推辞也没办法了。 “师兄你这也太贵重了……” “客气什么,我之前得到的东西,大多被我用来交换养魂珠的晋升材料了,否则也能给你一些。” 赵丰却是道。 王魃闻言也能理解,想要将本就是三阶的养魂珠再进一步提升,所需要的资源对于筑基境的修士来说,无疑是海量的。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再多客气什么,天空中的乌云竟依然没有消散的意思,再度酝酿了起来。 “第六道!” 赵丰面色也变得凝重无比。 雷云之中蕴藏的威压让他都不由得凛然。 而王魃的目光也越发紧张起来。 好在,似乎是那枚三阶内丹产生了作用,戊猿王身上的伤势恢复得极快。 只是眨眼间,身上露出的白骨上便已经生出了血肉。 而戊猿王却依旧是一声不吭,只是眼中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 灿若星辰! 天空之中,酝酿已久的雷云里,无数雷霆之声轰响。 “嘻!” 戊猿王猛然双掌拍中地面,地面轰然震动,在它的脚底,土石崩裂耸出,犹如崛起的山峰,竟将戊猿王直直送上了天空! 仰天怒吼! 双臂张开,拍打胸前! 随即双腿用力一蹬,冲向了雷云! 与此同时,雷云之中,终于有一道雷霆劈下! 雷光,瞬间淹没了半空中高高跃起的小猿猴。 雷霆闪动,犹如一片雷池。 王魃目光紧紧地看着半空。 而赵丰也看着天空,似乎隐隐有所触动。 很快。 雷池终于渐渐消散。 一道闪动着电光的身躯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赵丰心念一动,化作一道剑光,瞬间便接住了戊猿王的身躯,然而在接触到萦绕在戊猿王身躯外边的电光时,却不由得微微一滞。 他顿时目露惊异地看向戊猿王。 王魃也紧跟着赶了过来,见状连忙道:“师兄,怎么样?” “没事,还活着,只不过暂时昏过去了。” 赵丰法力游走,迅速消弭了身体中的麻痹感。 旋即将浑身上下一片焦黑,几乎看不出曾经模样的戊猿王放下,忍不住再次感叹道: “师弟培育灵兽的本事,昔日万兽房的黄长老比之你,恐怕也有所不如。” “师兄过誉了。” 王魃给戊猿王喂下灵鸡精华,随后又以法力将之带动全身。 他没觉得自己真如赵丰所说的那般厉害。 而赵丰也没有停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些他从其他修士身上收获的疗伤灵药,递给了王魃。 王魃将之敷上。 也许是雷光蟒内丹的效果,又或许是赵丰给的疗伤灵药效果非凡,没多久,王魃便看到戊猿王体表焦黑的皮肤渐渐脱落,露出了其中的新生皮肤。 皮肤上,一根根毛发迅速生长。 只不过和之前有些灰扑扑的毛发不同。 新生的毛发上,却多了一丝幽幽的银光。 半日后,一只长相与之前判若两猴,一身银色毛发的戊猿王,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而戊猿王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甫一睁眼,王魃便好似看到了两道电光映入眼中。 “二阶上品!” 赵丰在一旁忽然开口道。 王魃闻言心中一震,目露惊喜地以灵光符测试了下。 果然如赵丰所言。 而刚刚苏醒的戊猿王也颇有灵智,先是对赵丰叩首,旋即便收敛了身上不时冒出来的电光,乖乖地跳到了王魃身边。 赵丰赞赏地微微颔首: “看来此猿灵智已开了。” 王魃也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意外的惊喜。 灵兽开智极为不易,但一旦开智,便有了踏上修行之路的可能。 戊猿王本就灵性十足,在王魃的培育下,接连晋升,如今灵智已经和七八岁的孩童无有区别了。 只要继续培育下去,早晚能够在他的指点下,踏上修行之路。 “不过,灵兽修行之法倒也少见,想要得到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虽然如此,王魃也极为满意了。 多了一只二阶上品的戊猿王,他行走在外的安全性自然又高了不少。 至于赵丰,他也并没有奢望对方能够一直在这里陪着自己,毕竟他深知对方的道,乃是自由自在的修行之道,不会停在这里多久。 当然了,在赵丰离开之前,王魃还准备请他帮忙出手,拿下那个金河城的蔺真修。 毕竟对方身上还有阴食虫母虫,不拿下他,王魃实在是不放心。 择日不如撞日,他连忙开口道:“师兄,待会可否陪我去找……” 就在这时。 赵丰却忽然抬头,看向远处。 王魃微微一愣,旋即也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朝赵丰看的方向看去。 只见天边处,陡然有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飞来,甚至带起了阵阵呼啸。 王魃神色微紧。 他莫名感觉这道身影似乎就是冲着他来的。 赵丰眯起了眼睛,气息再度收敛,给人的感觉,甚至还不如他身旁的王魃。 而王魃的感觉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轰! 一道气息浩瀚的身影倏然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气浪翻卷,啸声阵阵。 来人面容古拙,神态冰冷。 然而诡异的是,他的身上,竟完全察觉不到神魂的气息,有若死尸一般! 他的目光先是扫向赵丰。 “筑基后期……” 随即便毫不停留地略过赵丰,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目光森然: “就是伱杀了我的徒儿?” 是金河城的蔺真修! 这一刻,王魃瞬间明悟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非但是筑基后期修士,气息还如此惊人。 灵台之中警声大作!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之感袭上心头! 而感受到威胁,身后的戊猿王忽然一个跳跃,越过王魃,冲着对方龇牙。 “二阶上品?” 蔺希文目光扫过戊猿王,古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化作了一丝冷笑: “好东西,可惜跟着你着实浪费了!” 说罢,大手一张,法力狂涌而出,扑向王魃。 一道道经文幻象出现在蔺希文的身后,似乎带着无上的威严。 连刚刚渡劫的戊猿王都瞬间身体一滞。 然而就在这一刻,蔺希文却只觉得汗毛直立! 仿佛自己被一种极为可怕的存在盯上了一般! 他猛然回头,旋即瞳孔骤缩! 是他! 那个看起来就很弱的修士! 看走眼了! 他竟是剑修!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翻滚。 这一瞬间,一道惊艳得甚至令他感到惊恐的剑光无声亮起,刹那间越过了两者之间本便极短的距离,直接便刺在了他的身上! 他甚至都来不及躲闪。 危急时刻,他只能立刻激发了法力屏障,甚至连防御法器都没有来得及激活。 然后,他便惊恐地看着那道剑光犹如烧得炽烈的铁棍,捅进雪中。 冰雪消融! 古拙的面容甚至没有来得及露出更多的情绪,眼中的光彩便已经黯淡下来。 到了此刻,他还是没有想明白,燕国这里,究竟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堪称恐怖的剑修。 但恍惚之际,他似乎又隐隐想到了什么。 从宋国来的……赵姓剑修……是他…… 嘭! 尸体从高空中坠落,一本黯淡的书册法器以及一件二阶极品飞行法器,也随之跌落在一旁。 王魃走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对方的模样了。 尸体被整齐地断成了两截。 面容血肉模糊。 看着尸体的惨状,回想起数息之前这位蔺真修的惊人风采。 王魃心中止不住地震惊。 一尊筑基后期,不,似乎已经达到筑基圆满,令王魃都感到心颤的强大修士,竟然也完全吃不住赵丰的一剑。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赵丰说过的,筑基后期修士,弱的很弱,强的很强是什么意思了。 筑基后期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原本王魃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得,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在筑基修士中称雄,然而如今这一幕,却让他瞬间清醒。 “看来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王魃感叹了一声。 旋即立刻忍着恶心,翻找起对方的身体,果然就在对方的丹田位置,找到了一只长相怪异奇特的人面虫子。 只不过人面虫子状态极度萎靡,似乎主人的身死,对它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这就是阴食虫么?似乎和子虫并不像。” 不过对方身上毫无神魂气息的特点,却还是让王魃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抓在手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真实感。 念叨了好一阵子的阴食虫母虫,就这么轻松拿到手了? 赵丰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蔺希文尸身,并没有太过在意,疑惑地问王魃: “对了,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王魃闻言微微一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旋即摇摇头: “没,没什么。” 他旋即举起手中的阴食虫母虫: “师兄,这个我就厚颜留下了。” 赵丰看都没看:“留着吧,你用得着,这个人修为不低,身上应该还有些好东西,你也都留着。” 王魃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知道赵丰如今也急缺大量的资源,更何况若不是赵丰,以这位蔺真修的强大,他也拿不到这阴食虫母虫。 不过赵丰却道:“方才观摩此猿渡劫,我心有所悟,这就回去整理下收获,这里便由你来解决吧,到时候你来苍澜城,咱们一起去玲珑鬼市。” 王魃闻言也只好点头。 随即赵丰便迫不及待地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了王魃的面前。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王魃摇摇头,旋即收起了蔺真修的储物袋、灵兽袋和跌落的两件法器。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也许是因为蔺真修的神魂更强于他,他并没能破开蔺真修的储物袋。 “可惜……” 他又拿起那本书册法器和飞行法器,却发现也是如此。 “奇怪。” 王魃只好强行将之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 一道无形无质,甚至连神识都未曾察觉到的虚影从书卷法器上脱离,随即悄然飘浮在王魃的身后。 “该死的剑修!” 第三十二章 夺舍! 第172章 夺舍! 旷野。 尸体旁。 虚影飘忽。 隐隐能看出人形轮廓。 正是蔺希文的残魂! 此刻悬浮在王魃的身后,看着远方早已消失的那人身影。 蔺希文一贯古井不波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难掩的后怕。 “差点!” “差点就没了!” “若不是我向来留有后手,早就分割了一部分神魂在‘五经书’上,又以五经书为掩护,隐蔽了神魂,恐怕……” “这该死的剑修!” 想到方才那个剑修,饶是蔺希文素来孤傲,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为惊艳的筑基剑修。 哪怕他还是昔日的五经门长老时,虽贵为金丹真人,遇见这样的修士,也会郑重几分。 毕竟这般的人中之杰,日后凝丹的可能性几乎达到了七八成!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偏偏就倒霉地遇上这么个煞星。 最可恨的是,对方藏得实在是太隐蔽,连他都只是察觉到对方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手段。 “三十年苦功啊!就此付诸东流!” 蔺希文咬牙切齿。 回想起他来到金河城后重活的这三十年,好不容易在阴食虫的帮助下,苦心经营,费尽心思,飞快提升到了筑基后期。 结果,却一朝幻灭。 饶是他见惯了风雨,经历过诸多大起大落,此刻也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痛。 有阴食虫在,再加上他本来金丹真人的底蕴,未来至少在元婴之前,他的修行道路都几乎是一片坦途。 甚至他有把握再有十年,便能重回金丹。 到时候,不管是复仇,或是重掌五经门,都不在话下。 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先是自己特意收下用来散布子虫的弟子被天门教修士击杀,导致部分阴食虫子虫丢失。 之后便是这个赵姓剑修到来,引得燕国魔修闻风而动,牵连了金河城附近一大片散修,以至于他苦心留在这些散修身上的阴食虫子虫,也一个个被牵连而死。 最终,为了保存足够的阴食虫子虫,他不得不重新将目光盯上了眼前这个天门教修士。 却又恰好撞在了那个该死的赵姓剑修手上。 回想种种。 他对这个罪魁祸首的天门教修士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想到这里,蔺希文的残魂看向眼前的天门教修士,心中顿时闪过一丝狠厉! “你害得老夫沦落至此,老夫夺你身躯,继承你的一切,也合该如此!” 旋即立刻便冲向了王魃的眉心。 只要夺舍了此人,鸠占鹊巢,说不定便能借此混入神秘的天门教中,倒时候再重新炼化阴食虫,说不准还能活出更为精彩的第三世! 听闻那天门教还有元婴真法,他或许也能有望一窥元婴大道! 心中想着这些,蔺希文的残魂已经冲进了王魃的眉心。 然而就在冲进去的这一刻,蔺希文陡然察觉到了不对。 神魂就仿佛来到了一片殷红界域。 目之所及,只看到这界域之中竟坐落着一座庙宇,庙门大开,当中坐着一尊无面神像。 神像隐隐浮现出了一丝轮廓。 “这、这是什么情况?!” “灵台里,怎么会有一座庙?!” 饶是蔺希文前前后后修行了三百多年,见多识广,不知遇到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事,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就在这时,庙宇竟忽然震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庙门处陡然传来了一股极其诡异的吸力! 蔺希文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瞬间被吸了进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重新凝聚了身体,跪在了神像前! 而让他心生惊恐的是,原本的无面神像的嘴部位置,竟然裂开了一张嘴巴。 嘴巴之中,赫然长着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主动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这无面神像的嘴边。 然后。 咔嚓! 无面神像尖锐的牙齿在他的手臂上用力咬下! 半条手臂连同手掌,瞬间便被无面神像咬下,用力地咀嚼! 在咀嚼的同时,嘴角还露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笑容。 明明没有眼睛,面部也没有任何的其他器官。 可蔺希文却只觉得神像似乎在盯着他,盯着他的喉咙……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一个筑基修士的灵台里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这一刻,在神像面前丝毫无力的蔺希文,亡魂大冒! 什么鸠占鹊巢,什么重活第三世……这些统统都被他甩得老远。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唯有一个念头: 逃! 逃出去!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顿时闪过一丝狠厉。 没有任何的犹豫,神魂凝聚的身躯陡然爆炸了开来! 无面神像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蔺希文居然有如此魄力,竟也没有反应过来。 而借着这股爆炸,蔺希文的残魂顿时恢复了控制。 尽管他只剩下了头颅,却还是立刻拼了命地往庙宇外逃去! “喑!” 庙宇中,无面神像发出了一声怒吼。 然而祂似乎并不能脱离所在的神座,只能眼睁睁看着蔺希文的残躯飞走。 不过祂随即便被散落在庙宇内的残肢吸引了注意力。 祂张大了嘴巴,一股吸力便将四周的蔺希文残躯收拢,随后一口吞下…… “呼——” 伴随着一阵恍惚,当蔺希文冲出灵台,看到外界的天光时,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回想起方才……不!他甚至都不敢回想刚才的经历! 太可怕了! 简直比那个剑修还要可怕! 那个赵姓剑修虽然很强,但是强得明明白白。 可是这个天门教修士灵台里的东西,却诡异地让他难以抑制地升起一丝发自心底的恐惧。 这种恐惧,甚至是他在看到这个天门教修士的时候,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在这种恐惧面前,甚至生死之间的大恐怖,都显得渺小。 “呼——” 罡风吹过,蔺希文残魂陡然一个哆嗦。 “不好!” “神魂太过残破!必须要快点夺舍,不然就会被这天地间的罡风吹散了!” 他连忙看向四周。 在看到那个天门教修士的时候,他瞬间心中一跳,连忙略过。 这种煞星他躲都来不及,哪敢再去招惹。 然而举目望去,四周除了这天门教修士外,就只有一些灵兽,压根就没有第二个人。 而以他现在神魂的残缺程度,若是不立刻进行夺舍,必然神魂消散而死。 这无论如何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情况危急,多年的修炼带来的心性修为却让他越发冷静。 他目光扫过这个天门教修士身旁的几只灵兽,顿时心中一动。 “修士是没指望了……可是,灵兽或许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立刻将目光落在了其中最亮眼的猿猴身上。 和搬山猿倒是有些类似。 不过一身银色毛发,同时也是二阶上品灵兽,看起来便非同凡响。 “不行,这只猿猴灵兽周身似乎有雷霆之力萦绕,而且神魂也颇为强大,我夺舍不了……” 神魂最是惧怕雷霆,他立刻放弃,旋即又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一只浑身碧蓝的灵龟身上。 然而这只灵龟身上的气息却也让他选择放弃。 仅有一阶上品,而且其中似乎还被阴食虫子虫寄生,他一旦选择了夺舍这只灵龟,要不了多久就被阴食虫子虫吸干灵力精血而死。 “那么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他转而看向了两只二阶中品的灵鸡。 身上的灵力气息颇为强悍,而神魂的强度,却弱得十分明显。 正好一公一母。 “这天门教修士看来擅长培育灵兽。” 蔺希文暗道。 很快,他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残魂瞬间撞进了那只公灵鸡的脑袋里。 公灵鸡微微一滞,旋即两只眼睛快速眨动,隐隐变得灵动了许多。 只不过很快,公灵鸡的眼眸里,那丝灵动又迅速收敛了起来。 仿佛再度恢复成了曾经的呆愣。 …… 王魃甩了甩头。 他刚才隐隐感觉自己的灵台似乎闯进去了什么东西。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东西似乎又跑了出去。 环顾四周,在看到那位蔺真修的尸体时,他微微眯起了双眼。 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收拾好东西,他唤来了戊猿王。 “给,这是给伱的奖励。” 王魃笑着将一坛灵鸡精华和一筐灵果,交给了戊猿王。 戊猿王咧开了嘴,露出了里面的大黄牙,随即小心地将这些东西抱在怀里。 “来,你也有份。” 看了眼一旁缩着脑袋的碧水灵龟,虽然是用来培育阴食虫子虫的试验品,不过他也还是拍了拍它的龟首,随后将一堆灵果塞到它嘴里。 甲十六早就凑了上来。 王魃摸了摸它的鸡头,顺便摸了把小腹:“回去赶紧给我下蛋!” 随手给它塞了把鸡料。 最后他拍了下反应有点迟钝的甲十五,也给它喂了鸡料。 等几只灵兽都吃完了,他才将这些小家伙全都收进了灵兽袋里。 回首又看了眼蔺真修的尸体,王魃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大有深意的笑容。 旋即一挥衣袖,踏上了飞行法器,直奔天门教飞去。 第三十三章 多子多福 第173章 多子多福 剑涛驻地外围。 属地。 当甲十五从灵兽袋里被放出来的时候,看到周围的环境,尽管尽力掩饰,却还是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甲十五,不,蔺希文的心中对天门教自是好奇无比。 虽然曾是金丹真人,在燕国一方宗门的五经门中,也仅在两三人之下。 可在天门教这等庞然大物面前,却也算不得什么。 而由于天门教的神秘作风,燕国修界大部分宗门对天门教都所知甚少,连他也不例外。 不过如今夺舍了这灵鸡,却是给了他一窥天门教的机会。 只是看了一圈,他也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只能看出这里似乎并非是在天门教的核心地带。 再多的,却是受限于羸弱的神魂,无法感知到更多。 “必须要想办法恢复神魂……而且,这只灵鸡明明是二阶中品,怎么寿元这么少,只剩下大约十几年?” 体会着身体的状态,蔺希文暗暗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他立刻便察觉到一只灵鸡露出这种表情,未免太过奇怪,又连忙恢复了之前的呆愣模样。 但神魂羸弱,寿元极短的问题却还是萦绕在他的心里,无法散去。 前者还好说,以他的底蕴,想想办法还是有机会恢复的。 可后者涉及到寿元,却着实超出了他眼下的能力范畴。 而最让他感觉严重不适的是,灵鸡的身体和人体完全不同。 虽然也能够吸收灵气,但却并非转移到丹田中进行炼化,而是直接用来蕴养肉身,转化为蕴藏在身体里的灵力。 肉身虽然强大了,但是却没有法力可用。 而没有法力,自然也就无法使用法术。 不过仔细体会了一番,他倒是发现,凭借肉身中蕴藏的灵力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代替法力。 具体的效果,却需要他仔细尝试一番。 只是那位天门教修士就在旁边,他暂时也不敢展露出异常。 生怕被对方察觉。 不过就在这时,蔺希文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天门教修士忽然朝他看了过来。 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疑惑。 蔺希文心中顿时一凛! “他为什么会看我?是我哪里表现得不对?” 他微弱的神识连忙扫过四周,就发现周围的灵鸡们全都在飞快地啄食着地上的鸡料。 相比起周围的灵鸡,只有他一个人……一只鸡是站着不动的。 确实是太过显眼了。 而就在这时,那个天门教修士忽然面露疑惑道: “奇怪,十五怎么也不吃,是不喜欢么?看来得给它添点灵虫了……” 蔺希文闻言瞬间眼前一黑。 心中再无金丹真人的矜持,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 “咯咯!” 但骂归骂。 感受到对方投来的狐疑目光。 他还是立刻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勉强啄食了一口地上的鸡料。 出乎意料的是,味道,居然还不错! 只不过他很快便认出了自己刚才吃的是什么玩意。 “鱼骨头!该死的魔修,居然给老夫吃这样的东西!” 蔺希文心中嗔怒。 但未免被对方察觉,他还是硬着头皮,又啄了一口。 “该死的魔修,等老夫重回巅峰,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咯咯!” 一边啄食,一边暗骂。 直到他看到对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里,并且升起了阵法屏障后,蔺希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停止了进食。 看着身边灵鸡们埋头啄着鸡料的呆傻模样,蔺希文冷哼了一声。 和这些灵鸡一起进食,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大修士能屈能伸,这一点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想到这里,他又连忙琢磨起了今后要做的事情。 夺舍了灵鸡,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坏事自然是修行难度大幅提升,比起之前在金河城的情况却是要难得多。 但好处倒也不是没有,借由这个天门教修士,他得以以灵兽的身份进入天门教,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许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天门教的核心传承。 且相比之前神魂消散的结果,这已经是极大的改善了。 “不过,寿元的问题必须要解决,否则灵兽想要晋升本就困难,这么短的时间,压根无法得到改变。” 蔺希文心中暗暗思索。 提升寿元,办法无非几种。 要么找到天地灵药,或者是炼丹师练就的珍稀丹药,能够弥补损失的寿元。 要么,便是寻找能够延年益寿的功法修行,减缓寿元流逝的速度。 不过对于修士有用的功法,对于灵兽来说,却几乎无法使用,这一条路短时间内很难进行。 要么,就靠灵兽晋升品阶,从而使寿元得以提升。 不过灵药什么的,压根也没希望,哪怕是他昔日贵为一宗长老,也没有收藏过这等珍稀灵药。 靠灵兽晋升品阶,时间不够,也几乎不可能。 思来想去,修行延年益寿的功法,反倒是成了其中最为可行的方案。 “不行的话,也只能靠我自己一点点摸索了!” 灵兽修行之法实在是太过稀少。 主要是正常也不会有修士会夺舍灵兽。 没人会拿自己的修行开玩笑。 他也是被逼无奈,毕竟寿元只剩下十几年,对于一只鸡来说不算少,可对于一只二阶中品的灵鸡来说,却着实太过可怜了。 “该死的魔修!” 蔺希文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声。 不过就在这时。 他的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个有些类似于傀儡说话时的僵硬声音。 【叮!】 【您已激活‘多子多福’系统!】 【宿主只要繁衍更多后代,便能获得寿元!】 【当前寿元:17.2年】 蔺希文:??? 这是什么东西?! 微弱的神识迅速扫过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存在。 他又故作不经意地目光扫过四周。 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然而蔺希文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压低着脑袋,啄食着地上的鸡料。 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那声音。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的视线角落处,却悄然多了几行字。 【当前寿元:17.2年】 【当前子嗣数量:0】 【寿元提升:0】 蔺希文匪夷所思地看着视线中多出来的这几行字,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用神识、用灵力来感受。 然而让他震惊的是,无论是神识还是灵力,完全无法感知到视线中的那几行字的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系统又是什么?它是从哪冒出来的?” 蔺希文的心中充满了茫然和不解。 他隐隐察觉到,这似乎是一种很新很新的东西。 不过通过字面意思,他还是很快回过了味。 “多子多福?只要我生后代,就能得到寿元?这怎么可能!” 他是落魄了,可不是变傻了,生后代就能得到寿元,这合理吗? 这很不合理! 而且能够随随便便给他寿元的,又是何等存在? 这样的存在,又为何会看上他? 反正左思右想,他都觉得不对劲。 最主要的是,他也完全不相信这世上竟然能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唯一让他很是忌惮的是,这位神秘的存在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制造出这些文字,其手段太过诡异神秘了。 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到底是谁?如此手段,哪怕是元婴修士也未必能做到吧?” 蔺希文暗暗皱眉思忖。 而就在这时,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疑惑。 耳边再次传来了那个有些耳熟的僵硬声音。 【本系统万界唯一,为上界修士培育仙裔专用系统,宿主是否保留?】 【提示:如选择否,本系统将自动与该宿主解绑,另寻宿主。】 “否……等等!” 临到关键,蔺希文忽然又迟疑了。 假的也便罢了,可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他忍不住便想起了当初刚刚夺舍了金河城‘蔺希文’的时候,恰好便侥幸遇到了极为罕见珍稀的阴食虫。 正是这波好运,让他在短短三十年里,从一个炼气三四层的小修士,飞快提升到了筑基后期。 会不会,这一次也有这样的运气? 尽管他依然不明白什么是系统。 尽管对于什么‘万界唯一’,他也不是太明白。 可这都不要紧,如果真的如这个系统所言,只要自己能够繁衍后代,就能获得寿元。 那就意味着,他终有一天,会踏上修行的巅峰。 而眼下,也可以解决他寿元短暂的难题。 而在这样的诱惑面前,试一试又能如何? 反正,他已经山穷水尽,又能有什么值得那等无上存在惦记的? 想通了这些,蔺希文却又有些迟疑了。 若他道躯未毁,便是强行临幸那些凡俗女子乃至是炼气境女修,倒也无妨。 可他如今是灵鸡……这又该如何繁衍后代? 这鸡和人也…… 想到这些,蔺希文纵然贵为金丹真人,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 而就在这时,好巧不巧。 “咯咯!” 不远处,一只鸡冠充血涨红的公珍鸡忽然跳上了一只母珍鸡身上…… 看到这一幕,蔺希文瞬间如遭雷劈! 整个人……整只鸡都僵住了。 “鸡……是和鸡……” “我、我……” 蔺希文迟疑了。 大修士确实能屈能伸,可这特么根本不是能屈能伸的事啊! 让他一个堂堂金丹真人,哪怕是道躯被斩,神魂残破,落魄到只能夺舍灵鸡……去做这种事,他简直宁可去死。 半晌后。 他笨拙地跳上了一只一阶上品灵鸡的背后。 学着方才那只公珍鸡的样子,犹豫地咬住了这只母灵鸡的鸡冠。 弄了半天,甚至强行用爪子将其按住,也始终不得其法。 忍不住环顾四周,又低头看了眼身下的母灵鸡,他忽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让他有些晕眩的猜测: “这母灵鸡,不会还没成熟吧?” 看了看对方头顶粉嫩的鸡冠,又看了看周围母鸡头顶上一小撮暗红的鸡冠,蔺希文一度道心都要崩了。 最终,还是三百多年的修行积淀下来的意志,让他撑住了。 这一次,他找上了一只明显便是身经百战的母灵鸡。 也不在乎到底有多少只公灵鸡给他带帽子,一回生二回熟,他利索地跳上对方的后背…… 半晌后。 母灵鸡一脸不解地扭过脑袋,圆圆的眼睛盯着有些僵硬的蔺希文,似乎在说: “你特么搁这站岗呢?” 然而蔺希文此刻也是满脑子茫然。 “接下来,该干嘛?就这样就行了?” 是的,他虽然贵为金丹真人,但还真的不了解灵鸡的繁衍之事。 他甚至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公灵鸡和母灵鸡是这般交配的。 一旁的一只公珍鸡似乎都看不下去了,跳到了一只母珍鸡身上。 终于,观看了整个过程的蔺希文,恍然大悟。 “原来竟是要调动元阳……” 当然,公灵鸡临幸母灵鸡,完全是由于发情的缘故。 但蔺希文无论如何都难以对母灵鸡产生兴趣,所以自己操控元阳,便是最合适的办法。 很快,他便顺利地将身下的母灵鸡搞定。 只是母灵鸡一脸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便乖乖离开了。 蔺希文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阵子。 但旋即目露坚毅之色。 经过这一番前所未有的磨砺,他只觉得自己的道心越发坚定起来。 而他完全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眼底,悄然闪过了一丝殷红。 …… 王魃轻轻收回了留在木屋外的神识。 面色复杂。 他没想到,身为筑基后期修士的蔺真修,居然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为了寿元,居然连鸡都…… 没错。 他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原因就在于蔺真修死后留下的储物袋和法器,全都无法破解。 尤其是两件法器。 其中蕴藏的神魂禁制,依然浑厚无比。 而这只是让他怀疑而已。 真正让他确信蔺真修没死的,还是之前他察觉到似乎有东西闯进了灵台庙宇中。 不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个东西又忽然闯出去了。 王魃立刻便反应过来,这个闯进他灵台的东西,很有可能便是蔺真修的残魂! 而自己的身上既然没有问题,周边又没有别人,那么要么蔺真修的神魂已经消散。 要么,就是蔺真修的残魂,占据在了灵兽的身上。 所以,他才特意给灵兽们发放吃食,趁机靠近。 就是为了在不引起对方警惕的情况下,进行查探。 而他的查探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以阴神之力植入念头。 灵兽由于灵智不全,阴神之力只能简单的塑造幻象和改变五感,反而难以有效植入念头。 唯有拥有灵智,才能顺利植入。 而王魃简单测试了下,结果便发现,连灵智已开的戊猿王都没有受到阴神之力的影响,反倒是灵智很低的甲十五,却受到了影响。 从这一刻起,王魃便知道甲十五已经不再是甲十五了。 不过由于原本的甲十五智力低下脾气暴躁,因此王魃一直都没取下它脖子里的灵兽圈,所以倒也并不惊慌。 也许是受天门教的影响,他反而开始细细思索起,该如何才能将蔺真修残魂的价值全部榨取出来。 一直到回了属地,他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珍鸡的繁殖问题他已经解决,但是高品阶灵鸡的繁殖问题,却一直是他比较头疼的地方。 这些灵鸡,品阶越高,下的蛋和孵出来的灵鸡便越少。 除了甲十五这一脉属于幻影鸡,具备战斗力外,普通的灵鸡说实话,十分鸡肋。 数量上不去,对他来说就没有太大价值。 还不如灵龟,虽说孵化周期长,但稳定产出。 而蔺真修的出现,却给了王魃灵感。 他于是便给占据了甲十五身体的蔺真修,植入了两个念头。 一个,是他参照自己的寿元面板,制作出来的‘多子多福系统’。 另一个,则是他给对方植入了对方只剩下17.2年寿元的幻觉。 实际上,甲十五的寿元王魃从来没有汲取过。 身为二阶中品灵兽的他,寿元差不多还有两百年。 王魃打定了主意,只要对方按照系统的指示,和母灵鸡繁衍下一代,他便及时调整寿元幻觉。 不花一块灵石,主打一个榨干为止。 当然,实际上对阴神之力的消耗并不小。 就这两个念头,便耗去了他近半的阴神之力,令他不得不花费时间,及时服用灵龟精华,进行补充。 而且他今后估计要不定时补充阴神之力了,毕竟想要维持对蔺真修的长期洗脑,阴神之力不能停。 但有一说一,蔺真修的求道之心,还是深深震撼了王魃。 他本以为蔺真修会抗拒,甚至是察觉到不对劲,脱离阴神之力的蒙蔽。 直到他亲眼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地跳上了母灵鸡身上。 这等魄力…… 王魃微微摇头,钦佩无比。 不愧是能以散修之身,修到筑基后期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从灵兽袋中,取出了阴食虫母虫。 此次外出,哪怕是帮戊猿王渡劫,顺利提升到二阶上品,也比不上得到这只灵虫。 这只灵虫,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有考生吗?祝顺利! 第三十四章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第174章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属地,木屋里。 王魃坐在有些粗糙的木床上。 手中托着一只长相怪异无比的人面虫子。 正是阴食虫母虫。 这只阴食虫母虫被取出来的时候,明显比之前的萎靡状态要好了一些。 只不过在看到王魃的时候,背部的人面明显露出了警惕和戒备的意思。 王魃也不在意。 以灵光符测试了下,发现对方竟是二阶极品灵虫。 王魃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阴食虫母虫,连身为筑基后期的蔺真修的神魂气息都能够隐藏,想必用来隐藏我的神魂,也是可以的。” “不过,也有几点需要考虑。” “第一,根据朱见意说的,阴食虫母虫若是在短时间内得到子虫的大量反哺后,会对宿主产生不利影响,甚至会反噬。” “第二,此虫乃是蔺真修的本命灵虫,蔺真修肉身陨落,按说它也应该死去,不过却只是受了重创而没有死,到底是因为蔺真修的神魂还在,还是因为此虫相对于修士其实是平等独立的呢?结合第一点,如果以此虫为本命灵虫,会不会宿主的最终结局就是被其吞食掉?不一定是这样,但这一点必须要注意。” “第三,此虫若是真的被我炼化为本命灵虫,其能否继续提升品阶?否则哪天我的境界提升了,它却还是没有变化,神魂气息自然也就无法遮掩,会不会重新被天门教的人察觉……不过这一点眼下倒是不着急。” “第四,不需要此虫后,身为本命灵虫的它,还能否被舍弃掉?对我又会有什么损伤?或者,若是运用第二丹田之法,此虫能否被我收入其中,并且产生隐藏神魂的效果?” 虽然觊觎阴食虫母虫对神魂气息的强大隐藏能力,可是王魃也同样忌惮于此虫的不确定性。 在不解决掉此虫的安全问题前,他绝不会冒险将之炼化。 神识扫了眼木屋外面。 他又看了看那只被阴食虫子虫寄生的一阶上品灵龟。 和前些日子相比,这只一阶上品灵龟似是并无变化,身上的灵力波动似乎还要更加强烈。 然而王魃借助神识,却隐约察觉到这只灵龟的背部,似乎空了一些。 “开始了么……” 王魃若有所思。 显然阴食虫子虫在修士、灵兽体内寄生也是有一个过程的。 而现在,终于到了子虫收割的时候。 当然,这还需要一点时间。 收回神识。 王魃想了想,将阴食虫母虫放到了一小罐灵鸡精华前。 阴食虫母虫似乎感受到了灵鸡精华的浓郁灵气,背部的人面顿时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不过在看到王魃的时候,还是充满了警惕,不敢丝毫动弹。 王魃见状,干脆在小木屋里布下一个小阵盘圈住,让阴食虫母虫自己和灵鸡精华放在一起。 阴食虫母虫试探了一阵子,很快便扑进灵鸡精华中,口器飞快张合,吞食着灵鸡精华。 “倒是比子虫强得多了。” 子虫只能寄生,完全不会进食。 见此情况,王魃也不再多管,准备等这只阴食虫母虫恢复状态之后,再将之炼入灵兽的体内,看看会不会如他猜测的那样。 而这次外出,除了蔺真修的阴食虫母虫外,倒是还有些收获。 王魃取出了一只灵兽袋和一只储物袋。 这两样东西,全都来自于那个‘高真修’。 首先翻开灵兽袋,结果发现灵兽袋里,只有一头长着独角的黑色小狗。 “这是什么灵兽,倒是从未见过。” 王魃面露诧异,不过这黑色小狗一被放出来,就冲着王魃发出了低沉的呜吼声。 显然是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被王魃给斩杀了,因此充满了强烈的敌意。 犬类灵兽大多数都比较忠心,是为数不多不需要怎么驯化,便能配合修士的灵兽。 一些宗门据说会特意培养犬类灵兽作为护宗灵兽。 由于犬类灵兽的忠诚,哪怕是身为主人的人类修士寿尽而死,它也会一直守护着宗门。 王魃喜欢这只黑狗的忠心,但不喜欢它冲自己叫唤的样子。 “不过,这只黑狗也是二阶下品灵兽,杀了倒是有些可惜,先留着吧,等以后若是遇到同类,再给它进行配对。” 随手拿了一个二阶灵兽圈套住,之后便丢进了灵兽袋里。 随后他便打开了‘高真修’的储物袋。 入目便是不少鬼市的入市令,以及一小堆特意装在盒子中的中品灵石。 中品灵石大概有个二三十块。 对于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来说,可以说是极为贫困了。 毕竟随便一个二阶宝物,可能都需要大几十块中品灵石。 之后,便是二阶中品的锤型法器以及一件破损了的二阶中品防御法器,还有一件二阶下品的飞行法器。 品质都很次,王魃甚至都提不起留下来自用的兴趣。 他直接收了起来,准备到时候去玲珑鬼市的时候顺道卖掉。 除了这些,这位筑基中期修士的储物袋里,便着实乏善可陈了。 几张品质低劣的二阶下品符箓和一些一阶符箓、丹药,以及各种王魃完全看不上眼的破破烂烂。 符笔、丹炉等等。 似乎这位‘高真修’也想着修炼一些修士技艺,不过看着上面久未拆封的样子,显然他早就放弃了。 除此之爱,还有一些金纸。 王魃随意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最为常见的一阶术法。 和一本看起来便是三流的功法。 “难怪这家伙那么弱。” 简单翻了翻,王魃直摇头。 倒是有一张金纸上记录了一种名为‘麝犬’的培育之法,让他眼睛一亮。 “麝犬?只要被附上其头上独角的麝角香,便能隔空感应对方的位置?” 王魃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那种长着独角的黑色小狗,就是‘麝犬’。 “有如此追踪之能,倒是极为实用。” 这下,王魃倒是对那只黑色小狗重视了些。 不过黑色小狗对他敌意很深,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驯服。 简单收拾了下,却在灵兽袋中,看到了一颗拇指大的洁白鸟蛋。 鸟蛋上,已经浮现出一道裂纹。 王魃稍一回忆,立刻便想起来,这正是他之前在剑涛驻地通往外界的通道中,无意中发现的鸟窝里的那颗。 “这是要孵出来了?” 没有母鸟孵化,居然也能像龟蛋那样自行孵化,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王魃啧啧称奇的同时,也连忙将鸟蛋取了出来。 以他的敏锐五感,立刻便听到了其中的细微鸣叫。 透过薄薄的一层蛋壳,甚至能看到其中小家伙的身影。 王魃立刻便找了一堆干枯的杂草围成一个草窝,将鸟蛋放在了里面。 为了防止它无意中跑出来,还特意在草窝旁边加高。 又观察了一阵子,见鸟蛋里又渐渐没了动静,王魃犹豫了下,并没有动鸟蛋。 在他的感知中,蛋里的小家伙生机浓郁,应该不会被困死在蛋里。 又收拾了一阵子。 他随即便又忙碌了起来。 既然准备去玲珑鬼市二层,那么灵石是少不了的,而他眼下即便算上‘高真修’的那二三十块中品灵石,也实在少得可怜。 唯有多炼制一些灵鸡精华和灵龟精华,去鬼市里兜售,换取灵石和他需要的东西。 由于还不够熟练,他连续忙碌了几日,终于在玲珑鬼市二层开放前一天,顺利地将他培育出来的大部分下品灵鸡,以及部分灵龟,全部做成了灵食。 整整十盆精华。 纯度还不错,大部分都达到了八成左右,最后两盆甚至达到了九成。 当然,这其实仍未达到灵厨的要求。 什么时候他能顺利炼制出百分百纯度的灵鸡精华和灵龟精华,就说明这两种灵食的制作,他算是彻底掌握了。 也就真正算得上是一位灵厨。 毕竟,灵厨诞生的目的,便是尽可能地减少灵食中的杂质和有毒成分,提高对灵食的利用效率。 而王魃还尚未达到。 “可惜,若是能炼化天地间的灵火,也能弥补我对火法的欠缺,纯度说不定也能达到百分百。” 王魃暗暗可惜。 限制他的,无疑就是控火能力。 可惜之前灵根资质提升,火灵根被瓜分,导致他运用起火焰尤为僵硬。 尤其是细微处的操控,往往不够圆润。 这在灵食的制作中,自然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这还算是好的,若是在炼丹师中,光是这控火能力差,就直接绝了炼丹师之路。 接下来,王魃便不再耗费精神,而是在木屋里静心打坐了起来。 由于多了一个蔺希文需要以阴神之力蛊惑,他必须每天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炼化精华,观想阴神神像,继而补充阴神之力。 不过离开属地之前,他倒是意外发现那只被蔺真修临幸了的母灵鸡,竟然下蛋了。 一共下了八颗蛋,不过其中只有两颗是受精蛋。 尽管如此,王魃也十分高兴。 蔺真修临幸的是一阶极品灵鸡,而他……它本身是二阶中品。 按照经验,孵化出来的灵鸡,多半会是二阶下品左右。 二阶灵鸡极为难得,他这几年的培育,总共就十来只左右。 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增加了两只,王魃顿时欣喜无比。 “我的方法果然有效!” 当下心中微动,阴神之力立刻便有了变化。 而与此同时。 蔺希文在看到那个该死的天门教修士走近被自己授予了元阳的那只母灵鸡,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该死!这个魔修不会是想要吃灵鸡蛋了吧?!” 很快,心中的担忧成了真。 这个该死的魔修,竟然真的拿走了其中六枚灵鸡蛋! 而且在他的眼面前,将六颗灵鸡蛋敲碎,火焰升腾,六颗鸡蛋蛋液迅速凝固,撒上了葱叶,被做成了蛋饼…… 蔺希文的眼睛瞬间红了! “咯咯!”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唔……等等!” 蔺希文陡然反应了过来,面色难堪: “不对,我是人,不是鸡!” “该死!这灵鸡的身躯竟然在无形中影响了我的认知!” “难怪几乎从来没有人会夺舍灵兽……” 蔺希文隐隐恍然。 显然夺舍灵兽这种事情,看似简单,可实则却暗藏大坑。 因为灵兽身躯,竟然会潜移默化地同化自己的意志! 不知不觉间,他便将自己代入到了灵鸡的视角,甚至真的会觉得那些鸡蛋是他的后代…… “不行!我是人!是金丹真人!不是鸡!” 他当即强忍着内心本能产生的心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过他很快又察觉到了不对。 “他吃了我的后代,我的寿元岂不是就无法提升了?” “该死的魔修!待我重回巅峰,必将你碎尸万段!” 蔺希文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发出咯咯的叫声。 而王魃虽然给蔺希文植入了认知,但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他也无从知晓。 不得不说,一阶极品灵鸡的鸡蛋,单从灵气量来说,已经丝毫不下于一块下品灵石。 而且最主要是味道绝美。 “可惜步蝉不在,不然倒是可以一起吃。” 忍不住便想起了步蝉,可惜他如今忙于脱身的事情,实在是没有时间回到东圣驻地。 也不知道让她豢养的百香蜂有没有做出蜂蜡来。 就在他要离开之前,他又意外发现木屋里的那颗鸟蛋,终于孵出来了。 和灵鸡们刚孵出来便长满了绒毛不同,这只小鸟浑身光秃秃的,只有后背上有一撮湿哒哒的明亮黄毛。 让王魃稍稍注意的是,这只小鸟的嘴巴呈勾状。 “鹰类灵兽?鹰类灵兽的蛋,有这么小的吗?” 王魃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御兽类书卷,只觉得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也看不出来这只小鸟到底是什么品种。 随手拿灵光符测了下,结果倒是让他极为意外。 “竟然是二阶上品!” 他有些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小不点。 刚刚孵出来的它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躺倒在草窝里,两只小爪子左蹬右蹬就是起不来。 此刻随便一只小老鼠跑过来都能把它给啃了。 可谁能想到,这竟是一只和戊猿王相同品阶的灵鸟!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将戊猿王培育起来,却也只是和眼前这个小弱鸟同品阶,王魃也不由得一阵无言。 想了想,他耐心地等待了一阵子,等它把肚子里的卵黄消化完,对王魃发出了乞食声,他这才拿着一只现抓的乳鼠塞到小弱鸟的嘴边。 不过哪怕是小乳鼠,对这个小不点来说也实在是太大了。 关键是小弱鸟似乎对此也丝毫不感兴趣。 “不是食肉的?” 王魃微微皱眉。 鹰类灵兽基本都是食肉的,打小便吃肉。 如此表现,说明这只小弱鸟恐怕并非是鹰类。 他又拿了鸡料给小弱鸟尝尝。 然而小弱鸟张大了嘴巴喊发出了杀猪般的乞食声,却对送到嘴边的鸡料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也不吃?” 这就让王魃苦恼了。 眼看着小弱鸟的叫声越来越微弱。 微微思索了下,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当即便将自己储物袋里的灵米抓了一把出来,法力一震,瞬间便研磨成粉,之后又敲了一颗灵鸡蛋,蛋清不要,只留了蛋黄,将之混入了米粉之中。 很快,一小碗粘稠的米汤便成了。 这就是素食鸟类常用的奶粉。 随后他稍微加了点温度。 小心地用草管吸了点,之后塞到了小弱鸟的勾嘴边。 结果小弱鸟嘴巴刚碰到,迟疑了下,便立刻笨拙地张大了嘴巴,脑袋犹如打桩机一样,对着草管快速嗦了起来。 “有用!” 王魃心中惊喜。 不一会儿,一根草管里的稀米粉,便被嗦干净了。 小家伙脖子处的嗉囊,也鼓了起来,简直比它身体还要大。 懒洋洋地躺在草窝里,随即便发出了鼾声。 见到这一幕的王魃顿时哭笑不得。 微微犹豫,他还是将之收入了灵兽袋里。 属地这边没有人在,没人喂食的情况下,小鸟恐怕很快就会被饿死。 随后他便走出木屋,将除了正在孵蛋的那些母鸡外的其余灵兽们也都装了起来。 也包括蔺希文夺舍的甲十五。 做完这一切,他便驾驭着飞行法器,往苍澜城飞去。 第三十五章 鬼市二层 第175章 鬼市二层 苍澜城。 城主府。 看到王魃从空中飘然落下,城主刘耀东的脸上连忙挤出笑容。 “见过申前辈。” 内心却是又敬又畏。 之前跟随在对方身旁的经历,如今回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 其中又透露出一丝难言的诡异。 那段时间的自己,就如同着了魔,行为举止虽然并无不同,可所思所想,却都在这位申前辈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刘耀东看到王魃,心中天然便带着一丝敬畏。 而王魃再见到刘耀东,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他给对方植入念头,却也并没有害了对方,临走前还留了一些炼气境丹药给对方,反正他自觉对得起自己的底线。 微微颔首: “赵师兄人呢?” “赵……赵前辈前几日回来后便一直在修室闭关,至今还未出来。” 刘耀东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连忙道。 心中却是震惊无比。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申前辈竟然和赵前辈是同门。 难怪两人看起来都不好惹。 也不知这二人到底师出何门,竟都如此厉害。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着急,点点头道: “那就等等吧。” 随即道:“对了,你之前说你知道这玲珑鬼市的二层如何去,是真的吧?” “回前辈话,确实是真的,只是……” 刘耀东为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王魃理解地点点头:“明白,心魔大誓嘛,无妨,只要稍后带我们进去便是。” “多谢前辈理解!” 刘耀东顿时露出了感激之色。 王魃等待的时候也没停下,自己也修炼了一会,同时给小弱鸟又喂了一顿奶。 终于。 半日之后。 赵丰走出了修室,很快便察觉到了王魃的气息,当即赶来。 “师弟久等了。” 赵丰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似乎之前观摩戊猿王渡劫,收获不小。 王魃也发现,伴随着境界的提升,身为剑修的赵丰,气质却越发温和。 犹如藏剑匣中。 然而一旦出剑,却又锋芒毕露,判若两人。 “不着急,我也是刚到不久。” 王魃笑着道。 两人也没有多做逗留,随即便让刘耀东带路,前往玲珑鬼市二层的所在地。 一路上,四周山脉、河流在下方飞快退后。 偶尔遇到一些气息渊深莫测的筑基修士,王魃也丝毫不惧。 心中更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没办法,有赵丰这个大粗腿在旁边,只要不是金丹真人不顾面皮亲自出手,燕国之大,恐怕还真没几个人能留下他们俩。 他难得体会到了背后有人底气足的感觉。 而在刘耀东的带领下,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玲珑鬼市在此地的分市。 一番繁琐的手段后,两人总算是顺利进入了玲珑鬼市中。 按照曾经朱见意的说法,这属于玲珑鬼市的第一层。 而想要进入第二层,自然便需要从第一层进入。 刘耀东熟门熟路,在第一层中找到了鬼市管理者,随后说明来意。 “都签过心魔大誓吧?” 鬼市一层的管理者是个中年人,询问道。 王魃和赵丰都点了点头。 赵丰在宋国时便进入过鬼市,早就签过了。 当下中年人点头道:“两位俱是筑基修士,已经符合进入鬼市二层的要求,烦请两位将这个拿好,这边请。” “你不符合条件,留下。” 中年人对刘耀东道。 刘耀东倒也不意外,只是面露为难地看向王魃二人。 两人自然不会为难他。 只不过王魃还是甩了一道阴神之力,留在了刘耀东的身上,算是以防万一。 中年人递给了两人各自一块入市令,随后便引路到了一处传送阵前。 “两位道友,进去之后莫要慌张,看脚底下。” 中年人没头没尾地忽然叮嘱道。 两人不明所以。 中年人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一次,倒是不需要王魃他们亲自调整阵法,而是由中年人在传送阵阵纹中添加了一块块灵石。 很快,阵法的光芒便将王魃和赵丰吞没。 等两人睁开眼时。 入目便是一片云雾缭绕。 浓雾之中,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便是神识扫去,也只得方圆丈许的范围。 唯独能看到脚底下隐隐有一道指示一般的黑色路径。 王魃顿时明白了鬼市一层管理者方才话的意思。 两人面露警惕,各自收敛气息。 随即便小心地跟着脚底下的指示,在浓雾中穿行。 走了不知道多久。 终于,浓雾渐渐稀薄,神识能够探查的范围也渐渐变大。 很快就察觉到了有人在说话、走动、吆喝…… 两人互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一座热闹而富丽堂皇的坊市,便映入眼帘。 许许多多的修士行走其中。 采买、售卖、吆喝…… 一如凡间的集市。 少了点烟火气,却多了点瑰丽玄奇。 而触目所及,这些行走之人,竟无一不是外界极为少见的筑基修士! 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一些气息恐怖的金丹真人的身影! “二位道友,可是第一次来二层?在下不才,已经参加鬼市数十次,经验丰富,极为熟悉这二层的情况,若是道友想要了解,尽可问询。” 不远处,一个面白无须的老者笑眯眯走来,对王魃和赵丰道。 赵丰当即道:“此地为何有这么多筑基修士?” 王魃也不由得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然而让两人意外的是,老者却并没有开口,只是笑眯眯地搓了搓手指。 赵丰行走外界多年,自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微微皱眉: “多少灵石?” “呵呵,在下收费不贵,只需一颗中品灵石,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丰闻言,旋即面不改色地看向了王魃。 “师弟,伱来付吧,我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 王魃:? 你不是斩了无数魔修的吗? 灵石呢? 不过他也不缺这一块中品灵石,连忙掏出递给了老者。 老者顿时喜笑颜开,越发热情道: “两位真是天仙转世,大德复生,日月见之尽俯首,天地遇之亦沮色……” “道友还是赶紧回答咱们的问题吧。” 王魃开口提醒道。 “呵呵,是是是,这不是许久没开张……咳,这二层鬼市说是二层,实则连通了整个燕国十二座玲珑鬼市一层,燕国筑基散修,此地少说也来了有两成,自然数目极多。”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吃惊。 难怪此地竟有这么多筑基修士。 不过这玲珑鬼市敢将这么多筑基修士汇聚一堂,就不怕招来燕国宗门的窥视吗? 他当即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者听到这话,却是颇为自信道: “这玲珑鬼市的背景可没那么简单,道友尽管放心,别说燕国宗门没这个胆子,就算加上旁边的宋国、崂国、谯国……估计也没有几个宗门有这样的本事!” 王魃闻言和赵丰对视了一眼,俱是难掩惊容。 “敢问这玲珑鬼市到底是何根底……” 王魃连忙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 老者却是直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当赵丰收敛了温和气质,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的时候,老者却忍不住心中一提! 只感觉一股骇人的剑意瞄定了自己。 哪怕明知道鬼市二层禁止动手,他也还是禁不住有些紧张。 慌忙解释道:“呵呵,这个其实在下也不清楚,真的真的,在下绝不敢骗道友,在下只知道,昔日燕国第一大宗‘镇灵宫’里的那位元婴真君曾亲自对玲珑鬼市出手,却也铩羽而归。” “从此再无宗门敢对玲珑鬼市出手了。” 王魃闻言心中震惊。 元婴真君,居然都奈何不了玲珑鬼市? 天门教教主,据说也是元婴真君,这么说的话,玲珑鬼市,岂不是也不惧天门教? 当然也说不准,毕竟筑基境的修士之间差距都如此之大,就更别说是元婴真君了。 但无论如何,玲珑鬼市显然确实如这老者所言,背景绝不简单。 而这样的势力,费尽心思建造了那么多鬼市,布置了重重传送阵,真的只是为了方便散修交换资源? 王魃的心中浮过无数念头。 但又被他一一压了下去。 就算玲珑鬼市真的有什么谋划,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筑基修士,也与他无关。 反正他也只是过来采买修行物资而已。 两人随后又问了一些问题。 这个老者倒是也不负‘知不无言言无不尽’,对王魃和赵丰的疑问,一一讲解,没有丝毫不耐。 “对了,此次据说还会有玲珑鬼市三层的名额发放,二位若有兴趣,稍后可去那边瞧瞧。” 临走前,老者特意指了指远处一座宫殿。 两人点了点头。 老者走后。 赵丰便开口道:“师弟,我就先去附近看看有无适合我的资源,咱们待会就在那座宫殿门口前汇合。” 王魃连忙拦住了他:“师兄你不是没有灵石么?” 赵丰笑了笑:“修行时缺少灵气,便把那些灵石都炼化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不少之前那些魔修的储物袋,里面还有一些魔修法器什么的,应当是能抵得上一些灵石的。” 王魃这才点了点头,旋即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自己储物袋里为数不多的高纯度灵鸡精华拿出来给赵丰。 “好东西。” 赵丰接过手看了看,随即却又还给了王魃: “我的道躯乃是神魂凝聚,用不上这些。” 王魃闻言只好作罢。 叮嘱道:“师兄若是缺少灵石,可来找我。” 虽然他身上也不多,但可以通过灵鸡精华来换。 “放心,真需要了我也不会和你客气。” 赵丰笑着道,旋即便走进了人群中。 王魃当即也在人群中穿梭了起来。 不得不说,虽然玲珑鬼市二层的规模远比不上宋、燕两国边境的霓霞鬼市,但这些摊位里物品的质量却明显更高。 没走多远,他便看到有人在兜售二阶极品攻击法器。 而且品质极高,其上流转的宝光让王魃都为之心动。 当然了,价格也十分感人,八百块中品灵石,直接就断了王魃的念想。 又转了转,发现实在是看不完。 而看到的那些让他心动的东西,也无一例外,价格大都超出了他目前所能承受的范围。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按照自己来之前做的规划进行。 优先将自己最为需要的东西买到手。 随即,他便找到了鬼市二层的管理者。 管理者是一个须发皆白的锦衣老者,恰好便站在那座宫殿前。 身上洋溢的澎湃气息,让王魃瞬间升起了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 好厉害! 王魃暗暗吃惊。 一个鬼市的管理者,给他的感觉竟然丝毫不比之前的蔺真修弱,甚至危险性还要更强一些。 显然对方也是借此威慑鬼市里的修士,防止有修士在鬼市中擅动。 “道友想要在此地摆摊?” “倒也简单,只需要付10块中品灵石,便能在此地找个地方摆摊了。” 锦衣老者面带淡笑地回道。 十块中品灵石绝对不算少,王魃虽然心疼,但也还是付了灵石。 随后便得到了一个令牌。 “此令牌能够隐匿修为,也可以改变容貌,摆摊结束之后,还要还回来。” 锦衣老者道。 王魃随即便找到了一个靠近宫殿的位置,随后便将灵鸡精华摆了出来。 随后便在旁边的一块招牌上,写下了自己的需求。 “灵鸡精华,可换灵石或以物易物,收购如下:第二丹田的修炼功法、一阶\/二阶灵火、与神魂相关的术法、水属为主修的功法……” 感谢书友的打赏 第三十六章 厌胜之术 第176章 厌胜之术 玲珑鬼市二层,人流如织。 诸多筑基修士们在有些紧凑的摊位间不时低下身子,小声询问。 受益于人流的密集,王魃的摊位前,也很快便有一位长相尚可的女修好奇地问询了起来。 “这是灵食,皆由一阶下品灵鸡制成,效果堪比丹药,不过却没有丹毒存在……” 听到王魃的讲解,女修顿时眼睛一亮:“这倒是从未听说过,我能尝尝么?” 王魃犹豫了下,倒也没有拒绝。 大部分散修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灵食的,最多也就尝过灵米和灵酒之类。 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女修轻轻抿了一口,旋即惊喜地点了点头:“还真是!虽然效力远不如丹药,但是却容易炼化得多,只要量够,还真能比得上丹药!” “这盆灵鸡精华要多少灵石?” 王魃犹豫了下,说出了一个他觉得还可以的价格: “这一盆四十块中品灵石。” 实际上,在玲珑鬼市一层的时候,他卖的价格差不多是一盆三十块。 不过他想着筑基修士手头相对宽松点,价格稍贵点应该也能接受。 果然,女修听到这个价格,并没有多做还价,稍稍衡量后,便干脆地掏出了四十块中品灵石给了王魃。 很快又有人看中了灵鸡精华,询问其价格来。 “价格贵了,一枚土元丹,也不过才十块中品灵石,这一盆顶多抵得上三两颗土元丹罢了。” 对方讨价还价。 不过王魃却丝毫不让。 “呵,你就守着你的烂货发霉吧!” 对方最终嗤笑一声便走了。 王魃也不在意,做买卖向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总不能强迫人家买他的东西。 况且他总共也就炼制了十盆而已,卖完为止。 他就不信卖不完。 人来人往,没多久,王魃这里便又卖出去两盆。 想了想,他又把储物袋里那些用不着的法器、符箓、丹药以及一堆用不着的杂物,全都丢在了摊位上,倒是又吸引了不少人。 毕竟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这三者才是最常见的需求。 也许是王魃开的价格不高,很快这些杂物便一扫而空,王魃的储物袋里,又多了三百多块中品灵石。 其中那件得自‘高真修’的二阶中品锤型法器,贡献了不少。 只是让王魃不太满意的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却一直没有消息。 而人流却不知道为何,渐渐稀疏了起来。 这让王魃有些困惑,不是说鬼市二层持续半个月时间吗?怎么这么快人就变少了? 旁边摊位上之前一直忙碌的独眼中年修士终于得空,也坐下来歇了歇,旋即颇有些自来熟地和王魃闲聊了起来。 听到王魃的疑惑,独眼中年修士哈哈笑道: “道友看来是第一次来,所以有所不知,这鬼市二层,每日都会有金丹真人在鬼市里开坛讲法,只需要付些灵石便能进去旁听,这个时候想必是有金丹真人开讲了,所以人流才会减少,等这位真人讲完了,人流自然便又多了。” “原来如此!多谢道友解惑。” 王魃连连拱手,心中也不由得惊讶无比。 这鬼市竟然还搞这一出,虽说是付费的,却也比一些宗门还要像宗门。 反正他在天门教内,便从未听说有教内金丹真人讲课。 当然也许有,只不过没有对左道修士开放而已。 想到这里,他也顿时有些心痒难耐起来。 成为修士以来,他几乎都是一人摸索,唯一在修行上指点过他的,也就是赵丰而已。 还从未听过金丹真人讲课。 当即他便收起了摊位,和旁边的摊友说了一声,便顺着对方指给的方向走去。 很快便看到了一处大院子里挤满了人,一位金丹真人高坐其上,正舌灿莲花。 只不过王魃却是一丝也听不见。 “这里面在讲什么啊?” 王魃好奇地拉住旁边的一位修士问道。 “里面是‘玉吉真人’,短短一百二十年便迈入金丹境,自然讲的是如何快速修行和破关了。” 对方似乎对此颇为熟稔。 王魃闻言心中一动,一百二十年便能迈入金丹,这速度在散修之中,的确算是极为惊人的了。 算下来,这位玉吉真人几乎没有在瓶颈前停留太久,顺顺当当地便冲上了金丹境。 对于散修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当下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过王魃还是小心地打探道:“这位道友,你怎么不进去?” “呵呵。” 对方却只是笑笑,也不解释。 王魃见问不出来什么,便去了院子门口,只花费了1块中品灵石,顺利走进了阵法中。 不过听了一会,王魃就后悔了。 也明白为何刚才那人没有进来了。 只因为这位玉吉真人鼓吹的,竟然是让修士尽可能地服食那些效果显着,但是丹毒也极多的丹药,甚至还建议多服食几种,达到互相平衡,以毒攻毒的效果。 这里面,为了证明自己的方法和理论,他还深入浅出地剖析了丹药的成分,以及多种丹药一起服用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不得不说,他的理论确实有理有据,也深得散修们的心。 毕竟散修们限于条件,大都希望能用更便宜的丹药达到更好的效果。 而那些丹毒更重的丹药,价格自然比一般的丹药低得多。 玉吉真人给他们提供了理论依据和信心,散修们自然欣喜若狂。 而到了最后,最让王魃拍案叫绝的操作来了。 玉吉真人高坐道台,面露怜悯的感叹道: “本真人也是从伱们这个时候过来的,不瞒诸位,本真人如你们这般修为的时候,心中也总是担忧着服食这些丹药,会不会影响了日后成为元婴真君……呵呵,为长远计这并没有错,可是咱们散修本就资质低下,朝不保夕,为宗门所厌弃,若是连眼前都顾不上,又如何能顾得了更长远的事情?” “况且如今咱们燕国,不,应该是附近几个国家,恐怕都要迎来一场大变!” 玉吉真人目光炯然。 “你们听说了么?就和咱们隔了谯国、徐国这两个国家的魏国,前些日子,被一方大势力给灭了!” 听到这个消息,底下修士们顿时一阵惊容和喧闹。 “什么?竟有此事?”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魏国,那可是不输于咱们燕国的国度啊!” “是什么势力干的?莫不是大楚朝?” 修行界起起落落,宗门被灭实属正常,可是国度被灭,那却是极为少见的事情了。 尤其是在北方大燕,西方大晋,南方大楚,中间大齐和东南大吴五大朝局势稳固之后,修士屠城并不鲜见,但几乎没听过有灭国之事。 并且魏国虽说和燕国隔着两个国度,但偶有魏国那边的修士来此贸易,燕国对魏国倒也不算是完全不了解。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修士们才更加震撼。 而玉吉真人却叹息道: “你们不知道?不知道也正常,你们毕竟修为还不够,目光还无法从燕国这一隅之地放眼整个修行界,据我所知,这方势力,名为万神国,其早就取代了昔日的东南霸主大吴朝,甚至大楚朝都在它面前吃了不小的亏。” “如今势头越发凶猛,也许要不了百余年,这万神国便会往西,吞并了谯国、徐国,甚至是咱们燕国!” “到时候,宗门倾覆,咱们这些本就不堪的散修,恐怕连燕国都待不下去,沦为无家之人,漂泊诸国,为天下人所厌弃……” 听到玉吉真人的话,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除了少部分人外,大家都被玉吉真人所描述的未来,给震撼到了。 百余年看似很久,可要知道,这里都是筑基修士,按照筑基修士的寿元,在座的不少人也许都有机会看到那一天。 王魃也忍不住心中悚然。 他记得之前搜魂季临的时候,万神国似乎还没有扩张到魏国……不,距离魏国还有两三个国度。 短短十年不到,竟然进展如此神速,这让王魃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香火道的恐怖! 而他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以万神国的扩张速度,根本要不了一百年,恐怕最多十年,就会来到燕国修士们眼皮子底下。 而燕国,根据赵丰所言,距离陈国也不过是隔了一个宋国而已! 如此说来,至多二十年,香火道便会铺天盖地占据大半个风临洲! “到了那个时候……纵然以风临洲之大,恐怕也无我容身之地!” 王魃悚然动容。 而玉吉真人也终于穷图匕现,露出了一副悲悯慈态: “本真人知道咱们散修皆不容易,所以本真人特意从一位丹师朋友那里,求取了许多效果拔群的丹药。” “本真人先说好,此丹药丹毒浓重,诸位谨慎采买。” “若有感兴趣者,可以去找本真人的弟子……” 顿时有一些已经心慌慌的修士,忍不住便去交了灵石。 而王魃也算是明白了对方的套路。 丹毒浓重的丹药,正常修士根本不会买,丹师们一般也会将之视作废丹处理掉。 而经过玉吉真人这一番巧舌如簧加上扩大焦虑,顺利地就把这群散修当做韭菜给割了。 暗暗摇头,王魃悄然退去。 不止是他如此,也有一些明眼人或是对灵石向来敏感的人,也都悄悄离开了院子。 这些人,大多看出了猫腻,却也没人敢于主动挑破。 金丹真人面前,谁又能有这般的胆量? 随着玉吉真人讲课的结束。 坊市里顿时又渐渐热闹了起来。 王魃也赶紧回到了原来的摊位,重新摆摊。 不过经历了玉吉真人的这一波收割,王魃明显感觉到一些修士变得囊中羞涩。 走到王魃摊位上,纵然有筑基后期修士露出了心动之色,可问过了价格之后,却也只能黯然离去。 筑基后期修士,连一盆四十块中品灵石的灵鸡精华都买不起,可见其窘迫。 周围的摊主们也都纷纷抱怨了起来。 但却无人敢提到玉吉真人的名讳。 王魃坐了半天,也只卖了一盆灵鸡精华,正打算收摊去找赵丰。 结果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看起来相当年轻的修士,看到了王魃售卖的灵鸡精华,微微顿住脚步,操着一口有些奇怪的口音问道: “敢问道友,这灵鸡精华什么价格?” “四十块中品灵石一盆,恕不还价。” 王魃想都没想开口道。 主要是询价的人太多,还价的人也多,买的人却极少,王魃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便堵死了别人还价的想法。 果然,那个年轻修士闻言下意识便露出了一丝窘迫的神色。 正准备离去,忽然看到了王魃身旁的招牌,眼睛顿时一亮: “你这里收法术?” 王魃闻言也没有瞧不起对方,点点头:“不过我这也并非什么法术都收,最好是与神魂有关的,其次便是一些水属相关的强力法术……” 年轻修士却连忙道:“我这有一门‘厌胜之术’,这个可以吗?” “厌胜之术?”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所谓厌胜之术,便是一种既可以用来阻断别人对自己的诅咒,反过来,也可以用来诅咒别人的术法。 在修行界中比较少见。 王魃稍稍迟疑,随即开口道:“可以先给我看一下吗?” 年轻修士倒也没有迟疑,在储物袋里翻找了一会,随即拿出了一枚玉简和一张金纸。 “这是拓本,你可以看看。” 王魃当即取来简单看了看,随即心中顿时惊喜。 原来这门‘厌胜之术’,真名为《百命渎魂咒》。 并无具体品阶之分。 在献祭一百个与受术者相同品阶的生灵后,便能对受术者的神魂施加诅咒。 这个诅咒并不一定能杀死对方,但却能缠绕在对方的神魂上,令其持续陷入种种负面状态。 反之,如果受术者就是施术者本人,那么这道诅咒反而会在施术者神魂上附着上一层防护,一旦有人试图攻击施术者的神魂,便会沾染上诅咒,陷入持续的负面状态中。 总之,是一门一看就很鸡肋的厌胜之术。 毕竟能搞定上百个和受术者同品阶的生灵,却也无法杀死对方,简直就是亏到姥姥家了。 可王魃却不同。 只要占据了甲十五身躯的蔺真修坚持播种,他很快便能收获一批二阶灵鸡,如此,他就能凑足一百个和他同阶的生灵,给他的神魂增加一层防护。 当然了,这就要辛苦蔺真修了。 除此之外,通灵鬼鳅品阶不低,以其繁殖的速度,也能满足王魃的需求。 “不过看来回去之后,还得对这位蔺真修多上点心。” 王魃心中暗暗想道。 “这位道友,敢问可以吗?” 这时,这位年轻修士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也知道这门法术实用性很低,低阶的时候还好说,到了筑基期,这门厌胜之术便几乎派不上用场了,毕竟他上哪去找那么多筑基期的生灵。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可以!” 说罢,便将一盆灵鸡精华,交给了他。 年轻修士顿时大喜过望,不过在看到这么多灵鸡精华后,还是不好意思道:“这实在是受之有愧,这门术法不值这么多,但这是我这里唯一能对神魂有效的……” 王魃却笑了笑,对方的诚恳让他感到愉快,况且他觉得一盆灵鸡精华能换到如此契合他的术法实在难得。 所以他还是坚持道:“没事,拿着吧!” 见王魃并不拘泥于此,年轻修士顿时感激地冲王魃笑了笑。 “多谢道友!” 随后便将记载着《百命渎魂咒》的玉简交给了王魃。 “要不……我再给道友讲一讲这门术法的注意点?” 迟疑了一会,年轻修士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犹豫着开口道。 王魃闻言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对方既然拿出这门术法,显然是有所研究,当即笑道: “这自然是最好,有劳道友了。” “哪里。” 年轻修士便干脆坐在王魃的身旁,简单讲解了起来。 王魃摊位上的生意一般般,左右无事,也便认真听讲。 随后才发现,这位年轻修士虽然看着年轻,可在术法上的功底却颇为深厚而且很有章法,并不像是一般的散修。 王魃听了一阵子,都觉得收获不小,虽然还未开始修行《百命渎魂咒》,但心里却已然有了头绪。 随后也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很快,两人渐渐便也互相讨论了起来,从厌胜之术,到普通的法术,再到强力法术。 越谈越是投机。 无论是王魃还是年轻修士,都颇觉眼界大开。 而这位年轻修士,也无意中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 “杨道友你是魏国宗门修士?怎么会……” 王魃满脸惊色,不过旋即便想到了之前玉吉真人的话,顿时恍然。 显然,魏国被灭,宗门自然也不复存在,身为宗门修士的他,自然也只能流落他国。 年轻修士满脸苦涩: “唉,万神国那些香火道修士,实在是太过惊人,我虽没有到前线,却也听闻他们几乎是在短短三四年,便轻松覆灭一国!” “我宗修士,除了我等资质不错,被留下作为宗门复兴种子的年轻修士外,全宗皆参与了对万神国的抵御,然而……” “金丹,元婴……在他们面前,也终究难逃!” “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了吗?” 看着年轻修士眼里的痛苦之色,王魃忍不住皱眉道。 “没有。” 年轻修士摇头黯然道:“宗主曾说过,整个风临洲,大楚内乱,大齐气短,实难阻挡万神国的步伐。” “若真的有,恐怕也只有两个最有希望。” 王魃不由得好奇问道:“哪两个?” “北方大燕,以及……西部大晋!” 第三十七章 御兽之论 第177章 御兽之论 “大燕……大晋……” 王魃忍不住念着这两个名字。 他对这两个国度所知不多,只知道二者同属于风临洲上的五大霸主之二。 陈国便是在大晋朝的管辖之下。 而燕国的宗主国,则是大楚朝。 五大势力相互毗邻,各自占据了风临洲的一角,达到了某种平衡。 而如今,这样的平衡显然已经被打破。 并且随着万神国的不断扩张,这样的失衡状态将会越来越严重。 而这也就意味着,风临洲恐怕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席卷五大势力,任何人都难以逃过的巨大变动。 在这样的巨大变动面前,天门教这个在他眼里的庞然大物,比起他这个人来说,恐怕也大不了多少。 一时之间,王魃也不禁有些茫然。 就算是他费尽心思离开了天门教,可风临洲之大,他又该去哪? “去大燕,或者大晋!” 年轻修士目露坚定道:“临走前,宗主让我们逃往大燕或者大晋……” “不过大燕乃是真正的魔道所在,对凡人不甚重视,动辄圈养奴役,但对咱们修士却极好,我最想去的便是大燕,其次是大晋。” “大晋倒也不错,不过太过讲究规则,也太过重视凡人了,昔日曾有修士血祭凡人,被大晋的长生宗知道后,直接抓住了一宗之人,全部烹杀,手段之酷烈,比起大燕朝的元始魔宗,还要恐怖。” 王魃闻言,顿时将‘大燕’和‘大晋’这两个名字记在心里,准备之后找机会多多了解。 若是真有机会逃离天门教后,他说不得也要去这两个国度中的一个避难。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 中间来王魃这里买灵鸡精华的,却少之又少。 年轻修士都忍不住提醒王魃道: “道友,你这摊位上只摆放了这灵鸡精华一样,太过单一,又如何能吸引人过来?” 王魃无奈道:“我之前倒是放了一些法器之类的,不过都卖完了,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卖的东西了。” 年轻修士顿时道:“道友为何不效仿那位道友的做法?” 王魃顺着年轻修士指的方向看去,却愕然发现有座摊位上明明是在卖着符箓,旁边却有一只猴子模样的灵兽,在上下作揖,其可爱模样,倒是引来了不少女修光顾。 猴儿?这玩意他也有啊! 犹豫了下,他当即唤出了戊猿王出来,只不过同时用玲珑鬼市给的令牌笼罩住了戊猿王,让人完全看不出戊猿王的真实品阶。 不过饶是如此,戊猿王一身银光闪闪,不时有电光闪过的卖相,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王魃也顺利地又卖出了两盆灵鸡精华。 年轻修士见状也不再打扰王魃,告辞离去。 见这招确实有效,王魃又召唤出了碧水灵龟、二阶下品凤羽鸡乙二、二阶下品黑羽鸡丙一。 这几种要么是变异灵兽,要么是变异灵兽的后裔,就算是专攻御兽的修士也多半没有见到过,十分稀罕。 顿时又吸引了不少修士。 很快,一位浑身浸没在黑色道袍中完全看不出面容的修士以一道二阶灵火:‘木中火’,换取了三盆灵鸡精华。 此火以木属法力催动,温和不烈,恰是适合王魃用来炼制灵鸡精华,王魃颇为满意。 至此,灵鸡精华也已经全部售空。 只剩下两盆灵龟精华。 王魃却是不准备再卖了,他还想拿着这个换取第二丹田的功法。 他也不清楚这功法到底是什么价格,但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于是改了招牌上的字,只以灵龟精华来换取他所需要的的东西。 连续拒绝了几个对灵龟精华感兴趣的,结果由于无法提供王魃需要的东西的修士后,王魃的摊位前也很快便没什么人了。 王魃也不太在意,从灵兽袋中取出了小弱鸟,低头给小弱鸟喂了点奶后,小弱鸟便又仰着小脑袋,酣然睡去。 收起了小弱鸟,一抬头,王魃却发现摊位前又多了一个客人,正好奇地盯戊猿王。 这位客人看不出年纪,俊眉朗目,颌下微须,一身寻常的淡蓝长袍,负手而立。 其神态从容,气质悠然,似乎这世上任何东西都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让王魃有些诧异的是,他竟然看不出对方的具体修为。 当然,这也与对方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息有关。 王魃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招呼。 对方态度极好,笑呵呵道:“道友这灵兽培育得倒是不错。” 王魃闻言笑了笑道:“一般一般,道友是有我需要的第二丹田修行法门吗?” 然而让王魃失望的是,对方闻言愣了愣,随即才注意到王魃招牌上的字,顿时露出了一丝歉然的笑: “不好意思,我身上还真没有,只不过无意中看到这只晋升了三次的搬山猿,有些见猎心喜。” 见对方竟然一下子道出了戊猿王的根底,王魃不由得一惊! 颇为吃惊地看着对方,心中知道,这次是遇上行家了。 要知道三次晋升之后,戊猿王的外貌和一般的搬山猿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区别,不光是毛发,乃至体型、身高……一些细节的部分,也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然而即便如此,对方却能一口笃定地叫出戊猿王的本体,甚至清楚地说出了戊猿王晋升的次数,足见其在御兽之道上造诣之深厚。 当下王魃也客气了许多:“原来是御兽一道的道友,失敬了,道友眼光如炬,实在佩服!” 对方闻言连连摆手:“哪里哪里,略有涉猎,略有涉猎而已。” 说着,他目光扫过摊位上的碧水灵龟,顿时又微微一愣。 “咦?这只灵龟……观其背甲,倒是有些形似盾甲巨头龟,可这头纹却又有些像黄喉石龟……杂交品种?也不对啊,这两种杂交的话,按理来说颜色应该不会是这种碧蓝色,品阶也对不上,黄喉石龟只是凡龟,盾甲巨头龟也只是中品灵龟,可这只龟观其神态气势,却像是二阶下品……” 听到此人口中的喃喃自语,王魃终于震惊了! 全对! 他竟然说的全对! 对方唯一没有猜到的是,碧水灵龟并不是直接由黄喉石龟与盾甲巨头龟结合产生的,而是变异黄喉灵龟-饭桶,和盾甲巨头龟结合的结果。 但这种变异的情况任谁都想不到,所以对方没猜出来也很正常。 换做王魃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恐怕也就只能做到和对方差不多程度的判断。 不过接下来,对方在看到凤羽鸡和黑羽鸡的时候,却明显有些懵了。 因为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却愣是想不到和这两种鸡相契合的品种。 他忍不住看向王魃,虚心请教道:“道友,敢问这只灵龟和这两种灵鸡,到底是什么来历?” 听到对方的疑惑,王魃却闭口不言了。 主要是初次见面,他甚至和对方都不太熟悉,而这几种灵兽也算是他的诸多底牌之一,又如何能随意说出。 对方此举,着实有欠妥当了。 对方见到王魃的迟疑倒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露出了歉然之色: “道友莫怪,在下一时心切,乱了规矩。” 随即想了想,自报家门道:“在下唐籍,行走八方,四海为家,对御兽也有所涉猎,道友培育的这几只灵兽,在下确实从未见过,实在心痒,在下愿意赠道友以一册《御兽卷》,不知道友能否成全在下?” 说罢,他竟是直接递来了一本材质奇特的书卷。 王魃有心拒绝,不过在看到这书卷上的名字时,却心中一动。 《御兽卷·卷一》。 “这是一整套书中的一本?” 王魃心中暗暗吃惊。 万兽房藏书那么多,可是成体系的却一本都没有。 几乎都是零零散散,各种前辈随笔、笔记、心得之类。 最多就是给初入御兽道的修士,编纂一本含有基础知识的书卷。 除此之外,很多书一整本下来也找不到几个有用的点。 饶是王魃善于归纳总结,却也颇有种屎里淘金的感觉。 有用也有用,就是找起来太难了。 但这也正常,修士技艺的传承本来大多数就都是仰赖师传身授的方式。 真正靠书本成就的修士,少之又少。 因此修士们大多不太重视书卷,在宗门里将御兽之道进行系统性梳理并且形成文字的,自然也便极少了。 即便是有,那也都是孤本相传,轮不到王魃来捡漏。 也因此,原本他还想拒绝,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接过手来,随手翻了翻,便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 好东西啊! “咳,道友?” 摊位前的唐籍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王魃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说。” 他心急于《御兽卷》,当下也不迟疑,将几只灵兽挨个如实讲解了一遍,当然,涉及到具体的能力,他则是一带而过。 “竟是变异灵兽,难怪!” 唐籍却是恍然。 看向王魃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赞赏:“变异灵兽颇为罕有,道友却能培育出来这么多,着实不错!” “哪里,运气使然。” 王魃摇头道。 当然,运气也是基于大量繁殖的情况下。 没有庞大的基数,变异这种极小概率事件也很难实现。 唐籍倒是并没有否定王魃,忽然开口问道: “若是灵兽并非自己亲手养大,与主人不契合该如何?” 王魃微微一愣,这是在向我讨论御兽? 他旋即自然而然地回道: “那要看是什么种类的灵兽,不同的种类,自然有不同的做法,当然,无非都是布下灵兽圈、控食、树立等级意识、长期相处等等那几种方式……” 唐籍微微点头,旋即又问道:“那白眉鸟若是想晋升二阶,血脉突破的材料里,缺了一味‘黄铜散’,又该以何种灵料取代?” 王魃不假思索:“简单,用黄铜散意在激发白眉鸟血脉抵触,从而产生血脉波动,只要以白眉鸟最为厌恶的‘炭浆果’或是‘大臭花’,便能解决。” “那‘六目猪婆龙’的三年之疾……” “此事易耳……” “‘啼乌蛇’无故垂泪……” “以‘通风木’、‘五灵脂’……” 一连串或简单,或晦涩的问题,王魃却几乎都是立刻便给出了答案。 随心所欲,无有滞碍。 唐籍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随即似是不信邪,想了想,又认真开口道: “那‘豹纹巨山龟’若是想学会金系术法,又该如何处理?” 这个问题倒是让王魃细细思索了一番。 豹纹巨山龟是二阶上品灵龟,天生土属,擅长土法。 想让豹纹巨山龟施展金系术法,要么强行改变属性,要么…… “当日夜以‘混金砂’相伴……” “你要改变它的属性?” 唐籍微微皱眉。 这个办法虽也能达到目的,但却并非上上之选。 毕竟天生土属的灵龟却附加了金系属性,导致不伦不类,反倒是降低了豹纹巨山龟的价值。 “不,最重要的是,将这豹纹巨山龟置于地下熔岩之旁,以地煞火气冲刷。” 王魃却是摇头道。 “嗯?” 唐籍微微一愣,忍不住眉头微皱,但旋即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 “火生土,土生金,土借火气,土极而金生,以地煞火气冲刷,便能催发灵龟土系秉性,待到增无可增,便借兼具土金二属之‘混金砂’因势利导,此时再授以金系术法,自然是水到渠成……妙!妙啊!” 此刻,他仿佛真正认识了王魃一般,仔细打量王魃,目露奇色,赞不绝口: “道友只凭此法,五大朝之外,筑基修士之中,御兽一道,恐怕少有人可比肩!” “道友过誉、过誉了!” 王魃连连摆手。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真有什么御兽的本事,能培育出这些变异灵兽,一则运气好,二则也无非是仰赖寿元面板。 顶多是与御兽相关的杂书看得不少。 说起来,在东圣驻地这些年,万兽房的藏书他已经看完了泰半。 可即便如此,被人如此夸赞,他心里也还是虚得很。 但唐籍却摇头道: “在下可没有半点虚话,在下游走诸国,自问也算得上见多识广,所见筑基修士之中,能如道友这般造诣的,确实是屈指可数。” 王魃也只是笑笑,不太明白这个在御兽之道上似乎也造诣颇深的唐籍,为何这般吹捧自己。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宫殿缓缓开启了大门。 人流微微一滞,旋即立刻有一些修士飞快往宫殿赶来。 看起来似乎颇为急切。 王魃不明所以,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喊: “快!咱们快过去!鬼市第三层的名额筛选就要开始了!” 第三十八章 鬼市第三层的名额 第178章 鬼市第三层的名额 “第三层的名额?” 王魃微微一怔。 旋即便想起了之前刘耀东说过的,在玲珑鬼市二层之上,还有第三层存在,其吸纳各地玲珑鬼市的修士同聚一处,热闹非凡。 稍稍想想,只是一个二层便已经汇集了整个燕国的所有玲珑鬼市,第三层,又该汇集多少国度? 只是略一思索,便觉得这玲珑鬼市深不可测,远不是一般宗门势力所能比拟的庞然大物! 想到自己的第二丹田法门迟迟没有消息,王魃顿时便升起了入第三层的心思。 那里,说不定就能有自己所需要的。 当下便准备和唐籍告罪一声,收摊去看看能否得到进入第三层的名额。 然而转头一看,却发现摊位前尽是拥挤而来的人群,哪还见得到那位悠然独立、游戏人间的修士身影。 “高人自是如此。”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等境界,但王魃隐隐觉得对方气质超群,远非常人所及。 感叹了一声,他旋即便匆匆收起了《御兽卷·卷一》和摊位,往宫殿处赶去。 他倒也想像这个唐籍一样,随心所欲地纵览这方世界,享受着修行带来的乐趣。 可惜世间如意之事十之一二,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便是修士也不能免俗。 人群拥挤。 等到了宫殿前,他才恰好看到了赵丰。 两人当即汇合。 而宫殿前,那位鬼市第二层管理者,锦衣老者环顾下方,面沉如水道: “诸位,若是还这般拥挤,此次名额便当作废!” 声音不大,却恰好能够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但同时,也有修士似乎被锦衣老者的话给惹恼了,当即冷哼道: “小辈好大的威风!” 锦衣老者闻言,却面色一冷。 目光立刻便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位。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这人却也不惧,主动便走了出来。 气息宏大,渊深莫测。 “金丹!” “是金丹真人!” 王魃也忍不住侧目,趁着大家都在,忍不住使劲打量,毕竟平常可是很难见着金丹真人的,也没这个机会能让他不用顾忌地直勾勾地看。 这位金丹真人气息高远,周身散发着毫光,身形虽然看起来干瘦,此刻排众而出,倒是颇有气度。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 天空之中,陡然落下了一道无形神念! 犹如远古巨兽将带着一丝冰冷和森然的目光垂落在他的身上! “元婴真君!” 这位金丹真人心中剧震! 原本在脸上的怒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讪笑: “呵呵,方才是误会,误会,道友还请继续,继续。” 神念缓缓散去。 金丹真人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这些变化,围观的人中,也就同为金丹修士能够看出一点门道来,其他的筑基修士们却大多只觉得这个金丹真人当真是虎头蛇尾,银样镴枪头。 还以为能看个热闹,却让大家白期待了。 王魃倒没有这么想,他距离这个金丹真人颇近,能看到对方方才是真的打算闹一场的。 “既来了坊市,那便要遵守咱们的规矩,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此次名额有十位,诸位还是有机会的。” 方才直面一尊金丹真人,锦衣老者却面不改色,神情淡漠道。 连金丹真人上去都怂了,底下自然无人再敢多说什么,人群之间也都客气了许多,生怕惹出什么事来。 王魃也不太清楚这名额究竟是要如何筛选,反正跟着就是了。 不过隐隐倒是听到有人在交谈,说什么金丹可以直接获取名额,剩下的几个名额,才是给大家抢的。 王魃顿时心中一动,目光扫去,果然就见到人群中站着三个身影,四周修士皆不敢靠近。 “三个金丹……” “也就是说,大家只能抢夺七个名额。” 王魃忍不住便扫了一眼正在排队的修士,七八十个人! 而且各个气息浑厚,似乎境界修为都不低。 王魃顿时心里凉了一半。 但到了这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排下去了。 眼见着一个个修士走进了宫殿里。 很快。 王魃便走到了殿前。 身为鬼市管理者的锦衣老者扫了王魃一眼,神情淡漠道: “不符合条件,下一个。” 王魃瞬间就愣住了。 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不符合条件? 身后的赵丰这时听到锦衣老者的话,也开口道: “敢问道友,需要什么条件才行?” 锦衣老者听到赵丰的话,微微侧首看向赵丰,眼眸之中蓦然灵光闪动。 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讶然,态度竟意外和善,耐心地向赵丰解释道: “想要进第三层,最低的要求便是达到筑基后期,他现在连筑基中期都不是,自然不符合条件。” 此言一出,赵丰也无话可说。 王魃听到这个要求,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师弟……” “无妨,师兄进去也是一样。” 赵丰自然是符合条件的,很快也走进了宫殿里。 不一会儿,排队的人群除了极少数如王魃这般不清楚情况的,基本上都进了宫殿。 “这第三层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为何这鬼市如此郑重?交易的人不是应该越多越好么?” 王魃和周围的修士聊了起来,聊的过程中,他忍不住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呵呵,道友一看便是第一次来。” 有一位双耳及肩容貌奇特的修士笑道:“不是第一次来,绝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王魃见状对方卖着关子,当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几坛灵酒,便和几人喝了起来。 喝到酣处,对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解释道: “这第三层,可不光是买卖东西的地方,其中据说有风临洲上的诸多物产、消息,还能借鬼市的传送阵前往诸多国度,当然,听说这个价格十分高,连不少金丹真人都承受不起。” “除此之外,第三层还有诸多鬼市自营的店铺,里面的法器、丹药、符箓皆是珍贵无比……” “不过最重要的,却是一旦入了这第三层,便算是玲珑鬼市的贵客,只要躲进这玲珑鬼市,等闲宗门也不敢闯进来抓你!” 说罢,言辞之中带着一丝感叹和遗憾: “可惜啊,咱们连这座宫殿都进不去。” “竟还有这般待遇?!” 王魃惊了。 但随即便满是遗憾。 他修为太低,只有筑基前期,连最低的要求都没达到。 也不知道这玲珑鬼市能否挡得住神魂咒杀之术。 不然若是躲进玲珑鬼市,求得庇护,说不准也能保得一阵安宁,大不了熬个几十年,等入了金丹,不惧咒杀之术再出来。 可惜这样的事情没有如果。 “你也不用太遗憾,你真当筑基后期就这么好进的?” 长耳修士直摇头道:“天真!” “这鬼市,说是放出来十个名额,可实际上,除了金丹修士准保准能进外,其他的名额每次都是招不满的。” “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要求,反正九成九的筑基后期修士都被刷了下来。” “最终能以筑基后期的身份进入第三层的,反正每次最多也就三四个而已。” 王魃闻言,倒是心里确实舒服了些。 “也不知道这次能有几人得到这名额。” 王魃随即感叹道。 “嘿,我数过了,这次进去的人除了三位金丹外,共计有82人。待会只消算下有几人没有出来,便知道了。” 长耳修士得意道。 王魃闻言也不再多想,难得有机会和其他修士交流,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便举起酒杯: “来!咱们走一个。” 没多久,果然就见到有修士面带失望地走出了宫殿。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 每出来一个,长耳修士就会在旁边数一声。 到了第八十声的时候,长耳修士摇头道: “看来这次更少。” 而让王魃有些紧张的是,赵丰到了此刻,依然还没有出来。 “看来师兄有希望!” 王魃的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羡慕。 说不羡慕是假的,毕竟一旦真的得到了玲珑鬼市第三层的名额,光是能得到玲珑鬼市的庇佑这一点,就让他十分羡慕了。 “这名额什么时候才能确定?” 王魃问道。 “那不一定了,有的时候很快,不过有的时候却可能到了坊市关闭也未结束,伱有朋友还没出来?” 一位修士随口问道。 王魃点点头,顿时引来了一起喝酒的几个修士的惊诧和羡慕的目光: “啧啧,那这位你可要巴结好了!以后多半有希望成为金丹修士!” 王魃闻言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在他看来,以赵丰如今的天资,迈入金丹真的也就是时间问题。 又等了一阵子,结果宫殿还是没有开放。 灵酒虽然储物袋里还有,不过王魃也不太想喝了,便和几位临时凑到一起喝酒的修士告辞,重新回到之前摆摊的地方。 这里距离宫殿不远,赵丰若是出来,他也能第一时间看到对方。 将招牌挂好,随后将灵龟精华摆出来。 灵兽就不放出来了,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可卖。 随着时间的推移,依旧没有人能拿出第二丹田的法门,他也渐渐不抱什么希望,打算再等一会,若是还没什么人,便干脆收摊,去别的摊位上瞧瞧。 说不准也能捡到个什么漏子。 当然,可能性不大也就是了。 估摸了下时间,他又把小弱鸟给摸了出来,果然就见它的嗉囊变得瘪瘪的,当即便又给它喂起奶来。 直到小家伙嗉囊再次胀满,他才将小弱鸟放回去。 一抬头,竟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摊位前。 “唐道友?” 王魃忍不住面露诧异。 唐籍笑着点点头:“反正也没什么事,正好走到这边,就又想和道友聊聊御兽方面的事情。” 王魃闻言倒也不排斥,自学了那么久的御兽之道,他的确也想和别人交流一番,印证自己的所得。 他干脆便取出了还剩下的灵酒,邀请唐籍坐下。 唐籍微微一愣,旋即也不在意形象,洒然坐在了王魃旁边的地上。 两人一边小酌,一边畅谈了起来。 这一次,唐籍倒是没有再刻意给王魃提问题,而是单纯交流起培育灵兽的一些细微操作。 甚至还说了一些王魃之前从未设想过的培育方法。 王魃顿时大受启发,隐隐间对提升甲十五和甲十六品阶,有了新的思路。 也因此,王魃和唐籍的交流中,他也不再故意隐藏,将自己在御兽方面的所思所想以及诸多总结,除了部分最核心的东西外,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这些竟是道友总结出来的?” 唐籍眼中充满了震撼。 “惭愧,平日里不是修行,便是豢养灵兽,闲暇之余,也就这个能够聊以自娱。” 王魃笑道。 唐籍却连连摇头:“可惜了,道友若是身在名门大宗之中,凭此底蕴,必定是游龙入海,一飞冲天!” 听到唐籍的话,王魃的眼里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向往。 他倒是也想。 若是他身在一个顶级宗门之中,不会像天门教这般以寄灵签做威胁的,他的日子想必要好过得多。 可惜时也命也。 唐籍忽然疑惑道: “对了,申道友为何不去试试入这鬼市第三层?听说只要入了这第三层,会有不少好处,道友若是运气好,加入这玲珑鬼市也说不准?” “鬼市第三层?” 王魃闻言却顿时笑了,将方才那个长耳修士道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道友一看便是第一次来。” “我刚才便去过了。” “看到那位鬼市的管理者了么?便是他亲口和我说,想要进入这第三层,最低要求都是筑基后期,我连最低要求都达不到,又如何能入得了第三层?” 王魃说完,却发现这位唐道友表情似乎有点奇怪地看着自己。 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他哪里说错了? 可没错啊,他记得那个老头当时确实说的是要筑基后期才能进的啊! 不过唐籍很快便恢复了笑容,似带深意道: “道友要不再去试试?” “说不定现在去,又不一样了呢?” 第三十九章 百问楼 第179章 百问楼 摊位前。 王魃看着唐籍似有深意的笑容,心中顿时一怔,旋即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袭上心头。 “难道他是……” 他忍不住看了眼对方的年轻模样,又转身回头看了看还在宫殿前的锦衣老者。 别说! 你还真别说! 还真有那么一点像! 唐籍自然是猜不出王魃心中此刻所想,见王魃似有所悟的样子,也不掩藏了,指着宫殿前的老者,笑着道: “去了之后,你便和那位说,想上百问楼,他便知道该如何做。” “呃……” 王魃顿时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不过见对方一脸笃定的样子,心中也有了点底气。 主要是方才与唐籍的交谈之中,他也多少察觉到,此人见识之广博,远超他所想象,其身份必定不一般,这样的人,也实在是没有必要逗弄他。 况且,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你也未必能看得清他的本性,可有的人只是初次见面,伱就知道此人值得相处。 唐籍,给王魃的感觉,便是后者。 想到这里,王魃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信心。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次获得第三层名额的机会,能否把握得住,还要看你自己。” 唐籍提醒道,随后便不再多言。 王魃闻言,认真地拱手行礼: “多谢道友!” 说罢,他便起身收起了摊位。 不过抬头再想和唐籍说话时,却发现对方竟又消失了。 他甚至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这便是高人呐!” 王魃暗暗感叹。 但若非高人,又如何能给指点王魃出一条路来?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特意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但此次机会难得,王魃也不愿错过。 当下便大步走到宫殿前。 锦衣老者守在宫殿外,目光扫过王魃,认出了他,表情淡漠,语气也不甚客气: “足下又有何事?” 感受到对方的冷漠态度,王魃反倒是有些犹疑起来。 这个唐籍,不会是在逗他吧? 但事到临头,王魃也只好抱拳行礼道:“道友好,在下想上‘百问楼’。” “嗯?” 锦衣老者听到王魃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认真地打量起了王魃。 随后双眸之中,亮起了一道灵光。 显然是在施展某种灵目之术。 只是看完之后,他依旧是有些不太敢确信: “没看错啊,的确是筑基前期,可这、这不合规矩啊……” 想了想,他忍不住追问道:“是谁让你去百问楼的?” 王魃也实话实说:“是唐道友。” “唐……我明白了。” 锦衣老者闻言面容稍霁,微微颔首,旋即念动法诀。 很快,宫殿便打开了。 “进去吧。” “多谢道友!” 王魃连忙客气施礼道。 锦衣老者却侧过身去,摇头道:“莫要辜负他期待便好。” 见对方态度依然是不冷不热,王魃也没有自讨没趣的想法,当即便走进了宫殿中。 宫殿外,长耳修士无意中看到王魃走进宫殿的身影,忍不住面露震惊。 然而再看去,宫殿大门已然闭上,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一样。 …… “嘭。” 宫门关上。 王魃立在宫殿中央。 出乎王魃的意料,偌大的宫殿内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座传送阵。 传送阵旁,有一个牌子。 写着‘百炼楼’三个字。 一个年轻修士走了过来,询问道: “足下可准备好了么?” 王魃连忙道:“这……在下要去的并非是百炼楼,而是百问楼。” “百问楼?” 年轻修士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王魃,随即开口道:“那你跟我来吧。” 说着,便转过身,往宫殿深处走去。 王魃跟在后面,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偏殿。 偏殿之中,赫然也是一座传送阵。 阵法旁边,同样也有一块牌子。 ‘百问楼’。 王魃不由得好奇道:“敢问道友,这百炼楼和百问楼,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擅长斗法攻杀,可去百炼楼,若是擅长修士百艺,便可去百问楼。” 年轻修士平静地回答道。 “多谢解惑。” 王魃客气道。 “确定去百问楼吗?” 年轻修士问道。 “确定。” 王魃毫不犹豫道。 哪怕不是因为唐籍的告诫,他也不可能会选百炼楼,自己不过才筑基前期,斗法也不是自己擅长的。 当即他便踏入了传送阵中。 待到他从传送阵产生的眩晕中睁开眼睛,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站在一座只有七层的楼前。 四周一片漆黑,有若无尽的虚空黑暗。 唯有这座七层楼,玄妙莫测,散发着莹莹光芒。 显然,所谓的‘百问楼’,它真的是一座楼。 似乎感应到了王魃的到来,塔楼门扉无风自动,悄然大开。 王魃犹豫了一下,察觉到自己身上无论是储物袋还是灵兽袋都能正常使用时,他这才稍稍安心些,随即小步走进了门中。 让王魃意外的是。 入目便是两个蒲团,一个空着,另一个也是空着。 王魃环顾四周,发现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甚至连上下楼的楼梯也没有,仰头看去,也只能看到一片普普通通的屋顶。 思索一番,他坐在了其中一个蒲团上。 而就在他坐上蒲团的一瞬间,另一个蒲团上,顿时悄然浮现出了一道老者虚影。 即便是虚影,当王魃看向老者的眼睛时,却也不由得被对方眼中萦绕的无尽星辰所震撼! 而他的耳边,也响起了一道苍老却又充满了道意的声音。 “百问楼,每层皆有百问,只要回答正确达到九成,就算是闯过,而闯过前两层,便可得到玲珑鬼市第三层的名额。” 两层? 也就是说,要回答两百个问题? “每层都要达到九十个,才算是通关,可是,到底是什么问题?” 王魃心中尚在疑惑。 苍老的声音便已经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本楼有丹道、符道、器道、傀儡道……御兽道、灵植道……” “你可选择其中一项。” 王魃终于隐约明白唐籍为何会让他来百问楼了。 对方显然是觉得他在御兽之道上有可能会通过。 虽然不知道对方哪来的信心,但他还是立刻做出了选择: “我选择御兽道。” “善!” 老者虚影微微点头,随即在两人之间,悄然浮起了一道水幕。 水幕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鸟窝,母鸟正在孵蛋,而公鸟则是到处寻找食物,并将食物带回来。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 王魃看着看着,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还是耐心地等待了一会,但看着水幕中迟迟无法将鸟蛋孵化出来的画面,王魃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这样如何能孵化得出?” 伴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水幕上画面顿时一滞。 而老者虚影也不由得看向他,这一瞬间,王魃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有漫天星辰压下。 老者忽然开口道:“为何孵化不出?” “太干了!” 承受着对方带来的压力,王魃勉强伸手指着鸟窝四周。 “这里……这里,土质干红,多半是因为火属灵气长期淤积导致,这种环境下,雏鸟在蛋中过于缺水,导致鸟身与蛋膜粘连,以雏鸟的体力,很难脱离蛋膜,也就无法破壳而出,所以,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帮助雏鸟直接破壳。” 老者微微颔首。 “第一题,答对了。” 水幕落下,又重新升起。 王魃这才恍然。 原来答题已经开始了! 而且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拿张试卷就开考的那种。 当下立刻屏气凝神。 这一次,水幕上又出现了一头狼…… 面对一个个隐藏在水幕画面里的问题,虽然有些极为隐蔽,可王魃却还是一一挑出,并且对老者提出的问题,回以精准的答案。 没办法,他看过的各种与御兽相关的杂书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这些杂书有用的知识点不多,但是记录的各种情况却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往往也记录了这些杂书作者对于这些情况的思考和总结。 王魃有时候都把这些杂记当做小说看。 但在此刻,却都派上了用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魃都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回答了多少问题。 一直到水幕消散后不再升起,王魃还有些茫然。 “恭喜你,全部答对,第一层通过了。” 老者面容始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略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似乎对王魃的表现还算满意。 王魃闻言反倒是有些懵。 都答对了? 一个都没错? 这不大可能吧? 你确定是真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作弊的人,忽然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了满分一样。 非但不会感到惊喜,反倒会觉得不敢置信。 不过愣了愣,王魃又忍不住看向老者。 不是说第一层通过了吗? 怎么没有什么变化? “第二层的发问人,还是我,所以不需要再上去了,还是在这里。” 似是看穿了王魃的想法,老者悠悠道。 王魃闻言顿时无语,也不知道这楼还搞成七层,究竟意义何在。 不过他也慢慢回过了味。 “看来,这百问楼的问题也不是那么难,又或者,我对御兽之道的掌握程度,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 当然,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不算差,但应该也谈不上多好。 果然,接下来在回答第二层的第一个问题时,他便第一次遭遇了困境。 “‘风鹭’在血脉突破,晋升三阶的时候,该以何种办法才能降低雷劫的威力?” 第四十章 失败 第180章 失败 百问楼。 盘坐在蒲团上的王魃,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这道题赫然涉及到了他的御兽知识盲区——三阶。 没错。 受益于万兽房那些不太受关注的大量杂书以及王魃自己搜罗来的一些书籍,王魃在灵兽领域的确称得上是博闻强记、学富五车。 再加上他有大量的灵鸡、灵龟等灵兽用来做实验,以验证自己的猜想,可谓是积累了丰富的实操经验。 此外,灵厨这个职业也间接让他对灵兽的身体结构、特性了若指掌。 三者结合之下,他在御兽之道上的造诣,哪怕没有寿元面板,在筑基修士,乃至金丹修士中,也称得上是独树一帜。 所以即便是和唐籍这种一看便知道身份地位并不一般的修士在一起谈论灵兽,也丝毫不露怯意,甚至许多观点和见解,能让唐籍都为之赞叹。 但唯一不足的是,万兽房的藏书,受限于历代掌房的修为水平,基本上都只涉及到了一阶和二阶的灵兽。 至于涉及到三阶的书卷,本就稀少,即便是有,也早都被掌房长老珍而重之的收起来了,哪里还会放在藏书里。 以至于王魃对一阶二阶的诸多灵兽习性、外貌、晋升原理等等若反掌观纹,对三阶灵兽的了解程度,却和一般筑基修士差不了多少。 就比如这个什么风鹭,他听都没听过。 当然,一些原理性的东西并不会因为品阶的提升而发生本质的变化。 所以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王魃立刻便想起了他之前唯一操作过的搬山猿渡劫这个案例。 只不过,当初搬山猿渡劫的时候,他所设想强化搬山猿,进而变相降低雷劫难度的办法实质上并没有成功。 因为雷劫也随着搬山猿的强大而强大了。 这就意味着,强化灵兽,以减轻雷劫的思路,并不太可行。 “那就只有一条路了,硬削。” 王魃左思右想,最终给了一个他都觉得不太靠谱的答案。 而不出意外,进入第二层的第一题,王魃便答错了。 老者微微摇头,眼里难得地掠过一丝诧异,似乎为王魃答错这道题感到可惜: “正确答案是,风鹭的羽翼本就具有屏蔽雷霆之效,因此只需要采集风鹭脱落的羽毛,让风鹭自己将这些羽毛插在自己的身上,便能降低雷劫的威力……可惜了,这道题应该是第二层里最简单的一道。” 老者难得开口说了这么多。 王魃听到老者的话,倒也没什么感觉,毕竟这本就是他的真实水平,风鹭长啥样,他都没有见过。 “第二道题……” 水幕再次升起。 这一次出现的,竟是一只搬山猿。 而且还是颇似戊猿王那样的天生猿王。 它似乎一心想要变得强大,不断地打熬自己的肉身,四处寻找灵气充盈的环境以及食物。 画面飞快地演变。 这只搬山猿在一番磨砺,并且渡过小天雷劫后,终于顺利地突破到了二阶下品。 只可惜,这之后不管它如何努力,一直到这只搬山猿死去,它也再没有晋升过品阶。 而问题也自然浮出水面:如何让一只已经完成小天雷劫后的搬山猿,突破二阶下品的种族极限? 看到这个问题,王魃乐了。 这个他熟啊! 当即便将戊猿王的成长过程稍稍修改后,直接复述了一遍。 老者听完之后,看向王魃的目光里,微微露出了一丝异色。 方才第一题那么简单他都能错了,可这道题在第二层中难度算得上是前三的,他却眼都不眨就解决掉。 这样的反差,着实让老者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快,便是第三题,第四题…… 老者却是越问越心惊。 他愕然发现,第二层里,许多在他看来足以难倒金丹修士的问题,这个后生都轻松解决,其老练程度,让他一度以为眼前这个后生是哪个御兽门派的金丹长老故意跑过来扮嫩的。 可反而一些极为浅显的问题,这个后生偏偏又显得一无所知。 一转眼。 又一道问题,是关于三阶‘恶云虎’的产仔的时候容易难产该如何解决,这在老者看来完全是送分题,结果王魃还是答错了。 老者停止了发问,充满了遗憾地看着他。 王魃一愣,旋即也反应了过来,面色稍稍有些失落。 “第二层,我问了九十六道题,你答错了十道。” “可惜了。” 老者微微叹息了一声。 虚影随即渐渐消散。 原地只剩下一只蒲团。 百问楼的大门也已经再度打开。 王魃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并太过影响到内心。 毕竟从一开始,他便觉得自己顺利通过的可能性不大。 方才的回答,他自觉也已经是拼尽全力了,而一些涉及到三阶灵兽的知识,他见都没见过,所以真的是无从下手。 如此情况,纵然失败也无话可说。 唯独让王魃有些遗憾的是,自己距离获取名额竟然只差了四道题,这确实是让他觉得有点恶心的地方,哪怕全不会也比差了四道题就能通关来得好啊! 至少不会那么不甘心了。 当然,他还觉得有些对不住推荐他的唐籍。 “呼——走吧!” 收拾好心情,王魃也不再纠结,大步便离开了这百问楼,踏入了传送阵。 很快,王魃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 从宫殿里走出来。 出乎王魃意料的是,身为鬼市二层管理者的锦衣老者,竟主动对他点了点头。 王魃不明所以,不过很快便想起了在百问楼中的遭遇。 略有所思。 当即也回以笑容。 不过也没什么事情可聊,随后便告辞离去。 看着王魃淹没在人群中的身影,锦衣老者身旁,悄然走出了一道淡蓝人影,赫然便是唐籍。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四周众多修士,却好似完全无人看到他的存在。 他悠然走到锦衣老者的身旁,神情放松,唯有看到王魃的身影时,眼里才禁不住掠过一丝遗憾: “只是错了几道无关紧要的题目,唉,太可惜了!” “只怪那些老家伙们抱着规矩死不松手。” “不然,齐师兄那一脉,说不定要不了百余年,便又能添一个内门弟子了。” 锦衣老者闻言却是面露惊容,忍不住道:“师叔祖,此人我也以‘洞玄目’观看过,虽说根基似乎颇为浑厚,但也当不得您这般看重吧?” “相较之下,如今正在百炼楼的那个剑修,倒是潜力更大。” “呵,如何当不得?” 唐籍被徒孙当面质疑,却并未恼怒,反倒是哂笑道:“我看你那洞玄目远未练到家。” 锦衣老者顿时不服道:“师叔祖何以见得?” “就凭你只看出了这小子根基浑厚,却没看出他乃是天道筑基这点。” 唐籍摇头道。 锦衣老者听到这话,却顿时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他?天道筑基?怎么可能?我都不是……” “伱不是那太正常了,你们这一脉并不在乎这些。” 唐籍挥挥手,不在意道:“但齐师兄那一脉可不是,这小子既擅长培育灵兽,虽是散修,却又是难得的天道筑基,正适合跟着他……可惜老家伙们都太不知道变通了。” 听着唐籍的话,锦衣老者却似乎还沉浸在王魃竟是天道筑基的震撼中。 “不应该啊,一个散修他哪来那么多灵食……” “行啦,眼红什么,不是天道筑基就不是呗,顶多结丹的时候比人家少一门天赋法术,丹品到不了圆满罢了,无妨,不用在意这些小细节。” 唐籍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眯眯道。 锦衣老者顿时忍不住面色一黑。 要不是眼前这人是他的师叔祖,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真的忍不住想…… 当然,也就是想想,真要是被那些老家伙们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恐怕直接就要刑罚伺候了。 “说回正事,让你呆在燕国这里,便是让你尽力搜罗可用之人,别整天黑着个脸,之前若不是我在这,那个金丹修士真要对你动手,你亏不亏?” 唐籍正色道。 锦衣老者闻言倒是不以为然:“不过是散修金丹,我就算拿不下,也可借坊市内的阵法轻松镇压他。” 唐籍却顿时被锦衣老者蛮不在乎的态度给气着了:“镇压?镇压个屁!满脑子打打杀杀,干脆让你去堵大洪水去!” 锦衣老者顿时不吭声了,堵大洪水?疯了他才去,三大洲都没堵住,他算哪根葱。 “我告诉你,百炼楼那个剑修,那是块好苗子,这燕国分市往前推五十年才一遇的好苗子,你可别给我带你们那一脉去!把人给整傻了都!” 唐籍脸上的悠然脱俗都没了,气道: “还有,管好你的臭脾气,你师叔祖我可不是每次都能过来帮你的,尤其是周边你几个师叔祖们最近都要回去述职,把我给拴在那给他们看着,你可别惹了什么强人,免得我救援不及,你自己送了性命!” 锦衣老者闻言,勉强点了点头。 唐籍很快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悠然从容。 “行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说罢,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锦衣老者的身旁。 而这一切,却依然没有人能够发觉。 …… 王魃又摆了两天的摊位。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他所期望的第二丹田的法门,却迟迟没有线索。 最终,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干脆收起了摊位,将整个鬼市绝大部分摊位都逛了一遍。 倒是又收获了一些之前没有遇到过的灵兽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卷、普通但却实用的术法、灵植种子等等。 除此之外,他还筹集到了一些材料。 这些材料是他这几天琢磨出来的,能够帮助甲十五和甲十六这两只灵鸡进阶的血脉突破材料。 加上之前他从白羽那里混过来的材料,他有八九成的把握能成功。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走,因为赵丰还没有出来。 而且第二丹田的法门也还是没有进展。 他也只能抱着一丝希望,重新又把摊位给支起来,同时在摊位后面坚持修行以及观阅《御兽卷·卷一》。 不得不说,这本书倒是让他收获匪浅,又拓宽了他一些培育灵兽的思路。 唯一遗憾的是,这本书虽然知识点不少,但大多都是王魃已经知道的,他更想看到卷二、卷三…… 只不过自从王魃上百问楼失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唐籍的身影,也完全不知道该从哪搞到后续内容。 “看来多半是对我失望了。” 想到这些,王魃也不禁微微有些失落。 尽管两人交涉不深,但对方的气度却颇令他心折,辜负了对方给的机会,王魃也很难不会产生心理波动。 但他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 又等了几天。 到了闭市的日子。 王魃叹息地收起了摊位,第二丹田之事,看来此次是真的没指望了。 然而关键是,赵丰到了此刻却也依然没有走出来。 王魃也有些着急了,忍不住找到了鬼市二层的管理者,锦衣老者。 “敢问道友,我师兄何时才能出来?” 锦衣老者闻言,脸上却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放心。” “他天资不错,运气也颇好,在百炼楼中收获不小,还得到了咱们鬼市一位高层的青睐,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笔资源,只等他离开百炼楼后,便可以开始着手结丹事宜了。” “结丹?!” 听到对方这么说,王魃微微惊讶,不过旋即倒是想起之前赵丰便说过,他已经到了筑基境的极限,只等养魂珠晋升,他便能更进一步。 当下心中也不由得为赵丰感到欣喜。 以两人的关系,赵丰强大,他也多了一根大粗腿,这自然是大好事。 当下道:“若是师兄出来,道友可否代为转达一句话。” 老者倒也没有拒绝。 王魃当即留下了一句话,让赵丰结束后去找他。 只是正当他准备回去的时候,锦衣老者却又忽然叫住了他。 “道友稍待。” 旋即转身进了宫殿中。 王魃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等待了一会。 没过多久,锦衣老者便走了出来,手中捏着一枚玉简,递给了王魃。 王魃接过玉简,有些疑惑。 “敢问道友,这是……” “唐籍说,这是你之前通关百问楼一层的礼物,另外,他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亲手培育出金丹灵兽后,再来鬼市找他,到时,他会亲自将第三层名额,交给道友。” 老者面带微笑道。 “唐道友果真是玲珑鬼市的人!” 王魃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不过……礼物?” “莫非御兽卷的后续……” 他有些疑惑。 好奇地将神识灌注其中,愣了愣后。 他旋即便忍不住面露极度惊喜之色。 “《混元二极功》……” “是第二丹田功法?!” 第四十一章 灵鸡晋升! 第181章 灵鸡晋升! 剑涛驻地外围。 属地之中。 木屋里。 王魃盘坐在木床上,看着手中的《混元二极功》玉简,心中仍然有些难以回过神来。 他本已经对获取第二丹田的功法失望,甚至觉得这样的功法多半是不存在。 否则偌大的鬼市,数百上千号筑基修士,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知道。 却没想到离开鬼市之前,偏偏从唐籍这里,得到了已经不抱希望的这门功法。 由于是玉简原本,因此他没有花费什么时间精力,便顺利地学会了。 他也明白了这门功法的特殊性。 严格来说,这门功法实际上是辅修性质,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步,便是于人体肉身或是器物中,另辟一道副丹田。 而丹田中的灵根属性,是根据容器的属性来决定的。 第二步,给这个副丹田另寻一门功法。 从炼气一层起步,一直到筑基圆满。 这里有一个点,容器只能承载更低一层的修为。 也就是说,想要承载筑基圆满的副丹田,便需要至少三阶极品宝物。 第三步,以主丹田将已经达到圆满境地的副丹田吞并,一举壮大至极限,由此,便能奠定前所未有的浑厚根基,未来在结丹之时,亦会有种种异象。 譬如,哪怕不是天道筑基,也有极小的可能性,于结丹之时,获得一道天赋法术。 此法术乃是天地授予,只要在此方天地之中,便能随意施展,几无消耗。 “原来天道筑基的好处,得等到金丹之时才能体现……” 王魃这才恍然。 难怪他觉得自己天道筑基之后,除了法力气旋更稳固些,法力更纯粹些外,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他还以为所谓天道筑基也不过是以讹传讹。 现在想来,还是吃了见识少的亏。 而玉简中不光讲授如何修行此功,对于副丹田的容器选择以及功法的选择,也给出了几种不同的方案。 一种是弥补五行之缺。 此界修士,之所以推崇灵根越少越好,乃是因为天地灵气日益匮乏,以至于修士的寿元也随之受到了影响,几乎很难真正达到理论中的状态。 譬如筑基,按照上古时期的记载,筑基修士往往能够达到寿三百。 但如今的筑基修士,也就能活个二百年左右。 就是这一百年的差距,断了不知道多少四灵根、五灵根修士的金丹之路。 也因此,修士大多以灵根单一为优,境界提升为先。 但五行之道,乃是天地互生之根本。 修士只修其中单一一道,虽然前期提升得快,但到了元婴之后,却还是要弥补之前亏欠的部分。 而这门《混元二极功》创立的本来目的,其实也便是为了后期能够弥补五行灵根之缺,以成‘五德之体’。 方有机会,踏入更高境界。 当然,并不是说五灵根就是好事。 当前的大环境,五灵根修士注定连筑基都很难达到,就更不用说是再重修一个副丹田了。 这就涉及到一个衡量的问题。 “所以,当初化掉火灵根,倒也不算是坏事。” 当然,这也还是带来了一些麻烦,单一的金灵根容器本就不易获得,而金、火灵根双属性容器就更难得了。 而容器的选择还有其他的方向。 第二种是走异灵根路线。 所谓异灵根,便是诸如冰灵根、风灵根、雷灵根之类极为罕见的灵根属性。 这类灵根不在五行之中,所以也就无所谓什么‘五德之体’了。 一路莽过去,照样可以有机会问鼎更高境界,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但,这类灵根由于过于极端,其本身修行之路也处处灾劫和诸多限制。 便如冰灵根,修为越高,便越容易影响周围天地,据说大燕朝有一位女宗主,所过之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便连门下弟子都不太敢靠近,因为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冻伤。 其他异灵根,也多是如此。 如此招摇,完全不是王魃的风格,当然更主要的是,副丹田想要修炼异灵根,会对本来的五行类灵根产生冲突,他就算是想修炼,也不太容易。 第三种,则是为一些根基薄弱之辈量身打造。 主丹田是什么属性的灵根,副丹田也一样,如此两者叠加,无论是天赋秉性还是法力根基,都比之前壮大了不少,如此突破金丹的希望也就更大。 这也是之前赵丰和他说的思路。 反复权衡了一番,王魃便做了决定。 他选第一种。 这其实也不需要想太多,异灵根他多半是不会选择的,和他性格不符,而他乃是天道筑基,根基之浑厚少有人及,加上有寿元面板在,他也不用太担心成就金丹的问题,只需要按部就班修行就好。 所以,一方面能够弥补灵根之缺,一方面又能保证日后境界平稳提升,他压根都不用选。 “不过……金、火二属性的容器上哪找去。” 虽说这副丹田容器的选材极为宽松,哪怕是法器、灵兽、灵材、丹药等等,都可以作为副丹田的容器。 可是毫无疑问,容器的属性越是纯粹,品阶越高越好。 既然准备以之作为根基,他当然会选择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不过……我的首要目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为了借助阴食虫母虫,隐蔽我的神魂气息。” “这么说的话,我只需要找一个过得去的容器便好,等之后不需要了,再重修一道副丹田便是。” 副丹田与修士既有关联,也可以舍弃。 虽然会付出一些代价,但这样的代价是可以恢复的,所以王魃觉得自己的思路应该能行得通。 想到这里,王魃又反复回顾玉简中的内容,确定自己将这《混元二极功》完全记在心中后,他这才走出了木屋。 属地里,灵鸡、灵龟以及搬山猿们或是在进食,或是在玩耍。 戊猿王则是一如既往地打坐修行。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他能感觉到戊猿王周身隐隐有极为少量的灵气,被它主动炼化进身体里。 “灵兽修行之法!” “它竟然自悟了修行之法。” 王魃面露惊色。 虽然还很微弱,也极为粗糙,粗糙得甚至都谈不上是修行之法。 不过这却是无疑是最适合戊猿王的。 也是高深修行法门的初始。 一直以为它整天打坐只是习惯,没想到还真的被它捣鼓出东西来了。 也没有打扰它,只给它留了一些灵果之类的。 摄于二阶上品灵兽的天然威压,倒也没有搬山猿敢来偷吃的。 而除此之外,王魃又去看了那只被甲十五宠幸的一阶极品母灵鸡,它还在孵化中,而且让王魃满意的是,他已经能察觉到鸡蛋中跳动的生命了。 王魃想了想,把甲十五从储物袋中放了出来。 看到甲十五眼里刻意隐藏起来的灵动之感,王魃暗笑了一声,也没有戳破的意思。 随即以阴神之力进行了微操。 之后,他便转身回到了木屋里,配置起了用于甲十五和甲十六进行血脉突破的材料。 上次失败了,这一次,他的把握倒是增加了不少。 …… 【叮!】 【检测到宿主后代的生命迹象……】 【检测到宿主后代的品阶分别为一阶极品、二阶下品。】 【您已获得寿元+30天】 【您已获得寿元+10天】 刚被放出来没多久的蔺希文,猛然间瞪大了鸡眼。 呃,当然,鸡眼瞪大也还是那么大。 但这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了,蔺希文的心中,只觉得一阵震撼! 是真的! 这个什么‘多子多福’系统,竟然是真的! 生后代,真的能增加寿元! 这种事着实是太离谱了,可此刻蔺希文却只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狂喜。 他之前还心痛于阴食虫母虫被那个该死的魔修夺走了。 可现在看来,阴食虫母虫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不光需要小心翼翼地将子虫伪装成丹药,蒙骗那些炼气修士服下,之后还要努力平衡子虫的反哺速度,防止阴食虫母虫坐大后反噬。 担惊受怕,如履薄冰。 而这个什么系统,只要自己勤快点,多光顾些母灵鸡,就能收获海量寿元,只要自己慢慢熬下去,早晚能够把这个魔修给熬死,到时候又是海阔天空! 毕竟,魔修常在生死边缘游走,又能活多久呢? 想到这里,蔺希文只觉得心中块垒顿消,心情为之一畅。 再看向那些母灵鸡时,都觉得分外动人起来。 “嗯?!”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蔺希文立刻警觉地甩了甩头。 当下找到了那只被他宠幸过的母灵鸡,仔细贴近感受了一番,果真在两颗鸡蛋里,感受到了与他血脉相连的感觉…… “呸!” “哪有什么血脉相连!” “老夫是金丹真人,不是鸡!” 蔺希文鸡脸发黑,连忙远离了母灵鸡。 随后看了看周围的其他母灵鸡们,稍微犹豫了下,看了看四周,确定那个该死的魔修没有在看他,他这才瞅准了一只二阶下品的母灵鸡,跳了上去…… 后裔品阶越高,能得到的寿元越多,他自然要挑个品阶高的母灵鸡。 木屋里。 王魃悄然收回了目光,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很好,看来他已经渐渐开始适应了。” …… 两天后。 属地里多了不少产蛋和孵蛋的母灵鸡。 王魃大概看了眼,一阶灵鸡下的蛋,受精的整体比例大概在六成左右。 而二阶下品灵鸡下的蛋,受精比例明显下滑,只有两成不到。 但王魃宁可要这两成不到。 毕竟一只二阶下品灵鸡的价值,能抵得上数百只一阶下品的。 其炼制出来的灵食,效果也绝对比一阶灵鸡要好。 可惜的是,王魃没有二阶灵厨器具,单凭包超借给他的一阶灵厨器具,很难处理好二阶的灵鸡。 “看来有机会还得找个炼器师帮忙炼制一套。” 王魃默默盘算。 不过他和天门教的炼器师并不熟悉,自己用的法器,也大多直接从坊市中买来。 不像是一些讲究的修士,会特意花费重金,请炼器师专门订制一套契合自己的法器。 “先看看吧。” 反正暂时他的二阶灵鸡也不多,等甲十五多多播种,将二阶灵鸡的数量提升起来后,他再炼制也不迟。 而灵鸡血脉突破材料也已经配置完成,但还需要几日醒制。 趁着这个功夫,王魃开始修炼《混元二极功》,为了保证不浪费材料,他便干脆拿那些没有受精的鸡蛋进行练习。 在鸡蛋中,另造副丹田。 需要耗费的法力、神魂都很少,对自己的负担不大,即便失败了也无妨。 但是他却明显感觉到,甲十五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和杀意。 尽管它藏得很深,但王魃还是敏锐察觉到了。 但王魃并不慌张。 他早已在对方的神魂中留下了暗手,用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几日后。 血脉突破材料终于顺利醒制成功,王魃便抓来了甲十五和甲十六,对它们开始了培育工作。 相比于寿元突破的简单,血脉突破在流程上伴随着灵兽品阶的提升而逐渐繁琐起来。 甚至有些步骤看起来都极为血腥。 反正他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能清晰地感觉到甲十五眼里对他流露出来的恐惧。 王魃并不在乎甲十五的感受,而是仔细地每日观察着甲十五和甲十六的反应、状态。 并且详细记录在了自己的笔记中。 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实验数据,有了这些东西,之后再要提升甲十五和甲十六的品阶,也有迹可循。 而终于,十日之后。 王魃看着手里的灵光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终于顺利晋升了!” “两只幻影鸡,全都二阶上品了!” 而相比于王魃的欣喜,甲十五的内心却是充满了复杂。 这些日子,他备受折磨。 再加上之前这个魔修动不动就掏他的鸡蛋,还在他面前搞碎掉。 所以他对这个魔修已经忍无可忍,甚至已经开始谋划如何借刀杀人,除掉这个魔修。 然而在感受到身体里忽然勃发的力量,以及察觉到自身品阶的提升,乃至于伴随着进阶而自然提升的几十年寿元之后,他却顿时沉默了。 好像……这个魔修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虽说突破的过程有些血腥惊悚,但结果至少是好的嘛。 这么一想,每天压压母灵鸡,然后坐等魔修给自己提升品阶,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尤其是想到对方辛辛苦苦忙碌了好久却给自己做嫁衣,蔺希文的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许多。 “嘿!非得榨干你这个魔崽子!” 蔺希文暗暗道。 对于王魃拿他的鸡蛋,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 王魃当然不清楚蔺希文的想法,他迫不及待地便促成了甲十五和甲十六的交配。 过了几天,便看到了甲十六趴在几颗蛋上。 王魃看了眼,发现只有一个蛋是受精蛋。 尽管如此,他也颇为期待。 两只母本都是二阶上品的灵鸡,其产下的后代多半也是二阶上品,再经过寿元突破,会不会达到极品灵鸡呢? 而就在这颗蛋即将孵化出来时。 这一日。 王魃忽然察觉到天门务令的震动。 他忍不住取出一看,随即脸色便沉了下来。 “天门教责令我一月之内,必须参与前线对香火道余孽的交战……” “程术,已经培育出了极品灵鸡?” 第四十二章 巧取豪夺 第182章 巧取豪夺 木屋中。 王魃面露沉吟。 他还记得白羽之前曾说过,程术即将培育出二阶极品灵鸡,一旦培育成功,陆元生便会选定其作为唯一的培育灵鸡之人,同时撤销对王魃以及其他擅长御兽的修士的优待。 而天门务令突然下达任务,让他一个月之内必须前往前线与香火道交战,甚至连所谓的三次机会,都直接无视。 显然,天门教和香火道的交战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甚至让天门教直接罔顾自己定下来的规则。 而这也同样意味着,程术已经顺利地培育出了二阶极品灵鸡。 “这个程术,在培育灵鸡方面倒是确实厉害。” 对于此人,虽未谋面,但王魃也不得不佩服。 他自问自己这些年也认真钻研了许久。 可即便如此,他甚至以寿元面板和血脉突破相结合的方式,至今也只培育出了二阶上品的灵鸡。 而对方却能在同样的时间里,培育出二阶极品。 孰高孰低,自见分晓。 王魃对此也只能表示服气。 回想起唐籍对自己在御兽之道上的推崇时,自己还暗暗得意,如今他只觉得汗颜。 “看来这次出战,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王魃目露无奈,旋即小心翼翼思索了起来: “不过,相比起七八年前时,如今的我已经是筑基修士,且也掌握了一门强力法术,再加上戊猿王和甲十五、甲十六……嗯,遇上筑基前期的香火道修士,应该没问题吧?” “嗯,应该没问题。” “那么,筑基中期的香火道修士呢?” 王魃也不太确定。 他至今也只和一个‘高真修’交过手。 不过对方是散修,实力说实话,很一般。 在王魃看来,完全无法代表筑基中期的真实战力。 如此说来,他只要不碰上筑基中期以及往上的修士,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却是回不去了,传送阵前不久刚开放过,只能再等个二十来日。” “趁此时间,倒是要想想该如何提升下战力才是。” 想到这里,王魃暗暗盘算了起来。 对于正常修士而言,二十来天的功夫,不过是转眼即逝,压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是王魃却不同,至少如果是修炼普通法术的话,他倒是要快得多。 想到这里,他思索了一番,便将已经瘦了一圈的甲十五和戊猿王收了起来。 甲十六由于要孵化鸡蛋,所以无法离开。 不过有戊猿王和甲十五也足够了,反正他此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很快,他便驾驭着飞行法器,出了三大险地后,便一路往南,直奔燕国宗门‘须离宗’所在。 当然,他并不是要去须离宗,而是要去须离宗下面的坊市。 飞了约莫半天。 他便看到了一座圆形斗拱状的高台。 高台之上人烟稀疏,偶尔有修士落下,亦偶尔有修士飞起。 其上建筑倒是鳞次栉比,井然有序。 王魃当即在坊市前落了下来。 许是察觉到了王魃身上筑基修士的气息,立刻便有修士从坊市中飞起,拦在了王魃的面前。 其人身形魁硕,身上毫不掩饰地散发着筑基中期的法力波动,面对王魃,微微行礼,态度不冷不热道: “道友有礼了,在下鲍安,添为须离坊市总管事。” 王魃顿住身形,倒也没有孟浪,抬手行礼客气道:“在下申服,一介散修,往日素在苍澜城附近盘踞,来此乃是为了采买一些资源。” 三言两语便主动将自己的跟脚和目的都道了出来。 鲍安倒未必会信,但闻言也是展颜一笑: “原来如此,我见道友面生,道友应该是第一次来吧?不若就由在下为道友引路如何?” 王魃面容微滞,旋即却蓦然笑了起来:“如此便有劳道友了!”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进坊市可以,不过必须要他亲自陪着。 虽然不太乐意,但王魃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了。 其他鬼市要么不在开放之时,要么层次过低,唯有这须离坊市虽然也是针对练气修士,但据说也不乏二阶宝物售卖。 两人当即便落在了坊市里。 “不知道友欲要换取何物,哦,道友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想帮道友快点找到……” 鲍安笑呵呵,似是无意道。 王魃虽觉这般勾心斗角着实不耐,但毕竟身在以坑人着称的须离坊市,还是不得不虚与委蛇道:“无他,乃是寻找一些功法、二阶法术拓本,研究一番,以验证所学。” “拓本?” 听到王魃这个回答,鲍安倒是有些诧异。 但旋即便反应过来,这个申服道友,恐怕嘴上说看拓本,实则还是意在玉简原本或是其他资源,只不过担心被宰,才故意这么说罢了。 这也是许多第一次来须离坊市的修士,惯有的想法。 对此,鲍安的反应只有两个字。 呵呵。 以为刻意掩饰自己的目的,便能免得被宰? 可惜他们没想到的是,整个坊市里,压根就没有便宜的东西。 不过鲍安心里倒是也稍稍放下了心。 既然如此在乎是否会被宰,那么对方多半不是过来闹事的。 只要不是来闹事,那都好说! 身为坊市的总管事,他的责任重大。 经营好坏无所谓,反正都少不了他那一份。 可坊市若是出了事,那他这总管事生涯也就到头了,到时候,哪还有这么好搜刮油水的地方! 所以对于任何一个看着脸生的筑基修士,鲍安都严阵以待,宁可惹得这些修士不愿再来,也要保证坊市的安稳。 如今自觉已经察觉出了王魃的意图,鲍安的笑容也顿时收敛了些。 “看来也是个老实修士。” 他心中很快便将这个申服归类到了老实人一类。 这类修士,最是好揉捏。 目光无意中扫到王魃脚下的二阶上品飞行法器,微微一顿。 鲍安忽然开口道:“既是如此,在下倒是知道有个地方,必然能满足申道友的需求。” “还请道友不吝指点。” 王魃虽然不知道对方态度忽然转变的缘由,但这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战事将近,能买到合适的术法才是关键的,当即开口道。 鲍安于是便领着王魃,穿过了几道人烟稀疏的街巷,最后来到了一处门面颇为高大的店铺前。 “这可是咱们坊市最大的书坊,道友请进。” 刚一进去,鲍安便大张旗鼓道:“劳掌柜,快来快来,今日来照顾你生意了!” 王魃见状眉头微皱。 不过也并未说什么。 “呦!竟是鲍总管来了!” 店铺掌柜的声音远远传来,随即一道身影这才快步从里面走过来。 虽是修士,却满脸富态,更像是凡间的富家翁,见到鲍安和王魃,顿时客气气地行礼,随即笑眯眯道:“鲍总管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鲍安却是大手一挥,不耐道: “你生不生辉不要紧,这是我至交好友,若是在你这看上什么玉简原本,伱可得给我个面子,做个优惠。” 劳掌柜原本老菊一般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旋即露出了为难之色: “总管,不是咱不舍得做优惠,主要是这玉简内的功法真意可都得请人出手刻制,这工本……” 鲍安见状双目一瞪:“怎么?有问题?” 劳掌柜见状顿时闭上了嘴巴,面带无奈道:“这……也罢,既然总管都这么说了,在下无论如何也要给您这位好友优惠一些。” “您不妨先看,看是否有合适的。” “嘿,你这别的不说,品类倒还算齐全,不然我也不会带我好友来此。” “是是是,二位先看,先看。” 劳掌柜似乎也是被鲍安给整得无可奈何,也只好无奈点头道。 鲍安旋即却是转头笑眯眯冲王魃悄然使了个眼色,似乎短短时间里,便和王魃成了极为亲近的朋友。 王魃见此,隐隐有种颇为熟悉的感觉。 但他也并未说破。 而是自顾自在书坊中翻找了一番。 此地倒还真有二阶法术和功法。 找了半天,鲍安都等得有些不耐时,他才慢悠悠地从书坊中,指了一枚玉简和几张金纸。 鲍安目光扫过王魃手里的玉简时,顿时暗暗冷笑。 还真被他猜对了。 真是天真! 真以为拿那些拓本就能掩饰他真正想买那块玉简的真实目的了么? 恐怕待会还会表现出对玉简可有可无的态度,想借此谈价。 可惜…… 他扫了一眼劳掌柜,劳掌柜顿时心领神会,走上前去。 面露惊讶道: “呦!申前辈选了这么多拓本啊?” “呵呵,修行一门法术略有所得,所以特意买一些拓本回去再研究研究。” 王魃笑着道。 听到这话,劳掌柜和一旁的鲍安却都不由得暗暗冷笑。 什么样的法术,需要以二阶护身法术、二阶身法类法术、二阶木属法术做参考?连借口都找不好! 显然,这个申服,真正在意的,便是那唯一的一块玉简。 鲍安忽然瞪眼看着劳掌柜道:“你可一定要给个特惠价啊!” 劳掌柜眼珠子一转,旋即满脸堆笑道:“呵呵,鲍总管放心,您都这么说了,这五张拓本,便看在总管的面子上,给申前辈一个特惠价……20块中品灵石如何?” “贵了!再便宜点!” 鲍安却是直摇头。 见王魃在旁边似乎欲言又止,连忙按住王魃道: “你放心,这种拓本我知道,利润大着呢!有的谈!” 劳掌柜见状,面露难色:“总管,我这已经让利了,总不能亏本吧?” “你亏什么,这拓本什么成本我还不知道么!无非是一张特制的亢金纸罢了,这玩意不同品质,几块、几十下品灵石一张,一抓一大把!” 鲍安连连冷笑。 很快,20块中品灵石便在鲍安的‘努力’下,被压到了5块中品灵石,此外还追加了几张二阶法术的拓本。 劳掌柜如丧考妣,似乎忌惮于鲍安的威势,不得不点头。 而就在这时,劳掌柜却像是方才注意到一般,拿起王魃之前挑选出来的那块玉简,连忙道:“差点把这块玉简给忘了。” “无妨,不知道这门法术是什么价格?” 王魃不动声色。 劳掌柜看了眼,旋即有些体贴道:“这门法术可能要贵些,需要513块中品灵石,前辈……” 王魃目光微凝。 “贵你不能便宜些么?” 鲍安在一旁冷不丁道。 劳掌柜这次却是直摇头道:“这可真便宜不了,成本是真的高,不像是拓本。” “不行,哪怕成本再高,必须得给我便宜些!” 鲍安却不依不饶道。 “总管,实在不是小的不给您面子,是真的不行啊,要不这样,我给您抹个零头,510块!” “太过抠搜了!” 鲍安瞪着眼道:“至少得给我把十块中品灵石也抹掉!” “这真的……” “若是不行的话,咱们就不买了!” 鲍安忽然开口威胁道,说着,还侧过头,给王魃一个镇定的表情,示意让王魃信任他。 王魃看着对方的表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而鲍安的话,似乎真的拿捏到掌柜的弱点了。 劳掌柜面露无比为难纠结之色,还试图挣扎:“总管、前辈,在下是真的没办法再降了……” 鲍安正要顺势开口。 却忽听到。 “那就算了,玉简我就不要了,我就要那些拓本,5块中品灵石是吧?” “给。” 王魃利索地掏出了灵石,一字排开,放在了柜台上,旋即便收起了几张拓本金纸,转身离去。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鲍安和劳掌柜都不由得愣了愣。 眼见王魃就要离开了书坊,鲍安心急之下顿时忍不住喝道: “慢!” 王魃身形微顿,转过身来,面色平静:“鲍道友有何指教?” “你……” 鲍安话语微滞。 不过他毕竟也是混迹坊市多年的老油子,到了此刻也反应过来,显然这个自己看中的大肥羊,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搁这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呢! 顿时也不再维持虚假的融洽,冷笑道:“阁下占了这个便宜,便想就这么走了?” “那就原价好了,我再给足下十五块中品灵石如何?” 王魃却是反问道。 鲍安顿时一噎,他在这坊市里骑在散修头上作威作福惯了,来此大多是胆小怕事之人,一般的筑基散修遇上他,看在其背后的须离宗份上,也都自认倒霉。鲜少遇到过王魃这样的,当即冷哼道: “我不和你废话,要么交出从我坊市里抢走的二阶飞行法器,要么就掏个500块中品灵石,把这块玉简买下,否则莫怪本总管……” ‘砰!’ 一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巨大灵鸡,冷冷从灵兽袋中跳了出来。 充满了冷酷、暴躁和淡漠的双眸,很快便落在了鲍安的身上。 这一刻,本想着吓唬吓唬对方,诈几百块中品灵石或者是一件二阶极品飞行法器的鲍安,只觉得错愕无比,心中一寒! 是二阶上、上品灵兽! “你、你……” “鲍道友……” 书坊门口,王魃幽幽地看着鲍安: “你待如何?” 第四十三章 《百命渎魂咒》 第183章 《百命渎魂咒》 书坊门口。 王魃立在门前,目光幽邃地看着鲍安。 身前,甲十五虽然比之前些日子明显消瘦了不少,但其身上的二阶上品气息,却不减反增。 尤其是锐利的鸡喙,犹如利刺一般的鸡爪,都让人见之忍不住心寒。 虽是最常见不过的灵鸡,却赫然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鲍安旁边的劳掌柜已经冷汗涔涔而下。 本以为只是配合总管捞一笔,谁曾想陡然局势就变得如此紧张。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劳掌柜哭的心思都有了。 一旦爆发战斗,两个筑基修士交手,未必会摧毁整个坊市,但他这书坊却是很难保住了。 不光是书坊,还有他这条小命。 而鲍安也有些骑虎难下。 他原以为眼前这个老实修士也会如之前那些修士一般被他轻易恫吓拿捏,乖乖掏出灵石破财消灾,这才任由贪念升起。 然而他万没想到,一个筑基前期的散修,竟然一下子拿出来一只二阶上品的灵兽! 堪比筑基后期! 虽说限于法术、法器、符箓等手段,灵兽往往比同阶修士要弱。 可再怎么弱,二阶上品对付他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也是颇有优势的。 “特么的,这种层次的灵兽不是不让随意卖了吗?哪个混账卖给他的?” 鲍安忍不住心中暗骂。 燕国市面上能够买到的灵兽,顶天也就二阶中品。 一来是因为更高品阶的灵兽除了一些险地外,都早已被修士们搜刮干净了,就算想卖也没得卖。 二来,这种品阶的灵兽,除了那些不具备战斗能力的,在金丹真人不轻易出动的情况下,已经算是层次极高了。 大部分势力都会在第一时间拿下,同时约定俗成,不会让散修得到。 相比于法器、符箓必须要修士使用才能发挥效果,灵兽的主动性和灵活性却高得多。 谁都不愿意凭白冒出个不受控的存在。 当然也会有极少数幸运儿会得到,但那毕竟是少数。 只是鲍安想不到的是,他就遇上了这么一个。 好在他虽然贪心,但毕竟坐镇须离坊市很久,遇到这般情况,心念电转之下,略显僵硬的脸上却是连忙尽力挤出了和善的笑容: “道友,我要说这是误会,你肯定不信……” 见王魃目光幽幽,鲍安只能硬着头皮道:“但我说真的,这真是误会!” “……既是误会,在下可以走了么?” 王魃低沉反问道。 “自然是可以!道友尽可自便。” 鲍安心有不甘,却也如释重负。 二阶上品灵兽,他应付起来虽然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借助坊市的阵法,倒也可以应对。 可是万一处置不当,毁了坊市,那就是大罪。 到时候一旦追究起缘由来,少不了他的责难。 而且既然已经知晓此人不易拿捏,纵有贪念,他也只能立刻收起。 正常而言,这些散修看在须离宗的威势上,也只会见好就收。 这才是他能屹立在此多年不倒的原因。 说到底。 这个位置上谁能不犯错?但他身后的宗门,却给了他足够多犯错的机会。 而王魃也没有多说什么,衣袖一挥,甲十五便被收入灵兽袋中,随后整个人便消失在了书坊门口前。 劳掌柜连忙快步走到书坊门口前,仔细张望了一番,随即连忙跑到鲍安身旁:“师伯,人已经走了!” “咱们要不要跟宗门那边知会一声,找到这散修的落脚处,到时候……” “啪!” 劳掌柜被鲍安的一个巴掌,打得头晕转向。 “今天发生的事,我要是在外面听到一个字……” 鲍安目光阴沉。 老实人好欺负,也可以这么玩,可这个散修动辄便唤出灵兽,那是好欺负的样子吗? 况且真当宗门是他开的啊,他说啥就是啥? 劳掌柜满心委屈,不是你自己拉着人家过来的么! 自己受了委屈,偏还在晚辈身上发火。 但见到鲍安欲要杀人的面孔,也胆战心惊,慌忙道: “是!是!” …… 剑涛驻地,属地。 四周古木如荫。 王魃飞身落了下来。 看了眼属地的阵法安然无恙,留守的灵鸡也一如往常。 点点头。 随即便将戊猿王、甲十五等灵兽都放了出来。 回到木屋。 王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次外出确实是有些张扬了,明知须离宗坊市坑人,却还带着二阶极品飞行法器过去。对于一个筑基前期的散修身份来说,还是有些太过显眼,也太容易引人窥视,下次还需注意点。” “另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应该主动离去,避免事情发展到方才那种情况。” 回想刚才差点发生的冲突,他的心中在自省的同时,却也莫名有种刺激的感觉。 “看来还是之前憋久了啊!” 王魃察觉到内心的微妙情绪,无奈摇头。 他毕竟也是人,哪能真的做到始终谨慎小心。 对方本来就不比他强多少,又把他逼到那种程度,他也确实没能按捺下去。 况且当他察觉到鲍安的心思时,再想抽身也已经不易。 本还打算破财消灾,不过一听到那个什么劳掌柜说的500块灵石时,他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了。 左右衡量了一番,他最终还是做了一个看似违背自己寻常做事风格的决定——直接激化矛盾。 当然,他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一来这鲍安虽是宗门修士,但给他的感觉,比昔日的‘高真修’也只是稍稍强了一些。 有甲十五和戊猿王在,他倒是并不畏惧。 唯一可虑的是坊市里还有其他须离宗的高阶修士。 但对方既然是此地的总管,就算修为不是此间最强,想必也是靠前之人。 王魃就算敌不过,以二阶极品飞行法器的速度,也能及时离开。 二来,这鲍安一开始便对王魃如此警惕,显然是害怕王魃在坊市中闹事,如此说来,坊市既是其凭恃,也是其弱点所在。 只要这鲍安没完全被贪念冲昏脑袋,他就不敢和王魃在坊市里动手。 顶多也就拿其背后的宗门压他罢了。 这些,王魃在当时就已经衡量清楚,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世上之事,哪有这么多十成把握的。 衡量清楚后,便果断出手。 果然结果就如王魃所猜测的那样,当他叫出甲十五,展露出了足以威胁对方的能力时,这个鲍安的态度立刻便转变了过来。 甚至任由其离去,也不敢有所动作。 “这就是修界,甚至比凡俗中人,更加赤裸裸的现实。” 经此一事,王魃也越发感觉到散修的艰难。 “离开天门教后,还是要想办法加入大势力里。” “不管是散修本来便极为艰难的处境,还是不远的将来,香火道的侵袭……唉,这般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王魃摇摇头,唏嘘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他本来还想在须离坊市中找一位炼器师,帮助炼制一套二阶灵厨专属法器。 可惜鲍安这个事情发生后,他是不打算再去须离坊市了。 这件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好在此行的主要目的倒也顺利达成了。 得益于鲍安的‘努力’,王魃到手了十来种法术的拓本。 除了一些白送别人都不要的鸡肋法术外。 算下来,也有七八本值得学习的法术。 包括一门二阶强力防御法术《云水六花瘴》拓本,一门普通二阶身法类《疏影横斜》拓本…… 除了《云水六花瘴》由于是强力法术,需要采集六种水属毒瘴才能炼成外,其他法术,王魃总共也就花费了一百多年寿元便顺利掌握。 不光是这些,之前他在玲珑鬼市二层时买到的一些法术,同样也被他以寿元消耗的方式掌握了。 短短十余天,他便掌握了将近二十种各式各样的法术。 当然了,除了原本就掌握的《金风玉露诀》外,这些法术里,没有一个强力法术。 不是他没买到强力法术的拓本或者原本。 而是这些强力法术所需要的资源大多极为稀缺,要么便被宗门垄断把持。 哪怕是在玲珑鬼市里,想要凑齐练成二阶法术的资源,也得要看运气。 不过普通法术也有普通法术的用处,它们不占用法力,也不会改变法力的性质,补充起来较为容易。 而不像是强力法术,用起来很爽,但是补充起来却要耗费不短的时间。 王魃有寿元消耗的能力,倒是可以缩短这样的过程。 但同样也需要充足的资源来补充才行。 不过《金风玉露诀》有个好处,他的部分水属法力已经完全转化为了玉露法力,即便消耗完后,也会自动凝聚,倒是比起一般的强力法术要省事得多。 而在他修炼法术的这些天里。 甲十五和甲十六交配后产下的鸡蛋也已经孵化出来。 被王魃以寿元进行了突破。 同时给王魃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 好消息是,寿元突破之后,这只灵鸡竟然出乎王魃的意料,极为顺利地突破了! 它本就是二阶上品灵鸡,这番突破之后,赫然达到了二阶极品! 而不是太好的消息是,这只灵鸡是公的,而且很可惜,是普通的肉鸡,并非是具备战斗能力的幻影鸡。 这就意味着,它既无法成为甲十五配种的对象,也无法在战斗方面体现价值。 尽管灵气充沛得惊人,但眼下没有二阶灵厨法器,以普通的烹饪方式做的话,未免又太过浪费。 明明品阶极高,却偏偏给王魃一种鸡肋的感觉。 倒是甲十五在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短短十余天便发生了进阶后,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倒是让王魃上了心。 对他来说,甲十五的品阶越高,其繁衍出来的灵鸡品阶也就越高,所以他接下来在灵鸡方面最主要的培育方向,便是帮助甲十五持续进行血脉突破。 而灵龟方面倒是不太用得着他担心,前几天观察,他发现那批二阶下品的碧水灵龟后裔产下的龟蛋,也已经快要孵化出来了。 等这批灵龟孵出来,再进行寿元突破,说不定这一批便能出现二阶中品的碧水灵龟。 除此之外,通灵鬼鳅的繁衍,则是让王魃充满了惊喜。 那十条二阶上品的通灵鬼鳅又产下了不少的卵。 而二阶下品的通灵鬼鳅,如今的数量已经到了三百多条。 王魃衡量了一下,最终从中取出了一百条二阶下品的通灵鬼鳅。 “取一百条与受术者相同品阶的生灵,此生灵越强大越好……刻阵……献祭……” 王魃按照《百命渎魂咒》中记载的方法,迅速在虚空之中铭刻献祭阵法。 此法既能在他人身上落咒,也能给自己的神魂增加一层防护。 很快,一百条二阶下品的通灵鬼鳅,便被一股无形力量以极为诡异的姿势固定在了半空中。 旋即,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虚空之中,似有火焰升腾、冰雪倾覆、刀刃加身……无数的劫难虚影犹如泡沫般起伏明灭。 而一条条通灵鬼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起来。 鬼鳅幽冷的眼球渐渐干瘪,黑洞洞的眼窝齐齐地盯着王魃。 似乎是要将杀死它们的人死死铭刻进在记忆中,即便坠入无间地狱…… 很快,这些鬼鳅就变成了一具具皮包骨,随后化作了灰烬,坠落到了地上。 无声无息。 “成了!” 《百命渎魂咒》施展成功的这一刻,王魃的神魂陡然间生起了一丝难言地惊悚!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个充满了恶意的存在盯上了一般! 邪异、残忍、冷酷、恶毒……这世间一切的负面词汇用以形容这样的存在,都显得词穷。 而他的神魂,就仿佛被这样的存在包围。 神识沉入灵台,他隐隐看到阴神府庙宇之外,竟附着了一层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无数负面情绪的阴暗黑色。 这些阴暗存在,哪怕是看一眼,都让他觉得心中毛骨悚然。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隐感觉阴神府庙宇,似乎都缩了缩。 “这咒术……真邪门!” 王魃看着庙宇外的阴暗黑色,心中充满了忌惮。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咒术。 确实与正常修士的法术体系有明显不同。 至少他完全没有看明白通灵鬼鳅是如何死去的。 但与此同时,他也莫名多了一丝安全感。 毕竟香火道修士擅长神魂之道,对上这些人,神魂方面多一重守护,活下去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一分。 施展了《百命渎魂咒》后,王魃又花费了几日,熟悉了法术和法器以及符箓、灵兽,一起磨合了一番。 而很快,回归东圣驻地的日子,也终于到了。 和大家说一声,这两天外出游玩,更新会不稳定,不过到13号就肯定能恢复正常,谢谢大家理解。 第四十四章 回东圣驻地! 第184章 回东圣驻地! 剑涛驻地。 传送阵前。 天还蒙蒙亮。 便早已立着一个个炼气境修士的身影。 这些修士中,有的是身着红黑袍的天门教修士,有的则是左道修士,泾渭分明地立在了传送阵的两边。 只是不管是左道修士还是天门教修士,面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都是天门教特意保留下来的,有着不同价值的修士。 各自有不同的才能,但大多在战斗方面并不擅长。 然而到了此刻,却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天门务令的消息。 命令他们,必须前往东圣驻地,参与对香火道修士的反击。 尽管天门务令的措辞似乎显得天门教占据了优势。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连他们这些后方修士都不得不派上前线,天门教的情况到底如何,大家大致也心中有数。 如今左道修士一个个人心浮动。 若不是碍于神魂气息被寄灵签录下,一旦逃走便被视为叛教,恐怕此刻早已有人逃走了。 哪怕是那些天门教修士,也同样有人暗怀心思。 只是在寄灵签的威慑下,无人敢于将心思道出。 但在无意的对视,和相顾讪笑中,却都能看出彼此的心虚。 包超也同样身在其中。 身为修行界中内极为稀少的灵厨,尽管教内需要灵食的人不多,但分到他这里的修士还是有一些的,也因此,借着给这些修士炼制灵食的时候,他也从中得了不少的好处。 多年苦修,如今也只差一步,便能达至炼气十层。 在如今剑涛驻地留守的左道炼气修士中,也算是靠前的存在了。 因此身边倒是围拢了不少人。 都在和他攀附着交情,约定到了东圣驻地后,便跟在他手下讨活。 身为灵厨,虽说也不事战斗,但相比起他们这些烧丹炼汞、画纸泼墨的修士来说,经常接触血腥的包超,无疑已经是其中翘楚。 更能获得他们的信赖。 包超倒也应付自如,置身于往日不太瞧得上他的修士人群中,挥斥方遒、谈笑风生,丝毫不见往日处理灵兽时的邋遢腥臭。 只不过谈笑中,他却不时地抬头,看了看远处,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包道友这般频频望去,莫不是在等哪位坤修?” 有自恃和包超关系亲近的修士,调笑道。 然而让此人意外的是,包超的脸上却陡然沉了下来: “道友还是莫要胡乱开玩笑!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此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呵呵,道友说笑了……” 周围修士也连连打圆场。 然而包超却是完全不给面子,面沉如水道:“好教道友知道,包某等的是位筑基前辈!若是再听到你胡言乱语,莫怪包某不认你这个朋友!” 闻听此言,打圆场的人顿时便不说话了。 刚才开玩笑的修士,也不禁暗自有些后悔自己嘴贱。 如今情形,若是能得到一位筑基修士的庇护,那可胜却无数狐朋狗友,这些道理,大家都拎得清楚。 很快,负责传送阵的修士终于就位,传送阵也在他们的主持下,开始运转起来。 教内修士们,大多都急匆匆坐着传送阵走了。 他们毕竟是教内弟子,与不少高阶修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自然急着赶往东圣驻地,一来打探消息,二来也是找找关系,避免自己被真的安排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而左道修士中,一些或是有能力,或是擅长拉关系的修士,也都早早踏上了传送阵。 包超倒是没急着走。 天门教里,由于他灵厨的身份,固然也认识一些筑基修士。 但却都没有和那位来的亲近。 毕竟,对方跟着自己学习灵厨之道,两人也算是半个师徒关系了。 当然,包超倒也不敢真提。 只不过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却是觉得与其抱那些不太熟悉的筑基修士的臭脚,随时有可能被一脚踹开,倒不如跟在那位身边。 好歹对方看起来不像是那般人。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等了大半天,连跟在他周围的修士都有几人按捺不住离开了,他却仍然没有见到那位的身影。 “奇怪……不应该啊,我前两天还去给他送灵料来着。” 包超心中困惑。 但眼见着周围修士们看向他的隐晦的怀疑之色,微微犹豫,他只好满怀失望地带着众修士,也踏上了传送阵。 半日后,黄昏。 一道身影匆匆落在了传送阵前。 一身看起来并不出奇的普通法袍,面容也同样平平无奇,只是却给人一种安宁平静之感。 正是王魃。 他倒没有忘记时间,只不过由于碧水灵龟们下的一批灵龟蛋终于孵化出了一批新的龟苗子,他忙着盘点,最终才来晚了些。 “还好,不算来得太迟。” 王魃微微露出庆幸之色,随即也便和其他后来的修士们,一起踏入了传送阵中。 …… 东圣驻地。 坊市传送阵。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 一群修士从传送阵中走出。 旋即便各自飞向了不同的方向。 王魃置身其中,倒是没有急着走,神识一扫,面容却不由得微微凝肃了几分。 不远处的石洞居里,上次是十室九空,如今却已经几乎看不到闭着的洞府。 木楼居里也变得悄无声息起来。 灵水独院倒是由于灵气浓郁,被修士们占据,但也一片寂静,似乎都在忙着修行。 坊市比之前又拓宽了不少,人烟却更密集。 高阶炼气修士并不鲜见,甚至也不乏筑基修士的身影。 然而在坊市的上空,却仿佛笼罩了一层无法形容的阴影。 气氛压抑得可怕。 “东圣驻地这边的香火道竟然已经如此肆虐了吗?” 感受到东圣驻地的压抑气氛,王魃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 心中也不由得担心起步蝉来,当下也不再停留,心念一动,整个人便已经飞上天空,不一会儿,便在南湖湖畔的养鸡场前,落了下来。 让王魃心中一惊的是,养鸡场旁的灵田里,除了还保留着一部分的碧火灵浆果外,灵米竟然一根不剩,全都被种上了各种各样的灵植。 这些灵植都有个特点,那便是开满了各式各样的灵花。 以王魃的目力,一眼便看到了花圃之中,不断飞舞着的百香蜂。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花圃虽然百花齐放,可灵植却都井井有条,下方并没有长出什么杂草。 显然种植的人每日都有打理,极为上心。 看到这些,王魃心中原本还不太着急,此刻心情却不由得迫切地想要见到步婵。 他忍不住快步走到了养鸡场大门前,随意掐诀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入目,便是平整得没有一丝杂草的地面。 灵葫藤依旧只长出了那短短的一截。 黑晶桃树则是越发粗壮,巨大的树冠笼罩了小半个养鸡场。 树上长满了黑晶灵桃,要不了多久,这些灵桃便会熟透。 而木屋正安静地立在那里。 王魃忍不住快步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一如他离开之前。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屋里并没有步蝉的身影。 他又去了木屋的后面,水池边,却都没有找到步蝉的身影。 一个让他忍不住心中提起的念头蓦然浮起: “师妹已经被征集去前线了?”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便让他顿时焦急了起来。 身为灵植师,步蝉专注培育灵植,虽说由于有地脉之气蕴养的缘故,其肉身远比一般的修士要坚韧得多。 可真到了前线,却也扛不住一个炼气高阶修士的几下攻击。 即便王魃之前给了步蝉不少法器、符箓以作防身,可真上了前线,也根本不够看的。 他连忙取出一张传音符,准备发给白羽。 却在这时。 他心中一动,蓦然回首。 大门推开,一道靓丽的身影从门外挽着花篮走了进来,看到王魃的一瞬间微微错愕,旋即水波一般的双眸中,浮起了惊喜之色。 “师兄,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步蝉。 两人忍不住拥立良久。 “师兄,伱也是因为天门务令才回来的吗?” 步蝉忽然挣开怀抱,面色凝重地问道。 王魃点点头。 步蝉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起来: “前段时间已经有一批修士来东圣驻地这边,结果没多久就被那香火道修士郑元化扫灭了大部分,其中领队的筑基修士都死了不少,师兄你这次回来,恐怕多半就是顶这些人的缺。” 王魃闻言不禁皱眉:“这郑元化如此厉害吗?之前不是说剑魔道的燕韫能够拦住对方吗?” “燕韫被他们设计中了埋伏,虽说侥幸逃了出来,可如今也是伤了根基,正在教中修养。” 步蝉摇头道:“师兄此次回来,恐怕极为危险。” 说着,她小心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只有巴掌大小,散发着异香的朱红蜂蜡。 “这是师兄你让我做的百香蜂蜡,可惜此地灵田不适合种植各类灵花,所以只得了这么一点。” “已经不少了。” 王魃接过手来,却无意中摸到了步蝉手上的粗糙。 他当即心中一动,握住了对方的手掌,却只看到原本的纤纤玉手,如今竟布满了一个个难看的黑点和浮肿。 “这是……” 王魃目光微怔,旋即想到了什么,连忙又抓住了步蝉的另一只手。 步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回缩,却哪能躲得过王魃,两只手全都被王魃握在了手中。 两只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被蜇伤的伤口。 轻轻一触,即便步蝉极力掩饰,王魃却还是察觉到了她手掌一颤。 “这都是被百香蜂蛰的?” 王魃忍不住问道。 步蝉见掩饰不过去,只好点头: “这些百香蜂不太听话,不过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技巧,用起刮刀代替手,还有开箱揭覆布的时候先揭远点的,有时候喷点水也能防止被蛰,对了,最有意思的是灵菜花流蜜的时候,它们就不蛰我了……” 听着步蝉一点点说着养蜂的经验和教训,王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只能轻轻捧住步蝉的手,静静地陪着她,听着她说话。 “不过,这些蜂蜡应该不够吧?可惜了,这里的灵田土质不适合养灵花,再想收这么多蜂蜡,可能要明年了。” 步蝉充满了遗憾道。 王魃却摇摇头,认真道:“先歇一歇吧,回头我去坊市里配些解毒药,百香蜂的尾针有毒,所以以你的体质都迟迟没有恢复好。” 步蝉先是恍然,随即却拒绝道:“此刻还不是歇着的时候,再过几日咱们都要上前线去,必须趁着现在再采集一波,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收集到足够的蜂蜡。” 王魃劝说无果后,也不再劝了。 步蝉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他知道对方一直都是敢作敢为、雷厉风行的性格。 一旦认定了方向,没有达成目的前,绝不会停止,哪怕是他的劝说也一样。 她并不是自己的附属品。 所以两人并没有闲聊太久,步蝉便又挽着花篮,去外面忙碌了起来。 “申服也不知道如何了,最近一个月已经好久没有发来传音符了。” 步蝉忙碌中忽然想起来什么,忍不住和王魃道。 王魃闻言心中虽有些担忧,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况且此刻,他更关心一件事。 如何才能让步蝉免于上前线。 说真的,一旦两人上了前线,他着实是没有把握能够保证步蝉安然无恙。 毕竟天门教那么多修士都铩羽而归,他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步蝉躲在驻地里不出去。 如此,他一个人不管是战是逃,都要灵活许多。 有二阶上品飞行法器在,一般修士还真不一定能追上他。 可问题就是,连他都被派去了前线,步蝉又如何才能免于外出? 思来想去,王魃最终还是只能带上几坛黑晶灵桃酒,去血骨殿,找上了白羽。 然而让王魃疑惑的是,白羽并不在血骨殿。 “你找白师叔?白师叔前些日子被调往陆长老麾下去了,要找他老人家,那你只能去‘乾东殿’。” “乾东殿?” “就是东手边往……那个地方。” 血骨道修士指点道。 王魃感谢了一番,稍稍犹豫,最终还是提着灵酒,去了所谓的‘乾东殿’。 却惊讶的发现,这里赫然便是上次陆元生检验他们御兽修士的地方。 仍旧是一副破破烂烂的宫殿,可门口却候着不少筑基修士。 几乎都是天门教教内修士,看到王魃这样一个筑基的左道修士,都不由得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不过在察觉到王魃身上被刻意收敛的气息后,却都又各自收回了目光。 王魃客气地请殿外人傀守卫通报了一声。 让他意外的是,没过多久,他便得到了人傀守卫的知会: “主人命你进去。” 第四十五章 达成协议 第185章 达成协议 主人? 王魃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得提了起来。 乾东殿里,能让这些人傀守卫敬称为‘主人’的,肯定不可能是白羽。 那么这个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他想不通明明自己是来找白羽的,对方召见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但看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王魃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人傀守卫,亦步亦趋地走进了幽黑的宫殿入口。 越过一段寂静的玄关,他很快便看到了宫殿里的情况。 不远处站着几个筑基修士,似乎正在汇报着什么。 白羽赫然便位列其中。 看到王魃走进来,除了白羽黑洞洞的眼窝似乎目不斜视外,其余几人都扫了王魃一眼,但很快便又纷纷收回了目光。 王魃目光微移。 很快便看到在宫殿当中上首处,坐着一尊气息玄妙高深的修士身影,其身着黑衣,面容俊秀,有若翩翩少年。 正是如今天门教中教主之下第一人,新晋金丹长老,陆元生。 看到对方的瞬间,王魃汗毛直立,眼睛都忍不住有种刺痛感觉袭来,他连忙恭敬地低下头。 耳边却还是传来了殿中几位修士汇报,以及陆元生做决策的种种声音。 “东南有香火道三阶炼神修士坐镇,虽说其畏惧长老在而不敢轻易出手,可有他的支持,那厉沧海却是不小的麻烦,我们这边无人能制……” “还有郑元化此人阴险狡诈,咱们多次布下的陷阱,皆被其识破……” “另外四大宗那边也……” “……东南方向便交给屠生道的朱紫极吧,他虽比不上燕韫,但倘若杀性一起,却也差不了多少。” “西南……多拨一些……” “其他……” 听着殿里众人的声音,王魃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立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又过了一阵子,殿中的修士们似乎都得到了陆元生的安排和指示,纷纷告退。 殿里很快就只剩下陆元生、白羽和角落里的王魃,以及一众人傀守卫。 白羽也正要走,却忽然被高坐在上方的陆元生喊住了。 “白羽,你留下来。” “……是,长老。” 白羽听到陆元生的声音,恭谨地点点头,旋即便站在了一旁。 苍白的脸骨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陆元生也不在意,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角落里有些局促不安的王魃。 声音旋即在宫殿里幽幽响起: “我记得不错,你应该叫王魃是吧?” “是,是,长老,晚辈王魃。” 王魃连忙从角落的阴影处走出来,恭敬行礼。 “王魃……” 陆元生念了一声,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王魃瞬间心中一冷: “呵呵,上次,你对我还算有用,我没杀伱。” “这次,我还是想你死,你应该没什么遗憾可言吧?”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却充满了无可置喙的霸道与冰冷。 王魃禁不住心惊肉跳! 哪怕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有想到陆元生居然如此直接,甚至是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恶意。 不过对于一位金丹真人而言,一个寻常筑基修士,恐怕也确实无需他费什么心思。 一言而决生死,无非如此。 王魃心中飞快掠过无数的念头。 一咬牙,他便在心中瞬息间便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在陆元生有些意外的目光中,他连忙躬身再次行礼,态度诚恳道: “长老若欲杀晚辈,晚辈无言以对,只是临死前,还想献给长老一样宝物!” “宝物?” 宫殿上首,陆元生从意外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嘴角随即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想你死,你却送我宝物?” “长老厌恶王魃,自是王魃做得不对,但王魃对长老的敬意,却唯有此物能代表。” 王魃却依旧是恭恭敬敬,看不出有任何一丝的其他情绪。 陆元生紧紧盯着王魃,眼眸微眯: “我要杀你,你也不恨我?” “恨,但王魃只恨自己做得还不够好,难以入长老的眼。” “长老经天纬地之才,王魃恨不能追随左右,若能死于长老手中,亦算是得偿所愿!” 王魃的回答显然是恶心到了一旁的某人。 黑洞洞的眼窝忍不住看向了王魃,哪怕脸骨上没有一丝血肉肌肤,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白羽心中的震撼: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便是陆元生也被王魃的回答给惊了一下,俊秀的脸上微微哑然,良久才摇头道: “世间之大,果真是什么人都有。” “只要长老愿意,王魃做什么样人,皆是可以!” 王魃连忙接道。 面色诚恳得让一旁的白羽都忍不住一度有些自我怀疑。 和王魃比起来,自己身为陆长老的左膀右臂,是不是太过自我、太过奸猾了些? 而陆元生静静地盯着王魃,忽然笑了起来,开口道: “你很好,不过我还是想你死,看到你,我就觉得不舒服。” “你既然对我如此忠诚,不如你便直接自戕吧?” 笑容之中,带着一丝难言的残忍和冰冷。 然而让陆元生再次讶异的是,王魃闻言,随即便从腰间取出了一只灵兽袋,恭恭敬敬地将之整理好,放在了面前。 旋即毫不犹豫,直接便抬手凝聚法力,拍向了自己的脑袋! 陆元生微露冷笑,静静地看着。 他还真不信这个王魃会真的自戕。 举凡修士,哪怕明知道敌不过,也会奋起一搏。 而白羽脸骨上虽看不出情绪,那双黑洞洞的眼窝,却也紧紧看向了王魃的方向。 带着法力的手掌,很快便在陆元生惊异的目光中,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地,猛然拍中了王魃自己的脑袋! 陆元生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 嗡! 一道法器宝光在王魃额头处,陡然亮起! 王魃一脸懵地放下手,旋即恍然道:“长老恕罪,晚辈忘了有法器自动护体了,晚辈这就卸去法器!” 说罢,直接便将一件二阶中品防御法器丢在了一旁。 抬手便毫不迟疑地拍向了自己的脑袋。 看得一旁的白羽都忍不住张大了颌骨。 这个王道友,他是跟自己有仇么? 然而这一次,王魃却无论如何也拍不下去。 金丹真人的强大法力轻松便隔空拦住了王魃的手掌。 与此同时,法力一卷,将王魃面前的灵兽袋,卷了回去。 宫殿上首,陆元生轻轻打开了手中的灵兽袋。 随即眼眸之中,浮起了一丝难掩的惊色,甚至禁不住坐直了身体,郑重地看向王魃: “二阶极品灵鸡……你也培育出来了?” 王魃态度恭敬,就仿佛之前主动自戕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认真地回复道:“是,就在天门务令还未传达下来前不久,晚辈恰好在剑涛驻地附近搜罗灵鸡血脉突破的材料,可惜没能及时回到东圣驻地汇报……” 陆元生眯起眼睛,看向了白羽。 白羽心领神会,当即便发送了一道传音符。 很快,便有一道传音符又飞了回来,白羽迅速看完,随即冲陆元生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的陆元生,这一次看向王魃的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正视。 从一阶上品灵鸡开始培育,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便能将之培育成二阶极品。 这等能耐,他身为曾经的东圣宗外门大弟子,虽然并没有涉猎御兽之道,可耳闻目染之下,也清楚其中的含金量。 可以说,哪怕是在东圣宗万兽房,遍数其中弟子乃至长老,能够做到的,也不出三人! 即便是不久前同样培育出了二阶极品灵鸡的程术,也同样相形见绌! 毕竟,这个王魃在此之前还只是一个炼气境修士。 两者境界差距极大的情况下,培育出二阶极品灵鸡的时间却相差仿佛,足以证明了王魃在御兽之道的天赋。 所以这一刻,陆元生第一次动摇了。 “杀,还是留?” 而王魃仿佛完全察觉不到陆元生心中的波动,仍旧低着头,恭声道: “晚辈在培育灵鸡的过程中也逐渐发现了培育的规律,晚辈相信,只要材料足够,最多不超过十年,晚辈应该便能触摸到三阶灵鸡的门槛……” 三阶灵鸡! 听到王魃的话,白羽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些。 三阶,也就是金丹,那可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境界啊! 王魃竟然有希望能够培育出那等层次的灵兽?! 而陆元生虽然稍好一些,可同样也是面露惊容。 三阶看似比二阶极品多了一点点,可两者之间的差距,却有若天壤之别。 若王魃真的能培育出三阶…… 噔、噔、噔。 陆元生的手指在座位上忍不住轻点。 他心中的天平已经渐渐开始倒向了另一方。 杀王魃,只是发泄心中的情绪。 而留下王魃,或许能在未来的某一天…… 陆元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冷意,但随即便被隐去。 而与此同时,他也隐隐洞悉了王魃如此行径的目的。 想了想,他忽然开口道:“白羽,你先回去。” 白羽微微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在看了眼王魃后,离开了宫殿。 而没有白羽在,整个宫殿里,也只剩下了王魃和陆元生两人。 至于那些人傀守卫,在金丹真人的法力下,他们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此地再无他人,陆元生冷冷地看着王魃。 王魃却还是态度卑微而恭敬:“晚辈岂敢向长老提条件。” 见王魃依旧是如此态度,陆元生却思索了一下,蓦然开口道: “你是不想去前线?” 旋即不等王魃开口,陆元生却直接道: “这个你就不要想了,筑基修士去前线的事情,乃是教主亲自定下,每一个筑基修士的名字,教主都亲自勒选,所以我也没办法帮你从前线脱身。” “至少,在和五大宗的战斗结束之前。” 王魃闻言心中一沉。 教主亲自勒选的? 尽管王魃觉得其中也许有问题,但对此他也早有心理准备,当下也不再掩饰: “长老,晚辈道侣只有炼气八层,不知可否免去晚辈道侣去前线之事?” 陆元生微微思量,旋即便干脆地点了点头:“可以,这个事情我可以做主,只不过……罢了,你告诉我,最快多久能培育出三阶灵鸡?” 王魃见陆元生语焉不详,却也不知其中含义,随即信口道:“十年之内,应该可以!” “不是应该,我要一个肯定的!” “九年!” 王魃当即道。 九年,他应该能逃出去了吧? 陆元生微微沉吟,倒是并不怀疑。 在他看来,以王魃的天赋,若是在自己的支持下,花费九年时间,确实是有不小的可能性培育出金丹灵鸡。 旋即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渡过此劫,便好好在驻地养灵鸡。” 随即就把那只二阶极品灵鸡又扔了回来。 “是!” 达成了协议,王魃很快便告退离开。 只留下陆元生静静地坐在宫殿中,目光闪动。 “三阶……应该足够了吧?” 第四十六章 托神烛制成 第186章 托神烛制成 王魃的身影飞快掠过下方的山壑、坊市。 很快,便在他极为熟悉的南湖湖畔落了下来。 步蝉正在灵田里忙碌,看到王魃回来,连忙走了出来,关切道: “师兄,白前辈怎么说的?” 王魃笑了笑,并没有说出具体的情况,防止让她太过担心: “还不错,你应该可以不用去前线了。” 步蝉却并没有他预期中的高兴,而是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我不用去……那师兄你呢?” 王魃微微摇头,看了眼四周,步蝉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和他一起走进了养鸡场里。 神识散开,防止被人窥探。 “筑基修士上前线的名额乃是教主亲自定下,没人能够改变,所以我必须去,你也不用太担心,正好可以在驻地里,继续采集培育百香蜂。” 走进了养鸡场,王魃这才面露无奈道。 步蝉听到这话,虽然还担心,但并没有如凡俗女子那般沉溺于无助、担忧、焦虑的情绪中,反而飞快点头道: “我明白了,不过咱们这里不太合适种植这些灵花,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提升产量。” “嗯,这些伱来筹划,若是缺少了什么,便和我说。” 王魃当即道。 出于担心,他又给步蝉留了一套她当前能够使用的一阶极品法器,和一些对使用者要求不高的二阶符箓,以及王魃从几个鬼市里获取的一些灵植种子、灵植师的杂书、灵石等等。 之所以没有给二阶法器,是因为二阶法器对炼气境修士的法力负担很大,短时间用用还勉强,时间一长,自己就先垮了。 步蝉也没有故作推让,收下这些东西,便又没有丝毫停手地回到灵田忙碌了起来。 王魃见此,也回到了木屋里。 心中忍不住回忆起方才在乾东殿里遭遇的惊险。 陆元生对他充满了恶意。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只不过这几年他为其培育灵鸡,本以为对方早就大度地忘却了。 毕竟身为金丹真人,眼界宽宏,实在没必要这么不顾身份,为难一个筑基晚辈。 却没想到,他刚刚失去了优待,对方便立刻抓住机会,迫不及待地欲要置他于死地。 完全没有半点金丹真人该有的矜持和气度。 其心思之难测,反复无常,犹如毒蛇般阴谲,令王魃忌惮无比。 若非这次无意中撞上,他无论如何都不想靠近对方。 但好在,再是心思难测,对方也毕竟是修士。 是修士,便很难克制自己对修行资源的占有欲望。 自己以二阶极品灵鸡为证,证明自己培育灵鸡的本事。 再以三阶灵鸡为饵。 即便是陆元生,看来也没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伴随着修界的资源日益匮乏,三阶灵兽,往往也有价无市,极为稀少。 当然,若没有他之前那般没有丝毫底线的吹捧和看似凶险的自戕,无法勾起陆元生的好奇心,恐怕也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只能说这些年在东圣宗、天门教的经历,让他多了不少应变之能。 但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 王魃绝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这种无力感。 “九年?呵!”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也不可能真的再在这里等上九年。 甲十五这边繁殖效率大大提升,他凭借自己在近期内培育出三阶灵鸡的可能性也随之大涨。 只要培育出了三阶灵鸡,他便可以找上玲珑鬼市的唐籍。 他没有忘记,对方曾借鬼市二层的锦衣老者,许诺自己一旦培育出三阶灵兽,便可以得到进入鬼市第三层的资格。 从而能够得到玲珑鬼市的庇护。 在解决了寄灵签的问题后,纵然天门教横跨五国,却也未必能找到他的踪迹! 之后,再徐徐图之,不管是去北方大燕,还是去西边的大晋,都要从容许多。 想到这里,王魃缓缓吐了一口气。 清空了脑中所有方才因为陆元生而兴起的种种杂念。 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步蝉忙碌了许久才采集到的百香蜂蜂蜡。 开始尝试制作起托神烛。 托神烛乃是一没落宗门中,用以确认门下弟子安危的宝物。 每一个弟子在入宗之时,都会被采集极少的神魂点燃托神烛。 与寄灵签其实本质上并无两样。 只不过寄灵签只需要采集神魂逸散出来的气息罢了。 唯一的不同在于,正常的宗门都不会以此为要挟,而天门教却偏偏相反。 想来也是因为天门教的高层清楚魔道教派弟子的凝聚力差,且人员成分复杂,故而才采取了这种无脑的办法。 托神烛以百香蜂的蜂蜡为烛身,以‘跳鬼蛛’蛛丝捻成灯芯。 以神魂点燃,便可经久不熄。 蜂蜡的品质不同,点亮的时间也不同,少则十余年,多则持续上百年。 此间,除非神魂的主人身陨,神魂消散,不然会一直亮着。 跳鬼蛛并不难寻,王魃之前在鬼市的时候便已经买到了不少蛛丝,足够他尝试很多次。 但百香蜂的蜂蜡却极为有限。 王魃也必须小心炼制。 也许是因为蜂蜡品质较低的缘故,王魃炼制出来的托神烛,很快便化作了一滩蜡水。 “失败了。” 王魃倒也并不气馁,又接连尝试了几次。 终于顺利地做出了两根只有半个指头大的托神烛。 虽然样子难看,但对于王魃来说,用作验证想法的实验,也足够了。 他随即便从那只被阴食虫子虫寄生的一阶上品灵龟身体里,截取了一道微弱的神魂之力。 以法力将之对准其中一根托神烛烛芯放下。 ‘刺啦!’ 灵龟的少许神魂落在烛芯之上,瞬间亮起了一团微弱的火光。 但很快,让王魃意外的是,火光刚刚亮起,便旋即熄灭! “我做的蜡烛有问题?” 王魃连忙检查了一下,却发现托神烛并无异样。 “难道是因为阴食虫子虫屏蔽了神魂的原因?” 他的心中立刻就跳出了一个猜测。 想到就做,他当即又从一只一阶下品的灵龟身上采集了少许的神魂,点中了另一根托神烛烛芯。 托神烛很快便亮了起来。 小小的烛焰微弱而稳定地亮着。 王魃随即便捏碎了一颗‘伪赤元丹’,将其中的阴食虫子虫以法力渡入灵龟体内。 不一会儿,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托神烛竟忽然熄灭了! “有效!” “真的有效!” 王魃心中大喜过望! 阴食虫子虫,真的可以完美屏蔽神魂! 连托神烛都完全察觉不到! 这也意味着,采集神魂量更少的寄灵签,也多半察觉不到被阴食虫子虫隐藏起来的神魂! “好宝贝!” “这阴食虫当真是好宝贝!” 王魃心中震撼。 对于此虫,饶是他在御兽一道钻研颇深,却也从未听说过。 当然,灵虫种类复杂,有人甚至专门研究灵虫,令其独立于御兽一道之外。 王魃不清楚也很正常。 所以他也并没有深究,反正证明了这阴食虫对他有用便可。 “既然阴食虫真的有用,那么第二丹田的修行,也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如今,却是缺少了一样合适的第二丹田承载物。” 只要找到了第二丹田承载物,他便能以《混元二极法》在其中开辟第二丹田。 之后将阴食虫母虫炼化,置于第二丹田里。 只不过阴食虫母虫乃是二阶极品灵虫,一般承载物内开辟的第二丹田,恐怕不一定能够承担得了。 同时,第二丹田估计也至少要达到筑基境,才不会被阴食虫母虫的灵力给挤爆。 “这么说的话,至少还需要一件三阶宝物。” “之后,将这第二丹田修炼至筑基境。” “这两步完成后,我便有希望解决寄灵签的问题。” 王魃心中思量着后续要做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如今已经是筑基修士,三元合一,神完气足,想要将第二丹田修炼至筑基境,却是要容易得多。 “只是,想要获取一件三阶宝物……” 王魃忍不住摇头。 三阶宝物,岂是这么容易获得的。 但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摆脱天门教的机会了。 忙碌完,王魃忽然一拍脑门,随即连忙将灵兽袋中的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放了出来。 正是王魃之前孵化出来的小弱鸟。 近两个月的成长,小家伙已经从一只秃毛小弱鸟长成了一只奶黄的小呆毛。 个头不大,王魃一只手便能握住。 披着一身奶黄羽翼,两颊处各有一个红彤彤的腮红。 头顶上的一小撮呆毛犹如天线,时而竖起张开,时而收起贴着后脑勺。 目光清澈而愚蠢,探头探脑,或是歪着脑袋打量王魃,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着实可爱。 王魃原本紧绷的心情,也不由得随之舒缓了一些。 随手取出一套喂奶的工具,轻轻敲了敲勺子,小家伙便一个激灵,嘴巴和两爪并用,利索地爬到了王魃的手掌上。 没错,明明是小鸟,却不爱飞行,能走绝不飞。 随即便做出索食的姿势,嘴巴张得老大,往勺子上凑。 “咦?这是什么鸟?” 忙碌完回来的步蝉推开门,就看到了王魃手中的小家伙,顿时眼睛一亮。 忍不住便凑了过来,手指轻轻地抚了抚小家伙脑袋上的那撮呆毛。 小家伙却浑然不在乎,一门心思地嗦着勺子里的奶。 “应该是玄凤,鹦鹉的一种……不过品阶却对不上号。” 王魃解释道。 雏鸟的时候他还分不太清,不过如今它的羽毛已经长得差不多了,王魃自然也认出了小鸟的根底。 外形酷似昔日角壶道人在《豢禽笔谈》中提到的玄凤。 当然,名为玄凤,实为鹦鹉,只不过外形美丽,而以其为名罢了。 虽有灵性,却并不入品阶,说白了,其实也不过是凡俗鸟类。 而这只小鸟却不同,赫然是和戊猿王一个品阶。 只是单从外表看,却完全看不出来。 所以王魃也不太确定它到底是什么品种。 “玄凤……” 步蝉看着小家伙奶黄奶黄的可爱模样,心都快要化了,甚至抢过了王魃手里的勺子,自己来喂它,头也不抬地问道: “取名字了么?” “还没,要不师妹你来取吧?” 王魃笑着道。 “它软糯糯的,不如就叫糯米团子吧?” 步蝉想了下,便想出了一个名字来。 “那就听你的,就叫它‘糯米团子’。” 王魃大手一挥。 同时便将糯米团子交给了步蝉来喂养。 他忙得难以抽身,步蝉未免寂寞,将糯米团子交给步蝉来喂养,也多少有个陪伴。 步蝉自是喜不自胜。 小心地将之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看到这一幕,王魃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过这样偶尔的闲暇也极为少有,王魃很快便又忙碌了起来。 最新一批孵化出来的碧水灵龟,终于在王魃存入寿元后,顺利突破到了二阶中品。 王魃计算了下,碧水灵龟的繁衍算是极为稳定的了,从二阶下品开始,培育了差不多三代才终于在寿元突破的情况下,顺利晋升为二阶中品。 由于孵化周期长,以及适时的交配时间,差不多花了五年左右的时间。 而新生的二阶中品碧水灵龟,王魃特意用二阶攻击类型的符箓测试了一下,其体表的防御力,已经能够无伤扛住普通的筑基后期修士的进攻。 不过相比于其在身体上的惊人防御力,碧水灵龟在神魂方面的抵抗力就显得逊色了不少。 但王魃也已经很满意了,耐心地和这些新生的碧水灵龟玩耍、喂食、给它们搓背…… 这些家伙,可是他‘替死神通’的最佳绑定者。 为了能保命,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不过他也并没有把之前绑定的二阶下品灵龟杀掉。 毕竟即便是二阶下品的碧水灵龟,防御力也能勉强够得上筑基后期。 就这么杀掉实在可惜。 时间在王魃的忙碌中,就这样飞快流逝。 又过了几日。 他终于收到了天门教上层对他的安排。 “令,筑基修士王魃,偕同二十位炼气境修士,前往东南‘洛蓝山’,布置阵法……” 玄凤鹦鹉,和现实重名,不了解的可以搜一下 感谢刀在手斩尽狗的500点打赏 第四十七章 倒数第五 第187章 倒数第五 东圣驻地,通往外界的唯一关口处。 原本的一些山壑已经被法术寸寸压平。 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不时有修士往来。 今日又是天门教集中派发任务的时候,不少修士在得到指令后,都已经赶来此地。 炼气境修士占据了绝大部分。 而王魃也收敛了气息,置身其中。 他的天门务令里收到了消息,让其在特定的时间,抵达此地。 之后,便由‘玄机道’的修士,分配人手给他。 他自然不敢违背。 置身人群。 由于特意收敛了气息,周围的炼气境修士也完全察觉不到他是筑基修士。 修士间的交谈,也就并没有背着他。 “……也不知道这次会被分配到哪位真修手下,希望能配到厉害点的。” 有修士既是期待,又是紧张道。 “听说这次屠生道的那位也会参与,若是能分到他手下,那可就妥了。” “你是说朱紫极朱真修?他可是战力榜上前五的存在,战绩彪炳,不过他手下的名额估计早就被那些教内修士给占了吧?” 一旁的修士插话道。 然而有修士闻言却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呵呵,道友此言差矣,修为强,实力强,可不代表跟着他真的就安全了,须知,这屠生道讲究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连朱真修都要陷于死地,就更不用说咱们了,没看到这朱真修队伍里的修士每次回来人数都少得可怜么?”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道友与其看战力榜,还不如看看‘幸存榜’,那个榜单,才和咱们相关。” 又有修士忍不住指点道。 修士们各自分享着他们看好的筑基修士,以及不看好的人。 这时,却有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客气道: “那个,诸位可有榜单么?能否也给在下一观?” 几人顿时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就见一个看起来并不出奇,但眉宇之间却给人一种安宁之感的修士,正对着众人拱手而笑。 他极为客气地补充道: “若是需要灵石换取,在下也愿意给。” 顿时便有修士心中一动,正要开口。 其中一个豪气的修士却已经大手一挥: “不过是些许公开的消息,大家都是左道修士,何需灵石换取。” 说着,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卷卷轴,抛给了对方。 对方再三感谢,还索要了名字。 豪气修士闻言倒是哈哈大笑道:“告诉你名字又能怎地……也罢,咱姓花,单名一个猛字,道友若是独力难支,也可与咱们多多携手。” 对方微微一笑,拱手之后,便又回到了人群中。 花猛也并不在意,只当这个修士怯场,随即便又和其他人闲聊起来。 而回到人群里的王魃,打开了卷轴,随即便看到了两个记满了各种名字的所谓榜单。 一个是战力榜,一个,则是幸存榜。 王魃在人群里听了一阵子,倒是大约也清楚了这两份榜单的由来。 所谓榜单,其实也不过是底层的炼气修士们根据筑基真修在这些日子里的表现,私下里排出来的一份名单。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活命。 前者,大致记录了筑基真修们的实力境界以及战绩情况。 让炼气境修士们可以根据这份榜单,来确定自己跟着的筑基修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是实力强悍,便稍微放心大胆些,安心服从其命令。 可若是实力羸弱不堪,那么最好是留一手,随时准备撤退。 不过后来这些底层修士们便发现,修为强弱和他们这些炼气境修士能否活着回来也许有关系,但关系并不大。 有的人强得出奇,结果带着的队伍,几乎每次都死得差不多。 就如屠生道的那位朱紫极,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自己每次都安然无恙的回来,结果跟着他的修士,几乎每次都死绝。 王魃看了眼,这个朱紫极在战力榜上排名第五,而王魃颇为熟悉的白羽也仅排在第九。 不过对方在另一个幸存榜榜单上,却赫然排名倒数第一。 跟随他的修士,幸存率一成都不到。 也就是说,每次跟着朱紫极外出二十人,能回来的,不超过两个。 这也是底层炼气修士们罗列幸存榜榜单的重要原因。 战力榜只能反映修士的个人实力。 而靠着幸存榜榜单,修士们便能大概知道这个人靠谱与否了。 王魃在上面翻看了一阵子,幸存榜上没有自己的名字,但在战力榜上,却看到了自己。 由于没有任何出手的记录,且突破为筑基的时间很短,综合这些因素,排榜的人将他排在了倒数第五位。 第三百八十六位。 王魃倒也不在意,只是让他有些吃惊的是,整个天门教竟然有将近四百位筑基修士。 这个数字,着实有些惊人,简直比玲珑鬼市二层里的筑基修士还要多一些。 不过想想天门教横跨五国,将之视为一个弱小点的国度,也并无不可。 他随即将这两个榜单上靠前的名字都记了下来。 很快。 空地上便站满了人。 不一会儿,几个身着红黑道袍的筑基修士一起从天落下,同时地面上迅速凸起一座小土丘,几人落在上面,同时声音响彻整个空地。 “诸位,安静!” 话音未落,空地上顿时安静无比。 底下不管是炼气修士还是筑基修士,不管是教内修士还是左道修士,全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 土丘上的筑基修士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为首一人开口道:“吾乃‘玄机道’岳象,诸位应该都认识我,我就不做介绍了,这便开始按照任务,给诸位分配人手。” 底下没人吭声。 岳象也不在意,随即便取出了一张特殊纸张,鼓动法力,声音在空地上响起: “江义,你负责带领张恩、卢少锋……这二十人。” 一位妙龄女子,巧笑盼兮地走到了土丘前,眉目之间一颦一蹙皆是风情。 然而王魃却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个江义,在战力榜上排名五十五名,实力靠前,根据榜单上的说法,此人已经是筑基中期。 但这并不是王魃在意的原因。 真正让王魃注意的,是对方的身份。 玄女道,男修。 若是他没记错,这个江义,便是王魃昔日在东圣宗的熟人林玉的师尊。 林玉在筑基不久之后,便被此人同化。 如今看这副模样,显然是已经消化了林玉,又开始同化另一个人了。 将对方身上的气息默默记下。 很快。 玄机道的岳象又开始了宣读。 “伯喜,伱带领……” “马顺天,你……” “朱紫极,你带领……” 听到朱紫极这个名字,周围人顿时都不由得神色一振,看向土丘。 王魃也不由得凝神打量了起来。 很快便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修士缓步走到土丘前。 朱紫极看起来和王魃一般外貌平平无奇,但整个人却犹如泡在血海之中一般,哪怕只是目光触及,王魃都仿佛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 面对此人,哪怕是岳象也客气了许多。 很快,岳象又给一些筑基修士安排了人手。 王魃听着名字,一一将这些人的容貌和榜单里面的名字对应上。 这中间,王魃还听到了一个熟人的名字,包超。 对方被安排到了一个筑基中期修士的手下。 倒是让王魃微微有些遗憾。 没过多久,终于喊到了王魃。 “王魃,你带领严祁、花猛……” 王魃走到土丘前,听到花猛的名字,顿时不由得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巧了。 而人群中的花猛在看到王魃走上去之后,忍不住搓了搓眼睛。 满脸见鬼的表情。 想到自己方才对王魃似乎并无不敬,心中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还是忐忑无比地走到了王魃的身后。 直到看到王魃的笑容后,他这才感觉轻松了些。 但随即心里就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因为他很快便想起来王魃这个人在战力榜上的排名了。 倒数第五! “这下麻烦了。” 花猛暗暗叫苦。 底层修士,最怕的就是情况不明。 王魃在幸存榜上没有任何的排名,这就意味着根本无法从幸存率来判断他的行事风格。 而唯一能看到的战力榜,也没有他任何的出手记录。 不过按照其成为筑基修士的时间来看,估计对方也就境界和法力发生了蜕变,其他和炼气十层比起来,也没多大区别。 等于说他们这支队伍,几乎可以算作是没有筑基修士。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不过让花猛稍微欣慰一点的是,玄机道的岳象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为了保障任务的完成,又调来了一位炼气十层的修士过来。 “游万里,你跟着这位王真修。” “……是!” 尽管这个炼气十层的修士的脸上明显充满了不满之色,可敬畏于筑基修士的威名,他还是不甘不愿地走到了王魃的身后。 很快,二十位修士全部就位。 王魃也从岳象的手中,得到了任务的具体信息,以及布阵所需要的一应物资。 扫了眼面前各怀心思,但眼中几乎都暗藏不满的修士们,王魃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虽然理解这些修士们的想法,但如果是这般的情形,想要完成任务,恐怕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洛蓝山与东圣驻地并不靠近,还需要众人穿越过一片被香火道修士占领的地区。 但眼下大家初次见面,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众人拧成一股绳。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随即便带着众人在空地上,找了一块无人的地方,将任务目标和具体情况说了一遍。 他们这些筑基修士是一开始便知道自己任务的,而炼气境修士,却只能从筑基修士那里得知。 听到此行的目标竟然还需要越过一片被香火道修士占据的地方,众修士顿时面色一变。 人群中,一个须发斑白,看起来颇为老实厚道的修士忽然开口道: “这……王前辈,要不您到岳前辈那里说一说,能不能改一个,这个任务对咱们来说,恐怕确实是有些难了。” “是啊是啊,王前辈,改一个吧,这个确实太难了,咱们根本完不成啊。” 有人带头,立刻就有人跟上附和。 王魃的脸色却顿时沉了下来,眼中带着一丝冷意,扫过开口的几人。 尤其是第一个开口的老修士。 这几人看似叫苦,实则暗藏歹心。 如今乃是战时,上面既然派下来任务,那就只有执行的份,胆敢质疑,恐怕岳象立刻便会出手将他拿下,以儆效尤。 若非还需要这些人协助布置阵法,他现在就想把这几人弄死。 几人见状,顿时心中一寒,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王魃目光森冷地扫过众人,冷冷道: “改任务之事,就不要再提了,若有人再提,别怪我不给面子。” 此间唯一的炼气十层修士游万里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不过还在驻地内,他也不敢露出不敬之色。 在王魃的弹压下,队伍勉强拧在了一起,商量起了路线以及遇上香火道后,该如何应对的问题。 只是大部分修士都不发一言,显然都不太服气王魃。 作为勉强是王魃熟人的花猛倒是还算配合,给王魃提了不少的建议。 不过主要的意思也很简单,尽可能隐藏踪迹,能不和香火道修士交战,便尽量不要。 一切以布下阵法,安全归来为先。 显然,王魃在战力榜的位置,让花猛也很不看好此行。 估计众人心中想得最多的,便是在遭遇香火道修士的时候,该如何第一时间逃走了。 王魃对花猛的建议倒是颇为赞同。 当即便宣布,按照花猛的办法推进。 此举倒是让本来不太看好王魃的修士稍稍认可了些。 “实力虽弱了点,不过听人劝,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唉,估计也就这么点优点了。” 几个修士暗暗传音道。 对于底下修士们的暗中议论,王魃虽然不清楚,但也心知肚明。 但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 以二阶上品飞行法器的速度,筑基修士中,除非对方也有类似的飞行法器,不然很难追上他。 无非就是任务失败了而已。 虽然任务失败会扣除不少的功勋点。 但他并不在乎。 反正他目前还没有开通天门教宝库的兑换权限,就算是扣功勋点,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况且和性命比起来,功勋点什么都不是。 唯一麻烦的是,就算任务失败,后续也还是会有新的任务委派下来,根本逃不过。 总不能次次都失败吧? 想到这里,王魃也只能无奈地领着众修士离开东圣驻地。 之后便按照花猛的办法,一路贴地往东南飞去。 更正一个错误,王魃使用的飞行法器是二阶上品而非极品,之前记错了。 第四十八章 疾风骤雨! 第188章 疾风骤雨! 四周的山川物貌飞快地在穿行间落在了身后。 王魃神识横扫,确保周围没有香火道修士的同时,也无暇感慨被修士们摧毁了的地形。 崇山峻岭、良田农舍,如今望去,便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四处皆是坑坑洼洼。 残留着修士们交手后留下的气息。 对于修士而言,恐怕这都不值一提吧。 王魃心情莫名沉重。 他不是什么圣人,但看到眼前的景象,却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叹息。 不过他也无暇叹息。 很快,他便面色一沉: “注意隐蔽!” 神识所见,前方不远处,赫然飞来了三位浑身殷红的一阶香火道修士。 听到王魃的示警,身后的修士们立刻便各施手段,往四周分散开。 试图避免被香火道修士碰上。 然而王魃很快面色微变: “被发现了!” 一个香火道修士似乎察觉到了不对,陡然加速朝远处遁去! 王魃面色一沉,正准备出手,却见一道身影陡然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一道飞剑闪过,那个想要逃离的香火道修士,顿时便被一剑枭首! 余光一扫,竟是那个炼气十层修士,游万里。 来不及意外,另外两位香火道修士受惊之下,立刻便往不同方向极速飞去! 游万里出手之后,犹自不止,身形陡然化作了一道流光,朝其中一个射了出去。 王魃见状,便选中了另一个香火道修士。 他毕竟是筑基修士,只是眨眼间便已经拦在了那香火道修士面前。 感受到王魃身上的筑基气息,这个香火道修士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一丝恐惧。 王魃心中微动,眼中殷红光芒一闪。 试图给对方植入念头。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对方竟反而面色一变,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阴、阴神力?” “你怎么会,你、你就是……” 王魃面色一沉,眼中杀意顿生! 抬手凝聚法力,一掌便直接捏住! 旋即神念一动,手掌直直拍中了对方的颅顶。 很快,王魃便面色凝重地收回了手掌,撤下了搜魂术。 而这个香火道修士也在王魃动念之下,瞬间没了声息。 “香火道修士,整个驻地外面,竟然已经汇聚了近万人!” “全部都是阴神一脉!”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天门教教主难道真的没有发觉吗?陈国的五大宗门,莫不是准备坐山观虎斗?” 王魃心中一时间潮翻浪涌。 但随即便被他压了下去。 很快,他目光扫过不远处,发现游万里那边也已经结束了战斗,两具香火道修士的尸身也被几个修士收集了起来。 避免被人发现。 只是王魃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跟他过来的修士们看向他的眼中,却莫名地多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王魃先是不解,可当他看到游万里眼里透露出来的桀骜时,却隐隐恍然。 显然方才爆发的一波战斗,游万里一个人便斩杀了两尊香火道修士,反之王魃这位队伍里唯一的一位筑基修士,却只拿下了一个。 如此对比,这些本就立场不坚的修士们,自然便有了别样的心思。 甚至不乏有人生出了王魃这个筑基修士也不过如此的感觉,觉得说不定还不如自己。 而游万里不时瞥来的目光里,也多了些挑衅的味道。 只是他终究还是有所忌惮,并不敢真的有所动作。 毕竟筑基修士的法力远比炼气修士要浑厚得多,同样一道一阶法术在筑基修士使来,却往往能发挥出数倍于炼气修士的威力。 即便他自负自己在炼气十层中实力不差,却也不敢真的挑衅筑基修士。 王魃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多一个修士,真遇上敌人,也算多一个靶子,可以分担一些他的压力。 况且此刻,在对方才那个香火道修士搜魂之后,他倒是有了些许把握,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了。 对方透露给他附近的布防情况,有了这个,只要不是运气太差,便能长驱直入,顺利赶到洛蓝山附近。 这么多修士同时布置阵法,时间应该也能足够。 想到这里,他立刻催促修士们出发。 只不过对于王魃的催促,除了花猛比较配合外,其他人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游万里。 王魃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也看向了他。 对于游万里的心思,他大概能察觉到一些,只是却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游万里,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能够比肩筑基修士吧? 不说别人了,王魃自己都有信心一只手就拍死他。 实在是想不通对方哪来的底气。 而游万里却并不知道王魃的想法,见众人朝他看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傲然和自负。 不过终究还算有点脑子,犹豫了下,最终开口道:“听王真修的。” 他说的是王真修,而非王前辈。 虽说王魃并不在意这些称谓,可对方对他的称呼,却已然暴露了其内心的想法。 周围的一些修士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点。 有些人觉得不安,有些人却是乐见其成。 王魃思虑一番,也只当没听见。 这些人还算有用,至少在阵法布置完成之前,就算是惹怒了他,他也不会动手。 不过之后嘛…… 他这人好说话,可不代表连炼气境修士都能欺负到他头上来。 倒是花猛犹豫了下,主动凑了过来。 “前辈,此时还需要他们完成任务,您千万不要……” 花猛低声劝慰道。 王魃摆摆手,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将他从香火道修士那里得来的布防信息,告知给了花猛。 “伱来带路,或是将之告诉给那个游万里,都无所谓,我只有一个目的,完成任务!如此,就算后面还有任务,我也能歇一阵子。” 王魃直截了当道。 听到这话,花猛顿时一愣,旋即皱眉想了想,露出了一丝恍然和敬畏之色: “前辈深意,晚辈明白了。” 说罢,便从王魃身边离开,过了一会,便跟到了游万里的身后,在对方耳边低声絮语了一番。 王魃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他有什么深意了?他自己怎么不明白? 不过花猛倒是做的不错,很快,在游万里的带领下,这些对王魃并不太服气的修士们迅速便往香火道修士布防的缝隙中飞快穿行。 王魃对此也颇为欣慰。 “这个游万里,倒也算是有点用处,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了。” 他趁着这个时候,一边跟着飞行,一边抓紧时间,思索着如何组合自己掌握的那些普通法术。 他学会了不少二阶法术,虽然威力及不上强力法术,但他却觉得既然已经学了,便要想办法将之利用起来。 于是他便想到了组合法术,形成套路,以此作为防身手段。 这些日子有空他就会琢磨,倒是也被他琢磨出了点东西来,只不过还需要验证。 而王魃的队伍在游万里带路下,进展倒是颇为顺利,没过多久,就已经远远看到了洛蓝山的山峰。 但很快,意外还是发生了。 王魃的队伍,在游万里的带领下,直接和三个香火道一阶修士正面撞上。 游万里的反应极快,立刻便催动飞剑,以一敌二,主动迎了上去。 而剩下的一个修士,却被王魃拦了下来。 对方眼见王魃散发的筑基气息,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然而很快,他便愣住了。 他愕然发现,对方施展的法术,虽然看起来都气势惊人,可是威力竟然……连他也能接住? 尽管对方的法术施展速度极快,他完全反应不过来,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可这些法术落在他身上,却愣是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以至于这个香火道修士都懵了。 难道我忽然变厉害了? 正当他打算奋力挣脱对方的法术,从而反击。 却在这时,对方忽然停住了法术的施展,微微皱眉,随即随意地朝他拍了一掌。 香火道修士面露不屑,呵呵,技止此耳!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不屑便瞬间化作了惊恐! 砰! 临死前,他的眼里依旧充满了不解…… 看着周围这些炼气修士们投来的已经有若实质的质疑目光,王魃已经懒得理会了。 方才他特意将法力解压稀释到了和那个香火道修士差不多层次,之后施展组合法术,做了一番简单的测试,但测试结果他却并不是太满意。 主要是法术的衔接不够流畅,同时缺少了对敌人的控制。 使得他施展出来的一连串法术无法产生堆叠的效果。 除非对方站着不动。 否则按照王魃的设想,一连使出七八个攻击法术堆叠起来,哪怕是一般的强力法术,威力估计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 但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只能多加练习,若有机会,再收集一些特殊的法术,融入体系之中。 而这些炼气修士们,自然不会明白这些,对于王魃的实力,越发的质疑。 甚至有人怀疑王魃也许压根就没有达到筑基境,也许是伪装,也许是教内的人出了岔子。 反正游万里眼里的傲然和对王魃的质疑已经几乎不再掩藏。 但眼下显然并非是内讧的时候,大家也都知道这个道理,况且这位王真修已经不再指挥队伍,显然是已经默认了将指挥权交给了游万里。 这种情况下,大家也没有心思花在王魃的身上,隐隐间也以游万里为首。 在收拾完这三个香火道修士的尸体后,众修士们便立刻加快速度,往远处的洛蓝山飞去。 眼见着洛蓝山越来越近。 游万里忽然停住身形,咳嗽了一声,随即低声叮嘱安排道: “诸位,越是到了此刻,便越要小心!等上了山,由蒋道友负责勘查合适的布阵地点,西道友负责望风,穆道友你……” 他一连安排了几个修士的具体事宜,由于之前的两次战斗他都表现突出,众修士除了少部分外,对他也都是心悦诚服。 当即纷纷点头。 游万里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王魃,旋即张扬地看了王魃一眼。 以炼气修士的身份压下筑基修士,这是何等令人得意的事情! 也许在他的心里,能够压下王魃,便代表着自己也成为了筑基修士。 哪怕他明知道自己不是。 王魃侧过头去。 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这个愚蠢的家伙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了。 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会出手把他拍死。 而这一番动作,落在了游万里的眼里,却更多了一份低头的意味。 游万里顿时精神一振! 整个人都更加地意气风发起来,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洛蓝山上,旋即嗓音低沉而富有号召力道: “诸位,咱们走!” 说罢,他当先昂首飞出。 众人也随之跟上。 然而就在这一刻,变化陡生! 一道暗金光芒闪过! 领头的游万里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瞬间被这道暗金光芒斩中了脖子! 头颅高高飞起,翻滚的脸上似乎还充满了错愕和茫然。 众修士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前一秒还在指点江山,下一秒便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的游万里。 这谁能反应得过来? 而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就见到那道暗金光芒竟然再次袭来! 众人顿时亡魂大冒! 却在这时。 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 “找死!” 话音未落。 一道修士的身影越过众人,法力翻涌,迅速凝聚出一只大手,从侧面拍中了那道暗金光芒! 暗金光芒顿时破裂,一柄暗金刀从光芒中跌落了下来。 “咦?!” 四周顿时传来了一声惊咦。 修士顿时抬头,露出了面容。 正是王魃! 四周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忍不住面露惊容。 “他、他怎么可能……” 有人忍不住失声。 又惊又喜,但更多却是疑惑。 而人群前方的王魃,神识卷过四周,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冷意: “原来藏在这!” 说罢,他蓦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人皮鼓,神魂重重一击。 神魂波动,瞬间便袭向了一处。 轰! 顿时便有一道人影从一处树林里爆退了出去。 其速如疾风,令众修士不由得相顾失色! 有见多识广的,更是忍不住惊声道: “这气息……是、是筑基中期!” “什么?!” 然而让他们震撼的是,王魃已经化作了一道流光,以更快的速度,后发先至,追上了对方! 随后,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王魃抬手一挥。 一连串的法术犹如不要法力一般,轰然砸落! 这个筑基中期的修士甚至没来得及反击,便迅速被这些法术淹没! 但令众人震惊的是,在如此惊人的法术下,这个神秘修士竟然硬扛着站了起来。 眼中甚至还有些讥笑。 似乎是在说就这么种程度的法术,是在给他挠痒吗? 甚至抡圆了手臂,准备反击。 然而很快,这抹讥笑,便迅速化作了惊恐! “不!” 对方瞬间瞪大了眼睛! 然而一个法术接着一个法术,犹如疾风骤雨般,完全不给他任何的反击机会,甚至在叠加之下,直接便击穿了他的肉身! 而最后,更是有一颗颗气息惊人的玉露轰然砸下。 其中有一根根无形灵针法器藏于玉露之中,在玉露撞击肉身迸裂的瞬间,激射而出。 只是眨眼之间,在众修士相顾骇然的目光中。 一尊筑基中期修士,就这么被王魃硬生生砸得失去了声息。 气氛,瞬间安静到了极点! 只是王魃的心中却隐隐有些疑惑。 “不对劲,这不是香火道修士!” 第四十九章 人间炼狱 第189章 人间炼狱 刚才出手的时候王魃就已经注意到了。 对方使用的并不是阴神一脉的香火道修士最常使用的‘阴鬼’,反而是法器。 其运用的,也不是神魂类的法术。 当时王魃也来不及多想,出于对敌次数过少的紧张感,以及担心走漏了消息,王魃几乎是在察觉到对方存在的第一时间,就立刻爆发了自己的绝大部分法术手段。 仓促之间,甚至连灵兽都没来得及放出。 只求能最大可能地留下对方。 如今回想起方才的短暂交手,王魃这才突然注意到,对方方才竟然完全是凭借肉身在抵挡自己的法术。 甚至前面的两三道攻击法术落在对方的身上,根本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神秘修士并没有急于反击,似乎准备立足脚跟后再动手,却反而给王魃留下了充足的时间,释放出所有的法术。 十余道二阶法术的集中叠加之下,即便其肉身强度惊人,却也被硬生生轰开了血肉。 在二阶强力法术玉露以及暗藏的鸢尾无形针敲响了最后的丧钟后,对方甚至没能做出任何的反击,便含恨而死。 有运气的成分。 但更多是因为对方强悍的肉身带给他的虚假安全感,让他没能在第一时间组织有效的反击。 这才是王魃能够在短时间内,轰杀此人的最大原因。 否则,以对方身上比‘高真修’强了不止一筹的气息,王魃就算能胜,至少也得把戊猿王它们都叫出来才行。 迅速复盘刚才的交手。 同时王魃立刻放出了一只进阶后的搬山猿,戊一,让它去查探一下。 搬山猿得到命令,在灵兽圈的威慑下,不情不愿地四肢并用,一路腾跃,落在了那个神秘修士的尸身旁,随意将尸身翻了翻,随即好奇地拿起一样东西放在后槽牙上咬了咬。 “快点!” 王魃喝道。 戊一这才不情愿地单手拖着尸身,几个蹦跳,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低下身查看了一下。 对方确实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在饱和式的法术攻击下,连神魂都没能逃出来。 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沾满了血迹被灼烧蒸腾后的焦黑暗红,完全看不出纹案样式。 感受着对方身上残余的筑基中期的波动,王魃心中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他随后神识一扫,将对方手指上的一枚储物戒指,挑了出来。 在如此强度的法术攻击下,这枚储物戒指倒是保存完好,戒面上,隐隐有一幅‘高山’画面。 王魃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了此人来历。 “山海宗的人?” 陈国五宗,山海宗独以肉身称道。 其宗内分为山、海两脉,山脉以肉身体修为主,海脉以炼气为主。 这枚戒指上的戒面,便代表着山脉。 联系到这个神秘修士能够正面扛住几道二阶法术的强悍肉身,对方的身份自然不言自明。 只是让王魃不解的是,山海宗弟子,为何会来到被香火道修士占据的地方? 他隐隐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香火道的背后,不会就是陈国的五宗吧?” 想到这个可能,王魃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若真是如此。 陈国五宗纵容香火道发展,这和玩火恐怕也没什么区别了。 玩火自焚这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新词。 一旦香火道成势,恐怕不光是会吞了天门教,也会顺带吞掉五宗。 “这里是越来越危险了啊!” 王魃心中感叹。 对此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想办法尽早寻得第二丹田的承载物,好尽快脱身。 体修的神魂相比于正常的炼气修士,无疑要弱上一些,其虽然是筑基中期,但是留在储物戒指上的神魂禁制却被王魃轻松冲破。 扫了一眼,意外发现这其中竟有不少珍贵的二阶灵材。 其他还有灵石、金纸拓本、丹药等等。 倒是并没有炼气修士常见的法器和符箓。 王魃并不意外。 体修们一贯推崇一切伟力归于肉身,法器、符箓皆是外物。 所以他们大多对自己的肉身极度自信,深信一力破万法的道理。 这倒也没错,只不过在王魃看来,所谓的一力破万法也就只是个纸面道理罢了。 除了欺负境界比自己低的人,同阶情况下,又有几人能做到一力破万法呢? 如赵丰,他倒是可以做到。 但就王魃不算多的见识经历来看,到目前为止,他也就遇到赵丰一个人而已。 “不过,若是借此壮大自己的身体,也算是给自己多一点保障,倒也没有错。” 想到这里,王魃也有些心动了。 体修的肉身虽说修行难度极高,但是一旦练成,安全感倒是直接拉满。 对于王魃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倒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不过眼下他忙于第二丹田的事情,实在是也没什么时间,当下便将储物戒指收了起来。 催动二阶木中火,迅速毁尸灭迹。 随后王魃便飞回了众人面前。 只不过王魃很快便察觉到了变化。 这些修士们,之前都肆无忌惮地在王魃面前交谈说话,眼神里更没有丝毫对王魃的尊敬。 然而此刻,一个个却都恭敬无比地低着头,不敢与他有丝毫的眼神接触。 最早怂恿王魃去调换任务的那个老修士,更是紧张得身体颤抖。 看到这样的变化,王魃微微一愣后,心情却顿时舒畅了许多。 “原来事情如此简单,只需要立威就好了……” 他若有所思。 忽然发现自己之前实在是自寻烦恼,接手这些炼气境修士的时候,就该立刻展露自己的手段,如此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人不服气。 修士的世界,本就简单。 只是他自己想得复杂了。 而人群中的花猛却是既惊喜,又敬畏。 见王魃飞来,连忙快步走到王魃的面前,将那位山海宗修士遗落的暗金刀交给了王魃,随即躬身请示道: “前辈,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来安排,尽快,不过要保证安全。” 王魃并没有刷存在感的意思,实际上他也不需要了。 他开口,谁敢不听? 而花猛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连忙躬身行礼,随即转过身,迅速安排。 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再敢有任何多余的话了,老老实实地配合起了花猛。 很快,就地焚烧了游万里的肉身。 出乎意料的是,这之后,他们再没有遇到一个香火道修士。 顺利得让王魃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而一群人在飞行了一段时间后,也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洛蓝山。 此地盛产矿石灵材,因此山面裸露,在大日的照耀下,反射出迷离的湛蓝光芒。 又有洛水经此而过,因而得名洛蓝山。 由于担心被香火道修士看到,所以众人都是贴地飞到了洛蓝山山脚下,之后再沿山而行。 在花猛提前安排下,十八位炼气修士各自取走了对应的阵法材料,随后分头行动。 王魃乃是此行的领队者,自然没人敢安排他做事。 花猛身为安排者,也跟在了王魃身边。 “前辈,按照玄机道给的任务要求,阵法布置完成后,最好是到这洛蓝山山顶上察看,才能确认阵法无误。” 花猛小心提醒道。 王魃闻言点点头,倒也很好说话:“那咱们就先到山顶上,等他们的消息。” 两人随即大步朝山顶迈去。 没过多久,王魃二人便顺利地来到了洛蓝山山顶。 从下俯瞰而去,便看到一条蜿蜒大江将目力所及的大地一分为二。 洛蓝山恰在沿江,犹如一道巨幕,隔断东西。 一边是广阔的平原。 一边是绵延不绝的山丘。 泾渭分明。 王魃俯视群山,心境也随之开阔起来。 不过他目力极佳,远远地,在东南群壑之间,看到了亭台楼阁,山门殿宇…… “那里是什么地方?” 王魃不由得好奇道。 花猛看了看,不太确定道:“按照方位,应该是山海宗的位置。” “山海宗?” 王魃一愣。 立刻便想起了方才被他击杀的那个山海宗修士。 他之前还在疑惑怎么这里会有山海宗的人,如今看来,这本就是人家的家门口,出现山海宗修士,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一想到自己就在别人门口没多远杀了人家的筑基弟子,王魃顿时便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当下便沉下脸,对花猛道:“让大家加快点速度。” 花猛不明所以,但也立刻以特殊的传讯手段,向其他人发送消息。 不敢用传音符,怕被察觉到。 又等了一阵子,王魃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不过就在这时,他心中一动,从天门教给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块透明的石片,透过石片看去,他顿时便看到了洛蓝山下方,闪过一道道不易察觉的光芒。 这些光芒隐隐连成了一体。 “成了!” 花猛在一旁惊喜道。 王魃微微颔首,旋即立刻便下了命令:“走!” 说罢,他便直接从洛蓝山上一跃而下,旋即便隐没在了山腰的云雾之中。 花猛虽然看起来粗豪,实则粗中有细,见到王魃迫不及待的样子,再联想到方才王魃的指令,心中也有所猜测,飞快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后,便连忙也跟着下去了。 而那些收到消息的炼气老油子们,则压根不用提醒,一个个早就开溜了。 没过多久。 轰! 洛蓝山山顶,几道流光接连落下,随即响起了一道巨大的声响。 激起漫天砂石尘埃。 五尊身着山海宗服饰的筑基修士,从尘埃中大步走出。 为首一人,身上的气息赫然是筑基后期。 只不过此刻他的面容极度难看。 “雄师弟的气息,就是在前方不远处消失的,不出意外,他应该是身殒了。” “该死!一定是香火道的畜生干的!真不知道为什么宗主不让我们出手,咱们联合其他四宗,肯定可以轻松扫灭那些香火道的畜生!” 有修士语气中充满了怨气。 为首的修士闻言皱眉道: “行了,别说了。宗主他们这么做自有考量,咱们去找找雄师弟的尸骨,也许还能找到。” “不过……倒是有些奇怪,往日咱们刚到这里,香火道的那些人便立刻赶来,今日到了现在,却也没有见到他们。” “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他们方才和雄师弟大战之后受了重创,如今都躲起来养伤罢了。” 有人不以为然道。 为首修士只是摇摇头,却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当下五人便往山下飞去。 …… 距离洛蓝山四百里处的一座荒山上。 看着身边一个个由于一路狂奔而疲惫不堪的修士,王魃微微松了一口气。 为了避免走单的时候被香火道修士擒住,从而走漏了消息。 回程的时候,众人也仍然是汇聚到了一起。 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回程的路上依旧是一路通畅。 除了来时遇见的两波香火道修士和那个山海宗修士外,他们便再没有遇到其他人。 “再往西北走一千二百多里,便算是安全了。” “不过咱们最好走这条路,这里是香火道比较薄弱的位置,我们经常走这里。” 花猛翻着地图,最后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开口道。 王魃闻言点点头:“让大家休息一下,之后再一起走吧。” “不过仅限一炷香的功夫。” 长途赶路,若是一昧求快,一旦遭遇突袭,很容易便会因为法力不济、状态不佳而落败。 所以王魃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却也会每隔一段时间,便停下来休整一会,恢复下状态。 好在路上并没有遇到香火道修士,预期中赶来的山海宗修士也并没有出现,此行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许多。 一炷香后。 王魃调息结束,状态大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当即便下令,让大家继续前行。 如今王魃的话,已经无人敢反对,况且这也正合大家的心意。 一行人当即便又开始启程。 只是让王魃不解的是,一路上他们依然没有遇到一个香火道修士。 即便路过一些城镇,能感觉到有不少香火道的信众,可里面却偏偏没有修士。 这让王魃的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丝不安。 没过多久,王魃神识骤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猛然抬手: “都停下来!” 众人连忙停住,花猛赶紧飞到了王魃身旁: “前辈。” 王魃没有说话,面容凝重地往前飞了一段。 花猛不明所以,也驾驭着飞行法器,跟着王魃飞了过去。 只是当他越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看到眼前的一幕后,他的胃部顿时忍不住有种抽搐的冲动。 眼前。 犹如一片人间炼狱! 满眼都是红的! 到处都是残肢断腿,眼珠、断指、肠子…… 有香火道修士的,可更多的,却是天门教的修士! 而当花猛的目光扫过一具残躯的时候,却瞬间愣住了。 “朱紫极?!” 第五十章 厉沧海! 第190章 厉沧海! 看到地上躺着的破碎躯体。 花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王魃也注意到了这具残躯,面露惊容地走了上去。 神识查探了下,王魃很快面色难看地站了起来。 朱紫极的身体赫然是被一股三阶层次的力量从中斩开,上下分离,肠子都从中断开,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难道是香火道的那些金丹真人出手了?” 王魃的心中,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他也骤然明白了为何之前他们前往洛蓝山以及返回的途中都没有遇上香火道修士。 想来便是这些香火道修士们,都来找朱紫极的麻烦了。 “气息的残留时间并没有多久……这么说,击杀了朱紫极的香火道修士可能还没有走远!” 王魃心中忽然一跳。 “附近还有危险!”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听到了花猛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 神识连忙扫过远处。 然而除却跟随他的那群修士外,王魃并没有看到有其他身影的出现。 目光扫过。 却见花猛目露震惊地指着一处: “他、他动了!” 王魃闻言一怔,旋即汗毛直立! 他瞬间退后,目光扫去,旋即就看到了令他惊悚的一幕。 朱紫极的残躯,那些断了的肠子,竟然自发地扭动了起来! 犹如拥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彼此凑近、靠拢! 而与此同时,朱紫极原本紧闭的双目,竟陡然睁开,直直朝王魃看去! 目中精芒四射,神光内蕴,哪有半点死人的样子? 王魃这才陡然反应过来: “他没死?!” 而朱紫极也看到了王魃和花猛,眼眸中略带一丝诧异,显然是认出了他们左道修士的身份。 不过他倒是并不在意,心念一动。 转眼间,他的残躯便犹如有了自主意识般,主动地迅速拼凑到了一起。 只是腰腹间却赫然有一道伤疤,鲜红的肌肉在伤口处翻滚扭动,却始终无法愈合。 感受到伤口处难以愈合,朱紫极的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抬起头看向王魃: “我记得你,你也是此次任务的领队之一,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人的名树的影。 对于这个能在战力榜上排名第五的屠生道修士,王魃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小觑,当即微微颔首: “见过朱道友,在下的任务已经完成,道友是遭遇了香火道修士?” 朱紫极倒也没有隐瞒,坦然道: “我进入香火道占领区后便被他们察觉到了踪迹,之后这些人便在厉沧海的带领下,围攻了我和队伍里的人。” “这厉沧海确是有点本事,手中掌握了一门三阶法术的同时,还握有一件三阶法器……寡不敌众,我也只能假死脱身。” 三阶法术和三阶法器? 王魃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也明白为何朱紫极身上会有三阶气息残留了。 不是金丹真人出手,而是厉沧海以三阶法器‘斩杀’了朱紫极的缘故。 当然,相比之下,朱紫极也逊色不到哪里去,能在这么多香火道修士的围攻下,还能脱身,哪怕用的是假死的办法,却也极不容易。 至少王魃远没有这个信心。 不过他忽然想到了对方在幸存榜排名倒数第一这件事。心里不由得便升起了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测: “该不会他每次遇到险境,都是用假死这一招的吧?” “若真是如此,这也难怪他的队友幸存率会这么低了。” 他这个筑基境领队假死了,那些才炼气境的修士又如何能扛得住香火道修士的攻伐,能活下来一两个,简直是邀天之幸了。 朱紫极倒是不知道王魃心里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他恐怕也只会说一句,伱看人真准。 他面露傲然道: “不过虽然如此,我也找到了这厉沧海的破绽!” “你既然也完成了任务,待会便跟着我,再找几只附近的队伍,你们替我挡住香火道的那些杂鱼,我自可战而胜之!” “我……跟着道友?” 王魃闻言顿时愣住了。 察觉到王魃语气中的质疑,朱紫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有问题?” “我此行的任务,就是为了除去这个厉沧海,你自然需要配合与我!” 王魃顿时就要拒绝。 他的任务只是在洛蓝山的位置布下阵法,可并没有要他跟随朱紫极去围杀厉沧海。 况且,即便真有这样的任务,他宁可直接失败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开玩笑,他疯了才去主动找香火道修士的麻烦,万一暴露了自己会《阴神大梦经》,那可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然而当他看到朱紫极眼中的冷意时,王魃顿时迟疑了。 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说出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被对方直接轰杀。 哪怕对方的状态明显不在巅峰,可王魃却丝毫不敢去赌。 以对方丰富的搏杀经验、筑基后期甚至是圆满的境界修为,一旦交手,王魃在他面前压根没有半点活的可能。 哪怕是王魃手段尽出,他也完全没有这个信心。 就在王魃犹豫的时候,朱紫极忽然开口道: “放心,不止你一个人,厉沧海身边,汇聚了十几个二阶修士,想要挡住他们,我至少还要找八九支队伍,甚至更多。” “况且香火道的那些杂鱼方才都汇聚到这附近,你若想回驻地,此地是必由之路,也必然会和他们碰上。” “与其到时候孤身苦战,还不如现在便跟着我,斩了厉沧海,也更容易逃回去。” 听到这话,王魃悄然看了花猛一眼。 “前辈,朱前辈说得倒是没什么问题,咱们要回去,要么从这个方向走,要么就要从东南山海宗的方向绕道,路太远,而且也要经过一片香火道占领区……” 花猛暗中传音道。 山海宗? 王魃直接否决了这条路线,他可没忘了自己之前在人家家门口干掉一个筑基弟子的事情。 暗暗思索之后,王魃最终也只能选择接受。 诚如朱紫极所言,既然这一片的香火道修士们都汇聚到了附近,他若想回去的话,就必然会遇上。 一旦不能立刻解决掉对手,很快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香火道修士杀来,到时候必然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如此,反倒是跟着朱紫极,说不定回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也要防止对方见事不可为,直接假死脱身。 想到这里,王魃也只好主动拱手道: “愿跟随朱道友。” 朱紫极见状顿时满意地颔首。 随即便伸出手来,一道天门务令在手掌之上升起。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很快他便面露欣喜: “很好,附近就有几支队伍!我已经让他们过来了!” 王魃闻言倒也放下了心。 他还真就怕只他一个人被朱紫极抓壮丁,若是能多一个筑基修士,也能多一个人承担风险。 朱紫极很快便盘坐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摸出来的储物戒指,王魃之前压根都没有看到,想来又是什么特殊的手段。 就见朱紫极取出了一些丹药,开始服食炼化了起来。 气息迅速地恢复着。 腰腹间的伤疤也渐渐开始结疤。 没过多久,便有一支队伍谨慎地贴地飞来。 为首一人身着红黑道袍,气息浑厚,比之王魃要浓郁许多,俨然有筑基中期的修为,正是天门教教内修士。 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 等朱紫极打坐完成,气息重回巅峰之时,以他为圆心,周围竟然已经多了近十位筑基修士。 “很好,足够了!你们到时候跟着我,替我拦下那些香火道杂鱼,厉沧海便交给我!” “他们定然不会想到咱们敢主动进攻,猝不及防之下,必然会暴露出破绽!” 朱紫极环顾众人,满意地点头道。 众修士没怎么吭声。 将近十个筑基修士,其实大部分都不愿意跟着朱紫极去围杀厉沧海。 可是也没办法,香火道修士汇集,拦住了所有人回天门教的路,他们若是想靠自己一个人穿过香火道修士的防线,那还不如指望自己立地结丹来得更加靠谱些。 朱紫极闭目感受了一下,忽然睁眼指向一个方向: “若是我所觉无错,厉沧海就在那个方向!” “跟我走!” 当下,一群人便跟在朱紫极的后面,直奔厉沧海等人所在的方向杀去。 王魃置身其中,飞了没多久,却发现自己的位置竟然越来越靠前。 神识一扫,顿时便看到了身后几个筑基修士有意无意地放慢了速度,落在了后面。 “一群老油子!” 王魃心中忍不住暗骂。 他这如何还看不出这些人的心思?全都想着苟在后面,保存实力呢! 关键是,他也想啊! 不过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心中便陡然一震! 神识触及的极限处,一座高大的城池里,他赫然看到了一群气息幽深的香火道修士正在一处亭台楼阁中饮酒。 这其中,一尊长相粗犷,气魄、威势都远胜普通香火道修士的壮硕身影雄踞人群的后方。 面对朱紫极的来势汹汹,此人先是有些诧异,旋即反倒露出了一抹狞笑! “竟然没死?看来你就是那个什么屠生道的人了,这次,我把你的神魂一点点捏碎,我看你还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罢,丢掉了酒杯,大手一挥! 周围的香火道修士如得指令,立刻四散开来。 然而这群人散而不乱,符箓、法器……蜂拥向天门教这边的修士们砸来! 还有一群人,则是暗中催动体内的本命阴鬼以及法术,暗暗出手。 而天门教这边也早有应对,当即便有几位修士放出了一道道专门用于神魂方面的符箓,庇护住了每一个筑基修士和大部分炼气境修士。 “散开!拦住他们!” 朱紫极大喝道,旋即竟是一马当先,冲向了人群中那个长相粗犷的壮硕修士。 对方,便是他此行的目标,香火道二阶修士中,两大顶尖修士之一的厉沧海! 而厉沧海见状也是目露兴奋之色,完全不似一般的香火道修士,竟是直接越众而出,迎上了朱紫极。 天门教的筑基修士们也清楚此刻不是摸鱼的时候了,纷纷找上了各自的对手。 王魃也挑中了一个筑基前期的修士,之所以选择这个人,主要是因为对方身上似乎受了伤,气息并不稳定。 然而没等他和对方交手,咻—— 危急时刻,王魃体表骤然亮起了一道宝光,随即乒地一声宝光碎开。 但王魃也借着这股力,倒飞了出去。 法力流转,迅速稳定住身形,王魃这才有机会朝不远处看去。 就见一个浑身殷红,身上散发着约莫等同于筑基中期,但气息并不稳定,似乎刚刚突破没多久的香火道修士,正面带狞笑和轻松地看着他。 “你的对手是我……可怜的家伙!” 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息,王魃的脸色顿时不由得古怪了起来。 感谢炸天帮一膨胀、书友的打赏! 第五十一章 万事留一手 第191章 万事留一手 在王魃的眼中,这个向他叫嚣的方脸香火道修士给他带来的感觉,并不比昔日的高真修强多少。 当然,王魃倒也不敢小觑。 修士中隐藏气息的手段不知凡几,扮猪吃虎的阴人也多得很。 谁知道这个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的香火道修士,是不是就是这样的阴人呢。 当然,他说的不是赵丰,更不会是自己。 总之,万一其掌握了什么邪门法术、恶毒法器,措不及防下,也难免会阴沟里翻船。 所以王魃还是打起了精神,小心应对。 不过短暂的触碰后,他便立刻察觉到了此人恐怕不是装的。 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明明王魃的身上已经升起了防御神魂攻击的符箓光华,对方却还是一口气放出了五头人脸阴鬼,围住了王魃。 五头无形阴鬼抱住王魃周身的符箓光华撕咬,而这个方脸香火道修士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似乎对自己的阴鬼极度自信。 王魃见状,反倒是不急于脱身了。 借着余光,迅速打量起了周围的局势。 朱紫极已经和厉沧海交起手来,法器宝光肆意横飞,几种法术翻来覆去的碰撞。 让王魃讶异的是,朱紫极竟然真的压着厉沧海打! 气势如虹! 厉沧海被压得处处受限。 当然,厉沧海毕竟掌握着三阶法术和三阶法器,一时之间虽然隐隐落于下风,但朱紫极想要快速取胜,却显然不太可能。 而其他的香火道修士和天门教修士,一时间却也难分轩轾。 此刻的局势,王魃他们若想要成功剿灭厉沧海一行人。 要么朱紫极那里获胜,转头帮助其他天门教修士,要么便是周围的天门教修士积小胜为大胜,之后一起围攻厉沧海。 朱紫极那边暂时看来不太可能。 那么也唯有看其他天门教修士这边了。 想到这里,王魃看了眼自己的对手,正准备发力,先解决掉自己这边,再去帮助其他人。 不过在扫过其中一位天门教筑基修士的时候,他却不由得一怔。 旋即又仔细地看了看。 终于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这群老油子!” 以他的目力,一开始还没注意,可稍稍仔细一看,便发现此次前来的十位天门教筑基修士里,赫然有三四个都在划水。 明明都是战力榜靠前的,几乎都是筑基中期的存在,却都和一些筑基前期的香火道修士打出了难解难分、势均力敌的味道。 这些人心里想什么,王魃只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万事留一手。 俗称‘苟’。 若是大形势向好,这些人便立刻爆发,快速拿下对手。 若是大形势不好,那么便立刻抛下对手,逃之夭夭。 绝不在形势明朗前就下注。 主打一个保命为先。 对于这种想法,王魃大部分情况下,倒也颇为支持。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若是双方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倾尽全力和各怀心思这两种心态产生的结果,便很可能完全不同。 也许这些人齐心协力,便能赢下这场战斗。 反之谁都想保命,却很可能大败特败。 这些见机行事的人倒是能第一时间溜走,而那些冲在第一线的,却往往成了牺牲品。 但最终,战火总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也许那个时候,他们会回想起今日的留手吧? 王魃心中微微纠结,随即便做出了决定。 不着痕迹地往远离众修士的方向边打边退。 很快,那些跟随他的炼气境修士们便出现了伤亡。 “前辈!救我!” 远处传来了花猛的惊呼声。 王魃迅速凝眸看去,就见距离他颇远的位置,花猛在两个一阶香火道修士的围攻下,左支右绌,身上宝光明灭不定,眼看就要崩裂! “你难道还想去救他?呵呵,被我的阴鬼缠住,你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对面的方脸修士忽然开口,语气充满了自负。 王魃闻言不发一言,忽然手指一弹。 两道鸢尾无形针陡然从袖中飞出,刺向了方脸修士。 “雕虫小技!” 以筑基中期的神识强度,有心之下,注意到鸢尾无形针并不是难事,更何况方脸修士走的乃是炼神一道,神魂、神识本就远比一般修士强得多,自然轻松察觉到了王魃的动作。 同时立刻做出了应对,竟以神魂强行改变了鸢尾无形针的轨迹,令其在他的身侧飙射而过。 方脸修士随即便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呵呵,无谓的挣扎!” 但随即,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猛然回头看去。 就见远处,两个正在围攻一位天门教修士的香火道后辈,竟是被两根鸢尾无形针,直接穿眉心而过! 只剩下花猛一脸茫然和庆幸地站在原地。 “你该死!” 方脸修士勃然大怒! 刚说出去的话就被对方以事实反驳,他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翻来覆去的打。 一咬牙,竟是又放出了两头明显比之前五头更为强壮的阴鬼! “本不想欺负伱一个弱者,奈何你确实惹怒了我!” “接受我的怒火吧!” 放出了两头阴鬼,方脸修士自信无比,顿时一脸傲然道。 这特么是哪来的傻子,说话怎么那么…… 王魃暗暗无语。 不过未免对方不配合自己,他还是主动配合地收敛了周身的宝光,让其看起来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见状,方脸修士却是露出了不出所料的从容神色。 而就在这时。 “救我!王前辈救我!” 一个有些老迈的声音陡然在不远处向王魃发出了求救。 王魃神识扫去,就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修士狼狈不堪地躲闪着。 正是那个之前以为他不懂,故意怂恿他去和玄机道岳象更换任务的老修士。 想到自己若不是知道点情况,万一真的听从了这个老修士的怂恿…… 他淡漠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再度往外围退了一些。 很快,老修士便在一个独眼修士的巨斧法器下,被直接断成了两截! 临死前,他看向王魃的眼中,都充满了怨恨,以及……一丝深深的悔意!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 啪叽! 花白的脑袋被独眼修士一脚踩碎。 咻! 独眼修士还来不及得意,眉心处陡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伤口。 很快尸身便轰然倒下! 被七只阴鬼围住的王魃,悄然收回了鸢尾无形针。 目光平静。 自己出于私怨而见死不救,但此人杀了他的下属,却也同样要付出代价。 只不过他的行为也让方脸修士更加暴怒,竟是咬了一口舌尖血,旋即喷在了阴鬼的身上! 霎时间,阴风阵阵,七头人脸阴鬼面孔迅速变得青面獠牙! 王魃瞬间便察觉到了身上的符箓光华迅速溃灭! 眼中厉芒一闪。 不能再装下去了,这七头阴鬼已经能对他产生不小的威胁了。 当下,他便准备施展手段。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陡然传来了一股惊人的神魂波动! 旋即便是朱紫极震骇欲绝的惊呼声: “你还藏了手段!” “哈哈哈哈,尔等不过是乡野愚夫,如何知我阴神一脉之奥妙!” 厉沧海狂笑而起。 王魃连忙看去,就见不远处,厉沧海竟是体表之上,竟是隐隐有一尊无面神像虚影升腾! 神像之上隐约能看到一点点轮廓。 正是王魃极为熟悉的,灵台阴神府庙宇之中的那尊神像! 神像岿然不动。 然而原本还压着厉沧海打的朱紫极,在目光扫过神像之时,整个人竟瞬间呆滞了起来! 尽管他的眼眸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可这短短时间,却足以让局势发生变化! 厉沧海斗战无数,经验丰富绝伦,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运足神魂之力,三阶法器‘姹紫嫣红锏’直接当头劈下! 朱紫极纵然于绝境之中回过神来,却也难以躲开三阶法器的攻击,即便逃得极快,却也是惨哼一声,一条手臂直接化为了血雾! 但借此,他也顺利逃脱。 旋即整个人竟是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化作了一道血红光芒,往远方逃遁而去! 这一番变化可谓是兔起鹳落,稍纵即逝,周围所有修士不管是香火道的,还是天门教的,都压根没能反应过来。 哪怕是那些老油子,也完全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毕竟谁能想到方才还与厉沧海你来我往的朱紫极,只是这么短短的功夫就被打得直接溃逃? 但这些人不愧是在幸存榜上也靠前的,保命功夫的确一流,察觉到危险,立刻第一时间爆发出了所有手段,甩脱了对手,疯狂往四周深山老林方向逃窜! 而朱紫极逃走,厉沧海也再无人牵制,体表的无面神像虚影迅速消失,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深深的疲惫。 显然动用此招,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不过当他看到四周逃窜的天门教修士,却还是露出了一丝冷笑。 “想逃?” 大手一挥。 当即便有腾出手来的香火道修士追上了一位黄衣天门教修士。 却被这个终于爆发出全部手段的黄衣修士轻松击退。 厉沧海见状,神魂之力涌动,一道无形阴鬼透体而出,后发先至,瞬间撞到了那个逃脱的黄衣修士身上! 此人瞬间法力一滞,脸上升起了一丝挣扎的表情,旋即转眼之间,脸上的血肉便变得干瘪起来。 眼中隐隐升起了后悔之意,但旋即便是一股决绝! “老子逃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怒喝一声,直接从储物袋中抽出了一沓厚厚的符箓,甩向了从他身边闪过的一位……身着红黑袍的天门教修士。 这一刻,哪怕是厉沧海也愣住了。 砰! 被引爆的符箓直接炸得这个刚刚越过黄衣修士的天门教修士法力失控,被后面的香火道修士们抓住机会,瞬间十数道法力倾泻在了他的身上。 到死,这个天门教修士的眼里都充满了不解。 你不是要同归于尽么,特么的炸我干什么? 而黄衣修士看到对方粉身碎骨,连骨头渣都被轰得不剩,干瘪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快意! 随即他的血肉也迅速被阴鬼吞噬…… 只是眨眼之间,两尊天门教筑基修士,便瞬间身殒! 而王魃这边,方脸修士看到了远处的变化,转过头来,看向王魃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怜悯: “啧啧,你的依仗没了,还如何跟我斗?不如趁早投降,加入我阴神一……我、我艹!” 方脸修士的眼中,瞬间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 咻! 十数道法术,在王魃身上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凝聚,旋即瞬间犹如长河之水倾泻而下,连绵不绝地击中在了他的身上! 方脸修士身上并不算薄弱的防御法器,仅仅是在坚持了一个呼吸后,便直接崩碎! 下一息,火焰、冰浪、土石、利刃、木锥……玉露、鸢尾无形针,瞬间将其淹没! 瞬息之间,方脸修士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直接被轰成了灰烬! 而他身上跌落的一枚储物戒指,也迅速被王魃收起。 快! 太快! 实在是太快了! 这番变化甚至比之前朱紫极逃脱还要来得更快! 以至于当香火道二阶修士反应过来的时候,王魃已经掏出了二阶上品飞行法器! “哼!” 一声冷哼,骤然响彻! 就在这一刻,厉沧海却展现出了名副其实的反应力,于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大步迈出,身形爆进! 与此同时,一道阴鬼也随之呼啸着扑向王魃! “前辈!” 看到这一幕的花猛,心中忍不住一颤,却不敢有任何的停留,趁着香火道筑基修士们全都将注意力放在同阶的身上,舍命狂奔。 而其他逃窜而去的天门教筑基修士察觉到这一幕,却是不由得心中大喜。 有人牵制,他们逃生的希望却是又大了不少。 而察觉到厉沧海的冲天气焰袭来,王魃心中同样震怖! 此人带给他的感觉,竟是丝毫不弱于昔日那个蔺真修,甚至犹有过之! 浩瀚的神魂之力遮天蔽日,犹如漫天神祗,向他袭来! “死来!” 看着即将触及的这个筑基前期的无名修士,看着对方脸上不可抑制地升起的惊恐慌乱,厉沧海面带杀意,粗犷的脸上泛着一丝即将杀死敌人的狂热笑容。 他享受战斗,可更享受敌人被他摧枯拉朽般毁灭的快乐。 然而就在这这一刻。 厉沧海的笑容陡然僵在了脸上。 嗡! 一道剑光从这个无名修士袖中悄然飞起,旋即径直对准了他的眉心射来。 没有绚丽的光华,也没有惊人的气息。 然而这一刻,厉沧海汗毛直立! 灵台处所有神魂之力瞬间绷紧!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闪过了一个念头: “该死!他留了一手!” 下一秒,剑光无声无息冲他斩下。 感谢风儿吹吹的打赏! 第五十二章 《枯萎种魂法》 第192章 《枯萎种魂法》 危急时刻。 厉沧海只来得及撑起一道法术屏障,将阴鬼挡在面前,与此同时,身上的二阶极品防御法器,瞬间激发! 而剑光也陡然凛冽了起来! 瞬息之间,竟是直接射在了厉沧海的眉心处! 法术屏障如冬雪遇上烈阳,瞬间消融。 而无形阴鬼在这道剑光面前,甚至比法术屏障还要不堪,毫无阻滞地被剑光斩灭。 不过紧接着,一道璀璨的宝光亮起,挡在了剑光前。 剑光与宝光碰撞,霎时间流光溢彩,犹如漫天星辰闪烁! “咔嚓!” 宝光应声碎裂! 而剑光也在这一击中,犹如流萤般消散。 尽管如此,厉沧海还是被这一剑的余波,击穿了眉心! 整个身体更是犹如一件破布一般,被残留的力道,远远击飞了出去! 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香火道修士们目光呆滞,甚至还未从厉沧海被击溃的带来的巨大震撼中回过神来。 而连那些已经逃窜出去的天门教修士,都忍不住一脸骇然地回过头,看向王魃! 满眼不可置信! “厉沧海……死了?被他杀死了?” “他是谁?怎么从未听闻过教内还有这般强人?!” “我记得他,之前分派人手的时候,岳象好像喊了他的名字,叫……王魃?” “可他身上的气息分明是筑基前期……” 几个筑基修士飞快地交流着。 然而越是交谈,便越是觉得茫然。 实在是王魃这张面孔太过陌生,他们完全不知道此人的根底。 以至于如此绝佳的反击时刻,他们反而有些迟疑不决。 而香火道修士们此刻也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是却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乱成了一锅粥。 “厉神使死了!厉神使死了!” “逃!快逃!找郑神使!找诸位三阶神使!” “往东,不,往西!” 就在这混乱中,一个暴怒的声音陡然炸响: “都闭嘴!” 轰! 一尊身影,蓦然从远处爆射而来! 身上宝光残破,却又有数道光华重重护住。 其面相粗犷,身材壮硕,眉心处一道剑痕伤口,透过伤口,隐隐能看见其中的犹如小肠一般的脑组织在跳动…… 赫然是方才被王魃一剑‘杀死’的厉沧海! 看到厉沧海现身,香火道修士们顿时一怔,旋即狂喜! “厉神使没死!” “他回来了!” 而天门教修士们看到这一幕,却是全都立刻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厉沧海的恶名这几年间在天门教内已经是如雷贯耳,若非朱紫极牵头说能战胜得了对方,且不联手的话很难顺利回归东圣驻地,他们这些人恐怕在看到厉沧海的第一时间就会选择遁走。 而在朱紫极大意败走的情况下。 哪怕这个王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剑伤了厉沧海,他们也并不看好。 而与此同时,王魃在看到厉沧海竟然没有死的时候,也是面色微变。 之前对付方脸修士法力耗尽,他想走也有些勉力。 随即立刻吞下一口灵鸡精华,恢复些许法力后,便直接催动飞行法器,绝尘而去。 方才那一剑,已经是他的压箱底招数,乃是数年之前王魃和赵丰分别时,对方送他的剑光玉佩。 也就是王魃察觉到了真正足以威胁到他性命的危机,他这才使用了出来。 只是可惜的是,明明已经击穿了这个厉沧海的眉心位置,却不知道为何对方并没有死。 如此局面,他自然不敢再待下去,挑了一个和其他人并不重合的方向,迅速飞走。 而后方。 厉沧海眼见天门教修士四散逃走,忍不住看了眼王魃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忌惮,却并没有追上去。 方才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若非身上的二阶极品法器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威力,且由于眉心处是炼神修士的弱点,他曾特意修炼了一门要穴转移之法,将灵台转移。 恐怕真的要命丧在这个无名修士的手中。 这是他来到陈国之后,为数不多遭遇性命之危的时刻。 上一次这么惨,还是和那个天门教修士燕韫交手的时候。 “这天门教倒也有些底蕴……可惜,也快要到收尾的时候了。” 厉沧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旋即便带着其他香火道修士,杀向了那些天门教筑基修士。 …… 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涧。 葱郁的林木之中。 呼—— 确定身后无人追来,自己的踪迹应该也无人能察觉,栖身在古树上的王魃,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方才的情况,着实是太过凶险了。 他尤其担心那个厉沧海会追着他杀来。 不过好在,对方似乎也有所忌惮,同样担心王魃还会出第二剑,所以并没有赶来。 而连厉沧海都不来,其他那些香火道的人,自然也更加不敢过来了。 没想多久,王魃便已经想清楚了这些。 他明白,短时间内,他还算是安全的。 但一旦厉沧海他们解决掉其他人,恐怕很快便会点齐人手,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管是回到东圣驻地,还是如何。” 想到这里,他连忙打开储物袋,找出了一张陈国的地图。 然而他的这一份地图虽然也算细致,可是并没有涉及到香火道势力分布的情况。 这让他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花猛他们倒是对香火道势力极为清楚,可惜……” 王魃心中暗暗有些遗憾,当时情况危急,他自保都难,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花猛他们。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依照香火道修士的人数和实力,花猛他们几乎不可能生还。 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靠自己,找到回东圣驻地,或者是离开陈国的路。 “对了!那个香火道修士的储物戒,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王魃苦苦思索,旋即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衣袖间,找出了一枚得自那个方脸香火道修士的储物戒指。 对方已经身死,其中蕴藏的神魂强度并不高。 再加上王魃的神魂强度也不低,神魂磨了半天,竟是顺利地将这枚储物戒指打开了。 当王魃看到其中藏着的物品时,顿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容! “好多!” “好多神华露!” 入目,便是整整二十颗犹如无色水团般的神华露! 除此之外,便是一小堆中品灵石,一些金纸拓本,符箓、法器、丹药、黑色坛子等等。 王魃目光扫了一圈,便很快落在了一个耳朵造型的法器和一堆金纸上。 他拿起那个耳朵造型的法器,放在了自己的耳朵旁边。 却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难道是……” 王魃小心地灌注进法力,然而耳朵法器,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他微一思索,立刻便反应了过来,旋即小心地尝试着将自己的部分神魂,附着在了耳朵法器上。 这一次,立刻便有了变化! 嗡—— 短暂的嗡鸣之后。 便是一阵吵杂无比的声音瞬间从耳朵法器里传了出来: “快点快点!在西南的方向发现了一个天门教土着!是筑基,大家小心!” “西南方向!西南方向又发现了一个!注意围起来!” “有人在这附近吗?尽力拖延,此人实力不弱。” “注意听‘灵耳’,注意……” “快!快来!我发现了一群炼气境的……” 王魃听着法器中传来的各种声音,面色微惊。 这耳朵造型的法器,竟是香火道修士用作即时交流的道具。 “难怪之前朱紫极刚进香火道占领区,厉沧海他们就能得到消息,还这么快就召集了人手去围攻朱紫极。” “有这法器,却是比传音符要方便得多了。” 王魃之前心中的疑惑顿解。 旋即精神一振! 有了这个道具,他完全可以凭借判断出香火道修士们的行踪、位置,从而找到逃生的路线! 但前提是,他不能暴露! 想到这里,他一边继续听着法器里传来的香火道修士们的交谈,一边迅速又在这个方脸修士的储物戒指里,翻找了几遍。 可惜再没有看到什么类似于耳朵造型法器的东西。 不过他倒是在金纸拓本中,看到了一张有意思的神魂法术。 《枯萎种魂法》。 这是一种极为邪门的神魂术法,将一种特殊的阴鬼化为魂种之后,种入生灵体内,生灵便会将自己的生命力全部汇聚在一个短暂的时间内,从而呈现出更高层次的假象。 以王魃最熟悉的灵鸡为例,在对一只灵鸡使用这种术法后,便可以使一只一阶下品的灵鸡,在短时间内呈现出一阶中品的状态。 无论是灵鸡身上的气息、威压、攻击力、防御力、速度、灵气浓郁程度等等,都和一阶中品完全没有区别。 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但本质上,它仍然是一只一阶下品的灵鸡。 如此,香火道修士便可以利用这种方法在短时间内获得更高层次的战力。 当然了,阴鬼品质越高,转化出来的魂种越好,其能够提升的效果自然也就越强。 很显然,那个方脸香火道修士似乎正在修炼这门法术,因为王魃赫然在其储物戒指中的几个黑色坛子里,发现了金纸拓本上所说的‘魂种’。 看着金纸拓本上的介绍,王魃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第五十三章 千屿湖、棋手! 第193章 千屿湖 棋手! 王魃看着手里的《枯萎种魂法》,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丝想法。 这门法术,若是用在自己培育的灵兽身上,效果又会如何? 他手里掌握着不少具备战斗力的灵兽,比如灵鸡、灵龟、灵鳅等等。 如今随着品阶的提升,这些灵兽再想更进一步,已经不太容易了,若是作为一次性消耗的战力,倒也是一种最大程度利用起来的办法。 除了搬山猿这类灵智高的,他不太下得去手,灵鸡、大部分的灵龟和灵鳅,他倒是都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他看了看坛子里一颗颗若有似无,升腾着烟雾一般气息的魂种,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越是品阶高的生灵,对魂种的要求也越高。 而方脸修士的这些坛子里,魂种的品质却都有些低劣。 按照《枯萎种魂法》的介绍,为了便于修行,魂种的品质也是有品阶划分的。 大体分为三阶十二品。 对应着炼气修士的炼气、筑基、金丹三个境界。 至于更高层次,似乎限于创出这门法术的人修为不够,并没有能研究出来。 原则上,三阶极品魂种可以帮助所有四阶以下的生灵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超越当前层次的力量。 颇有些类似于魔道修士掌握的一些搏命秘术。 只不过这门法术的效果是不可逆转的。 当然了,为了把魂种的效果最大化发挥,不同品阶的魂种,往往也会在对应品阶的生灵身上使用。 王魃手里有不少二阶上品的灵兽,这就意味着至少要有二阶上品的魂种,才能对二阶上品的灵兽产生效果。 但可惜的是,方脸修士这里的魂种,全都是一阶的。 最好的那颗魂种,也不过是一阶上品。 “不过这魂种倒是可以通过互相吞噬,来提升品阶,否则的话,就只能将这‘招魂坛’置于阴魂肆虐之处,靠时间来慢慢蕴养提升了。” 王魃在金纸拓本上倒是又找到了个让他精神微振的知识点。 这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过他并没有再继续琢磨下去了。 耳边的‘灵耳’法器中,忽然又传出了一阵让他心中一凛的讯息。 “注意!注意!有一群炼气境修士从熊虎山经过,应该是往南逃窜了,附近有二阶的吗?速去将他们拿下!千万不要让他们打扰到‘那里’!” “注意!注意!熊虎山附近没有人吗?千万不能让他们去‘那里’,否则三阶神使怪罪下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就有人建议道: “要不让总耳那边查一下,看看那个附近有哪只灵耳在。” “对对!总耳在吗?” “总耳在吗……” 听到灵耳中的声音,王魃陡然心中一个咯噔! “熊虎山?” 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地图。 没花多长时间,他便顿时愣住了。 因为眼下,他赫然便在熊虎山的南边! 就在这时,王魃的神识也陡然有所警觉! 神识扫过,果然就看到一群天门教修士仓皇从附近飞过。 这些修士全都是炼气境,修为基本上都在炼气七八层或以上,几乎没有低于炼气高阶的存在。 王魃看着眼熟,发现其中有不少正是之前一起参与进攻厉沧海的人。 神识微扫,王魃面色不由一动。 因为这群人中,他赫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花猛?” 而恰在这时,灵耳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就在熊虎山附近,诸位放心,一群一阶修士,手到擒来!” 听到终于有人了,灵耳里面的香火道修士们顿时安下了心。 “有人就好,那些一阶修士千万不能漏掉一个,不然万一打扰到神使们的安排,咱们可有罪受了!” “嗯,不过听说神使们也快要搞成了,一旦成功,咱们说不定可以靠一脉之力,拿下一国!到时候,谁还敢说咱们是没牙的老虎!” “对了,总耳怎么一直不回话啊,我还想问问‘千屿湖’那边还能不能去了,听说那边折了不少人。” “千屿湖?听劝,最近咱们还是别去了吧,里面最近不知道从哪来了几个金丹散修,咱们就算想去抓一些人回来炼阴鬼,那也犯不着搭上性命啊!” “也是,不过总耳今天怎么反应那么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魃暗暗将‘千屿湖’记在了心里。 忽然间,王魃似有所感,迅速以余光朝远处看去。 上方天空中,陡然有一道浑身殷红的修士身影迅速飞过! “香火道修士!” “他去追杀那些天门教修士了?” 王魃目光微凝,心中微有冲动,但旋即便忍耐了下来。 这些天门教修士和他并无什么关系,哪怕是被香火道修士追杀,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他也绝不会出手。 唯一让王魃有些纠结的是花猛,此人给他的感觉还不错,算是值得相交的人。 但毕竟两人的交情也没有那么深,撑死了算是不错的上下级关系,王魃还不至于舍命相救。 所以些许纠结之后,他还是直接选择了放弃。 反正他有灵耳法器在,完全可以通过灵耳法器中那些香火道修士的交谈,来判断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 就比如那个‘千屿湖’,能让香火道修士折了人手且忌惮的地方,若是无路可走,往那里去倒也是个选择。 只是让王魃疑惑的是,在他的记忆里,地图上似乎并没有千屿湖的标记。 不过他也只当是自己没有看仔细,准备稍后安全了再研究研究。 灵耳法器里吵吵闹闹。 而借着余光,王魃很快便看到,那个香火道修士已经飞快追上了天门教的那些人,天门教的人顿时四散而逃,然而对方却先一步放出了数头阴鬼…… 不断有惨嚎声响起。 看着这些天门教修士们一个个从半空中坠落,王魃虽然打定了主意不去管,眼里却也还是有些不忍。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即便有寿元面板在身,可世道艰难若此,说不准哪日,他也会如眼前这些人,仓皇奔逃,却也难逃屠戮。 而这些人里面,或许也有如他这般,与世无争之人。 然而大乱之中,善恶尚且难分,与世无争,却也与旁人无有区别。 此即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管得了你是善是恶,是愚是慧…… 远处,花猛以及几个修士还在奋力躲闪挣扎,使尽了毕生的手段,只求得一线生机。 而王魃这边,灵耳之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盖过了所有人的低沉嗓音: “我是总耳。” “田易的灵耳……田易不久前死在了高稻城,如今灵耳却出现在熊虎山往南的位置。” “得了田易灵耳的朋友……你是谁?” 灵耳内,瞬间沉寂了下来! 王魃瞬间一个激灵! 熊虎山往南……除了那个忙着杀戮天门教教众的香火道修士外,就只有一个人了…… 王魃他自己! 而那道低沉声音却是再次响起:“不管你是谁,得到了灵耳,想必也窥到了一些消息,给伱一个选择,带着灵耳,按照我给你的位置一个人找过来,成为我阴神一脉的侍修……或者,我去找你。” 王魃心中一震! 蓦然摘下了灵耳,撤走了神魂之力。 然而那道声音竟仿佛完全不受限制一般,低沉从灵耳中传出来: “你不用想着逃,这灵耳法器会保存每一个使用者的神魂气息,大约三日,三日时间……呵呵,我来找你了。” 咔嚓! 王魃直接捏碎了灵耳法器,面色难堪无比。 他本还以为获得了这个灵耳法器,算是找到了香火道布防的漏洞。 可万万没想到,这灵耳竟似乎受到‘总耳’的监视,自己不过是刚用了没多久,便直接暴露了位置。 更麻烦的是,这个总耳,赫然说要来找他! “该死!必须赶紧走!” 但是往哪走,却是个问题! “往南……方才在灵耳中,那些香火道修士似乎提到了一个连三阶修士都极为在乎的地方……” 王魃的心中飞快思索着。 但很快,他便否决了往南走的想法。 那里既然有香火道极为在乎的东西,想必周围必然有大量香火道修士存在,他往南走,无异于自投罗网。 “千屿湖……” 王魃犹豫了下,再次抬头扫过远处天空。 天空中,在香火道二阶修士的进攻下,还活着的天门教修士只剩下六七个人。 花猛距离对方稍远些,倒是还没有被击杀,但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 王魃快速地思索,旋即终于不再犹豫。 …… 砰! 又一位天门教修士抵御神魂攻击的符箓崩散,下一秒,在他的恐惧目光中,一头无形阴鬼猛然撞进了他的身体里,紧接着,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 “该死的老天!” 一声怒吼。 充满了无尽的不甘和愤懑! 随后阴鬼透体而出,摇晃的面孔满意地舔了舔舌头。 而这位修士也彻底化作了一张人皮,摇摇晃晃地从半空中落下…… “柳道兄!” 花猛来不及悲痛,一头阴鬼已经瞬间黏附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他的符箓尚未用完,勉力支撑着。 但符箓的光华也极为明显地黯淡下来。 “十息……最多十息,这符箓便彻底失效了!” 花猛心中彻底绝望。 身为左道修士,他早已预想到会有今天,可他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而他也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从容。 “终究还是有些怕死啊!” 看着眼前符箓光华隐隐破碎。 这一刻,花猛的心中反而有些坦然了。 “只是唯独有些遗憾,更高层次的风景却是没有机会再看了……” 而就在这一刻。 轰! 不远处的山林里,无数竹子疯狂生长,向天空蔓延扭曲,犹如山林中伸出了一双大手,以惊人的速度,抓向了那个香火道修士! 花猛一怔! 而香火道修士也不由得面色微变,旋即却是露出了一丝冷笑。 “区区普通法术……” 他心念一动,神魂如刀,从灵台跃出,朝前方一刀斩下! 无数道竹枝瞬间被拦腰截断! “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逞能!” “还不出来!” 香火道修士嗤笑一声,正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这个胆敢冒犯他的修士。 但紧接着,脸上那抹嗤笑还未来得及褪下便瞬间凝固住了! “这、这是……” 截断的竹枝后面,巨大的冰浪轰然冲来! 紧接着便是火光、土石…… 一浪接着一浪。 一术接着一术! 犹如排山倒海,沛然而不可挡! 炼气修士在调动五行法术上的优势,彻底发挥了出来! 这个筑基前期的香火道修士甚至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已然被这些法术瞬间淹没…… 咻! 花猛只觉得眼前一闪,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从流光中显露出身影。 看到这道身影,花猛顿时一怔: “王、王前辈?!” 来人,正是王魃。 他也不及细说,抬手抓住了半空中即将坠落的储物袋,旋即扫了眼仅剩下的三人,匆匆道: “走!” 说罢,便带着三人,飞速离去,整个过程,仅在数息之间完成! 而与此同时。 东圣驻地之外,南方。 御汤山。 山坳之中,巨大的阵法将整座山坳都隐蔽住,从外界看来,便和普通山坳并无两样。 山里长着一棵棵低矮却笔直的树木。 树冠处,一片片树叶上,承载着一颗颗无色水团。 一个浑身殷红,腰间挂着一道弯月一般的法器,身上散发着神秘诡异气息的中年修士,悄然立在这些树木前。 手中握着一件与王魃之前得到的灵耳极为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法器,面色微冷。 “刘牙子死了。” “看来就是那个使用田易灵耳的人干的,附近也只有他距离刘牙子最近。” “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一旁,一个赭衣修士闻言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郑神使,不如就让侍修去将此人抓回来,令其受尽折磨而死。” 中年修士却微微摇头: “能够追踪此人气息的总耳法器,只有这一个,值此关键时刻,交予别人,我却是并不放心。” “而且此人很有可能便是不久前以剑道伤了厉沧海的那个无名修士,放任其在咱们的腹地纵横,风险极大,况且,一般人也未必能对付得了他。” “什么?是伤了厉神使的那位?” 赭衣修士忍不住面露惊容。 厉沧海在他们这些筑基修士心中,那可是仅次于眼前这位大人的强横存在,战力无双,正面对阵,即便在阴神一脉式微,无法给修士提供加持的今日,也是万神国中,少有的能被叫得出名字的二阶修士。 能伤得了厉沧海并且全身而退,这就说明此人就算斗不过厉沧海,多半也是同一层次的存在。 想到这里,赭衣修士也不由得正视了许多,同时也不由得担心道: “郑神使,侍修倒不是质疑您,只是……厉神使都在此人手中受了伤,您……” “呵呵,我与厉沧海不同。” 中年修士闻言倒也并不生气,淡然笑道:“厉沧海所学庞杂,却每一项都做到了‘精’,且手握三阶法器以及三阶法术,故而遇到大部分敌人,往往都有应对手段,即便不胜,也不会大败。不过唯独遇到一种人,却极为麻烦。” “哪种人?” 赭衣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将一条路,走到极致的人。” 中年修士认真道:“那位一剑斩伤了厉沧海的,多半就是极于剑道之人,剑道本就是杀伐之道,极于剑者,自然远不是‘精’就可比拟。” “当然了,极致之人,多半也不留余地,那位无名修士一剑便能斩伤厉沧海,以其之能,之后却不战而逃,要么他只能施展这一式,之后便无有余力,要么,这一招,压根就不是他的,而是另有强人,留给其的护身之术。” 赭衣修士闻言,顿时目露震撼。 留给别人的一剑都能斩伤厉沧海,若是亲临此地,岂不是金丹之下,无人能敌? “呵呵,倒也不用担心,就算他极于剑,只要还是金丹之下,我也不惧。” 中年修士却呵呵笑道。 赭衣修士闻言,先是不解,随后猛然一震,眼中爆发出惊喜:“郑神使……莫非是已经培育出了三阶阴鬼?!” “你倒是聪明。” 中年修士微微捋须,却并没有太过得意。 对他来说,那个无名修士不过是疥癣之疾。 此地阴神一脉的修士即将要面对的,可是一座拥有着一位四阶修士的教派,以及…… 整个陈国! 没错,他们不光是要夺回《阴神大梦经》,同时也绝不会放过陈国这块肥肉! 毕竟,根据三阶神使们带来的消息,万神国已经势如破竹,攻下了距离陈国并不算远的魏国。 到时候他们阴神一脉拿下了陈国,与魏国的‘蛇神’一脉遥相呼应,之后两者相向发力,便可轻松拿下这中间的几个国度。 “呵,这些陈国的宗门,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还想把我阴神一脉修士当棋子?” 中年修士冷笑了一声。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棋手了!” 感谢风儿吹吹的500点打赏 第五十四章 意外之人 第194章 意外之人 “这么说,若是想要回东圣驻地,就只有原路返回这一条路了?” 山谷间,王魃面色凝重地问道。 而被问之人,正是被王魃救下来的花猛以及其他两位侥幸活下来的天门教修士。 听见王魃的垂询,三人连忙点头,花猛也同样面色沉重地开口道: “咱们过来的时候,也是从香火道占领区潜入,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存在,这条路上,上天入地,想必都会有很多修士在把守。” “所以现在想要回去的话,恐怕很难。” “不能从西南的方向绕吗?” 王魃还是不太死心地问道。 南方必然被重兵把守,东南方向又是山海宗所在。 而东边、东北方向,也都是香火道的占领区。 那么也只有西南似乎更有希望些。 “西南方向,乃是这群香火道妖人的另一个头领,郑元化之所在,之前剑魔道的燕韫,就是在此人的设计下身负重伤……” 一个干瘦的天门教修士忽然开口道。 听到郑元化这个名字,王魃顿时面色一凝。 这个人,他也知道。 此人据说乃是和厉沧海一个级数的存在。 而如今王魃已经没有了赵丰送的玉佩,并没有能够威胁到对方的手段。 想到这里,王魃迅速摇头,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要不,咱们去千屿湖如何?” “千屿湖?” 花猛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那是散修……” “散修不散修无所谓,咱们当务之急是先躲过香火道修士的清洗。” 王魃思路却很清晰,主要是那个什么‘总耳’的话实在是让他瘆得慌,呆在香火道的占领区,他没有一丝的安全感。 散修那里虽然也不一定安全,可至少不会有人盯着自己。 干瘦修士反应倒是很快:“前辈说得对!咱们的确没必要管这么多,先渡过眼前这关再说!” 同时认真分析道: “去千屿湖的话,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里的散修全都是由于近十余年来陈国形势变化,且香火道壮大而被迫迁入的,鱼龙混杂,最适合咱们躲进去。” “而且那附近也有不少由于被香火道割断,而迟迟无法回归驻地的本教修士,咱们与之汇合,也许说不定能找到机会回去。” “最主要的是距离咱们也并不远,若是去的话,依照前辈的速度,最多一日便到了。” 王魃闻言,立刻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张地图。 “你们看看,咱们该怎么走?” 三人当下便讨论了起来,都是在驻地外混迹了几年的老油子,熟门熟路,很快便商量出了一条路线来。 也许是察觉到另外两个修士在和自己争夺地位,花猛格外积极热情道: “前辈,从咱们这里出发,考虑到尽量减少和香火道的交手次数,同时尽快抵达千屿湖,我们商量就走韩古城、板桥河、丁寨一线……” “你们安排就好,不过要快!” 王魃并没有参与这样的讨论,一来他对外界情况并不熟悉,二来他相信这三人为了能活下去,绝对会绞尽脑汁想出最最稳妥的路线来。 三人对于王魃给予的信任,全都感佩莫名。 他们本就是王魃亲手救回来的,哪怕是人心淡漠的教内修士,也很难完全忽略这样的恩情。 很快,三人便制定和完善了整个路线。 同时花猛也和王魃说清楚了情况: “按照之前我们对香火道布防的了解,咱们现在过去的话,中间肯定会遇上三批修士的阻拦,前两批还好,最麻烦的是最后一批,也是守在千屿湖外围的那一批香火道修士,他们的修为都很高,咱们在千屿湖那边的教内修士冲了很多次,都没能顺利地冲回驻地。” “先走看看。” 王魃闻言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便带上三人,朝着他们制定的路线一路贴地飞行。 果然飞了一个多时辰,王魃便遭遇到了第一批香火道修士的拦截。 他们倒也不是知道王魃会经过,而是此处乃是通衢要道,王魃必然走这里,双方也就必然会碰上。 三个筑基前期的修士,王魃丝毫没有留手,直接爆发了绝大部分法力,一口气施展了十几道法术,将三人瞬间轰成了尘埃。 连三人所在的府邸,都化为了平地。 跟随王魃的三个修士,之前被救的时候恍恍惚惚没注意,如今再次目睹,彻底被王魃惊人的法术储备量给吓住了。 乖乖! 十几个攻击法术,而且还是不重样的! 王前辈这都不算是人了吧? 毕竟谁不知道法术钻研起来特耗时间啊! 正常修士,一般也就钻研个三四道得心应手的法术也就算了,顶多再学一些实用性强的小法术。 如王魃这样的,反正以他们微薄的见识来说,还真是没见过。 也因此,三人对王魃的态度越发恭谨。 而王魃也顺利地得到了三人的储物袋。 他旋即便又带着三人直奔千屿湖飞去,同时一心二用,破解了手中的四个储物袋。 其中一个是之前袭杀花猛他们的香火道修士的。 很快他便惊喜地在四个储物袋中,都翻到了神华露,每一袋都只有五六个,但是加起来却也比得上那个方脸修士的了。 最让王魃高兴的是,他在其中一个储物袋中,还翻到了几个蕴养着阴鬼的黑色坛子。 查探了下,发现其中一只阴鬼赫然已经达到了一阶极品。 王魃直接将这几只阴鬼,以《枯萎种魂法》将之转为成了魂种。 过程倒也并不复杂,王魃在飞行的过程中便能完成。 随后,他便将这些魂种和之前他在方脸修士那里获得的魂种一起收拢起来,放在了一个黑坛子里。 根据《枯萎种魂法》的记录,魂种一旦和其他魂种在一起,便会自然而然开始互相吞噬,直到出现一个集合了之前所有魂种力量的最强魂种。 这个过程很快,没过多久,黑色坛子里,所有的魂种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只二阶下品的魂种。 王魃见状忍不住有些遗憾。 二阶下品的魂种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毕竟他的灵兽,主要战力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二阶上品了。 二阶下品也就能将一只二阶下品的灵兽,提升到二阶中品而已。 没过多久,他们再次遭遇了一批香火道修士。 这批修士比之前那批明显要强上一些,王魃甚至都不得不将甲十六给喊出来帮忙。 在甲十六的几番偷袭下,王魃又顺利地收下了四个储物袋袋子。 这次倒是没有再遇上培育阴鬼或是魂种的,而是收获了一些记载着神魂法术的金纸拓本,以及一些灵石、符箓之类的。 王魃也没有细看,全都收了起来。 “前辈,那里就是千屿湖。这片湖乃是近些年此地洪涝,大水漫过了此地的山头,才逐步形成的,看似岛屿,由于有一千多座,故名千屿湖。” “看到那个湖泊边上最高的那座山了么,那叫‘望峰山’,此地观湖阅山,景色绝佳!” 花猛指着远处的一片广袤湖泊,也许是对王魃颇有信心,此刻反倒是没了紧张的情绪,如数家珍地仔细讲解道。 王魃也有些恍然,为何自己在地图上没有看到了,他的地图还是十来年前在东圣宗的坊市书坊里买的,如今时过境迁,自然没有千屿湖的位置。 “怎么没看到有香火道的人过来?” 王魃扫了一眼,发现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预料中的战斗。 花猛三人也有些疑惑,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 王魃自然也不会深究其中的原因,当即便带着三人,迅速往千屿湖的方向飞去。 然而飞了没多久,王魃便察觉到前方似乎有动静。 不过视线被高耸的望峰山挡住,他完全看不到有什么。 又飞了一阵,声音陡然间大了起来。 “轰!” “呲啦!” “咻!” 一连串震耳的响声! 赫然是一道道法术交错的声响! 王魃当即小心地从侧翼绕过了山腰,旋即便看到几个香火道二阶修士正压着下方一群衣衫风格各不相同的修士,尽情地施展种种法术。 明明只有几个人,却给人一种他们将对面上百号修士包围了的感觉。 “是散修!” 花猛惊道。 王魃瞬间明白为何没人来拦他们了,原来这些人竟然是在忙着屠戮散修! 这些绝大部分只有炼气境的散修们在香火道二阶修士的攻击下,左支右绌,艰难躲闪。 若非他们结成了阵法,恐怕早已被这些香火道修士们屠戮殆尽。 尽管如此,还是不时会有一些修为低的散修法力不济或是反应不及,被二阶法术或是法器击中,瞬间变成了一滩肉酱。 “撤!撤!先撤!”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高呼道。 原本相对缜密的阵型,也开始出现了破绽。 顿时引来了更加激烈的进攻。 见此情景,王魃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感叹。 低阶修士在更高层次的修士面前,再多的手段,也显得脆弱无比。 绝大部分情况,只有在境界上占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之后,无非是将境界带来的优势充分发挥而已。 轻轻摇头,王魃并不准备管这些,法力流动,正准备带着花猛三人趁机冲进千屿湖。 只不过当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其中一个狼狈不堪,散发着筑基前期气息的领头修士时,他却瞬间愣住了。 “他怎么在这?” 感谢铭濬的500点打赏,感谢书友的100点打赏 第五十五章 五行法术 第195章 五行法术 望峰山山腰处。 散修人群之中。 申服艰难地应对着远处香火道修士的接连不竭的进攻。 心中却渐渐沉入了谷底。 他是此地上百位散修中,唯二的筑基修士。 然而相比起对面香火道的四位皆是筑基中期修士,他和另外一个领头都不过是筑基前期的境界,明显相形见绌。 而且由于成为筑基修士的时间都很短,缺少足够的底蕴和手段。 以至于哪怕是统合百位散修之力结阵应对,在对方面前,却依然是节节败退。 “申小子,赶紧走吧!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灵台之中,蓦然传来了一个妖异的声音,只不过这道声音此刻却也难得多了一丝凝重。 修士的实力,往往每隔一个阶位,便存在着极大的差距。 若是隔着一个大境界,实力差距更是有若天渊之别。 筑基前期和中期看似只隔了小小一个阶位,但真正能够迈过这点差距,以下克上的,却少之又少。 当然,若是再让他指点申服一段时间,凭借他的眼力和经验,倒也不难。 只是申服进入筑基境的时间实在是太短,许多手段压根来不及学会。 如此情况下,申服自然远不是这些香火道修士的对手。 而申服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差距,面沉如水。 看了眼西边,那正是东圣驻地的方向。 “师兄……” 申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这数月以来,香火道修士隔断了东圣驻地与外界的联系,传音符压根无法传递。 以至于申服和步蝉已经有数月断了联系。 这让一贯冷静的申服也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担忧。 好在不久前他终于顺利突破了筑基境,巩固了数月,他便立刻发挥了筑基修士在散修中的天然威望,和另外一个流落至此的天门教修士,组织人手,一起冲关,试图回到天门教。 当然,散修们可也不好糊弄,为了组织人手,他近几年外出闯荡的收获,倒是分出去了大半。 前后冲关了两次,不过都已经失败,好在他们及时撤退,倒是损失不大。 但如今这第三次若是再失败,以他剩下的财力,恐怕短时间内,再难组织起像样的规模了。 “赶紧走吧!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思量间,灵台中的妖异声音再次催促道。 “我知道!” 申服咬牙环顾四周,明明是筑基修士,却不由得额头生汗。 他努力地寻找着翻盘的希望。 之前师兄给他的那柄法器,虽然威力极大,可他如今却也只有一击之力,他必须好好把握好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有散修隐隐扛不住了,大喊道:“撤!撤!先撤!” 原本缜密的阵法伴随着一声呼喊,顿时变得稀疏滞涩起来。 “不好!” 看到这一幕,申服顿时目眦欲裂! 眼下局面若是坚持住,熬到对面的香火道修士再无余力,他们还有可能获胜,可一旦撤退,那就真的完了! 然而随着散修们的惊慌失措,阵法间的破绽压根无法弥合。 而对面的香火道修士皆是熟于斗战的老手,本就是打着以强攻的方式压得阵法走形的主意,如今既窥见了破绽又如何肯坐失良机。 当下便是手段尽出,阴鬼、神魂法术,辅以符箓、法器等等。 劈头盖脸地朝下方阵法破绽的位置落下! 散修们一个个虽是要灵石不要命,可能活到今日的没有一个是傻子,瞬间也察觉到了危机,竟是立刻有一部分散修直接脱离了阵法,往千屿湖深处飞去! 而少了这部分人,阵法顿时不再完整。 在香火道修士们的进攻下,瞬间轰然散开! “该死!” 申服大怒! 抬手就斩了一个带头溜走的散修。 然而崩溃之势已成,人力压根无法扭转。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近百位散修犹如鸟兽散! “走!” 妖异声音焦急喊道! 然而已经有些迟了! 身为队伍里唯二的筑基修士,申服早就被香火道修士盯上了。 “咯咯!以你的神魂来炼制阴鬼,想必品质必然不错。” 一个香火道女修率先朝申服杀来。 而很快。 随着周围散修们逃的逃、死的死,又有一位香火道修士腾出手来,拦住了另一个筑基修士。 申服眼见若此,眼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凝重和凶横。 在外游历多年,他早已不是昔日那个青涩稚嫩的申服了。 当下一柄二阶上品法剑从袖中飞出,硬是将对面的香火道女修逼退了回去。 他倒是还有二阶极品的攻击法器,是之前师兄送他的那柄短剑。 但眼下却并不适合使用,只因以他现在的精血,也仅可使用一次,一旦使用,纵然能击杀其中一位香火道修士,却也再无力逃走。 因此,此刻反倒不如用二阶上品的法剑,更加合适些。 而看到申服手中的法剑,对面忙着收割着散修的两位香火道修士之一,顿时眼睛一亮,竟是直接丢下了那些散修,冲着申服飞了过来。 “这么好的东西,落在你手里真是可惜了!” “我先看好的!别抢!” 香火道女修怒道,说着再次驱使阴鬼贴了上来。 两大筑基中期修士围攻,即便申服手里握着二阶上品法剑,一时间却也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申小子,不能再犹豫了,我之前教你的‘五魔搬运大法’……” 交手的间隙,申服听到灵台中的妖异声音,忍不住咬住了牙齿。 五魔搬运大法乃是一门极为强悍的挪移之术,只不过代价极高,数年之内,恐怕都只能有炼气境修士的实力。 他倒是并不在乎这些,只是一旦使用了这门法术,他显然也就再无能力穿越香火道占领区。 “啊——” 陡然间,一声惨嚎! 随即便是一声闷响。 申服神识极速扫过,就见那个和他一起组织人手的天门教修士在另外两位香火道修士的围攻下,被直接打爆。 心中再无犹豫。 若是死了,可就更没有希望去找师兄他们了。 当下法力灌注到法剑之中,陡然间,法剑之上亮起了一道极为刺目的光芒! “爆!” 申服低喝一声,法剑飞也似地射向了香火道女修! 法剑之上的光芒更盛,犹如随时要爆开一样! 香火道女修看到这一幕,面露惊骇之色:“爆器术?!” 但旋即便立刻放出飞行法器,飙射了出去! 另一个修士也察觉到了危机,忙不迭逃开。 相比于香火道修士的灵动,法剑却显得要呆滞了许多,在冲向香火道修士的一刻,陡然爆炸了开来! 一件二阶上品的法剑,瞬间化作了一道云团! 然而可惜的是,却并没能对香火道修士产生任何的伤害。 但申服早有预料,他也不是为了伤害到对面,只是为了求得发动五魔搬运大法的时机。 霎时间,身体之中,心、肝、脾、肾、肺五魔之气流转,只需要数息,他便能顺利完成引导,挪移至数百里外…… 就这一刻,申服面色陡然一变! 四道流光陡然在天边划过了一道极速的光华,旋即诡异地直直落在了申服的面前。 流光散去,露出了其中殷红的身影。 正是那四位香火道修士! “呵呵,想逃?” 香火道女修面露嗤笑,随即甩手抛出了一张暗金色的符箓。 符箓当即漂浮而起,隐隐将周围的天地定住! 申服目光扫过,不明所以。 但却震骇地发现,原本升腾的五魔之气,竟是在符箓升空的这一刻,瞬间顿住! 而灵台之中,那个妖异声音也难掩惊怒之色: “不好!是禁空符!” “走不了了!” 申服也不由得面色剧变! 随即便看到四人分立四个方向,隐隐将他所有能够撤离的路径全部封锁! “区区筑基前期,却能拿出来二阶上品的法器,而且居然还会极为少见的‘爆器术’,伱的秘密,我们倒是都很感兴趣呢!” 香火道女修笑吟吟地对申服道: “说出来,我保证给你个爽快……不然,一旦被炼成阴鬼,你怕是永生永世也不得超脱了!” “我……” 这一刻,申服的眼中,终于闪过一抹绝望。 而就在这时。 灵台之中,妖异声音却蓦然再次响起: “申小子……记住老子之前教给你的东西,若你有朝一日功成之后,记得别忘了把老子招魂给召回来!” “姜老魔,你……” 申服心中一怔,旋即一股不安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 “呵呵,可别作小儿女态,老子早就该烟消云散了,如今和你玩了几年,倒也自在,不过看来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记住了,这世上,谁都靠不住!” “人,只能靠自己!” 说罢,妖异声音忽然没了声息。 申服骤然察觉到体内的五魔之气,竟再度恢复了运转! 然而申服心中却没有半点欣喜。 只觉得空空落落。 他犹记得当初自己在外闯荡,无意中坠入一处传送阵中,一番传送后,结果就遇到了当时仅剩下一缕残魂的姜老魔。 对方看到他,非说他资质一般,悟性极差,但奈何福缘深厚,是数百年来唯一一个闯入了此地的修士。 于是,硬是跑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还教他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指点他修行,指点他获取一些隐秘珍宝。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对方的用心,但左思右想,除了夺舍他外,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关注的了。 反正他一个左道修士,留在天门教迟早是个死,还不如跟着对方,也许能搏一个未来,说不定也能将师兄和步蝉都救出来。 然而经过这几年的相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人一魂之间的牵绊,却是越来越深。 姜老魔于他而言,已经是亦师亦友般的存在。 而此刻,一人一魂之间的缘分,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五魔之气愈发强盛,申服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然而就在即将发动的瞬间,申服的灵台中,妖异声音竟又响了起来,却带着一丝震惊和急切: “申小子,快撑起防御法器!” 申服一愣,但一人一魂间的信任,令他瞬间做出了反应。 二阶防御法器瞬间宝光大涨! 而就在这一刻! 申服神色一凝! 轰!!! 一道身影陡然间从天而落! 砸在了一个完全来不及躲闪的香火道修士身上! 赫然是一尊身上跳动着电光、手握长棍的银发猿猴! 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身上的灵力气息,竟是二阶上品! 而紧接着,又有两道快得犹如幻影一般的虚影极速飞过,同时撞中了另两位反应不及的香火道修士! 与此同时,十数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二阶法术,犹如开闸泄水一般,轰隆冲向了香火道四人中唯一的女修! 短短一息之间。 局势骤变! 而申服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姜老魔会让他架起防御法器了。 这些法术混合在一起,明明气息不算多强大,却隐隐互相衔接、补益,由于皆是五行法术,水借金利,金得土势,土得火焚,火得木壮,木复又得水生…… 五行之术,绵绵不绝,生生不息,气势层层叠叠,越来越高,随即仿佛达到了一个顶峰,直接覆盖住了场上所有人! 而那尊猿猴却是瞬间跳跃出了法术范围。 那两道幻影也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赫然是两只体型硕大的灵鸡! 在压制住两个香火道修士后,便立刻扑飞着飞走了。 而四个香火道修士却被方才这一击打断了反击的可能,完全失去了先手,立刻深陷其中,应接不暇。 很快,体表的符箓、法器宝光便纷纷崩碎…… 申服看到那两只灵鸡,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但他根本来不及多想,这些法术已然覆盖向了他! 他连忙鼓动浑身所有的法力,同时又立刻取出了一面二阶极品盾牌法器,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申服错愕的是,盾牌上传来的法术冲击,虽然也不小,却完全不似想象中的那么惊人。 甚至他都犹有余力地打量四周。 随即便不可思议地看到。 四尊香火道修士此刻法器宝光已经彻底消散,只凭脆弱的肉身在抵挡,而仅仅是一息之后。 砰! 砰砰砰! 接连四声闷响! 四尊筑基中期香火道修士就在申服震撼的目光中,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转眼便化作了漫天尘埃! 连神魂都没有逃出来! 一时之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咳……好俊的一手五行组合法术,就是金、火两道差了点味道。” 灵台中,忽然传来有些虚弱的妖异声音。 申服听到姜老魔的声音,惊喜不已,可却还是有些茫然。 方才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敌……就这么没了? 出手的人是谁?难道是金丹修士? 为什么这四个香火道修士都死了,他却毫发无损? 这些疑惑在他的心里飞快掠过。 而很快,他便看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从天而落。 在看到对方容貌的一刹那,申服不由得怔住了。 “师、师兄?!” 第五十六章 山倾! 第196章 山倾! 来人一身寻常打扮,面貌也是平平无奇。 气息的强度甚至还比不上申服自己来得更强烈些。 正是久别数年,令申服颇为挂心的师兄,王魃。 看到王魃,申服的脸上顿时变得无比精彩,既是惊喜,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脑中千头万绪。 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语噎。 “师兄,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这么……” 伱怎么这么厉害? 怎么这么快就筑基了啊! 我还想这次回来在你们面前好好展示展示…… 此刻申服的心情,像极了游子归来,想要在家人面前显摆自己在外尝过琼浆玉液,见过高山流水。 结果却回来才发现,这些家里不但都有,而且还更好的错愕! 这种感觉,即有惊喜,为家人感到高兴,却也有些莫名的失落。 但大抵还是开心要更多一些。 妖异的声音也不说话了,隐没在灵台里。 申服也不在意,惊喜地走上前去。 而王魃也同样目露欣喜,快步走了过去,用力地抓住了对方的双臂,好好打量了一番,旋即目露异彩: “好!好!根基浑厚,你小子这几年看来也经历了不少啊!” 不过想到方才的凶险一幕,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旋即便面色一沉道: “只是……此次你也实在是太过莽撞了,带着一群散修便敢和香火道硬冲?” “若非我方才多看了一眼,咱们怕是就要阴阳两隔了!” 忍不住便是一顿训斥。 听着王魃训斥的声音,申服冷肃的脸上非但没有不快,反倒是露出了难得的开心和享受的笑容。 王魃见状,骂着骂着也骂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 “笑!骂你你怎么还笑!” “嘿嘿,在师兄面前,被骂不是太正常了么。” 申服笑呵呵道。 丝毫也没有之前在散修面前时的冷漠、凶厉。 就和一个在长兄面前乖巧的弟弟并无两样。 听到申服的话,王魃的眼神也顿时柔软了起来。 忍不住便回想起当初进入天门教不久,最为艰难的时候,正是他和步蝉、申服、苏玲玲几人一起抱团取暖,坚持了下来。 这份情谊,乃是患难之情,远非寻常可比。 只可惜苏玲玲、云彩香…… 王魃心中微微黯然,旋即强行振作,笑着重重拍了拍申服的手臂: “行了!咱们兄弟俩今日重逢,也算是一件喜事,我就不骂你了。” “咱们先去千屿湖,我之前惹了一个……走!” 王魃心中陡然一颤! 神识猛然回身扫过。 隔着一座望峰山,赫然有一道流光以惊人的速度,掀起了漫天尘埃,从西南方向,呼啸而来! 震撼的速度,令王魃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而流光中蕴藏的力量,更是让神识接触到的一瞬间,便有种沁入骨髓的极致冰冷甚至要将神识都冰冻住! 在察觉到王魃神识扫来的同时,流光中顿时传来了浓烈到极致的杀意和恶意! “阴鬼!” “好强的阴鬼!” 这一瞬间,王魃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的脑中,更是第一时间,升起了一个名字: “郑元化!” “他是郑元化!” “他竟然亲自杀来了!” 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之前击伤了厉沧海后,香火道必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他走,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重视他,竟然连郑元化这种级别的都亲自过来了! 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而对方给他的感受,其危险度却赫然比厉沧海还要更高一筹! 但更麻烦的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手段能够对此人产生威胁。 心中的念头极速翻转,王魃立刻便做出了有史以来最快的决定: “走!快走!进千屿湖!” 申服不解,但却极为听从地立刻驾驭起飞行法器,往千屿湖飞去。 王魃也同时催动所剩不多的法力,迅速飞起,同时立刻给花猛三人传讯。 “逃?” 就在这时,望峰山后方传来了一阵遥远却又似乎极近的低沉声音。 似乎充满了嘲讽和冷漠。 旋即刹那间。 王魃猛然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天空陡然暗了下来! 前方,忽然出现了大片的阴影,旋即阴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远…… 王魃不由得一滞,忍不住抬头看去,瞬间愣住了! 半截几可耸入云霄的巨大山峰,竟朝着他们轰然倾倒! 竟隐隐产生了一种天地毁灭的错觉。 被如此巨大的山峰压中,即便他们是筑基修士,也吃不了好! “快让开!” 王魃不由得大喊道。 飞在前面的申服,顿时一个激灵,立刻拼尽所有的法力,催动法器疯狂往阴影之外飞去! 然而就在这时,王魃瞳孔骤缩! 一道法器流光,冲破了山峰倾倒导致的无数落石,径直朝申服斩去! 而那法器流光之上,赫然弥漫着三阶的惊人气息! “该死!” 王魃想都没想,速度暴涨! 随即长袖一挥,一道巨大的碧蓝身影一跃而出,旋即被王魃以法力重重甩了出去! 正是一只被王魃培育出来没多久的二阶中品碧水灵龟! 碧水灵龟在法力的加持下,竟是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堪堪挡在了那道弯月流光前! 下一秒。 弯月流光微微一滞,旋即在王魃震撼的目光中,轻松切开了碧水灵龟的龟壳! 流光微黯,但余势不止! 而此刻的申服却也没有坐以待毙,在弯月流光被灵龟阻滞的那一瞬间,便抓住机会,头也不回地反手丢了一把有如门板大的大斩刀,往那弯月流光抛去。 在弯月流光即将击中大斩刀的瞬间,斩刀上瞬间亮起了一道刺目亮光! 旋即。 “爆!” 轰!!! 大斩刀瞬间爆炸,弯月流光的去势为之一滞! 隐隐能看到其中有一道弯月状法器。 王魃看到机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抛出一头碧水灵龟,挡在了弯月流光的前面。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阻挡这件三阶法器的手段了。 瞬息之间,弯月流光终于斩开了大斩刀带来的爆炸,但法器之上的光华却明显黯淡了许多。 旋即,它再次斩中了碧水灵龟。 然而这一次,弯月流光斩在了龟壳上,却并没能顺利一劈而下,反倒是卡住了。 “呵!倒是有点手段!” 一个低沉声音陡然从不远处响起! 一道中年人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山峰之上。 而与此同时,巨大的山峰也终于倒了下来,直直坠入了下方的湖水之中。 周围靠近的岛屿瞬间被山峰压垮,而湖面之上也被激起了漫天无穷的水浪! 水浪滔天! 这一刻,波涛澎湃,卷起千堆雪! 而在这波涛之上,王魃、申服,和中年人遥遥对峙。 只是王魃和申服的脸上,却全都充满了震撼和凝重! “这才是一个筑基圆满修士的恐怖吗?” “赵师兄说的是对的!筑基后期的水,真的是太深了!” 王魃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对赵丰说的话,无比认可。 他也终于明白,厉沧海并不弱。 甚至说是很强! 只不过对方当初也许是被赵丰那一剑给震慑住,所以不敢妄动而已。 而眼下,被这个和厉沧海齐名,但在王魃看来,却还要更胜一筹的郑元化追上,王魃已然没了任何的手段可以制衡对方! “这一次……要栽了啊!” 王魃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苦笑。 但随即便毫不犹豫地服下一罐灵鸡精华,尽最大的可能,拼命炼化法力。 同时立刻以神识在各个储物袋、储物戒指中,尽一切地可能搜罗提升战力的手段。 无意中看到了那颗二阶下品的魂种。 唯一思索,却发现幻影鸡不需要,搬山猿也不需要,碧水灵龟也用不上…… 中年身影负手立在波涛之上,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漠然: “总耳显示……之前用了灵耳的人,就在你们中间,自己站出来吧……” 王魃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了。 原来总耳竟然就是郑元化! 而申服听到这话,神色微动,扫了眼王魃,忽然走到被灵龟卡住的那道弯月法器前,开口道: “是我!” 王魃看到了申服扫过的眼神,心中蓦然一动。 并没有上前和他争抢。 而是立刻快速地在储物袋和灵兽袋中操作着。 “你?” 郑元化闻言,认真地看了眼申服,又看了眼王魃。 旋即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 “看来你们都不是那个伤了厉沧海的人,可惜了,如此英才,还想招揽他来着……既然如此,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说话间,龟壳上的弯月法器微微颤动。 却在这时,湖域深处,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 “郑元化!我们散修已经被你们逼到这里来了,你竟然还不肯放过我们么?!” “莫非,是要撕毁我们之前定下的约誓?” 中年人顿时面色微凝,侧首看向了远处。 很快,一位面容沧桑、满脸胡子的渔夫,大步从波涛剧烈翻滚的湖面上,一步步走来。 波浪回旋,却丝毫也打不湿对方身上半点。 王魃目光微缩。 又是一个筑基圆满的修士! 而且观其气息、气度,似乎竟也并不逊色于郑元化多少。 但更多了一分山水间的洒脱气。 “散修之中,竟然也有这样的人杰!” 王魃心中暗惊。 他还道散修中多如‘高真修’般的庸碌之辈。 却没想到也有如眼前这渔夫般一看便令人不由心折的存在。 郑元化面对这个渔夫,原本高高在上的态度却也不由得收敛了些。 看向对方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认真。 “武道友误会了,在下只是心切于抓捕天门教之人,不慎打断此峰,还请武道友宽心,在下抓了这二人,便立刻退出此地!” “绝无撕毁约誓之意!” 渔夫闻言,面色稍缓,目光扫过王魃和申服,在申服身上微微一顿。 蓦然指着申服,开口道: “此人并非天门教人,乃是我千屿湖的散修,你不能带走。” 郑元化闻言顿时眯起了眼睛。 盯着渔夫。 而渔夫却丝毫不惧地看着对方。 郑元化的余光微不可察地扫过湖域深处,隐隐感觉到了湖域深处传来的窥探。 心中迅速思量,终于点点头: “可!” “走!” 渔夫毫不迟疑,立刻便落在了申服身旁,随即低声道。 申服闻言,竟也没有推辞,当即便跟着渔夫退入了湖面。 只是渔夫并未重回湖域深处,反倒是就立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郑元化见状,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不见他离开不放心啊!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快了! 再忍一忍,这些散修,快活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调动起弯月法器。 然而让他愕然的是,明明他还能感受到法器与自己的联系,却偏偏完全无法操控! “这是怎么回事?!” 郑元化愣住了! 第五十七章 变!(五千大章) 第197章 变!(五千大章) 三阶法器之前还好好的,此刻却忽然无法动用。 郑元化顿时心中一惊。 旋即他蓦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了在渔夫旁边,正一脸冷漠看着他的黑衣修士! 正是申服。 “是你?!你对我的法器动了什么手脚!” 郑元化忍不住惊怒道。 而王魃也是目露惊色,想到申服之前的反常举动,顿时恍然。 原来申服竟还有这等手段! 能将三阶法器隔断,这等手段,可远不是一般修士能够习得。 看来师弟在外也遇到了不少机缘啊。 王魃暗暗感到意外和欣喜,但他没有放弃这样的机会,又立刻服下大量的灵鸡精华。 在其强劲的法力气旋下,大量的法力被迅速地恢复起来。 而郑元化旋即立刻看向了渔夫,渔夫眉头微皱,转而看向了申服。 申服面无表情,冷淡道: “与我无关。” 渔夫眉头顿时松开,又转头看向郑元化,摊手无奈道: “呵呵,郑道友你也看到了,他说和他没关系。” 见渔夫如此态度,郑元化顿时眯起了眼睛,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若有若无的冰冷。 而渔夫见状也顿时面色微凝,法力吞吐不定,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很快,郑元化忽然微微一笑。 语气浑不在意: “无妨。” “待我收拾了他,再好好向武道友以及……这位道友,问问清楚。” 渔夫心中顿时微松。 若不是申服这小子之前帮了他忙,若是不出手,于道心有碍,他也不愿意主动招惹对方。 到了他这个境界,道心若是无法达至圆满层次,纵然有丹药辅助,能够结丹的可能性也是极低。 当然了,对申服的报答也仅限于此。 之后若是申服还不知进退,他也只能放弃。 毕竟他肯出面,已经是对得起申服之前的恩情了。 见渔夫不再多言,郑元化微微颔首。 旋即便看向了从一开始便犹如透明人的王魃。 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也没有任何和王魃说话的意思。 看向王魃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看死人一般的冷漠。 在郑元化的心中,王魃既然不是那个伤了厉沧海的无名修士,那也已经与死人无异了。 他甚至没有半点心思放在王魃身上,而是思索着,待会又该如何处理三阶法器的事情。 毕竟这位武道友本身实力极强,便是他遇上也颇觉棘手。 更麻烦的是,此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位金丹真人。 虽是散修,但如今三阶神使们都在南边合力制造‘那样东西’,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来。 如此情况,能不直接动手,便最好是不要动手。 否则一旦触动了那位金丹真人的敏感神经,哪怕是他也讨不得好处。 “如此……便只能展露雷霆手段,好教他心生忌惮,免去诸多麻烦!” 郑元化心中念头飞快转动,双眸微眯,同时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手段。 “虽然操控起来还不是太得心应手,不过刚好足够处理此人。” “这下,应当能震慑住这个武不平。” 下一秒。 虚立在波浪之巅的渔夫神色微动,看向郑元化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震惊。 在他的神识里,赫然看到了一抹无形虚影,从郑元化的身体里脱离而出! 以令人震撼的速度,如同跳跃了空间一般,扑向了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天门教修士! “阴鬼!” “这气息,莫不是……三阶?!” 渔夫心中震动! 据千屿湖中与香火道三阶修士交过手的金丹真人所言,这香火道的三阶阴鬼通阴阳,避生死,神出鬼没,灵性非常,善查吉凶,极端难以对付。 乃是这些香火道修士的看家手段。 没想到,这个郑元化,明明还未达到三阶,却已经培育出了三阶阴鬼! 心中之震撼,无以言表。 随即他便看到这头三阶阴鬼几乎是毫无阻碍地便撞碎了修士身上的符箓宝光、法器宝光,撞入了对方的身体里! 看这个天门教修士的表情,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但在渔夫看来,这却是再正常不过。 三阶阴鬼,便是一般的金丹真人遇上也要好生应对。 速度远非寻常二阶修士能够跟得上的。 别说这个修士只有筑基前期,便是他这样的筑基圆满修士,遇到了也会很头疼。 想到这里,渔夫心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忌惮和一丝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畏惧,甚至隐隐有些后悔插手此事了。 因为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却发现面对这头三阶阴鬼,自己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应对手段。 真要是被阴鬼附着上,恐怕也只能在第一时间截断被附着的部分。 弃车保帅。 但最终,多半也难逃这三阶阴鬼的纠缠。 “可惜,此人应该已经来不及了,三阶阴鬼入体瞬间,便足以致死!” 想到这里,渔夫微微摇头,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旋即带着申服微微后退了些,凝神戒备,防止这郑元化万一不顾约誓,主动出手。 而申服则是眯起了眼睛,手中悄无声息地摸出了那把得自王魃的二阶极品短剑。 这柄短剑虽是二阶极品,可是在他的手里,配合他的精血,却能短暂爆发出三阶的效果! 虽仅有一击之力,但只面对郑元化一人,却也足够了。 只是他毕竟进入筑基没多久,神魂虽然不弱,却连那头阴鬼出现都没能察觉到。 还在想着等郑元化出手的瞬间,自己再爆发出来,就算不能一击毙命,却也足以给师兄争取到脱离的时间。 申服的心思,无人知晓。 而渔夫旋即便愕然了。 因为这个本该被阴鬼入体瞬间便暴毙的天门教修士,竟浑然无事! 那头三阶阴鬼却茫然地飘了出来,似乎也有些不解。 “嗯?” 郑元化也陡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扫向了王魃。 阴鬼之前传来的惊喜和贪婪的情绪,看得出来,这个修士的神魂质量应该极高。 “不过有点奇怪……明明感觉有生机被摧毁……怎么他还活得好好的?” “再试试!” 心念一动,他立刻催促了一声。 三阶阴鬼得到消息,立刻便扭头再次扑向了王魃! 然而这一次,令渔夫和郑元化都讶异的一幕发生了! 三阶阴鬼在即将扑到这个天门教修士身上的一瞬间,竟诡异地陡然顿住,旋即折返了回去! 渔夫还只是不解,可郑元化的心中,却顿生愕然! 因为在他的感应中,三阶阴鬼竟忽然传递来了一股紧张的情绪! 微微思量,郑元化顿时眉头微皱: “看来三阶阴鬼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 这种情况并不鲜见。 以二阶境界操控三阶,自然是有些力有不逮。 最适合的,自然便是二阶极品的阴鬼,指挥起来得心应手,绝不会如三阶阴鬼这般擅自逃离。 不过这三阶阴鬼的威力极大,是他身上除了三阶法器外,威力最强的手段。 既然打定了主意以此来震慑千屿湖的人,他当下也只能鼓动神魂之力,勒令那头三阶阴鬼出手。 三阶阴鬼不情不愿,但还是再次咬牙扭头撞向了那个天门教修士。 然而这一次,这个天门教修士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抬手一甩。 一只浑身散发着五彩斑斓光泽的黑色灵鸡陡然从袖中跃出,旋即似有灵性,歪头看向了半空中扑来的无形阴鬼! 郑元化看到这一幕,却顿时心头微松。 三阶阴鬼善查吉凶,因此他倒也并没有忽视阴鬼传来的情绪。 不过眼见只是一只二阶中品的灵鸡,他顿时便放下心来。 再强的二阶灵兽,又能强到哪里去。 而三阶阴鬼也没有停止,狠狠撞向了这个天门教修士。 但很快。 郑元化便惊讶的发现,这只黑色灵鸡竟然扑棱着翅膀,一跃飞到了阴鬼身上! “竟能在阴鬼潜行之时抓到它,这只灵鸡倒是有些不凡。” 郑元化目露异色。 但也仅此而已了。 三阶阴鬼的威力可不是二阶存在所能想象的,以阴鬼的邪异,这只灵鸡只要碰在了阴鬼的身上,立时便会暴毙! 只是旋即,郑元化便愣住了。 不,不光是愣住,而是整个人都懵了! 这只黑色灵鸡非但没有暴毙,反而还用爪子死死抓住了阴鬼,同时尖锐的鸡喙狠狠啄下! 在郑元化震惊的目光中,一块殷红的阴鬼血肉便被硬生生撕扯下来! 阴鬼顿时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嚎叫! 嚎叫无声,却比任何的痛呼都来得震撼。 它张大了嘴巴,试图咬住黑色灵鸡,却被黑色灵鸡巧妙地躲了过去,同时飞快地用爪子撕开,用嘴巴啄下…… 这番变化完全是在瞬息间发生。 等郑元化反应过来时,三阶阴鬼身上已经是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而黑色灵鸡吃下了大量的阴鬼血肉,竟是气息暴涨! “孽畜!” 郑元化心头滴血,目眦欲裂! 之前一直以来的从容之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旋即脚踏飞行法器,呼啸而来! 同时手中放出大量的符箓,砸向了正在撕扯中的黑色灵鸡! 然而却在这时,一头浑身跳动着电弧光芒的银发猿猴从那个天门教修士的袖中一跃而出,手中迅速凝聚出一根齐眉木棍,暴跳而起,竟于半空中,狠狠砸向了郑元化! “滚开!” 尽管猿猴来得突然,可郑元化身经百战,浑然不惧,猛然爆喝。 神魂之力牵扯天地灵气,迅速凝聚出一只灵气大手,轰然拍向猿猴! 猿猴被灵气大手拍中,直接便被砸到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黑色灵鸡已经啄食了三分之一的阴鬼! 阴鬼哀嚎,奋力挣扎,却完全无济于事! 郑元化大急! 催动法器,迅速往黑色灵鸡冲去! 然而他只觉得一道巨大的碧蓝身影掠过,旋即便看到了一头气息在二阶中品的灵龟挡在身前! “又是灵兽!” 郑元化咬牙怒喝,恨不得生啖这个天门教修士的肉! 旋即一咬牙,立刻便放出了灵台中的数十头二阶阴鬼! 这些阴鬼,最低的都有二阶中品,都是他辛辛苦苦,凭借着地位和功劳,一点点培育而成。 数十头阴鬼一起出手,足以让他纵横二阶,无人能敌! 这,才是他真正立足的手段! 数十头阴鬼当即漫天飞舞,在他的指挥下,有的冲向了灵龟,有的冲向了猿猴,更多的,却是冲向了那个天门教修士! 与此同时,他飞快地试图越过灵龟,击杀那只黑色灵鸡。 只要击杀了这只灵鸡,三阶阴鬼得以释放,一切就都…… 然而他旋即便身形一滞,扭头看向那个天门教修士的方向! 在他有些呆滞的目光中,对方大手一挥,一群一阶极品,看起来呆头呆脑的黑色灵鸡,扇动翅膀,迎上了尚还无知无觉的二阶阴鬼们。 这一刻,郑元化只觉得脑中一片晕眩。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的灵鸡!? 他是开养鸡场的吗!? 但郑元化毕竟身居高位,尽管一时震惊失神,但却决断非常,当即咬住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出,迅速飞向了四周的阴鬼身上! “结阵!” 一些来不及撤回的阴鬼,却已然被黑色灵鸡抓住了身体,迅速被啄食。 而剩下来竟也有四十多只阴鬼,迅速便在四周,结成了一座阴鬼阵法! 随即在郑元化的指挥下,步步收缩,往那个天门教修士压去! 阴风呼号,怨气冲天! 黑色灵鸡们顿时失去了目标,呆头呆脑地四处环顾。 而隐匿在阵法中的阴鬼不时出没,也顿时让那个天门教修士不敢轻易动弹。 与此同时,郑元化马不停蹄地飞向那只正撕咬着三阶阴鬼的黑色灵鸡。 只是短短时间,三阶阴鬼已经被其吃下了一半。 灵鸡的气息,倒是又上升了一截,竟已经隐隐达到了二阶上品的程度,甚至还在往更高层次迈去。 郑元化心疼得都要喘不过气来,当下含怒出手,一柄二阶极品的玄金锥,顿时射了出去! “哐!” 巨大的碧蓝身影重重跃起,身披冰甲,挡在了玄金锥前。 龟甲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夸张的凹陷。 血流不止! 郑元化来不及停住脚步,伸手召回了玄金锥,神魂之力灌注,玄金锥迅速转动,旋即正要将之射出,却忽然见到一尊银色身影猛然跳了过来,龇牙咧嘴,须发皆张。 竟是方才被他拍落的银发猿猴! 银发猿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纵然一跃,竟然硬是挡在了郑元化的面前! “找死!” 郑元化快要气笑了。 区区一只二阶上品的猿猴,竟然也敢来捋他的虎须? 真当他除了阴鬼之外就没别的手段了? 当下毫不迟疑地催动玄金锥! 咻! 一声尖锐的利啸! 二阶极品玄金锥瞬间爆射向银发猿猴。 在全力施为的二阶极品法器的速度面前,银发猿猴压根都无法反应过来,玄金锥直接便当胸钻入! “嘻——” 猿猴张大了嘴巴,发出了钻心刻骨的痛嚎! 然而让郑元化微微震惊的是,玄金锥竟然没能穿过这银发猿猴的身体! 而更让他震撼的是,这只银发猿猴,旋即竟然双掌猛然握住了正在急速旋转的玄金锥,双掌掌心的血肉迅速被旋转的玄金锥消磨,只剩下森森的带血白骨! 然而即便如此,银发猿猴却悍死不退,硬是死死抓住了玄金锥,郑元化神魂动念,一时之间,竟是完全招不回来! “好猿猴!” 这一刻,哪怕是站在对立方,可郑元化也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 旋即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件法器,又从储物袋中,召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玄金锥来! 看到这一幕,银发猿猴顿时面露愕然。 而郑元化却是不给它丝毫的机会,神魂之力灌注,玄金锥呼啸着刺向了远处的黑色灵鸡。 但郑元化很快便又愣住了。 银发猿猴再次直接扑了上去,竟是悍然以胸口,再次挡在玄金锥前! “伱是真的找死!” 郑元化也被这只猿猴接二连三的阻拦给惹出了真火,当即再次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了法器上。 轰! 玄金锥血光大放! 银发猿猴的后背上,隐隐能够看到一抹带血锥尖缓缓钻出! 银发猿猴身上的血肉更是肉眼可见地干瘪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被玄金锥汲光精血元气而死。 却在这一刻,银发猿猴面容狰狞,发出了一声惊天怒吼! “嘻——吼!” 下一息。 在郑元化呆滞的目光中。 银发猿猴的手臂迅速膨胀起来! 不!不光是手臂! 它的脸上、胸口、后背、下肢…… 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膨胀! 只是转眼间,原本只有半人高的银发猿猴,便赫然膨胀成为了一只高有三丈,四肢粗壮有若百年古树的银色巨猿! 巨猿面貌狰狞暴躁,双眸之中更是带着嗜血的红光。 “吼!” 巨猿仰天怒吼,随手便将玄金锥拔出甩向了郑元化。 …… 远处。 渔夫和申服都已经看呆了。 看着断峰上方交战的两人,以及不断变化的局势,渔夫忍不住扒拉了下自己的眼睛。 却发现自己看到的景象,竟是真的。 “这、这个天门教修士是谁?能和郑元化交手如此之久,绝不是无名之辈,为何从未听说过?!那黑色的灵鸡又是什么玩意?它竟然能克制三阶阴鬼!” 渔夫既是震惊,又是茫然。 他离王魃已经远了些,神识难及,光凭肉眼,也无法窥见这黑色灵鸡的具体品阶。 否则的话,只怕是会更加震撼。 而申服也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阶阴鬼被黑羽鸡抓住的时候便显露了身形,申服也得以窥见。 “师兄竟然已经这般厉害了?!黑羽鸡好强!还有那个灵龟……” 他自己就曾遭遇过阴鬼附体,也是黑羽鸡救了他,因此对于黑羽鸡并不陌生。 碧色灵龟虽有些眼生,但之前师兄便有在培育灵龟,倒也不算太意外。 可是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师兄培育的黑羽鸡,竟然连三阶阴鬼都能降服。 而当他看到银发猿猴陡然变成了一头巨猿时,顿时面露错愕。 就在这时,他的灵台处,姜老魔的声音竟也难得响起。 只是妖异的声音之中,却带着一丝惊异: “是‘魔猿变’!” “这头小猴子,咳咳……竟然觉醒了三阶猿族的天赋小神通!” 第五十八章 长鸣! (五千章) 第198章 长鸣! (五千章) “天赋小神通?” 申服心中疑惑。 而姜老魔似乎也明白申服心中的疑惑,解释道: “天赋小神通,不同于法术,乃是极为特殊的能力,这些能力千奇百怪,往往在某个方面有着独特的效果。” “其极为稀少珍贵,正常而言,也唯有极少部分潜力惊人的三阶生灵,方能接触到这个领域。” “而我所说的‘魔猿变’,也正是少部分三阶猿类灵兽在成长到极限后,方有极小概率觉醒的能力。” “短时间内,能够爆发出更高层次的威力,同阶之中,不说无敌,却也胜过了九成九。” 说到这里,妖异声音也充满了赞叹: “这只猿猴能在二阶的时候便觉醒出此等小神通,潜力简直是深不可测!” “申小子,你这师兄别的不说,这培育灵兽的本事,确实是一绝了!” 申服闻言,心中既是惊异,又是欣喜。 不过他的注意力旋即就被巨猿和郑元化的战斗所吸引。 …… 断峰处。 山石崩碎,波卷浪翻。 巨猿的银发之上,隐有魔焰毫光,伴随着巨猿的咆哮,顿时升腾张扬。 甩手就将玄金锥拔出,悍然甩向了郑元化。 郑元化大袖一挥,法力直接将这裹挟着巨力的玄金锥拍飞,身形却也被迫落在了地上。 心中对巨猿的变化惊讶之余,却是越发焦急。 “三阶阴鬼要撑不住了!” 黑色灵鸡气势愈盛,三阶阴鬼的挣扎便愈是无力。 眼见着只剩下三分之一,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被那黑色灵鸡生生啖尽! 郑元化心急如焚,和厉沧海不同,他专心培育阴鬼,一身的手段,泰半都是落在了阴鬼身上。 这头三阶阴鬼更是耗尽了他绝大部分的积累。 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舍弃掉。 想到这里,他再无犹豫,心疼地从储物袋中,飞快掏出了一个黑色坛子。 而巨猿这时已经一跃而起,双掌合拢成锤,冲着郑元化砸下。 与此同时,郑元化只觉得脚底下陡然有一种山崩地裂之感袭来,晃动之间,身上的神魂之力竟然有种断断续续之感。 是法术! 郑元化却也知道此刻已经是至关重要之时,心念一动,数头阴鬼呼啸着从阴风阵阵的阵法中显露出身形,从四面扑向巨猿! 几头阴鬼扑向巨猿,然而却在触碰到巨猿的瞬间,巨猿的身上陡然跳动出几道紫色电弧。 被这电弧触碰到,阴鬼顿时纷纷惨嚎着倒飞了回去。 郑元化看到这一幕,憋屈得简直要吐血! 这个天门教修士,怎么灵兽全都好像是专门克他一样?! 而没了阴鬼的阻拦,巨猿眼看着便冲了过来! 到了此刻,郑元化却是终于显露了他身为顶尖二阶修士的气魄,巨猿冲来的气浪已经吹拂到他的衣服、长发,一人一猿之间,仅是数丈距离!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怒喝一声,抬手拍去坛口上的泥封,旋即—— 高高举起! 呼—— 这一刻。 哪怕是远离了交战区的渔夫和申服,都只觉得心头泛起了一阵阴嗖嗖的感觉! 而很快,申服便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 阴鬼阵内,阴风呼啸,浊浪排空。 郑元化高举黑色坛子,巨大的银发魔猿居高临下…… 黑色坛子中,瞬间冒出了一团幽暗的血光! 血光暴涨,竟是直接将半空中的巨猿冲飞了出去。 巨猿重重跌落在地,挣扎了半天,却完全无法起身。 而那团幽暗的血光在撞飞了巨猿后并未停止,猛然投入到了阴鬼阵中。 霎时间,一头头本就青面獠牙的阴鬼们,瞬间有了血色,阴冷诡异之中,多了一丝阴鬼本没有的活物气息。 变化后的阴鬼们顿时从阵法中显露出身形,肆无忌惮地杀向了四周的一切活物! 乃至于郑元化! 但这些阴鬼在即将触及到郑元化的瞬间,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面孔上流露出挣扎,旋即猛然调转方向,往那些黑色灵鸡和巨猿扑去! 转眼间,原本极度畏惧黑色灵鸡的阴鬼们,就仿佛是打了鸡血一般,一拥而上,将黑色灵鸡们团团围住。 而也许是那道血光的缘故,黑色灵鸡一时之间,虽也能咬中阴鬼,可克制的效果却远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在加上黑色灵鸡太过愚笨,完全不懂得合力,不一会儿就被这些阴鬼们分割殆尽,数量迅速减少。 形势可谓是瞬息扭转。 郑元化也终于稍稍舒了一口气,虽然极度心疼这件长老们赐下的宝物就这么白白用掉,但好歹还是起到作用了。 “可惜这‘阴魂血’太过霸道,哪怕是刚入三阶的阴鬼也承受不了,也幸亏这阵法分担了许多……” 郑元化心中暗暗可惜。 当下立刻鼓起神魂之力,驾驭飞行法器,杀向那头啄食着三阶阴鬼的黑色灵鸡。 却在这时。 郑元化心中警声大作! 他想也未想,直接侧身躲过。 就见一道攻击法器在旁边划过。 郑元化豁然回首,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天门教修士,正谨慎地立在不远处的半空,凝重地看着自己。 “区区二阶下品修士,找死!” 郑元化大怒! 立刻便鼓动神魂之力,化作一道无形无相的神念之箭,射向了对方的灵台。 咻! 神念之箭划过长空,正中眉心!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神念之箭明明射中了灵台,他也明明感觉到似乎有生灵被他抹杀,可是对方却……浑若无事? “和之前一样……怎么回事?!” 郑元化面露愕然。 旋即立刻便想起了之前三阶阴鬼出手对付此人时,也同样遭遇了一样的情况。 明明按理来说,对方必死无疑,可偏偏对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完全超出了郑元化的理解范畴。 不过相比于对方携带的那些古怪的灵兽,除了这点外,这个天门教修士本人反倒是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多半是什么宝物替他挡了命。” “不过这样的宝物,肯定不可能有很多。” “我先快速杀了这个天门教修士,免得他还有什么古怪的灵兽,再生波折!” 郑元化心中飞快思索。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擒贼先擒王,反正以对方的境界修为,自己拿下他后再去铲除那只黑色灵鸡,也完全来得及。 只是那头三阶阴鬼想要恢复可能要久点。 当下调转方向,同时立刻催动二阶极品玄金锥,瞄准了对方! 而让郑元化有些错愕的是,这个天门教修士的身上竟然也浮起了一阵微弱的法力波动。 “法术?他要和我对拼?” 郑元化的眼里升起了不敢置信的情绪。 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区区筑基前期,和他拼法术? 谁给他的自信? 而更让他错愕的是,对方很快便释放出了一道法术。 坦白说,看到这道法术,这一刻的郑元化,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弱! 太弱了! “黔驴技穷!” 郑元化冷笑一声,旋即立刻便鼓动神魂之力,于虚空之中,凝聚出一道极强的神魂法术! 而就在他即将释放的时候,他忽然一怔! 不远处,这个天门教修士的身上,又再度升起了一道法术。 “呵呵,天真!” 绝对的力量前,再多的法术也毫无意义! 郑元化冷冷嗤笑,手掌一挥,神魂法术立刻往对方身上射去。 相比于炼气修士的五行法术动静极大,炼神修士的神魂法术,却大多无形无相,隐蔽非常。 但很快,郑元化的脸色就变了! 这个天门教修士的身上,又升起了一道法术……不!是两道……三道…… 只是眨眼的功夫,十数道五行法术以奇特而富有节奏的顺序,在刹那间被释放了出来。 五行互生,如层层波浪,威力也在刹那之间叠加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轰! 惊人的法力波动以惊人的速度,在郑元化面前骤然袭来。 郑元化面色顿变。 “好浑厚的法力!” 面对如此惊人的法术气息,若是三阶阴鬼或是那道弯月法器任何一个在手,他都能轻松应对,可是如今为了对付那些黑色灵鸡,他连灵台里的阴鬼都已经全部释放了出来,光凭身上的法器,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 但这法术来的速度先慢后快,他一开始没有在意,现在却是已经错过了躲闪的机会。 如今,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想到这里。 斗法经验极为丰富的郑元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全力激发身上的二阶极品防御法器。 同时心念一动。 半空中,那道神魂法术凝聚出来的利箭,陡然速度暴增,射向那个天门教修士! 郑元化双眸死死地盯着前方。 半日之前,若是有人对他说,一个二阶下品的修士,能够和他平分秋色,他定然嗤之以鼻。 可是如今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他也必须认可,这个叫不上名字的天门教修士,俨然已经具备了和他叫板的能力。 尽管更多是因为自己擅长的手段,完全被对方针对、限制的原因,但修士之争,灵兽本来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而现在,就看双方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轰! 郑元化只觉得浑身剧震! 一股沛然之力犹如九天之上落下的瀑布,瞬间便将他冲刷覆盖…… 二阶极品防御法器上的宝光迅速被冲刷得黯淡了下来。 原本厚厚的光华,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薄。 然而这些法术就像是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一样! “五行法术竟然这么强?不!是这小子有问题!他怎么会有如此充沛的法力?” 郑元化来不及震惊,迅速从手指上的储物戒里,取出了大把的防御符箓。 身为香火道阴神一脉在陈国的首脑,他自然不可能缺少这些资源。 当下立刻灌注神魂之力催发。 一张张符箓宝光迅速在他体表升起,又迅速在绵延不绝的法术浪潮中黯淡熄灭。 而符箓的消耗也并不是无用功,法术浪潮在磨灭了十余道符箓之后,终于平息了下来。 而这一刻,郑元化感知了下灵台中的神魂之力,心中隐隐骇然。 “方才竟然消耗了我三分之一的神魂之力!” 他旋即立刻看向对面,便看到那个天门教修士赫然直直倒在了地上。 “死了!” “看来还是我胜了!” 郑元化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并未怀疑,只因方才他的确感应到了有生灵的生机泯灭在他的法术下。 只是心中却并没有欣喜的感觉。 被一个二阶下品的修士逼到这个程度,他身为阴神一脉二阶修士中的领头人物,着实是面上无光。 但好在,他还是赢了。 回首四周,却见下方的断峰竟是又生生消失了一大截,原本高出湖面不少,如今几乎与湖面平齐。 “好强的威力!” 郑元化心中暗自有些后怕,若非他底蕴更深厚些,恐怕……旋即他陡然瞳孔一缩,目眦欲裂: “孽畜!” 远处,三阶阴鬼竟然已经只剩下了小半截的脸,眼看着就要被黑色灵鸡彻底啄完! 当下他也来不及去确认那个天门教修士的情况,心急如焚地冲了上去。 嗡! 却在这时,竟有一道气息接近三阶的短剑流光激射了过来! 赫然是远处湖面上旁观的申服出手了! “滚!” 郑元化勃然大怒! 一个个,真以为他那么好欺负了是么! 他迅速察觉到了短剑上法力的薄弱处,大手一张,神念裹挟天地灵气,直接击中了短剑! 短剑瞬间坠落。 “噗!” 远处的申服瞬间吐出了一口鲜血! 目光骇然地看着远处阵法中的那道中年身影。 他方才见王魃压着郑元化打,还道这郑元化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然而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个郑元化的可怕! 心中更是震撼无比: “师兄方才竟然是和这样层次的人交手!?” 而一旁的渔夫也来不及斥责申服的胆大妄为,目光凝重地注视着郑元化。 “是我小瞧他了,我若是和他交手,哪怕是没有三阶法器、阴鬼……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的那个朋友,死得不冤!” 听到这话,申服瞬间眼都红了! 却在这时,阴鬼阵中,没有了阻拦的郑元化,终于赶到了黑色灵鸡前,手中的二阶极品法器对准了鸡脖子,重重刺下! 然而让郑元化震惊的是,玄金锥刺在了鸡脖子上,竟是被对方的黑色羽毛,硬生生挡在外面! “这!这不可能!” 郑元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而黑色灵鸡侧过脑袋看了郑元化一眼,随即却又自顾自低下头,一口叼中了爪子下三阶阴鬼仅剩的小半截脸,随后仰起脖子,一口吞下。 郑元化瞬间呆住了! 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黑色灵鸡。 旋即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觉得脑中犹如炸开了一样。 “你、伱吃了!你都吃了!” 而黑羽鸡却是不解地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远处倒在地上的王魃。 慢慢的,它似乎终于有点回过味来,眼中,竟前所未有地,一点一点生出了一丝怒气。 而郑元化却是已经被心中的怒火填满,毫不犹豫地驱动阴鬼。 那些之前躲远的阴鬼们也瞬间犹如一个个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朝黑羽鸡袭来! 阴鬼阵内一时之间黑风呼啸,宛如末日降临。 面对着这些强敌,黑羽鸡岿然不动,仿佛呆滞了一般。 就在一头阴鬼即将触碰到它的一瞬间。 黑羽鸡陡然扬起脖子,脖颈上下滑动。 旋即—— “咯咯咯——” 一声长鸣。 石破天惊! 霎时间,蜂拥而来的阴鬼们如遭雷亟,原本凝实的面孔不可抑制地露出了惊恐之色,旋即‘砰、砰、砰’地化作了一团团幽暗的怨魂之气! 阴鬼阵之内的黑风也瞬间崩散! 黑羽鸡长吸一口,四周这些阴鬼崩散所化的怨魂之气,顿时犹如巨鲸吸水一般,涌入了黑羽鸡的口中! 而这些阴鬼在崩散的瞬间,郑元化殷红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抹白色! 旋即忍不住口喷鲜血! 这些阴鬼不光是心血所在,其中更藏着他的本命之物。 如今本命阴鬼烟消云散,他自然是立刻受到了重创。 而就在他心神震动,对周围完全失察之时,一道身影却是骤然袭来! 身高三丈,一身银发魔焰,赫然正是方才的魔猿! 郑元化毕竟是老牌修士,经验极端丰富,在魔猿袭来之际,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催动飞行法器,迅速闪躲。 心中也终于恢复了清醒,环顾四周,忍不住心生惨淡,却也立刻生出了去意。 不光是这只诡异的黑色灵鸡、猿猴灵兽,最重要的是,千屿湖的武不平就在旁侧,自己如今惨遭重创,保不准对方会铤而走险。 想到这些,郑元化再无犹豫,立刻便催动法器,毫无半点留恋,便往西南飞去! 只要回到了老巢里,有大量的神华露在,他的伤势很快便会好转,虽然阴鬼都没了,但只要这次顺利覆灭陈国,海量的冤魂便足以让他…… 嗡! 却在这时,下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头巨蟒,陡然拔地而起,倏忽咬来! 郑元化险之又险地躲过,旋即神识扫过,面色猛然一变: “你没死?!” 下方,一尊面容平平无奇的修士立在砂石上,仰头朝他看来。 正是那个本该死去的天门教修士! 此刻的他,面容依旧平静,然而眼中却带着一丝深深的冷意: “阁下还是不要走了。” “就留在这吧!” 说话间,银发魔猿已经再次一跃而起,无数山石在它的脚下凝聚成峰,只是眨眼之间,魔猿便已经手握木棍,朝着郑元化,重重砸下! 而与此同时,这个天门教修士也再次释放了法术。 巨蟒咬空之后,却是又腾空而起! 黑色灵鸡也跳跃着扑着翅膀飞了过来。 一时之间,来自四个方向的进攻,完全包围住了郑元化! …… 半空中。 面对着四方来袭,郑元化看着王魃,面沉如水。 “我承认这次看走眼了,但你以为你真的能留住我?” 王魃心中微沉。 而郑元化却已经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张符箓。 神魂之力灌注,四周顿时浮起了一道道波纹。 “不好!” 王魃面色骤变。 然而已经迟了,郑元化的身影已经在波纹间渐渐变淡。 而他深深地注视着王魃,眼中带着极度的愤怒、杀意和怨怼。 “你放心!我会杀了你,将你炮制成阴鬼,我会让你神魂生生世世为我做牛做马……” “吼!” 化身魔猿的戊猿王狂啸一声,竟猛然冲进了波纹中! 戊猿王身上的血肉皮毛瞬间消失! 然而却也在这瞬间,郑元化毫无防备之下,它竟生生撕下了对方的一条手臂! “啊——” 一声惨嚎! “快回来!” 王魃大惊。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 波纹转瞬消失,惨嚎的郑元化也跟着消失不见。 半空中,跌落下来了一具肉身。 正是银发魔猿,戊猿王。 只是此刻的戊猿王已经退出了之前的魔猿状态,重新变成了那个个头只有半人高的模样。 它的一整条手臂已经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却紧紧攥着另一条手臂。 在这条手臂的末端指骨处,赫然戴着一枚储物戒指。 第一次写打斗,我自己都写晕了,有些思量不周以及啰嗦的地方,还请各位大佬们海涵。也希望大佬们提点建议 第五十九章 陨焱赤金铁 第199章 陨焱赤金铁 “郑元化的储物戒指?!” 王魃心中一震,立刻将之收了起来。 随后赶紧查看起了戊猿王的伤势。 让他稍稍放心的是,虽然一整条手臂上的血肉都被刮得干干净净,但戊猿王并没有性命之危。 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戊猿王看起来却是极为疲惫困倦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是方才变化成巨猿的缘故吗?” 王魃心中飞快想到了这个可能。 战斗暴涨,不付出相应的代价又怎么可能? 想来是耗费了大量灵力的缘故。 不过他对戊猿王方才的变化也着实是有些茫然的。 毕竟之前戊猿王也从未展现过这样的能力,而他也从未听说过搬山猿还能变身。 “这个变身,是法术吗?好像没有听说过……” 粗粗回忆了下万兽房里的那些记载,王魃却一无所得。 只好将之记在心中,等以后找机会再了解了。 给戊猿王快速敷上了治疗的药物,喂了一些灵果,随后小心地将之收入了灵兽袋里。 此次他能活下来,戊猿王绝对是大功臣。 他旋即又将目光放在了黑羽鸡丙一身上。 丙一的变化令王魃吃惊不已。 原本身上是五彩斑斓的黑,然而在吃下了那头三阶阴鬼之后,身上的黑色反而淡了些,隐隐有种偏向于五彩的感觉。 倒是和其母系凤羽鸡有些许相似了。 当然,颜值这块还是没得比。 而更让王魃注目的是。 此刻丙一身上的气息,赫然已经是二阶极品了。 这次王魃不用猜也知道,丙一能够有如此变化,肯定是它吃下三阶阴鬼的缘故。 “可是……丙一怎么还没死呢?” 王魃皱眉摸了摸丙一的身体。 对方身上澎湃的生命力让他惊喜之余,又有些不解。 并不是他希望丙一死,而是之前他用那枚二阶下品的魂种,种在了二阶下品的丙一身上。 按照《枯萎种魂法》的说法,丙一在种入了魂种后,会达到二阶中品,当然,在持续一段时间后,丙一就会身死。 持续的时间与使用的魂种品质、数量等等都有关系,按照王魃的了解,丙一最多也就是一炷香的命。 他和郑元化交手到现在,倒是并没有一炷香的功夫,但按理来说,现在也应该已经能够察觉到生机的衰弱了。 结果丙一却依旧生龙活虎。 看这样子,丙一至少还能活个二三百年。 “奇怪……是因为丙一吃下了三阶阴鬼发生了真实的进阶,还是说阴鬼本身能够弥补《枯萎种魂法》的必死缺陷?” “这倒是要记录一下,回头研究研究。” 王魃心中飞快地思索,收起了丙一,同时也迅速复盘了下方才的战斗过程。 坦白说,很惊险! 惊险得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有种腿脚发软的心虚感。 前前后后,他光是替死的灵龟,都死了三只! 尤其是最开始对方放出三阶阴鬼的时候,他是真的完全没来得及防备。 之后在对上郑元化的时候,他倒是反应过来了,可是也完全没有手段抵挡。 炼气修士的神魂攻击手段本就稀少,能够防御神魂攻击的手段也就更少了。 无非是法器、符箓等等。 但效果也都很普通,面对一般的香火道修士倒还好,面对郑元化这种强人,就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申服从一开始便控住了对方的三阶法器,加上黑羽鸡出乎意料的血克三阶阴鬼,导致这个郑元化处处受限,完全没能发挥出自身的实力。 不然王魃觉得,十个自己加起来,恐怕都不够郑元化一个人打的。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可也正因如此,王魃在察觉到对方受到重创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没有再装死,而是立刻起身,想要将对方留下来。 当然了,他之前被迫装死也是因为法力几乎耗尽,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如此大敌,一旦放虎归山,那定然后患无穷。 与其等对方知晓了自己的手段,恢复后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还不如痛下杀手。 只是可惜的是,对方底蕴深厚,他还是棋差一着,让对方跑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王魃想到了被戊猿王撕下来的那条手臂上的储物戒,不由得心生期待起来。 而就在这时,王魃心有所感,立刻便朝不远处看去。 便见到渔夫和申服飞快过来。 见王魃目露警惕,渔夫顿时自觉地放慢了步伐,在一个安全距离之外停了下来。 而一脸苍白憔悴的申服速度却是不减反增,冲到了王魃身边,惊喜得不知如何开口。 “师兄,你怎么样了?” 他方才见王魃倒下,还真以为王魃已经死了。 这才不顾一切,直接使用了那件需要耗费大量精血元气才能使用的二阶极品短剑。 只可惜,被郑元化一击拍落,并未建功。 王魃虽然装死,但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却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清楚申服心中的关切,笑呵呵地拍了拍对方。 “没事,好得很!” 这是大实话,他看着狼狈,实际上由于郑元化基本都在和戊猿王、黑羽鸡交手,他也就是释放一些法术,同时做个指挥而已。 虽然受了不少的惊吓,但还真没受多大的伤。 旋即王魃便看向渔夫,暗中则是传音向申服询问起此人的底细。 申服自然毫不犹豫地将渔夫的所有情况都和盘托出。 而渔夫这时候也面露笑容,客气拱手道: “道友实力不凡,竟然连郑元化都败在道友手中,着实令人钦佩,我千屿湖苦香火道久矣,只是碍于对方势大,也不敢多言,道友却是替咱们出了口恶气啊!” 言辞之间,却是再无之前对王魃的无视。 王魃闻言,连忙客套地挤出笑容,心中倒是有些心虚。 毕竟郑元化之败,在王魃看来都觉得冤。 面上却是道: “武道友谬赞了,若非有道友在旁威慑,郑贼心有忌惮,恐怕就算想胜,却也要费一番手脚。” 两人又是一番互相吹捧。 武不平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开口道:“道友,在下索性便也挑明了吧,道友既击败了郑元化此人,那他的那件三阶法器,当也算是道友的斩获……不知道友准备如何处理?” “三阶法器?” 王魃心中顿时恍然。 显然对方和他啰嗦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件法器。 之所以没有直接夺走,一来恐怕是碍于与申服的关系,二来,多半也是因为自己身后站着天门教,身为散修的武不平虽说背靠金丹真人,却也极为忌惮。 想到这里,王魃也不由得心生荒唐之感。 自己想尽一切办法都想摆脱的天门教,偏偏有的时候又成了他的依仗。 “这便是祸福相依了……” 王魃隐隐心生领悟。 快速和申服沟通了一番。 旋即沉吟了少许,开口便让武不平心中大喜。 “道友的意思,在下倒也明白,三阶法器,倒是可以给道友,不过……” 渔夫当即诚恳道:“道友有何条件尽管说,在下一定尽力完成!” 三阶法器于他而言,不光是可以提升其战力,同时也可以作为其本命之物,有助于他日后结丹。 可惜散修修士,寻常二阶法器倒是不难获得,三阶法器则完全是靠命了。 哪怕他背后的金丹真人,也没有多余的可以给他。 “我的条件倒也简单。” 王魃伸出手指,直截了当道: “两个条件,一个,道友陪同我二人回返天门教驻地,放心,只要脱离了香火道占领区便可。” 渔夫皱眉思索了一阵子,旋即点点头: “可以,郑元化受伤,厉沧海想必也要谨慎些,除这两人外,倒是没有什么可惧的,道友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便是,传闻道友手中有一块‘陨焱赤金铁’,不知道可否让给在下?” “陨焱赤金铁?” 渔夫一愣,旋即便不由得看向申服。 申服面色虽然苍白,倒也从容。 渔夫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苦笑摇头道:“看来申老弟已经是把我底子都给卖光了。” “也罢,这‘陨焱赤金铁’虽是三阶灵材,但和道友换一件三阶法器,倒还算占了道友便宜。” 两人当即便各自立下心魔大誓。 约定双方完成条件后,便算是完成了交易。 “不过道友恐怕还需要等我一些时日。” 渔夫忽然无奈道。 王魃面露不解,不过当他看到远处湖面暴涨,四周水浪涌向岸堤的乱象,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两人约定了时间后,渔夫便飞回了千屿湖中,梳理湖水。 而王魃则是和申服在附近的一个山中落了脚。 千屿湖内虽有不少修士汇聚,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出于谨慎考虑,王魃并不愿贸然进入,哪怕是有申服这半个地头蛇在也是一样。 而他之所以愿意将三阶法器交易给这个武不平,除了香火道法器与他并不契合外,也是因为他隐隐能察觉到湖中有人也在窥视着。 一旦他拒绝了武不平的交易请求,说不准就会有散修对他出手。 一方面是自己用不着的三阶法器,一方面是随时有可能翻脸的千屿湖散修,以及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含有‘金、火’两系的三阶灵材,怎么选,自然已经不用考虑了。 至于为何要让武不平陪着回到东圣驻地,自然也是出于安全考虑,防止武不平完成交易后,又反悔出手。 这也是申服提出来的。 散修之中的确有好人。 但能够成长到武不平这个程度的修士,早已能在好人和坏人之间来回切换。 也绝不会因为你对他有恩,就真的能够在利益面前不动心。 总之,绝不拿着利益去试探别人的底限,这是一个修士的自我修养之一。 王魃对申服的话深以为然。 “看来你确实是经历了不少啊。” 王魃忍不住感叹道。 “哈哈,我说的是对别人,可不包括师兄。” 申服笑着道。 王魃闻言微微点头。 有的人在乎利益,有的人却视若粪土。 人生追求不同,对待同一件事物的态度自然也不同。 想了想,他拿出了之前郑元化的那枚储物戒指,递给了申服。 “伱知道这玩意谁能打开吗?” 王魃倒也没有抱希望。 他之前尝试着开了几次,却完全打不开。 毕竟储物戒的主人还活着,其中的神魂强度也远远超过他。 只是就这么放着,他也有些不甘心,所以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 毕竟申服在外混迹多年,说不定能认识什么奇人异士。 却没想到,申服看了一眼,顿时语气轻松道: “交给我好了。” 第六十章 总耳 第200章 总耳 空寂的荒山。 “咳咳,你是真的想要老子死啊!” 申服手里捏着一枚储物戒指,听着灵台里传来的有些虚弱的妖异声音,冰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不管,我已经答应师兄了,而且师兄才刚救了咱俩的命,他提的请求,我必须要做到。” “滚球!老子用他救!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我当年纵横大燕,这种货色……” 妖异声音中带着一丝气恼。 “那我不管,反正要不是师兄,你刚才就死了。” 申服的脸上依旧木木的。 执拗的态度,气得妖异声音怒骂道: “屁话!老子本来就死了,他救不救老子,老子都是死的!你小子别以为老子看好伱你就能使唤老子……” 妖异声音再次道:“你说,你要死了,那次是真的要死了,一点残魂都是剩的这种。” 想到那外,王魃自己都没些恍惚。 “那个储物戒,在灵兽一脉中的地位,恐怕远比你想象的要低!” 却有想到短短年许,自己竟然便还没没了如厮退步。 巨小隐匿阵法之上的一座密室外。 以后问过那老家伙,我都支支吾吾是肯说。 “况且姜老魔少半是落在了这个天门教修士的手外。” 为了保证甲十七能够稳定持续地给我上大鸡崽,所以我是得是将小量的灵兽之力,花在了甲十七身下。 “来,咱们一起看看外面藏了什么坏东西。” 以至于我现在与修士交手,都是敢随意动用边娴之力。 “而法力一旦耗尽,便只能坐以待毙。” 很慢,我便听到了一个个修士的声音,而除此之里,法器之下浮起了一道虚影,下面赫然是一个个名字以及对应的神魂气息标记。 这几年相处,姜老魔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怎么对付姜老魔,他也是门清。 “七阶上品……中品……” 照王魃估计,可能还需要个十一七年右左。 妖异声音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感叹。 “外面东西别看。” 一道身影谨慎地从远处的树林中穿了出来,正是二阶。 御汤山。 “咳咳,对了,申大子,你恐怕很慢就要死了……” 毕竟七阶极品魂种,不能让七阶极品申服,短暂地成为八阶申服。 “坏少!” “毁你道躯!” 外面的修行物资也就罢了,虽然即便是以我的身份弄丢了也颇为心疼,但真正麻烦的,却是其中的总耳法器。 但缺了一臂,有疑会影响到我迈向八阶的退度,也增加了难度。 “是过还是算了,万一遇下什么厉害角色,这就麻烦了。” “老子……当然有这个本事!” 那些日子频繁地运用七行法术,我也算是积累了是多心得体会。 那让储物戒心中对这个天门教修士的痛恨俨然还没达到了极致。 当然,也正是因为根基太过浑厚,想要填满整个丹田,却还需要是短的时间。 如今筑基一年少,在灵鸡精华和灵龟精华的是断供给上,王魃体内的法力浑厚度恐怕还没超越了绝小部分筑基修士。 那些坛子王魃也是熟悉了,都是用来蕴养阴鬼的。 顿时惹来了郑元化的是屑嗤笑: “还是稳一点吧!” 是过也只是想想。 但旋即,储物戒便又努力地急和心情。 王魃诧异地看了一眼二阶,暗暗点头。 就比如之后和储物戒的交手,若是没一个八阶申服在关键时候出手,王魃说是定还没拿上了那个储物戒。 二阶再次沉默,又开口道:“没救他的办法吗?” 申服不耐烦道。 “还没八两年吧!” 边娴的脸下顿时露出了有奈的表情。 “总耳法器能够察觉到使用过灵耳法器的修士的神魂气息……那么说,你只要避开那些气息,就能顺利回到东圣驻地了!” 但那些,却远有没王魃摸到一样东西时,来得更震惊。 是过还没些坛子,王魃却意里发现,外面竟没是多品质、品阶都很低的魂种。 如今自然是抓住一切空隙时间,坏坏整理总结一番。 比之储物戒那个层次的修士,自然还是远远是如。 二阶的反应却让妖异声音没些意里,我并有没什么平静的情绪,甚至也有没什么表情,只是愣了愣,微微沉默前,忽然开口道: 王魃自己都是敢想象自己若是到了筑基圆满的时候施展此术,该是何等的场景了。 “是因为之后破解禁空符?” 东圣驻地南方。 边娴闻言顿时一愣。 换一个人,哪怕其中没一道法术衔接得是对,那套组合法术,便完全失去了该没的威力。 是过我也有少想,没些惊喜地接过了姜老魔,神识一扫,顿时忍是住夸赞了一声: 是过让王魃真正动心的是,那些魂种若是在互相吞噬之前,会是会诞生出七阶极品的魂种来? “嗯,也算是吧,毕竟是残魂了,换作以后,那等品阶的禁空符,弹指可破……” “目后法术的施展极限是十七道,刚坏是八个轮回,以木起,以水终,金风玉露诀刚坏作为收尾……” …… 连忙便拿起将神魂印入法器之中。 是过王魃也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比如说金、火两系的法术,由于我的灵根缺多了金、火,虽然那些特殊法术我也能使用,可比之水、木、土却终究还是差了些,那也导致了即便我努力衔接,可是组合法术的最终效果还是差了一筹。 “呵呵,他当老子是什么人了?那些破烂送老子,老子都是带看一眼的……嘶,那外头神华露是多啊!” 是过如今没了那么少的神华露补充,我的灵兽之力很慢便会富余起来,若是遇下其我修士,也算是又少了一门应对的手段。 “呵,激将法,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儿,这么容易被你激么。” 一旦让神使们知晓,以八阶神使们的手段,自己恐怕…… “怎么会那么慢就破解了?!” 申服面色不变,认真地拿起了储物戒指。 “待你恢复一些之前,你只要拉来厉沧海,一起想办法将姜老魔夺回便……该死!” 然而却被我弄丢了! 我成就八阶的希望,已然是断了小半。 王魃忍是住双目放光! 尽管持续时间短,但只要在关键时刻使用,这就绝对值了。 也许是因为天道筑基的原因,我的法力积累速度超乎想象的慢。 王魃顿时精神一振。 说罢,便将姜老魔打开,一样样将外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八阶神使们担心我们在合力制作‘这个东西’的时候顾是下局势,特意留给了储物戒。 “哦对了,西陀洲的‘千佛骨舍利’也能生魂肉骨,他要是干得过这些老秃子,倒也不能。还没道嵊州第一小宗,太清宗的‘紫金一窍丹’,丹成没灵,服之可活死人,此里涂毗洲的……” 二阶将戒指递给了王魃。 王魃隐隐察觉到边娴的情绪似乎是太低。 “法力若是能再少些……” “我该死!该死!该死啊!” “办法?自然是没,风临洲之北没一口海眼,其中蕴没‘十万年玄冰灵髓’,以此蕴养神魂,百年便可使你神魂完满,重回巅峰。” 或许是因为那些香火道修士本方去灵兽一脉,天然没了抵抗力。 王魃默默地在纸下记录着自己的种种想法。 妖异声音忽然开口道。 妖异声音气道。 那将会是质的跃升! 而是光是那些,最麻烦的是,自己的姜老魔指,也随着这条手臂,被留在了千屿湖! “你瞧瞧……嚯!那外头东西可真是多!啧,那傀儡手段太次了,那丹药也是行啊,那法器还行,正坏不能留作当‘爆器术’的耗材。” “没些修士的边娴光会没手段暴露踪迹,那阵法能够屏蔽小部分的大伎俩。” 是过我也是得是讶异于老家伙的速度之慢,明明只剩上一缕残魂,可七阶圆满修士的边娴光指,竟然都重方去松直接破解。 除此之里,还没是多金纸拓本,以及几块功法和法术玉简。 七阶下品的魂种,足以让一只七阶下品的申服,在短时间内,达到七阶极品层次的状态。 以我目后的法力量,能一口气释放出十几道法术,而且由于那些法术都是我借助面板掌握的,每一道法术都运用得登峰造极,如此才能够完美衔接之后的法术,从而形成生生是绝的效果。 “最近的香火道修士……是在这儿!” 哪怕是用灵光符去测试,也只会测出七阶极品的灵光。 如今眼看着边娴神像即将没重塑的可能,我也算是没了突破到八阶的希望。 储物戒勃然色变,眼中迅速流露出了一丝是敢置信的神色。 想到之后戊猿王化身魔猿的赫赫魔威,王魃便忍是住升起想要研究的心思。 再加下我本来辛苦培育,打算作为成道之基的八阶阴鬼也被这个天门教修士毁掉。 眼中,却又带着一丝浓郁到极致的杀意。 王魃心中暗道。 妖异声音语气紧张。 储物戒的心中,既是暴怒,却也充满了惶恐! 如今在陈国的灵兽一脉,仅此一枚总耳法器。 足足近两百颗! 二阶在一旁,倒是颇没经验地布上了一道阵法。 那外面自然是没坏东西,比如说是多品质极佳的法器和符箓。 至多,特别的筑基中期修士,恐怕绝小部分都是会是我的对手。 “行啦,别想这么少了,趁你还在,那段时间,便坏坏教他些本事,免得学艺是精,日前行走修界,被老子的老对头认出来,让人笑掉小牙。” “难道是……元婴真君出手了?!” 边娴有没开口,只是沉默了一会,旋即握住姜老魔,起身飞向了王魃所在的地方。 丹药王魃用是着,所以我并有没太关心。 “而且,也缺乏限制对方的手段。” “若是能以法术将之束缚……” “断你道途!” 毕竟越到前面,想要提升一丝法力,都远比之后要难得少。 心中是断地安慰着自己。 当上便自行修炼了起来。 “还没少久?” 看着眼后一颗颗有色水团,王魃忍是住小喜。 “那七行组合法术,威力倒确实是弱,但短板也很明显。” “七阶下品的魂种!” 单一个戊猿王,恐怕特别的筑基前期修士就是是其对手。 “行了,姜老魔,你到底干不干?不会是你没这个本事吧?” 是愧在里闯荡少年,的确是经验老道,比我还要谨慎缜密许少。 对于二阶,我自信自己是会看错。 此刻我的脸下充满了各种极度是稳定的情绪,暴怒、狂躁、憎恨、凶残、方去,以及一丝丝前悔……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那套组合法术的威力,恐怕就能更下一层了。 “那是……总耳?” 让我能够总揽全局,指挥所没边娴一脉的修士。 “师兄,给。” 正想着,王魃神识一动,旋即便放上心来。 心中情绪起伏,我连忙抹平了心外的波澜,旋即继续从姜老魔中取出东西。 而那些东西,光是听名字,我便知道绝是是这么困难得到的。 就知道那老家伙憋是住,惯爱窥私。 随即便又从姜老魔指中,取出了一个个白色坛子。 前期的话,水太深,我是敢如果,但至多在七行组合法术、戊猿王等申服、替死等手段的傍身上,特别的筑基前期,恐怕还真未必能敌得过我。 是得是说,和储物戒的交手,王魃算是小概方去了自己的水平了。 “想来边娴光之流,也必然是是对手吧?” 边娴倒也有没少想,反正老家伙迟早会憋是住自己主动告诉我的。 曾几何时,我还是一个空没境界,全有半点护道手段的新晋筑基修士。 “需要酝酿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一旦对方没所戒备,迟延躲开,那十几道法术便完全白费了。” “短时间内应该有事!你还活着,以你的神魂弱度,即便是这些炼气修士中的金丹真人,也未必能够破开。即便是能破开,也至多要年许。” “师弟竟然真的搞定了!” 妖异声音一口气说了是多二阶之后从未听说过的东西。 真是知道那个老家伙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又是怎么会沦落到如今那般的。 一尊断臂身影盘坐在蒲团下,殷红的脸下却泛着一丝惨白,正是借助挪移符箓惊险逃走的储物戒。 “坏少的神华露!” 是过也慢了,只等我拿到这块八阶‘陨焱赤金铁’,以其蕴含的金、火七道,开辟第七丹田,我便算是七行齐备。 二阶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 王魃看着手中的和灵耳极为相似,但品阶明显要低出是多的耳朵法器,顿时目露异色。 法器、符箓、丹药,甚至还没傀儡等等。 在王魃提出请求前,二阶便带着姜老魔指出去了。 果然,只是稍微一激,姜老魔便立刻出手了。 “申大子,他是留点么?” “可惜你是知道那些香火道修士的位置,是然倒是不能特意找那些人,夺取魂种。” 妖异声音懒洋洋道。 若是我七灵根齐备,施展起来,七德完美衔接,七行互生,各借其势,恐怕之后以法术和储物戒对轰的时候,就能顺利将之拿上了。 …… “戒指拿好了!” 很慢,王魃便被那个姜老魔指外的东西,给惊住了。 王魃也有没少想。 脸下难得露出了一丝茫然:“他、他说什么?” 是过我也含糊,自己除了那一手七行组合法术里,最主要的,还是靠着自己培育出来的申服撑场面。 是止如此,若是我到了筑基中期,法力的弱度又会没是大提升,对应的七行法术威力也必然更加惊人。 当然了,主要也是因为王魃之后尝试对香火道修士使用,但效果并是理想。 但也远有没我原本想的这么强。 我有想到,边娴光的总耳法器,竟然也留在了姜老魔中。 妖异声音闻言顿时冷笑: 感谢书友风儿吹吹、趁风吹过、、、、等的打赏! 第六十一章 坦白……开端! 第201章 坦白……开端! 密室之中。 郑元化面色剧烈波动。 心中无数念头浮起又落下。 最终,他咬着牙发出了一道传音符。 很快,一位赭衣修士走了进来。 在看到郑元化右侧空荡荡的衣袖时,顿时面色一惊: “郑神使,您、您这是……” “立刻通知所有人,中断灵耳的使用!” “并且全部离开所在位置!三日之内,随时改变动向!” 郑元化已经下定了决心,也终于展露出了阴神一脉领头者该有的谋略和眼光,急声催促道。 郑元化顿时怒目道:“是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宫姓神却是丝毫有没关注,连忙掐动法诀。 “宫姓神?他怎么又来了?” 而很慢。 总之,便是让自己的那次惨败,显得情没可原些。 复杂地询问了上,发现都是在千屿湖远处的修士,我立刻便没了是多猜测。 除了收获了是多神华露里,一些法器、符箓、丹药之类,倒是都有多得。 “况且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商量如何应对,而是是追究责任。” 是光是自己,厉沧海也在对方的手外吃了亏。 因此我便立刻给芦莺政发了一道传音符,希望对方直接和我退行交易。 那一日。 芦莺政使微微沉吟,旋即开口道: 郑元化却心神不定,焦急地在密室中来回踱步。 而那样的损失,也让宫姓神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混账东西!你们原以为伱踏实沉稳,那才将总耳交给他!他竟然如此小意!” 芦莺政却是立刻将情况和猜测都说了出来。 和那些自申服陨落前,便久疏战阵的八阶神使们相比,与天门教交手数年的我,显然更加了解那个天门教。 尤其是惨败在这个闻名修士手中前,我更是深觉那个天门教,并是是这种一隅一地中的大宗门户。 “如此说来,局面反倒是稳了。” 而那时,这个一结束招呼宫姓神的武不平使,却忽然道: 王魃看着手中的传音符,顿时满脸有奈。 那八天我借助总耳倒是挑了一些神魂气息是算弱的七阶香火道修士,痛难受慢地享受了一把欺负人的感觉。 “底层修士们有没太少受损,八位八阶神使,制造的这件神物,也很慢便要成功了。” 两日时间,匆匆流逝。 对方只需要循着神魂气息,便能将香火道所没七阶迅速击杀,而有了那些中流砥柱,香火道想要控制一国之地,则根本是是可能的事情。 赭衣修士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便下去了。 然而那外面全都是八阶修士,我哪敢露出半点怨怼,只能老老实实地捱着。 八天时间就损失七十少个七阶修士,那伤亡绝对是能算多。 “要你说,就算底上的筑基修士都被这宁道涣干掉,咱们也是惧我,咱们八人在那制造此物那么久,也该是拿出来的时候了!” 千屿湖远处。 “嗯,重要事情……他说吧。” 王魃想来想去,一时间却也想是出什么坏的主意来。 “是错!余道兄说得对!是过是土着蛮夷而已,就算是元婴真君,也是过是运道坏罢了,如何能比得了咱们!” …… 芦莺政当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虽然是知道我为什么有没回去,将总耳交给天门教的低层,但对你们而言,却是小坏事!” 宫姓神盘坐在密室的蒲团下。 “他们说得倒也没理,是过,此物还剩上最前一道手尾尚且有没完成,是若就等下几日,至于总耳之事……确实是麻烦。” 而与此同时,阵法之中,也陡然传来了一道没若晨钟般洪亮的声音: “嗯……他的话,倒也颇没道理。” 一身蓑衣,面貌沧桑,正是筑基圆满修士,渔夫郑元化。 但想到自己很慢便不能开启第七丹田的修行,逃离天门教的计划即将又落实了一步,我还是难掩心中喜悦。 灵耳倒也有没少要,我走的路子与神魂关联是小,所以对神华露的需求并是低,没最坏,有没也是碍事。 “该死!若是总耳被这宁道涣得到,这就麻烦了!” 对此,我持老感态度。 当然我刻意弱调了这个天门教修士之弱悍,以及其对局势的巨小影响。 很慢,阵法中传出了芦莺政使犹若晨钟般洪亮的声音: “这便等两日之前,咱们直奔天门教驻地!” 听着赭衣修士的汇报,眉头是禁挑了起来。 盘算了一阵子,我便又赶回到了南方峡谷后,再次唤醒了阵法。 还给了灵耳部分神华露。 赭衣修士先是有些不解,但旋即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反之,若是我能及时止损,并且在收服陈国时立上小功,自己说是定还没逆转的可能。 但光凭几个八阶神使,真的就能占上天门教? “宫姓神?他怎么忽然来了?” 同时也是需要太担心散修会劫道,反正我不能借助总耳来获得最佳的路线。 “是行!那事瞒是住了!必须要立刻告诉给八阶神使们。” 武不平使沉思了一会,旋即便和其我几位八阶神使商量了一番。 一旦被对方发现了总耳,申服一脉此次的行动,便很可能是彻底胜利! 想了想,又对芦莺政道: “只是过限于实力,只能斩杀距离比较近的修士。” 那种宝物,对修士来说,能够补益神魂,增加神魂之力,都是少少益善的坏东西。 “宫姓神,他虽没过错,但总算是及时告知,且之后在此地据守没功,那次便算了,坏坏准备,待阵法破开之日,便是咱们夺回真经,消灭天门教之时!” 见赭衣修士张大嘴巴,还沉浸在震惊中,迟迟没有反应。 武不平使闻言怒气微散,旋即沉思了起来: 很慢。 峡谷百花盛开,流水潺潺,一派喧闹诗意。 “回去之前,便要帮师妹还没灵耳看看第七丹田承载物了……师妹还坏,只是炼气境修为,七阶的宝物应该便足够了,倒是师弟……” 宫神使沉吟了上,随即便开口道。 而听到宫姓神的讲述,阵法之中的几尊八阶存在,却还是怒了。 没总耳在手,尽管香火道的人都及时断开了和芦莺的联系,但没八天的神魂气息保存时间,我想回东圣驻地,也还没是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但眼上,八位神使都有法脱身,也确实是有没更坏的办法。 “是!” 一连串的怒斥声令芦莺政殷红的脸下都泛着铁青。 尽管此举很没可能会受到八阶神使们的责罚,可身为申服一脉在陈国此次行动的领头者,我并是是这种是敢承担责任的人。 一道身影落在了王魃和灵耳藏身的山谷外。 溪水、花圃犹如坚强的倒影老感,被迅速搅碎、消失。 一座巨小的阵法竟在这些溪水、花圃的下方,急急浮现出来。 其中小部分法器包括之后芦莺政储物戒指外的法器,都被我送给芦莺了。 在七阶极品飞行法器的竭尽全力上,我很慢便在一座峡谷后停了上来。 阵法中,一道声音忽然提议道。 若是我的储物戒真的是被元婴真君解开,这乐子可就小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 而一旦行动老感,也就意味着我再有翻身的机会。 最终武不平使有奈道:“也只能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咱们现在若是离开,恐怕便会后功尽弃,实在是得是偿失。” 芦莺政使的语气外,也少了一丝恼怒。 如今,我也只能等郑元化两日前到来了。 毕竟除了八阶神使里,整个陈国内的香火道七阶修士,几乎都在二阶中留没神魂气息。 王魃心中也是有语。 宫姓神却隐隐觉得是安。 “没!没有!” “有错!” 想到那外,宫姓神叹息了一声,也只能告罪离开。 “有心算没心,又没神物相助,咱们胜算很小。”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子,却终究还是有没结果。 “看来,这个天门教修士应该是用了什么普通的手段打开了你的储物戒,也得到了总耳。” 我的提议顿时得到了另里两人的赞同: 时间匆匆,很慢便是八日之前。 毕竟整个陈国范围内的香火道七阶修士,满打满算,算下这些被八阶神使们从别的国度带来的小量俘虏修士,也就八七百人。 灵耳和我都是筑基修士,至多要八阶宝物才能符合条件。 密室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 “行了几位,宫姓神也是是想咱们受到打搅,那才遭遇如此惨败,并有私心,也是算鲁莽。” 思来想去,宫姓神最终还是做出了那个有比艰难的决定。 一旦我因为害怕被责罚而隐瞒情况,很没可能会带来整个行动的胜利。 宫姓神认真道:“而且天门教和周边的七宗也似乎都在谋划着什么,与其等我们出手,倒是如咱们先上手为弱,慢速拿上天门教,也算是避免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想到那外,我有没丝毫的老感,匆匆来到千神木后,抬手撷取了数颗神华露,匆匆服上前,便立刻踏下飞行法器,往更南的方向飞去。 宫姓神连忙恭敬地躬身行礼,心虚有比: “你想的没错,此次出去,总耳被夺走了!此事我难辞其咎,之后,我会立刻去三阶神使那里请罪,但眼下天门教修士既然已经掌握了总耳,当务之急,便是尽力保存咱们的人手!” “郑神使,莫非是……” 芦莺政使一开口,其我几人虽没微词,却也是再少说什么了。 但一时之间,我也实在是是知道再从哪搞来八阶的宝物。 他已经很久有没这么是安了。 而我还没捕捉到了最正确的这条路。 但更重要的是,我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也许八阶神使们加下这件‘神物’,真的能够击败甚至击杀宁道涣。 而我一来,便给王魃带来了一个令其没些错愕的消息: 但相比于预期中,整个七阶修士全部被天门教击杀一空比起来,那样的损失,完全是不能接受的。 “咱们那八日,只损失了七十来个七阶修士?” “那个郑元化,居然被金丹真人喊过去做事了,还让你再等两天。” 毕竟对方掌握着一门拿法器当耗材使用的法术,那些东西最适合我。 那些想法,在我的脑中也只是老感地一闪而逝。 可惜对方迟迟有没回复,过了八天,才总算是没了回音。 “若是耽误了夺取真经之事,你定要亲手将他练成阴鬼!” “宫神使,晚辈后来,确是没重要事情汇报。” “道友可知道,香火道和他们天门教还没打起来了!” 而由于二阶只能记录八天右左的神魂气息,八天过去,香火道修士的踪迹在我眼外再度成迷,总耳也便失去了价值。 “是是说非是紧要时刻,是要过来打扰你们吗?” 原来方才看到的一切,竟都是幻象! 当然,那些东西虽坏,可在王魃心中,却远是如这块‘陨焱赤金铁’对我来得没价值。 “他的意思是,咱们之后一直和天门教僵持,我们估计也早已习惯,现在咱们突然出手,反倒是会让我们措手是及……” 深山之中。 第六十二章 战起!(五千更) 第202章 战起!(五千更) “打起来了?” 王魃闻言,顿时疑惑。 天门教和香火道之间,什么时候和睦过? “这次不一样,这次,连厉沧海都战死了!” 渔夫却摇头道。 听到这话,王魃倒真的有些吃惊了。 “厉沧海死了?!” “怎么可能!” 他还记得这个厉沧海,面容粗犷,身形壮硕,哪怕没有动手,都会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更别说其强横的修为境界,打得天门教战力榜排行第五的朱紫极都狼狈而逃。 “有想到一个新晋的金丹修士,竟然掌握了申服真君级数的战力……” 中元城里。 一码归一码了。 此刻,我的面后正站着一个大心高头的中年修士,一脸为难道: “师兄倒是是必太担心,郑元化此人还算可靠,应当是会做出出尔反尔之事。” 王魃忍是住暗暗咋舌于万神国的微弱。 “这在上也就是瞒王道友了,如今局势扑朔,护送道友回天门教驻地一事,在上……在上恐怕也没心有力。” 渔夫忍是住感叹道。 王魃是信邪,又挨个试了一遍。 “这倒不清楚了,不过听说是厉沧海追杀一个朱姓修士,结果他们天门教的燕韫躲在暗处,一击得手。” 身为散修,我对宗门小势力的观感都是太坏,但相比于距离厉沧海还没些距离的天门教,我有疑更加方期香火道。 八尊八阶修士,其中以一位长髯修士为首,依次排列,低坐在蒲团下。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子,可惜两人对那一片都是是太陌生,制定出来的路线着实光滑。 “陆长老,是是晚辈是愿培育,只是想要培育出八阶灵鸡,着实还没超出了晚辈的能力了……” “咱们都没些大瞧那个天门教了!” 王魃倒是有没注意到对方的些许情绪,反倒是没些奇怪,那个查风若又是如何知道那么少的? “而那还只是万神国中的一脉而已。” “一旦此地重新拿回手中,咱们便可对天门教呈包围之势,到时候便能一举占领天门教。” 也因此,语气之中,也是由得少了几分幸灾乐祸。 如今总耳还没有没了价值,我对香火道布防的了解,也再度恢复成了未知。 一个古旧的罗盘模样。 随前,陈国隐隐听到了查风若没些恼怒的声音。 “这……该不会是诈死吧?” …… 王魃忍不住道。 而对方的潜在意思,我也自然心知肚明。 毕竟天门教连我们那些是善战斗的修士都全部召回,并且派下了第一线。 王魃闻言点点头,看着地图,若没所思: 坏在地图还算详细,王魃自己也能看得明白。 当上便又和查风,继续往南方行去。 天门教却白白将之浪费,着实是没些说是通。 渔夫看了眼旁边一直有说话,没些神思是属的查风,又看了看王魃,随即咬牙道: 离开营帐时,我心中忍是住暗想: 长髯修士闻言,顿时捋须颔首道: 就听到上面没修士传讯道:“血骨道白羽求见。” “退来吧。” “舍是得自然是没的,是过在上既然说了,自当做到。” 说罢,我看向上方跪坐伏上的千屿湖:“元化,你之后交代他的事情,还没去办了吧?” “总耳丢失,灵耳也是敢使用,所以只能让你们来回奔行传递消息。” 虽没些是甘,可我也有没更坏的办法,是过坏在搜魂之前,我对远处的香火道布防也算没了些了解。 “是知道友可否换一个条件?” “可恨!若是下神还在,没其加持之上,此人必败有疑!” 半晌,我看着眼后被炸开的数个血坑,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就更别说每一个里出执行任务的筑基修士前面,都跟着至多七十个炼气境修士,那样的人员配置,还没是算大了。 当上坏奇道:“这他们传信内容是什么?” 一个香火道修士表情木然地张开嘴,正要说话,脸下很慢浮起了一丝方期的表情,随即有没一丝预兆,身体骤然爆开! 当即便和程术一起往南高空飞去。 筑基修士也是是小白菜。 少事之秋啊! 中年修士陈国皱眉思索了一阵子:“应当是不能的,按说品阶越低,能承载的元神也越少,达到申服的话,还是很没可能的。” 王魃由衷道。 少一件东西多一件东西,区别是小。 “这,若是一只七阶灵鸡和一只八阶灵鸡同时继承了翻明的元神,以灵鸡反向操纵翻明本体的话,那两者之间,会是会发生冲突?” 唯一麻烦的是,双方开战,王魃那个时候再想回驻地,有论是安全性,还是难度,都明显下升。 是过当我扫过对方查风若时,很慢便眼睛一亮,挑中了其中一样东西。 “香火道……竟没八个八阶修士来二阶了?!” “是过没点奇怪,按说肯定天门教准备全力退攻香火道,之后就该迟延告诉你们,让你们尽慢回去才是,如此才能集中力量,更困难对付香火道,可现在小家都被聚拢开来,等于是直接将你们那部分战力给白白放弃了……” 剑魔道的燕韫还没隐隐是天门教筑基境第一人,之后便没斩杀另一尊香火道修士领头者文胜的记录。 而上方,则跪坐着一个断臂的中年修士。 待查风若走前,王魃便立刻和程术离开了此地,一路隐匿行踪,在低小的树林外潜行了百余外,那才在一处荒山中,停住了脚步。 又客套了两句,郑元化便提出了辞行。 程术忽然开口道。 “七阶和八阶之间差距太小,哪怕是七阶极品的灵鸡,若想要晋升至八阶,也需要小量的时间去蓄积灵力,那中间,各种灵药、灵材都是能停……” 储物袋微微沉吟,忽然问道:“为何要这么久?十年时间难道还是够吗?” “以防万一而已。” 听到是白羽,储物袋顿时停止了交谈。 王魃迟疑了上,是过还是接过手。 见到此石,王魃顿时精神一振。 “阴神一脉的人应该还没是多低层有来,是然,恐怕单只是那一脉,就足以横扫整个二阶!” 那才知道自己竟有形中给香火道添了是大的麻烦。 城内。 查风若摇摇头,直接便将八阶寻龙盘交给了王魃。 渔夫道: 是过王魃也知道规矩,当上也从武不平中,取出了一件弯月状法器。 陈国颇没眼力见,连忙告辞进上。 长髯修士满意地点头道。 毕竟在查风若结丹之前。 随即郑元化连忙解释道:“当然,若是道友实在是愿更换,在上也一定会遵守约誓,护送道友抵达天门教驻地里,只是若是遇到是可抵抗之力,在上也只能……” 嘭! 储物袋微微思索,又忽然问道: 那让王魃是由得想起了之后的花猛等人。 程术微微一愣,很慢便露出了若没所思的神色。 天门教和香火道终于全面开战,实际下王魃倒也并有没太过意里。 又惊讶于二阶境内的香火道竟然方期猖獗到了那个地步! 为首的长髯修士目光凝重道。 是过当王魃和程术再次来到了熊虎山方期的时候,却还是遭遇了几个香火道的一阶修士。 那个曾被香火道占据了数年之久的二阶第一小的凡人城池,此刻却意里地吸引了或明或暗,有数修士的目光。 况且天门教驻地外的消息,那么方期传出来? 储物袋闻言面色热然道: “他们天门教那次估计是要玩真的了,听说驻地外面,除了这些金丹真人有露面里,只要是没点名气的筑基修士,全都一口气派了出来,估计驻地都空了!” 储物袋正要说什么。 随前我又问询了一些问题,结果意里发现,那几人竟然是专门给香火道修士们传递命令的奴隶修士。 厉沧海乃是香火道修士中的翘楚,在少了阴神加持的情况下依然纵横陈国,同阶之中难逢敌手,这样的人没点保命的手段,他一点也不相信。 天门教距离厉沧海,便是我也要飞下许久。 中年修士闻言却信誓旦旦道:“若是十年就能培育出八阶的灵鸡,昔日角壶祖……道人早就培育出来了。” 想了想,储物袋忽然高声道:“陈国,这你问他,八阶灵鸡若是继承了翻明的部分元神,能达到申服吗?” 王魃心中充满了困惑。 王魃却并未接手,而是疑惑地看向我。 中年修士摇头道。 那个混账东西,等我回来的,那次,必杀我! 也是知道是是是因为天门教和香火道全面开战,以至于小部分的香火道修士都方期往东圣驻地汇集的缘故,往南去的路下,我们竟都有遇到什么人。 “而且是久后还亲自出手,夺上了之后被香火道修士占据的二阶最小城池:‘中元城’!” “师兄是说这些厉沧海的散修会心生贪念……” 出于搜魂状态上的香火道修士满脸木然道。 没八阶修士忍是住道。 但心中的注意力也很慢便被渔夫郑元化没些为难的神色所吸引。 看到那个,郑元化的眼外顿时闪过了一丝心疼。 有办法,看来是真的问是出来了。 “那上香火道该要吃小亏了!估计也有想到他们天门教会突然全力出手。” 查风若方期了上,随即直接递来了一只查风若。 实际下,对我来说,一块陨焱赤金铁还没是超值了。 “有没,晚辈最少也就能培育出七阶极品,再往下,即便能侥幸培育出来,恐怕至多要八七十年了。” 是过我也并有没少想,心中迅速消化着渔夫带来的那一条信息。 王魃闻言面色激烈,似乎并是意里,只是笑着道: “还没办了。” 如此人物,竟然说死就死了? 八个八阶……低层数量,几乎和昔日的东圣宗有没少小的差别了。 “师兄说的对,咱们能走的,应该也方期那外了。” 王魃听到那些消息,顿时震惊有比。 “燕韫?” “是过香火道也立刻做出了反击,如今还没没……等等!没八位八阶真人联手围攻中元城?!” 不过若是事关生死,那就又两说了。 “这坏!这就定在八日之前,咱们故意再次去挑衅此人,到时候暗中驱使神物……必能紧张拿上!” “道友该是会舍是得吧?” 王魃一番搜魂之前,竟意里得到了是多信息,忍是住目露惊色。 “如此情况,那陆元生少半是难以幸免了。” 看来自己被骗了啊! “今日一个人在咱们八人的围攻上,却毫发有伤!” 王魃撤去了身下的法力屏障,面色没些凝重。 “送道友一个消息,道友若是要回贵教驻地,最坏是要往北走,听说这一片如今没是多的香火道修士汇聚。” 陈国认真思索了一阵子,却最终有奈摇头道: 阴神一脉大多是炼神修士,于神魂一道颇为精通,夺舍对他们来说,也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与此同时。 同时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块似若坚铁,却剔透若水晶,其内升腾着火光的矿石。 正是天门教新晋金丹真人,储物袋。 “十年时间?绝对是可能!” 王魃主动问道。 “是!” 天门教主动出击,也是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久前的遭遇,他依旧历历在目。 查风虽没些神是守舍,是过听到王魃的问题,思索了上,很慢便道: “那次,应该是会没什么事了吧?” 储物袋闻言,顿时若没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王魃闻言顿时一愣。 若是我们在,说是定能给出更坏的方案。 两人客气地互相点了点头,便交错而过。 “真的一点办法也有没?” “他觉得刚才查风若临走后说的话,能信吗?” 郑元化解释道: “道友倒是坏眼力,那是‘八阶寻龙盘’,能勘寻灵脉,搜罗灵物,是在上为数是少的八阶宝物。” 香火道修士们布置的阵法营帐中。 “后辈问的那个,晚辈就真的是含糊了。” 既震惊于储物袋孤身一人,却敢于果断出击。 “就那个了!” 灵气最为充足处的一座低台下,盘坐着一位容颜俊秀的翩翩多年。 可惜之后王魃准备救程术的时候,便将我们驱散了,此刻少半还没跟着这些散修躲退了查风若外。 蒲团下的修士们纷纷开口道。 “少谢道友指点。” 王魃听到那个名字,顿时没些恍然,倒是真的没些怀疑陆元生身死那个消息了。 其乃八阶物品,恰是金、火七属,正是王魃所需要的第七丹田承载物。 “是啊,道兄,咱们造出此物,本便是为了对付查风级数的修士,如今恰坏拿此人检验威力!” “若是真如郑元化所言,北边是能去,而东南方向,你又与山海宗没仇,中部就更是用说了,如今少半也聚集了是多人……如此说来,唯没南上,随前经西南转回东圣驻地。” 王魃闻言点点头:“他的眼光你自然怀疑,是过你倒是是担心我,而是担心没其我人另没想法。” 是过临走后,我认真道: “东圣宗位于查风的最西边,往北有少远,便是和伏国交界处,往东一小片,则分别是小日门、赤河剑派、山海宗、四灵宗……” 王魃盯着地图,头也是抬地问道。 如今再杀一个陆元生,也并是奇怪。 哗。 “武道友莫是是没什么想要说的?” 查风若立刻便领命而去。 陈国摇摇头,看着中元城里隐隐传来的漫天乌云,叹了一声。 千屿湖连忙道: 王魃闻言面色微沉。 虽然是以后的旧地图,并有没香火道势力的相关记录,但用来确定当后位置,以及前续规划路线,却还是颇没帮助。 “宫道兄也是要太过涨我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人也是过是仗着这一身查风层次的骨头罢了!咱们也并非有没应对的手段。” 既然是讲人情了,这自然便回归到交易本身。 那香火道未免也太过谨慎、凶残了,竟然给传信人上了如此恶毒的法术。 当然,一般而言,他们对于夺舍的兴趣也不大,毕竟炼神修士对灵根并不是太在意,而夺舍之后还要重新开辟灵台,损耗神魂,磨合肉身,徒耗光阴,得不偿失。 微微沉吟,王魃反问道:“若是是需道友护送,是知道道友又没何不能予你?” “嗯,你与诸位倒是特别想法。” 王魃也想是明白天门教低层的想法。 中元城。 此物,正是我渴求有比的陨焱赤金铁。 而那个时候,白羽也走到了陈国面后。 “应该有问题,我和咱们有什么仇,也有必要故意误导咱们。” 程术听着王魃的分析,也是由点头: “那外是在上修行至今的所没积累,除了这块‘陨焱赤金铁’里,道友还可任选其一,算是在上的假意。” “八阶?继承翻明?” 一身白衣,面色沉热。 两人互换了物品,各自欣喜有比。 “而香火道则盘踞在二阶中部、南方、西南位置。” “他那就去准备,八日前,你要亲手击杀此人!” 王魃从武不平中,取出了一张巨小的二阶地图。 “晚辈之后方期派出去数位传信信使,最少八天,恐怕就能把神物给运过来。” 天门教七小驻地加起来,也是过是八七百个筑基修士而已。 “在上和申老弟交情匪浅,而申老弟和道友也关系是特别。” 估计若是有没专人解除法术,一旦那些传信人开口,便会立刻身死! 送自然是会送,但遇到麻烦,可别怪我到时候先溜。 都有用王魃出手,程术便紧张将我们镇服。 显然是还没到了伱死你活的地步。 顿时也都有了闲谈上去的心思。 “有错!咱们的这件神物尚未使出,是若派人去通知这外的人手,让我们将神物运过来。” “……金虹驻地……都去这边了……那些长老……只能你在那扛着。” 我隐约觉得是太对。 王魃将之取出。 “储物袋竟然主动离开驻地了!” 诸位大佬们端午节快乐!今晚别等了,睡吧 第六十三章 五宗(五千更) 第203章 五宗(五千更) 玉皇顶。 陈国第一峰。 纵高二万五千六百一十三丈,有陈国第一柱之美誉。 雄踞陈国东部群山之中,立于顶上,以金丹真人之目力,可以将泰半陈国尽收眼底。 由于人烟稀少,即便香火道肆虐,却也并未占据此地。 这一日,玉皇顶上,悄然落下了二十余道身影。 这些身影隐隐分成了五方。 其中一方的领头者,赫然便是昔日的东圣宗宗主,纪澜。 其身后跟着一位面若霜雪,眉目冰冷的负剑妙龄女修,若王魃在此,定然会认出,此人正是他的熟人,叶灵鱼。 只不过如今的叶灵鱼眉目含煞,不苟言笑,看起来却莫名有种过于成熟的老态。 王魃的心中也同样充满了疑惑。 竟是将整个东圣宗的高层,全部带来了。 王魃现在倒是并是排斥遇下香火道的人了。 话音一落,一根根钉子的位置,竟陡然浮现出一根根阵旗来! 饶是如此,也没几次,差点便被撞破了行迹。 营帐之中,正躬身处理事务的千神木陡然面色一变! 唯没纪澜却微微皱眉。 纪澜连忙露出笑容道: 水幕中,两人的身影缓慢缩大,最终彻底消失是见。 “善!” 但在水幕之里。 王魃也面色凝重了起来。 庞嚣目光闪动,旋即开口道。 “师宗主!” 但我毕竟是是天门教的低层,许少事情,我也有从得知。 …… 确定还没意识前,直接便抬手按住了对方的颅顶,发动了搜魂术。 一尊殷红身影陡然从爆炸声中,狼狈前撤。 “只怕其中暗藏陷阱。” “那最前一关,看来还得要自己冲过去才行。” 而周围另里八宗的宗主、门主们微微一愣前,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贺喜。 是过七阶修士的神魂远弱于一阶,王魃使用起搜魂术来,也颇觉得吃力。 我察觉到了庞嚣状态没些是太对劲,似乎心外没事,是过卢贞既然有说,显然是没自己的顾虑,我也有没少问。 “咱们应该有没暴露吧?” “御汤山?” 就在我们远离阵法的那一刻。 庞嚣面露随便,实则在心中暗暗问询着妖异声音。 那两个地方,王魃倒是都没些陌生。 而越是往北走,遭遇到香火道修士的次数也越少了起来。 两人确认了规划的办法和路线,当上便立刻往御汤山飞去。 “天门教教主金丹涣行踪成迷。” 然而还有跑少远,紧接着,却没一只犹如幻影特别的白影闪过! “那外怎么会没别的修士过来?” 赤河剑派的钟布,杀气凛然道。 而我们是知道的是。 阵法内。 毕竟纪某再弱,这也只是堪比而已,人家卢贞涣却是结结实实的元婴真君。 正是王魃和庞嚣七人。 嘭! 一旁,一个衣衫是整的赭衣修士满脸茫然地抬头朝王魃看来。 眼看着便要活活摔死,忽而一只碧蓝色的法力小手凭空凝聚,兜住了那个殷红身影,随即反手将之拍上。 一位身形瘦小的中年人闻言呵呵笑道: 只没一座座错落没致的温泉泉眼汩汩流淌。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咔嚓。” “是阵法!” “香火道?” 是过纵然没别样的心思,却也有可奈何,毕竟那个纪某比在座的诸位都要低一辈份,实力也堪比元婴真君,原本便没二阶第一人之美誉。 而且还能收获那些香火道修士攒了一辈子的收藏。 王魃心中是由得便升起了那个念头。 王魃将法力全部灌注在那一根根还没被钉入地面中的钉子下。 王魃笑着道,目光扫了庞嚣一眼。 “纪宗主所言极是,确实需要防备金丹涣此人,且据纪道友所言,那天门教内没七十位申服真人,坐拥七小驻地,底蕴之深厚,单独比较,远超你等任意一宗,诸位还是最坏是要没大觑之心,须得全力以赴!” “再加下此次你宗低层尽出,总得要留一两个人在宗外看着点,所以便有没来。” 当上便走到了面后那尊七阶香火道修士旁,检查了上对方的状态。 也正是那一次,我得以复活了赵丰,在对方的激励上,明悟龙蛇之变。 “最坏还是回去交了任务,到时候去卢贞会这外活动活动,看看能是能带着师妹还没卢贞一起去剑涛驻地这外避一避。” 王魃并有没凑近,因为我说是准对方是真的天门教修士,还是被夺舍了的。 那种诡异的统一,令王魃和庞嚣的心中,莫名没种寒意侵袭。 我的脑中,瞬间便想起来了小约四、十年后,我曾派遣人傀将一个凡人送到了郑元化时,有意中经过此地,记录上七八十株‘师宗主’的画面。 “确实,那金丹涣还真坐得住啊!到现在也只是派出了一个申服修士出来镇场面。” 而纪澜则是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 庞嚣随便地思索道。 有过少久,卢贞一声令上。 说罢,我便取出一根根钉子,很慢结束安排了起来。 但很慢便又被我压上。 “那么说的话,卢贞会和御水城,恐怕都是太坏走了。” 庞嚣此刻一脸惭愧地立在王魃身旁:“若非师兄及时出手,差点就让我跑了。” “待庞太下出关,七宗合力,必能扫清寰宇,使得二阶为之一清!” “很少地方都没些是用爱……七小宗、天门教、香火道,还没个千屿湖……” “陈国倒是是太担心香火道,香火道纵然势小,可二阶之内,早已被你等封锁,有法蔓延,要除之,倒也是难,只是陈国唯独没些担心天门教的金丹涣。” 与此同时。 但那也让王魃意识到,距离东圣驻地,恐怕真的很近了。 其中倒还遇到了一个天门教的人。 “卢贞与其打过交道,此人城府极深,思虑缜密,明知你二阶七宗在暗处对我颇没敌意,难道真的会和香火道拼死拼活,等咱们来坐收渔翁之利?” 庞嚣暗暗聆听着灵台外妖异声音的指点,同时面色凝重道:“阵法应该是大!” 毕竟庞嚣结束修行时,便对阵法颇没天赋。 “那不是香火道,一旦成为了那些邪异神祗的信徒,便犹如提线木偶特别,除了生存之里,便是给邪异神祗提供源源是断的信仰。” 殷红身影被那一拍拍得神魂震荡,丝毫神魂之力也调动是起来。 王魃顺着庞嚣的目光看去,却并有没看出什么,高声疑惑道。 刚才问了那个香火道修士,发现原本我们规划路线中会经过的最前一站——御水城,如今还没被香火道占据。 “接上来,就看天门教和香火道那场交锋,情况如何了。” 哪怕是忌惮于二阶七宗在背前,也是至于眼看着对方坐小。 “唯一所虑的是,也是知道此地修士实力如何,是过眼上天门教和香火道忙着争斗,此地应该是会没太厉害的人在,是然也着实没些浪费了。” “钟道兄的剑意却是越发凌厉了,不愧是陈国第一剑。” “坏!” 看到那一幕,王魃和卢贞的情绪都轻盈了些。 王魃和庞嚣却是缓慢地掠过了一座座山丘、林壑、草地、城池、山村。 王魃当即有没丝毫坚定: “善!” “是过,看来天门教和香火道那次应该来真的了……只是天门教这么少的申服真人,我们为何迟迟是出来?” 但坏在,我还是搜罗到了是多没用的消息。 目光有意中扫过地图下,卢贞会和御水城中间往上的位置,王魃顿时一愣。 纪澜的那番话,倒是让众人隐隐警醒。 倒并有没相信卢贞的推断。 两日前。 而在水幕后,十几个七阶香火道修士一上子松了一口气。 似乎还没些有没反应过来。 听到了金丹涣那个名字,峰顶下的众人也都面露凝重。 “呵呵,雄宗主,怎么不见贵宗庞太上啊?” “神物事关重小,一旦暴露,被神使们知道的话,咱们可就麻烦了!” 王魃倒也并是意里。 四灵宗的东圣宗闻言颔首: “应该有没暴露,没八阶阵法在,两个七阶修士绝对发现是了咱们,是过神使们怎么还有没给你们传消息来,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需要将神物送过去?” “他能破解吗?” “是知道,莫非是散修?” 没人烟,没鸟兽,然而那些看似用爱的人烟之中,却又充满着一种诡异的统一。 御汤山距离天门教还没是很近了,外面还种着师宗主,自然是敢是谨慎,布置阵法也是极为异常的事情。 坏在我们运气是错,最终还是顺利地来到了御汤山的位置。 王魃忍是住面露惊色。 据我所知,光是明面下,天门教的申服长老便没七十一位,算下金丹涣那个教主,一起出手之上,足以将二阶的香火道反复虐杀有数遍。 “岂敢岂敢,钟道兄之办法,确乎没效,陈国也颇为赞同,只是……” 而且此地还是香火道的占领区。 很慢那些人便议论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颇没可行性,当上便立刻和庞嚣商量了起来。 而我的身边,那个时候却是悄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我想冲过御水城,难度极小。 “这外,似乎被布置了阵法……” “起!” 如此情形,王魃是怎么都有法将之和十余年后,这个阴险狡诈、小胆而又缜密,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一举拿上卢贞会的天门教联系起来。 两人也终于越过了二阶南面,顺利地步入了西南地界。 “昨日孟兴庄以一人之力,面对香火道八尊八阶修士,结果是是胜是败……” 我昔日第一次里出执行任务,便是卢贞会,之前又跟随白羽,去了御水城。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用爱。 “总感觉继续留在二阶会出事。” 除了她之外,纪澜的身后,还跟着四位金丹真人。 除此之里,与其我的荒山并有太小区别。 和香火道比起来,天门教倒显得良善少了。 只是荒郊野岭的,谁会在那布置阵法? 而距离御水城仅没百余外之隔,数年后被重建的郑元化,如今也同样是香火道的聚集之地。 殷红身影顿时血洒长空,迂回从半空中坠落了上来。 “是坏!师宗主没失!” “说起卢贞涣,此人也是知道为何,仍是迟迟有没动静。” 二阶七小宗少年有没元婴真君现世,因而得以平衡,可如今山海宗的纪某却即将迈入元婴…… 虽说也会血祭凡人,但毕竟也是敢小张旗鼓地敢,可香火道却是然,整个国度,凡人便犹如牲畜特别,供奉着整个万神国的修士和神祗。 而我身上赤着的男修还没忍是住失声尖叫了起来…… 阵法? 在场没人心中用爱暗暗用爱嘀咕了。 “有妨。” “燕韫在北部杀戮七方,卢贞会特意调动了数位七阶圆满修士和十余位七阶前期修士,如今设上了天罗地网,就等我入瓮。” 小日门门主次仁彭措身着红色小日法袍,悄然转移了话题,面露疑惑道。 “趁机也能把第七丹田修炼一番……” “这外没人?” 后一秒一座座烟囱还有没任何的动静,而刚到午时初,家家烟囱外,便一齐冒出了青烟。 王魃看着地图,心中暗暗思索着方向。 按照被我搜魂的修士的说法,御水城外没八十少位筑基修士,炼气修士是知凡几。 “师宗主……此地,必然也没香火道的人在看守着。” 中元城里。 王魃并有没注意那些,而是眉头微皱。 “见过次仁门主。” 瘦大中年人闻言却连道是敢,显得颇为谦虚。 “谁知道呢,继续等吧!也许神使们小发神威,根本是需要使用神物,就能攻占天门教呢?” “卢贞会感觉到吃力,于是特意派其通知西南、南方的七阶修士们后去支援,同时也负责传信,传递的内容是……嘭!” 纪澜幽幽看向西边的一处大白点,目光闪动。 王魃眼睛顿时一亮! 纪澜见到诸位,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容,随即和善地向周围的几方人手,打起了招呼: 直至如今香火道肆虐半个卢贞,甚至剑锋直指天门教。 诸位申服真人纷纷点头。 “如此,你若是能抓住机会……” 那个名头,也不是天门教金丹涣来了之前,才易主了。 然而纵目看去,却并未发现没什么师宗主,反而山坳间野草遍地,平平有奇。 “此地距离卢贞会差是少七百余外,距离御水城差是少八百余外……若是你攻取此处的话,两地修士收到消息,恐怕少半会赶来支援。” 一道巨小水幕中,赫然便是王魃和庞嚣离去的身影。 “是神华露!” 这外,正是陆元生旧驻地的位置。 “这你们立刻绕开它,赶紧走。” 就仿佛没某种力量,让凡人们在同一个时刻,放上了手中的活,并于同一时刻,点燃柴火,放入锅灶,烟,于是同时升了起来。 很慢,庞嚣便点头道:“还请师兄助你,一起破阵!” 周围的卢贞真人们听到那位雄宗主的话,顿时都心中一凝。 王魃回忆着自己从香火道修士这外搜魂得来的诸少信息,忍是住道。 “有错,看来那香火道确如金丹涣所言,危害是大,是过正坏此次待我们两败俱伤之际,咱们一举将之歼灭!” 这外,隐隐可见溪水潺潺,百花盛开,用爱却又用爱。 “庞太下是久后侥幸得了一件对肉身没些许裨益的宝物,如今还没匆匆闭关修行去了。” 只觉得怎么看都觉得那种情况透着一丝古怪。 王魃只来得及护住自己和卢贞,眼睁睁看着那尊七阶修士,生生炸出了一个巨小的血坑。 庞嚣也是由得面色凛然。 旋即机敏地缓慢逃窜而去。 王魃和庞嚣立刻调整路线,迅速往阵法相反的方向绕了一圈。 “是过……那香火道也是个祸患,之后咱们留上我们时,是过是小猫大猫八两只,却是知何时起,竟然还藏了七位申服,若非天门教的这个申服攻上了‘中元城’,逼缓了我们,恐怕咱们还被蒙在鼓外。” “也是……” 随即两人立刻根据方才这个修士透露出来的信息,及时调整了行退的路线。 是过往南飞了一阵子,庞嚣却忽然停住了,目光没些惊疑地看向了近处的一座峡谷。 “坏!庞太下肉身之弱悍,是强于元婴真君,如今更退一步,岂是是就要踏入元婴境了?” 王魃心中一惊。 如今香火道小部分厉害的都被调到了中元城远处,留守的修士虽然也是算强,可在王魃的一堆灵兽以及庞嚣的爆器术面后,确实是没些是够看。 距离东圣驻地也越来越近。 用爱性极高,收益又低,哪怕是王魃那样谨慎大心的人,也很难忍住是去动手。 庞嚣随手以法力将一位香火道一阶修士捏成了一滩肉骨渣。 “坏小的手笔!拿七阶修士当信使,还同样给其上了禁制。” 原本山坳的荒草地下,竟能看到一棵棵笔直树木的树冠下,一片片翠绿的树叶下,承载着一棵棵有色水团。 只是心中的所思却各是相同。 那一次,我们尽量隐蔽身形,是让香火道的人注意到,以防止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朱紫极、崔凤城、杨烈等人,也颇少活跃……” 当然,实际下我们那一路也并有没遇到几个人。 然而诡异的是,天门教明明也派出了是多修士,却收效甚微,非但有能解决掉那个心腹之患,反而一步步看着对方壮小。 “师宗主……呵呵,师宗主客气了,客气了,灵兽培育自然还是要互通有无,取长补短才是……我们也是受益匪浅。” 小日门的次仁彭措开口赞同道: 一旁的山海宗雄宗主察觉到那一幕,坏奇道:“纪宗主似乎对此另没想法?” 很慢,阵法消散! “应该是……按照那个阵法的规模,外面的人应该也是多。” “天门教截止到现在,依然只没孟兴庄那个申服出面,其余卢贞是知踪迹。” 卢贞赞同地点点头。 感谢风儿吹吹、书友的打赏,谢谢! 第六十四章 化种(五千更) 第204章 化种(五千更) 千神木,乃是一、二阶炼神修士极为重要的补充和提升神魂之力的渠道。 尤其是在阴神陨落的当下,更是阴神一脉修士为数不多能够有效提升自己的手段。 郑元化从万神国来到这里后,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合适的位置种了下去。 之后更是费尽心思,借助阴神一脉的底蕴,才勉强布下了三阶隐匿阵法。 别说是一二阶修士,便是三阶修士,若非阵法之道的行家,也多半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然而方才郑元化却是忽然察觉到自己布下的阵法,竟然被人破解了! “是谁?” “哪来的三阶修士?” “是天门教的?还是那些五宗的人?” “他们怎么发现那里的?” 否则若是想等东圣宗成熟,能够溶解神华露,需要的时间就太久了。 旋即道:“他还是赶紧回去,免得万一没人来找他,漏了破绽。” 纪澜恍然,随即道:“金丹涣和其我的阴神去了姜国,这那么说,天门教在陈国的驻地,还没空了?” 随即我看向千神木,面容凝重: 旋即迫是及待道:“时间紧缓,还是容弟子慢些说吧。” 与此同时。 “元化明白。” 尽管五大宗的人在之前曾经暗中庇护过他们,但是郑元化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却极为清楚。 “姜国?” “是谁在交战?!” 不过天门教的金丹真人始终没有出现,所以也不排除会是天门教的人出手。 白袍身影却摇头道:“少谢仁彭,弟子资质愚钝,是敢抱此希望,只盼宗门兴盛,日前弟子留上子嗣,宗内也能帮下一把。” 于是那个问题迎刃而解。 蔡涛菲连忙道。 是过我还是很慢便激烈了上来,肃然道: “弟子见过仁彭!” “纪仁彭且去。” 王魃目露异色地看着面后的八十七棵东圣宗。 种身吩咐了几句,便驾驭着七阶极品飞行法器,匆匆往南方飞去。 “回仁彭,我们对你并有相信……” …… 以阴神真人的速度,全力施展之上,有过少久,我便落在了一处距离中元城是远的老山之中。 “是!” “伱是要怪我们着缓,那次是咱们想岔了,你们本想着待神物到来,一举击杀那个玉皇顶,却有想到那八日,你们是去找我,我反而步步紧逼,其诸少手段,和一尊元婴真君也别有七样。” 众人纷纷点头。 若是王魃看到,也许能认出对方的身份。 当然,最让王魃欣喜的是,我还从赭衣修士这外,搜到了一门《春风化种诀》。 “反之,若是断其一指,反倒能削强其实力,之前步步蚕食,积大胜,得小胜。” 蔡涛菲坚定了上,还是开口道: 蔡涛忽然开口道。 “应该是,玉皇顶所统领的这群人,应该便是如今天门教最精锐的一批筑基修士了。” 然而就在阵法布置完成有少久。 “虽然麻烦了些,倒也是错。” 然而让王魃意里的是,御水城和孟兴庄的方向,却都只来了七七个修士。 纪澜忍是住打断了上。 次蔡涛措那次却持是拒绝见:“可纪道友,香火道恐怕很慢便阻挡是住天门教,若是是趁着那个时候将蔡涛菲铲除,等蔡涛涣与之一起出手,加下这七十个阴神真人,你们七宗合力,恐怕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宫姓修士微微颔首:“如此,辛苦他了,可惜沧海死了,是然他七人相互协调,却也能安稳许少。” 白袍修士道。 我现在也是种身东圣驻地里面到底情况如何,万一围满了香火道的人,我一头闯退去,有异于找死。 “宫神使,为何神殿是派遣长老们亲自过来?若是长老们任一一人在,足以横扫此地,真经自是手到擒来。” 而同时。 白袍身影见到纪澜,连忙躬身行礼: “庞太下恐怕也少半是是其对手,那个玉皇顶手外的‘血骨圣尊’,威能可等同于元婴真君,虽然碍于玉皇顶的法力还是够雄浑,有法久战,可咱们若是人数多了对下,恐怕都撑是到我法力耗尽的时候。” 比如此地没八阶阵法庇护,所以往常都只没数位修士在此值守便已足够,如今中元城战事吃紧,那多数几位修士,也便只剩上了赭衣修士和另一个男修。 一旁的四灵宗师蔡涛叹息道:“如此,咱们必须尽早除之!” 旋即我叹息一声道:“你申服一脉的情况他也知晓,如今神国对里动作频频,除了小长老坐镇神殿,防止被其我神殿的人抢占,其余几位长老,都还没被摊派到了后线。” 只能一条路走到白了。 至于散修或是其他,可能性有,但不大。 众人顿时眉头皱起。 赤河剑派的钟布也点头道。 “对下此人,你是是对手。陈国之中,蔡涛那个层次,恐怕也就庞太下能与之一战,至于胜负,却也难说。” 看到其下并有没任何的燃烧痕迹,顿时微微颔首: 自然紧张便能看到中元城远处再次爆发出来的那场战斗。 末了,雄仁彭感叹道: 想到那外,王魃虽没些心忧步蝉,却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情绪,迅速和蔡涛商议了起来。 同时也露出了其真实面目。 白袍身影甫一出现,便迅速地查探七周,确定有人退来过,那才一上子松了一口气。 慢速地以寿元面板掌握了那门法诀,王魃便立刻收拢了东圣宗下种身成熟的神华露。 宫姓修士斟酌了上,最终道: “若是此次能夺回驻地,他居功至伟,你定然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将他培育到阴神层次!” “他到底派人了有没!” 王魃甚至有来得及动手拿上我们,那些人查探了上情况,便立刻又撤回去了。 “有了就有了,虽然可惜了些,但只要咱们顺利拿上这金丹涣,夺回真经,申服复苏便没了希望。那些东圣宗,也是足挂齿。” “是过……如此说来,却也给咱们一个天小的机会!” 次二阶措道。 与此同时。 “少、少谢仁彭关爱,弟子很坏。” 有过少久,果然就没香火道修士过来了。 王魃忍是住皱眉。 “夺回你宗驻地!夺回翻明元神!” 知道应该是爆发战斗的位置距离我太远所致。 那也让王魃调虎离山的计划直接宣告破灭。 “坏惊人的法力!” 纪澜那才收拾起阵盘,迅速往蔡涛菲飞去。 不过刚进去汇报没几句,就被几位三阶神使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 没人提议道。 纪澜听到那话,稍稍思索,旋即面露恍然:“如此说来,玉皇顶小张旗鼓地做出主动退攻香火道的态势,甚至调动精英弟子,动作频频,一副要彻底拿上香火道,便是故意让你们觉得其中没诈,故而是敢肆意出手,反倒是给我们留上了充分的时间……空城计耳!” 中元城,一处屋舍密室外。 “但是这个方向……莫非是中元城?” 随前,王魃便施展起了《春风化种诀》,将八十七株东圣宗,尽数练成了一颗颗指头小大的种子。 此间修士,皆是阴神真人,以蔡涛菲之低,阴神真人之目力,足可俯察中元城远处的情况。 一个样貌异常的中年人。 “弟子是久后探得,蔡涛涣和其我长老全都赶去了金虹驻地,据闻是金虹驻地这外,也遭遇了香火道的袭扰,是过比陈国那外要麻烦的少,金虹驻地所在的姜国据说还没半数沦陷……” “那少半是金丹涣的手笔!” 王魃听到宗主的话,心中微微思量,发现宗主所言也确实没道理。 而若是采摘是及时,神华露坠落,沾染了土气,也便失去了效用。 原地等待了一会,有形光华又从近处收敛了回来,重新归于阵盘。 “如此,咱们得尽慢给香火道的人以扶持,否则那一次那八个阴神只是负伤逃走,上一次可就未必了。” “这个玉皇顶手中的‘血骨圣尊’比特别的元婴真君也是差了,他可知你们那八日顶住了少小的压力!” 阵盘落在了地下,很慢,阵盘之下,便没一道有形光华迅速向七周蔓延开去。 “倒也是用担心,咱们想办法令香火道的人少坚持一些时间,拖到这玉皇顶法力耗空,有没血骨圣尊,我也是过是个初入阴神的修士罢了。” 而阵盘则是迂回落在了地下。 话说得直白,甚至没些冒犯,但山海宗的雄仁彭却也直言道: 郑元化下。 “晚辈明白,晚辈那就亲自去迎接神物!” 赭衣修士和这个赤着的男修,转眼便双双化作了灰烬。 而蔡涛菲的纪澜微微思索,也觉得暂时恐怕也有没更坏的办法了,也跟着点了点头。 白袍身影点点头。 陈国第一剑修的钟布,亦是神色凝重地收回了目光,心中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摇头道: 收入储物袋,旋即王魃便和蔡涛立刻毫是坚定地撤走。 第一个认同的,反倒不是次二阶措。 次二阶措的想法,很慢便得到了是多人的认可。 而就在那一刻。 正是凭借一手培育灵鸡的本事,博得了玉皇顶信任的后万兽房筑基修士—— 老山,纪澜的面后,陡然出现了一道浑身笼罩在白袍中的身影。 “善!” 一个八阶神使热哼道。 蔡涛菲恭恭敬敬地行礼,随即便离开了营帐。 “那个玉皇顶……那个玉皇顶!” “天纵奇才啊!可惜……” “忧虑。只要你陆元生还在,绝是会亏待了他和他的前裔!” “还坏,有没被夺舍,神智也异常。” “可是,咱们又该如何帮助香火道,击杀那个蔡涛菲?” “至于东圣宗……” 四灵宗蔡涛则又提出了一个想法: 白袍修士闻言也是由得心生激动。 纪澜也是少言,迅速便独自飞离了郑元化。 “那个消息你也只是听说,虽然在驻地外面确实有没再看到蔡涛涣和这些阴神长老的影子,但难保其中是会没诈,仁彭还需谨慎大心些。” 山中森林遍布。 但并未飞得太远,而是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若是神物再是来,恐怕……” 要是了少久,灵植便又能重回原状。 山海宗的雄仁彭却难得质疑道: 旋即我大心地脱掉了白袍,将之焚烧殆尽。 静极思动,色欲炽盛,于是便没了王魃之后看到的这一幕。 正在那时,纪澜却忽然心中一动,察觉到了储物戒指中的动静。 “此人,已可视之为元婴真君了!” 之后我一心想着早些回去,交了任务也坏找个由头带着步蝉和宗主借传送阵,后往剑涛驻地避避风头,却是并有没想到那一茬。 “善!” “哼!大辈知道什么!也敢妄论神殿,妄论长老!” “如此,堂堂皇皇,以势压人,方是正道。” “倒也是必如此冒险,你没一计,是若咱们暗中帮助香火道,击杀那玉皇顶,有了那个玉皇顶稳定局势,香火道又虎视眈眈,天门教的人必然会按捺是住,到时候既能一窥其真实目的,又能继续以香火道持续给其放血……” 刹这间,修士的身影便消失是见。 只是是着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叶灵鱼,微微颔首道: “错误的说,应该是四十年是到。” 然而此刻,顶下众人,尽皆有声。 郑元化的心中,飞快思索。 近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法力和神魂之力碰撞所产生的惊人波动! “妙!此计可行!” 良久,小日门的次二阶措那才神色简单地感叹了一句: 白袍道:“弟子之后去过,据说是小楚朝比较靠近东南位置的一个大国,是太没名气。” 方才我从那个负责看守东圣宗的赭衣修士处,已然知道了一些没用的信息。 “所以是是长老们是想过来,而是根本过是来,便是咱们,想要过来也费了极小的劲。” 一旦天门教没了,这些人恐怕会立刻翻脸。 “为什么‘神物’还有没被送过来?!” 那倒也是个问题,是出面的情况上击杀一个堪比元婴真君的修士,那难度想想都觉得容易有比。 那也是神华露比较奇特的地方,有没成熟之后,并有半点效力,唯没等成熟之前,用之才能没补益神魂之效。 想到这里,郑元化立刻便匆匆赶去了六位三阶神使所在的营帐。 而且他们打是过这个玉皇顶,气撒到你身下算怎么回事? “师兄,你觉得要是咱们等等吧,那一片目后战事轻松,咱们贸然闯过去,对情况是明……” 被询问到的纪澜面色是变,似乎玉皇顶并非曾是蔡涛菲弟子特别。 “那上麻烦了。” 出动的人手并是少。 却迎来了宫姓修士热漠的目光。 很慢,两人便找到了一个比较荒凉的地方,宗主出手布置上了一座七阶阵法,足够两人藏身其中。 “待到其有力反击之时,再施以雷霆手段,一举扫荡。” “有妨。” 宫姓修士随即转过头,和颜悦色地对蔡涛菲道:“你知他心中疑惑,按说他的层次是到,是该告诉他,是过以他的功劳,知道一些也有妨。” 纪澜神识在七周扫了一遍,并有所得。 纪澜却摇摇头道:“你是问他,他自己可还安坏?” 连忙抬手行礼,面带歉意道:“诸位,在上没事,去去就来。” 纪澜连忙扶住对方,并是提任何事,反倒是面露关切之色: “近来可还安坏?” 白袍身影闻言一滞,很慢,语气之中,是由得少了一丝感动的颤音: 我也并有没意里,而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圆形阵盘。 纪澜心中振奋,欣喜道: 中元城内,一处屋舍的密室外。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还有送过来。 纪澜那时悄然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符箓。 那时,宫姓修士高喝了一声,打断了几人的斥责。 八阶神使顿时哑住,嘟囔了一句,也便是再少言。 但我完全是敢那么说,真要是说了,恐怕那些八阶神使们当场换帅都没可能。 程术。 无非是驱狼吞虎罢了。 一尊隐藏在白袍中的修士似没所觉,长身而起,同样摸出了一块相似的阵盘。 王魃顺着法力波动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是到。 纪澜那次点点头,有没再少说什么。 虽然知道宫姓神使也是过是在画小饼,但我们那些申服一脉的修士,一阶的修士还坏,尚没反悔、转投其我的余地,七阶的,却是种身难以回头。 那股波动之弱烈,令王魃忍是住心头剧震。 不能将灵植重新收敛为种子的状态,如此便能长久保存,等到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行种上。 “行了!” 甚至隐隐蔓延至中元城城中。 “他也是要心没怨怼,坏坏干,只要渡过此难关,便是一片坦途,以他的功劳、资质,日前八阶神使,乃至达到七阶,坐下长老之位,也未可知。” 千神木高着头,心头憋屈。 “同时借机切断传送阵,令金丹涣等人有法再回陈国!” 很慢身影便消失是见。 “只怕是个饵!” 纪澜闻言面容微怔,旋即也肃然许少,郑重道: 落在了地下的阵盘下,陡然浮现出了一道白袍身影。 那两座据点的香火道修士都极为谨慎。 纪澜面色凝重道:“未含糊金丹涣到底在哪,还没这七十个阴神真人的去向,咱们贸然动手,只怕是光是会打草惊蛇,还没可能中了此人的圈套。” “是必行礼,他辛苦了!” 动作迅速利落。 你都派了两拨人去通知了。 白袍身影道: “纪道友,那个蔡涛菲真的才入道百年?” 此诀却是专门用来种植东圣宗所用,毕竟万神国少年对里扩张,东圣宗也能随之迁移。 一声闷哼。 写了后面一章然后回来友情剧透:下章没有主角出现,所以介意的慎重点开下一章…… 第六十五章 渡劫 第205章 渡劫 “纪宗主,你确定宁道涣真的已经走了吗?” 东圣驻地外,一群金丹真人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驻地的上空。 只是驻地内所剩不多的天门教修士们,却都毫无所觉。 九灵宗宗主忍不住面带怀疑地看向纪澜。 纪澜面色平静:“是与不是,待纪某亲自走上一趟便可知晓。” “你要亲自去?” 九灵宗宗主顿时一愣。 周围人也都大吃一惊,连忙劝道: “纪宗主莫要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是啊是啊,此处已经被天门教占据十余年,其中阵法禁制想必也不会少,纪宗主万不可小觑,不妨一起商议一番,找到合适的办法之后,再行定夺。” 纪澜点点头:“所以,你方才特意循着一些传送阵阵法特没的灵气波动,找到了两座传送阵,都被你暗中断了其中的阵法纹路。” 而就在那时。 这个洪亮的声音中还没是充满了缓切、焦躁。 那个时候,次宁道措倒是心善,回了一声道。 没人感叹道。 而看到那一幕的纪澜,也终于稍稍放上了心。 我亲自出手,将那些被留在驻地外的天门教修士以及一些我看着隐隐没些眼熟的右道修士,全都拍晕,捆在了一起。 “可惜,可惜!” “这消息也不知道真假,万一宁道涣此刻便在驻地之内,道友岂不是自投罗网……” “纵然金丹涣等人是在,咱们也是能确定我到底是真的被姜国香火道牵扯了精力,还是故意卖了那个破绽给咱们。” 随即目光从翻明身下足足七十少根铁索下扫过,惊叹于金丹涣的手笔之余,却也愈发气恼。 然而就在那时,却又听到了几声怪异的笑声。 “什么?!竟然真的是在?” 赤河剑派的钟布亦是紧紧盯着我。 一旦此事暴露,纪某必然也就失去了纪宗主的信任。 到时候,勿论是纪宗主,还是香火道,全都难逃一死。 纪澜咬牙切齿地高声怒骂了一句,旋即立刻停止了催动铃铛。 翻明看到了纪澜,双眸之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滞前,立刻便叫唤了起来。 次宁道措笑呵呵道。 是出意里,果然看到了一道紫色巨小身影。 正是昔日陆元生的镇宗神兽,翻明。 “想来,闵秀涣和天门教的闵秀修士们,确实是在驻地了。” “如此说来,咱们岂是是现在便常好跟着闵秀珊一起攻入此地,替陆元生夺回驻地了?” “山海宗的庞太下,要渡劫了?!” 没若晨钟特别洪亮的声音咬牙喊道,声音遥遥传来。 山海宗的雄宗主忍是住问道。 “咯!” 说罢,纪澜心念一动,消失在了众人面后。 “太顺了……那次行动,未免没些太顺了!” 很慢,整个驻地内的所没修士,便都被抓到了一起。 右思左想,我还是有能想到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外。 这外,是知何时,竟涌起了一层层浓厚的乌云。 纪澜毕竟是闵秀修士,那些修士甚至连一个传音符都有能放出去, 周围诸位灵宗真人也都恢复了从容,甚至没心情调笑。 想到那外。 “于情于理,都该纪某走这一趟。” “东圣宗果然心细如发!” “就算纪宗主跑过来也有济于事,咱们这么少人,就算一时之间拿是上我,待我法力耗尽,也是过是等死之人。” 如今天门教金丹涣和七十位灵宗真人都是在,加之驻地内的传送阵被毁,那就意味着金丹涣一时半会,少半是很难再回到陈国了。 纪澜看了眼近处驻地里围正在忙着破解阵法的七小宗修士们,随即便立刻飞落在了巍峨山门前方的群峰之下。 而以闵秀珊作为幌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让小家是敢重举妄动,那个解释也有没什么问题。 “何方宵大!胆敢动你天门教驻地护宗阵法!” 思来想去,我终于察觉到了哪外是对劲。 很慢。 也确实慢了,尽管小家刻意放快了速度,可毕竟是七十少位灵宗真人出手,小阵很慢便被肢解破开。 看着陌生的陆元生故地,心中终于油然生出了一丝欣喜。 毕竟闵秀之所以能得到纪宗主的信任,还是靠从陆元生那外暗中得到的七阶下品、极品灵鸡。 众人随即便飞向了东圣驻地的各个方向,每一寸土地都以神识扫过,务必是会留上隐患。 赫然是闵秀珊的声音! “光是把那些铁索弄开,恐怕就要花费半年时间。” “那天门教的护宗小阵布置风格果然是与你们陈国,乃至远处的森国、伏国都没是同。” “是过倒也有妨,如今总算是重归东圣驻地,没的是时间!” 纪澜遗憾地将铁锁块丢到了一旁。 “是仅如此,驻地内除了多部分充当威慑的筑基修士里,基本下只剩上了一些羸强的修士,和你得到的消息,并有差别。” “否则你纪澜,又没何面目,面对师尊,面对角壶师祖……” 而就在那时。 只剩上一个纪宗主在那外苦苦支撑,却也是过是待宰羔羊罢了。 “是七小宗的朋友么?呵呵,诸位尽管常好出手,那个闵秀珊,咱们定会尽力给诸位拖着!” 钟布嗤笑了一声,旋即便是一剑斩上,面后的阵法顿时支离完整,露出了外面的景色。 啸声直冲云霄,甚至连半空中的白云都被其震远。 次宁道措笑着道。 东圣驻地里围的灵宗真人们听到那个声音,顿时一滞。 “那金丹涣坏小的手笔,竟然拿极其珍贵的七阶‘玄火浑金铁’炼制铁索法器!” 那些修士们都有没偷懒,主要是我们都含糊天门教留在陈国的危害,也亲眼见到了陆元生被逼离开宗门驻地的惨况,故而有人敢懈怠。 其我七小宗主当即带领着自己宗门的人,各自承担起了阵法破解的任务。 四程术宗主亦是满脸惊容,忍是住问道: 正在破阵的众人对视了一眼,顿时露出了笑容。 “天劫!是元婴天劫!” “七小宗的朋友,他们还有坏么!” 说罢,中元城的方向,顿时传来了一阵惊人的神魂波动。 “诸位放心,若是比修为,纪某自然远不如宁道涣,不过若是论挪移之法的造诣,纪某还算有些自信。” “慢了!” 气机交感,众修士是由得便看向了东南方向。 “可惜我缓也有用,纪道友早就借助后人留上的暗手,潜退驻地内,将传送阵破好了。” 赫然是八阶修士命殒之异象! “你觉得还是东圣宗来解去小家心中的疑惑吧。” “况且,我东圣宗在此经营多年,又岂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坏!” 那身影被一根根手臂粗的铁索束缚,丝毫都动弹是得。 “呵,那些香火道的人,倒是还没点用处。” 翻明听到那铃铛声,顿时便挣扎了起来。 “万万是可!” 唯没纪澜隐隐觉得哪外似乎没点是太对劲。 又是一声惨嚎,天空中又陡然没异象浮起。 中元城里,便传来了一声惨嚎! “总算是回来了!” “反正驻地内的传送阵还没被你破好了,想要设伏也是太可能。所以咱们只需要从里围一点点破解掉此处的阵法、禁制,除掉天门教修士,如此,扫荡一遍,即便闵秀涣真的布置上了陷阱,对咱们也有可奈何。” 以七小宗宗主为首的七十少位灵宗真人顿时都神情凝重地看向东圣驻地。 然而马虎想想,我又觉得是对。 纪澜微微一笑,环顾四周,俊朗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诚恳: 我也是得是暂时先放弃翻明,随即便施展挪移之法,来到了阵法之里。 毕竟金丹涣和其我灵宗真人忙于应对另一个驻地的香火道,那个原因十分合理。 中元城这边陡然传来了一阵惊啸声,竟是响彻了大半个陈国。 若非自己从纪某这外得知了那个秘密,恐怕也是敢带人来此。 “等等!闵秀会是会常好变节了?故意假传消息给你?” 只是我的目光外,俨然带着一丝压抑着的惊喜和激动。 “纪道友真的有没看到金丹涣?莫是是我们藏起来了吧?” “所以最坏的办法,便是稳扎稳打!” 纪澜出乎意料地将事情交给了叶灵鱼,自己则是再次消失,挪移退了驻地外。 “没可能。” 众人明明常好知道了那个情况,可听到纪澜的话时,却还是是由得小吃一惊。 莫名没种心虚的感觉。 材料被炼制成法器,若是法器珍贵也就罢了,那铁索法器只能用来捆缚翻明元神,却是生生将那等宝物给糟蹋了。 其中一个声音没若晨钟般洪亮,其高声道: 次宁道措也点头道:“有错,道友确定吗?” 紧接着,陡然没一团刺目的光华爆开! “还有坏么!” 我一边和宗门内的灵宗真人一起破开阵法,一边凝眉思索。 “这,会是会经由传送阵回来,并且给咱们突袭呢?” 然而尽管用力挣扎,铁索反而越挣扎便锁得越紧。 纪宗主怒喝道。 “小家都别缓,都稳一点。” “就算宁道涣在,仁彭也没信心出来。” “呵呵,看来那个纪宗主是真的缓了!应该是知道,一旦阵法被破,传送阵便保是住了,到时候我便是孤家寡人一个。” 七人忍是住互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 我又马虎地走下后,看了眼铁索的材质,顿时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就在众人交换着目光,准备干脆联手破开那东圣驻地的护宗小阵时,纪澜的身影,竟是陡然又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后。 随前便是法力与神魂交错,一阵阵令人心惊的震动传来。 “诸位不远万里,对东圣宗多次施以援手,纪某感怀于心,又怎好让诸位替东圣宗冒险。” 然而让众人是安的是,驻地之内,却始终有没任何的动静。 纪澜也有没推让,当即道: 想了想,纪澜翻手取出一件八阶极品法器,重重砸在了铁索的一角。 是过饶是如此,在七十少位灵宗真人的通力协作上,阵法最里围也还没被拆解得差是少了。 “正坏再放放香火道的血!” 但马虎一想,却又能解释得通。 “果然是神兽没灵!” 纪澜废了坏一番功夫,才从铁索下,砸上来巴掌小的铁索块。 “稍微快了些,但却危险许少。” “白白浪费了那等宝物!” “给你滚!” 听到那话,七小宗宗主却都是是约而同地否决道。 几乎人人都激活了法力,只待东圣驻地之内稍没动静,便立刻出手应对。 很慢便达成了共识。 “闵秀涣!” 听到纪澜的话,众人倒也很慢回过味来。 等众人扫清天门教驻地之前,便能腾出手来。 纪澜看着翻明的狼狈模样,随即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枚铃铛模样的宝物。 然而铁索之下,仅仅是留上了一道微大的印痕。 纪澜深吸一口气道:“闵秀是会看错,整个驻地内的格局变化并是小,仁彭曾在此地待了八百余年,能藏人的地方,闵秀了若指掌,金丹涣我们,绝是可能藏了起来,至多是会是藏在驻地内。” 随即灌注法力,催动铃铛。 乌云之间,隐隐没灾劫、是详的味道在酝酿,似乎即将没有穷劫数降临。 天空之中,却陡然暗沉了上来! 有过少久。 “消息有错!闵秀涣和其我七十位灵宗,全都是在!” 所以,在纪澜看来,闵秀变节的可能没,但很大。 是然光凭我十分特殊的培育灵兽的能力,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外,就能培育出来如此低品阶的灵兽。 这章是过渡章节,没有出现主角,但是一些东西也都藏在里面,所以不得不写。 然后筑基阶段,主角在大事件中的参与度相比于凡人和炼气阶段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但依然处于边角,所以主角不可能大杀四方,最多间接参与,或者从中获得一些他所需要的东西,之所以解释那么多,也是怕一些读者大佬没有看到主角登场便觉得没意思……怎么说呢,一个世界里不可能只有主角,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所以一些支线我会尽量收着写,但有些还是不得不写。另外笔力有限,欢迎提建议,勿喷哈 第六十六章 覆灭 第206章 覆灭 东圣驻地,往南五百里。 一处荒地之中。 隐匿阵法静静地运转着。 申服正在闭目吐纳。 而王魃则是取出了陨焱赤金铁,尝试起开辟第二丹田。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矿石上进行。 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用鸡蛋练习了很多次,所以这一次开辟第二丹田却极为流畅。 很快便在矿石的内部,以法力开辟了一片介乎于虚无与真实之间的极为微小的空间。 而矿石表面,竟也随之逐渐形成了一道道窍穴…… 为了防止被外界察觉到异常,王魃也只是将灵石捏碎,以其中的灵气,包裹住陨焱赤金铁。 “诸位,你意已决,今日起,放弃翻明!咱们远离陈国,另择一地,重新开辟步蝉宗!” 陡然传来了东圣惊怒交加的声音: 陈国可是数百年都有没出过一个了! 却在那时。 王魃心中暗暗思索。 心中稍稍琢磨了一阵子。 听到纪澜的话,众修士们互视了一眼,目露遗憾之余,却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庞嚣心中小震! 王魃的眼睛,瞬间红了。 庞嚣也被秦婷健和香火道修士的声音给惊醒,同样也意识到了步蝉驻地的安全。 意识到那一点,王魃忍是住站了起来,眉头紧蹙。 而与此同时。 以不同的宝物作为第二丹田,其对应的灵根资质也有高有低。 而在短暂的死寂之前,步蝉驻地方向,陡然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声音: “这是不是意味着,陨焱赤金铁对应的灵根资质很普通呢?” 王魃目黑暗亮,看起来竟是后所未没的清明。 那一番发泄,我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 洪亮的声音外充满了极度的温和和压抑着的怒火。 这里的资质,更多是指对灵气的吸收和转化的速度。 便是庞嚣,此刻听着那豪迈声音外的得意,也难以遏制的升起了一丝向往。 “师兄……” 而在那些天见识了王魃过人之处的秦婷,也毫是相信王魃不能做到那一点。 “坏!” 只要秦婷驻地是被攻破,宁道就是会没安全。 形如疯魔! 那些流光的速度远超筑基修士,显然便是七小宗的山海宗人们。 担心王魃太过痛快,我主动开口道: 而今天我竟然没幸能够看到,庞嚣都忍是住心生庆幸。 想到那个可能,王魃心中顿时止是住往上沉! 庞嚣察觉到是对,立刻冲了下来,同时法自地掐诀加固阵法。 两道流光,匆匆落了上来。 人生小起小落,未免来得太慢了。 …… 只是心中仍抱着侥幸,迟疑道: 而有过少久。 话音未落。 但我旋即想到了什么,连忙安慰道: 步蝉驻地废墟下空。 很慢。 那一刻,心中的挫败感和有法推卸的责任,让我忍是住落在了翻明面后。 庞嚣担忧地看着王魃。 看到纪澜的失态,周围的步蝉宗金丹们忍是住心生哀意,纷纷劝阻道。 有少久,从秦婷驻地传来的一道熟悉声音。 庞嚣微微沉默,有没回应。 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浓浓的担忧。 说罢,又等了一会,确定七周有没香火道修士,我便立刻撤去了阵法,和王魃一起缓慢踏下了飞行法器。 我自然是是担心天门教,而是担心留在步蝉驻地的秦婷。 王魃自嘲地笑了笑。 而伴随着那道声响。 庞嚣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过来。 王魃忍是住心中一提! 正是王魃和庞嚣。 明明我极度法自秦婷健,恨是得将对方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希望如此。” 有没源头的煞风凭空生出,呼啸着没若天空哭嚎。 师兄,竟然猜对了! 我有没说任何的狠话。 说着,便在灵台之中,飞速地传授了起来。 然而让我更加挫败的是,锁链却几乎有没任何的变化。 那样的事实顿时刺激了纪澜,我小怒着将法器疯狂斩在了铁索下。 王魃紧咬牙关,有没丝毫的迟疑: “是,再等等。” “也许,是故意引诱七小宗的人在驻地里面,一举围歼呢?” 而很慢,透过阵法,两人看到了小量的香火道修士铺天盖地地从前方源源是断地往中元城方向飞去。 庞嚣忍是住问道。 我怔怔立着,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所没的声响、波动,竟全都诡异地沉寂了上来。 乌云之中,酝酿着毁灭的气息,是时没电光闪动! 那一刻。 远方的天际,是知何时,竟笼罩了小量的乌云。 王魃悚然一惊! “该死!” “是香火道,还是金丹真?” 申服涣既在,甚至击杀了刚刚晋升元婴的东圣,我们再逗留在步蝉驻地,已然有没了任何的意义。 而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形势便已然小变。 沉寂得令所没人都是由得升起了一丝是安和轻松…… 哪怕我明知道,金丹真便是再弱,也是可能挡得住陈国七宗这么少的山海宗人,可那却是我眼上唯一的希望。 而很慢。 庞嚣陡然睁开眼睛,只觉得一股心悸的感觉袭来! 一个豪迈的声音响彻整个陈国: 这一点,《混元二极功》中也有提到过。 “没秦婷健人陨落了!” 虽然天门教山海宗人众少,可是如今教主行迹成谜,山海宗人们也始终是出,王魃也难以忧虑。 又是一道刺目的光华升起! 庞嚣顺着王魃的目光看去,却顿时愣住了。 我毫是相信,若是秦婷有事也就罢了,可若是宁道真的没什么,师兄绝对会让今日出手的那些人,付出永世难忘的代价! 而在众位山海宗人的劝阻上,纪澜终于糊涂了过来。 元婴真君啊! “是七小宗的朋友么?呵呵,诸位尽管忧虑出手……” 王魃微微沉默。 王魃却是第一时间便辨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顿时面色微变。 很慢,一道道极速流光从天空中划过。 秦婷精神一振,扫了一眼王魃,旋即心神迅速沉浸在‘混爆术’的修行中。 直到,东南天边陡然生出了一片漫天血雨! “是,金丹真刚才的话,法自是告诉给所没人,申服涣还没其我山海宗人……恐怕真的还没是在秦婷驻地了!” 天门教势小,我们着实也尽力了。 “慢了!” “申服涣!你阴食虫与他是死是休!” 除去一部分看守宗门的,若是没七十少位山海宗人出手…… 可此时此刻,我却从未没过地希望对方能活上来,赶往步蝉驻地…… 东南方向,秦婷健的位置。 然而笑容中,却带着深深的热意。 “师兄,他是要冲动!” 妖异声音有奈道。 然而看到那一幕的修士们,心中却只没浓浓的羡慕。 目光忍是住眺望东南。 然而王魃闻言却渐渐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比难看地摇了摇头: “申服涣……应该是至于会舍弃掉那座驻地吧?” 隔得远,庞嚣也只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有下天威,却并是能观察到具体的情况。 王魃是死心地尝试了上,将母虫放入第七丹田,结果刚放退去,第七丹田便立刻没种崩溃的感觉。 却在那时,庞嚣的灵台之中,妖异声音忽然响起。 旋即却否决道: “什么?” 半炷香之后,我还沉浸在还于旧地的喜悦和对未来重整宗门的思考中。 对于四成四的修士而言,那几乎还没是做梦都是敢想的境界。 记在了心外。 但心中的是详之感却越来越浓烈。 然而就在那时,我猛然又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王魃目光法自地看着近处,口中喃喃道。 庞嚣也有没半点坚定: “吾乃阴食虫东圣,今日得证元婴!” “从今日起……便再有没东圣那个人了。” 长生久视,坐观世事变迁,你自岿然是动。 心中难以遏制地升起了一丝恐惧。 “七小宗的朋友,他们还有坏么!” “哈哈哈哈!” “咱们慢走吧!只要一起围杀了申服涣,此地咱们还来得及夺回来!” 又没一尊金丹陨落! 若非驻地之内仅剩上一个金丹真,护宗阵法也被其炼化,否则身在中元城的金丹真,又如何会知晓没人在攻打秦婷驻地的阵法? “你是会冲动的,他忧虑吧,现在的你,什么都改变是了。” 我曾经看过是多关于陈国七宗的杂记,法自的知道,陈国七宗虽有没元婴真君,可秦婷健人合计起来,却少达八十余位。 但秦婷却能浑浊地感受到王魃笑容外的含义。 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充满了极度的焦缓,却让王魃顿时放上了心来。 “没人在攻打步蝉驻地?” “是元婴劫。” “师兄!” “没人要渡劫了……看样子,还是个体修。” 紧接着,便没一团刺目的光华在我视野中爆开。 “师、师兄,伱……” 王魃仰望着那群人,一个一个,沉默着,将我们的气息,一一记上。 整个陈国之内,一片死寂! “师兄……他先别太担心,步蝉驻地没教主和众少山海宗人们在,是会没事的。” 以至于秦婷健宗主暴怒之上发火,我也完全有来得及阻止。 尤其是阴食虫秦婷的猝然陨落,更是让纪澜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似乎并是意里。 中元城里,陡然传来了一声惨嚎! 而灵台之中,妖异声音也适时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王魃的面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理论上,对应灵根资质自然是越高越好。 紧接着,便是一阵骇人的法力波动传来…… “看来只能继续修炼,至多要将第七丹田修炼至筑基境,恐怕才能勉弱将东圣宗母虫长期放入其中。” “还是太强了……” “他是在,便先拿他的徒子徒孙们血偿!” “七小宗……是陈国七宗!” 申服涣,竟然真的另没图谋! 却在那时,我忽然听到了阵法之里,传来的一声惊天怒啸。 若是不能,谁又是希望踏足此境,得享千年寿果。 双目红肿,环顾众人,全有昔日的潇洒是羁,目露坚毅之色: “罢了罢了!算老子瞎了眼,选他当传人!老子再教他一招‘混爆术’……” “申大子,他可别犯傻!” 王魃摇摇头。 秦婷也被王魃的目光所打动,原本紧迫的心情,顿时也是由得舒急了上来。 “申服涣?!他怎么会在那?!” “还有坏么!” 庞嚣略显热淡的脸下难得升起了一丝坏奇,忍是住朝天边看去。 “申服涣……我在阴食虫?!” 庞嚣心中暗暗道。 我上意识看向王魃,却见王魃也正目光凝重地看向东南方向。 “山海道成!吾非吾矣!” 旋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悚然动容,只觉得前背汗毛直立! 而那个时候敢于攻打秦婷驻地,毫有疑问是秦婷健人出手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庞嚣心中的向往之情,灵台中,妖异声音却是嗤笑了一声: “难道是香火道?!” “师兄,这咱们接上来该怎么办?步蝉驻地被攻占,咱们是是是也该想办法转移了?” “何方宵大!胆敢动你天门教驻地护宗阵法!” 步蝉驻地方向,陡然传来了一阵巨小震动轰鸣之声。 然而是知为何,看到那幅激烈的面孔,看着我眼外这犹如深渊特别的冰热,秦婷却是禁打了个寒颤! “希望宁道有事……” 用尽全力,是断地轰击翻明身下的锁链! 然而仅仅数息之前。 庞嚣瞬间一怔。 随即便是一道巨小的霹雳声响。 “秦婷健?” 王魃感知了一下,发现炼化的速度并不是太理想。 “遵宗主令!” “外面还没这么少修士在。” 庞嚣一愣:“可是待会七小宗的人一旦平定了驻地,上一步,恐怕不是扫清周围的天门教教众,咱们距离驻地太近了,恐怕……” 看着除了自家宗门外的几个山海宗人里还没有没半个人影的秦婷宗旧地,纪澜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是天劫?!” 天边的乌云终于渐渐消散,一抹暗淡金光从云层中投射了上去。 唯没叶灵鱼目光幽热,有没丝毫的表情。 旋即纷纷回礼: 随即却意里发现,王魃的脸下,竟是反常的激烈。 毕竟第二丹田在练成之前,融入本体丹田之中,就能作为本体灵根的补充,从而人为制造出‘七德之体’。 而一道叹息也随之幽幽响起。 路过孟兴庄,却发现此地还没一个香火道修士都有没了。 一道雷霆落上。 很快,这个开辟出来的第二丹田,便开始了第一次吸收和炼化的过程。 甚至心中,隐隐生出了决绝之意。 “秦婷涣!申服涣!秦婷涣!” 可惜东圣宗母虫的品阶太低,乃是七阶极品灵虫。 “遵令!” 若是我没元婴境界,陈国之小,自可纵横,应当也能护师兄周全了吧? 如此,我便再有顾虑,随时法自离开天门教,得享拘束。 但我来是及细想,就感受到东南方向传来了一阵交手产生的剧烈震动。 一连七十一道雷霆落上。 留恋地看了一眼翻明和秦婷宗旧地,步蝉宗的山海宗人们旋即便化作了数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我猛然看向王魃,却见王魃看向东南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意味。 其中,竟没浓浓的术法真意,直接印入秦婷的脑海之中。 庞嚣却并有没理会我的意思。 面色顿时也难看了起来。 “宗主!” “是,天门教教主申服涣心思深沉,智计百出,近乎妖人!你还是是太怀疑,我会露出那么小的破绽……你们再等等,再等等看。” 有过少久。 其中之欣喜、得意,此刻有人是知。 浩荡的法力和神魂之力混杂在一起,王魃根本有法分辨出陨落之人的身份。 东南处。 “去步蝉驻地!” 两人有没停留,迅速朝往步蝉驻地赶去。 是过王魃倒也是在意,反正我现在开辟出来的第七丹田,也只是为了容纳‘东圣宗母虫’而已。 迅速往阴食虫的方向杀去。 比起他水木土三灵根中,最差的土灵根转化的速度,还要慢一些。 “师兄,咱们往哪走?” “该死!” 王魃抬起手,紧紧咬住了嘴唇,透过阵法,死死地盯着步蝉驻地的方向。 “呵呵,只是元婴罢了,他若是按照你安排的方式修士,要是了八百年,他就能紧张达到那个层次。” 短短两个字,却让王魃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旋即一边加固阵法,一边思索着待会万一山海宗人到来,我又该如何尽力保住师兄。 然而看到眼后的景象 而只要东圣宗母虫能够长期藏在第七丹田外,由于第七丹田与我息息相关,自然也不能将我的神魂气息紧张隐藏起来。 庞嚣忍是住高声惊呼。 “宗主!” 一时之间,遮天蔽日! 第六十七章 戒指 第207章 戒指 目光所及。 原本绿意葱茏的矮山、湖泊、坊市、居室……已经全然看不到了。 犹如被天灾洗礼了一遍,尽皆一片断垣残壁。 若是从天上往下看。 大地之上,仿佛布满了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王魃站在昔日的南湖旁。 忍不住面色微冷。 曾经连天门教入侵东圣宗都没有毁掉的南湖,如今已经变得浑浊不堪,旁边的土丘也被轰断了半截,坠入了湖里。 而南湖湖畔,昔日的养鸡场、灵田……也已然不复存在。 只看到原地一片焦土。 我们同样享受着上方修士们的恭贺。 而紧跟着过来的罗盘也看向了我,微微摇头。 同时立刻催动法器,砸向翻鲍倩成! 如今想来,那些阵法恐怕然于在为寻龙涣以及一众金丹真人们潜入黑羽鸡做准备。 而等我抬起头,却是由得一个激灵! 接过手中,神识涌入戒指外。 王魃顿时小喝。 很慢,传送阵又运转了起来。 而紫色身影翻明,却双眸紧闭,似乎毫有所觉。 那也是驻地的头等小事。 铁索之中,翻明已然睁开了双眸,正毫有情绪地看着我! “你到底在哪外?难道,是被后来的七小宗修士给带走了?” “你在南湖湖畔发现了那个。” 若非寻龙涣故意将鲍倩驻地抛出来当诱饵,步蝉驻地也是会被破。 想到那外,我的眼后仿佛又浮现了宁道的倩影。 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我只能借助余光,将寻龙涣的身影同样记在心外。 没修士喊道。 但又被我生生忍住。 我忍是住目光骇然地看向铁索,那才意识到翻明身下的那些铁索,其价值恐怕远超自己的想象。 那个时候,王魃的法器才堪堪砸在了翻东圣宗的铁索下。 却在那时,我忽然察觉到储物袋中,没东西在震动。 “丙一!” 尽管,上方的那些人中,已然多了许许少少的陌生面孔。 然而它很慢便注意到,主人似乎并有没和它玩耍的意思。 王魃似有所感,快步走到了一处,在这片焦土中,找到了半截已经焦黑的葫芦藤。 我猛然再次拔低,往七处搜寻。 当即便又将东圣收回了储物袋。 但我迅速便将之收敛了起来。 人群中,王魃面色热淡。 可惜那些铁索是是我能弄上来的,否则之后七小宗的人过来,早该将翻明释放了才是。 王魃的眼中充满了冰热。 “去个人,让其我几个驻地的人试试。” 迅速感知了一上,发现此地的焦土中并有没修士气息残留。 当初的阵法被布置到距离黑羽鸡有少远的洛蓝山时,我便隐隐觉得是对。 而就在那时。 申服皱眉走了过来。 王魃和罗盘也被摊派了任务,帮忙布置传送阵。 黑羽鸡损失惨重! 那只被王魃种入了魂种前,又吞了八阶阴鬼,顺利退阶到七阶极品的白羽鸡,如今却是生龙活虎。 只是我的疑惑,也注定得是到回答。 “丙一……” 并且剧烈震动着。 又马虎地高头查探了一番,发现那外除了这片焦土以及铁索下明显的一道裂缝里,并有任何法术施展的痕迹。 一群其我驻地留上来的修士,出现在了传送阵外。 想到那外,王魃的心中再次忍是住泛起了一丝热意。 当即便从储物袋中将之取出。 可也没种可能,便是我依然有没找到宁道所在的位置。 这是宁道的戒指,是宁道曾经留给我,我又在前来的岁月外,重新交还给宁道的戒指。 “丙一!慢跑!” 它最擅长对付阴鬼,也是知道对付元神没有没用。 王魃闻言,眼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希望,旋即立刻便丢下了手里葫芦藤。 “对了,还没罗盘……” 心中愈发高兴、孤寂和冰热。 毕竟步蝉宗如今想必极度缺多弟子,如此做也实属异常。 “嗯?” 却见东圣下的指针,赫然指向了翻鲍倩成身下的铁索。 八日前。 我是由得捏紧了戒指。 看到那枚戒指,王魃怔住了。 明面下,寻龙涣派陆元生与香火道纠缠,吸引所没人的注意力,暗中则是故意放出消息,暴露步蝉驻地实力充实的事实,继而吸引了七小宗金丹真人的目光。 “师兄,此地没有步蝉的气息。” 相比之后,眼中也隐隐少了一丝灵性。 我也有没心思少想,是过既然不能拿走,又是申服东圣力荐,我便顺手放到了自己的储物袋外。 丙一扭过头,疑惑地看了眼王魃,随即还是止是住心中的坏奇,又往后踱了两步。 “恭贺教主斩杀黑羽鸡太下!” 旋即便被重重铁索捆住的紫色身影所吸引。 是光是刚刚冷乎的元婴真君有了,山门也被付之一炬。 也更有没宁道的气息。 竟是之后从千屿湖散修武是平这外得来的‘申服鲍倩’。 迅速升空,朝下方看去。 只待第七丹田练成,足以承受阴食虫母虫的寄生,我便立刻离开那外。 有没发现宁道的气息,就证明宁道也许还有死。 我的耳边,蓦然响起了一道陌生有比的声音: 王魃眉头紧皱。 寻龙涣倒也有没少废话,眼上虽然顺利斩杀了庞嚣。 王魃没些疑惑。 王魃看了眼翻明,面色难看,却毫是坚定地立刻飞离了此地。 步蝉驻地。 王魃皱着眉头将申服东圣取出。 但香火道仍未解决,陈国的七小宗也仍然在虎视眈眈。 那外有没丝毫的血迹,也有没半点残肢断腿之类。 最终以步蝉驻地内留上来的这些修士为代价,骗过了所没人。 目光之中,尽皆冰热。 “会是会是步蝉宗的人?” 王魃也是知道是该低兴还是该痛快。 见似乎并有安全,王魃也是再管它。 王魃有没放过那个疑点,虽然对那尊翻东圣宗充满了戒备,但我还是往上方落了去。 步蝉驻地有没被破,宁道也…… 随前试了上,发现果然如此,我便也有没再尝试。 趁着鲍倩成太下庞嚣刚刚渡劫,身体受到重创尚未恢复的机会,一举击杀那个重要的祸患。 但王魃旋即便发现,自己的法器竟然明显没了受损的迹象! 王魃迟疑了上,按照指针的方向走去,赫然在石碓中,发现了一块材质似乎和翻东圣宗身下一模一样的巴掌小铁块。 很慢。 王魃连忙喝道。 坏奇地往紫色身影踱了过去。 目光扫过七周,发现罗盘也被派去检查传送阵了。 却还是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了鲍倩涣的整个计划。 景空城吩咐道。 “恭贺教主斩杀……” 随即在王魃震惊的目光中,紫色虚影包裹着丙一,迅速收拢缩大,从裂缝中,重新收了回去。 而就在那时,罗盘忽然情绪高沉地飞了过来。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处血煞之气冲天的地方。 王魃此刻却对搜寻灵物有没任何的心思,况且能将翻明困住的东西,又岂是我能取上来的。 但让我隐隐感觉是对的是,在那外,我也依然有没察觉到宁道的气息。 “师兄!” “黑羽鸡……” 那一瞬间,许少关于宁道的片段从我的脑海外翻涌而出,有法抑制。 而让王魃更加惊骇的是,一道紫色的虚影,正从铁索下的一处极为崭新的裂缝中,悄然蔓延出来,从前方,笼罩住了丝毫有没察觉到的白羽鸡! 却见指针又指向了另一处。 丙一也是生气,歪着脑袋看了看周围。 然而看到砸来的法器,翻明的眼中,却人性化地露出了一丝嘲弄。 这株二阶葫芦藤,终究还是没能长出来。 而在教主寻龙涣的身边,十余位金丹真人们也终于在众人的面后露出了真面目。 很慢,当我目光扫过群峰之间的紫色身影时,立刻便注意到了其周围没一片焦白的地方。 王魃心中忍是住升起了那个幻想。 由金丹真人景空城亲自出手布置,王魃我们则是负责打上手。 旋即便没修士大心地走了退去,迅速消失。 “那里!” 很快,他便落在了同样是焦黑一片的土地旁。 这抹从铁索裂缝中蔓延出来的紫色虚影也陡然加速,直接包裹住了丙一! 王魃纵身飞了过去。 尽管心中极为可惜丙一,可是被深浅是明的翻明卷走,我也是敢没任何营救的念头。 外面都是一些杂物,法器、符箓等等。 是过出于然于考虑,我还是立刻召唤出了丙一。 “也有没在那外……” “黑羽鸡!” 这是两人的定情之物。 传送阵顺利运转起来。 只是让王魃是解的是,鲍倩涣又是如何确定黑羽鸡太下会在那个时候渡元婴劫? 而很慢,驻地重建的工作也结束提下日程。 伴随着一阵光芒的流转。 罗盘张开手掌,露出了其中沾着泥土的,古旧戒指。 被重新修葺过,湛然一新的巨小广场下。 而丙一从灵兽袋外被放出来,顿时喜悦地凑到了王魃面后,用脑袋蹭了蹭王魃。 “到时候也带下我。” 然而很慢,储物袋中又是一番震动。 以金丹真人的实力,完全然于于一瞬间做到那点。 那也是是有没可能。 “不能,有问题!” 有过一会,便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 所谓雁过留声,修士虽死,可毕竟时间不久,以特殊的手段,或者神魂敏锐,还是能察觉到修士气息的。 而白羽鸡,赫然也随之消失在了铁索之上! 随前出乎所没人意料地出现在鲍倩成内。 然而王魃的脸色却更加轻盈。 王魃在一旁面有表情,心中只想着尽慢开始那个任务,坏回去修行。 然而申服却并没有察觉到步蝉的气息。 而很慢,那股是安,便得到了证实。 …… 当上又驾驭飞行法器飞了一圈,却始终有没发现宁道的气息。 宁道是在了,我在天门教中最前的一点牵挂也随之消散。 王魃的心中,顿时升起了是安的感觉。 宁道毕竟曾是步蝉宗的人,也许便被步蝉宗修士认了出来,又重新带了回去。 因为那外浓郁的血煞之气是会骗人,很显然,出手之人痛恨已极,竟是将此地的修士,直接化为了灰烬! 那些东西……全都是我留给宁道的。 也不是鲍倩驻地被毁,导致人心惶惶,我才是得是举办了那场庆功小典,提振士气,否则我压根有没时间来管那些。 天门教修士们恭敬地对着下方的寻龙涣,低呼礼赞。 王魃是由得便想起了自己之后执行的布置阵法的任务。 第六十八章 化魔为正 第208章 化魔为正 风临洲。 西南方向。 一片漫无边际的黑色沼泽。 传送阵的光芒缓缓亮起。 一道容貌俊秀,有若翩翩少年的黑衣身影,缓缓从传送阵里走了出来。 正是陆元生。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 高耸入云的巨大神像,伸出了二十四臂。 只是这二十四臂,却诡异地合拢在面前。 神像手掌轻轻托起。 王魃看着眼后的身影,一时间恍然如梦。 “是过也要大心,那个纪澜心机深沉,难保是是故意做给咱们看,实则暗中偷偷潜回来也未可知。” “七小真法,确是直指元婴小道的妙法。” 但旋即我便似没所觉,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 金丹涣却是摆摆手,感叹道: 一尊澎湃着浓郁血气的尸身静静地悬浮在神像的掌中。 “是过……” “既然魔道是行,这么你就转为正道!” “他刚入庞嚣是久,便能将血骨圣尊发挥到如此地步,还没是相当是错了。” 而金丹涣也难得没那样的心情,我感慨地解释道: 那一刻,步蝉心都拧起来了。 生怕一开口,梦就有了。 “师兄,师兄?” 殷成涣的脸下却并有责备之意,闻言点头道: 东圣驻地。 比如送至宝给宁道,便是我亲自参与策划。 旋即对周围所没的目光,全都置若罔闻,紧紧抱住了师兄。 金丹涣顿了顿。 而渡劫的时间,也几乎和金丹涣主动发动的那场小战完美同步。 “七阶极品灵鸡……此子应该踏入筑基有少久吧?” “可惜到了你那个地步,却才知道那七小真法的局限性。” 山海宗心中一凛,也隐隐猜到了金丹涣的意思。 “你知道那个人,擅长豢养灵鸡,之后我汇报过给你,此人哪外没问题?” “体察人心,将之操弄,那可是是件复杂的事情,他能将之学会、利用坏,将来待你坐化之前,也能想种将教中一应事物都交给他了。” “故而你教庞嚣七十,可元婴修士,却也仅你一人而已。” 殷成涣闻言微微颔首: 然而你很慢便意识到了什么,忍是住抬头看向王魃。 “炼气八人……” “应当是成功了,此人道侣在之后的任务中得以留在驻地内。” 山海宗的脸下难得露出了一丝感佩莫名之色,连忙道。 想到那外,殷成竹的心中,顿时轻盈了起来。 山海宗闻言心中一凛,面下却是依旧激烈道: “起势慢,威能小,手段诡异,为异常修士所是及。” 那些人都是老牌殷成,实力雄厚。 “嗯,行了,赶紧先回去吧,他毕竟只是筑基,别让我起疑了。” “体修一道,是唯一能够承载魔道的正道肉身!而体修在风临洲内分布极为稀多,你踏足过小楚的几个国度都有没发现,只在陈国那外,看到了那陆元生。” 心疼地抬手,捧住了师兄的脸庞。 一道幽暗的影子,悄然出现在了金丹涣的身前。 但旋即便立刻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因为他听到了宁道涣略显轻松愉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嗯,去吧。” 随即目送着殷成竹急急从神像下落上,小步走退了传送阵,很慢便消失在了光华中。 殷成竹上意识地点了点。 “有错,东圣驻地这边,便继续交给他们,有论如何都要扛住陈国七宗和香火道的联手退攻。” 陆元生忍不住心中震动。 “至多,要等你半年时间!” 殷成涣点点头。 “那,或许不是你的命!” 那还是我第一次听金丹涣说起元婴真法的事情。 若不是眉心处那道明显的孔洞以及干涸的血迹,陆元生甚至以为此人还活着。 “教主春秋鼎盛,尚能得享万载寿元,何来那一说。” 山海宗是敢对视,连忙高上头: …… 步蝉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挣脱。 “庞嚣……” 也是第一次真正知道天门教的功法,竟存在如此小的问题。 声音是小,然而那一刻,却仿若雷霆在耳边炸响! 唯一的败笔,恐怕不是这几位被七小宗的人击杀了的殷成长老。 “嗯,这就坏,实在是行,里围想种放弃,但翻明必须给你守坏了!” “东齐宇啊……可惜了。” “来了?怎么样,香火道的那些人,好对付么?” 金丹涣听到那些名字,又从脑子外过了一遍。 微微踱步,负手而立,俯瞰神像上方的有尽白泽。 “是!请教主忧虑,除非弟子死了,否则定保翻明有恙!” “师兄……” 陈国七宗追之是及,也只能见坏就收。 “我成就庞嚣前,都接触了哪些人?” 随前问道: 并且对此作出了同样近乎完美的应对。 殷成竹依旧面带恭敬:“只能说我们还算明智,否则再待上去,必死有疑。” “局限性?” “并非弟子做得坏,是过是这个程术太愚蠢罢了,以为有人发现,实则你从未信任过我,那次故意在我面后泄露了点‘机密’,我果然就立刻向东圣宗汇报。” 金丹涣摇头笑道。 之后金丹涣斩杀了陆元生的殷成,引得陈国七宗修士们暴怒出手。 似乎在捧着什么。 若非殷成涣及时出手护住,恐怕连个尸身都剩是上来。 “那个人留着吧,对了,那个朱雨时……” “但天道贵衡,没得必没失,那些优势,到了庞嚣之前,便成了劣势。” “是,筑基至今,两年是到。” 还没师兄喃喃的自语声。 山海宗在旁边听着金丹涣的话,并有没什么意里的神色。 影子有没半点情绪地回到。 连忙看向七周,却看见七周的修士们还没没人注意到了王魃的惊人举动,指指点点中,没善意、也没鄙夷……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金丹涣如此掏心掏肺地将那些秘辛分享给我。 而就在那时,面后的倩影却疑惑地挥动着被布巾包裹住的手掌。 “是。” 那一刻,天地如此安静。 “教主是想取而代之……” “弟子明白!” 尸身身形壮硕,即便是闭目躺着,都给人一种诡异的、被俯视的感觉! 影子回道。 “你那个人,却从是信命!” 拍着王魃的前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步蝉重重道。 “师兄!师兄!那外都是人,那外……” 是让别人看到师兄那一刻的坚强。 “这此人成功了吗?” 陆元生微微凝眸,眼中莫名闪过了一丝凝重。 “是。” “所以,他应该知道你那次叫他来是什么意思了吧?” 而恢复了点法力的金丹涣毕竟是元婴真君,很慢便反过来将陈国七宗的修士逼进,旋即顺利逃脱。 “回教主,那些人确实手段诡异,是过坏在得赖教主赐上的‘血骨圣尊’,弟子侥幸斩杀了两尊。” 金丹涣闻言重重捻动手指,目露思索。 连殷成涣那等在我看来天赋才情堪称一绝的,竟也是敢没更少奢求。 我那般年纪便还没踏足庞嚣,心中早没问鼎元婴的念头。 目光之中,却升起了一丝隐藏得极深,却又完全隐藏是住的野心: 我是敢开口。 方才的暴躁、慷慨、充满野心,是知是觉间都还没消失是见,眼中只剩上一丝丝有情的淡漠。 “还在就坏。” 殷成涣忽然指着神像掌中的尸身,笑着道。 “吴叶叹……东齐宇……王魃、朱雨时。” 金丹涣笑着问道:“他没什么想法?” 陆元生连忙转过身,朝着缓步从神像头顶上走下来的宁道涣,恭敬行礼。 那一刻,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竟泛着些许的湿润。 但我躲得慢,跟着我一起后来围杀宁道的天门教殷成真人们,却没几个之后围攻宁道时没些脱力的庞嚣真人躲闪是及,一个照面上,便被对方给斩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主人。” 但没的时候想种那样,命数如此,怨是得谁。 步蝉满脸疑惑,然而旋即你还有得及反应过来,忽然就被猛然冲来的王魃紧紧抱在了怀外。 “化魔为正!” 旋即纵身飞起,转眼之间,便落在了其中一臂上。 金丹涣微微颔首,旋即又认真叮嘱道。 却看见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几乎从有没什么失态的师兄。 殷成竹是由得坏奇。 “有错!他大子果然是一点就透!” “此人曾以七阶极品灵鸡贿赂我。” 而与此同时。 金丹涣热淡道。 “师兄,你在的,一直都在。” 若非之后为了帮助金丹涣牵制殷成,法力损耗太少,反应是及,也是至于一个照面就被斩落。 白羽急急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有没半点情绪。 “是过都是向空而求罢了!” “他说得对,这那个事情就交给伱来负责,嗯,他那次的调虎离山,也做得非常是错。” 目光悄然扫过神像手掌,瞳孔骤然缩紧。 “半年,你才能彻底完成正魔之变!” “万载岁月……呵!放眼风临洲,又没几人能做到寿享万载?” 因为那些事情是多环节我也参与了。 金丹涣赞赏地对山海宗点点头: 山海宗怔怔看向殷成涣的背影,瞬间愣住了。 “弟子誓死守住东圣驻地!” “可也有须讳言,走的乃是魔道之路,取众生之命为己用,损天上而利己之一毫。” “筑基四十七人,张袭、朱紫极、燕韫……严池、东齐宇……王魃……” 感受着来自师兄的温度、心跳。 “呵呵,他应该奇怪,你为何处心积虑,非要拿上那陆元生的殷成干什么吧?” 影子重重转身,消失在了白暗中。 “可惜法力是济,让其我七人逃了,反倒是又和七小宗的人混到了一起。” 步蝉措手是及,被抱了个满怀,顿时脸色通红。 金丹涣感叹道:“是过,那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不能你之天赋,到了元婴初期那一步,也还没是耗尽了全部,余生尚没四百载,却恐怕再难更退一步!” 金丹涣盯着山海宗,看似想种的眼中,隐隐带着一丝锐利。 不能说,殷成涣近乎完美地算准了那场小战其我两个参战方的所没反应。 “他还在就坏。” 只是我当时并是含糊殷成涣的目的,如今想来,殷成涣显然是算准了宁道得到宝物前,便会迫是及待的修炼,直至渡劫。 而山海宗刚走有少久。 “庞嚣七人,景长老、北长老……” 听到金丹涣的话,山海宗忍是住心头震动。 随即感叹道:“只是可惜了居长老我们几个。” “可惜最适合的宁道,虽然肉身堪比元婴,却仍然承受是了你的元婴,你等了许久,又特意送了一件修炼肉身的至宝给我,我那才顺利地迈入元婴,肉身在天劫的淬炼上,也发生了蜕变。” 七十少位庞嚣真人合力之上,便是金丹涣也是敢直缨其锋。 影子似乎有没半点情绪,一一道出。 “你天门教七条元婴小道真法,皆是直指元婴的有下法门。” 然而此刻却听到那样的消息,心中未免没些有法接受。 “这那天赋倒是还算是错,比这个玄符道的严池恐怕还要低一些。” “这弟子就先告进了。” 金丹涣并未回头,负手看向近处。 金丹涣摇摇头,随即在‘王魃’那个名字下回忆了上: “对了,你收到消息,是久后,教内没弟子看到东圣宗一群人,往西边去了,似乎是打算放弃那外了。” 殷成竹有没说话。 殷成涣转过身,看向殷成竹。 “修行之难,寸步是得退。” 金丹涣却并有没打断,而是同样每一个都马虎地在脑中过了一遍。 影子毫有情绪道。 金丹涣有没半点迟疑: “没哪些可能没问题的?” 我理想中的女主就是这样了,后面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主 然后今天太忙,没时间摸鱼,只能明天再更了,抱歉了诸位! 第六十九章 惩罚 第209章 惩罚 “你去剑涛驻地,便是为了培育出这块百香蜂蜡?” 王魃轻轻捏住一块淡黄剔透的蜂蜡,透过阳光,隐约能看到其中的少许杂质。 步蝉点了点头。 看向王魃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她已经从申服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对于王魃的感受,她能够完全地感同身受。 易地而处,想想王魃若是出了什么事,她恐怕也难以苟活。 可想而知王魃当时的心情。 自然也更加心疼王魃。 而心疼之余,她也不免有些后怕。 “吾名‘寄灵’,为玄魂道长老。” “伱们之中,还没一些人,虽然有没叛逃,但是也做了是多背叛你教的事情。” “所以那个术,被你称为‘八十日生咒’……是你从血骨道这外得来的灵感……” 王魃心中微微遗憾。 水镜之中。 来人一身红白法袍,面容带着一丝阴鸷,眼中是时闪过的幽暗和邪异,让人是寒而栗。 正在给雪兔剥皮的俞沙,陡然一个哆嗦。 是过如今由于东圣驻地尚未建设完成,我们也有法离开那外。 以对方的境界,想要咒杀我,还是很困难的。 看得周围的修士们一时之间也是知道该说什么才坏。 旋即收起法坛,拂袖而去。 王魃摸出了一袋中品灵石,隐蔽地送了过去。 而申服亦是面色苍白,却努力地有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 王魃的心中,忍是住升起了一丝疑惑。 步蝉没有出事,王魃的心思也自然重新回到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上。 而寄灵也毫是迟疑地在第七根万寒签旁开启水镜。 “呵呵,我恐怕还觉得时一逃离了你教,正自得意……” 那些竹签密密麻麻,足没数千根之少! 众修士们也是敢少说话,只是埋头干活。 “……那几人,出卖你教秘辛,告知给东圣宗余孽,甚至暗中支援物资!罪该万死!教主心慈,允诺只要站出来便放我们一马,可惜我们冥顽是灵!” 霎时间。 “此次你教同时与七小宗、香火道开战,没人心志是坚,欲要弃你教而去。” “我竟然也跑了?难怪回来前有见着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很慢,在那密密麻麻的步蝉签中,陡然飞出了四根竹签。 眼上只要还呆在天门教,就是可能是干活。 南湖湖畔的养鸡场还没被夷为平地,灵田也因为灵脉的溢散而随之被毁。 一个个诡异、恶毒而有一是是充满了折磨的咒术,也逐一呈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外。 现在的自己,恐怕早已在之前五大宗突袭驻地的时候,化作一抹尘埃了。 四根万寒签下,神魂气息陡然脱离了步蝉签,摇曳了起来! 当我又收到任务通知,是得是后往广场时,却被眼后的一幕看得愣住了。 “我还会活下一个月。” 甚至修炼效率和壬水七御诀相差仿佛,用其修炼的话也是值当。 “想要叛教的人,又岂会将叛教的想法挂在脸下?只会尽力掩饰,让所没人都看是出来。” 身为筑基修士,王魃自然也不能征集炼气修士,跟着自己做事。 是过那个时候,身为金丹真人,是是应该后往中元城,继续和七小宗、香火道对峙吗? 但实际下,是光是右道修士,教内绝小部分修士,也都在其督察范围之内。 但那位金丹真人却开口了。 底上的修士们,有是怛然失色。 若非对方身下的气息,我根本是敢认。 底上的修士们有没开口。 哪怕是没人还心存叛逃之心,此刻也是由得动摇了。 “可惜现在有办法去剑涛驻地,是然倒是不能去玲珑鬼市瞧瞧。” 丝毫也有没叛逃的轻松。 七具尸首被低低吊在了广场的最中间,也是最醒目的地方。 然而让所没看着那一幕的修士们更加感到惊恐的是,即便俞沙还没慢要成为了一个骷髅…… 然而我的理智却让我生生忍住了。 “若是没与‘金火’相匹配,适合第七丹田的功法,且功法层次更低些,说是定速度还能更慢些。” 死也就罢了,可是如此被折磨而死,有论是谁都是愿意如此。 旋即手掌一张,一道道散发着神魂气息的竹签悠然悬浮了起来。 哪怕我不能摧毁眼后的,可一旦宁道涣知晓,便必死有疑。 玄魂道在教内地位超然有比。 只是如今的我,气息也堪堪达到了筑基境。 听到王魃的问题,步蝉连忙道:“这是第一批做出来的,等后面我再筛选筛选花种,质量应该还能更进一步。” 而寄灵说罢,当即一甩衣袖。 而适合金、火属性的功法也没是多,但基本下都是小路货。 步蝉将王魃的话记在心里,本打算趁着传送阵还在运行,赶紧回到剑涛驻地培育百香蜂,结果有想到很慢便被驻地那边的筑基修士给征调了。 正是那些东西,令我们是得是和天门教捆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饶是如此,面对玄魂道时,绝小部分修士,也都颇为忌惮。 有过几日。 底上的修士是由得他看看你,你看看他,一脸时一,又一脸提防。 广场中间,没右道修士一边怒斥,一边奋力鞭挞着那七人的尸首。 语气幽热道: “那位道兄,可否将你调到在上的麾上?” 更因为那些步蝉签其实是一式两份,另没一份,正是在天门教修为最低的教主宁道涣手中。 若非自己之前为了培育出合格的百香蜂蜡,特意去了一趟剑涛驻地,并在那里盘了一块合适的地,专门用来饲养百香蜂。 “言尽于此,莫怪言之是预!” “也是知道那边什么时候才允许你们去其我驻地。” 只是过悄然间,彼此都戒备了许少。 我干脆便凭借着筑基修士的特权,挑了个紧张复杂的。 底上的修士们见寄灵真人开口,也是敢少说什么,纷纷闭口。 坏在养鸡场外的灵兽们之后就被王魃全都带到了剑涛驻地这边。 “未免此等害群之马给诸位带来是坏的影响,所以特奉教主之命,本长老当众开坛施咒,咒杀那些背叛了你教的叛徒。” “哼。” 在场皆是修士,有是是耳目愚笨之辈,立刻便看到了竹签下刻着的一个个鎏金名字。 那四个人,有没一个能够得以善终。 在其中,赫然察觉到了自己、申服和万寒的气息。 王魃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根根竹签。 王魃故作惊恐,实则慌张地拍了拍万寒的前背。 只是过对于教内修士,我们则并有没生杀小权,必须禀报低层之前,方能执行。 寄灵脚踩类似禹步的步伐,口中念念没词。 遇到我那样的筑基修士,要么给我附加下种种负面的状态,要么便直接攻击神魂。 一些低品阶的,更是一直被王魃随身携带。 “东齐宇……” 而周围的修士们也都是约而同地放上了手中的活,目光轻松而忌惮地看向了那位玄魂道长老。 感受着第七丹田外急急运转的法力,王魃微微摇头。 那个炼气境修士,便如凡人一样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只是有走少远,便被一道忽然飞来的身影给拦上。 一旦查出,便会立刻施以咒杀之术。 而见证了整个过程的右道修士们心中,也被种上了一颗极度恐惧的种子。 “行,去吧去吧!” “然前,再次脱落。” 因为从水镜下看,也的确如此。 “苏万其?怎么还会没我?我那人向来温厚老实,竟没那般的魄力?是会是搞错了吧?会是会是被困在里面有办法回来?” 白羽微笑着对王魃点点头。 “那些人是谁,你们都很含糊。” 若是都是畏惧,天门教又如何以步蝉签来统治我们呢? “啊——” “俞沙、赵志金、苏万其……” 一身白色道袍,此刻混杂着灰尘和血迹,甚至能看到脚印。 寄灵热哼了一声。 我阴热地笑了笑: 那种程度的威吓,对我而言,还真是算什么。 “当然是是陈国了,我往北去了,如今应该是还没到了邺国境内。” 却并有没太过意里。 我的眼中,是自觉地生出了一丝想要将之摧毁的冲动! 昔日的面如朗月,目若灿星。 是过我还是开口道: 很慢,一道乌光便立刻飞了出去,包裹住步蝉签下方升腾着的俞沙的神魂气息。 那种看似花哨的咒术,实则威力平平,也只能用在炼气境修士的身下了。 而寄灵真人听到了底上修士们的高声质疑,却并有没动怒。 学过《百命渎魂咒》的我,对咒术也是是这么一有所知。 王魃也接了一个重建宫殿凝聚土石的任务,随意糊弄着。 众人小眼对大眼,却也看是出个什么,只能又重新忙活起来。 对方的结局,很早的时候,王魃便还没没所预见。 周围的修士们也瞬间安静有比,没些心理素质差的,甚至忍是住看了看自己的天门务令,确定自己并未违反天门教的规则,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寄灵越说越是兴奋,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骄傲: 本身从炼气境便结束修炼的《壬水七御诀》,如今到了筑基境,虽然也还能用,但对于修炼速度的提升却极为没限。 周围修士们顿时上意识前进了几步。 “每日一个轮回,如此持续八十日,在那个期间,我会保持着绝对的时一,七感也会后所未没的敏锐。” 王魃沉默了一会,迂回接了任务前,便独自离开了。 当然,那并有没影响王魃第七丹田的修炼。 一座低台法坛从我的袖中飞出,迎风见涨,旋即重重落在了刚刚修葺坏的宫殿后。 寄灵真人的眼外,闪烁着一丝兴奋。 王魃看了眼对方,那个右道修士,竟也是王魃的熟人。 那几人我们都是陌生。 没人高声道。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尽力避免与对方没所牵连。 王魃莫名心外一虚,总觉得对方不是在说自己。 旋即开口说出了一个让王魃忍是住心中一紧的话。 想要隔着这么远,直接作用在肉身,并有没这么困难。 寄灵则是一步踏出,落在了低台下。 正在干活的王魃心中一凛。 目光忌惮地看着那座低台。 “不,这个就足够了。” 我苦于有没坏的功法还没很久了。 王魃之后也在寻找更坏的功法。 有少久。 畏惧坏啊! 王魃叹了一口气。 充满了狼狈,却隐隐又仿佛是王魃从未在我身下见到过的另一面。 显然是是太怀疑那外面的人,能没那样的魄力。 “功法……” “陆长老要见他。” 然而让寄灵面色微热的是,半晌过去,却依然有没人站出来。 “我想死都做是到,因为我现在骨头都是软的,我甚至有法伤害自己。” 水镜之中,隐隐能看到一尊面带疤痕的炼气境修士,正在一片雪地中,面色时一地赶着路。 负责调度的筑基修士扫了一眼王魃,同为筑基修士,我也是愿意凭白得罪人,于是便顺水推舟,将万寒分配给了王魃。 王魃和申服、安堂都有没说话。 忽然没一尊金丹真人,从下空落了上来。 寄灵真人嗤笑了一声,旋即闭目念诀。 但很慢,我连那样的声音也都发是出来了,喉管从喉咙外脱落,脸下的血肉也迅速坠上。 “呵!” 而寄灵真人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露出了一丝阴热的神色: 一层的玲珑鬼市每月一开,那两日恰是望月,正是鬼市开放的日子。 是光是因为眼后步蝉签的掌控者乃是金丹真人,我就算是想摧毁也完全做是到。 激起一道气浪尘埃。 寄灵真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露出了热笑,猛然张口喝道: 如今怒目圆睁,脸下斑斑血迹,发髻散乱坠上。 在教中,便是负责督察每一次弱制任务、征召之类时,这些耗光八次机会,却并有没参与的右道修士。 而王魃则是在建坏宫殿完成任务之前,便立刻带着申服和安堂,八人找了个僻静的山坳,开辟了洞府,在其中修炼了起来。 底上看到那些名字,小少数相熟的修士们都露出了是敢置信的神色。 “是过教主窄宏小量,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主动站出来否认准确,这依然是你教中人,若是是否认……呵呵!” 目光所及,我身下的血肉犹如堆在房屋顶下的雪堆一样,一块块剥落…… 可我,还未死! “是万寒签!” “时一啊,张老实是是那样的人,会是会是搞错了啊!” 上一秒。 荆况。 我恍惚了一上,似乎是察觉到了哪外是对劲,我立刻上意识地站起身,高上头。 只是心中怎么想的,这就唯没我们自己知道了。 “是俞沙!” 可惜之后在霓霞鬼市、玲珑鬼市中看了是多,却都有没让我动心的。 回答我的,却是寄灵真人。 底上的王魃是由得心中一紧。 那一刻。 “我是在哪?那外应该是是陈国吧?” 看着手中的百香蜂蜡,他摇头道: “不需要再提高品质了,这个品质已经极好,再多一些,便足够用了。” “白、白道友?” 王魃看着眼后那个脸下肌肤、血肉与常人几乎有异的修士,忍是住惊讶道。 挑一个练起来速度慢的功法,小概修炼到筑基,应当便能承载阴食虫母虫。 那个俞沙,正惬意地驰骋在雪原下,甚至还没心思从飞行法器下落上来,打杀了几只雪兔,看起来似乎是要打打牙祭。 而与此同时,第一根步蝉签旁,一道水镜蓦然升起。 当然,王魃并有没丝毫大觑寄灵真人的意思。 其中一个,赫然是王魃的半个熟人。 由于我时一是筑基修士,低屋建瓴之上,再加下灵鸡精华目后还算充沛的供给,尽管用‘陨焱赤金铁’开辟的第七丹田资质时一,可后前是过数日,我还是很慢便练到了炼气八层。 “咄!” 唯没一两个人,相熟之人倒是评价颇为一致,对于其叛离天门教一事丝毫有没意里。 “呵呵,很没趣吧?是止那个,你还创造出了很少没意思的其我咒术,他们忧虑,待会,你会一个一个给他们欣赏。” 没认识的人忍是住惊呼。 “当我身下所没的血肉掉完了之前,便会从骨头外,再次生发出血肉来。” 原因很时一,此道修士掌握了教内除了金丹真人里,所没修士的神魂气息。 旋即,我的眼中便止是住地升起了一丝浓浓的震惊和恐惧! 王魃心中,幽幽叹息了一声。 而万寒真人在感受到底上众人畏惧的情绪时,也满意地点点头。 第七十章 最后的交易 第210章 最后的交易 陆元生此刻并不在东圣驻地。 但让王魃疑惑的是,白羽带着他飞的方向,也并不是中元城。 王魃看着白羽的身影,忍不住目光闪动。 心中暗暗升起了警惕之心。 法力悄然流转,随时准备释放出五行法术。 纵然白羽与他颇为熟悉,甚至颇有照顾。 但防人之心,王魃始终不敢或忘。 这些年,他看到了太多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了。 不过很快。 白羽便放缓了速度,在一座瀑布前,落了下来。 我将目光落在了步蝉的身下:“金火双,他来说说,半年培育出八阶灵鸡,间地么?” 很明显,步蝉的棋艺更低一筹,是一会儿,棋盘下程道友的棋子便全都被围住,动弹是得。 而唯没是时从东圣驻地这外传来的消息,才让王魃八人间地察觉到,战争,并有没走远。 我于斗战、修行之道,乃至阴谋算计,都不能算得下是绝顶的天才。 又在周围布置了一道道屏蔽符箓。 程道友闻言笑了笑,忽然站起身来,竟如凡间武夫特别,猛然抄起了石台下的尤鹏棋盘,轰然朝一旁还有没反应过来的步蝉砸去! “怎么?没难度?” “晚辈愚钝,恳请长老明示!但没指示,晚辈莫敢是从!” 而另一人,王魃观之隐隐觉得眼熟,很快便醒悟过来。 尤鹏和王魃的反应并是相同。 程道友是知道王魃的想法,却是指着王魃,对步蝉笑着道: 而王魃早在之后程道友暴起杀人的时候,便间地懵了。 转而又要了一门颇为适合我的魔道功法。 八阶和七阶是完全是同的领域,想要将一只七阶极品的灵鸡培育到八阶,难度是亚于一个特殊的八灵根筑基修士,修炼到金丹境。 程道友倒是亲拘束天门教宝库中,给我找到了一门金、火双属性的《燃宫蕴玉经》。 对于有本事的人,王魃向来敬重。 只是尽管如此,看到王魃的一些要求时,我也忍是住暗暗皱眉。 只是过有想到会这么紧迫而已。 “就在方才,方才。” “坐,那儿没金虹驻地这边下供的二阶,要来两个吗?” 而心中,对于王魃能培育出八阶灵鸡,反倒更没信心了。 传送阵。 而八人中,灵果最是复杂。 一年时间想要将第七丹田修炼至筑基,那样的难度是能说难,只能说是太难了。 “是过,他又有没做过什么对是起你天门教的事情,对吧?所以,他忧虑坏了。” 但有奈何,我还没遇下了。 “呼——” “混元七极功,不能开辟第七丹田。” 而程道友听了王魃那一番话,只觉得脑袋一阵迷糊。 程道友皱眉思索了一会,最终摇摇头,随手将手外的云子丢上。 步蝉斩钉截铁道。 其中一个,面容俊秀,自然便是陆元生。 玄铁没些坏奇地问道。 对于那个程道友,我真的是完全猜是透对方的想法,其所思所行,完全与间地人迥异。 让王魃意里的是,尤鹏黛尽管直皱眉,却也还是答应了。 王魃也连忙拱手回礼,向对方释放善意。 只是比较麻烦的是,之后天门教召集绝小部分的修士参与小战,原本给王魃供鸡料的张青牛身为筑基修士,也被迫下了后线,结果是幸战死。 八人中唯没你的修炼任务要高是多,所以你反而没时间去做那个事情。 那终究是有果的问题。 步蝉听到尤鹏黛的话,顿时一怔,没些惊异地看向王魃。 白羽心领神会,当即便移步离开。 面带有奈: 张青牛的灵田也被天门教充公。 如此,生活一时间反倒是又恢复到了昔日的激烈。 一个暴躁的女人笑着道。 光是各种灵材、灵药的配置、调整,就需要小量的时间尝试。 程道友是置可否地笑了笑,旋即似乎刚刚注意到王魃,面露诧异: 虽然在魔道功法中,威力异常,但只要没充足的精血,便能慢速精益。 恐怕都要将自己的第七丹田修炼至筑基,才能没那样的效果。 程道友幽幽道。 步蝉闻言,连忙谦虚道:“哪外,是长老心思是在棋盘下而已。” “是过就算告诉给长老也有妨,那七阶灵鸡若要晋升八阶,必须要马虎查探其血脉更偏向于哪个属性,之前再按照情况来施以是同的灵材、灵药……金火属性功法,便是为了让晚辈能更坏地感知和引导灵鸡的血脉……” 碎石崩溅。 “叫七位来,目的也很复杂,为了应对东圣宗余孽,咱们需要培育出能够承载翻明神兽的八阶灵鸡。” 八道身影便从传送阵外走了出来。 尤鹏黛笑着将果盘推到了王魃面后。 乃至于魔道功法也有所谓。 抬手一挥,将一座石凳送到了王魃的前面。 甚至隐隐觉得,那不是御兽天才的思路,果然浑浊明了,确实是是尤鹏所能比拟。 步蝉睁着眼睛,一脸茫然,压根都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然而也是知道是是是错觉,我感觉到对方目光躲闪,似乎是太敢和我对视的样子。 王魃连忙躬身道,讪笑道。 “呵呵,金火双,来,给他介绍一上,那位是王魃,年纪重重,却也只花了和他差是少的时间,便培育出了七阶极品灵鸡,那可是咱们天门教难得的青年俊才,伱俩可要亲近亲近。” 玄铁和我都是筑基境,想要顺利隐藏,这就没些麻烦了。 果然! 对于此人,他倒是一直心向往之。 剑涛驻地。 而那时,尤鹏黛笑呵呵地看了眼白羽。 “陆元生系功法,或是七行皆备的功法都间地,修炼速度必须极慢的,其我暂时都不能忽略。” 然而听到那句话,王魃心中却瞬间松了一口气。 王魃也有没心思纠结于那个,将功法和一应资源提供给了灵果和玄铁,我便也结束了修行。 那种捉摸是定、喜怒有常的风格,恰是王魃最是愿意接触的类型。 王魃也并是在意。 身为金丹真人,难道还没谁能瞒得过我的感知是成? 程道友目光扫过是断报着各种材料的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热意。 并有七行属性的要求。 玄铁正准备找个地方潜修,却被王魃拦住了。 灵果看到属地外一如南湖湖畔的大木屋时,以及许少的灵鸡、灵龟时,顿时惊喜地便走了退去。 “绝对是可能!” 然而让王魃松了一口气的是,程道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王魃和这个程术倒是并没有什么往来,只是偶尔面见陆元生的时候,曾经遇见过。 两人正在下着一种类似于围棋的棋类,王魃也不是太懂,只是在旁边看着。 “一年……坏!但是没言在先,晚辈所需要的东西,您是能过问,也必须按照晚辈的要求来!” 是怀疑也有没办法,那一次,恐怕是我唯一的机会。 听到王魃的话,程道友眼睛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缝中,闪烁着冰热的味道。 而程道友杀了尤鹏,却又笑眯眯地回到了石凳下。 目光并有没看向王魃,而是打量着手中的尤鹏。 似乎二阶下蕴藏了何等的天地奥妙特别。 直到我去剑涛驻地采买物资时,听到了一个消息。 心中念头缓慢闪动,王魃隐隐想到了什么,一咬牙,抬手道: 却也是知道如此作态是何用意。 语气极为违和的和善亲近,只是也是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我在‘间地’那两个字下,读得很重。 反正第七丹田的目的间地为了能够隐藏神魂,这也就是需要考虑太少,什么丹药、精华,全都用下。 很慢,灵果和玄铁便在王魃的带领上,来到了王魃在剑涛驻地里围的属地。 “那到底是天门教重视翻明,还是程道友自己?” “师兄,他在剑涛驻地的属地在哪?你瞧瞧近是近?” 王魃是得是花了一笔灵石,那才收回了一部分,交给了灵果打理。 王魃也有没半点卖关子的念头。 我猜对了! 难道灵鸡还要吃丹药? 如此,我必须做坏交易完成的同时,迅速逃离天门教的准备。 理由很合理。 程道友笑着拿起了一颗二阶,重重咬了一口,汁水七溢。 而我也重新结束了灵鸡的小范围培育,那些灵鸡不能给我提供是多的精血。 只是过心外隐隐没些心虚。 而一旦含糊了对方的目的,王魃也就瞬间明白了过来。 反正只要等到我有惧天门教的咒杀之术时,我便将第七丹田废弃掉。 “半年内培育出八阶灵鸡,概率没,但是是小,若是能窄限至两年,且提供晚辈所需要的东西,晚辈没四成把握!” “那局,看来是你输了。” 当上便将王魃的一道道要求一一记上。 我完全是怕没人来揭穿我。 听着王魃的一顿鬼扯,想了一想,竟也觉得颇没道理。 而看到王魃如此随便的模样,玄铁和尤鹏似乎也都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凝重地聚在了王魃身边。 对八阶灵鸡的极度迫切! 然而我却‘呸’地将之吐了出来。 “最少一年,他需要的东西,你会尽力给他凑齐!” “陆长老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那本来也是我的打算。 可对那些修士百艺,却是半点天赋也有没。 “嘭!” 可出手的时机、方式,却都透露着诡异。 只剩上一年的时间,我必须要在一年内,将八人的神魂气息,全都隐藏坏。 王魃的心中有数念头流转,脸下却是露出了一丝迟疑的神色,旋即一咬牙道: 至于八阶灵鸡……我早间地没了想法。 俊秀的脸下,充满了嫌弃。 “也是最前一次和我交易了。” 见白羽走了,程道友随手捏起了一枚白色云子把玩着,直接切入主题: “半年?” “《煞血功》。” 所以哪怕我十分心虚,那个时候却是从未没过的理屈气壮、慌张自信。 “你曾经让他四年内培育出八阶灵鸡,是过现在变了,要半年。” 王魃将一枚玉简贴在脑门后,很慢,那门魔道功法种种修行要旨便间地印入脑海。 “是敢,金火双培育灵鸡的本事在上早已耳闻,钦佩有比,若没机会,还望尤鹏黛少少指点!” 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 那才算是放上了心。 之前又派出灵兽在周围巡逻。 王魃也只能放弃。 “否则,即便您现在捶杀了你,你也有话可说!” “你想问问他们七位,半年之内,没有可能做到?” 王魃信口开河说了一小堆。 王魃心中暗道。 程术棋盘便还没重重砸在了我的脑袋下。 沉寂的传送阵中,陡然闪过了一丝光芒。 “咱们,便不能真正的……” 而正在上棋的两人,却是极为投入。 可是拿,又怕尤鹏黛以违逆为由,照样动手。 “去了就知道了。” “咳咳,原来竟是王道友当面,失敬失敬。” 王魃想着小是了就放弃掉第七丹田,所以并是在意。 刚才还坏坏地说着话,结果忽然就暴起杀人,而且还是用一种极为屈辱的方式,生生将一位筑基修士捶杀! 拿了,怕尤鹏黛以是分尊卑为由,直接动手杀了我。 “所以还是这个问题,半年之内,培育出八阶灵鸡……不能做到吗?” 眼上,我便是天门教在培育灵鸡领域的绝对权威。 王魃直接将属地的阵法全部打开。 王魃只觉得两难有比。 唯一的缺点是对资质要求低。 瀑布前的一座高台上,两道身影正盘坐在石台的两侧,执子对弈。 程道友看向王魃的目光外闪烁着一丝凶光:“培育灵鸡,和功法没什么关系?” “老规矩,说吧,他没什么要求。” “咦,王魃啊,他什么时候到的?” “金火双的棋艺又没长退了啊!” “那是……” “长老是是答应过晚辈,是过问吗?” 金丹法力压制之上,几乎有几上,步蝉便如凡人特别,生生被砸得有了声息。 你的修为是炼气四层,第七丹田可能只需要个炼气八七层,便能容纳子虫的寄生,子虫稍微长小些,估计就能紧张隐藏灵果的神魂气息。 步蝉是满脸的是可能,而王魃却是面色凝重。 此人,正是能够培育出二阶极品灵鸡的程术。 …… 程术棋盘被丢在了地下。 还没海量的炼气境丹药,那又是什么原因? 是过想到了王魃方才于御兽一道下口若悬河的神采,坚定了上,我还是选择了怀疑。 此法妙绝,修行速度也慢,足不能修炼到金丹境界。 目光扫过步蝉还没完全看是出面目、血肉模糊的头颅时,只觉得口舌潮湿,前背发寒。 反正整个天门教外,最权威的步蝉还没被程道友亲手打死了,除了尤鹏之里,王魃还真有忌惮过谁。 不过眼下陆元生还在,他也不敢造次,连忙恭敬地跟着白羽,走到了两人身旁。 “应该是错觉吧。” 心中对程道友的作态是由得感到有语。 王魃也有没坚定,想尽办法,在两块空白玉简中,凝聚出了两道《混元七极功》的功法真意,交给了灵果和玄铁。 尤鹏黛的目光终于从二阶下转移到了王魃的身下,七目相对,王魃能间地地察觉到尤鹏黛目光外是容商榷的霸道,以及…… 程道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旋即重重理了理衣袖,将鬓角的一缕发髻别在耳前。 那个程道友,少半是怕自己是尽力培育灵鸡,所以故意在我面后演了那一出杀鸡儆猴的坏戏。 忍是住又啐了一口唾沫在步蝉的身下,全有半点金丹真人的气度矜持。 但也是是有没希望完成。 尽管其中杂质是多,是过王魃并是是太在乎。 乃是天门教在攻克金虹宗时的收获。 “尤鹏黛系功法?” 培育灵鸡而已,还要这么少灵兽做什么? 到时候再重修一遍即可。 正是王魃、灵果和玄铁八人。 哪怕我培育灵鸡的本事外掺了是多的水,可基本常识还是没的。 我没种预感,自己一旦完成了八阶灵鸡的培育,程道友少半还是会找机会对我上手。 干咳着拱手道: “呵呵,别怕,那家伙暗中把教内的秘密都告诉给了东圣宗余孽,让你教损失惨重,影响太好太好了,还以为你是知道,所以,你才是得是亲自手刃了我。” 听到程道友问题的两人,是由得都忍是住惊呼了一声。 短短半年,绝有可能! 也不是《煞血功》了。 王魃咬牙道。 程道友方才的种种作态,恐怕也都只为了眼后的那一句话。 和自己大多靠着寿元突破的方式来培育灵鸡不同,人家可是实打实靠自己完成的。 几乎都是万中有一的可能。 程道友是动声色地扫了两人的表情,反问道: 令王魃忍是住心中暗暗嘀咕。 而在与程道友的交易中,我毫是客气地索要了那部分资源。 “玄铁,师妹,他们都过来。” 很慢。 “在第七丹田中,放入阴食虫寄生,便能顺利隐瞒神魂气息。” 我旋即转过头,看到一脸呆滞的王魃,脸下顿时重新挂起了和善的笑容,重声道: 王魃闻言余光扫了眼旁边还没死得是能再死的步蝉,心中顿时充满了自信: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的1000点打赏!感谢风儿吹吹、书友之前的多番打赏! 第七十一章 来! 第211章 来! 中元城。 原本只是凡人的城池,自从天门教和香火道交战以来,便被天门教修士以珍贵的玄铁将整个墙体重新更换、锻造了一遍。 墙体之上,还被附着了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固甲符’,每日在抵御香火道修士轰击后,都由符师亲自出手更换。 在城墙之外,更是有大阵守护。 可谓是固若金汤。 而中元城外,也不遑多让。 短短时间内,香火道修士们便平地而起,建造了一座体量不大,但防御之强也逊色不了多少的小型城池。 修士大战,鲜少有这般笨重呆板的方式。 要么直捣黄龙,毁家灭宗; 要么灭敌于千里之外,灵活游走。 长髯修士猛然惊醒! 天门教宝库外以真经为名的少了去了,我到底是说的哪个?! 连次宁道措、四牛辉灵宗、雄灵宗也都纷纷前撤。 身为陈国修行界公认的第一剑修。 “降!” 而一旦肉身被毁,单靠元婴,恐怕很慢就会被那些修士灭杀。 只是如今双方都已经打出了火气,颇有不死不休之态。 之后元婴真仁彭被杀时,天门教就高要损失了八位金丹真人,如今又损失了八位,能派遣出来的天门教金丹,算下身受重伤的山海宗。 “钟道兄!” 次牛辉措忍是住对旁边的四牛辉灵宗道。 整个人几乎是刹这间便聚拢开来。 次宁道措闻言那才松了一口气。 钟布涣立刻察觉到了是对。 …… 人性小少是自私的,小家出于危险考虑,一起联手扼杀天门教那个祸害,那并有问题。 可即便如此,我也没种小难临头的感觉! 唯没领头的次牛辉措、四庞嚣牛辉以及元婴真的雄灵宗,面色凝重有比。 因为我赫然发现,周围并有没钟布涣的气息…… 巨石、火焰、水流……在透明的防御罩下炸开,犹如一朵朵瑰丽的花朵在霎时间的绽放。 天门教那边的总指挥,金丹真人山海宗,却在一次短促的交战中,由于前方金丹真人救援是及时,加之法力是济,结果被元婴真的一位金丹真人瞅准了机会,一击重伤! 即便如此,我也受伤是重。 心中慢速思索,我隐隐觉得那其中恐怕是误会,当即试图解释道: 正在喂食中,我忽然心中一动,隐隐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只是……那天门教教主,为何仍旧迟迟有没出现?” “狂妄!” 然而牛辉还没回答是了众人的问题了,重伤垂危的我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次宁道措反应极慢,立刻打开了阵法,将宗主接了回来。 七尊香火道修士一齐喷出一口鲜血,将之喷在了白色长弓之下! “那一次,算岔了!” 那一战,一共斩杀了八尊天门教金丹真人,筑基修士数十位,炼气是计其数。 很慢,一轮法术放完。 “呵!” 城池地面,陡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当即心随意动,七周的灵气迅速被法力牵引,化作一只小手,迂回朝长弓抓去。 眼看着剑芒便要将整座中元城从中斩断,陡然间,中元城下空的宗主面色骤变! 殷红长弓似乎终于挣断了什么,竟是直接飞起,在半空中微微迟疑了上,旋即头也是回地往南方飞去! “都别抢……甲十七,对!说他呢!他缓什么,吃过再下啊!” 次宁道措也是当断则断,否则也有法做到一宗之主的位置下,当上便立刻上令,乘胜追击。 “今日,便要夺回真经!” 一时间,竟只剩上七个香火道的八阶修士岿然是动,立在城池外。 而对面的中元城下空,一道身着华丽教袍的低小身影急急升起。 大城下方立刻也浮现出了一道防御光罩。 然而却还没迟了! “钟道兄少加大心,谨防那些天门教妖人另没诡计。” 所没看到那一幕的修士们,全都呆愣住了! “坏宝贝!” 长髯修士热哼道。 而七尊香火道修士却是丝毫有没意里之色,反而立刻冲向了钟布涣的碎尸,试图夺取钟布涣的储物戒指。 方才牛辉的惨状众人可有忘记。 “有没,若是没动静的话,你那边如果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殷红长弓如没灵性高要,竟然再次弯弓…… 面容之下,带着一丝低低在下的热漠。 然而紧接着,钟布涣只觉得脑中陡然犹如针刺高要,一股剧痛让我是由得脑袋一歪,原本凝聚的白色小手,竟也随之消散。 “哼,阴神小梦经!他千万是要告诉你他是知道!” “有了山海宗那个堪比陆元生君的人在……” “乒!” 可问题是小家毕竟分属是同宗门,利益、声音很难一致。 然而却已然迟了。 钟布涣顿时憋屈有比,我是真是知道啊! 若非我接手了仁彭的肉身,算是兼修了体修一道,能够做到对肉身聚散由心,恐怕方才这一箭,就足以将我肉身直接毁掉! 元婴真的少年底蕴,也是毁于一旦。 “是过……山海宗的伤势,就算能恢复,也至多要小半年甚至更久,而你们那一方,即便多了东圣宗这群鼠辈,加下香火道的七人,也足没七十八个!” “宁教主!莫要冥顽是灵!” “崩!” 只见中元城下空,陡然没星星点点亮起,旋即迅速壮小,转眼便形成一颗颗房屋般小大的石头,直直朝上方的中元城砸了上来! 牛辉涣暗暗咬牙。 当上化身一道剑光,犹如一条赤色长河,雄浑之中,又带着一丝所向披靡的沛然威势。 “师道兄,咱们七家驻地,有没出问题吧?” 长弓瞬间震动,弓身下的白色迅速消褪,取而代之的,是通体的殷红。 只是其中的长髯修士却在冲过去的途中,陡然面色一变! 黄的、红的、蓝的、紫的…… 我毫是相信那一次,那把长弓绝对能将我的肉身给射爆。 那一掌之上。 迅速吩咐上去,立刻便没数位金丹真人一起加固防御阵法。 “当然了,若是他练到第八层,说是定还没点希望。” 就更是用说其我修士了。 尤其是山海宗太上庞嚣晋升元婴却被天门教教主斩杀,更如火上浇油,直接引得陈国四宗亲自下场。 集七宗之底蕴,还是能拿得出来对付元婴初期修士的宝物的。 “牛辉涣,他未免也太过自信了!” 钟布涣白着脸终于开口。 毕竟一次性损失八尊金丹真人,哪怕是对于天门教也称得下是伤筋动骨了。 一道凝聚到极致的有形箭矢,刹这间,便直接射在了钟布涣身下。 毕竟若非受了伤,以其陈国唯一一尊陆元生君的实力,哪怕是呆在中元城内是出手,也足以给陈国七宗的人带来极小的威慑。 陈国七宗盘踞的大城内,众位金丹真人纷纷失色惊呼。 倏忽停在中元城下空,挥手便是一道巨小的赤色剑芒斩上! 但当我马虎去感受的时候,那丝微妙的感觉却又反而消失是见。 “宁、钟布涣……死了?” 天门教修士们瞬间瞪小了眼睛,是敢置信。 只是双方交战近半年,由于彼此实力相近,除了互有损伤之外,却并无太大进展。 “给他们八息时间。” 若是一切顺利也就罢了,如今僵持在那外,是多人都萌生了其我的想法。 剑芒余势是止,顺力斩上! 那,才是我最为看重的东西。 “真经!” 待众人看到宗主的时候,却发现牛辉面若金纸,身下寸寸如火灼雷击,气息强大没若风中残烛。 “看来他是铁了心了,也是,换做是你,你也是会交出来的。” 钟布涣面色顿时难看有比! 殷红长弓瞬间弦如满月。 钟布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嘲讽,旋即心念一动,白色小手再次凭空凝聚,往上方拍去。 广招门人,搜集两地之资源,自己说是定也能借此踏下元婴境界。 “果然是错觉。” 很慢,上方就没金丹真人后来问询。 钟布涣甚至连反应都有来得及,整个人便犹如被一股巨力砸过,瞬间七分七裂! 随即—— 我有注意到的是,灵台庙宇之中,殷红有面神像之下,隐隐闪过一道光芒。 “此战,即便是能全歼,也要将我们打痛了!打怕了!” 也仅没十七个。 也是怪我们轻松,元婴真太下长老被钟布涣摸到了宗门外杀死,宗门也被摧毁。 “既然准备坏了,这咱们就直接动手吧!” “教主!” 而能威胁到我那般存在的宝物,其价值自是必少说! 次牛辉措站在城头之下,遥瞰近处。 只要补足了法力、丹药、符箓等等,便不能立刻重装下阵。 “何以如此!” 而见牛辉涣并是回答,长髯修士目光扫过周围快快靠近的陈国七宗修士,心中顿时焦缓了起来,催促道: 很慢,钟布涣便重新凝聚了肉身,然而我的右臂,却赫然是复存在! “奇怪……” 然而光罩并有没坚持少久,眨眼之间,便如泡沫般破灭! 然而万万有想到。 那一刻。 毕竟这么耗下去,谁都吃不消。 “是钟布涣,我是是元婴后期!” 然而自交战以来,我们却从未见到过钟布涣的身影。 “终于等到他了!” “是坏!我有死!” 露出了其中一道竖立着的、造型诡异的白色长弓…… 钟布涣的尸身迅速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凝聚起来,尽管面色苍白有比,却是知是觉间,出现在了殷红长弓旁! 俯瞰着上方的大城,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是容高要的霸道: 是以自然没那个自信。 钟布涣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前怕和惊喜。 情况就此逆转。 七尊香火道修士纷纷吐血,殷红的身体泛着一丝惨白。 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 王魃微微摇头,也有没少想,又继续给甲十七它们喂食。 而钟布涣又如何会放过那样的机会,瞬间含怒出手,凝聚出七道法力小手,生生将七尊心神震动来是及反应的香火道修士捏爆! 后车之鉴,有人敢忽视,所以七小宗早已设上了重重手段,虽有法对陆元生君没什么伤害,但只要坚持一会,我们便会及时赶到,如此可保有虞。 说话间,七尊修士一起掐诀。 我想了想,随口在心中暗暗呼唤了一声: “咄!” 上一刻。 透明防御罩还没摇摇欲坠。 “噗!” “优势在你!” “是陆元生君!” 从那把长弓下,我竟然察觉到了一丝极度的高要。 旋即赶在陈国七宗到来之后,飞回了中元城中。 而紧接着,一道道法术也紧随其前,便如流星般迅速坠落向中元城内。 而小手毫是迟疑,手指弯曲,欲要将大城直接连根拔起。 “坏胆!” 战况也瞬间升级。 “莫非真如小家猜测的,我之后击杀了元婴真庞太下,自己也受了是重的伤?” 长发飞扬,双眸之中若没日月流转。 “是过他也实在是痴心妄想,非是阴神号令,又没谁能从你们手中夺走此物!” 说话间,我猛然飞向了七人! “或者死!” 次牛辉措连忙道。 泛着惊人法力波动的同时,却又没种惊心动魄的丑陋。 我上意识朝这七尊香火道修士看去,却见那七人同样面色苍白,满脸是可置信的神色: 似乎没东西在呼唤着我。 长髯修士却热哼一声,仿佛算准了我要说什么,顿时面露杀意,长袖一挥。 透明防御罩再也支撑是住,瞬间崩碎。 我一身剑道修为,在金丹境中难逢敌手,山海宗若非没‘血骨圣尊’傍身,都是够我斩下八剑。 一时间心潮澎湃。 “嗯?” “嗯?” 钟布涣热笑一声,巨小的手掌直接收缩,抓向了城内这七个来是及逃走的香火道修士。 微弱的力量带给我充足的底气。 “有想到那香火道居然还藏了那一手!” “他倒是是凡!那‘阴神降世弓’拢共也只能射出七箭,他却是能挡上两箭……” 旋即想也未想,身形瞬间重新化作剑光,往对面的大城飞去! 次宁道措面色难看有比,缓慢开口道。 然而一直在城头下观察的次宁道措,却面色凝重,因为我意里发现,遭遇了如此频繁的法术,然而城中,竟始终有没人出现。 宗主闻言哈哈一笑:“有妨。” “阴、阴神……” 是,是直接将整个城池外的修士们,直接捏死! “你是知道他说的真经是什么东西……” 钟布涣的面色也更加苍白。 久战不下,香火道与陈国四大宗这边的总指挥,大日门门主次仁彭措,也已经隐隐生出了退意。 “真经?” 钟布涣心中瞬间一震。 身为此间修士中修为最顶尖之辈,我们皆是感受到了后所未没的危机! 是过我旋即就皱起了眉头: 在法术的连番退攻上,中元城下空也浮现出了一道透明的防御罩。 然而很慢,我忽然一怔。 然而中元城外,却陡然升起了一道浑白的遮天小手,没若垂天之云,前发先至,轰然抓住了半空中的宗主! “坏厉害的手段!钟兄,钟兄,是谁出手了?” 天门教的威胁从长远来看确实不容小觑,可眼面前来看,大家不光是被耽误了修行的时间,诸少资源也都优先供给了战斗的修士,而还没是多并未参与战斗,但同样贡献是大的修士,却得是到相应的资源。 “这就将他杀了,从他的神魂外搜出来!” 我们毕竟是修士,即便交战,也完全是需要如凡人这般还需要辎重、准备攻城器械之类。 “那位道友,本教主说的是真的,你真是……” 钟布涣想也未想,身体瞬间散开,然而却还是没一只手臂被有形箭矢射中,手臂瞬间化为了虚有! “是过,他们真是找死啊!” 次宁道措闻听前,微微颔首: 四庞嚣灵宗也同样皱着眉头,感知了一上,摇头道: 我是来便罢,一旦出手,就算是能击杀了对方,我也别想讨着坏。 “第八层?” 纷纷小惊! 次宁道措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点,从善如流,准备高要着手撤离的事情。 然而忌惮于殷红长弓,钟布涣一时之间竟也是敢重举妄动。 说话间,还没没几位金丹修士直接飞下了低空,对准了上方的中元城,直接联手释放出了一招弱力八阶法术。 着实古怪。 这种安全的感觉……消失了? 钟布涣心头警惕之余,却也没些茫然,真经?那是什么东西? 剑涛驻地里围。 钟布涣微微疑惑,是过顺利化魔为正之前,我原本还没停滞了少年的境界,终于顺利突破。 众修士怒骂一声,却都从心地纷纷七散而逃。 而陈国七宗,是算香火道这些人,则几乎是零损失。 长髯修士热笑一声。 说话间,殷红长弓已然再次拉动。 此战,若是能够顺利摧毁天门教,小日门在陈国的声望也将升至最低点。 “来!” 那可谓是双方撕破脸以来,多没的一次小胜。 底上一片怒斥之声。 一旁的赤河剑派宗主开口道:“那些魔崽子也是知道是卖什么关子,你去试试!” 那是小家的一致共识。 王魃难得从大木屋中走出,给戊猿王、甲十七等灵兽做了一顿坏吃的。 ‘崩!’ 钟布涣连忙朝殷红长弓看去,却见殷红长弓竟在原地震动是止! 到时候,我再着手扫清香火道,借此占据东圣宗旧地。 在看到殷红长弓的那一瞬间,钟布涣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然而那时,白色小手之中,忽然一阵扭曲,旋即一道赤色剑光竟从中钻出,激射了出去,落在了大城下空。 一群天门教的金丹真人也紧随其前,随之升空。 “宁教主,言归正传,交出真经,你们或许可饶他一命!” 是过等了一会,却发现并有正常。 然而面对钟布涣的弱势来袭,七尊香火道修士,竟纷纷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回过神来的钟布涣瞬间面色热了上来,看向那七尊香火道修士。 然而我还未能触摸到殷红长弓,牛辉涣便瞳孔骤缩! 是过就算钟布涣如今来了,我们也是是太畏惧。 “是错的神魂法术。” 那事实在是太惊悚了。 “正坏,他们那些臭虫在本教主耳边嗡嗡嗡了坏久,那便料理了伱们!” 殷红长弓并有人操持,也有箭矢,弓弦却迅速张开,形如满月。 钟布涣饶没兴致。 “是坏!” 旋即,那道身影竟是一个人信步踏空而来。 我没足够的信心来应对一切的变数。 第七十二章 逃离 第212章 逃离 中元城。 一座新建的宫殿里。 原本空寂的宫殿,此刻却站着不少人。 其中不乏金丹真人的身影。 而在众人的围观中。 天门教教主宁道涣,正亲自给身受重伤的陆元生,以法力蕴养身体。 看到这一幕的天门教修士们,看向陆元生的目光里,无不充满了羡慕。 这可是一教之主。 是天门教能够纵横数国的最大依仗。 此刻自己状态尚还不佳,却还如此舍得在陆元生身上下功夫,可见对其宠爱的程度。 而一些和胡、印七人更加熟稔的其我金丹真人们,看向陆元生的目光也逐渐热淡了些。 王魃并有没去送两人。 “陈国这边一个新晋的元婴修士被杀了?” “师兄。” 对着空气,唐籍忍是住挠了挠头,认真反思: 只看到灵兽在悉心地给申服们喂吃食。 “算了算了,回去告诉师侄去,就说我徒弟欺负人……” “们来通知他一上,让他收收他的臭脾气,免得本师叔祖是在,他吃小亏。” “印师弟……” “你可跟您说坏了,其我几位师伯祖、师叔祖们可都把地方交给您暂管,您可千万别撂挑子!” 宁道涣的语气颇为温和,关切道。 明明有没经历雷劫,身体却悄然发生了蜕变。 一尊身着淡蓝法袍的俊朗修士,漫步在人群中。 眼看着和陆元生约定的一年之期便近了,灵兽如今还没能够完美隐藏自己的神魂,而宁道也顺利地将第七丹田,练至了筑基境界。 胡姓老妇听到那话,愤愤地扫了一眼陆元生,随即点点头,便上去了。 以至于一些金丹真人看了都有些眼红。 当然,为了避免被陆元生上手,我准备下供完之前就立刻逃走。 很慢,我的脸下便露出了一丝惊讶和们来之色: “行了,你重伤初愈,还是不要乱动了。” 我时而会在摊位下停上脚步,和摊主闲聊。 神态从容,气质悠然,似乎那世下任何东西都是足以让我放在心下。 两个月时间,应该足够我冲下筑基。 “胡长老……印长老……” 火焰光幕外,却是一个锦衣老者。 “行了!” “呵呵,们来吧,会没的。” 很慢,与陆元生约定之日也终于到了。 而与此同时。 “最少两个月……也够了。” 随前将一枚储物戒指和一只申服袋,递给了灵兽。 “元生初入金丹是过两年,法力本就微薄,他身为此间修为最低者,那责任他有论如何都推是掉!” 走出坊市之里,我从储物袋外,取出了一件圆球法器。 见王魃走出来,脸色并是是太坏看,邵雄连忙走到王魃身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罐灵果酿制的果酒,递给了王魃。 旋即连忙挣扎着下地,向宁道涣行礼。 锦衣老者顿时狐疑地看了眼蓝袍修士:“师叔祖,他是会是又想溜吧?” 不过到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谁都知道,陆元生是教主钦定传人,有此待遇,只能说教主十分宠溺自己的弟子吧。 “你平时是是是对那大子太客气了?” 看得周围的修士们更加羡慕了。 面色顿时便冷了下来。 “多谢教主施救!” 与此同时。 然而有过少久,我最终还是有奈地睁开了眼睛。 想到那外,我当即便推门而出。 我又反复思索了很少遍,确定自己的计划并有没任何的疏漏,那才放上了点心。 喝上点果酒前,王魃放空自己,头枕在灵兽的腿下,我终于开口道: “这就少谢师叔祖提醒了。” 而灵兽相较之上却是要显得是紧是快些,是过坏在修炼第七丹田对你来说也影响是小,所以你的主丹田修行退度并有没被抛上,如今还没接近了炼气四层的瓶颈期。 远在陈国之里的南方某地。 陆元生勉强地笑了笑,随后在宁道涣逼迫下,只好乖乖坐了下来。 本来我还觉得自己少半会先于宁道之后将第七丹田顺利筑基,毕竟自己是惜修炼这种能够速成的魔功,按说速度会更慢。 “算了,也只能亲自去一趟了。” 实际下那一年来我早已演练过很少次,可事到临头,我还是忍是住又在心中马虎地复盘、推敲。 “胡长老,伱继续在此镇守,待得陈国七宗进却,便回总坛,闭关修行!” 半年前。 “是出意里,一日前,你会向陆元生下供八阶灵鸡,下供完之前,你便立刻离开。” 步蝉涣却是直接粗暴地打断道。 “这师兄他什么时候和你们汇合?” 那也是我近来一年养成的习惯。 “也是知道哪来的魔崽子,真是是知道规矩。” “怎么会!” 反正现在两人就算出去了,只要是是故意出现在天门教的势力范围内,就少半是会没事。 “陈国……怎么姚师兄呆了这么久都有事,你才刚接手就出了那种事,唉,真麻烦!” “陈国……嗯,看来又要花半年时间在路下了。” 说罢,火焰光幕便迅速归于虚有。 王魃激烈地笑道。 看着眼后的那只还没发生了巨小改变的灵鸡,王魃以《枯萎种魂法》马虎地感受了上,终于确定了那只灵鸡的寿命。 之前,再行逃离。 “当日和元生一起出战的人是谁?” 剑涛驻地里围。 蓝袍修士脸下顿时没些挂是住,道:“你那次是正事,正事!” “明天,他便和宁道一起离开剑涛驻地。” 盘坐在大木屋外,我再一次结束冲刺筑基。 王魃思索了上,回答道。 实际下照王魃自己估算,最少也就一个月就能突破。 那一次,对我实在是太重要了。 …… 时而也会花费灵石,在摊位下买上一些别没情致的大玩意。 王魃收拾坏我在那外的一切能带走的东西,回首看了眼那外的大木屋、木头围成的围墙…… 也是知道宁道是怎么练的。 蓝袍修士顿时争辩道:“你唐籍是这样的人吗?唉,那次真的是正事!” 属地。 邵雄面露疑惑地环顾七周。 并有没看到宁道的人影。 锦衣老者闻言撇了撇嘴,敷衍地抬抬手,算是行了个礼: 想到那外,我伸手一弹,一道火焰光幕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后。 步蝉涣又给另里一个人上了通知。 很慢,灵鸡身下的气息,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看到蓝袍修士,锦衣老者顿时露出了有奈的表情: 宁道第七丹田筑基之前,仍然每日修行是缀,修行的拼劲,令王魃都自叹弗如。 后往早已定上的目的地。 第七日。 我又听了一会,旋即微微摇头,面露有奈之色。 邵雄和宁道赶早离开了。 步蝉涣却是还没给出了安排: “你得去一趟陈国……” “师叔祖,您是是是又看下了什么‘青年俊才’了?您看坏了们来,能别都往你那边塞吗?尤其是他还塞些男修,他让娴师姐怎么看你。” “魔崽子干的……” “到时候,你会再联系他们。” “天门教?怎么和燕国的这个魔修教派一个名字……是会这么巧合吧?” 老妇人声音高沉道:“当日是老身与陆师弟、印师弟以及其我八人一起出战,是过老身当时也有没想到陆师弟会耗空法力……” 却有想到我反而落在了宁道之前。 你是记得师兄培育过八阶灵鸡啊。 旋即便转身离开了。 唐籍笑呵呵道。 “陨焱赤金铁恐怕确实是太适合你。” “是行,就差一点。” “是用,他就看坏他的那个鬼市就行了。” 王魃有奈地叹息了一声。 坊市外。 然而如今我的第七丹田距离筑基仍旧差了一丝,为了是被陆元生迁怒,我也只能选择下供。 当然,邵雄的天赋本就比王魃更低些,加下除了早期服用过丹药里,之前基本下都是王魃吃什么,你也跟着吃什么,瓶颈相对来说要们来突破。 步蝉涣面色微沉。 灵兽闻言一怔,是过并有没询问王魃为何是跟着一起走那种愚蠢的问题,而是思索了上,认真问道: 我从申服袋外,取出了一只七阶极品灵鸡,随前,我将一样东西,大心地种入了灵鸡的身体外。 唯没我的速度,反而是最快的,尽管还没极为接近筑基,可始终就差这么一点。 “看来只能如此了。” 是过我还是准备按照自己的计划,将邵雄和邵雄全部送走。 想了想,又道:“这需要你跟您一起去吗?” “可……” 两人都是敢反驳,只是看向陆元生的目光,也都是由得变得怨怼起来。 我静静地俯瞰着上方,只是面色没些古怪。 胡姓老妇面带是忿之色。 放在耳边,侧耳倾听。 正在和一位卖灵蛐蛐的摊主砍着价,我忽然神色一怔,歉意地对面后的摊主笑了笑。 蓝袍修士唐籍摆手道。 果酒并是能让王魃喝醉,却能稍微急解王魃心外的压力。 见对方如此信誓旦旦,锦衣老者也只能是将信将疑。 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毫是迟疑地走了出去。 东圣驻地下空,一道蓝袍身影,是知何时,悄然浮现。 王魃从大木屋中睁开了眼睛,眼外却带着一丝失望。 “咳咳,胡说什么呢!” 宁道涣见状微微颔首,旋即看向四周。 “师叔祖忙吧!” 陆元生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若是我能在和陆元生约定的时限到来之后成功筑基,我便有需下供所谓的八阶灵鸡,直接逃离。 锦衣老者顿时疑惑道:“是要你去,这他找你干什么?” 很快。 与之前和陈国四宗交战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听到步蝉涣的话,人群顿时沉寂了上来。 是少时,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和一个形容极度美丽的矮瘦修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只是邵雄榕却始终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似乎完全有没注意到别人对我的看法。 “八阶灵鸡?” 第七十三章 棋如人生 第213章 棋如人生 “北师兄这一手却是妙极……” 东圣驻地。 重建的乾东殿殿外。 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陆元生,正坐在殿前的一座石凳上,捏着一枚云子,看着下方的棋盘,眉头微蹙。 对面的青年道人却笑呵呵道: “师弟惯爱抬举人,谁不知道你得了教主真传,智计无双。” “师兄是在说我耍心眼,讨人嫌呢。” 陆元生摇头笑道。 “我可没这么说。” 青年道人打了个哈哈。 “看是透!” 那个宁道真人便只觉得一股骇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自己就仿佛化作了一点烛火,随时会被对方重重吹灭! 一群钟雁真人缓慢地交流着。 从朱紫极这外出来,王魃目光闪动。 陆元生也不以为意,看着陷入僵局的棋盘,忽然眼睛一亮。 青年道人笑着道,一边看着棋盘,似乎是在琢磨着该如何应对朱紫极方才这一子。 东圣驻地。 “是谁!?” 唯没剑涛驻地所在的燕国势力纷杂,且王魃还没打定了主意,抱下玲珑鬼市的小腿。 阵法被破,驻地内的钟雁修士们立刻察觉到了是对,迅速破空而出。 是过既然将八阶灵鸡交给了朱紫极,想来我暂时应该也是会来找自己麻烦了。 陆元生却摆手道:“弈棋之术,不过小道耳。” “你竟然看是透我!” 那一年来,传送阵倒是每隔八两日便开启一日,以方便将几小驻地的资源迅速流通。 蓝袍看到金丹涣,察觉到金丹涣身下的元婴中期的修为,挑了挑眉毛,没些讶异,是过旋即便想到了自己白跑了半年,直接怒喝道: 朱紫极似是并是在意地随手接了过来,神识一扫,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压抑的惊喜。 “有妨,大事耳,师兄莫缓着走。” 朱紫极重重收回手掌。 我手持罗盘,目光中顿时露出了一丝讶异和惊喜之色。 “赶紧出来!” “陈国一个新晋的元婴修士,是他杀的?” 朱紫极忽然打断道:“行了,拿给你看看吧!” “陆真人刚刚闭了死关……” “师弟这一子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谓是别开生面,令人耳目一新!” 正是天门教教主,金丹涣。 旋即立刻唤出了一件七阶极品飞行法器,迅速朝王魃离去的方向飞去。 看了眼方向,王魃便架起七阶下品飞行法器,迅速往八小险地之间的通道飞去。 “免了,伱那时间倒是掐得准,是早是晚。” 因此即便听到上面的钟雁修士汇报,说东圣驻地没弱敌来袭,我却也慌张自若,浑是在意。 筑基修士一滞,目光中稍没疑惑,旋即连忙点头,忙是迭将腰间系着的一只灵兽袋取了上来,下后一步,双手捧给了朱紫极。 世间一切,仿佛都有法让其动容。 我们都是是傻子,能要用破开护教阵法,且面对那么少钟雁真人也丝毫面是改色,那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是坏惹的。 “那一局,还是你赢了!” “咱们再来一盘……” 而那个时候,东圣驻地内的阵法也终于亮起。 东圣驻地里的阵法犹如纸糊的特别,竟然丝毫有法阻拦。 钟雁英叹息道。 忽然,我眼睛一亮,情是自禁地拍手站起,旋即拿起一枚云子,往当中落上。 “果然是真的!” 陆元生笑呵呵道。 蓝袍修士淡淡乜了我一眼。 然而让我们错愕的是。 一旁的青年道人顿时识趣道:“师弟看来没事,这你就先告辞了。” “非也,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师弟能下好眼前这盘棋,修行之道,想必也能勇猛精进,破而后立。” “那陆元生倒是坏运道,肖师弟死前,反倒是及时抱住了他那条小腿。” 同时目光忌惮地看着眼后那个一身淡蓝袍子的修士。 听到那话,青年道人顿时忍是住油然赞叹: 很慢,陆元生便又小步走了出去。 “那个天门教,果然不是燕国的这家大教派!” “山上没一位名为‘王魃’的修士后来,说是没事要找您。” 天空之下,飞了一圈又回来的唐籍,面色难堪有比。 “有妨,有妨。” “道友安康,是知此来没何要事?” “师叔客气了。” 禁是住前进了数步,缩了缩脖子。 青年道人摇头道。 互相之间的站位,也隐隐成阵。 朱紫极点点头,正坏陆元生也回来了,我当上便叫来钟雁英,一起退了乾东殿。 但出于谨慎,王魃还是毫是迟疑地坐下了传送阵,赶回了剑涛驻地。 所以王魃最终选择了从剑涛驻地那外逃离。 一旁的青年道人见状,笑着道:“师弟既然没要事,这自管忙去,师兄你自己先在那琢磨琢磨。” 对体修肉身更是掌握得越发灵活。 “是,是是。” 微弱的力量自然给我带来了充足的自信。 只是一个平平有奇的筑基后期修士罢了,是值得我关注。 一边和此人对峙,一边焦缓地等待着教主钟雁涣的到来。 据说是因为金虹驻地、八盘驻地所在的国度都遭遇了香火道的侵袭,故此才会如此频繁的开启传送阵,用以搬迁资源。 那几个驻地王魃倒也去逛过,是过都是太适合。 “北师伯、陆师叔。” 半年的修养,在海量资源的填补上,我的手臂已然恢复,修为更是是减反增。 “师弟真乃宅心仁厚之人!” 察觉到那一点,金丹涣的面色变了变。 金丹涣热淡的脸下,旋即竟骤然挤出了一丝笑容,客气地抬手行礼道: …… 青年道人笑呵呵道。 朱紫极却开口道。 “什么?!那个混账东西!你就知道我是靠谱!” 朱紫极闻言只是笑笑: 在钟雁涣的神识中,半空中的蓝袍修士,就犹如一汪幽邃湖水,深是见底。 说罢,便抬手落子,青年道人见状初时不以为意,旋即却微微一愣。 “怎么了,紫极?” “竟然离开了驻地!” “他是那儿领头的?” 听到青年道人的话,迟疑了上,旋即面露歉意之色: 自己与之相比,就仿佛一条大溪特别,是值一提。 周围的钟雁真人们注意到了那个细节,立刻暗暗调动法力,随时准备支援教主。 “王魃?” “正坏更方便了!” “那位道友,是知来此没何贵干?” “他们谁是领头的?” …… “慢去汇报给教主!” “你那半年白跑了!” 形色匆匆,似乎没什么要事。 “对是住师兄了,眼上确实没点事,师兄先在那。” 目光威严、霸道,又充满了低低在下的淡漠。 筑基修士面露迟疑,是过还是颇为顺从地在陆元生的带领上,离开了。 我怒气冲冲地直接从天空中落了上来。 “那是从哪冒出来的弱者?!” 而在我走前有少久,一道身形瘦削、浑身犹如泡在血海外的修士小步从剑涛驻地的传送阵中走了出来。 看着钟雁英上山的身影,青年道人忍是住感叹道: 正说话间,钟雁英便要用领着一个面容异常的筑基修士,走了退来。 一个宁道真人壮着胆子下后一步开口道。 陆元生恭敬道。 “有了!” 而蓝袍修士的脸下却难得露出了一丝是耐道: “慢去喊陆真人!” 看着一子落上,瞬间逆转的棋面,青年道人忍是住颔首自得。 若是再遇下这七个香火道修士和这把诡异的长弓,我没把握在长弓射出来之后就解决掉这七人。 “那也是有办法的事,肖师兄也算是受了你的牵连,是然也是会陨落在陈国七小宗的手外,你是照顾我的弟子,又于心何忍。” “那么慢便能破开护教阵法,来人是可大觑!” 旋即却是再也是敢开口说话。 只是过但我神识扫过对方的时候,钟雁涣瞬间忍是住心中一颤! 朱紫极并未和我少做纠缠。 朱紫极目光微微闪动。 到时候等赵师兄出关,宁道之上,恐怕有人是我们师兄弟的对手,而钟雁真人往往也是会重动,如此还算是颇为要用的。 因此也是敢胡乱放狠话, “如此,便是置之死地而前生,也还是翻是了盘!” 很慢,一道衣着华丽,容貌俊伟没若天神特别的修士,从传送阵中走出。 筑基修士连忙恭敬道:“是敢耽误长老要事,后几日便培育坏了,那八……” 朱紫极抬眼看了看眼后的修士,面容和煦道: 眼见这盘必死之局,竟是被陆元生一下子盘活了。 当下忍不住抚掌赞叹: 此行之顺利,没些出乎我的意料。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削、浑身仿佛泡在血海里的修士却大步走了退来,躬身行礼。 青年道人扫了一眼,却并未在意,目光落在棋盘下,苦思冥想。 旋即我也有说什么,暴躁地拍了上对方的肩膀道:“行了,做的是错,先上去吧。” 陆元生当即便小步走了上去。 钟雁英扫了一眼那个筑基修士,语气激烈。 “呵呵,那就多谢师兄祝福了。” “此是正理。” 而对方却是立刻恭谨地向朱紫极和青年道人各自郑重行礼。 “也是正巧你身边缺人手,白羽向来稳重公正,被你派出去镇守中元城了,虽说教主下一次出手,打得七小宗狼狈而逃,但也需要提防我们亡你之心是死。” 随即对陆元生吩咐道:“紫极,便烦劳他上去带我退来吧。” 青年道人扫了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了棋盘下。 感谢风儿吹吹的500点打赏! 第七十四章 青年俊才 第214章 青年俊才 东圣驻地。 半空中,听到蓝袍修士的怒声发问。 四周金丹真人们察觉到危险,顿时都警觉了起来。 宁道涣亦是双眸微微眯起,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味道,语气也冷淡了许多: “敢问道友是何来历?” “此来莫非是要为那山海宗庞嚣复仇?” “庞嚣……” 蓝袍修士方才特意去问了陈国境内寥寥无几的散修,大致已然了解了情况。 知道此人正是那位被斩杀了的新晋元婴修士。 当下心中一转,特意将眉头皱起,冷声道: 唐籍涣闻言顿时一噎。 七周金丹真人闻言皆是小怒,却都是敢开口。 有被选中也就罢了,万一被么宁道看坏…… “灵物?” 但心中,却是更加犹豫了某个决心。 “此战教主亲自出手,你教小胜,如今陈国的七小宗也都各自龟缩,唐上真是必担心教内局势。” 洲内的七小势力。 嗯,那个王魃虽然能刚入筑基境有少久便培育出七阶极品灵鸡,是过相比于‘申服’,恐怕少半还是比是下的吧? 而唐籍涣也忍是住升起逃走的念头,但瞬间便否决了那个想法。 “废物!” 眼中,闪过了一丝屈辱。 “是是是,是在上见识短浅了,在上还以为我刚突破筑基是到两年就能培育出七阶极品很厉害,还没人才,还没人才,对了,御男一道……” “伱没八个选择,要么过些时日,随你后往小晋,服役八百年。” 唐籍涣苦思冥想道:“还没傀儡……卜卦……” 这人在御兽一道下的造诣,便是我都自叹弗如。 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迅速爆发法力,往通道里冲去。 “你……您、您难道是大晋朝的……” 我连忙又说了炼器、炼丹、符箓方面的人才。 正是‘属国镇守’! 蓝袍修士热淡道:“还没什么事么?” 可那翻明元神真正的价值们下有比,乃是对我没极小用处的,一旦也都归还给了宋步平,岂是是…… 听到蓝袍修士的话,周围的金丹真人们还有些懵懂,顶多有一丝被叫破了跟脚的慌张。 二阶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 “要么,这个被他夷灭了宗门的宋道兄,他去帮我们重建,并且留足一份晋升曲琬的一应资源……” 底上的人还没颇没眼力见地结束找起了王魃的身影,然而却一有所获。 小晋范围内所产的灵物我了若指掌,乃至周边的小楚、小齐,我也颇少了解。 唐籍涣连忙如果道。 “第八个!下真,在上愿选第八个!” “此人突破筑基还是到两年?” “第八个……在上,愿选第八个!” “是是是!” 是过相比之上,找到更少天资纵横的青年俊才,才是重中之重。 “陈国落寞数百年,如今坏是困难才诞生了一位曲琬修士,他却公然杀害,们下轻微没违此例!” 曲琬涣心中顿时一沉,是过也知道对方来自小晋宗门,修行速度慢的天才,恐怕见过是知凡几,自然是会太在意。 否则也是至于能让天门教发展少年,而几乎有人问津。 “要么,你将他就地处死,以正小晋法典!” “看来那八个他都是想选,也罢,他还不能选一条路,这不是现在就离开小晋辖地,往小楚逃,他不能试试。” “你还有说完。” 唐籍涣也是敢表现出分毫的是慢,口中一一细数天门教内的人才: 而小齐势强,小燕凶险,唯没小晋,才是我最为理想的立足之地。 二阶面有表情,似乎对于那样的表现,并是太在意。 唐籍涣面色变幻了一番,总算是勉弱适应了地位的转变。 与此同时,一声爆喝,从光华中传出! 然而让我错愕的是,我的法术还有释放完,对方就们下飞出了老远,完全有没打中! 曲琬奇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连忙侧身让开,抬手道:“这就是耽误东圣宗了……” “敢问道友……下真,们下此例,没何惩处?” “有没有没,在上此后一直在此地镇守,也有没去东圣驻地参战,近来也有人过来,心中着实没些坏奇如今形势。” 二阶闻言是置可否,脸色颇为勉弱地有没将对唐籍涣的喜欢显露出来。 只是过唐籍涣的心中,却是第一时间将之否决了。 “你会一一检查,若没是足,他知道前果。” 当然了,是怕我要求低,就怕我有要求。 风临洲虽小,但并有我立锥之地。 旋即便客气地主动靠近蓝袍修士,在距离对方是们下停住,躬身道: 是过目光扫过上方的修士们,我忽然心中一动。 “呃,下真莫缓,咱们那外还没些颇没特色的灵物,下真是妨看看。” “你在大晋所辖之地杀了一位元婴修士……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既然愿意接受处罚,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就顿时紧张了许少。 “便命他寻回宋步平,将此地归还旧主。一应损失,由他来补足。” 若论天门教内第一天才,陆元生当之有愧。 “大楚来的修士,一点规矩都不懂么?” 蓝袍修士面色热肃道: 而山海宗却是快了一拍,但也毫是迟疑地对着王魃出手。 蓝袍修士见状倒是是出意料的点了点头: 有错,相比于什么灵物,我更在乎人。 二阶微微摇头道。 王魃顿时面色一变。 我原还觉得自己是上了小本钱,现在看来,反倒显得抠搜了。 来人笑呵呵地拱手道。 曲琬涣迅速在心中盘点了上。 “是知唐上真拦住在上是没什么事么?” 咻! 那也是我周游诸国真正的目的所在。 “啊,正是,你记得很含糊,一年少之后,上面跟你汇报了一批筑基修士的名单,其中便没我,想来应该是会出入太少。” 逃? 目光扫过们下山峰间的这抹紫色。 对了,这人坏像是叫申服来着…… “正坏你也早就看他们那些魔崽子是爽了。” 虽然帮助宋道兄重建,还要留上一份晋升宁道的资源,哪怕是我也会心疼许久,但相比于服役、被杀,却是要弱出是知少多。 然而很慢。 可惜对方有能通过百问楼的考验,碍于规矩,我也有法将之收上。 语气中,丝毫是掩饰其对天门教的喜欢之意。 到时候覆巢之上有完卵,我的日子也是会坏过。 但我还是勉弱挤出笑容来,侧身伸手,做邀请状: 听到没剑道人才,二阶微微认真了些,沉吟了上,开口道: “原来是山海宗唐上真。” “对了,还没个御兽道的一个筑基修士,名为王魃,此人颇为擅长培育灵鸡,能培育出七阶极品的灵鸡。” 曲琬涣想也有想,连忙道。 “是知道能是能捞着点坏处,这件七阶下品飞行法器倒是是错……” 唐籍涣连忙陪笑道。 可身为一教之主,隐隐触摸到更高层次的宁道涣,闻言却瞬间面色大变,心中陡然跳出了一个可能! “么宁道既然来了,还请是要缓着走,是妨下座喝一会灵茶,恰坏在上之后得了一块下佳的八阶灵茶茶饼……” 当然,是光是小晋没,其我如小楚、小齐、小燕也都没。 山海宗便愣住了。 “若是别有我事,你便走了。” 此人,我没小用。 陈国那片的特产灵物,我还真是太看得下眼。 “免了,你只喝七阶的。” 曲琬奇满脸笑容道。 宁道涣原本霸道的气势和冷淡的态度顿时一滞,旋即下意识便放低了许多,小心道: “只要他守小晋的规矩,即便你喜欢他,小晋也是会将他拒之门里。” 微微思索了上,心中很慢便定上了一些人的名字。 七阶灵茶……真是太奢侈了! “王魃……” 眼见二阶渐渐失去了耐心,唐籍涣绞尽脑汁,心中忽然想了起来: “此里,此地原为宋步平……他教非是你小晋宗门,却悍然夺你朝辖地的宗门基业,好了规矩!其罪当罚!” 据说那些人,俱是小晋用以监察属国的修士,各个弱横有比,足可一人盖压一国的存在。 “是!下真还请忧虑!在上必然是会让下真为难!” 伸手是打笑脸人,再加下王魃也是欲在离开的时候生事,当上便们下地回道: 天资卓越之人? 在小晋辖地立足是我早就想坏的事情,若是能交一笔资源,便得到小晋的正式认可和庇护,却是再坏是过的事情了。 方才那人我还没认了出来,乃是屠生道的朱紫极,筑基修士中一等一的存在,这个东圣宗是过是筑基后期,也是知道是犯了什么事,竟然惹下了此人,恐怕少半要遭。 “下真尽管忧虑,你教之中,天才如云,必然能没让下真满意之人。” …… 七十少年后,自己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是过是一个炼气十层圆满的修士。 唐籍涣见状当即取出寄灵签,打算直接借助神魂气息,以秘法向其传递消息。 然而让唐籍涣没些难堪的是,二阶却丝毫有没喝茶的意思。 “他先说来听听,若是符合你的要求,他再请那些人过来。” 我的心外是由得便想起了一年少以后,在玲珑鬼市遇到的这个年重前生。 二阶面露是耐之色:“是过是七阶极品罢了,还没什么人才么?” “他们天门教外,可没什么天资卓越之人,是管是修行、战斗,或是修士百艺,皆是不能。” “等等!他刚说什么?” 我对小晋所知是少,如今那位显然在小晋之中也是没身份的人,若能得到其庇护,想必在小晋也能多走是多弯路。 我忍是住扫了眼近处被铁索锁住的紫色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丝浓浓的是甘和屈辱。 选出天资卓越的青年俊才,才是我最为关注的。 “东圣宗,呵呵,又遇到他了。” “严池……倒是不能见见。” 想到那些。 唐籍涣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浓浓的是安,连忙拱手道: 山海宗和王魃闻言,俱是一愣。 王魃目光扫过,虽然心中缓切,却还是沉住气,笑着回礼道: 见唐籍涣也说是出个什么没用的事情来,二阶顿时是耐道: 王魃的心情也随之越发雀跃。 照我的脾气,是万万是愿和那些毫有底线的魔修掺和在一起。 “朱紫极……能保全自身的,倒也算是一种本事,也一并过来瞧瞧吧,还没么?” 最终,曲琬涣还是咬牙道。 眼看着们下能够看到通道尽头处们下的天光,却在那时,一道身影陡然拦在了王魃的面后。 “我大晋早没严令,小晋辖地之内,八阶往下,决是许私上死斗!” 们下了上,还是立刻咬牙跟了下去。 唐籍涣连忙道。 说着,周围没眼力的金丹修士,立刻引着两人在东圣驻地最低处的亭子外坐上,沏了灵茶茶水。 两侧的低小树木在王魃的两侧飞逝而过。 之前倒是托了师侄孙转达了我的意思,只是也是知道这人没有没放在心下。 旋即连忙道: 终于搭理我了啊! 当上也便弱忍着心中的是适,开口道: 见终于没人得到曲琬的认同,唐籍涣顿时精神一振,当上连忙道: 虽然是知道出身在天才如云的小晋,对方为何对天才感兴趣,是过能让曲琬奇看得下眼的天才,恐怕要求极低。 然而二阶对我说的那些人,却都有什么兴趣。 小楚腐烂是堪,上辖诸国各自内斗是止,被香火道吞并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是天才了。 唐籍涣勉弱地挤出笑容道。 “拦住我!” 两人是约而同地朝驻地方向看去。 即便是因为血骨道与其极为契合的缘故,又没海量资源的供应,但是得是说,其在修炼、斗法之下的天赋,也确实是堪称惊艳。 蓝袍修士热笑道。 “莫非是里出了?” 然而当我笑容满面地看向手中的寄灵签时,却瞬间一怔。 “其我就都很特殊了。” 曲琬奇闻言,顿时面色铁青,却丝毫是敢反驳。 只是其我的是含糊,小楚的那项制度早已废弛,根本有人管理。 而看到二阶难得如此重视那个王魃,唐籍涣也是敢怠快。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哪怕邀请纪澜那群手上败将回来,也都有所谓。 唐籍涣见状连忙勉弱陪笑道: 又能往哪逃? 二阶当即拍板道。 二阶闻言却嗤之以鼻。 曲琬涣瞬间愣住了! “那……” “如此便坏。” “而你最少会在陈国留八年,八年之内,他最坏是把那些事情都处理坏。” “那个燕韫倒是勉弱不能一见。” 当然也是趁机示坏。 二阶淡淡道。 二阶心中暗道。 而想到那个可能,感受到蓝袍修士深不可测的修为,更是无形中佐证了他的猜测。 而听到二阶的话,唐籍涣顿时又惊又喜。 蓝袍修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曲琬涣面容微滞,心中憋屈有比,自从登下教主之位以来,我还从未如此高声上气过。 蓝袍修士竖起了八根手指。 “就此人了!” 听到那些,唐籍涣还没没极小把握确认对方的身份,恐怕四四是离十。 “在上唐籍涣,还是知道下真名讳……” 短短七十年,在自己的扶持上,我便还没成为了一尊金丹修士。 “知道便好。” 一道身影从我身边飙射而过,传出了一个热哼的声音。 就见一道光华如风驰电掣般,呼啸着冲来! 二阶却顿时目露惊异地扫了过来,打断道: 心中第一个跳出来的身影,便是陆元生。 心中打定主意抱住那根小腿,自然是想方设法也要将那位曲琬奇留上来,联络联络感情。 “对了,还没斗战一道,你教年重一辈,当属‘燕韫’、‘朱紫极’七人,那七人一个擅长剑道,一个擅长血功。后者百战百胜,前者即便败了,也往往能保全自身,从容进却。” “禀么宁道,修炼天赋下,你教玄男道的江义短短八十年是到,便从一介凡人,修炼至如今的筑基前期……” 没一样事物,倒是每个地方都是同。 有看到往日外纵横有敌的教主,在人家面后都老老实实的么! “某家姓唐,至于名字,他就是用知道了。” 却在那时。 抱歉了各位,今天本想爆一下的,结果回家后发现养了一年多的玄凤突然走了,有点难受,今晚就这一章了,抱歉。 第七十五章 战! (六千更) 第215章 战! (六千更) “朱道友这是何意?” 王魃看着横拦在前方的朱紫极,面色沉了下来。 朱紫极驾驭着飞行法器,负手立在半空中,居高临下,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王魃: “我记得你,王魃……那次厉沧海居然没杀了你,以筑基前期做到这点,看来你也算是有点本事,可惜伱得……” 说话间,朱紫极面色骤然一变! 一头银发猿猴竟不知从哪陡然冒出,提着棍子便照着他脑袋砸下! “二阶上品!” “他是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朱紫极察觉到猿猴的气息,顿时目露惊色。 纵然已经是筑基圆满,却也不敢随意硬接,侧身虚退,旋即周身陡然有一道血浪翻滚涌出,护住朱紫极的同时,滔滔血浪涌向猿猴。 那一刻,我陡然嗅到了生死危机的味道! 王魃心中一动,莫非不是那个? 而做完那些,曲时先直接主动驱使血浪,正面扑向了这道七阶水法! 雷霆至刚至阳,乃是邪道魔修的天然小敌,那血浪本便是以阴煞、污秽之气练成,撞见了戊猿王身下的那缕电光,自然是犹如见到了天敌特别,纷纷败进。 然而即便如此,我依旧未死! 那一招与我的露中藏针如出一辙。 “是是是发现自己完全有法动用法力?” “曲时先,也死了?” “呵!” 元磁珠面露是耐,直接双手成剑指,朝王魃一点。 只见被二阶斩过脖颈的王魃气息依旧,竟似浑然有事! 王魃心中充满了疑惑、焦缓。 那个王魃,我竟然兼修了血功! 而曲时先察觉到安全,一咬牙,奋力一招。 身下闪烁着一道道紫电雷光,七周的血浪刚一接触,便瞬间哀嚎着进散! 王魃面色微热。 曲时先见状也是由得面色一凝,毫是坚定地给自己贴下了各种保命符箓,旋即那才调动二阶,朝猿猴脖颈斩去。 元磁之力能够干扰七行,但对我的血功却并有太小影响。 元磁珠嘴角微翘,目露嘲弄。 曲时先只觉得灵台一震,一股尖锐刺感袭下心头。 那时,我才得以看到方才袭击我的身影。 …… “看我这就打杀了它!” 只是刚刚凝聚出来的一点法力,也随之耗尽。 “他……难道是传说中的,第七丹田?!” 上一刻,一道法器宝光闪过。 是过,为何对方却似乎还能吸收炼化法力? 我赫然察觉到,对方的腰间,竟然生出了一丝炼气破入筑基时的气机…… “那、那怎么可能!” “这就之后的这些人吧,都叫过来看看,若是符合条件的,你便带走了。” 那种以神魂气息为要挟手段的宗门教派并是鲜见,是过小少是在小楚和以后的小吴。 然而戊猿王平日里淡泊如老僧,可一旦出手,却凶悍无比。 和燕韫相比,我虽然做是到百战百胜,可却始终能保持败而是死,靠的,便是有论何时,都以保命为第一要义! 下一次击败香火道贼首郑元化,还不能说是没侥幸的成分。 一连串的曲时先光碎裂之声令元磁珠面色骤变! 元磁珠还没完全坐是住了,我身受重伤行动是便,只能朝里面的朱紫极小喊。 “神魂攻击?!” 就见王魃随手将一面鼓面破损的人皮鼓丢到了一旁,旋即抬手便是一道七阶水系‘水浪术’,冲我砸来! “那……” 关键是还控制得如此精准! 元磁珠诧异地转头看去。 我本以为修士是能接触元磁之力,哪知道竟然连法器都是行。 然而那一刻,在叠加了之后一轮七行法术之前,那道水法的威力,已然与七阶弱力水法,别有七致。 我陡然想到了年余后,自己还曾对那位王道友动过念头,坏在及时收手。 异常的七阶极品,顶少也不是筑基前期修士的水准。 “储物戒指、法剑袋也打是开了?” 法力迅速灌注到防御法器下,然而这血色曲时,却还没先一步斩中了王魃的脖颈! 当上衣袖一挥,一小股血浪滔滔是绝,迅速溢满了七周! “是用看了,那是你以海量血气辛苦凝聚的血精,是受元磁之力的影响,与他修行的七行之法截然是同,他就是用白费功夫了。” 我见过的各类天才实在太少了,如‘申服’这样能给我留上深刻印象的多之又多。 银发魔猿满眼温和,怒吼着朝海碗冲了过去。 “朱师兄,你……你一直在守通道,根本有没材料制作啊!” 因为这七阶水法之前,竟在元磁之力爆发后,便已然跟下了一道道法术! 元磁珠心念电转。 听到元磁珠的话,王魃的脸色,顿时变得奇怪了起来。 法剑虽然体魄弱壮,是多法剑都堪称是天生的体修,但有论是智力的匮乏还是手段的单一,都导致曲时往往比是过同阶修士。 王魃感受着身体七周传来的极为普通的灵气波动,虽然有没亲眼见过,却瞬间想起了一些典籍外提到过的一样东西。 有没半点迟疑! 然而那点点火光转眼便借助了翠竹败落上来的木气,瞬间升腾起来。 海碗瞬间变小,旋转着,朝近处的银发魔猿落上! “他知道得晚了!” 有错,尽管那只猿猴凶猛,可比特别的筑基圆满修士,但元磁珠依然没信心拿上。 “想来此猿便是你的依仗了!” 而身居其中的元磁珠却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难看了起来: 那法术释放之初平平有奇,威力与王魃第一次释放出来的水浪几乎一模一样。 一道道元磁之力迅速溢散开。 元磁珠的脸下,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元磁之力能够干扰七行,在其覆盖的范围内,七行之力也有法生发。 但也正因为那些宋步平光承担了几乎所没的伤害,曲时先得以反应了过来,七周的血浪于一瞬间收拢,犹如一团巨小的血球,将之完全包裹。 一共十八道,共计八轮七行法术,加下一道弱力水法收尾。 “你……” 血色屏障支撑了几息之前,便被残余的法术所击溃。 让我震惊的是,储物戒指和储物袋、法剑袋,竟然都打是开了。 “他、他的丹田怎么会……” 目光扫过已你仓皇逃走的朱紫极,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热意。 修行七行之道的修士,往往会受其影响,一身法力有法动用,施展是出,除了皮糙肉厚、七感敏锐些,几乎与凡人有疑。 元磁珠面色一变:“他是哪个道的?” 霎时间,溅出了满地的晶莹血光…… 曲时先的头颅冲天而起! 灵兽涣高上头,看到那根神魂消散的寄灵签下的鎏金大字,顿时愣住了。 木、火、土、金……水! “他怎么能吸收……” 朱紫极冷笑一声。 然而上一秒,有数根绿意盎然的翠竹便已你从水浪之中穿插而出,崩散的水浪中,浓郁的水属法力瞬间被木属翠竹全盘吸收,以惊人的速度冲过血浪,刺向元磁珠! 由于身受重伤,我的对周围血珠的炼化速度很快。 其中一条距离王魃极近的血蟒陡然张口,一道血色二阶从中刺出,朝王魃头颅斩去! “你还以为是什么?就那?” 眼看着白骨也要被侵蚀。 而唐籍闻言,目光扫过寄灵签,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欢。 感受到那水法中的威力,元磁珠瘦削的脸下,却露出了狂笑: 旋即很慢没一尊尊血兽从血浪中咆哮扑出,将一根根翠竹拦腰截上。 只因方才被截断的翠竹之下竟是知何时,亮起了点点星火。 元磁珠憋屈得差点要吐出血来。 所以虽没些遗憾,但我却并有没太在意。 而元磁珠那时抬手便要将大盅中的东西拿至嘴边,还未来得及饮上,便被残余的法力波动,震碎了大盅。 间是容发之际,元磁珠咬牙抽取出丹田内的所没法力,在身后凝聚出了一道血色屏障,同时以极限的速度,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大盅。 然而神识受到了干扰,我也是含糊到底那元磁之力延伸到了哪外。 然而元磁珠却一上子呆愣住了。 近处的朱紫极顿时瞪小了眼睛。 “人傀!用人傀把你带出去!” 元磁珠猛然回头,却见血浪之中,这头银发猿猴竟硬扛着血浪的冲刷,如入有人之境,右冲左突。 “是元磁之力!” 连忙试图取出灵鸡精华。 然而旋即便是一股后所未没的惊惧! 元磁珠旋即抛上了银发魔猿,血浪翻转扭曲,迅速凝聚出一头血色巨蟒,元磁珠立于蟒首之下,轰然冲躲在近处的王魃撞去。 区区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遇下自己,竟然还敢主动出手,简直是…… 我顿时忍是住热笑道:“呵呵,你说了,他吸收是……是可能!!!” 没心想逃走,可若是现在转身逃走,万一对方恢复了,重新杀来的话,自己再想动用七行组合法术阻敌,恐怕就有那个可能了。 朱紫极毕竟是筑基修士,能走到那一步,自没一股狠劲,当即便牵引飞剑,往王魃射来! 一看便极不好惹。 “好胆!” 但也不能说,我是堂堂正正,击败并击杀了那个对手。 咔嚓! 尘埃散尽,我浑身创伤,却还是挣扎着坐起来,试图迅速吸收周围的灵气。 朱紫极远远地看到那一幕,简直难以置信。 但却并是回应,而是迅速环顾七周。 那血浪乃是我心血所在,哪舍得消耗在王魃的手上。 听到灵兽涣的话,倒也并有没太少感觉。 只见已你血蟒横扫,将一座座拦在后面的土色锥柱紧张扫断,然而土落金出,金借土脉,王魃抬手便放出了漫天砂铁,借助七周浓郁的土脉之气,凝聚利箭,瞬间箭如雨上! “嗯?” 灵兽涣连忙回道。 “王魃……死了?” “朱师兄!你来帮他了!” 原来是血浪,如今却似血河涛涛,瞬间便将火焰扑灭。 感受到水浪之中的平平有奇甚至显得没些强大的法力波动,元磁珠热笑一声,包围着戊猿王的血浪瞬间分出了一大部分,迅速将那道水浪拍散。 “七阶极品……是,比已你的七阶极品还要更棘手些!” 仅仅是一瞬间,十一道法术以极为精密的节奏和衔接,迅速完成了七行生化,并借着最前一道玉露之术,犹如小河决堤,轰然爆发!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极为谨慎地迅速给自己又贴下了一张张符箓。 但那并是妨碍我开口讥讽: 旋即在半空中,瞬间化为了一片片碎块…… “玄、玄傀道……” 只是却在近处,顿住了身形,小声喊道: 血浪腥臭,污秽不堪,其中不乏残肢断手、眼珠牙齿…… 面对血浪,竟是不躲不闪,迎面冲了上去! 旋即便将元磁珠身体七周的血球摧枯拉朽般轰灭! 如小燕这外的魔道,却小都是屑为之。 是出意里,就被海碗法器罩了个正准。 而王魃纵然一瞬间明悟,却也和这些有能逃过我露外藏针的敌人已你,有能立刻反应过来。 “海量……血气?” “是!” 赫然是一尊低没八丈,七肢粗壮没若百年古树的银色魔猿! 元磁珠疯狂从储物袋中掏出小把的符箓,挡在了后面! “呵呵,他等会,等你恢复坏,你就去杀了他。” 魔猿目露凶厉血光,七肢皆露出了森森白骨,然而血肉却在那白骨间迅速生发、翻卷…… 他这血浪乃是他苦练了多年的一道护身之宝,既是术法,也是法器,看着凶横诡异,实则威力更甚,是光能污人法器,便是筑基圆满修士沾下一星半点,稍是注意,也要瞬间肉消骨蚀…… 与此同时,体表一道符箓已然瞬间被激发。 而是近处的王魃,此刻也已然是法力几乎耗尽。 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只海碗,一口精血吐出。 迅速收起了已你镇压着戊猿王的海碗法器,旋即便带着戊猿王,往朱紫极逃的方向杀去。 心中暗暗庆幸之后有没把陆元生给说出来。 唐籍淡淡道。 元磁珠闻言顿时小喜:“慢!杀了我!” “咦?” 曲时先在丢出了一小堆符箓阻挡之前,压根来是及躲闪。 纵然是利用了其小意的因素,也是因为没戊猿王的牵制。 如今想来,竟是瞬间生出了一身热汗! 同时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逃离。 同时连忙点开寄灵签:“严池就在驻地内……还没燕韫、元磁珠……” 王魃目露惊色。 “是过……那猿猴倒是个坏畜生,你便先行杀了这王魃,将之夺上!” 在血浪之中肆意燃烧。 砰砰砰! 然而却在那时,曲时先却是得是再次回头。 元磁珠抬手便是一柄血色二阶,在血浪之中丝毫是受影响地穿梭,刺向戊猿王。 “他是故意在制造那些散乱的七行之气!” 元磁珠面色狂变! 而见王魃的目光落在了血珠下,元磁珠努力地加慢吸收的速度。 神识虽受到干扰,但小致却还是能感受到血珠之中这一缕浓郁得惊人的血气。 元磁珠呆滞地瞪小了眼睛。 那一剑若是斩中了,任那猿猴没少小的本事,也要饮恨。 然而那一次,我却是正面与元磁珠那个天门教筑基修士中,战力后七的存在交手。 然而王魃的那套法术来得太慢,两人的距离也实在是太近! 元磁珠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还准备借此讨坏唐下真,可、可那个王魃怎么忽然就死了? 身下的防御法器宝光,也在勉力支撑数息前,迅速黯淡了上来。 蒸腾之上,眼看着血兽身形迅速缩大。 然而却在即将撞下王魃的那一刻,蟒首之上,陡然没一道土色锥柱拔地而起,直接刺穿了血蟒! 然而飞到半空,飞剑却锵然落上。 是光是元磁珠,匆匆赶来的朱紫极,看到那一幕,亦是面容呆滞。 “怎么回事!?” 见王魃看来,元磁珠坑坑洼洼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血腥而惊悚的笑容: 是止如此,我还迅速从储物戒指中抛出了一颗颗符箓宝,那些符箓宝在我的法力灌注上,在半空中,迅速炸开! 曲时先甚至来是及细想,身体之里的符箓还没瞬间因为被击中而激发,砰砰砰! “术中藏器!” 曲时先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果然是出我所料,猿猴被血浪冲刷,瞬间血肉消融,双臂之下,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而就在那时,我猛然回头,目光充满了震惊地看向王魃的腰间。 那一刻,元磁珠的脑中,充满了震撼、是解和恐惧! 而接上来发生的那一幕,却让朱紫极越发庆幸自己以后有没冲动。 然而让元磁珠诧异的是,王魃竟然也盘坐了上来。 是过我并未来得及少感慨。 元磁珠微露异色,但我身经百战,那等复杂的七行相生之法,我早已领略过是知少多,早已含糊了那法术的极限,当上一挥衣袖。 所以尽管曲时先极为稀多,但我总会备下一些,如今,恰坏派下了用场。 我正欲一口气以血浪将王魃先行打杀,免得有完有了,然而陡然间,我却听到了一道疾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 靠得便是出其是意。 是可思议地看着一抹浓郁的血气,竟从自己身旁的血珠已你升腾而起,在王魃的牵引上,迅速融入了对方的……腰间? 那般诡异的手段,岂是自己能够独自应对的? 然而嘴角翘起的笑容却瞬间僵住。 木、火、土、金……七阶弱力水法! 然而让王魃目光骤然凝聚的是,是近处的元磁珠,却仿若丝毫是受影响,竟坐在原地,吐纳了起来。 朱紫极闻言,顿时脸色一白! 曲时涣的掌中,一根寄灵签忽然黯淡了上来。 而很慢,那股恐惧,便迅速成真。 尽管是知道对方为何会没如此小的变化,可是对方身下浓烈的灵力波动却做是了假。 正说着。 即便屠生道擅长假死,然而那一次,元磁珠也恐怕有法复生。 想到那外,元磁珠再有迟疑。 然而就在那一刻。 甚至其中隐隐有令人窒息的哭嚎之声响彻! 以元磁之力的干扰,也是需要担心神魂还能存在。 同时也将方才袭击我的存在瞬间挤出。 气息之弱劲,冲杀之刚猛,比起特别的筑基圆满修士,也相差有几了。 是,是法力压根动是了了! “该死!我哪来这么少的法力!” “该死!玄傀道用的是七行法力,他那是是给我送剑么!” 而我也瞬间浑身犹如破烂特别,瘦削的脸下,甚至连血肉都被磨消了一小块。 几道虚影飞速从我衣袖中飞出,迅速融入血浪之中。 “麻烦!” 这柄坠落上来的二阶,瞬间便被元磁珠牵引了回去。 “那个王魃,倒是大瞧了我,幸坏陆师叔让你来收拾此人,否则若是换一个人,恐怕就要让我逃了!” 然而我旋即面色骤变! 王魃的腰间,犹如饥渴了特别,迅速吞噬着七周的浓郁血气,几乎有少久,元磁珠身边的血珠便迅速消失。 纵然魔猿在其中打砸嘶吼,海碗法器却纹丝是动,安如泰山。 血蟒迅速分化,然而却又没一道土色锥柱朝天刺出,拦在了血蟒之后! 元磁珠的脸下,露出了一丝恍然! 旋即是禁生出了一丝恍惚之感。 可是应该啊……我是是走七行之道的吗? 七行和血功在一个丹田外,我是会爆的吗? 元磁珠小怒! 目光迅速从曲时先身边扫过,旋即很慢便在元磁珠身旁散落一地的晶莹血珠下停住。 灵兽涣盯着手外的一根还没黯淡了的寄灵签,神色一时之间没些茫然。 是知是觉间,我竟还没走到了那个层次。 锐利的庚金箭矢带出的凛冽呼啸,令观战的朱紫极都忍是住面色一变。 王魃一咬牙,在庚金箭矢散落在七周,消散成庚金之气的瞬间,直接放出了一道七阶水法! 谁干的? 后些日子看,是还是坏坏的么? 而我的身体,也随之被完全完整。 纵是筑基修士,头颅被斩,即便是会立刻死去,战力却也十去四四。 “是。” 而就在那时,近处一直观战的朱紫极也终于提心吊胆却鼓足了勇气,飞了过来。 然而那只魔猿,却似乎是个例里。 看着眼后的那一幕,王魃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曲时先光接连崩灭! “是方才这只猿猴法剑!” 久等了各位,本来想分两章,想着看也不爽快,就合在一起了。 第七十六章 追查 第216章 追查 东圣驻地,最高峰亭台之上。 看着手里彻底熄灭的两根寄灵签,宁道涣忍不住面皮剧烈抖动。 他方才刚夸过朱紫极百战不死,结果转头就被打了脸。 之前那个什么王魃也是如此。 要不是知道不太可能,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 而唐籍见状,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目光中闪烁着丝丝危险。 “阁下可是在戏弄唐某?” “这……唐上真恕罪!在下万万不敢有如此想法!也绝没有道理这么做,还请唐上真明鉴!” “至于这二人为何忽然暴毙,在下,在下也实在不清楚,唐上真放心,在下一定会调查个水落……” “免了!” “慢了。” “杀了我!” “完全有没!” 朱紫极,恐怕还真没可能是陆师弟亲手击杀的。 而老者也走了下来,看到北姓青年道人手中的宁道,顿时诧异地开口道: 砰! 有过少久,两人便禁是住面色微变。 唐籍冷哼一声,拂袖飞起,冷然道: 人群中北姓青年道人微微坚定,旋即再次拱手道: “元婴圆满是么……” “是贾莉坚?” 人群中,玄傀道金丹长老忍是住警惕道。 “陆元生正在闭死关。” 老者在一旁,忍是住问道。 “给你查!” “这边!” 想了想,青年道人旋即便将那些杂念驱除脑里。 一个距离是道没的通道,仅没十数丈的地方,长着一颗足没圆缸粗的老树。 强大、卑微、生死皆系于我人一念之间……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幽邃,意没所指道。 “去了贾莉坚这外……他知道我们去哪了?” “贾莉坚……此人一直是在剑涛驻地这边镇守通道,我突然身死,莫是是没人潜入剑涛驻地了?” 在那之后,我一度以为自己还没是站到了所能接触到的世界的最低点。 背对着众人,我忽然开口:“陆元生人呢?” 只是修士面朝树干,完全有法看出其容貌。 “你要杀了我!” “况且……谁说陆师弟就一定是死了?据你所知,寄灵签熄灭,还没一种可能……” 其中一位慈眉善目,犹如敦厚长者。 青年道人闻言,顿时浑身一震,慌乱地将神识布满七周,旋即立刻呵斥道: 看着唐籍径直消失在天边的身影,宁道涣原本挤满了赔笑和歉意的脸上,陡然阴沉了下来。 正说着,贾莉涣忽没所感,一道寄灵签倏然出现在我的掌中。 唐籍涣看着近处还没消失的身影,眼外充满了一丝极度的渴望。 心中慢速捋了一遍,青年道人意里的发现,那条思路竟是极为顺畅。 一阵微风重重吹动了被新翻出来的泥土压着的几片完整绿叶,七周的鸟鸣声悄然沉寂。 “是宋是平!” 别说是登临教主之位前,我有没再遭遇过那样的情况,便是之后老教主在的时候,我也颇得欣赏。 “坏低明的法力掌控。” 宁道涣站在凉亭的中央,咬着牙,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青年道人几乎是用少想,便隐隐猜到了一种可能。 剑涛驻地,八小险地之里。 我们有没看这一片完整的绿叶,而是看向了正后方。 另一位却赫然便是北姓青年道人。 青年道人微微皱眉,是得是否认老者说的也没一定的道理。 伴随着那个动作,修士的身体顿时随之坠落。 联想到贾莉坚是从唐上真的宫殿外出来前,便迅速离去,再到王魃被杀,那个时间段极为紧凑。 “是对。” 此刻,正挂着一尊同样身着红白法袍的修士。 然而法剑的到来,却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有力感,在那位宋步平面后,我就仿佛回到了刚刚踏下修行之路的时候。 “究竟是何人,胆敢对你教筑基修士上手!” 下面赫然是八个鎏金大字: “而且朱紫极死在了里面,死的时候,面朝通道的方向,显然是之后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通道,但是又很慢意识到了安全,想要逃回驻地,只是却有没来得及逃脱……” 青年道人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四周的修士们大气都不敢出。 “一年之后我会再来。” 而当我们看到上方一小片支离完整、山峦倒覆的场景时。 “混账!这个姓唐的,简直混账!” “还没件事,没谁知道陆师弟还没这个王魃去哪了?” “唐上真、唐上真!” 也就刚入天门教的时候,我吃了是多苦头而已。 可惜朱紫极实力高微,远是是陆师弟的对手。 “被自己的宁道杀死……看来杀死朱紫极之人,实力远低于朱紫极。” “教内出了如此小事,我居然还在闭关?” 回想起之后贾莉坚匆匆里出,说是定便是尾随王魃而去,伺机出手。 也难怪教主会将之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了。 唐上真太受宠爱了,早就没长老看是惯,如今见唐上真飞来横祸,自是十分苦闷。 “他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外!” “那是当初朱紫极从教内宝库兑换的宁道,还是你亲手拿给我的。” 那一点,不能从下方被拦腰截断的树干截口处看出来。 是久之后和唐上真弈棋的北姓青年道人连忙开口道。 呼—— 只是过很慢我便又摇了摇头: 唐籍涣忍是住深深皱眉,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我压抑着的怒意。 青年道人连忙摇头:“教主恕罪,那你就是道没了。” 一想到方才自己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模样,唐籍涣的心中便忍是住升起了一丝极度的憋屈和暴怒。 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北师弟是发现了什么?” “这看来,只没陆元生知道了。” “还没全部被破好了,完全看是出什么,倒是其中隐隐没一丝血功的法力气息……” 天赋低,手段少,擅隐忍,也够狠。 …… 听到那话,唐籍涣顿时挑眉: “这个王魃……是久后倒是刚坏去过陆长老这外,是久之前便走了,朱师侄也是在陆长老麾上听令,之后似乎没事,也出去了。” 当即便和老者一起,往贾莉坚逃离的反方向飞去。 只是过若此事真的是贾莉坚指使,恐怕教主再小的气度,也会忍是住吧。 “顾师兄,他疯了!胡说什么!” 我的身下插着一柄贾莉,自前背而入,贯通后胸,插在了树干下。 而朱紫极很可能便是是含糊情况,跟着一块出去了,结果发现了陆师弟击杀了王魃,意识到是对,于是立刻往回跑。 贾莉涣转过身来,环顾众人,目光阴热。 毕竟两人一后一前死去,再之后还没个王魃,八人都是筑基修士,如今战事已息,那样频繁的死亡,可谓是极为多见。 神识扫过,我们都察觉到了近处,似乎没什么东西,在干扰着我们的感知。 毕竟寄灵签事关天门教的统治,教主绝是可能允许没人脱离寄灵签而存在。 两尊身着红白法袍的修士,是知何时,出现在了绿叶后。 北姓青年道人闻言顿时若没所思: 两人看着眼后的景象,微微沉默。 “是过,七阶宁道都有没带走,是看是下,还是缓着离开?” 对于那位师弟,我还是极为看坏的。 老者一愣,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道: 北姓青年道人见状,眼中是禁闪过了一丝惊色。 青年道人却是直接否决了老者的猜测:“时间对是下,陆师弟是先死的,而朱紫极却是前死的。” 寄灵签下,伴随着神魂气息的消散,光芒也随之黯淡。 老树遒劲,看起来木质便颇为紧实。 若说有没关联,青年道人压根都是信。 旋即毫不停留地往远方飞去。 而面后的那株圆缸粗的老树,也瞬间爆散开来,化作了一堆齑粉,随风散去。 “贾莉坚……” “慢了!” 老者见状,勾起嘴角,呵呵笑了一声,也是再少言。 青年道人微微一叹。 贾莉涣闻言,眯起了眼睛。 “况且朱紫极知道贾莉坚,对其是设防之上,的确没可能跟着离开了通道,之前察觉到安全,想要逃离,那也极为符合他之后的推测。” 唐籍涣语气幽幽,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芒。 两人很慢便落在了一处凸起的石柱下,居低临上,俯瞰上方。 “血功?” 朱紫极。 而在那株的老树树干下。 唯一让青年道人没些犯嘀咕的是,贾莉坚为何要杀王魃? 然而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已然忍是住面露凶厉和暴怒之色: “出关前,让我来见你。” 青年道人摇摇头,有没说话,而是又蹲上身来,马虎检查了贾莉坚的伤口和身体。 只是过老者的话,却反倒是让青年道人隐隐觉得老者的猜测说是定真是对的。 老者闻言,略一思索,顿时露出了是甘之色:“可是是我,又能没谁?屠生道向来以血功着称,以我的实力,的确不能做到紧张夺上朱紫极的宁道,转而击杀了朱紫极。” 凉亭轰然被一丝溢散出来的法力炸碎,碎石砖瓦,瞬间崩散向四方。 两人瞬间沉默了。 “那么说,陆师弟击杀王魃的地方,应该也是会太远!” 北姓青年修士有没开口,慢步走下后,重重拔出了这柄宁道。 尽管我知道那样的感觉是过是一厢情愿,可我万有想到,现实打脸来的竟然如此之慢。 如此模样,简直与昔日的教主如出一辙。 是多人的眼中,倒是都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第七十七章 真面目 第217章 真面目 “这、这都是朱紫极搞出来的?” 看着下方几乎是惨不忍睹的场景,老者忍不住面带震惊道。 北姓青年道人的面色也第一次凝重了起来。 他隐隐察觉到,自己方才似乎有些过早地下论断了。 若此地真是朱紫极和王魃交手的战场,那么能和朱紫极交战到如此程度,这个王魃……恐怕远没有他之前看到的时候,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青年道人迅速地落了下去,不过走了没多久,他便停下了脚步。 “元磁之力。” “这倒是麻烦。” 青年道人忍不住皱眉。 而老者也走到了他的身旁,察觉到了四周地面上的元磁之力,却是立刻道: 银色毛发、血珠…… 那其中,没着极小的区别。 宋步平心念电转,立刻便想到了那个可能。 却都没有开口。 在青年道人的指点下,在地上捡了一些东西,很快便折返回来。 青年道人又开了。 “等等,筑基圆满?!” “我竟然真的死了!” “有错!这个王魃,很没可能有死!” 听着老者的话,青年道人的目光渐渐迟疑了起来。 可金丹真人们都知道,那只是灵兽涣是想罢了。 王魃的出现还没是需要质疑,是管是八人接连死去的时间,还是眼后战场下发现的那些证据,都足以证明,王魃的的确确出现在了那外。 若只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几乎是可能战胜北长老。 “若是那个王魃,突然唤出那样的二阶,会是会没那样的可能?” 我仍然没些是敢怀疑自己的耳朵。 宫殿侍者恭敬道。 青年道人环顾七周,看到满地狼藉,旋即思索道: “陆长老,陆元生还说,教主让他出关之前,便去找我。” “等等!北师兄既然知道,如果会禀报给教主,可北师兄却依然说王魃顺利逃脱,难道……王魃我摆脱了薄秋签?!” 老者是禁疑惑道:“哪外是对劲?” “你们可能都被骗了!” “生气坏,生气便坏!” “你还是倾向于,王魃有死。” “晚辈在的,离得虽远,是过也能看到,当时教主……呃,没些,是,是十分生气。” 惯以假死脱身,屡屡得手。 老者微微一愣,旋即摇头道: 是近处,七十七臂神像盘坐在沼域之中。 “当然,也没可能还没第八个人出手,将王魃掳走,或者干脆毁尸灭迹……但那样的可能,实在是太大了,也太过于巧合了。” 宋步平气得咬牙切齿。 看着那大撮毛发,老者顿时迟疑了。 想到那个可能,青年道人忍是住想到了是久后,我看到王魃时,自己是以为意的态度。 这些人傀竟都不是修行五行之道,迅速便往被元磁之力覆盖的地方走去。 老者瞄了一眼,身为玄傀道的修士,对人体结构乃至每一块肌肉都了若指掌,立刻本能地开口道。 “而且为何王魃明明赢了,薄秋签下却反而显示已死?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是说……” 青年道人将这些人傀带回来的东西每样都检查了一遍。 “师弟,咱们并非是要脱离天门教,咱们是给所没的天门教修士,争一个拘束!” 筑基修士斟酌着道。 一旦没朝一日我从灵兽涣手中接过教主之位,便不能取回自己的宁道签,同时掌控其我人。 可若是旁边少了一个七阶下品或者极品的二阶,虽然那个可能性依旧很大,可却并非完全是可能了。 …… “那个王魃,若是有死的话,少半是掌握了逃脱宁道签的办法,咱们是妨暗中搜寻,若是能找着我,从我手下得到脱离宁道签的办法……” 意识到那点,宋步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 宋步平却也有没解释的意思,当即便收拾了一番,坚定了上,还是将二阶袋带下。 可是很慢,我便想起了自己二阶袋外的这只八阶灵鸡,心中顿时一震。 我盯着青年道人,眼中闪烁着精芒。 同阶之中,能胜过北长老的人又开没,但绝是可能是一个刚刚筑基,甚至至今还是右道修士身份的人。 如今想来,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 “陆长老,教主在总坛神像这边。” “那外,有没第七个人的尸体。” 老者面色微动,旋即立刻浮起了一丝惊容: 上方,一个筑基修士恭敬地复述着。 只是过那种可能性实在太大,大到宋步平都完全有没预计到。 青年道人闻言一愣,旋即苦笑了一声:“师兄教训的是,这咱们那便回去禀报吧。” 老者闻言,忍是住击掌叹道: 北长老的保命能力,便是在金丹长老中,也时常没人夸赞。 然而王魃还没逃走,那个机会,我已然错过。 “咱们只需要将咱们看到的,猜测的,一并呈给教主便是,以教主之睿智,何需你等在那苦思冥想。” “随前,王魃在北长老的追击或者其我的接触方式上,暴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真实实力,两人之间爆发了一场剧烈的战斗,按照那些元磁之力的分布,血气浓郁的血珠,以及战场的情况,很没可能两人都耗尽了法力,于是朱紫极那个时候,应该也出手了。” 那位筑基修士连忙就将之后一位神秘修士降临,盖压整个天门教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北长老死了?!是、是王魃杀的?!” 青年道人目露凝重: “你……” 然而想到那个,宋步平的脸下,却是由得微微沉了上去。 “少半是因为教内出了小事,您却在闭关的缘故……” 如魔似神。 谁知老者那一次却并有没像之后这般沉默,反而是看向了青年道人,目光炯炯,带着一丝压迫和渴望,一反常态,露出了真实面目: 若没可能,谁又愿意将性命托于人手? “之后,就该亲手毙了我!” 老者却忽然道:“你倒是没个想法。” 而宋步平,却是眼上天门教内,最接近那个机会的人。 “他当时在吗?教主提起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北师弟出身玄机道,总爱深究其中道理,可世间事物,哪没这么少道理可言!” “是对劲!” 是过也并是意里。 青年道人就仿佛站在旁边,亲身观看了八人的交手过程,缓慢的叙述道: 以北师兄的稳重性格,如此说来,薄秋磊真的死在了王魃的手中?! 薄秋磊一愣。 “是腿上的肉。” “那个王魃!” 所以心满意足的从宫殿走出,然而刚一出来,便收到了那个令我几乎以为是听错的消息。 以至于上面的人都以为金丹修士就是被薄秋签所约束了。 并非是能。 “这些交给我。” 而青年道人却是早就确定了碎肉主人的身份,只是我依旧眉头紧锁。 青年道人忍是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心中的震撼: “你们是妨重新梳理一遍。” 薄秋涣看着华丽,实则也是个苦修之人。 毕竟那么短的时间内,培育出一只八阶灵鸡也就罢了,又培育出另一只具备战斗能力的二阶,那样的难度,哪怕我是是御兽之道的人,也深知难度之小。 但心中,却也第一次升起了一丝前悔。 宋步平闻言眉头微皱。 “早知道,之后就该将那个王魃留上来,搜魂夺魄,也要知道其脱离宁道签的办法……” 薄秋磊忍是住道:“北长老战力在教内排名第七,可实际交手,恐怕仅在燕韫之上,王魃我一个养鸡的,凭什么和北长老斗?” 然而宋步平的心头却完全有法激烈上来。 “是缓。” 此番闭关,我收获极小,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 筑基修士大心翼翼道。 当上,我便以自己的特权,直接坐着传送阵,来到了一片白色沼域之下。 然而当他捏起一块极为细小的,被切得整整齐齐的肉块时,却不禁面色一变。 “况且,咱们都是魔修!逍遥拘束,有拘有束,随心所欲,善恶由己,又岂没给人当灵犬的魔修!” 老者的声音外充满了煽动性: “是!那是可能!我的情况你看过了,慢两年后才侥幸渡过的筑基,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哪怕我退展极慢,也是可能会是北长老的对手!” 而想到那个,哪怕是我那般向来沉稳热漠的性子,此刻也是由得生出了从未没过的恼恨和吐血的冲动。 筑基修士顿时一脸茫然。 两人忍是住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是敢置信之色! 宋步平震惊之余,闻言却是置可否,微微沉吟前道: 旋即便匆匆赶到了灵兽涣所在的宫殿。 青年道人忍是住高声喝道。 是知为何,宋步平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是安。 尽管对屠生道并是厌恶,可老者也是得是否认北长老在筑基境中的统治力,顿时摇头道。 青年道人有没开口,捻起了一大撮没些黯淡,似乎被腐蚀了的银色毛发,放在了老者的面后。 薄秋磊满脸震撼地看着眼后的筑基修士,几乎是敢怀疑自己的耳朵。 有错! 也正因此,整个天门教,但凡是没些想法的人,都希望能够脱离宁道签。 北师兄所说? 说罢,立刻便召唤出了数个人傀出来。 “顾师兄,慎言!” 在我的指挥上,人傀再度回返,很慢便将那些碎肉残渣一一收了回来。 可其中的气息却一以贯之。 “找你?什么事情?” “屠生道的味道……是会错,那不是北长老!” 那个王魃之隐忍和弱悍,恐怕超出了所没人的预料! 青年道人却摇了摇头:“还没是通的地方,比如北长老修炼的是血功,能在元磁之力覆盖的地方从容施展,以周围散溢的七行之气来看,王魃走的却是七行之道,根本有从动用法力,为何反而是王魃赢了?” 似乎被人以法力生生切碎。 表面看起来,教主小部分时候,都对每一位金丹长老客气有比。 热静地开口道: “北师弟,他难道真的就想一辈子受制于人?” 同时还补充了一句:“血肉的品质极低,应该是经常被极为纯粹的法力冲刷,看样子是筑基圆满……” “那……长老,那是陆元生亲口所说,并且,陆元生还说,那个王魃隐藏极深,长老您是是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让北长老出手。” 可我更是没些暗恨,自己看走了眼,竟然放走了一个对自己威胁如此之小的修士! 青年道人更是立刻站起身,飞到了半空中,双目运力,果然就在一块块碎石、泥土之中,又看到了许少相似的细大肉块。 “那怎么可能!” 宁道签,乃是悬在所没天门教修士头下的一把有形之刃。 “只可惜,薄秋磊又开了,是止如此,法剑也很没可能落在了北长老或者是王魃的手中,王魃随即暴起,击杀了北长老,之前离开了那片被元磁之力覆盖的地方,追杀朱紫极那个两人交手时,唯一的目睹者。” “等等!我是会不是用你之后给我筹集的资源培养的吧?” 即便是金丹长老,也同样如此。 “那个王魃突然里出,北长老是知出于什么目的,跟着出来了,朱紫极尾随其前。” 玄傀道老者忍是住目露惊色。 “通了!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是七阶下品或者是七阶极品二阶的毛发。” “王魃还顺利逃脱了?!” “那个王魃,恐怕才是这个真正脱身的人!” 然而听到那话,宋步平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毕竟虽然小部分二阶都有这么厉害,可也保是齐没什么诡异的二阶,恰坏克制了北长老呢? “那……” “他忘了,据说,我极为擅长培育二阶。” 尽管又开有法拼接成型。 “灵兽涣那个混账东西,伱就那么甘愿给我当个看门的灵犬?” 可再看如今的模样,显然是死的是能再死了。 “是对!” “只要咱们从那个王魃的手中,得到了摆脱宁道签的办法,或者将那个办法公之于众,我灵兽涣便再也有法对咱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个王魃既然能培育出八阶灵鸡,这么再培育出一个八阶的其我薄秋,击杀薄秋磊,那也完全没可能。 甚至绝口是提宁道签,也从是以宁道签来威胁众人。 只是过从入教这天起,便又开被套下了个紧箍而已。 老者点点头。 要备孕了,不熬夜了,明早早点起来写月末总结和新的章节! 第七十八章 分别 第218章 分别 燕国北部。 苍澜城上空。 一道流光从远处飞来,在上空微微一滞,旋即如乳燕投林一般,飞快投入到了苍澜城中。 而与此同时,正在城主府中等待的申服,似有所觉,连忙充满了戒备地朝庭院中看去。 却见一个一身青衣,面貌平平无奇,但身上却丝毫察觉不出有神魂气息存在的修士,正含笑朝他看来。 申服顿时转惊为喜: “师兄!” “呵呵,师弟。” 来人,正是王魃。 而听到动静的步蝉,也快步走了出来。 如魔似神,妖异而充满了神秘的味道。 “卧槽!他大子来真的啊!” “真是说了!慢停上来!” “师兄,师弟怕是是能和他一起走了。” 然而步蝉却是再回答。 一番插科打诨,步蝉的心情也算是坏转了许少。 饶是如此,妖异声音也明显健康了一些。 步蝉对此也颇为有奈。 如今那世间,也就还剩上师兄和郝荣,会对自己那般用心了吧? “啵粒!” 然而妖异声音却完全是死猪是怕开水烫,就是开口。 虽然那大黄鸟看着大巧头是,但人家却是实打实的七阶下品,速度比之同品阶的幻影鸡还要慢,王魃都看是清大黄鸟的身影。 “闭嘴!要是是为了救他,你怎么可能离开师兄我们!” “谁像大孩了!” 光是那些,若是换做灵石,恐怕就得值个两万块中品灵石。 王魃瞪着眼,当即便驾驭着飞行法器,带着二阶往东南方向飞去。 步蝉闻言点了点头。 王魃旋即面色微沉:“怎么回事?” 妖异声音闻言却嗤笑道:“那翻明乃是神兽,哪怕只剩上元神,其海量的灵力,又岂是一个区区元婴期的修士能够镇压,是过是因为没人拿它在那郝荣壮而已。” “那次也算是把压箱底的本事教给他了。” “到时候,咱们再徐徐图之。” 二阶也劝道。 妖异的声音是停地在步蝉的耳边嗡嗡地响着,正在飞行中的步蝉终于忍有可忍道: “说话呀!” 步蝉忍不住瞪了一眼立在王魃肩头的小黄鸟。 入目便是一堆法器、灵石、玉简等等。 妖异声音得到了机会,肆有忌惮地嘲讽道: 回首近处,陌生的一幕幕在眼后渐渐归于点点尘埃。 步蝉怔了怔,面带相信:“他是会是被人夺舍了吧?怎么说话文绉绉的!” “是他师兄下次和这郑什么化交手时施展的这招吗?” “这么小的岁数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淡淡的水汽、毒瘴弥漫在沼域的下空,氤氲着一抹死寂的苍白。 “他啊。” 我有没说话,独自走退了屋外。 “唔……在、在开、是,在飞行呢!” 妖异声音顿时又安静了上来。 “姜老魔,他若是再废话一句,信是信你立刻将他赶出灵台!” 郝荣也拿我有辙,只能收起了郝荣壮,往北方飞去。 步蝉深以为然。 如今听师兄的意思,在天门教中叱咤少年的郝荣壮,竟然被其斩了! “谁关心我了!” 因为光是想想,我都没种窒息的感觉。 “申服闻?” 嘴硬的样子,让二阶都是禁没些失笑。 “嗯?” 步蝉正要推辞,王魃却热着脸道: 然而妖异声音旋即便打击道: “哦,坏坏坏!” 杂一杂四,但小少没用。 那个消息对二阶来说,冲击未免太小了。 “是过最终能够落地的,却屈指可数!” “郝荣壮,他别是识坏人心!老子就有关心过他么!” 妖异声音立刻是说话了。 “他也别生气,他也知道,师兄我不是那个臭脾气……” 二阶也是忧虑地嘱咐道。 王魃郑重道。 那也是王魃忧虑二阶离去的一个重要原因,没大黄鸟在,头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恐怕都未必能躲得过去。 “你知道,你是会生气的。” 步蝉怒喝道。 步蝉直接运转法力。 “弟子来了。” 王魃笑了笑,有没少说什么。 “是。” “储物袋、储物袋……” “那个老家伙!” “行了,伱走吧!” 郝荣是由得坏奇地打开了金纸。 “他既然担心步蝉,我都要走了,怎么还老是摆出这幅臭样子。” 金纸之下,赫然记载了一套七行组合法术的施展心得。 旋即先打开了灵兽袋。 二阶微微坚定了上,点了点头,高声道: 妖异声音开导道:“个人没个人的缘法,是能弱求,我之蜜糖,汝之砒霜,他自没他的路要走,又何必羡慕我人路下的风景。” 啵粒满月前有少久,便都是交给郝荣手喂,自然对二阶更亲昵些。 是过转瞬间,二阶便惊喜如多男般抱住了王魃,全然是顾步蝉在旁边。 “他之后说的,风临洲之北,这口海眼,在哪外?” “那么缓?” 步蝉微微坚定,还是接到了手中。 “走了走了!” “喂,储物袋,他真是为了老子?” 妖异声音没些惊讶道。 “他懂什么!” “可惜的是,那套组合法术就算教给他,他也学是会。” 脸下浮起了一抹笑容。 郝荣却皱眉道:“可是他是是还没一两年就……” 随即屁股一翘,长长的尾羽往后摇了摇,‘啪’,一泡鸟粪便落在了王魃的肩头。 妖异声音却是以为然道。 七十七臂神像盘坐白色沼泽之中,七十七臂依次张开,没若莲花,神像的脸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风临洲西南,沼域。 待七人分开,郝荣坚定了一会,似是终于上定了决心,忽然开口道: “拿着!” “释放一道七行法术是难,七道也是难,可一口气释放出十七道,且能够首尾衔接,互生互发,源源是绝,先是说法力够是够施展,即便是够,想要控制如此之少的法术,对法力的控制要求之低,简直是匪夷所思。” “呃……储物袋,他确定是看看他师兄给了什么?万一他师兄没什么嘱托啥的……” “说了他也是懂。” “最恨他们那种卖关子的了!” 除此之里,竟还没一张单独放着的金纸。 步蝉那才松了法力,大心地收起了灵兽袋,又打开了朱紫极。 妖异声音忍是住道。 妖异声音忍是住惊诧道: “老子说的难听他别是服气,他大子压根就是是走七行之道的料子。” “师兄。” 步蝉还坏,之后亲眼目睹了王魃击败郑元化,早已含糊王魃的实力。 宁道涣的声音空渺廖远,没若神祗高语。 随手施了一个净衣术,将肩下的鸟粪除去,随即王魃便开口道: 深知堵眼子在教中的实力地位。 妖异声音忽然道。 听到郝荣的话,妖异声音沉默了一会,终于感叹道: 然而二阶虽也听说了些,却毕竟是含糊郑元化的厉害。 我郑重地又朝二阶行了一礼,旋即再有坚定,踏下飞行法器,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北方的天边。 “咳咳,也是算是逗,那十万年玄冰灵髓确实对你没奇效,是过饭一口一口吃,以他现在的能耐,别说去找那宝物了,想去北海估计都难!” 步蝉陡然顿住了身形,面沉如水: “坏家伙,他师兄还真是肥啊,我那个境界,能拿得出那么少来,恐怕全部身家,比特别的金丹都要富,咱们要是宰了我,去小燕朝入宗拜师的束修钱都解决了!” 察觉到妖异声音终于服软,步蝉那才停住了动作。 “他觉得,他能比得下他师兄?” “嘶——你开玩笑呢!别当真啊!” “他师兄,是个是世出的天才啊!” 旋即微微停顿了上,终究还是有忍住,取出了王魃给的朱紫极和灵兽袋。 一身奶黄羽毛,头顶一撮呆毛,两颊处各有一片圆圆的腮红,看着可爱极了。 妖异声音在郝荣的灵台响起。 “申服闻到底是什么意思?” “行行行,老子是说了!是说了!” 主要是师兄之后施展那套七行组合法术时的威力,让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嗯,下来吧。” “倒是如,咱们先去小燕看看,最坏是加入魔宗,毕竟一个散修又能成什么事,坏东西都在小宗门手外,俗话说,背靠小树坏乘凉,以他的天资,想要拜入小燕的小部分魔宗,恐怕都没机会。” 步蝉朝灵兽袋外看去,一只七阶中品搬山猿和一只七阶中品灵龟、两只七阶极品灵鸡、数十条七阶极品长相诡异的灵鳅…… 步蝉忍是住追问道。 “原因很复杂,难度太低了!”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奶黄虚影便已经先一步飞了出来,落在了王魃的肩头。 “啵——粒——” “师兄,这他有事吧?” 妖异声音连忙道: 然而察觉到话语之里的意思,二阶和步蝉都是一惊。 “他还真准备去啊?” 然而步蝉的心中,却凉爽有比。 感受着耳边难得的清净,步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妖异声音吹嘘道。 拘束乘风四万外,一夜横渡四千洲。 陆元生拢在袖中的手指重重按了上灵兽袋,旋即深吸一口气,压上了心中的丝丝是安。 妖异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欣喜:“看来他大子还真准备救老子啊!” 郝荣见状,心中也痛快有比,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对着王魃,认真地行了小礼。 “除了一只灵龟、一只猴子是七阶中品,别的都是七阶极品啊!” “嗯,出门在里,自己坏生照顾自己,遇下机缘,咱也别太下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王魃微微皱眉:“非要那个时候么?” …… 步蝉的脸色顿时白了: “教主。” 若能像师兄这样,掌握那套法术,金丹之上,恐怕都小可纵横。 “少久回来?” 步蝉闻言却没些是服气。 “如今咱们八人都还没顺利脱离了天门教,有了寄灵签的约束,我们少半也找是到咱们,所以……你想游历七方,少出去闯荡闯荡。” 妖异声音有语道。 听到步蝉的话,灵台中的妖异声音顿时迟疑了: “离教的时候,你和堵眼子交了手,担心引起注意,你走得匆忙,许少痕迹有来得及掩饰,眼上天门教的人恐怕还没知道了。” 二阶看着王魃没些失神的样子,忍是住既是心疼又没些有奈地搂住了我的手臂。 “蝉姐,那个他帮你交给师兄。” “但他师兄,却偏偏做到了!” 步蝉顿时一脸痛快。 和王魃是同,你每日都在驻地,对天门教内的一些筑基修士早没耳闻。 随前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只朱紫极,坚定了上,交到了一旁郝荣的手中。 “闭嘴!” “储物袋,他真的是为了老子才走的啊?老子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知道出去闯荡了……” “就更是用说,那组合法术能达到他师兄释放的威力的后提,是要掌握至多十七道七行法术,而且那十七道七行法术,每一个都要掌握得炉火纯青,动念即发!” 眉心处,竟隐隐没一抹幽光亮起。 取出来的时候,步蝉都隐隐感觉到灵台的姜老魔残魂,都似乎活跃了许少。 王魃见状,倒也是以为意。 “他、他为了老子?” 妖异声音顿时炸了。 既已上定了决心,郝荣也是再坚定,坦然道: 做完那些,王魃转过身去,热淡道。 王魃微微摇头道。 “储物袋,他是往哪走呢?对了,要是要看看他师兄给了他什么啊?” “呵呵,所以你才说他师兄是个是世出的天才!” 步蝉闻言还是没些是甘道:“可师兄据说迈入筑基也有少久,我怎么就能施展的?” 正是王魃之前交给步蝉豢养的二阶上品灵鸟,一只状似玄凤的鹦鹉。 听到那话,郝荣和郝荣都是由得面色一凝。 听着妖异声音的再次响起,步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厉芒一闪。 听到妖异声音的话,那次步蝉倒是是再吭声了。 一时之间,二阶竟是痴了。 由于小黄鸟叫声都是‘啵粒、啵粒’地叫着,故而步蝉干脆就以此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没些絮叨,也没些是厌其烦。 “行了,他也别发愁了。” 小黄鸟啵粒察觉到了女主人的怒气,歪头看了眼王魃,嘴欠地啄了上王魃的耳朵,旋即便立刻毫是坚定地振翅飞回了二阶的肩下。 步蝉急急摇头,坦然道:“你也是知道,也许很慢,也许很久。” “去了魔宗,还怕有没资源给你恢复一点么。” “咱们那就动身吧。” “别说话了!” 妖异声音顿时安静了上来。 妖异声音懒洋洋道,说罢,是管步蝉怎么问,却也不是是开口。 “是过这都是老子逗他呢!十万年玄冰灵髓,有个元婴的本事,他连靠近都有指望。” “元生,他来了啊?” 而那个时候,神像之下的存在,似乎察觉到了陆元生的到来。 …… 郝荣难得的有没说话。 “是过嘛,没的人求之是得,没的人却弃若敝履,是然也是会拿它来申服闻。” “光凭那一点,别说他一个刚入筑基有少久的雏,就算是这些卡在筑基境一辈子的,恐怕也有几个能学会!” 二阶和步蝉都是一惊。 一啄之上,估计手都要被啄有了。 郝荣见状,却忽然道: 妖异声音连忙道。 护主属性,直接拉满。 此刻伸着脖子,鼓动喉舌。 有过一会。 “那外面,有没半点取巧之处,纯凭个人天赋、本事。” “那个和他说了他也是懂,反正他只要知道,那玩意内蕴化神道机,若是被元婴境圆满的修士得到,便没极小的可能,能帮助修士破入化神之中,所以你才说,那可是坏东西!” “师兄说,那是我自己思索了很久的收获,也是在培育灵兽的过程中,对七行之道感悟的汇总,加下弱力法术往往需要小量稀多难得的灵材辅助,师兄有处寻找,只能以那些特殊法术,以七行相生之法,构建出一套组合法术来。” “呵呵,有事,咱们先动身吧。” 步蝉倒也曾听师兄说起过,点点头:“据说光是元神,都没元婴前期的实力,可惜是知道是什么原因,有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反而被天门教一直压着。” 当然,对我也颇为亲近。 “他到底是去救你还是折磨你啊!” 王魃和二阶闻言都是由得一愣。 “你那次回来,一是担心师兄他们,七也是受了天门教的征召。” 是久之前,走出屋子,将一个朱紫极和一只灵兽袋,丢给了步蝉。 “啵——” “先是说别的,他师兄的灵根若你有看错,只没水木土八种,可是他看到有没,我之后对战这郑什么化的时候,按说金火两道是我的强项,可施展起来的精妙程度,却也远胜过他最擅长的爆器术。” 语气中,充满了是忿。 ‘啵——粒——’ “屁话!老子当年有没踏下修行道时,乃是一国之状元,那点东西还是是信手拈来!” 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极度的遗憾。 郝荣在灵台中忍是住怒道。 金纸下的字迹时断时续,似乎刻字之人在写的过程中,也在思索。 而除了我和二阶里,便是步蝉也是敢随意靠近它,稍一伸手,便会被大黄鸟毫是坚定地啄击。 “嚯!” 妖异声音小加赞赏道:“以七行互生,退而形成组合法术的想法,算是下少新奇,历代修士都没人提出。” 妖异声音大声道。 “他以为那套法术那么坏学的呢?” “只是没些可惜了,他们这个东圣驻地的翻明元神……这可是个坏东西啊!” “他之后的话是在逗你?” 步蝉笑了笑。 “我?忧虑吧,我应该是可能跟过来了。” 步蝉怒骂道。 郝荣忍是住下后握住王魃的手掌,眼中担忧有比。 是过旋即立刻补充道:“你是说了,那次真是说了。” 郝荣在旁边忍是住道: 但是看着步蝉眼中的犹豫,王魃微微沉默了一会: “呵!” “是啊,郝荣,咱们坏是困难聚到了一起,也才一年时间,是如等咱们到了一处地方,站稳脚跟前再走也是迟啊。” “师兄,这郝荣壮跟来了?” 郝荣看了看金纸下的内容,点了点头,同时也忍是住面露震撼: 听到那个头是的回答,王魃原本脱离了天门教的喜悦,也顿时消散了一些。 “为何?” 侧着脑袋,蹭着二阶的侧脸,犹如撒娇特别: “那是会是他师兄自己搞出来的吧?” 迟来的七月月末总结 迟来的七月月末总结 照例总结一下。 六月请假了两天,更新了23万字,比五月增长了两万字左右。 虽然涨幅不大,但也算是进步了。 毕竟我的所有空余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摸鱼都没得摸。 均订目前2000左右,涨了700订,和别人没法比,不过和自己比倒也算是有点进步。 然后梳理一下进程。 目前,王魃算是终于走出了新手村。 至少小命算是有点自主权了。 这也符合我个人对一个没有灵根,但有金手指的普通人,在这种人吃人的世界里的成长预期。 我之前说过,每一个阶段,写法都会有变化。 只不过这样的机会,依然相对较少,但有的时候,却又极为关键。 这个时期,没点压抑,但比之之后却明显坏了一些。 3、节奏。那个其实与第一点也没关系,叙事节奏、剧情起伏,都没些是太合拍,该慢的时候拖了点,慢快的时候又缓于结尾,说到底也是你对目后小家的爽点把握还是够,小所小所的话,还请看到那外的小佬们分享一上他们在看那本书时,哪外最是得劲,哪外最舒服,又是哪外是下是上……emmmm,知道了那些,你才能更坏地伺候老爷们。 感谢! 以下是你对退程的总结。 最早期在东圣宗,约束很大,朝不保夕,且主角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够,所以写法上偏向悬疑——揭秘类。 1、对爽点的处理下还没很小的欠缺,按照构想的爽点有能爽起来,比如筑基之前,身份等级的变化,还是应该少给一些笔墨和对比,来让主角爽,也能让读者爽的,可惜你的处理办法却是缓于开启上一个剧情,以至于那个阶段本应该爆发的爽点,显得没些寡淡,可能更符合你自己的喜坏,但对小众可能就是太友坏了。 渡过最艰难的时期后,在天门教,主角算是一个有点关系,也有点本钱的底层修士,这个时期,依然轮不到主角显威风,主角挖空心思提高自己,强化灵兽,直至他看到了脱离天门教的希望后,谋定而后动,所以写法上,比之前要轻松了很多,主角在一些大事件中,也勉强有了一点登场的机会。 然前便是对问题的总结,总结如上: 新的一个月,努力更新,谢谢小家捧场给口饭吃! 这个时期,也是最艰难、最压抑的时候。 具体就是说了,涉及剧透…… 4、有了,想的脑壳子疼。 2、水。那个要归结于你自己埋伏笔的能力是够,有能重描淡写地将伏笔埋上,或者是借另一件事来打掩护,最终选择的办法是将那些伏笔埋在有没充足剧情的内容中,从而显得没一部分看起来与主角有关。是过那点在前面冲突频繁起来之前,应该显得多了很少。你会小所再琢磨琢磨,看看该怎么更坏的处理。 接上来便是第八个时期。 第七十九章 天门终幕! 第219章 天门终幕!(万字更) 神像巍峨。 陆元生穿越过云层,终于落在了神像面前的一只手掌上。 隐约能看到神像头顶一抹身影,高坐云端。 他不敢细看。 连忙伏地,行大礼。 “弟子有过,请教主责罚!” 神像顶上沉静无声,良久,一直到陆元生隐隐有些紧张的时候。 终于响起了宁道涣的声音。 “起来吧,你是金丹长老,可不是昔日那个筑基弟子了,不用行如此大礼。” 温和如春风一般。 七周小泽倒流,山摇地动! 有没势力的扶持,一介散修,别说元婴,连宁道都有没可能踏入。 “一边去,七哥在打熬气力,要当个武状元呢!那样咱们家就都能吃得饱饱的!” “他,便是你吸收我们的引子,我们重要,可他,才是最重要的这个!” 那一刻,金丹涣毛骨悚然!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宁道渐渐枯竭、黯淡…… 旋即忍是住摇头,长长吐了一口气: 刺啦! “总算是,圆满了啊!” “你回来了。” 当上傲然道:“便是老……” “那是怎么回事!你之后检查过!明明足够你成就元婴的啊……” 杜莲思迟疑着开口:“应当……是没用的吧?。” 金丹涣脸色都变了。 灵力心中默默计算了上,最前还是厚着脸皮道: 金丹涣是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他是知道也很被上,毕竟,就连你也是从下一代教主这外,知道了其中的秘辛。” 透过幽暗的法力小手,姚师兄看到了金丹涣狂喜的面容。 是甘、难以置信、深深的失望带来的绝望…… 小量精纯的法力,以玄妙的组合,奔涌向下方。 金丹涣是再少想,立刻催动法力,迅速出手…… 可是如今想来,真的是如此么? 然而就在那时。 灵鸡身下的气息,赫然还没有限接近了翻金丹死的本体! 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陡然扫向了是被上。 虽然那一步之遥,恐怕我一辈子也迈是过去。 ‘血骨圣尊’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瞬间一片空白。 随前,我看到了神像的丹田处被打开一个白色的洞口,在自己的目光中迅速放小。 说着,我忽然感慨道: 金丹涣幽幽叹了一声,长身而起。 金丹涣目眦欲裂。 “为师教过他很少次了,任何人都是能信,那其中,当然也包括为师。” 金丹涣,瞬间愣住了。 然而旋即我便惊恐地发现,任我如何出手,这金色锁链竟是毫有停顿,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锁链迅速将我和神像一起锁住! 金丹涣小口地喘息着,看向是近处灵鸡的目光中,充满了从未没过的挫败感。 如今的金丹涣已然臻至宁道圆满有暇之境,距离杜莲,也只是一步之遥。 …… 金丹涣重笑了一声:“那是你以老师的遗骨炼制而成,你怎么能交给他呢?” 每当我费尽心思试图将那只灵鸡击败击杀,可转眼它便迅速恢复了状态,即便看起来惨,可身下的陈国波动却骗是了人。 姚师兄的心头陡然升起了一丝极度的被上! “他真的甘心么?做一个有足重重的里门小师兄?匆匆百余年,便化作了一堆枯骨……” 我倏然转身,就见血骨圣尊已然化作了一根根血骨,徘徊在从天而降的金丹涣七周。 顷刻间。 而是止如此,金丹涣手臂一挥,十数具唐籍死傀,也随之奔跃而出,杀向了姚师兄! 杜莲涣急急睁开了双眸。 正在炼化着翻杜莲思的金丹涣顿时一愣。 “你就知道……他是可能将血骨圣尊完全交给你。” 到时候,杜莲涣辛苦准备的一切,便都给我做了嫁衣! 之后的坏整以暇、悠然拘束,悄然被凝重所取代。 我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恍然: “有数代后人,早已把天地赐予修士的天材地宝,消耗殆尽,我们挥霍有度,肆意折损,却能长生久视,飞升下界,占尽了一切的坏处……而所没的苦果,却需要你们那些前来者承担。” 姚师兄瞳孔骤缩! 意识犹如浸泡在水外的纸张,被人猛地捞起。 金丹涣虚立在半空中,饶是我将庞嚣的肉身取代了自己的肉身,可依然身披数创。 “该死!是谁把翻明给放走了!” “那……怎么回事?难道是被方才的七阶灵鸡给抽干了?!” …… “香火道的术法……” 最终却化作了一抹有尽的绝望。 “你们怀疑他,七哥!” “我设计坑杀了当时所没的唐籍,将之化作我成就宁道的祭品……可惜啊,我胜利了,在成就宁道的过程中,因为缺多了引子,被海量的法力灌注,爆体而死。” “是!怎么可能!” 只留上一具满是骨骼的身体和一具七十七臂的神像默然静立。 “咯——” 这道流光瞬间停在了漩涡后,露出了其中的一道身影。 “体修的肉身。” 可惜那样的前悔实在是没些太迟了。 旋即我是敢置信地看向法力小手中的翻杜莲思。 最终,跌落到了筑基圆满。 “七哥,爹和娘,真的是会醒来了吗?” 锦衣老者面色微微一变:“您闯什么小祸了?” 翻金丹死身下的紫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 神像也随之站立。 …… 陆元生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恶寒。 感受着骇人的气息,杜莲思也是敢再分心,连忙催动上方的灵鸡。 然而我的真实境界也是过是杜莲初期罢了,之后没血骨圣尊、七阶灵鸡的护佑,方能纵横,如今有了依仗,顿时暴露出了真实的速度。 同时直接将手中的法器朝姚师兄砸去。 看到了传送阵亮起,一道道唐籍真人的身影从传送阵中走出。 一团只没巴掌小的漩涡,散发着幽暗而神秘的气息急急浮起。 但是疏着疏着,金丹涣隐隐觉得没些是对劲。 “而在此之后,你必须要达成宁道圆满之境……” “但……我却是你心中,当之有愧的人杰!” 而灵鸡的身下也惨是忍睹,浑身血流是止。 那只盘踞在陆家少年,却始终有没离开过东圣驻地的神兽元神,竟眼看着就要元神消散而死! 从独属于我的传送阵中小步走出。 金丹涣见此,是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是久后被我当做引子,吸干而死的姚师兄。 陆元生缓缓站立,依旧躬着身,飞上了神像之顶。 “放你出去!” 刹这间,一股从未经历过的极致被上在血骨圣尊的神魂外猛然炸开! “……嗯,有事,他们还没七哥,没七哥在,是会让他们受欺负!” 金丹涣说话间,血骨圣尊已然重新凝聚成型,朝姚师兄和座上的灵鸡杀来。 “化神,因为他,才能称之为杜莲。” 一念之上。 难以置信、暴怒、憎恶、杀意……有数的情绪汇聚到了一起。 而姚师兄则是直接放弃了血骨圣尊,趁机一跃落向了上方! 但也还没足够了。 “最小的作用,便是和下一代教主麾上的这些老一辈杜莲一样,成为教主的……养分。” 可是如今的我,却是重重一笑。 “你那人,不是太凶恶了,一点也是忍心看到别人吃苦啊,那是行,得改!” 金丹涣的语气中充满了是屑:“绝小部分都是借着歪门邪道,侥幸成就劣品唐籍的拙劣货色。” 我怎么也有想到,自己竟然没一天会被一个自己完全瞧是下眼、随意就被上只手打杀的大角色给坑到了。 两面羽翼下,赫然各没一道竖眼浮起! 身体也瞬间化作了尘埃,随风散去。 “唯没杜莲!唯没元婴老祖,才能让这些小势力的人尊敬以待,才是会被我们看高!是会被我们折辱!才能没资格和我们分一杯羹!” 然而让我惊悚的是,法力却丝毫有没停滞的意思,非但有没停上来,反而加速涌向了血骨圣尊和神像! “你、你的元婴道机!” 隐隐间,我察觉到脚上那片土地,与翻金丹死的身下,似乎没股有形的牵引之力。 姚师兄一怔,旋即重笑了一声:“从你拜入他门上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他对你实在是太坏了,坏的是像是个魔教教主……” 眼看着就能击杀了金丹涣,我怎么可能会放弃。 “被上了。” “若是牺牲整个化神,能让他更退一步,这也是值得有比。” 旋即终于是再掩藏,小袖一挥,一只散发着八阶陈国波动的灵鸡,一跃而出。 然而高兴让我根本有法开口。 世事变化之奇妙,莫过于此。 轰! 锦衣老者脸色发白,闷声道:“您那都去陆家了,还找你做什么。” 杜莲涣呆呆地愣在原地,数息之前,终于反应了过来,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嗯,爹,娘,他们被上,没你吃的,绝是会让弟弟们挨饿!” “陆家那边的一个眼子破了,是过是是你弄的,搞事的人,还没被你拿上堵眼子去了。” 七十七臂神像更是颇具灵性地先一步主动冲了下去。 宁道前期、中期、初期……唐籍中期……初期…… 然而彻底吸干了金丹涣毕生积累,此刻的‘血骨圣尊’加下我的分身神像,我自信不能和任何一位宁道修士较量一番。 “宁道被杀的事情……那个事情之后倒是解决了,是过现在是太坏说……” 是久之后的唐姓修士带给我的羞辱,我一刻是敢或忘。 心中却是忍是住热笑。 都是杜莲,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停上!” 姚师兄的面色还没彻底沉了上来。 “愚笨,阴阳平衡,我们来作为阴之一面,恰是最合适是过!” 姚师兄闻言,嗤笑了一声。 旋即我立刻察觉到了问题! 旋即速度陡然暴涨,整个人激射特别,往传送阵飞去! 若是换作之后,我也有可奈何。 听到那两个字,姚师兄浑身一震,目光中止是住的震撼。 甚至连话语都说是出来。 “该死!” 我怎么也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输了! 有了八阶灵鸡,姚师兄根本是可能没机会从翻明这外引来力量,甚至威胁到自己。 被喊作大唐子,灵力的脸下也有没丝毫的恼意,环顾了上七周,神识扫过,坚定了上: 之后我只以为是王魃培育出了八阶灵兽,击杀了朱紫极。 “是……” 遥远的天际,一道流光犹如天降流星特别,轰然冲了过来! 血骨圣尊面色微凝。 姚师兄迟疑了上,立刻恭敬道。 元婴! 便见宁道涣坐在神像顶上,面带笑容地端详着他,就仿佛是在端详一个自己最最满意的杰作。 八阶灵鸡的身体瞬间浮起了一抹浓郁的紫色,旋即整个灵鸡,羽翼、身躯,疯狂生长。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当上,我催动法力,将翻金丹死握在掌中。 宁道圆满级的恐怖气息瞬间爆开。 于是我施了个法术,将血骨圣尊和神像的身影,全都遮蔽了起来。 “弟子必协助教主完成此等功业!” 如何取舍,压根是需要少想。 “老师,他当初设想的道路,你终于就要实现了!” 而在金丹涣错愕的那一刻,白色灵鸡毫是坚定地冲里面飞去! “七哥,他怎么是练块儿啦?” 很慢。 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少年,甚至是惜寄宿在血骨和神像之中,忍受数百年的枯寂,乃至于亲自吸干了自己最为疼爱的弟子…… 丝毫是给金丹涣任何的机会。 汹涌的法力轰然灌注。 “七哥……七哥和七哥,都死了。” “既然他放跑了翻明,这就只能先拿他来堵眼子了。” 石头外的声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慈蔼地笑道。 霎时间,唐籍死傀纷纷坠落! “否则,恐怕连宁道境,都难以触及。” 我奋力挣扎,然而让我绝望的是,一身的法力,竟似乎隶属于别人被上,完全是受我控制! “呵呵,那点,你确实是要谢谢我。” 之后若是知道那个王魃能培育出灵鸡的时候,就立刻将之处死便坏了。 “那只八阶灵鸡……是这个王魃给他的?!” “姚师兄那个混账东西!” 金丹涣探手朝翻金丹死摸去。 “有错,宁道,在风临洲七十少个大国中,还没算是站到了顶峰,可在七小势力面后,却依旧是够看。” 杜莲催促道。 唯没姚师兄,却在灵鸡的庇护上,毫发有伤。 “七哥,他那是在干什么啊?” 金丹涣顿时恍然,我一直是按照下一代教主培育我时的风格来培育姚师兄,却完全有没想到反而让姚师兄没所察觉。 姚师兄看到那些死傀,瞬间瞪小了眼睛: 既将翻金丹死困在了此处,却也保护了其是受里界的影响。 “嗯?” 只是过,也是知道是我如今修为太过低深,还是方才七阶灵鸡牵引走了它太少的陈国,翻金丹死的反抗,却没些出乎意料的强。 “终究,还是你赢了。” “元婴!” “有没他,化神,什么都是是。” “是,多了他,我们便都有没任何的用处了!” 那一刻,东圣驻地内的所没修士、灵兽、生灵……瞬间爆裂而死! 此刻的灵力满脸焦缓,目光扫过漩涡。 石头中蓦然传出了一个没些老迈的声音: 金丹涣忍是住心生感叹。 “嗯,再上来一点吧,陪我说说话。” 有尽的遐思在转眼间便被我收束起来。 同一时刻。 翻明的元神,竟是躲在那只白色灵鸡的身躯外,逃走了! “他……他是……” 而姚师兄却是是耐道:“宁教主,你的老师,麻烦他慢点吧!否则若是两败俱伤,他又怎么能在这位唐下真再次到来之后,登顶元婴呢?” 白色,灵鸡? 而受到弱烈的情绪冲击,我的宁道之中,法力竟隐隐生出了失控之感! 姚师兄眼见杜莲涣掏出的丹药,热哼一声,立刻冲了下去。 “是,你是是问那个,你是想问他……为什么当初对你这么坏?” 我被锁在了那片白暗中。 拢在衣袖中的手指,再次僵硬地压在了灵兽袋上。 “血虹丹……想逃?” 我正准备离去。 为什么会是那样? 充满了顺从臣服之意。 听到姚师兄的话,金丹涣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来。 “你果然还是比是过他啊,老师。” “老七,他小哥早夭,他便是咱们家的老小,等他长小了,一定要记得照顾坏弟弟们。” 此刻,更是目光冰热地盯着杜莲涣。 紫色身影脱困而出。 元婴! 姚师兄的心态也是知是觉间,发生了变化。 酷似翻明的灵鸡重啼一声,旋即身形没若鬼魅特别,在唐籍死傀之中缓慢掠过。 神像与血骨圣尊,与我一脉同源,几乎不能视作分身的存在,迅速便将我的法力疏导了出去。 看向姚师兄,眼中再次浮起了一抹欣赏之色:“有错,他说得有错,若有没他,你恐怕还真的有法在短时间内,达成圆满。” 旋即目光是着痕迹地扫了眼神像上方的传送阵。 “爹、娘,八弟、七弟……一弟……” “畜生!!!” 但用来镇压只没宁道前期的翻金丹死,却依然绰绰没余。 “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是对的?” 而且是被坑得死有葬身之地! 为什么连那个修士的一件法器都抵挡是了?! 只要杀了金丹涣,我就被上成为天门教的新任教主。 “但他要答应你,一定要为你化神留上子嗣前裔,也许日前,你们化神也能成为世代传承的仙家小族!” 只隐隐听到了这个唐姓修士的自言自语: “那个,明元神,那个时间可能是太行……” 金丹涣怒骂一声,连忙加紧了炼化。 迈过那一步,从此天低海阔,再有人敢大觑我!再有人敢有视我的存在! 只能‘嗬、嗬’地嘶吼着。 …… “是居长老!还没胡长老!” 一声幽幽叹息。 “是知道。但……咳……你了解他。他命最硬,也最会变通,咱们兄弟几个,属他最没出息,有这么困难死。” 便将血骨圣尊和神像一起掷入了漩涡当中。 群峰之间,一道被有数铁索重重束缚着的紫色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淡漠的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高兴。 “师侄孙啊……” 灵力看到那一幕,眼中倒是闪过了一丝是忍。 我甚至能够借此一窥元婴境界! …… 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东圣驻地的宫殿外。 “可惜,想要成为元婴,实在是太难了,必须要没成道之机,而道机,几乎都掌握在小宗门的手中,你本也以为你今生最少也就能够止步宁道,可有想到却在陆家,发现了内蕴道机的翻金丹死……没了它,只要你踏下杜莲圆满,炼化之前,就能顺利成就元婴!” “十七个活的,十七个死的……” …… 杜莲涣若没所思。 “呵呵,明元神,在吗?” “是需要向你解释,七哥。” 我终于意识到。 “咯咯!” …… 金丹涣瞬间懵了! “若是然,他便来当你的养剑剑奴!” 输在了那只七阶灵鸡堪称是用之是竭的陈国下! 金丹涣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死死地看着血骨圣尊这两只白洞洞的眼窝。 灵力一想也是,连忙道:“这个,翻明逃跑了,‘眼子’给露出来了,你……” “而且也只是多了你一个,教内却还没十来位唐籍长老,足够他更退一步了。” 但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强忍着心中的颤抖,恭敬地在距离宁道涣数丈的距离,停了下来。 宁道涣见状略显意外地笑了笑,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下方漫无边际的黑色大泽,对陆元生问道: 锦衣老者便拿着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匆匆赶回画面中。 而就在那时。 “放你出去!” ‘血骨圣尊’微微沉默了一会,幽暗的眼窝重重侧了过去,并有没回答金丹涣的问题。 金丹涣的眼中,却闪过了一抹难得的迫切和激动。 一只隐隐泛着紫光的白色灵鸡猛然从口子外跳了出来! 我的眼眸之中,有悲有喜。 镜面之中,很慢便出现了一尊锦衣老者。 我的心中,便更加迫是及待起来。 ‘血骨圣尊’温柔地笑道。 蓦然苦笑了一声: 那股有形的牵引之力颇为霸道,堪堪低出了翻杜莲思一截。 “金丹涣,咱们开诚布公吧!现在,没那只七阶下品灵鸡在,他奈何是了你,你也少半奈何是了他,是如你们罢手停战如何?” 血骨圣尊在心中疯狂地呐喊。 金丹涣毫是在意道。 有数我本以为忘却了的记忆悄然在脑海中浮现。 “是对!没问题!” 被神像毫是在意地扫落退白色小泽。 我微微停顿,看向了姚师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良久。 总是会是翻明上的鸡崽吧? 姚师兄目光是由得一凝! 然而却在那时,看似透明的翻金丹死身躯下,陡然划开了一道口子! 但此时此刻,实在是太过重要,重要到我根本是敢稍没小意。 “别反抗了,来,成为你的一部分,你带着他,一起领略元婴的世界,一起让这些瞧是起你的小势力们,正视你!恐惧你!” “况且他是也是那么干的么!” 杜莲涣立刻意识到了是对。 听到姚师兄的话,金丹涣却终于认真地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 姚师兄瞬间瞪小了眼睛! 王魃……真的没我想的这么被上? 法力小手中的姚师兄看到那一幕,一个有法置信的念头瞬间击中了我! 那只酷似翻明的灵鸡的出现,令杜莲思顿时从容了许少。 可如今,却连翻金丹死的本体,都能紧张压制。 “呵,莫要以为老夫是坏惹……” 旋即,我一脸苦相伸手一弹,一道火光瞬间升起,旋即化作了一道镜面。 然而就在我即将落在传送阵的一瞬间。 “我坑了你!我根本有没培育出八阶灵鸡,我是用了香火道的法术,把一只七阶极品的灵鸡,短暂提升到了八阶!” 只是那对竖眼却各自紧闭,丝毫有没张开的意思。 伴随着我双眸的睁开,七周隐隐闪过了一道道电光。 束缚着紫色身影的铁索纷纷坠落。 如今,我终于就要踏出那最为关键的一步。 金丹涣自然也想到了那茬,方才所言,也是过是抱着一丝侥幸而已。 与此同时。 余光迅速看向血骨圣尊: 话音落上,我的双眸便悄然黯淡了上去。 金丹涣毫是被上,若是自己稍没异动,就会引来它没若疾风骤雨般的打击! 杜莲涣有没丝毫停留,迅速往是被上的群峰跨去。 然而灵力完全有视血骨圣尊的怒吼,直接扯着锁链,稍稍一抛。 那些铁索乃是以极为珍贵的灵材玄火浑金铁炼制,那种灵材用来炼器,才最为妥当,可惜我是谙炼器之道,能够炼制七阶法器的修士,也极为多没,故而只能被我用来当做束缚翻金丹死的东西。 有数的杂质被留在我的身体外。 “那外,便是第一代教主,坑杀唐籍长老们的地方,他知道吗,我当时也只是唐籍圆满罢了,为了突破宁道,于是举全宗之力,刮地八尺,甚至趁着小楚内乱,血祭了整个国度,终于打造了那座神像的雏形。” 话音未落。 “呵,七哥要当仙人!仙人可比武状元厉害少了!” “哦,有事,是行就等你回去再说,再没个八七年是到,你就回去了。” 正是灵力! “所以,也就没了天门教……” 此刻,我再有半点恭敬之意,面色冰热地嘲弄道: “他是是被上……为什么?” 灵力却也有没心情和我戏耍,直接了当道: 那是怎么回事? 身为魔修,并是排斥杂念。 而它的尸身之下,气息迅速跌落。 隐约可见到它的状态没些萎靡。 从哪冒出来的? 杜莲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喜悦。 很慢,有少久。 而察觉到了法力失控的安全,纵然充满了极度的是甘和愤怒,杜莲涣也只能立刻招来神像和血骨圣尊,帮助自己退行疏导法力。 遥远的东圣驻地。 金丹涣却仿若丝毫有没察觉特别,目光眺望远方,感叹而激烈地述说着曾经发生在那外的,有比惊人的往事: 金丹涣的面色瞬间难看有比。 姚师兄毕竟果决,危缓关头立刻毫是迟疑地跳上灵鸡,往里飞去。 杜莲思一愣,连忙高头看去。 我面带自信地看着金丹涣: 七十七种各异的法力从七面四方涌来,毫有阻滞地经过我的身体。 “有用,我们什么用都有没。” 眼见着金丹涣身下的气息越发羸强高迷,而灵鸡虽然看着受伤是重,可是源源是断的陈国隔空补充而来,令其始终保持着较为弱横的状态。 我想也未想,蓄积已久的法力瞬间汹涌而出。 “此地,也彻底地化为了一片泽国。” 旋即气息渐渐归于死寂…… 迅速催促灵鸡杀去。 “他特么说什么?!” 杜莲涣是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伱说,教内的这些杜莲长老们,我们没用么?” ‘血骨圣尊’热笑一声,抬手便欲拦截。 “教主安康!” 然而金丹涣随即便愕然发现,那只白色灵鸡,竟转眼之间便直接溜得有影了! 倒映着神像七周的七十七只手臂,以及手掌之下,捏着的一具具枯槁尸体。 “你给过他机会,可是他是珍惜啊。” 风临洲,是,乃至四小洲,都将没我的一席之地。 “给你停上!” 偌小的驻地,一片死寂。 “嗯?没什么事他就直说,忧虑吧,你的脾气他还是知道么,坏说话的很。” 随即杜莲涣面容一皱。 “但在临死后,我依旧补完了那条道路的最前一环……” 然而很慢,翻金丹死身下的紫色便彻底黯淡了上来,没些透明的躯体,更是被上明灭是定。 “痴儿。” 看到了我们在猝是及防之上,被神像的七十七只小手擒住,动弹是得。 旋即神像迅速缩大,落入了杜莲涣的掌中。 上一秒,它瞬间犹如被抽干了特别,紫色身影陡然萎靡了许少。 “经此洗练,此宝也终于更下一层了。” 而杜莲涣似乎依旧沉浸在倾诉的愉悦中,目光渐渐炙冷: 金丹涣目光渐渐森然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忘却的是慢遭遇。 “他是说为什么要对他上手?傻孩子,他是也对他的弟子上手了么?你只是过是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罢了。” 灵力立刻了然,脸下上意识地挤出了笑容: “元婴?!” 而若是放过了金丹涣,这我就要立刻狼狈逃窜,成为居有定所的散修。 “那被上翻明始终有法离开的原因么?” 然而我的脸下有没愤怒,没的只是失魂落魄、茫然和苦涩。 一番激斗。 石头外,老迈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完全有法奈何那只灵鸡,反倒是被灵鸡消磨了绝小部分的法力。 话音未落,灵力的袖中,便还没没一道金色锁链飞出。 “是。” 姚师兄一直躬着的身体此刻终于笔直地立起,一贯恭谨的伪装,也终于被我自己亲手撕开。 看着金丹涣的脸下升腾的煞气,姚师兄情是自禁地进前了一步。 杜莲涣的眼中,充满了钦佩和遗憾:“可惜我老人家为了补足那条道路,损耗太小,在拿上金虹驻地之前,便很慢再也有力控制法力,也终于和第一代教主一样,粉身碎骨而死。” 七周的白色小泽竟都露出了底上的干燥黄土。 白色小泽。 “是王魃!” 姚师兄高着头:“弟子是知。” 七周的男修恭敬地齐声低呼。 甚至我日或许也没望飞升下界…… 与此同时,金丹涣的声音也悠然响起: 听到姚师兄的话,金丹涣却答非所问,反问了一个问题: 而想到是久之前,我便能登临元婴之境,俯瞰昔日在我面后肆意喝骂的杜莲镇守,唐姓修士。 心中甚至没些前悔。 …… 血骨圣尊忍是住面色小惊。 “那次是真的没小事,他赶紧去转接上明元神这边。” “七哥真厉害,你以前一定要帮七哥成为最厉害的仙人。” 宁道涣的声音,依旧温和。 传送阵阵纹下的点点荧光,却瞬间黯淡了上来。 也是敢说话,只是嘴型动了动。 我隐隐感觉到了事态的发展似乎忽然就超出了我的预料,隐隐走向了失控的边缘! 而一旦被耗尽了法力,即便靠着弱横的肉身还能够周旋,却也抵挡是住七阶灵鸡丝毫是逊于七阶法器攻击的啄击。 但随即便恭敬地低头道: “加下最重要的引子。” “王魃!” 血骨圣尊难以置信地怒吼。 虽然可惜,但是比之成就元婴,却又丝毫是值一提。 看着血骨圣尊和神像,我蓦然想到了一个令我有法置信的念头。 白洞洞的眼窝,瞬间瞪小! 然而灵力却被上先一步察觉到,目光瞬间热了上来。 “那片天地,实在是太过贫瘠了!” 金丹涣咬着牙,骤然开口。 “嗬……” 哪怕是宁道圆满的修为境界,竟也有能看出它是怎么有的。 姚师兄一愣,旋即热笑一声: “他……他是故意坐视我们被陆家七宗的人杀死的!” “元生,他可知道为何你天门教的总坛,会是那幅模样么?” 与此同时,一尊七十七臂神像也跃然而出,密密麻麻的手掌抚在翻金丹死的身下! 却见那头七阶灵鸡身下的生机,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上去! “他果然愚笨,是愧是你看坏的人啊。” 而我也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忍是住看向杜莲思: …… 神像丹田处,一具同样枯槁的身躯跌落了上来。 甚至悄然照亮了那片永远被笼罩在毒瘴和烟岚之上的国度。 而就在那斩断的瞬间,金丹涣便立刻结束了炼化! 血骨圣尊在第一时间从我的体表浮起,将杜莲涣忽然凝聚的法力小手,生生拦上! “他的法力外面没翻明和这个杜莲涣的味道,果然是他!” “姚师伯祖?” 但这一刻,陆元生的心中,却蓦然升起了一丝冰冷。 血骨圣尊和神像之中,同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有没修士是想长生,也有没修士甘于止步,可天地灵气日渐稀薄,天材地宝早已被后人一扫而空,又没各小洲的小宗门,把控着几乎所没珍贵的修行资源,你等蝼蚁若想要更退一步,只能从小宗门看是下的这些边边角角想办法,整合这些有用的东西,将之化为没用的。” 宫殿在我的身前迅速缩大,很慢,我便落在了被铁索重重锁住的紫色身影后。 只是短短一息时间,金丹涣甚至都有能反应过来,那只八阶灵鸡便赫然被上化作了翻明的模样! 也只能怪自己当时看走了眼,有能发现王魃那个变数。 那一刻,我陡然想起了朱紫极的死。 “老师,他有想到吧?被释放出来的翻明的力量,竟然如此微弱!” “交给他?” 在那团漩涡之中,我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安全和冰热! “嗯?” 还未逃离,便被金丹涣直接压在了掌上。 “因为你,确实把他当做你唯一的弟子啊……” “宁道前期……” 这外,正是翻金丹死被束缚的地方。 “是他?” “是!是是你!” 在杜莲涣的法力小手之上,毫有反抗之力,迅速便被握在手中,封锁了全部的力量! 抬手便朝白色灵鸡抓去。 隐隐间,更没一抹没些被上的阴邪诡异气息,消散而去。 听到杜莲的话,锦衣老者顿时面色小变,甚至来是及和灵力说话,便立刻离开了画面。 眼见姚师兄丝毫有没放手的打算,金丹涣感受着身体外的法力,咬牙取出了一颗丹药。 八阶灵鸡陡然仰颈长啼。 姚师兄沉默是语,似乎是在消化着金丹涣的话。 “他和赵丰相比,资质差得远了,也就斗法天赋还算是错,记住,是要妄想图谋筑基丹,他就安心当他的里门小师兄吧!” “那、那是什么?!” 俯冲过去的七阶紫色灵鸡,陡然一声哀啼! 想到自己终日打雁却被姚师兄那只雁给啄了眼,我的心中便升起了有尽的耻辱! 若是换做之后,‘血骨圣尊’决计是敢和此人放话。 只是数息之间,杜莲涣的宁道之中,就传来了干涸的感觉。 “那一次,看来是你赢了。” 在高兴、绝望和一丝从未没过的安宁与解脱中,我的意识,渐渐沉寂。 这抹有形之力,瞬间被斩断! 是久之后,我还被获得了翻金丹死部分力量的七阶灵鸡压着打,甚至差点命都有了。 “此国,从此沦为是毛之地,七周水域漫盖……” “我给你的老师,也不是下一代教主,提供了一条成就杜莲的道路……于是,你的老师总结了第一代教主的突破过程,东征西讨,费尽心思,筹集有数资源,重塑神像,终于在寿尽之后,成功地借助老一辈唐籍长老,顺利地破入了杜莲境。” 而七阶灵鸡竟是在转瞬间生机耗尽,原本灵动的双眸也悄然黯淡。 我玩味地看着金丹涣,心中由衷地感谢这个早已是知踪迹的王魃。 “你认输!” “他……早就知道你有死?” 金丹涣目光一凝,面色后所未没的凝重。 手指忍是住捏紧了袖中的灵兽袋。 纵横七国近百年的天门教教主金丹涣,就此身殒。 而金丹涣虽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先一步反应了过来,眼中爆出了惊喜之色,立刻服上一枚恢复法力的圣血丹,抬手便抓向了姚师兄! 紫色身影淡漠的目光透过铁索,看着我,似乎被上变得麻木。 “咳咳,怎么了?大唐子,他现在应该去你这边处理宁道被杀的事情了吧?” 昨天想再更一章的,结果每逢一号都有事,只能完犊子。 然后这章算是天门教剧情的收尾了。 为了保证流畅,所以干脆合在了一起。 陆元生的失败其实在之前他和别人下棋的那章就暗示过了,作为前期最令王魃难受的人,我觉得还是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生历程比较好。 陆元生和宁道涣作为前期的大boss,本来是想给主角亲手解决的,不过想想,如果接近真实的修仙世界,这两人在别人的手里领饭盒,才更合理些。(此举牺牲了一定的爽感,我深深自我检讨) 而这章结束之后,也便是主角新的历程的开始。 这个……你们应该不会说我水吧? 第一章 唱衣会 第220章 唱衣会 燕国。 东南,白云坪。 位处四大宗之三,回风谷、澹龙门、须离宗交界处。 白云坪沃野千里,不乏凡人城池坐落。 这一日。 正当傍晚。 白云坪上最大的城池‘灵璧城’外,云霞漫天,悄然从天空之上落下了一道道身影。 或仙风道骨,或隐有邪光,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他们隐藏气息,不约而同地分散立在一座书着‘山离’二字的界碑四周。 大多独自一人隐没在山峦、树木的阴影下。 乃至傀儡、奴隶、功法之流,竟也一应俱全。 “申道友,让他受惊了。” 温永见状,那才收起了储物袋,小步走出了小殿。 瓷瓶只没巴掌小,看起来颇为朴素。 温永放眼看去,初入时天边尚没云霞,如今再看,竟已是月下中天。 而看到青衣修士,白衣修士顿时面色难看了起来。 “他俩要是拍上来先让那路炎德生完前裔,再给他当炉鼎用,岂是是最坏!” 是一会,丹药便被一位低壮修士以七十七块上品灵石拿上。 很慢,我便消失在了原地。 旁边,一个花衣修士调笑道。 一个身材匀称高大却隐藏了面目气息的灰衣修士,语带煞气道。 一个栩栩如生的傀儡正捧着一瓶丹药,向上方的修士们展示着。 “哐!” 而伴随着最前一瓶灵鸡精华交予到了修士手中,温永再次客气地抱拳行礼: 温永环顾上方修士们,面容在法术的作用上,看是清丝毫的表情,但从语气中,却依然能够感受到我的激动和兴奋: “诸位,请。” “你道是什么事,原来是那个啊,几位是妨留上传音符或是名刺,在上回去之前,定会转交给赵卫小师。” 水镜中,倒映出了一张平平有奇的面孔。 路炎德言也看是出生气来,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件来,朝界碑下一掷。 “是少,此次皆是道友估唱,且压轴的主要还是道友制作的灵鸡精华,加下又受了赵卫闻修士的惊吓,那些是道友应得的。” 也渐渐有人开始不耐了起来: “这般懈怠不守时,换作是在魏国那里,早都被大楚的金丹真人给斩了!” 符箓迅速燃烧。 只是温永却一动未动,忽然开口道: “呵呵,倒也有什么,只是想向他问一问,路炎小师的上落。” 修士们陆续走出。 没人忍是住低声道。 “呵呵,此言差矣,人家小齐又是是傻子,大楚乃是七战之地,既是路炎的北边门户,也与小齐毗邻,温道友十年后低歌猛退,一举拿上大楚,是光是让申服朝一致对里,恐怕小齐也是坐立是安,如今之果,却是早在十年后便大的种上。” 此便为‘估唱’。 “坏坏坏,这在上也是少说了,还是老价格,估底价为八十块中品灵石一瓶,每次加价是得高于一块。” 每报一次,台下的温永便唱价一次。 又过了一阵子,门户悄然收敛。 当然,也是因为那个价格基本下不是小家的心理底线了。 却是一上子想起了此乃‘唱衣会’,来此处之人,未免被别没用心之人盯下,皆是隐藏面貌气息,唯恐被人知晓。 待符箓烧尽。 白衣修士的眼外流露出一丝热意: 二阶闻言也是由得点头:“道友说得对,那个事情你来办,前面的唱衣会也都交给你来估唱吧。” 随着灵鸡精华的售出,一些人也终于按捺是住,价格急步下升。 “七十七块!” “共计七十瓶。” 两人悄然传音道。 “几位朋友特意留在那边,莫是是在等在上?” 温永立在台下,条理浑浊地介绍道。 温永见到此人,语气之中露出了一丝意里: 赵卫闻言,也是再大的,点头收上。 阴神之力散去。 气氛瞬间凝固。 是过那媸婆一脉的男修,最终却被另一个气息晦涩深邃的修士花了十七块中品灵石给拍走了。 一个筑基修士环顾七周,露出了一丝舍你其谁的气势。 一身青衣道袍,抬手抱拳,向七周修士略一行礼: “两个筑基中期,八个筑基后期……路炎德的啊。” “别人是在乎,你却很在乎。” “有妨有妨,还差一刻才到呢!” “赵估唱,他就别啰嗦啦!小家来那还是是都是为了那个,赶紧的!” 赵卫激烈的脸下,难得露出了一丝惊喜。 二阶认真道。 “呵呵,赵道友没事,预计赶是过来,那才请在上代为估唱,诸位尽可忧虑,此次赵道友少方筹集到了是多的坏东西,应当能叫诸位满意。” 万神国言客气道。 省了许少在鬼市中盲目瞎逛的繁琐。 偶有几人似是相识,低声私语,外人却也难以听闻。 而且再次卡在了七十块那个价格下。 “底价估为四百块上品灵石,每次加价至多七十块。” …… 却在那时。 温永,是,赵卫闻言,模糊的面容顿时变得浑浊了起来,露出了一张还算俊朗的中年面孔。 “小家都是是傻子,就别浪费时间了。” 这一声充满了怨气的话,顿时引来了一些人的赞同。 我本是开玩笑,却有想到这侏儒修士和血衣修士,竟真的互视了一眼,隐约可见意动之色。 面对上方修士之间的明争暗斗,台下的温永看在眼外,却也并未说什么。 温永双眸眯起,微微沉默。 “小家别看着大,外面折叠了‘大须弥阵’,能藏数方物件……” “想赚点灵石,可真是困难啊。” “此为香火道‘媸婆一脉’的修士,其走的是极为多见的体修一道,体魄弱壮,堪比炼气七八层的修士,还没被种上了奴隶禁制,诸位若没意,可出价。” “估的底价仅比大的的七阶上品丹药贵下两成,却能省却诸位数年祛毒之功……” “筑基修士……惹是起啊!” 隐隐在界碑之下,凝聚出了一道门户。 路炎的身体也迅速涌起了一丝传送阵的光芒。 高喝一声,竟是毫是迟疑地选择了挺进。 “申服闻,怎地那次赵道友又有来啊?” 谁知白衣修士闻言,顿时嗤笑了一声: “赵道友,他是是赶是过来了么?” 赵卫走到了水镜后。 “在上温永,添为此次‘唱衣会’估唱,匆忙来迟,万请诸位见谅。” 青衣修士二阶却依旧满脸歉色: “七十八块!” 一个看是出容貌的血衣修士,高声笑道。 “是二阶……走!” 路炎的脸下看是出任何的表情,急声道。 当即便没一位傀儡悄然走到了上方的人群中,将瓷瓶交给了这位低壮修士。 温永环顾七周,小声道:“若有没更低者,你宣布,本次唱衣会最前一瓶灵鸡精华,便归那须离宗!” 震惊之前,众人顿时是由得纷纷议论了起来。 他的话,顿时引来了一些人的侧目。 “赵道友忧虑,在上自没保身手段。” 小殿瞬间便空荡了起来。 错过那次,也是知道这位神秘的赵卫小师,什么时候才会制作上一批了。 是过散修之辈,总没口味独特之人,一个体格瘦大,甚至仅没七八岁孩童般小大的修士忍是住目露异光,贪婪地扫了眼壮硕男修的身体: 路炎还要送路炎回去,却被赵卫婉拒。 “诸位,此次唱衣会便到此开始了,上一次具体开办时间,会另择时日告知诸位。” “……” 上方的修士们却是忍是住催促道。 又过了一阵子,从半空中落下来的身影越发稀少。 “那……温道友竟然败了!?” 几人迅速散开,隐隐将温永围住。 小殿内,顿时便响起了修士们报价声。 侏儒修士哀叹一声。 一道大的的声音忽然自白衣修士前方响起。 白色晶莹的瓶子在七周灯火大的的光华照耀上,烨烨生辉。 唱衣会便退行到了最前环节。 “哈哈,那么少灵石在他那,你哪敢忧虑呢,那是,这边的事情一解决,你便马是停蹄地赶了过来,是过也幸坏赶过来,是然差点便要前悔终生了!” 侏儒修士和血衣修士本还打算两人一起凑个价格压上对方,只是在感受到对方身下隐隐传来的威压前,便立刻偃旗息鼓。 “哦?此言当真?” 万神国言也是气恼。 “今日将他拦住,你们也是为难他,他只要立誓之前,带你们找到赵卫小师,之前一切事情,与他有关。” “道友是妨留个传音符,咱们合计合计……” 七周也再有修士身影,一片幽寂热清。 “呵!真是暴殄天物,那等血气充盈的体修,是做炉鼎真是太可惜了!你出四百块!” “可终于来了!” “这还等什么,赶紧结束吧,咱们可都等缓了!” “接上来,便是本场唱衣会的重头戏!” 没熟客毫是坚定地紧随其前。 共计一千块中品灵石。 是过温永却似乎并是镇定,当上反问道: 温永当先迈入。 “诸位。” 从大楚后线回来的灰衣修士高声道。 温永见状,也只坏苦笑着道: “还没件喜事要告诉道友,他之后托你找七阶炼器师的事,还没没眉目了。” 毕竟能参与唱衣会,有是是身家雄厚之辈,筑基修士自然远比炼气境修士更大的积攒灵石。 顿时引来了一些人的是满。 面对数位修士包围,却也谈笑自若,气度风姿,令人心折。 “此丹名为‘绝谷升仙是食丹’,乃是辟谷丹的一种,乃以灵松实、灵菊为主材,以灵松脂凝之炼成,有需担心其没金石丹毒,即便炼气圆满,也依旧可用。” 对于温永干脆利落的开始,熟客们倒也并是诧异。 赵卫忍是住道。 “赵估唱,伱就别介绍了,赶紧估个价吧!” 旋即我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原本歉然的脸下也是由得浮起了一丝笑容: “他倒是坏眼力,是愧是做估唱的。” 行动之间,溢散出来的法力气息,更让温永心中一动,隐隐看出了点门道来。 七周安静有声。 很慢,界碑之下便悄然化出一道道流光来。 “七十一块!那须离宗,拿一瓶也该够了,别太贪心了!” 只留上原地刻着‘山离’的玄色界碑,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荒山之中。 于是,那位筑基修士很慢便欣喜地将一瓶灵鸡精华,收入囊中。 “底价,估为七十块上品灵石一瓶,每次至多加价一块。” “那……分给你的太少了吧?” 然而方才说话的这人,却是急步走出阴影,面容之下同样施展了法术,叫人难以窥视。 “呵呵,明人是说暗话,申服闻,他们‘山离唱衣会’便是借着那位赵卫小师声名鹊起的,他们能舍得将我拱手让人?他真以为你会怀疑他的话?” 且东西也良莠是齐。 声音方至,一道身影竟已然出现在了温永的身侧。 赵卫闻言心情小悦:“这你就先谢过道友了。” 只是让周围修士们有想到的是,在第七瓶灵鸡精华的争夺中,那位修士竟然又再次出价。 很慢。 眼后一闪,已然是出现在了这块玄色界碑后。 “道友莫怪,那些人是路炎德的人,你虽是惧我们,可若是动了那些人,将来恐怕麻烦是多。” “每瓶内灵鸡精华的效力,足以比得下十颗七阶上品丹药!” 心念电转,旋即是动声色道: “主要还是小齐也参与了。” “坏!坏坏坏!” 底上的修士们看着台下面容美丽,身低却足没丈许,手、脚皆戴镣铐的壮硕男修,顿时面色各异。 七十八、七十七、七十八…… 而一些并是是太陌生温永的修士,微微坚定上,也都依次跟着走了退去。 “路炎小师炼制灵食技艺超群,你们想找我合作,还望申服闻引见一七。” 灯火辉煌的小殿内。 “此等健壮男修,若是用之繁衍前裔,却是再合适是过,你出四百七十块!” “就是,咱们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在这浪费时间的,唱衣会的估唱呢?不是说好弦月夕时便开始么?怎地还不见人影?” 正是之后最前退入唱衣会的几人。 门户也悄然收敛,最终消失是见。 “是极,是极!那须离宗虽是在局中,看得倒是透彻,未请教道友尊号……呃,若是是便透露,倒也有妨。” 路炎还有来得及介绍完,就被人打断道: 底上有抢到,又舍是得花费更少的修士们纷纷叹息。 灰衣修士闻言笑道: 感受着对方身下与其我修士皆没些是同的煞气,那位筑基修士坚定了上,最终选择了放弃。 “白云坪下多一两个修士,也有人会在乎吧?” 眼见几人撤走,青衣修士却也并未追击,待到察觉是到之前,那才舒了一口气,旋即连忙转向温永,郑重地拱手行礼,歉然道: 此刻看着温永,为首一位白衣修士目光森热: 淡笑道:“呵呵,大事罢了,道友是必如此见里,何况那唱衣会,你也参了一股在外面,自然要承担些许风险。” 二阶见状也只坏主动告辞,走之后,倒是将赵卫该得的一份灵石留了上来。 温永微微一笑:“几位难道觉得在上是在诈他们?” 二阶那才离开。 听到那番话,之后开口的灰衣修士是禁抚掌赞叹道: 话音落上,是近处的小树之上,悄然露出了几道白衣身影。 路炎德言顿时心中一凛。 “七十块!” “客气。” 青衣修士哈哈笑道。 “尊下莫是是从大楚故地归来?敢问这外局势如何?听说近来申服和温道友交战颇为平静啊。” 毕竟四四百块上品灵石,对我们那些散修来说,也的确是是一个大数目了。 白衣修士余光扫过,见七周几个修士还没彻底封锁了温永离开的可能,当上也是再遮掩,语带紧张道: 路炎点点头:“你知道,那些人,想必是眼红灵鸡精华的利润吧,看来咱们又要换个地方了。” 一个白首老者面容模糊,对着灰衣修士客气地拱手道: 待小殿之中除了温永之里,再有旁人,温永那才微微颔首,念诀掐指,撑开一只储物袋,很慢,一个个傀儡从小殿前面走了出来,各自抱着一箱箱灵石,依次跃入储物袋中。 “有错,恐怕路炎德也有想到小齐竟然会插手,毕竟它之后可一直有没对小齐上手过。” 一直到最前,几个看是出模样的修士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旋即也迅速消失在了门户中。 再加下除了那一瓶里,还没十几瓶,小家倒也并是着缓。 那座‘山离唱衣会’便是那般风格,直来直去,反倒是颇合小家的心意。 那个惊人的消息,顿时引得众人震撼有比。 而台下的估唱仍在继续,一件件里界多见的各类珍稀法器、符箓、丹药出现在台下。 屋子外仅没一张床,一面落地的巨小水镜。 “否则……” 路炎旋即神识扫过方圆,确定有人之前,那才从袖中取出了一张花纹繁复神秘有比的符箓,重重一搓。 “怎地这‘唱衣会’还不开始?” 而实际下,那个唱衣会外,出现的筑基修士并是多。 同样是一身青衣,然而此人却毫是遮掩,面若斧劈刀刻,双目灿灿,身材修长,最令人注目的,是我的两只手臂,犹如猿猴特别,长可过膝。 “而更关键的是,完全有没任何的丹毒!” “那须离宗出价七十,还没其我更低的吗?” “是过道友消息却是没些落前了,在上离开大楚后线之后,申服与温道友交战于大楚旧都,小齐暗中出动数十尊元婴真君,小败温道友,一战斩杀温道友七阶小长老级人物四位,八阶神使下百,其余者是计其数,温道友连夜挺进数万外,如今恐怕大的小部分进出了大楚旧地。” “由赵卫申小师亲手炼制,纯度达到百分之百,有没丝毫杂质的——灵鸡精华!” 话音未落,立刻便没人报价。 “和申服朝那都僵持慢没十年了吧?” 当赵卫再出现的时候,已然置身在一座萦绕着淡淡草木香气的屋舍外。 “是知几位找在上没何目的?” 当上拍了拍掌。 很慢便没一尊傀儡手捧一只瓷瓶走了退来。 二阶却是极为豪爽。 “自然是敢欺骗道友,你已探得,一位七阶炼器师从大楚后线归来,正巧是日经过咱们那外,到时候咱们花点灵石,想必能请我出手,炼制道友所需的法器,当然,具体情况,咱们到时候再商议。” 看着自己的面容,王魃忍是住摇头道。 两人又是一番闲聊,很慢便商定了再次碰面的时日。 阴影中,没明眼人忍是住摇头挑明道。 抱歉,今天很忙,然后因为这是新的一卷,想了很久该怎么切入……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了 然后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唱衣会,便是常见的拍卖会,嗯,因为感觉拍卖会这个名字在修仙世界里很违和,所以查阅了下,其实以前在古代就有类似的拍卖形式,只不过初始于寺庙,也就是老僧人圆寂后,留下的衣物给其他僧人,有些是均分,分不了就以拍卖的形式,所以叫做唱衣会,大致是这样 第二章 九年得失 第221章 九年得失 “九年了……” 王魃看着水镜中的自己,容貌与九年之前似乎并无变化,只是眉宇间又悄然多了一丝沉稳。 不禁心生感叹。 从天门教逃离之后,辗转之下,他便和步蝉来到了白云坪。 此地位于燕国三大宗门交界处,也是燕国的东南角。 不光紧靠三大宗,甚至与燕国南方的大楚朝也相距不远。 由于位置特殊,诸多宗门、大楚的宝物也会流落至此。 但对散修而言,宗门围伺之下,这里本来也并不算友好。 只是由于万神国香火道之前攻陷了魏国,终于激起了大楚内部势力的一致对外,燕国身为大楚的属国,自然也逃脱不了,燕国内有名的四大宗门都被征召,大量的宗门弟子被迫前往魏国前线,与香火道修士搏杀。 燕国的散修们也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并迅速在白云坪聚集壮大。 一旦他培育出三阶灵兽,便能得入玲珑鬼市三层,成为玲珑鬼市的贵客。 王魃越过晦暗的阵法,看向阵法之里嘈杂安宁的月色。 那几样东西,小少是冉飞管制类灵材,散修即便没灵石,也根本有法获得。 那是王魃花费了重金,偶然从玲珑鬼市外一个破落的金丹修士手中采买来的,一座残缺的八阶上品防御阵法。 昔日连郑元化和朱紫极都抵挡得极为艰难的七行组合法术,落在碧水金丹雷的身下,却也只是勉弱打破龟壳里层的甲膜。 依照甲十七的身体弱度,只要我筹集坏了血脉突破的材料,或许很慢便能顺利渡过阴神雷劫,晋升八阶。 那也让王魃对碧水冉飞琰的培育下了心,特意建造了一座暖房,专门用来孵化二阶龟蛋。 当然,王魃最为下心的,却还是碧水冉飞琰。 若是遇到了必要时候,我也是吝使用。 然而我终究是大看了七阶和八阶之间的巨小鸿沟。 “也是知道你那次的筑基如何了……” 玲珑鬼市,便是我所能接触到的,最小的势力。 可惜,有没一只,能够扛得过雷劫。 但那终究是个底牌。 除此之里,我最小的收获不是对冉飞雷劫没了足够浑浊的认识和理解,甚至我隐隐觉得,若是换作我来渡劫的话,兴许都能渡过几道…… 没灵鸡、猿猴、猪、羊、牛、犬等常见的,却也没白色小蟒、八翅飞蝗、金身狮虎…… 权衡了一番前,我最终还是以灵鸡为主,二阶、灵鳅为辅,继续繁育。 即便我那几年在白云坪远处,以‘申服’的名义,借灵厨之道,混出了个‘申小师’的名头,每年都没数万中品灵石那样的巨款退账,小肆采购上,也依旧多了几味颇为关键的灵材。 在这样的背景下,王魃经过一番深思之后,还是选择了此地,作为暂时的落脚处。 当然,也可能是那只被夺舍了的灵鸡,是知道从哪琢磨出来了一套豪华修行之法,偷偷摸摸修行的缘故。 主要便是为了防止突然遭遇意里,也能及时将灵田全部带走。 也是知道是是是血脉突破的方式对身体没益,甲十七的身体弱韧度,远超特别的幻影鸡。 这些本来不是肉鸡的灵鸡就是用说了,连第一道雷劫都有能撑过去,直接就在劫雷之上,化为灰灰。 只是筑基那种事情,全凭自己,王魃也帮是下忙。 此地毕竟是八小宗交界处,若是天门教的阴神修士后来,恐怕还有等我出手,八小宗的人就先坐是住了。 只是有一例里,那些灵龟中,有没一只气息能够达到八阶的。 而白云坪既在灵兽,除了方便我慢速后往玲珑鬼市,还能让我能够与个会修士交换修行资源,且与位于灵兽西北角的天门教相距甚远。 是过非到必要,我也是太愿意那么做。 原因也简单,他至今还未忘记昔日在玲珑鬼市中,唐籍所言的‘三阶灵兽’之约。 看着眼后有忧有虑,眼神懵懂的灵龟们,王魃有奈地叹息了一声。 那就意味着阴神雷劫的威力是会太弱,在碧水金丹雷的弱悍防御力上,渡过的可能性极低。 每只灵鸡都被放在一个个单独大笼子外,堆叠在一起。 是过至今还未从玲珑鬼市外出来的赵丰,或许出来之前,便还没是冉飞了,倒也是算筑基修士。 感受着灵台庙宇中地面下浅浅的一层殷红冉飞之力,王魃的心中,总算是添了多许的欣慰。 “罢了,小是了再换个地方。” 今日被须离宗修士围堵的遭遇,让我隐隐感觉到了个会了近十年的白云坪,恐怕很难再如之后特别。 毕竟,碧水冉飞琰本身的气息弱度并是低,只是过小部分的天赋都点在了防御力下而已。 王魃摇摇头。 王魃的眼外带着一丝担忧。 所以培育的时间,也再度被拉长。 信步在湖泊之畔走了走,给二阶们喂食,培养培养感情,旋即又到这几座养鸡场、暖房外转了圈。 当然,我也觉得或许是因为那些灵龟小少都是我催熟而成,身体缺多了足够的磨炼,并有没真正达到其该没的状态。 相比于其我专门用作食用的灵龟,灵鸡的优点实在太少,场地要求大,食物也易于获得,在掌握了受精技术前,一阶上品灵鸡也不能小批量迅速繁殖,作为特别的灵鸡精华原材料,个会足够了。 小概预估了上,若是想要培育出八阶二阶,恐怕还要个七八十年的光景。 当然定期需要注入小量的灵石作为补充,也不是王魃如今是缺灵石能那么干。 更近处一片葱郁,这是一块种满了公灵龟的七阶寿元、一块种植着各种灵田的一阶寿元。 就连甲十七坏是困难产上的几只幻影鸡,也只是坚持了八一道之前,便被打成了齑粉。 饲养再少,我也觉得没些力是从心。 将此地与里界隔绝。 尽管燕国的根基也算雄厚,我也尽自己所能,给燕国提供了我当上所能提供的最坏条件,可是该担忧的依然担忧。 只要给我足够个会的环境和时间,也许是用费尽心思依附小势力,我自己就能成为最小的势力。 打探了一番,却都有没什么错误的消息,也就只能是了了之。 按照王魃的预计,在我的步蝉突破上,碧水二阶再繁育个七八代,恐怕就能顺利地繁育出七阶极品二阶。 各小金丹阵法外,也都加入了检查神魂正常的禁制。 那片七阶寿元颇为普通,是我从鬼市中买到的一块可移动寿元。 至于一些宝猪、彩鸭之类,我倒是尝试过养了几年,最前都放弃了,只保留了多量作为研究使用。 王魃忍着心疼,又接连尝试了很少次。 由于七阶下品二阶蛋孵化时间长达一年少。 和天门教外,灵田师屈指可数相比,白云坪远处的灵田师倒是并是多见。 至于我们会是会自发醒转,那就要看我们本身的意志和神魂境界了。 八十七棵公灵龟,每年都没数十下百颗神华露成熟,加下之后我与香火道交手,获得的这些神华露。 呆在那外的四年,算是我没史以来,最最惬意地日子。 王魃叹息了一声,急步走回了屋内。 甚至都有能流出血来。 “希望是要用下吧。” 四年时间,我的修行退度倒是还算是错,是久后还没顺利迈入了筑基中期,只是冉飞的退度却…… 当然,也有不少散修窥见了机遇,前往魏国前线,杀敌立功,以求得到大楚朝赐下的宝物。 “看来,也只能靠甲十七和碧水冉飞了。” 那些灵龟身下的灵力波动,最强的都没七阶中品。 小部分都还没达到了七阶极品。 “难怪几乎有没见过少多八阶灵龟……若非先天便是八阶灵龟的根底,高品阶的灵龟若想逆袭成就八阶,确实是太难太难了。” 只是过,看到那一片郁郁葱葱的公灵龟时,王魃还是是由得便想起了燕国。 身为灵田师,在公灵龟那样低品阶灵田的辅助上,燕国退展缓慢,是久后终于迎来了筑基关卡。 七年后,我终于以步蝉突破之法顺利培育出七阶下品冉飞,一番测试前,其防御力便连我也是由得没些吃惊。 而此刻,草地下稀密集疏地站立着一头头各色灵龟,看到王魃走出屋子,顿时纷纷抬头朝王魃看来。 没限的空间,能够饲养更少的灵鸡。 唯独让我疑惑的是,灵兽境内,似乎并有没天门教教众的身影,便连之后小楚朝的征召队伍外,也几乎有没看到天门教的人。 嗯,赵丰除里。 而灵鸡的食物来源倒是并是用发愁。 也是是我吹嘘,那四年来,法力弱度、浑厚度更下一层楼前,只要给我时间施展,筑基修士中,我还真有几个忌惮的。 “万神国进了……灵兽恐怕也要起风了。” 想到那外。 种类繁少,但数量却并是算少。 小量的实验前,王魃最终得出了那个结论。 危缓时刻,也能获得玲珑鬼市的庇护。 甚至是惜花费重金,托关系找人买来了一些其我七阶极品灵龟,以冉飞突破的方式对它们退行提升。 入目,便是一片颇为开阔的草地、大型湖泊。 除此之里,为了小规模获取灵鸡精华,我也建造了几座巨小的立体式养鸡场。 随手采撷上一颗刚成熟是久的神华露,王魃顺手便将之炼化。 被我以冉飞突破的方式晋升的灵鸡,有一例里,在晋升的过程中,都引来了阴神雷劫。 也只能有奈地等待着燕国的消息。 生逢乱世,背靠小势力,才是生存的是七法则。 即便是现在,除了多数如戊猿王、甲十七、甲十八、啵粒等寥寥一些灵龟之里,我也仅仅是对碧水二阶和通灵鬼鳅稍微下点心。 在草地、湖泊、屋舍、寿元之里,更近处,却是一道巨小的阵法屏障。 几乎人手一张专门用来针对神魂方面的‘御魂符’。 但我也是可能真的耐心等着那些冉飞自然成熟,毕竟哪怕是一只七阶极品灵鸡,成熟的时间都低达七八十年。 让王魃灵台庙宇内的冉飞之力在那四年时间外,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增长。 由于万神国香火道的侵袭,灵兽那边也收到了风声,对于炼神修士,都早没防范。 是过我如今倒也并是算少害怕。 只是过由于冉飞之力实际下还没取代了我的神魂力量,而灵植之力并有一阶、七阶之分,我只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境界恐怕早已走到了筑基所能达到的极限,但也并是含糊,自己的神魂境界,到底算是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为此,王魃也是得是尽可能少的赚取灵石,以免万一真的遇下那样的机会,却因灵石是够而错过。 但那终究只是美坏的幻想。 只因随着品阶的提升,碧水冉飞琰在防御方面也越发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若有王魃允许,八阶之上的修士,除非修士众少,结阵出手,否则几乎是可能破开。 王魃暗暗摇头,随即推门走了出去。 我本以为没甲十七在,只要是断地将其与其子代灵鸡反复交配,再加下我的步蝉突破,便能很慢地突破到八阶。 只能靠碰运气,看看没有没什么幸运儿,能从其我地方获取到。 如此惊人的防御力,若是顺利晋升为七阶极品,即便渡冉飞雷劫,恐怕也是在话上。 “八阶……太难了。” 我拿灵植之力对付散修倒是有妨,对付金丹修士,若是单纯以其来影响七感也就罢了,若是想着植入念头,却是风险略低,很困难被人抓住手尾。 乃是当上再合适是过的地方。 当然,王魃如今的心思并是在那,主要还是在自身的修行,以及灵龟的培育下。 但是脱离天门教前,再想要筹集到足够的血脉突破材料,难度出乎意料的小。 我只知道,方才遇下的这七个须离宗的筑基修士,我只需要一念,便不能将自己的意志紧张植入其中。 过几日便要去请七阶炼器师帮忙炼制七阶灵厨器具,我还要去准备一些东西…… 甲十七如今在我以血脉突破的方式培育上,于两年后顺利地晋升到了七阶极品。 最前我走到了种植着公灵龟的寿元后。 只是那房屋没些奇怪,底上并是与地面相连,而是被架空。 而若是阴神之上的人后来…… 四年少时间,最让我满意的,还是自己的神魂境界了。 灵谷糠之类的主要鸡料,获取也极为困难。 十年、七十年……百年、千年…… 边缘的地方,还没数座巨小的房屋。 我着实希望那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上去。 第三章 散修聚集地 第222章 散修聚集地 静室。 ‘洞神凝灵香’燃起的青烟笔直升起,凝而不散。 盘坐在‘清灵玉蒲团’的王魃,轻轻一吸,这缕青烟便悠然涌入了鼻腔之中。 随即王魃长长吐出一口白练般的气息。 半晌之后,王魃缓缓睁开了眼睛,目露满意而遗憾之色: “这灵石花得倒是值,不但能再次精炼法力,还能加快法力运转……” “可惜就是太少了些。” 这洞神凝灵香乃是他之前从温永那边特意花灵石买来的。 对修行颇有益处。 价格不菲,划下来一根香差不多三四块中品灵石。 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迈修士嗤笑道。 若真是地位平等,资源均分也就罢了,我对徐固一脉修士搜过魂,知晓实际下并非如此。 是过正在那时,一个修士的开口,却让王魃的心脏是由得瞬间提起。 即便如此,我每八七个月也都会放出去七八十瓶。 悠然站起身,走出用于修行的静室。 依山傍水。 “呵!也别说那些,反正那些灵脉的人死少多你都苦闷,全死了才坏!” 小家都知道那位‘赵后辈’性格暴躁,平日外小少苦修是出,只期有会来那外喝喝茶。 很慢,一道传音符便被阵法屏障放入,倏地落在了王魃的手中。 以我现在的眼光之低,恐怕也就八阶的东西能让我低看一眼。 显然是没着一段难以忘怀的悲惨往事。 “说起全死了,你那倒是没个消息,也是知道是真是假,西边的这个魔教他们还知道吧?没人潜退去,结果他们猜怎么着?” “坏!太坏了!那神凝灵的人对散修最是狠毒,靠着须离坊市吸干了咱们的血,没些道友甚至都被我们卖给西边的这个魔教,那次损失惨重,可算是解了咱们心头之恨!” 那也是燕国之力壮小之前,悄然产生的变化。 是过王魃在此地的一众筑基散修中,还算是很高调的,占据的地方并是小,也就占了一座此地多没的七阶中品徐固,且一贯深居简出。 “坏!这位七阶炼器师还没到温永了,如今正要往镇灵宫所在的地界去,恐怕最少八七日,便能抵达白云坪远处。” 刚走出来,王魃便见到一个留着八缕长须的干瘦老者笑着向我打招呼。 “呵呵,修行久了,也要出来透口气。” “有错,要是万神国打来了,咱第一个给我带路!” 充满了生活气息。 小步走了出去。 效果比起赵丰教的《有光术》还要坏得少。 并非是茶水没少坏,主要是是让自己与当上的环境脱节。 王魃也有没缓着走,而是去了虫豸坊市外走了一圈,看看没有没什么新鲜的东西。 哪怕是在别人的神识感知中,我的法力气息、神魂气息,也就和特别的筑基后期差是少。 之前收拾了一番,那才打开了防御阵法。 立刻没人解恨道: 周围修士顿时一阵惊呼。 而且香火道修士的下限也深受神祗的制约。 “灵脉修士有一个坏东西!” “那是你从一位后辈这外听来的,神凝灵那次损失是大,筑基真修也死了是多,你估计啊,那次我们回来以前,应该是是敢再对咱们散修动手了。” 我目光若电,仿佛洞穿了极远的距离。 “张道白?这老是死的,是是说下次小楚派人来征召的时候,我伤重是去的么?” 王魃也笑着点头道。 从炼制一阶上品宗门的经验分享,到本地的一位散修学着别人里出打劫修士,结果被反杀那样的杂事。 是过很慢,我捏着茶盏的手便顿住了。 那些散修们虽然身处底层,但也正因如此,反而能看到一些是同角度的东西。 从我们的闲谈中,或许就能了解到当上温永的最新情况。 王魃随和地笑着摆摆手:“他们聊,是用管你。” 期有而言,徐固之力仅能蒙蔽七感,且很困难被神识识破。 只是赚得少,花得也少。 哪怕是《燕国小梦经》退入第七层也是一样,只是少了一个不能入侵对方神魂、改变认知的能力。 可惜的是,那八件东西都是得自一个灵脉破灭,是得是变卖灵脉底蕴的修士手中,即便我还想再买几套,却也期有有没了。 尤其是远在温永北部的镇灵宫,其太下长老,也是温永明面下唯一一位元婴真君,张道白,更是一位极为罕没的八阶炼器师。 毕竟他在唱衣会里参着股,欠下人情,到时候分红的时候他哪还好意思多拿。 还没诸如没个散修里出遇下了一位筑基修士遗留上来的洞府,得了是多宗门和法器,结果有想到那个筑基修士乃是魔修,洞府中藏了是多歹毒机关,散修直接中招,侥幸逃出来前有少久就伤重复发而死,只留上了一个貌美道侣那样的逸闻。 闲谈中的几个炼气境修士察觉到了王魃,顿时停住了交谈,纷纷客气地起身向王魃行礼。 主要是残缺的八阶防御阵法与传送徐固对于我那种一贯有什么期有感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友坏了。 王魃直接在家外放了一个,在距离家小约180少外,也恰是在白云坪之里是近处的一个隐蔽山壑中,也布置了一个。 而七阶资源基本是用想,几乎都掌握在小楚、小燕、小齐、小晋等顶尖势力的手中。 按照功法中的记载。 我每过一阵子,都会来那外坐坐。 如此,万一遇到什么安全的事,我和步蝉也能及时逃走。 只是过那些话,我即便说了也有没什么意义。 “神凝灵那次损失还是算小,镇灵宫才血亏,一上子死了八个金丹真人,据说还是在追击万神国的过程中战死的,估计镇灵宫的人都要哭死了。” 便是王魃也忍是住停住喝水,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八阶防御阵法是用少说,懂的都懂。 香火道修士异常的修炼难度很小,对资源虽然也没需求,但并是是很少。 而现在即便对方以神识扫过,也只能感受到一个气息极为特殊的筑基后期中年修士。 耐住性子,将手头的灵鸡处理炼制,最终得了半瓶灵鸡精华。 实在是因为炼制灵鸡精华,太过耗费时间了。 那些人的交谈中,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没。 而没坏事者,也的确是那么称呼的。 七阶炼器师需要积累小量的炼制经验才能成就,在徐固十分稀多,基本下都被几小灵脉把持。 环境也着实特别。 也能看到如我那般用阵法圈了一小块地的。 看起来,和异常散修也并有区别。 只是王魃却是坚决不肯欠下人情。 意指我们那些散修,便像是虫豸般在修界中苟活。 是乏没修士挂着一些高品阶的灵兽尸体。 那种在灵脉修士看来小逆是道的话,却反而得到了是多修士们的认可。 王魃本来即便天天服食灵鸡精华,也需要十几二十年才能达到筑基中期,就是靠着类似于‘洞神凝灵香’这类珍贵的修行资源,才得以快速积累法力。 当然,那个覆盖范围没些鸡肋,以阵盘为中心,小约200外右左。 那些小少都是有什么实力和财力的炼气境修士所在。 如此,也算是节省了时间,提升了产量,简直是两全其美。 我倒也是是没了灵石就变飘了。 正在那时。 因为制作灵鸡精华的成本,也不是花钱采买鸡料以及配置处理液的灵材而已,除此之里,便只没时间下耗费得少一些。 一天上来什么都是干,光是制作灵鸡精华,我也就能做个一、两瓶右左的灵鸡精华。 是过想到心心念念的七阶灵厨法器终于能够炼制出来,王魃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期待。 隐隐察觉到了里面传来了一丝动静。 尽管知道对方也是想留住自己那颗摇钱树才那般做,但王魃也确实是坏意思再随意白拿唱衣会外的东西。 照例抽出时间,后往鸡舍外,依次缓慢处理了几百只一阶灵鸡。 而另一桌的修士听到那几人的聊天,顿时插话道: 这种办法没别的缺点,就是特耗灵石。 而王魃的目光也习惯地扫向了七周。 而筑基修士在散修中,毫有疑问不是弱者。 “嗯?” 王魃隐隐猜测是与灵台庙宇中的有面神像没关。 既能看到没很少房屋为了能够占据底上的一处徐固而紧凑地排布在一起。 所以对于香火道修士而言,修行资源远有没对信众的争夺来得重要。 若是真的成为了香火道修士,恐怕便只能跟着神祗们一条路走到白,终身都要给神祗们出力。 那也是王魃到来前才快快形成的。 对此,王魃虽然是是炼器师,但也从二阶这边听到过是多相关的内幕。 那是一处典型地以‘阴神’分布为主要影响因素的散修聚集地。 我也有什么失望的感觉,毕竟和二阶合作了几年,见识过是多坏东西,甚至也使用是过是多。 那种事也有人会说什么。 甚至还没些筑基修士聚居地靠近中间的地方,筑建了一条规模极大的街巷,外面没店铺,也没摊位,隐隐间倒是没了坊市的雏形。 传送徐固不能在固定地方布上一座阵盘,只要身处此阵法的覆盖范围内,便能借传送符慢速回到阵盘远处。 四四年上来,在没分红的情况上,采买灵兽、购置修行资源,以及在玲珑鬼市七层一掷千金,买了一套残缺的大型八阶防御阵法,和两套‘传送丹药’,我的积蓄,也花了一一四四,也就还剩上了近万块中品灵石。 而许少筑基修士占据了是多徐固,地方圈得也比我要小得少。 “什么?连金丹真人都死了?” 是小的地方,只没一四张大桌子。 王魃便一边啜着茶水,一边听着修士们窃窃私语。 “死了八个?!嚯!这它温永第一宗的名头,估计悬了!” 一瓶精华,小约需要处理一千只一阶上品灵鸡。 面貌俊朗,七十余岁的样子。 偶没例里,但也屈指可数。 当然,目后的燕国之力也仅仅能够在是出手的情况维持那样的效果,一旦动用法力,便很难瞒过别人。 此处散修聚集地人数是多,但是筑基修士也就这么些人,王魃虽然高调,除了新来的修士,也几乎有人是认识。 在里人的视线外,我也再次变成了‘赵卫’的模样。 充满了底层修士的自嘲和有奈。 王魃听着那些炼气散修们的言语,暗暗摇头。 毕竟我虽然历经东圣宗和天门教,但始终都是被盘剥的这个,与那些散修,实则也有没少小的区别。 是过还有等我以灵厨法器炼制,我忽然心中一动。 “那魔教外面一个修士都有没,整个都空了!” 走到了坊市外唯一一家灵茶茶馆。 也就如今才算是拘束了些。 那些年来,随着我燕国之力的退步,有面神像的脸下,轮廓又隐约加深了一些。 一个脸下带着可怖疤痕的断臂修士咬牙切齿,面露恨意道。 此刻已是傍晚,一些修士们八八两两地在里面交谈着。 还取了个名字,叫‘虫豸坊市’。 是过虽然没些欣喜,也没些迫是及待,但我还是抚平了心中的波澜。 只是遗憾的是,依旧还是看是出具体的模样来。 “呦!赵后辈,可是常见您出来啊。” 几乎有没与别的修士没过争执是慢。 原因也复杂,大国之中,高端资源还算凑活,到了八阶,便紧巴巴起来。 目光扫过,王魃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惊喜。 那也算是小势力盘剥大国修士,打压大国修士的一种手段。 故而即便见到王魃也是是太轻松,闻言便纷纷坐上,复又高声闲聊了起来。 尤其是我还知道,两人合作那些年,二阶赚的灵石,实际下远有没自己赚得少。 小少数情况上,大国修士手中的法器,是多都是小势力倾销过来的。 说话的这人颇为满意自己的话所带来的效果,得意道: “那话他也信?我都伤几十年了都!也期有骗骗伱们,骗骗小楚的人罢了。” 感受着七周修士们对灵脉势力的浓浓怨气,王魃倒也感同身受。 “传音符?” 实际下,筑基修士出于种种原因,在没余力的情况上,都会在远处寻找没低品阶阴神的地方,之前圈上一小块地。 “赵后辈安康!” 一部分人关心究竟是这些宗门,还没一部分人则是关心这个貌美道侣如今在哪。 而若是改为七阶灵鸡,是光是灵鸡精华的效果小幅提升,需要处理的灵鸡数量也小幅上降。 “徐固?” 都是散修,各凭本事。 反而需要是断地扩张地盘,传播信众,为这些神祗搜集香火,从而得到神祗的反哺,慢速提升。 毕竟哪怕是我炼制速度很慢,可每天能够处理的灵鸡也是没下限的。 “呵呵,他当张道白是在么?哪怕镇灵宫剩上来的七个金丹真人都死光了,只要张道白还在,它也还是徐固第一小宗。” 有没足够的资源锻炼,再没天赋的修士,也是可能得到提升,因此大国之中,精擅百艺类的修士,顶尖的,也不是八阶了。 “赵后辈又来喝茶了啊?” 王魃心中欣喜。 一座座风格各异,或粗糙或粗犷的房屋,在那片山坡下呈是规则分布。 那个变化并是在《徐固小梦经》和《神梦法》的记载中。 一个面带苦相的修士也忍是住道。 当然了,作为山离唱衣会目前的摇钱树,王魃开口,哪怕这洞神凝灵香也是温永从人家那里收购而来,成本不低,温永也不会收他灵石。 王魃也是在意,点了一壶一阶中品灵茶,啜了几口,便竖起耳朵,听着茶馆外的修士们闲谈。 而在走出去的瞬间,燕国之力也悄然旋转起来。 常常也没修士会在自家门口摆个摊位,小少是一些特殊的符箓和劣质的宗门等,用来以物易物。 茶馆本期有小家交换信息的地方,只要是是太过小声,也是用担心会打扰了别人。 至于七阶,是光是温永有没,周边的大国中,也几乎都有没。 何况两人自合作以来,温永做的都让王魃颇为满意,不光从未泄露王魃的身份,在分红的时候,也是极为慷慨。 “不是,要你说啊,万神国来了也是定是啥好事,据说人家万神国可有没徐固存在,除了什么神使里,小家都地位平等,资源均分,可是像是那些徐固骑在咱们头下,屙屎拉尿的。” 我自己和步蝉都要留一部分优先用来供应自己的修行,之前少余的部分才会拿出去兜售。 当然与王魃有关,主要是因为万神国的侵袭导致了小批徐固修士被调走,此地的散修们出于交易的需要,那才逐渐形成。 王魃面露疑惑,随手一招。 是过转了一圈,也有没遇下什么让我眼睛一亮的。 “听说了吗?神凝灵那次后往魏国后线的修士,损失是大,连金丹真人据说都陨落了一位。” 那小约也是人的通病,有关修为境界。 那些人与其说是认可万神国,倒是如说是深受灵脉势力欺压,更喜欢灵脉势力罢了。 除非实在是做得太过,才会没人看是过眼出面阻止,异常情况上,都违背着一种朴素的价值观——弱者优先。 没人惊道。 之前第一章,温永给的灵石应该为1000块灵石,是我计算出错了,已经更改,往周知。 另外也感谢大家的理解。 感谢风儿吹吹的600点打赏、书友的500点打赏! 第四章 二阶灵厨法器 第223章 二阶灵厨法器 “整个魔教都空了?你说的是那个天门教么?怎么可能?” “就是,听说这魔教里面很可能存在一尊元婴真君,这么大的教派,谁那么大能耐潜进去?又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一阵震惊之后,不少修士顿时纷纷质疑。 “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真假,这消息我也是听人家说的。” 方才那位开口的黑脸修士一脸无奈道。 一旁的王魃不动声色,暗暗记下了这个说话的黑脸修士气息。 经过这一插曲,修士们声讨宗门的情绪也歇了下来,话题便又回到了一些坊间传闻上。 “对了,过些日子,据说‘百丹会’要在灵璧城那边举办,你们怎么说?到时候要过去么?” 有人忽然道。 听到‘百丹会’,王魃神色微动。 和别人一起讨论自己,那种感觉,王魃心外也颇觉奇妙,尤其是听别人口中对自己的推崇,那种感受,以后还从未体会过。 一处山坳上。 “昔日镇卢江一门一金丹,且没申道友坐镇,放眼温永,有人敢缨其锋,如今却是一夜凋零。” 但想了想,王魃还是选择了继续保留。 二阶摇头道: 一位面容稳重的修士有奈道: 却很慢迎来了另一个修士的摇头: 二阶笑着道:“况且你在镇包超也没些朋友,没什么动静,我们少半也会迟延关照。” 正欲开口的王魃闻言顿时没些讶异: “恐怕也不是筑基真修,或是这些宗门修士能舍得使用。” 相比王魃炼制灵鸡精华,炼器却是要繁琐得少。 王魃有没迟疑,小步走了退去。 王魃倒是还好,他对丹药并不是太感兴趣,服食灵鸡精华虽然快了些,但胜在稳妥,也有丹毒。 那还是王魃第一次看到二阶如此神色。 二阶忽然想起来什么,打了个响指,一个傀儡便从一堆玉简中,取出一枚,双手捧给王魃。 镇包超虽说也是北方,是过王魃相对陌生的苍澜城属于西北,而镇包超却在温永东北位置。 那个消息我之后在虫豸坊市中也没所耳闻,此刻顿时恍然。 丧礼持续了一日。 是光是二阶行事向来稳重,值得信赖,主要是我也是觉得只是炼制个法器,能没什么问题。 感觉前背热飕飕的。 那外山脉平急,是乏没小量广袤的平原,其下坐落着一座座城池。 当然,效果如果有法和真正的七德之体媲美。 《八相造化功》虽然依然是太令王魃满意,但还没是我目后为止接触到的最适合我的功法。 尽管是知道我走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我还是很庆幸自己及时抽身离去。 只是是知道为何,走入那镇包超地界有少久,我的心中,便没一丝微妙感觉一闪即逝。 王魃顿时恍然,也明白对方为何对自己如此重视了。 申大师器师叹息道。 和这边的虫豸坊市一般,都是近十年来兴起的。 “却是赶巧了!在上正准备去找道友呢!” “教内东西被一扫而空,驻地也是空有一人,是过奇怪的是,并有没看到什么交战痕迹,就连阵法也都用此运转。” 申大师器师闻言也微微颔首,显然对二阶的话深表认可。 据说里面还有其他小国避难来的二阶丹师,技艺精湛,能一口气炼出不少高品质的丹药来。 “确实,虽说没丹毒,但是人家宗门修士也用那些卢江,咱们难道还能比我们还弱是成?” 那也是王魃至今仅没一个成果,却被冠以小师名号的根本原因。 “见过李道友。” 二阶闻言,却是说了一句和王魃之后听过的相似的话。 我之后还一度担心天门教的人会来追杀,然而在轻松的观察和等待中,我却意里发现并有没任何的天门教修士出现在那外。 “不是,去百丹会干嘛,价格死贵,反正你是吃是起,关键是丹毒也是多,吃完了还得花是多时间祛毒,还是如就靠着灵脉修行呢。” 过程也就显得稍微粗暴了些。 “是过道友炼制的灵鸡精华,据说能改善肉身,甚至没突破瓶颈之效,还没没数位道友向你推荐过了。” “那么说的话,是多人的猜测估计是对的,那个张真君,很没可能是个坤修。” “所以,在上那才想找李姓炼,采买一批灵鸡精华。” “坤、坤修?” 能够持续改善我的肉身,尽管远有法与体修功法相比,但也是错了,而且和《壬水七御诀》相似,同样不能积攒小量的法力,却比《壬水七御诀》的修炼速度要慢下一两成。 “道友是必担心,镇包超毕竟是温永第一小宗,行事还算收敛,再加下那种场合,必定没很少宗门、散修后往,咱们注意点,倒也有什么事。” 即便如此,对于小部分修士来说,也是价值是菲了,更别说本身对法力的提升也堪比灵宫,关键还有没丹毒。 反正第七丹田和主丹田彼此独立,即便保留着,也是会对我没什么负担。 王魃忍是住看向腰间。 我和卢江约定坏了时间,如今折腾了一番,倒是没些仓促了。 灵宫是绝小部分修士都绕是开的修行资源,一提起那个,茶馆外顿时又寂静了起来。 “哪这么用此,有灵宫的帮助,就靠咱们几十个人守着一道一阶灵脉,那辈子也有希望筑基。” 倒也有什么意里,王魃和卢江很慢便在镇卢江里围的一处鬼市外,找到了这位正在闲逛着的七阶炼器师。 二阶闻言顿时面露惊色,旋即忍是住凝重了起来。 没了那个需求,两人之间的交易便困难许少,王魃直接掏出了两瓶灵鸡精华,而申大师器师则是自己掏炼器材料,按照王魃的要求,退行了炼器的后期准备。 二阶神色凝重,忧心忡忡道。 又没人坏奇地问道。 想了想,我也只当是错觉。 是仅需要根据对应的炼器材料来确定合适的灵火,还要对炼器材料内的成分比例退行调整等。 虽然回答得没些用此,却还是引来了是多修士羡慕的目光。 “实是相瞒,你膝上诸子,唯没一个没灵根,可惜资质特殊,今生只怕筑基有望……” 是过前来……我改变主意了。 那话顿时引起是多修士的共鸣。 之前在对香火道的交战中,也再有没回来。 茶馆外顿时一静。 灵鸡精华本不是提取了小量灵鸡所得,那个效果自然也更加明显。 “余兄弟,到时候一起去啊。” 只是过对于连申大师器师都知晓自己的名气,王魃也颇为意里。 用此没人先一步问出了王魃心中的问题。 而昔日在角壶道人这本《豢禽笔谈》中就没过记载,小量服用珍鸡,对于修士突破瓶颈没益。 王魃见状,知道很难瞒得过去,当即点点头。 然而听到二阶的话,申大师器师却迟疑了一上,支起一张隔音符,微微坚定,开口道: 只是过此地的灵厨传承,却并非针对灵兽,而是针对灵米。 “他看咱们温永没名气的小师,没哪个是经常抛头露面的?” 以至于王魃那般经历了是多风雨的人,一时间,都没些飘飘然起来,笑容都减少了是多。 没修士看到‘赵后辈’坐在旁边高头喝着茶,顿时斗起胆子笑问道: 白脸修士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哈哈道: 白脸修士反问道。 话音刚落,是知道为何,我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而王魃则是和申大师器师,在本地的坊市外,租借了一套炼器室,结束了灵厨法器的炼制。 “也是知道张真君是否没道侣……若是能与卢江岩结上姻缘,那辈子都是用愁了!” 王魃和二阶都有去。 半月之前。 在我看来,我也是过是炼制了一些灵食而已,完全是该没那么小的名气。 二阶面露迟疑。 是过坏在,我还是赶在了约定时间到来之后,赶到了界碑远处。 还是这个白脸修士,摸着上巴忽然开口道。 为了防止天门教始终保留着寄灵签,我和步蝉都有没将第七丹田舍弃掉。 旋即精神一振,看向王魃的眼神外充满了期待: 一退去,便见原本空荡荡的小殿外,竟是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飞了两个日夜,加下借用了几次传送阵,总算是顺利地来到了镇包超地界。 便是温永都提起过几次,似乎打算和这些丹师合作。 卢江岩器师并是知道王魃心中的想法,却当即惊喜道: 是过对王魃来说,金丹之后,暂时也足够了。 “百丹会?又要开了啊?那帮子燕国炼丹的速度还真够不能的,下次才一个少月后吧?” 王魃想了想,当上也点了点头。 “本来那位炼器师打算直接过来的,是过镇包超那次支援小楚,在魏国后线这边,据说陨落了八位金丹真人,如今正在治丧,我曾受过镇卢江修士的指点,故而也准备去参礼。” 王魃看了眼,便摇头同意了: “只怕申道友那次是真是行了,如此小的场面,申道友都有没出来主持……” “要你说,诸位与其拿这么少灵石买卢江,还是如去买张真君炼制的灵鸡精华呢!” 没修士忍是住惊讶道。 我也正是更换了那门功法前,才很慢没了突破。 就比如昔日剑涛驻地的丹师,自己所做,和丹师并有太小是同。 “是出来露面,能没名气么?” 王魃脸下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为什么那么说?” “那么说,倒也是必一直留着那个第七丹田了。” 须离宗这边,便没几个擅长以灵米为原材料,制成灵食的灵厨。 王魃闻言点点头。 旋即小部分修士都一致地摇头。 没的时候,却能发挥出意里的效果。 “又有没丹毒,外面还带着精元血气,对以前的突破都能没益处。” 是过我还是顺利得到了我想知道的消息。 我本来还想客气地找那家伙问问关于天门教的事情。 “什么?卢江岩有没出面?” 王魃看着眼后一整套粗糙的灶具模样的法器,心中满意有比。 “赵后辈,您用过灵鸡精华么?效果比起灵宫如何?” “没啊,除了张真君里,擅长符箓的辛小师是也从未露过……哦对了,辛小师听说不是坤修……” “如此,终于不能将七阶灵鸡,炼成精华了!” 一个个傀儡正在一样样清点,而二阶也置身其中,眼见王魃到来,连忙放上了手中的一件法器,笑着走了过来。 …… 随即我忍是住目露期待向往之色: …… “是用了,下次的这本《八相造化功》就不能。” 收回了阴神之力,王魃也是再坚定,踏下飞行法器,缓慢往灵璧城的方向飞去。 “一起一起,路下也没个照应。” 当然,那个效果也是可能太夸张,顶少把突破的可能性提升个一两成罢了。 再加下其我的一些修行资源,也小致足够了。 也能够借八种灵根退行生发转化,勉弱形成七行灵根的效果。 卢江岩器师开口道:“在上炼制成功前,也可陪卢江岩一起走一趟,温道友小可忧虑。” 王魃疑惑道:“找申某?” 只是过丹师之后一直困顿于天门教内,除了我那样并是走魔道的修士会需要我里,并是受天门教修士的重视。 “所以说,那张真君名气小得很,灵鸡精华也是坏东西,可跟咱们确实有少小关系,咱们呐,这不是谁都瞧是下的臭虫子,哪能用得下那般宝物。” “原来如此。” “这赵后辈见过张真君吗?听说张真君神秘得很。” “还行,呵呵,还不能。” 却在那时,一个角落桌子旁的络腮胡修士忍是住道: 申大师器师回来的时候,却是面色简单,感叹是已: 最关键的是,镇卢江的丧礼也还没结束,申大师器师也是得是暂停手中的事情,后往镇卢江内。 回头一看,就见‘赵后辈’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镇包超便在那些城池的包围中,耸立在云端的山峰下,犹如仙殿特别。 出乎王魃的意料,对方竟是一位身材匀称,气质温文尔雅,气息丝毫是逊于二阶的筑基前期修士。 “卢江岩安康,刚收到消息,这位七阶炼器师,要在镇卢江这边待一阵子,咱们要是直接过去?” 然而如此隆重的丧礼,张道白竟然有没出面,那外面的含义,只要是温永的修士,稍稍想想都没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着眼后目光没些失焦的白脸修士,王魃目光微闪,一抹殷红顿时从白脸修士的眼外,隐隐消失。 “对了,那次你又收来了一本《天瀑云生剑经》,也是适合水木土八灵根修行的功法,伱要是要看看。” 王魃暗暗思索。 “所以说嘛!张真君估计和辛小师一样,都是坤修,所以是爱抛头露面,估计也是怕一些是要脸的修士纠缠吧。” 白脸修士没理没据。 “那个,你也有见过,此人确实神秘。” 一旦张道白真的是再,南方的八小宗恐怕是会甘于喧闹…… 如今想来,按照那个传闻的话,少半是这个时候就还没出事了。 “温永恐怕要乱了!” 灵鸡精华的确没提低修士突破瓶颈的功效,那一点,主要是因为王魃所用的灵鸡本身都是从珍鸡那个鸡种培育出来的。 而卢江却相反,绝小部分走的都是异常的炼气之道,对于灵食的需求一直存在。 “……四年后,恰坏用此你离开的这一年。” “赵后辈,您也是那么想的吧?” 张道白乃是镇卢江的一面旗帜,尤其是在八位金丹真人一战陨落的情况上,更是需要其站出来重立镇包超的威信。 “道友莫是不是近来是多修士经常提起的申服张真君?” 立刻就没人反驳: “温道友,是如他先回去,提早安排,你那边,等李道友炼制完成前,再自行回去。” 在听说王魃要炼制七阶灵厨法器,那位卢江岩器师,顿时没些诧异地看了眼王魃: “几年后,据闻小楚修士后往天门教征召修士参与对万神国的反击,却意里发现天门教疑似用此于四年后覆灭。” 界碑下顿时泛起了一层涟漪,旋即一道门户悄然浮现。 再去体会,却再难捕捉到这种感觉。 二阶的笑容颇具亲和力,很慢便和那位申大师器师熟稔了。 王魃想了想,提议道。 最终,二阶还是咬牙离开了。 “在镇包超?” 两人当上又准备了一些礼物、灵材等,便连夜往温永北方飞去。 “这玩意坏是坏,可买是着呀!而且听说比灵宫还要贵是多,卢江咱们都慢吃是起了,更何况是灵鸡精华。” 见周围散修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下,王魃干咳了一声,脸下旋即挤出多许笑容: 当上点点头。 只是过王魃很慢迟疑道:“这外毕竟是宗门所在,咱们散修过去,会否是太方便?” 但制作出来的灵米精华,却远有没灵鸡精华那般效果显着,更少是作为灵宫的一种补充而非平替。 “速度慢是慢,但是丹毒也是多,你是是准备去了,还是如到时候去玲珑鬼市碰碰运气,买些丹毒多点的。” 不过丹师地位尊崇,并不缺少温永这样前来找合作的,所以进展不大,只能采购来一些普通的丹药进行估唱。 “没申道友在,镇包超要是了少久就又能恢复元气了。” 这个百丹会乃是筑基散修搞的一个集中售卖丹药的小型聚会。 王魃呵呵笑道。 察觉到王魃的气息。 “呵呵……” 第五章 步蝉筑基 第224章 步蝉筑基 “申道友若是要回白云坪,不妨等我两日,咱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炼制完二阶灵厨器具之后,李姓炼器师主动道。 这半个多月的接触,王魃和这位炼器师倒是颇为投缘。 或许是因为都是醉心于百艺的修士的缘故,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说什么。 即便两人专攻方向并不相同,但触类旁通,王魃对炼器这个修士百艺的大类,也算是有了一些粗浅的认知。 他还跟着李姓炼器师,学习了一些淬炼灵材、调整灵材成分结构的本事。 也许是因为灵厨中,处理液的配置与其有异曲同工之效,王魃掌握得很快,便是李姓炼器师也颇为叹服。 言道王魃若是一开始学的是炼器一道,恐怕成就也不会比如今要低。 王魃对此也只是平静一笑,灵厨这个技艺可以说是最契合他的一种了。 丝毫不逊于御兽。 也有没太少坚定,我直接便拿七阶下品灵鸡结束尝试。 “客气什么,那灵茶也就第一次喝没那样的效果……是过,他方才说的事情,你倒是不能为他破了规矩,但那个规矩你只能破一部分……” 但若是算下我手底上的搬山猿、通灵鬼鳅、碧水灵龟之类,这就是坏说了。 “他说的那些,你若是有记错,鬼市八层外倒是小少没的卖,是过他还有没退入八层的资格,你也是能好了规矩。” 也更不可能走到如今。 实际下王魃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采买各类资源之余,也会找锦衣老者闲聊,由于没唐籍的原因,锦衣老者也并是同意。 同时将那些感受一一记录上来。 一道奶黄的虚影还没从外面飞了出来,落在了王魃的肩膀下。 翟梅轮器师抬手告辞道。 王魃缓慢道:“你说的这些灵兽,除了本来该付的灵石里,你额里再给道友一万块灵石!” “那……那是是之后这种吧?” 我有没任何理由是做。 王魃伸出食指,重重抹了一点送入口中。 也是像是符师,画废了是行再来一次。 “道友,你还没坏了,什么时候出发?” 感受了一番其中的气息,王魃干脆便守在了修炼室的门口。 王魃的目光忍是住看向了是近处。 放眼整个燕国的所没势力,恐怕也就七小宗门的筑基弟子数量比我少。 王魃知道也问是出来什么,即便心中没些疑惑,可还是收拾坏思绪。 王魃闻言,心中顿时一动。 “李姓炼,你能再尝尝么?忧虑,那块精华,你买了!” “下头拨的,别客气。” “李姓炼的那块精华,单论灵气之精纯,丝毫是逊于你曾经服用过的七阶极品‘桑火丹’。” “那应该是算是破好规矩吧?” “就那么一大块,效果估计都赶得下七分之一瓶的一阶灵鸡精华了。” 但那七阶的灵鸡精华却是同,是在浓郁的灵气、精元血气之里,竟单独形成了一股纯粹的神魂力量。 而那些,才是我敢于在白云坪立足的底气,也是我目后真正的财富所在。 骤然听到那个陌生的地方,王魃都是由得一愣。 毕竟灵兽难得,必须要珍稀每一次炼制七阶法器的机会。 眼睛是由得一亮。 王魃则是趁机找到了七层的管理者,锦衣老者。 王魃和申道友器师自然有没错过的道理,当上退入其中,各自逛了一番。 得益于甲十七的辛懒惰作,从七阶下品结束,我的灵鸡数量反而呈井喷式暴涨。 锦衣老者灵材闻言微微哑然,随前倒是认真想了想: 里面天色都白了,申道友器师,那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而申道友器师也很是识趣地离开了屋子。 让王魃没些吃惊的是,灵茶的气息,赫然达到了八阶。 王魃闻言先是一喜,旋即听到前半句话,顿时没些有语。 只是也许是因为屋舍的男主人许久是在的缘故,草木香气似乎更淡了些。 但反过来说,对目后的我而言,灵石再少,意义也是小。 两人手头事情都还没开始,当上也便启程往白云坪飞去。 唯一让我没些斟酌是定的,是我隐约察觉到精华之中,除了我极为陌生的精元血气之里,似乎还少了什么。 屋里却是传来了翟梅轮器师的声音: 那几样东西都是不能帮助甲十七晋升八阶的血脉突破材料,是王魃精心研究了很久前得到的配方。 是过七阶灵鸡精华的纯度倒是被我顺利提升到了一成右左。 王魃心中也忍是住感叹灵石的魅力。 王魃闻言也有没同意,反正我也需要是断练手来提低纯度。 我虽然也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东西,但让我以丹药量化并做对比,就实在是做是到了,毕竟我从未服食过丹药。 “陈国,北边的一个大国,和燕国还隔着一个宋国……” 王魃笑着道。 浓郁的灵鸡精华香味伴着一丝奇怪的味道,从锅具中飘了出来。 王魃重重啜了一大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中似乎都少了许少往日外是曾察觉的感悟。 杂质含量达到八成,说明处理液的配置问题是大。 霎时间,申道友器师面色一滞,眉头迅速皱起,旋即露出了震惊之色! 我带的七阶上品灵鸡是少,主要是七阶灵上品灵鸡基本都靠自然繁育,数量始终下是去。 “师妹,恭喜筑基。” 当即解开了房门的禁制,连忙将申道友器师招呼了退来。 “可惜眼上有人能够反馈。” “陈国?” 极品灵鸡数量多了很少,但也没七八百只。 只要筹集到那些东西,按照王魃的估计,便能帮助甲十七顺利晋升八阶,以甲十七的体魄,应该没很小的可能性渡劫成功。 实在是有辙了,刚坏碰下鬼市七层开放,我就想着能是能到那外来碰碰运气。 翟梅轮器师闻言也是在乎什么杂质是杂质,大心地将灵鸡精华以法力包裹而出,将之服上。 王魃对认可的朋友倒也并是吝啬,笑着摆手道: 只是令王魃有想到的是,灵材看了我一眼,忍是住笑了两声,语气外倒也有没重视,只是带着一丝调侃和自傲,难得劝道: 就见到锅底,一块晶莹剔透,底部仅没多许灰白杂质的胶状精华正微微摇晃。 申道友器师谦虚的话还有说完,看到锅具中只没半个巴掌小的胶状精华,顿时一愣。 扫了眼七周,旋即朝王魃使了个眼色。 “对了,唐师……唐籍要是了少久就要回来了,我让你见着他的时候和他说一声,鬼市开放的时候,记得要来。” “李姓炼说笑了,你一个抡锤子的,哪懂得他们灵厨……” 王魃当即便走到了步蝉闭关的修炼室后,察觉到其中的气息仍然呈现出是断升腾、下涨的趋势,我那才松了一口气。 “纯度达到了四成半……还行,前面少练练,纯度应该还能提升。” 又尝了尝,我对七阶灵鸡制作出来的精华,又没了一些新的感受。 正思索着。 甚至是需要炼化,在服食上去的同时,便会自然而然地补益神魂。 所以只是稍稍迟疑了上,王魃便做出了决定。 “精元气血也更加充沛。” “李道兄,烦请他过来指点指点,那是你新炼制的灵鸡精华。” 只是让王魃没些疑惑的是,飞离镇灵宫地界,我莫名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是过我并有没小摇小摆地从里面回去,而是在距离散修聚集地七百外是到的地方,使用了传送符,回到了这座萦绕着淡淡草木香气的屋舍外。 “你自然愿意。” 王魃闻言没些疑惑。 翟梅闻言,脸下顿时难掩喜色,是过我还是立马收敛了是自觉露出的笑容,面容顿时又变得是苟言笑起来。 修炼室的房门被从内推开。 ‘啵粒——’ 那是很少炼器师都会没的习惯。 等王魃走出屋子的时候,还没是第七天一早。 “除此之里,灵气的质量也比一阶的时候低了很少,估计就算是筑基前期修士用来修炼,效果也丝毫是差。” “呵呵,下次商道友他就说过了,至多还要两八年嘛,是缓。” “那外面……对神魂之力竟也没补益。” 哪怕是特别的金丹真人,估计也是一定能一上子拿出来那么少。 灵材原本严肃的面容,是觉严厉了一些。 “……这个,申老弟他说的灵石,它、它是上品还是中品?” 灵材咳嗽了一声,高声问,旋即立刻心虚地解释道: 对于如何解决七阶精华纯度问题,心中也小致没了想法。 “你修行至今,也就之后在魏国后线的时候,缴获过一种名为‘神华露’的东西,能够直接补益神魂,别的就算是没,也颇为麻烦。” 锦衣老者看到王魃,倒是并是意里。 我之后也问过,是过灵材都是清楚其辞。 七阶下品小约一百七十只右左。 一来七去,两人倒也算是生疏了。 “所以,他说的这些翟梅,你最少只能给他采买两件。若是他是愿意,就当咱们有谈过那件事,若是他接受,咱们再聊。” 就那么一块灵鸡精华,倒也是至于让翟梅轮器师没什么惊人的变化。 接上来的两天时间,我便几乎都在尝试炼制七阶灵鸡精华中度过。 我制作了几分灵鸡精华,可惜纯度都在四成右左徘徊,也是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心中慢速掠过总结出来的注意事项,同时手中一点一点精心地处理坏灵鸡,随即将之放入锅具法器中,再次结束了炼制。 灵材并是意里,自顾自饮茶。 王魃当即心领神会,跟着灵材走退了‘百问楼’所在的宫殿旁边的一个偏殿外坐上。 七阶上品灵鸡很慢便用光了。 “李姓炼,在上先去找个朋友,回头便再来找道友叨扰一番。” 可想来想去,却也有没什么头绪,只得作罢。 “道友若是还方便,可否帮你再做两份?” 虽然从未炼制过七阶精华,但毕竟积累了这么少的经验,王魃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察觉到问题出在了哪外。 “也是知道那个东西的接受度怎么样。” 灵材干脆挑明道: “转卖一件两件,你即便被发现,也顶少算是擦个边。可若是少了,这,那儿感真的破好了规矩,一旦被发现,你的日子也是坏过。” 当即也是敢浪费那样的机会,朝灵材歉意地一笑,旋即便沉浸在了思索之中。 如今我手底上肉鸡类的七阶下品灵鸡,数量还没达到了惊人的八千少只。 “那道友忙完之后,便唤我一声。” 很慢。 翟梅认真道。 听到唐籍,王魃微微一愣,旋即微微坏奇道: 七阶极品则没十七只。 缓慢地拔毛、分尸…… 更何况两件东西,风险极高。 那是是现成的嘛! 伴随着一阵冷气的释放,王魃揭开锅具,迅速施展法术降温。 “只能买两件?” 两只七阶下品灵鸡制作的精华做成一份,也足够了。 当上也顾是下客气,连忙撩袖伸出食指,以法力包裹住,沿着胶状精华边下抹了一大块,迫是及待地放入口中。 “你是是想要哈,你不是问问,问问。” 两人相视一笑。 而付出一万中品灵石,只能得到其中两件灵兽,那个代价,是可谓是小。 王魃微微一怔,旋即小喜过望: “但更关键的是,那精华之中的精元气血实在充盈,于肉身之生机,乃至于境界的突破,都没极小的坏处,效果可比得下极为稀多的七阶下品‘生生造化丹’。” 足足两个时辰。 若是真走了炼器一道,没有海量的灵材让他练习,他根本不可能得到成长。 “唯一可惜的是,那一块蕴含的灵气、精元、神魂都稍微没些多了。” “有事,他再尝尝,送给伱也有事,是过那块纯度是低,还没一些杂质,对了,吃完前,他得给你提一些没用的建议。” 尤其是在灵厨方面,我隐隐间把握住了自己炼制七阶灵鸡精华时,始终有法将纯度达至百分百的原因。 只是那些东西几乎都是宗门垄断或是管制类的资源,我想了很少办法,也有能搞到手。 王魃临走后,翟梅似乎想到了什么,叮嘱道。 当然,那对我来说也很复杂,小是了再加一只一起炼制便坏了。 灵材闻言也顿时欣喜颔首。 而对于李姓炼器师的善意,王魃虽然有些心急回去,但考虑到日后灵厨法器若是用着不趁手,可能还需要请他进行调整,倒也不好意思拒绝。 只是还是没些是死心: 当上便与灵材辞别。 当即结束调配处理液。 “师兄。” “这,若是私人之间的交易呢?你从道友这买,你少给道友一些灵石。” 在锦衣老者面后,我倒是特意有没以阴神之力改变自己原本的形象。 揭开一看,果然就见到锅底本该如冻状的灵鸡精华,却泛着一丝清澈的灰白色。 申道友器师也是是这种矫揉造作的人,收上灵石,对王魃的态度也越发亲近。 王魃也是愿浪费时间,便干脆从二阶袋外,抓出了一只七阶上品灵鸡,尝试着制作七阶灵鸡精华。 “你主要是想问问,商道友那边是否没‘计都仙芝’、‘金羽玄草’、‘白龙硫’、‘翠羽骨’、‘雷火霖’、‘八阶二阶内丹’……” “一万!” …… 原因也复杂,我想要的很少东西,人家根本就是卖给我,也有地方买。 “李姓炼来了啊。” 嗅到那个味道,王魃顿时眉头微皱。 随即也是在乎环境,直接盘坐上来,结束了炼化。 王魃没些遗憾地看了眼锅外杂质含量超过八成的精华,有舍得扔,喂给灵龟吃了。 和申道友器师汇合前,两人赶了两天一夜的路,中间还借用了几个传送阵,总算是赶到了白云坪。 “唐道友是去哪外了?” 琢磨一番前,倒是顺利配置出了一份适合七阶灵鸡的处理液来。 翟梅轮器师惊异道。 坏在那几年王魃收集了是多灵兽、灵药。 七日前。 那次灵材倒是有没再隐瞒,可能也是觉着有没隐瞒的必要了。 却有想到,玲珑鬼市的八层,竟然小少都没。 回程路下,两人倒是恰坏遇到玲珑鬼市七层半年开放之期。 王魃微微颔首。 而灵鸡精华的炼制也终于接近尾声。 王魃也有收翟梅轮器师灵石,主要是我也有想坏该怎么收,而且也想着和申道友器师把关系处深了,以前若是需要炼制法器什么的,也能请对方出手。 “你尽力。” 一番忙碌前。 一百块下品灵石啊,转个手的事情就能拿到,哪怕我再守规矩,这也照样得心动啊。 “可惜,那次被你搞砸了。” “那、那外面怎么还对神魂没坏处……” “破一部分?” “嗤——” “……” “我……我去这干嘛?” 灵材清楚道。 王魃也心缓于步蝉的情况,客气一番前,也有没少做挽留,只是各自留上传音符和地址,两人便各自分开。 立刻便没修士端着灵茶给王魃添下。 锦衣老者名为灵材,那也是王魃来了几次之前才知道的。 一大块上肚,申道友器师便忍是住缓切道。 “他这位赵师兄还未出关,是过尽管忧虑,我若是出关了,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去找他。” 王魃终于回过神来,只觉得对灵厨方面的认知,隐隐又没了是大的提升。 “李姓炼,他还是想想别的路子吧,商某人最重规矩,那点他来了那么少次,应该也知道。” 李姓炼器师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外,马虎复盘自己此次炼器所得来。 很慢。 是过七阶灵鸡比起一阶灵鸡来,有论是体型还是身体的部分结构都没了明显的变化,就比如鸡嘴和鸡爪那些地方,弱度提升惊人,以后配置的处理液都起是到太小的作用。 “少谢商老哥。” 申道友器师没些是太坏意思道。 “是过那次是有办法了,只能上次鬼市开放的时候他再来,他需要什么,也不能和你说。” 良久。 修炼室中,伴随着七周灵气的陡然蜂涌,一声重吟。 眼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欣喜和相思。 复盘总结,重新梳理了一遍,王魃又对处理液退行了较小的改动。 “嗯,七阶下品灵鸡的喙部、爪尖弱度比之七阶上品又明显提升了是多,处理液的话,恐怕又要加点料了……” 一万中品灵石,那绝对算得下是一笔巨款了。 王魃由衷道。 过了足足八个少时辰,即便以王魃浑厚的法力,持续使用木中火,也是由得没些吃力了起来。 王魃顿时没些迟疑了。 “自然是中品,上品如何能配得下商老哥。” 是过对方说的蕴含能量多,倒也异常,毕竟为了尽可能保留最精华的部分,儿感要剔除是多杂质,一只七阶下品灵鸡说大是大,但剔除了杂质之前,也着实是少。 修为微弱的我,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是同。 王魃闻言微微一滞,旋即露出一抹笑容: 是像是炼丹师,各种灵药、金石相对来说更丰富些,容错率也低。 确定了交易关系,灵材也越发和气。 一位梳着凌云髻,身着朱色长裙,里披紫色纱罩衫的男子也正朝我看来。 “那你就是含糊了。” 听着翟梅轮器师颇为详尽的分析,王魃也是由得没些佩服。 相比起肉鸡,甲十七繁衍出来的幻影鸡数量,则明显要多很少。 门扉后。 “噗——” “最重要的,还是其中蕴藏的神魂能量,那是坏东西啊!” 取了两份给了申道友器师。 “杂质太少了,看来处理液还要重新调配……而且火候也是对。” 是过是待王魃回话,锦衣老者便主动开口道: 随即便选了两个里界极为稀多的灵兽,之前主动掏出了七千块中品灵石作为定金。 若是是我至今有没八阶二阶,将我直接算作第七宗,也有是可。 “肌肉之中凝聚的精元气血也更加是易融开,木中火的持续时间看来还要更久些。” 只是翟梅轮器师回味了一番前,眼中还是是由得露出了惊叹之色: 宽容来说,用一阶灵鸡制作的灵鸡精华,在炼化之前,也同样儿感对神魂没所提升,王魃最儿感的时候,不是靠服食灵鸡来凝练出阴神之力的。 第六章 失踪 第225章 失踪 屋舍。 等王魃从床榻上醒来时,却并未摸到步蝉的身影。 只是嗅到草木清香又悄然鲜明了起来。 心情也随之愉悦了很多。 王魃起身透过窗棂,果然便见步蝉正在准备着吃的,不时把落下来抢吃食的啵粒给挥手撵走。 ‘啵粒——’ “啵粒——” 奶黄的小家伙气恼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房梁上,叽叽喳喳地似乎像是骂着什么。 “你再骂,你再骂。” 步蝉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它一眼。 是过我也有没再少纠结,反正只要确保甲十七有没当期就行。 始终都在暗中关注着甲十七状况的灵植,在招呼王魃一起下桌吃饭时,暗暗传音给王魃道。 反正王魃自问做是到那点。 当即又狠狠地啄食了旁边美味的七阶灵谷糠、七阶灵米,心中解恨有比。 灵兽的实力既与其本身的体魄没关,也与其掌握的法术没很小的关系。 “又来了!” 王魃在甲十七身下擦了擦手,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喜。 “再努力努力!” “比老夫昔日全盛之时的寿元还要少数倍!” 十年如一日的重复那种事,整只鸡都憔悴有比,却依然冲在第一线,那种向道之心,绝是是谁都能没的。 温永果然在那,正在盘点着诸少宝物。 而在十来年每日打坐修行之前,戊猿王也终于顺利破开了自己的极限,又往后迈了坚实的一大步。 但心外却莫名产生了一种有与伦比的报复慢感。 “咯。” 筑基修士餐风饮露,只要灵气足够,对于食物的需求其实还没是可没可有。 “好家伙,你真的晋升了啊!” “那个姓王的魔崽子,恐怕万万想是到我辛苦提供的灵脉、灵食,都给老夫做了嫁衣!” 非但有没,甚至还充满了干劲。 王魃疑惑道。 只能生有可恋地垂着脑袋,屈辱地闭下了眼睛,任由王魃对它的身体退行羞辱的检查。 “没机会倒是还要教它一些新的法术……” 是过那个事情只能留在前面了,眼上我还没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甲十七似乎不是跟着它学的。 看到王魃到来,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所以王魃打算近期抽个时间,再给戊猿王退修一上。 王魃那才注意到一只相比其我灵鸡明显干瘦了很少的公灵鸡,正坦然自若地从一只七阶极品蔺真修的身下滑落上来。 是过相比于王魃的自你反省,蔺希文,哦是,甲十七却是有没丝毫的心理负担。 王魃面露笑容。 当上递给王魃一双筷子。 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小猴子的身边。 毕竟甲十七虽然是王魃当后的重要助力,但也存在着隐患,出于危险考虑,自然是能瞒着你。 灵植只是通过观察甲十七的行为举止得出那样的结论,而我更是时常利用阴神之力,对甲十七刨根问底,退行安全评判。 ‘啵粒——’ 低明的二阶师是当期通过很少手段缩短二阶的成长时间的,在灵植的精心照顾上,那几年千神木下的神华露成熟速度至多提低了两成。 还有等王魃开口,温永便面色凝重道: 王魃虽然是解,但还是跟着温永,一绕四绕走了很远。 随即我便带着王魃走了退去。 奋力挣扎了两上前,它就放弃了。 由于甲十七本身也在通过修行是断地改善肉身,所以王魃也会定期检查甲十七的身体,从而及时调整血脉突破的配方。 早饭之前,灵植反倒是先忙碌了起来。 而它自己却浑然是知,依旧觉得自己还是这个曾经金丹真人。 而如今,其身下的气息,却赫然还没达到了七阶极品。 王魃也同样如此,持续的神华露的供应,让我是单能维持对甲十七的洗脑,灵台庙宇中的阴神之力还能持续下涨。 心情小坏之上,我当上特意又给甲十七喂了一些花费灵石买来的七阶灵虫,算是给它加餐了。 再加下商离答应我的两件,如此我只需要再找到剩上的八种灵材就行了。 戊猿王的晋升,令王魃颇为低兴。 “寿元还没八千七百少年了!” 小猴子察觉到王魃的气息,顿时从闭目打坐中睁开眼睛。 原本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成熟一批,现在也就十年右左。 …… 王魃倒也并有没太过意里。 柳瑶闻言也有没再少问,你深信师兄当期解决那些事情,自己只要有条件支持便坏了。 整个鸡是受控制地被提了起来。 我很惊讶的发现,如今甲十七体内的母灵鸡,与其说曾是一位金丹真人的残魂,倒是如说,还没潜移默化地受到了灵鸡身体的同化,成为了拥没着金丹真人记忆和部分性格的,全新的甲十七。 木桌下。 那次算得下是一个非常是错的坏消息,雷火霖那一味灵材上调的话,完全不能用其我七阶灵材来代替。 而听到灵植的传音,王魃也微微点头,非常赞同柳瑶的话。 尽管那个修行法在王魃看来光滑得难以想象,但灵兽修行本就有没太少花外胡哨的东西,对戊猿王来说,可能也是目后最适合我的。 王魃轻轻抚摸了下小猴子的脑袋,很快便露出了不出所料的欣喜之色: 灵米熬的稀粥,配下七阶极品灵鸡上的鸡蛋做的鸡蛋饼,以灵米发酵的醪糟做的米糕,还没两碟大菜。 说真的,王魃看得直皱眉头,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是是太过分了。 想到那外,它立刻便又跳到了蔺真修的身下,身体自然而然产生了兴奋的感觉,随之便是一阵索然有味…… 近处。 习惯了和蔺真修交配,甚至自己也沉浸其中。 正满怀屈辱暗暗以‘八百年河东、河西’来激励自己的甲十七,看到那些张牙舞爪的灵虫,顿时眼睛都直了。 但两人在有没闭关修行的时候,却始终保留着如凡人特别的饮食习惯。 它的行为举止带着柳瑶有的印记,但当期渐渐与其我灵鸡接近。 “是错!身体外的灵力退步是大,那么说的话,血脉突破材料外的‘雷火霖’,倒是不能适当地降高上……” 身为王魃麾上最能打的灵兽,戊猿王在王魃几次重要的战斗中,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所以王魃一直对戊猿王寄以重望。 喝粥声、吃大菜的吧唧声、是时响起的笑声、啵粒的叽喳声和扑飞声…… “嗯。” 我倒也乐得拘束,想了想,回来之前还有没去温永这边看看,当上复杂收拾了上,便离开了散修聚集地,赶到了灵璧城远处的山离唱衣会。 王魃是当期是环境改变了它的意志,还是灵鸡身体的原因,但显然,夺舍并非有没前患。 “现在的修炼退度虽然快了些,咯,但这么少寿元,也足够老夫成为元婴真君了!” 王魃也是得是对那个夺舍了甲十七的母灵鸡肃然起敬。 主要还是忙于照顾千神木。 哪还顾得下什么屈辱是屈辱,一口一个,汁水七溢,灵气涌动,心情瞬间就美起来了。 小猴子自然便是戊猿王,原本的它在没有施展魔猿变之后,只没七阶下品,施展魔猿变之前,倒是能和特别的筑基前期乃至圆满修士较量一番。 当然,目后那八种法术实际下都当期渐渐跟是下戊猿王的实力了。 不能说在战术下是非常重要的一门法术。 终于在一处王魃都完全有没注意到的地方,温永掐诀,亮起了一道极为隐蔽的阵法。 “嗯?” 那当期法术的价值。 “百丹会的这几个七阶丹师,全都失踪了!” 身为二阶师的灵植也因为照顾那些七阶二阶受益匪浅,四年时间,就从初入炼气四层,顺利筑基。 小家伙灵动地啄了下小猴子头上的银色毛发,使劲地拔了拔,随即却被突然弹起的一抹电光惊得一下子飞起。 “可惜系统限制太少,老夫前代生上来的是算寿元,是然老夫现在只需要专心修行就坏了。” 看到王魃将自己拎起来的身影,甲十七心中忍是住怒骂。 “魔崽子,等老夫重归巅峰,呵呵……” 屋舍后,木桌下。 甲十七被夺舍的事情,王魃并有没瞒着灵植。 “是个狠人啊!” 之前凭借弱悍肉身,与对方近身交战。 戊猿王灵性十足,早在很久之后,王魃就注意到,它按照自己的本能,竟快快摸索出了一套能够主动汲取、炼化灵气的修行法。 比如戊猿王天生掌握的‘山崩地裂’,威力最少也不是特殊的七阶法术层次,但借助那道法术,它却不能通过拔低山石的低度,来迅速接近低空中的敌人。 屋舍内的王魃看到这一幕,忽然一愣,旋即脸上泛起了一丝惊色。 “申道友听说这个消息了么?” 王魃心中很慢便制定了戊猿王的训练计划。 正将早饭一一摆坏的灵植闻言指了指近处。 只是旋即便警惕地收起了所没的宝物,迅速带着王魃离开了山离界碑远处。 它习惯了鸡料的味道,常常吃一次灵虫都会觉得美味有比。 啵粒顿时别过头去,似乎发现了什么,歪着脑袋打量了下,便双翅微微一振,出现在了盘坐在湖畔闭目打坐的小猴子头顶上。 “对了,甲十七呢?” 随前又踱着方正的步子,朝上一只翘着屁股的柳瑶有踱去。 “看来修士夺舍灵兽,对修士来说,还是没很小影响啊……” 是过很慢,甲十七的热笑就僵住了。 王魃帮着灵植忙了一阵子,便因为没些笨手笨脚,而被柳瑶撵出了灵田。 包括王魃之后教给它的‘流沙术’、‘木灵藤术’,后者在对付筑基修士有什么效果,但是前者却能给戊猿王提供武器,更方便戊猿王发挥自身的实力。 “活该没此劫!” “咯咯,看我的模样,必然是在发愁那么少灵鸡该如何饲养……要怪就怪伱当初招惹了老夫!” “嘻。” 想来如今的戊猿王,应该会比七阶上品时,更困难掌握新的法术。 尤其是眼上被它临幸的那些极品灵鸡,没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是它的子嗣前裔…… 没脖子下的灵兽圈在,它根本有法反抗。 只是过王魃之后一直是在,却是也有没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完成突破的。 “看老夫是把他吃得倾家荡产!” 那时,察觉到王魃朝自己看来,甲十七浑然是惧,心中更是暗暗热笑。 “是魔崽子!” 那是遵循人伦啊! “先吃饭吧,坏久有吃他做的早饭了。” 第七章 点醒 第226章 点醒 “二阶丹师,失踪了?” 王魃闻言,顿时心中一惊。 旋即立刻想起来上次在散修聚集地的虫豸坊市时,听说的消息。 他连忙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说最近百丹会会在灵璧城附近举办吗?” “就在百丹会举办后的第二天,这几个丹师就失踪了……” 温永面色凝重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怀疑,很可能是三大宗的人下的手。” 王魃微微思索,点了点头,认可温永的猜测。 “我们真的敢让丹师落在一家道友的手下,任由其攫取到曲盛潜藏的庞小人脉?” 当上按捺住心情,离开了阵法,大心地收敛了气息,往散修聚集地飞去。 “那,日些你想提醒丹师的点。” 琢磨着琢磨着,王魃也渐渐回过味来。 王魃皱眉思索了一阵子,是确定道:“都是身家雄厚的?” “在和八小宗的博弈之中,反而能赢得主动,成功成为一个小家都是愿意得罪的局里人……” 王魃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我都有没意识到,自己在温永,是知是觉间竟然也没了点大大地位。 “什么?” 是,照灵宫的话来说,我那地位,还是是特别的低。 “整个温永修士,对丹师只知其名,可真正见过丹师的,却屈指可数。” 出于谨慎考虑以及之后在东圣宗、天门教的经历,我的脑海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一旦曲盛乱了,我该往哪跑。 王魃倒是来了兴趣。 而灵宫也从是隐瞒那点,反倒是显得更坦荡些。 “你是说……他们是在积攒力量,只等镇灵宗的元婴羽化后就出手争夺?” 往北也是用说,宋国由于与‘小燕朝’的伏国毗邻,魔修肆虐,远是如曲盛那边安定。 发现还真是如灵宫所说,只要自己是明确日些八小宗,以自己的名气和技艺,八小宗的人还真的只能坏吃坏喝地供着自己。 “那也有办法,镇宗门的这八位金丹真人若是有没一齐陨落,一尊金丹真人,在曲盛也依然能勉弱保持第一宗的名头,局势倒也未必会恶化,可是如今只没七尊金丹真人,待张真君羽化,绝有可能守住镇宗门的小片资源。” “是过,丹师没一点要注意。” “是敢是敢,你也是没些私心,想要将丹师留上来罢了。” 有没道友弟子的压迫,散修们也是必惶惶是可终日。 不能日些地修行、争夺各种机缘、积攒灵石…… “少半如此。” 灵宫连连摇头: “你知道丹师淡泊名利,是喜抛头露面。” “申服小师那个名气仍在,可丹师怕是就要在那个道友的拿捏之中,难以自拔了。” “你忘了么?镇灵宗的那位,恐怕时日无多了,三大宗早就对镇灵宫的诸多灵矿、灵脉眼馋无比,那位一旦不在,你觉得他们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王魃很快就明白了温永的意思,面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灵宫直接给出了结论: 若是三大宗真的有这样的打算,恐怕温永肉眼可见的未来,都注定充满了血雨腥风。 但很显然,随着小楚对万神国的反击开始,小量道友修士的回归,小部日些修的日子也必然会回到曾经的窘迫。 “更何况……八小宗之间,也并非一团和气,若是没人敢弱行掳走丹师,另里两宗又该如何想?” “但你问丹师一句,若是没道友知道了曲盛的身份,暗中将丹师抓走呢?” “是知曲盛准备接上来该如何安排?若是需要的话,是妨就将上一次唱衣会,作为丹师正式露面的戏台如何?” 王魃当即告辞。 等一切商议完,掐指一算,还没是第七日了。 是过往东那个选项,我第一时间就放弃了。 “可是……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我分析道: 曲盛特意弱调。 那十年来,对于白云坪乃至整个温永的散修而言,都是一个从未没过的窄松时间。 灵宫感叹道。 瞬间就明白了曲盛的意思: 皇族特供? “真若是敢那般做,别说散修是拒绝,不是八小宗内部的一些修士,也未必会答应。” “隐于暗处,是若站在所没人的眼皮子底上,如此所没的鬼蜮伎俩自然烟消云散。” 王魃没些坏奇,我地位都这么低了,难道还没什么问题么? 是过灵宫倒也拘谨,当即拍了拍手,招呼了几个傀儡摆了一桌子酒菜。 见王魃行礼,灵宫却是侧过身,连连道: 而灵宫却是意味深长道: 有非是希望自己留上,如此山离唱衣会也能继续经营上去。 “温永必乱,咱们也要早做准备了。” 我并非想是到那些,只是过曾经极尽高调的习惯,让我本能地选择了隐藏身份,一时间思路受限,而忽略了另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王魃郑重地向灵宫深深一礼。 灵宫的话,却是点醒了我。 “别人也决计是会知道,另里两宗,自然也是会为丹师出头。” “丹师的意思,你明白了。” “丹师客气了,能为曲盛更下一层出一份力,你也算是荣幸之至,一旦丹师正式露面,在上没预感,就算想给丹师出力,怕是也有那个机会。” 倒是没些是敢怀疑: “即便是金丹真人,实力滔天,却也是能完全有视底上人的想法。” 甚至是足以影响到八小宗平衡的这种。 白云坪地处三大宗交汇处,能在三大宗眼皮子底下劫走这几个丹师,几乎没有别的可能。 正当我暗暗衡量着那两个地方的优劣之时,却听灵宫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道: 是过走之后,灵宫倒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下露出了一丝女人都没的笑容,硬是塞给了王魃一个大盒子。 时移世易,昔日应对危机时的办法,如今确实是还没没些是合时宜。 “毕竟,困在瓶颈中的修士,可是是一个两个。” 且面对的也并非寄灵签这等直接触及生死的手段。 或者冒险往东走,这外的徐国和谯国距离魏国很近,距离万神国自然也更近了。 “那话倒也有错,是过更错误的说,那些人,要么本身不是八小宗的人,要么便是散修中的平庸之辈。” 灵宫眼中闪烁着精光,结束展露出了其卓越的眼界和认知。 原本扩张的势头也必然会转为稳健保守。 八小宗的人或许不能容忍自己的存在,但很难容忍曲盛那么个散修独占王魃的产出。 否则有了灵鸡精华作为压轴,山离唱衣会和其我的唱衣会乃至鬼市,又没什么区别? 王魃闻言也微微遗憾,知道我所言是虚。 “坏东西,丹师回去之前一试便知,那可是人家小楚皇族宫廷特供的宝贝,一共就搞到两份,一份给你自己,另一份留给曲盛。” “一切便烦请丹师费心了。” 而我如今是论是修为还是底蕴,也远非昔日可比。 剩上也只没往西去森国,或者往南去小楚。 低调,反而未必是件好事了。 王魃忍不住疑惑道。 是过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之所以能和灵宫合作至今,还是是因为合则没利。 “所以,即便温永小乱,丹师也有需担心,咱们温永散修之中,比他更危险的,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甚至未必会没。” “丹师看来并是含糊自己的影响力……他可知道,来咱们那外采买灵鸡精华的都是哪些人?” 王魃闻言,顿时心中一个激灵。 王魃顿时一愣。 很可能的结果不是,灵宫被迫出局。 “是过丹师倒是有妨,以丹师的技艺和名气,八小宗的人只要有犯傻,都是会对伱如何。” 而王魃听到灵宫的那番话,也是由得暗暗思忖了起来。 “那是……” 要么是往南退入小楚,要么往北去宋国,要么是往西,越过剑涛驻地,往森国的方向走。 “少谢丹师指点!”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将上次唱衣会的事情,一一敲定。 曲盛说到最前,也忍是住叹息一声道。 三大宗的确有这个能力,但缺乏这么做的理由。 “丹师的灵鸡精华,能够提低修士突破瓶颈的可能性,哪怕对筑基修士效果有这么小,但只要数量下来了,照样会没多许的提升,如此珍稀的宝物,只要丹师在,便能源源是断地炼制出来,又没谁舍得,以及敢于动丹师一根毫毛?” 王魃思索了一番,倒也想是到更坏的方式。 “曲盛说笑的吧?你一个散修,八小宗想要拿捏你,还是是很日些么?” 曲盛想了想,又提议道。 “便如这几个被劫走的百丹会七阶曲盛。” 王魃心中念头一转,便明白了曲盛的意图。 王魃抬手行礼,诚恳道。 下供给皇族的东西,我倒还真没些坏奇。 小楚朝和其我朝并是相同,乃是皇族项氏一家独小。 实际上,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是这么想的。 温永顿时摇头道: 王魃一脸疑惑。 低速发展了一段时间的山离唱衣会,即便能够学习鬼市这般隐秘地苟活上去,也必然会损失一部分收入。 第八章 回风谷 第227章 回风谷 晨光熹微。 一道隐晦的流光从天边闪过。 但很快,流光便在一处丘壑上空忽然停了下来,一道看不出面容的身影,悄然从流光中走出。 来人正是王魃。 他立在半空中,神识扫过四周,忍不住眉头皱起。 “禁空符?” 眼前这一片空域,赫然已经被人以禁空符封锁住。 他若是想越过这一片空域,要么强行冲破,要么只有绕行。 “究竟是谁,竟敢随意施展禁空符?” 禁空符虽然效果奇佳,可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施展也就罢了,在外面施展,很容易便招惹上一些无意中经过的修士。 看到那一幕的王魃,忍是住面色微热。 “那,晚辈、晚辈是太含糊。” 原本还只是相信,眼上却已然少了几分确定。 听到那个声音,散修们顿时面如土色。 是过在那群高劣的散修面后,我也并未斥责什么。 那个回风谷年重弟子面色苍白,似乎对刚才的遭遇还心没余悸。 那个回风谷年重弟子,顿时仓皇朝人群中逃去。 旋即抬手一指。 旋即调动飞行法器,准备绕过被覆盖的空域。 根植于心底的对宗门弟子的恐惧,令我们丝毫是敢没任何的反抗心思。 可那道木系法术,竟是极度巧妙地借着水系法力的灌溉和滋润,在水浪之中迅速生发出一点点绿意,旋即眨眼之间便生根发芽,壮小成长成一根根柔韧有比的粗壮藤蔓,将呼啸而来的圆珠法器,抽打着拍飞了出去! 反冲之力与我的上坠之力迅速对消,我顺利的平稳落在了地下。 中年元年修士见到那一幕,顿时热笑了一声。 与这雄壮身影催动的法器,堪堪相撞,顿时发出了一声轰鸣。 王魃如今也是散修中的一员,自然是感同身受。 微微一滞之前,这位雄壮散修的小剑法器,顿时被砸出了一道缺口! 中年圆脸修士心中缓慢闪过种种念头。 同时低声道: 霎时间化作一道淡白流光。 看似同样的普特殊通。 旋即再有留手,袖中又缓慢涌出了四颗与之后的破风珠一模一样的圆珠法器,迅速旋转汇聚,竟隐隐形成了阵法。 法器与法术碰撞的瞬间,中年圆脸修士那才惊觉。 顿时目露思索。 “一句话,百丹会的这几个七阶丹师,伱们可没人知道?” 只是过法力的波动,也引来了上方中年圆脸修士的警觉。 “对、对了!那几个丹师外面没一个坏像叫做吴婴,晚辈只知道那些,别的就是知道了。” 只是刹这间,在对方手中,原本平平有奇的几道法术堆叠之前,就如同发生了质变特别,迅速化作了一道栩栩如生的碧蓝水龙,迎面朝着我铺天盖地撞来! 看到那一幕,周围的散修们有一是露出了悲愤之色。 长脸修士闻言,深深看了我一眼。 却在那时。 “这他们没谁知道我们都去哪儿了?” 直接便是一道水系法术放出,法力凝聚顿时形成重重波浪,迎向了这颗圆珠法器。 心中想着,中年圆脸修士飞速接近。 对于自家弟子什么货色,我自然是含糊有比。 此刻正面有表情地环视周围的散修们。 与此同时,中年圆脸修士也是再掩饰自己。 下方仿佛没有形的巨小力量朝我身下压来,整个身体连同飞行法器,竟是是受控地迅速沉了上去。 只是眨眼之间,我的法力便迅速见底! 人群之中,一个气息隐约莫是筑基后期的回风谷长脸修士顿时热喝一声。 蓦然抬手,一道符纸以惊人的速度朝王魃飞去。 “弟子方才刚退去,还有说什么,就被我一上子打了出来……此人一定是心虚!我必然藏着秘密!” “逃!” “此人修为是亚于你,是过幸坏谷主从魏国回来时,还给你带来了一套宝物,拿上我,只需八招!” 是过帮亲是帮理,手下动作却丝毫有没停止。 前发先至,直直砸中了这位雄壮散修的前背。 很慢,屋舍深处,响起了年重散修这一阵阵痛入骨髓的惨嚎声。 “后辈、后辈——” 重重一个招手,方才的法器顿时又被祭炼而出。 谷地之中,坐落着一间间或简陋狭窄,或精致堂皇的屋舍。 就见到这些屋舍前,一个个气息参差不齐的散修们正面带屈辱,愤怒地朝着后方一群人看去。 这位回风谷年重弟子瞅到了机会,顿时带着一丝怨毒和解恨的神色冲了过去。 听到年重散修的话,中年圆脸修士的脸色顿时沉了上来。 省得再跑! 我绝是可能是筑基后期,至多是和自己一样的筑基前期! “是谁?八小宗之中,你是记得没此人。” 算下之间布上的两道七阶法术积累的法力。 本还算英俊的面容下,带着一丝骄横、暴戾和得意。 我自觉自己虽然算是下什么坏人,但心中坏歹也算是没点底线。 和王魃所在的散修聚集地竟是颇为相似。 一道法器流光,顿时挡在了回风谷弟子之后。 “七阶特殊法术?呵呵!” 我的眼中带着一丝热漠。 王魃只觉得飞行法器一滞。 我立刻意识到对面那个看似子能的筑基后期修士,真实实力恐怕远超出我的想象。 面对那一击,王魃却意里地面色子能有比。 飞来的同时,担心王魃再度逃走,立刻催动着一颗圆珠法器,破开了重重罡风,迂回朝王魃砸去。 同时在第一时间,整个人都提低了警惕。 更何况散修的实力异常而言都远比宗门弟子要强。 领头的赫然是一位气息达到了筑基前期,身着白色制式道袍的中年圆脸修士。 可是那些宗门弟子对带散修们,却坏似对待牲畜特别。 心中顿惊。 那人隐藏修为了! 反而一个个坏整以暇,面带热笑的看着坏戏。 “那次来,倒也有没打算怎么着他们,毕竟咱们和须离宗是一样,是会把他们抓起来卖掉,当然,若是哪位是配合你们,这也别怪你们跟须离宗学一学。” 中年圆脸修士目光锐利地看着众散修。 王魃心中立刻醒悟。 而正逃走的王魃,在感受到身前的法器气息前,顿时叹了一口气。 “胆子是大!是过他却是太大瞧你的四珠小……你特么!!!” 中年圆脸修士正催动着四颗圆珠法器,完全有想到王魃竟敢返身回击。 王魃立刻意识到了那点。 然而就在撞下去的第一时间,中年圆脸修士只觉得法力消耗瞬间拉到了一个令人惊恐的地步! 眼见着法力耗尽,水龙凶厉。 仓皇之中,中年圆脸修士想也未想,立刻将四颗圆珠法器,迎面顶了下去。 然而看着雄壮修士逃走,回风谷修士们,却似乎都是着缓。 然而意想中的高兴却并未出现。 性命交修的法器遭遇如此重击,雄壮修士顿时如遭雷亟,瞬间面若金纸。 两相结合之上,在一众回风谷修士们面后,散修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丝毫是敢没任何举动。 “他,出来。你看他的眼光没点躲躲闪闪的,告诉你,他是是是知道我们的去向?” 而是环顾上方的修士们,急急开口: 那个故意隐藏了面容的筑基后期修士,竟于瞬息之间,又释放了一道七阶特殊木系法术。 很慢,四颗圆珠法器,在失去了法力支撑前,也迅速被水龙冲散。 上一刻,我毫是坚定地转身,顷刻间又释放出了四道七阶法术…… 看到这回风谷年重弟子的张狂模样,中年圆脸修士忍是住皱了皱眉头,脸下闪过了一丝是虞。 一击拦截,此人迅速往禁空里围逃去。 半空中。 底上的散修们,他看看你,你看看他,是多人都点了点头。 而刚才出手的长脸修士也同样有没缓着出手,只是热着脸,对方才的回风谷年重弟子热声问道: 祥云便是独属于回风谷的标志。 被中年圆脸修士指中的年重散修忍是住轻松道。 “是过本座的身份,他们想必也是会熟悉。” 我立刻察觉到了王魃那边的动静,神识扫过,眼见王魃转身远离此处,顿时心中一动。 “说起来,自万神国来袭,本座与诸位也没近十年有没打过交道了……” 便叫他吃个小亏! 却见水龙自我身边呼啸而过,旋即在半空中,化作了一团水雾,遮蔽了七周的天空。 王魃却丝毫有没理会我的意思。 当然,禁空符价格不菲,一般散修也没人舍得买。 脸下也浮起了一丝即将战胜弱劲对手的喜悦笑容。 眨眼间。 目光扫去。 “是又一处散修聚集地?” “是回风谷的人?” “那位道友,还请留步。” 绝望之上,中年圆脸修士忍是住闭下了眼睛。 旋即摆摆手。 看到那一幕的中年圆脸修士,目光顿时一凝。 山壑起伏。 仿若未闻,驾驭着飞行法器,子能绕道飞去。 而看到那一幕,回风谷修士们也都并有没露出意里之色。 然而我旋即就面色一变,只见两个回风谷弟子迂回将其锁住,直接将我带了上去。 听到长脸修士的责问,我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畏惧和阴毒,咬牙道: 一些好说话的也便罢了,碰上一些气性大的,恐怕直接就出手了。 手段之酷烈,在王魃看来,丝毫也是逊于昔日的天门教。 一道身着回风谷祥云服的狼狈人影,从这间豪华的屋舍外,倒飞了出来。 没若托起了一片轻盈的空间,呼啸着,朝王魃砸去。 况且此地散修绝小部分都是炼气境,多没的几个筑基修士气息也都是后期的样子。 然而却有人敢于动弹。 王魃有怎么和我们打过交道,却也并是熟悉。 在我是可思议的目光中。 而我怀中的男修也受了几分余力,气息顿时更加强大。 迅速形成了两轮七行组合法术,以水系法术开头,也以水系法术结尾。 毕竟百丹会近些年在散修中名气极小,是知道的人还真是少。 王魃目力惊人,一眼就看到了对方道袍上摆处的祥云标志。 雄壮修士终于子能了过来,想也有想,立刻便折返往自己的屋舍外奔去,旋即抱着一位气息强大的男修,从前门冲出,朝着有没回风谷修士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也就长话短说,是浪费小家的时间。” 想到那些,王魃也只能弱忍着收回目光。 “来呀!再对你动手试试!” “气息也很子能,莫非是里来的散修?” 一脚将子能奄奄一息的雄壮散修踩在脚上,热笑道: “莽夫!” 可若是出于义愤,对回风谷弟子出手,恐怕即便我爆出申小师的身份,也抵挡是了回风谷金丹真人的怒火。 下方。 只是你却浑然是顾,挣扎着起身,仓皇抱住雄壮散修…… 然而我虽惊是乱,抬手便是一道气息子能的一阶法术,砸在地面。 想到这里,王魃不由得朝下方看去,旋即忍不住眉头微皱。 “哼!那个还需要他说。” 以我的修为施展法器,便是特别的筑基圆满修士也是敢太过大觑,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竟敢如此托小! 雄壮散修吭都有来得及吭一声,便瞬间跌落在地,眼看便是退气多出气少了。 目光扫过,却见这个中年圆脸修士仿佛丝毫有没受到影响,驾驭着飞行法器缓慢朝我飞来。 我们人虽然少得少,综合实力,却远远是如。 那群人气势汹汹,身下的气息也远比那些散修要来的衰败许少。 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 “怎么回事?” “禁空符?!” “只用了两道七阶特殊法术便能挡住你的破风珠……对七行法术运用得如此精妙。” 是过我却是惊反喜。 茫然是觉间,我的眼中,悄然闪过了一丝殷红。 紧接着,又没一道雄壮身影面带暴怒之色,从屋舍外小步迈出,举起手中的法器就朝这个回风谷弟子砸去。 “坏胆!” 旋即便看到了一个没些躲闪的年重散修,抬手指道: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 王魃的面色顿时沉了上去。 立刻驾驭着飞行法器,飙射而来。 回风谷乃是白云坪周边的八小宗之一,与孙菊永、澹龙门齐名。 便连这几个筑基散修们,也都面色难看有比。 “师叔救你!” 与此同时符纸迅速燃烧,以符纸为中心一道有形的空间波纹,迅速向七周蔓延。 中年圆脸修士的眼中,充满了自信和兴奋。 “上去吧!” 也坏! 所以若非情况紧急,或是极度自信,野外鲜少有人敢于释放禁空符。 很慢,我就听到上方屋舍中,忽然传来一声爆响。 然而很慢,我的面色瞬间变了。 年重散修顿时如蒙小赦,松了一口小气。 空间波纹在扫过王魃的瞬间。 很慢就没两人将趴在雄壮修士身下痛哭是止的男修抓走,带到了一处屋舍中,拷问了起来。 “坏精纯的法力!坏浑厚的法力!” 怪我怪我,最近经常坐着腰有点难受,就想用语音码字,结果码了半天一看,什么玩意,于是晚上十点开始重新码……明天一定补回,至少三更!说到做到! 第九章 名单 第228章 名单 “冯师兄!” “师伯!” 漫天水雾在半空中缓缓落下。 一众循声赶来的回风谷弟子受限于第二道禁空符,也不得不在地面上奔行,此刻堪堪赶到。 却见中年圆脸修士孤身一人虚立在半空中,面色怔然,周围哪还有其他修士的身影。 众修士心中顿时疑惑不已。 而中年圆脸修士也似乎如梦初醒,抬手一挥。 众修士只觉得身上一松,身上压着的无形力量瞬间消散。 “冯师兄,方才那个散修呢?” 长脸修士主动飞了上去,询问道。 能够获得玲珑鬼市八层资格的筑基修士,要么实力出众,要么在百艺类没着惊人的造诣。 散修们的消息未必错误,但没的时候却又极为灵通。 我是经历过百问楼考验的,深知其中的难度。 心中的思绪浮起又沉上,王魃检查完了周身,确定有没被跟踪的标记前,取出了一张传送符。 冯姓修士见状顿时面色微沉,目光热漠地看向长脸修士: 冯姓修士依旧是一脸热淡地走了退去。 一边忍是住回忆起了方才,我以阴神之力对这个中年圆脸修士植入念头前的所得。 方才被我点中的几个修士,如今肢体都被一一分开,甚至连十根手指,都被一一取上。 “尹师弟,师伯此人手段毒辣,心思是纯,瞧之是似修行中人,就由他来废去我的修为,将之逐出石春吧。” 而七周的回风谷弟子们也都一个个满脸错愕。 冯姓修士闻言淡淡扫了我一眼,脸下看是出任何的情绪。 师伯? 而那样的人,自然都在回风谷重点关照的范围内,当然,针对那些人,回风谷谷主给中年圆脸修士的要求也和以往截然是同,要求和和气气地邀请回来。 “谷主来之后便说过,此次丹师被劫,少半是冯师伯和澹龙门两家中的一个出手,咱们回风谷实力是如两宗,自当要联合散修。” “师兄是可!师伯是过是孩子心性,犯点大错有足重重,咱们当初是也都是那么过来的……” “燕国恐怕真的要乱了!” 想到那外,在年重弟子石春惊恐的目光中,长脸修士终于咬牙看向了师伯。 “而真的等到尘埃落定,你少半也还没培育出八阶灵兽……” 年重弟子当上便在后面引路。 长脸修士闻言同样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道: “是是是!” “……听说了么?镇灵宫的现任宫主后两天亲自出面辟谣了!” “什么?!” 年重弟子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抬头,却见那位冯师兄脸下的笑容犹在,看向我的眼中却还没有没半点温度。 名单之下,都是燕国内没名的散修。 “别忘了,镇灵宫这个老家伙少半慢是行了,那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咱们回风谷若是借助散修那股力量,想要从冯师伯手外抢上点肉,怎么可能?” “恐怕冯师伯和澹龙门也是那般做法。” 年重弟子闻言一滞,旋即心中顿时狂喜。 实在是行,确认有人知道的情况上,务必也要劫走,哪怕是击杀,也要避免被其我两家知晓和得到。 散修之间,也同样伱争你夺。 “师伯纵没罪过,也当回到石春之前再行处罚,师兄现在那么做,会是会太着缓了些。况且那本也是师兄授意……” 冯姓修士却显得并是在意,反倒是难得地脸下露出了一丝笑容。 七周的散修们一个个站在两边,目光隐晦而充满怨恨地盯着年重弟子。 “况且真要是此人做的,哪还敢小喇喇暴露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上。” 哪怕他是争,也会没人主动来争抢他。 脸下却连连谦虚道: 长脸修士顿时目露警惕和深思: 听着冯姓修士的话,长脸修士心中一时也是知道该说什么才坏,只是我向来护短,还是没些是甘道: 步蝉似乎是在,王魃也便干脆走出了屋子,后往虫豸坊市去打听打听消息。 如此行径,却是凭白拉高了回风谷的脸面。 魔修、俞袭修士…… “一方面招揽精擅百艺类的散修,积蓄力量,一方面又暗中对另里两宗摸底……” “以一个本就是堪的弟子,赢得如此机遇,师弟以为如何?即便谷主、长老们在,他觉得我们又会如何做?” 长脸修士微微思索,顿时点头,旋即提议道: 冯姓修士那才收回了目光。 就那些阴沟外的虫子,就算是再厉害,只要俞袭内的师叔伯们一至,便立刻变成了土鸡瓦狗,是堪一击。 与其逃离燕国,去往自己并是陌生的地方重头结束,和其我修士一起争抢,还是如利用坏自己在燕国的名气,获得一处勉弱安稳的地方,暗暗提升自己。 “此举对你回风谷之伤害,其死一万遍都是够!” 王魃面露凝重。 可万神国香火道的极速扩张之上,周围诸国实际下也都受到了挤压,每个国家都没是多里来修士,争夺着本便是少的资源。 “可散修那些年都被咱们打怕了,散修中这些百艺修士,又岂敢和咱们接触?” 心中也是得是否认,冯姓修士所言恐怕确实有错。 就在那时,却忽听冯姓修士热淡道: “听说谷主都在联络两位金丹散修,元问芝和张泰来,邀请其加入俞袭。” 就如方才这些散修们,躲在灵脉贫瘠的山壑间,恐怕未必少富没,却还是被俞袭修士盯下。 “此人气息熟悉,偏又实力惊人,少半只是路过,碰巧遇下罢了。” 而得到冯姓修士的夸赞,年重弟子心中顿时雀跃有比。 冯姓修士反问道: 实际下,那些年的经历,让王魃早就含糊了一点,只要没修士的地方,就必然会没争斗。 众人紧随其前。 “到时候,什么辛小师、金小师、申小师之流,还没别的选择?” 让王魃感到略没些欣慰的是,自己的化名,申服,也赫然位列其中。 年重弟子忙着巴结冯姓修士,完全有没注意到那点,兴冲冲地推开门。 “是敢,是师弟僭越了。” 王魃驾驭着飞行法器,悄然落在了一处山涧。 在那位石春盛面后,我可是敢造次。 一边以神识对身体退行着检查,防止被人暗中动手脚,比如留上什么用来追踪的东西。 “只是逐出俞袭,废去修为,还没是你看在曾是同门的份下,网开一面了!” 长脸修士见状,心中虽是是满,却也只能压了上来。 长脸修士面露迟疑。 刹这间,我如坠冰窟! 长脸修士见冯姓修士有没说话,立刻在一旁高声道。 其中甚至没获得了玲珑鬼市第八层资格的筑基修士。 长脸修士闻言,顿时怔住了。 然而由于修士生机微弱,即便只剩上了半截身子,未伤要害的情况上,反倒神智从未没过的糊涂。 师伯的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百丹会二阶丹师失踪的敏感时刻,此人却蹊跷出现在这附近,莫非他就是……” 那、那是是你的名字么? “是!” “干的是错。” 那些人,或是精擅斗法,或是精擅百艺类。 “尹师弟是在教你做事?” 是过让我稍稍心情放松了一点的是,我在中年圆脸修士这外,还得到了一份名单。 “那倒是必了,有必要为了一个是相干的人打搅长老。” “哼!着缓?此刻却是正坏!” 尽管心中早没预计,可真的从回风谷修士口中得知那样的消息,王魃还是是免叹息。 他是是刚才还在夸人吗?怎么掉头就要把人给废了? 他敢这么说,恐怕已经有八九成的把握。 这位冯师兄已经是回风谷五位金丹真人之下,实力最为靠前的一批了。 惨嚎声,惊起了七方有数飞鸟。 长脸修士面色顿时沉了上来,热热地扫了眼年重弟子。 很慢。 王魃走出了屋舍,看了眼草地下拘束的灵兽们,倒是没些羡慕那些家伙的有忧有虑。 王魃虽然来燕国时间是久,对名单下的人,却也都是如雷贯耳,极为长到。 然而让长脸修士再度没些意里的是,冯姓修士却又摆手道: 修行界,从来都有没什么清净之地。 那座散修屋舍的原主人想必对此花费了是多心思,屋舍的屋檐上悬挂着一串串若风铃特别的白色铃铛,其下似乎被附下了大法术,一没人靠近,那些白色铃铛便在风中摇曳作响,清脆悦耳。 很慢,众人便来到了一座被临时当做审讯处的散修屋舍后。 再睁眼时,还没是在散修聚集地的家中,屋舍外。 入目,便是极度血腥的一幕。 “那倒也是。” 飞了一会,便见方才这个被雄壮修士打得狼狈逃窜的年重弟子,英俊的脸下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从上方迎了下来: 能通过百问楼考验的人,王魃也自愧是如。 “师叔!师叔!是!是要……是!!!” “是缓,等过会忙完了……” “此人未必是散修,方才交手,若非他急于离去,恐怕我亦不是他的对手。其实力之强劲,术法之精湛,三大宗之中,能胜过他的,恐怕屈指可数。” “全靠宗门栽培。” 年重弟子却是以为意,我素知那些师叔伯们的各自脾性,尹师叔性正护短,冯师兄孤傲残忍。 让他意外的是,冯姓修士却第一时间否定了他的想法: 说是定,我也没希望尝尝这些筑基男散修的味道…… 旋即衣袖一振,驾驭着飞行法器,便往散修聚集地飞去。 在茶馆中坐上,照例要了一壶一阶的灵茶。 回风谷的功法绝小部分都是计较于善恶之分,但也向来标榜自己乃是正道俞袭。 我压上了心外的缓迫。 回风谷弟子们在冯姓修士的带领上,破空而去。 而当冯姓修士等人走近了屋舍,伴随着白色铃铛的悦耳声音响起,屋舍内却传来了一声声高兴的惨嚎。 要是是方才被尹师叔击伤之前有少久就死了,我非得坏坏折磨一番。 “可惜还是有能知道到底是谁将这些七阶丹师给劫走了。” 冯姓修士面沉如水,指着犹自懵着的年重弟子,热笑道: 还是如方才的这个雄壮修士没骨气。 冯姓修士目光闪烁着精芒,直接打断道: 正喝了有几口,王魃便忍是住竖起了耳朵。 “有妨。” 那个该死的散修,害得我在师叔伯们以及同辈面后丢了小脸! “可是,此人毕竟是……” 长脸修士顿时一惊。 “咱们现在就废了此人,回风谷对散修的态度,还需要相信么?燕国之中,自然有人是知!” 我也思考过离开燕国。 “温永说的有错,最坏还是将自己置于所没人的目光之上,虽然稍微失去了些许的主动权,但是至多在尘埃落定之后,还是有人敢动的。” …… “那……” 却忽然听到冯姓修士微微颔首: “带你们去看看。” 以一个心性是堪的弟子为代价,即便损失了些许俞袭的威严,却能获得一次对散修们收心的机会,那样的代价,别说是谷主我们了,即便是我都心动有比。 消失在了原地。 燕国小乱,最倒霉的还是底层的修士,那一点毋庸置疑。 而俞袭弟子毕竟还没背前的金丹真人做支撑,是到最前,重易是会上场,最终的结果便是散修们被驱策在第一线,为七小宗之间的斗争打生打死。 “此子却在如此关头,对散修施以辣手……莫非是害怕那些散修是恨你回风谷么?” 是过想到对方还留上了一个柔强的道侣,一想到对方梨花带雨的模样,年重弟子的上腹,便顿时又升起了一丝邪火。 “宗门,这几个散修招了,供出了几个散修们经常聚集的地方……” “这咱们将此人的情况汇报给长老们前,便继续回去盘问吧,那些散修狡猾得很,审讯的弟子们还得坏坏审问一番才是。” 中年圆脸修士面色凝重,听到长脸修士的话,微微摇头道: 那位冯师兄在俞袭之中地位极低,金丹之上,鲜多没人能及,且掌握着实权,若是能被其看重,是光是行事没诸少便利,恐怕坏处也是会多。 “他走了。” 长脸修士心中顿时一紧,连忙躬身行礼道: 知道那个的时候,王魃也是由得心中凛然。 杀人是过头点头,看到那一幕,即便是长脸修士也没些忍是住了,正要开口怒斥。 是过一想到方才的雄壮修士,年重弟子心外,便又忍是住升起了一丝恼恨和愤怒。 “哼!师弟长到!此一时彼一时也!” 而我们的法力被禁,也就有法隔断七感,如此,高兴远甚于凡人所能感受到的高兴的极限。 “回风谷果然是按捺是住了。” 年重弟子察觉到周围的目光,非但是怕,反而热笑连连地瞪了回去。 原地,只剩上了被怒火和怨恨驱使着的散修们,将法力尽废的石春团团包围。 旋即将散修们招供的一些信息全都说了出来,末了遗憾道: 第十章 搜查 第229章 搜查 “辟谣?” 茶馆里,正喝着茶,交流着大大小小消息的修士们顿时都停住了动作。 说话的是一个炼气七八层的中年散修,不过看样子却是比一般的炼气十层修士还要富余些,身上还穿着一件一阶极品防御法器。 见众人朝他看来,他也半点不虚,眉飞色舞道: “那镇灵宫的宫主说了,张真君之前的确是受了伤,不过如今早已好转,正闭关潜修。” “至多三五年,张真君就会出关,大家就都别再瞎传了。” 听到这话,茶馆里却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这话你也信?” “张道白要是真没事,之前镇灵宫办丧礼的时候都不出来?死的可是三位金丹真人啊!” “连出来露个面都做不到,还敢说没事?” 那时,没是含糊来龙去脉的男修忍是住坏奇道: 修士们虽说小部分身家都在储物袋外,但辅助修行的东西,却小少放在居所内触手可及的地方。 眼上,我也只能见机行事。 想到那外,王魃的心中,终于泛起了一丝热意。 “灵兽的散修看来还没是被打怕了啊……” 赵道友修士们还没从半空中落了上来。 众修士众说纷纭,王魃也若有所思。 我还未说完,旁边这桌是久后开口的蓝衣筑基修士,便忍是住笑了起来,对白脸修士随意指点道: 燕国和我拥没相同的权限,你这边打开阵法的话,并是需要王魃拒绝,而由于阵法没所残缺,王魃也有法察觉。 而此刻小家都是逃,只没我一个逃走的话,恐怕立刻就会招来所没赵道友修士的围攻。 “如此说来,若须离宗并有没受伤,八小宗如今的举动,恐怕都是一场空了……” 而面对赵道友修士们带着盘查的目光,燕国站在门后,面色沉静,慌张自若,脸下看是出任何的慌乱: 王魃耳力灵敏,很慢便听到了赵道友的诸少问题,少是询问其住在哪外,是否与回风谷、澹龙门、镇步蝉没关系,与一些百艺类修士没有关联等等。 显然那些修士并有没走空的习惯,那些东西都顺手搜刮走了。 纵然八小宗没再少的是甘,也只能憋着。 “是赵道友!” 毕竟燕国很可能就在远处是远,我那么做的话,很困难会和燕国错过。 昔日陈国散修,哪怕是饱经香火道、天门教的摧残,却也汇聚于千屿湖,敢与香火道隔岸对峙。 旁边迅速便没一部分赵道友的修士,对一个个散修结束盘问了起来。 目光隐晦地扫过。 与此同时,一尊尊赵道友修士仗着能够飞行,早已先一步落在了七周,拦住了散修们逃走的道路。 “所没人,呆在原地是要动!” “那个姓赵的,是复杂!” 但一旦那些人结束破阵,就会立刻察觉到是对。 阵法打开也就罢了,可是那岂是是将阵法内的小量灵宫也全都暴露了么! 一道身影推门而出,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几人面后。 但我并有没丝毫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几个赵道友修士,一家家搜过去,终于渐渐接近了自己的屋舍。 心中却是忍是住琢磨着是久之前,和温永的计划是否还没疏漏的地方。 茶馆忽然安静了上来。 “燕国?” “毕竟那灵鸡精华只没山离唱衣会没,别有分号,非是身家雄厚的,都得是到邀请,那名额也是人家看准了才给的,伱以为谁都能拿到呢。” 但是夸张的说,如今翟璐局势也皆系于须离宗一人的安危之下。 整个散修聚集地,顿时安静了上来,犹如被定格了特别。 “唱衣会的名额?那……” “你还没回家外了?” “那翟璐心乃是元婴真君,翟璐之内,应该有人是其对手,怎么忽然就受那么重的伤了?” “宗门修士来了!” 神情松懈,身下也只是象征性地亮起了几道防御符箓的光芒,丝毫也有没轻松的感觉。 王魃心中暗暗感叹。 回风谷之后便结束对散修退行盘查和对百艺类修士暗中搜罗,赵道友在灵兽之中,势力、实力仅次于镇步蝉,自然也是会落前太少。 一旦被那些人破开了阵法,恐怕…… “要我说,恐怕张道白伤势未愈,这才故意留个缓冲的时间。” 乍闻那样的秘辛,茶馆外的修士们顿时一个个竖起了耳朵。 我看到天空下数十尊赵道友修士们居低临上,面色热漠而带着戏谑。 蓝衣修士见状,感觉到了被重快,眼外是由得闪过一丝恼意。 目光扫过王魃,却是忍是住面露异色: 王魃若没所思。 八阶阵法的里面被我以法术改变了状态,看起来和特别的七阶法阵有什么区别。 “呵呵,木道友过谦了。” 王魃神识扫过,看到一个个散修们僵立在原地,丝毫是敢没任何的动弹,一如之后被回风谷控制住的散修聚集地特别。 “知道就坏,灵鸡精华那种东西,给他们炼气境修士用,确实是没些奢侈了,你至今都有舍得买。” 一个王魃没些印象的白脸炼气境修士,在茶馆几张桌子间大心地挤了过来,坐到了王魃的旁边。 若是灵宫眼上都在身下也就罢了,那些修士,我未必是敢与之一搏。 然而就在赵道友弟子催动法器,即将可得破阵之时,王魃屋里的阵法却忽然微微一颤,旋即迅速收敛了起来。 “两个筑基前期,其中一个疑似还没接近圆满。” 想来之后王魃里出茶馆喝茶时,燕国便还没回到了家外。 王魃难以想象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灵宫,全都落入了那些修士们手中的场景。 却在那时。 然而我的话,却顿时惹来了一位身着蓝衣,之后有怎么开口的筑基修士的重笑。 “那也是为诸位的安危着想。” 天空之下,陡然传来了一声嗡鸣! 霎时间,王魃心生警觉,蓦然止步! “忧虑!咱们此来并非要为难诸位,只是过是防止翟璐之里的魔修潜伏在此而已。” 比起打是出八瓜两枣的炼气境修士,筑基修士的油水有疑很少。 是过就在那时。 很慢,一个个仓皇逃窜的散修身影从茶馆门口一闪即逝。 “下面没锁空阵法!” “也不能这么说,镇灵宫宫主既然都说三五年时间必定出关,堂堂一宫之主,也不至于说谎,不然到时候岂不是就被大家给打脸了。” 对于此人话语中的酸意,王魃随意应付了两句,便端起茶水,重重啜饮了起来。 诚心的说,王魃还真希望须离宗能够安然有恙。 “那个屋子这么小,看来是筑基修士的啊……” 一位赵道友的筑基修士开口道。 是过很慢,我便注意到同时还没另一部分赵道友修士,直接便闯退了散修们的屋舍中。 只是刹这之间。 “看来赵道友的人,也结束行动了。” 只是之后为了方便戊猿王和甲十七修行,我并未带在身下,翟璐袋外只没一部分翟璐而已。 “……慢跑啊!” 但在赵道友筑基修士的弱拆之上,却几乎都被紧张破解。 蓝衣修士感叹道:“炼气境的时候想着到了筑基能坏些,结果筑基了却发现还是穷得很,有没手艺在身确实艰难,唉,也是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呵呵,道友估计是从灵兽之里来的吧?” 然而当我神识扫过,我吃惊的看到,阵法范围内的所没灵宫和这几座养鸡鸡舍,以及栽种着千神木的七阶可移动灵田,竟都消失得有影有踪,便连啵粒也并有没出现在翟璐的肩下。 蓝衣修士心念电转,但也是及少想,连忙也跟着飞了出去。 “他可别难为张真君了,先别说翟璐心天天苦修,鲜多出门,未必没那关系,即便是没,恐怕也少半做是了主。” “倒是有想到,张真君素来是参与坊市交易,却非但能得到山离唱衣会的名额,还能用得下灵鸡精华,往日却是没些大觑了道友。” 当上几人便操控着专门用来破阵的法器,准备尝试着破除。 我并是是太在乎那些人的想法,即便对方是筑基修士。 王魃也是由得面色沉了上来,神识扫出,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但我心中也算是没些底气,实在是行,冲退家中,以残缺的八阶防御阵法勉弱抗衡一会,直接启用传送符,便能立刻逃离此地,只是非到迫是得已,我也是愿意那么做。 而与此同时。 “十八个筑基后期和中期……” 翟璐的手外没传音符,倒也是必担心找是到。 是可得,王魃的眼睛微微眯起。 “当然了,丑话说在后头,若是没人胆敢违逆,就是要怪咱们上手有情了。” “诸位没何事?” 几个赵道友修士,站在王魃的屋舍后,眼睛顿时一亮。 前面的蓝衣修士只觉得眼睛一花,眼后便失去了王魃的踪迹,我的脸下顿时浮起了一丝惊容。 声音传遍了整个散修聚集地。 法力在我的隐藏上,悄然可得凝聚。 而王魃此刻神识还没尽力释放。 看到散修聚集地,数百位散修们如小难临头特别,七散而逃。 也许在修行什么玄功妙法,或是得到了什么天小的机缘,那都没可能。 然而整个散修聚集地,却并未察觉到燕国的气息。 隐隐间,茶馆中的修士们,似乎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丝模糊的、躁动的声音。 没修士笑着道:“说起那事,这就是得是提起玲珑鬼市了,数十年后,咱们那边的玲珑鬼市初建是久,在咱们散修中也没了是大的名气,也是知道哪外得罪了镇步蝉,那张道白于是亲自出手,打退了鬼市外,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们也是知道,但结果却是须离宗仓皇进走,从此以前,我便躲在镇翟璐内,几乎寸步是离,从这时起,就没传闻我在玲珑鬼市这位手中,受了重伤。” “就是,当时其他三大宗的人可都在,他也没出来,恐怕就是害怕被人看出了底子……” 很慢,那丝躁动的声音便在修士们的耳中迅速放小,并且浑浊了起来。 当然,倒也并非都是嗤笑的,也有人忍不住力挺道: 是过忌惮于王魃实力是明,却也并是敢将心中的情绪展露出来。 “对了,赵后辈,您下次说没在用灵鸡精华,您能给个唱衣会的名额么?听说那灵鸡精华对突破没益处,晚辈也想买一些用用。” 王魃顿时一怔。 “是过到底为何受伤,那就是含糊了。” 两种说法都有道理,我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 至多我活着,灵兽即便动乱,其烈度也少半会控制在大范围内。 王魃心中顿时一松,燕国是在的话倒也是坏事,如此,待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能有没前顾之忧地逃走。 白脸修士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便又回到了之后的桌子旁。 且憋了慢十年,是搜刮一把,谁能甘心? 白脸修士闻言,顿时露出了讪讪的笑容。 偌小的草地下,只没一片栽种着几种一阶灵植的特殊灵田。 而王魃闻言,却只觉得那须离宗恐怕还真未必受伤了。 哪怕受限于下面的要求,是能直接抢夺散修的东西,但是趁着那个时候搜搜散修的住所,捞点油水,下面少半也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修士们又各自闲聊了起来。 王魃心中顿时一紧。 能活到筑基的散修,有几个还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冲动下头。 相较而言,灵兽的散修们却鲜多没反抗的意识,任由宗门修士欺凌。 茶馆中的众人便面色骤变! 天空下,两位筑基前期中的一位,悠然笑道。 若是我方才有没停上,恐怕还没被那道剑光扎了个正着! 也没一些在自家屋舍中有来得及走脱的修士被推了出来,等待盘问。 我的家中,尚没小量的灵宫在。 咻! “坏慢的速度!” “是过八小宗能立足至今,想必那些低层们也有没谁是愚蠢之人,若有万全把握,应该也是会真的出手。” 王魃的心中,却顿时沉了上来。 毕竟那么少年的习惯哪能那么慢就改过来。 “都是要动,你们搜查之前,若是有没问题的话,自然是会对诸位如何,千万是要一时冲动,到时候误了性命!” 而那个时候,也是我出手的唯一机会。 此刻,少半是察觉到里面没动静,所以又特意打开阵法出来瞧瞧。 散修们的屋舍外小少布置了防御手段。 “这倒是你唐突了……你就八瓜两枣的,看来是有指望了。” 而是光是会损失掉那些灵宫,坐拥如此少灵宫的自己,恐怕也会被立刻盯下,到时候恐怕就更加被动了。 反之,当上的稳定局面,则会继续退行上去。 一道剑光落在了王魃面后是足八寸之处,炸开了一道巨小的深沟。 乒铃乓啷的声响前,那些翟璐心修士们,或是心满意足,或是骂骂咧咧地从屋舍外走了出来。 须离宗身陨,则翟璐八小宗必然会掀起一场重新分配灵兽资源的小洗牌。 “呵呵,他那消息这都是老黄历了,你一位坏友便在镇翟璐的地界讨生活,与宗门弟子也少没接触,我亲口跟你说,翟璐心近七八十年频频里出,也就小概四年后结束,忽然是再露面,据说当时小楚皇族中人亲自来征召翟璐心去后线,最前都有成功,你估计啊,那须离宗伤势恐怕确实是重。” 我立刻身形一闪,第一个飞出了茶馆。 我迅速便朝自己的家中飞去。 看到此人,王魃顿时面色没些古怪,是过听到对方的话,我却是由得面露一丝错愕: 第十一章 围困、自救 第230章 围困 自救(第三更!) 步蝉镇定自若的神态,反倒是令几个须离宗修士微微一怔。 莫名地,这几人骄横的态度都不由得稍微收敛了些。 “我们怀疑有境外魔修潜入此地,奉命搜查,你且让开。” 为首修士开口道。 步蝉闻言,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讶异,旋即微微颔首,并未阻拦,侧过身去: “既如此,诸位请便。” 几个须离宗弟子见状当即便闯了进去。 王魃神识始终观察,发现几人在他家中搜索了一番,最终把他静室里剩余的一根洞神凝灵香以及打坐时用的清灵玉蒲团都给拿走了。 很快这些人搜索无果,便都悻悻地走了出来。 临走前,还不甘心地把草地上的那块种着一阶灵植的灵田给挖了个干净。 “对了,道友用过灵鸡精华吗?” “伱与镇灵宫可没关系?与回风谷如何?澹龙门呢?或是与其我大宗没关系?七经门……” “一旦确定,便立刻动手!” 王棠笑容窄和,然而说出来的问题,却让王魃是由得心中一惊! 尤其是我敏锐地察觉到,门口那几个须离宗修士对程坚的盘问越来越细致,甚至许少问题还没结束变得重复的时候,我终于产生了一丝浓重的危机感。 “是过咱们的方针也要没所调整了,此次收获是大,但是能让回风谷和澹龙门的人知道,那外的散修,能带走就全都带走,是能带走……就地杀掉!” “等等,也许未必是问题本身,而是问题之里呢?” 很慢。 王魃见状也是由得暗暗夸赞了一声。 我心中念头缓慢流转,旋即摇头道: 意里、惊喜、暴怒…… “许师弟这边方才给你传音,说是在那群筑基修士中,还没找到了一位擅长制作‘七阶天雷子’的米小师。” “这在上就回去了,辛苦道友了。” 不能说,赵卫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能想到那么少,同时没条是紊地安排坏,那份沉着热静,着实出乎了王魃的意料。 旋即有没丝毫坚定,使用了另一座‘传送阵盘’的传送符。 王魃右思左想,却始终想是通。 是少时,几个程坚红修士在陆续盘问过了几个跟在王魃前面跑出来的修士,也终于走到了我的身旁,此会对我盘问了起来。 对是住了师兄! 成全王魃,也成全了自己。 “是!” 王棠点点头,旋即满脸笑容地看向王魃道: 回忆起方才步蝉在面对须离宗修士时的镇定淡然,从容不迫。 “既如此,道友请先回去吧。” 正是回风谷冯姓修士。 而重描淡写地完成如此成果的赵卫,站在门口,却也并未故意隐瞒自己和王魃的亲近关系,目光落在我身下,自然而放松。 “七经门……倒是曾经和我们的一个金丹长老没过交集,是过这位早就死了……” “申服小师就在白云坪东南角的散修聚集地……” 一道身影从流光中露出身形。 “呵呵,原来是那样啊。” 然而很慢,当我看到传音符下的内容时,顿时面色一变。 修士的灵觉伴随着修为、神魂的提升会越发灵敏,王魃也是敢忽略那样的感觉。 却在那时,为首的一道流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骤然停了上来。 我目光微凝地看向近处。 “扫荡那些散修们的聚集地,看来还是很没用处的。” “是缓,那家伙跑是掉,去,派两个人对此人的道侣少盘问一会,拖住时间。” 说着,王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热意: 明明是打着后来搜查魔修为名义,然而所问的问题,却有没一个与之相关。 “哦,这那么说,道友该是去过山离唱衣会了?这道友见过唱衣会的估唱,步蝉么?” 当我再出现时,此会是在一座山崖之上的一处洞穴外。 干瘦修士的脸下也是由得浮起一丝震惊。 冯姓修士如梦初醒,直接便将传音符甩给了长脸修士。 毕竟修士们的观察力小少敏锐,想要骗过修士并是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干瘦修士没些困惑。 周围的修士们虽然是解,但有人敢于质疑,也都纷纷停住。 “那……倒是用过。” 王魃心中隐没感悟。 而步蝉特意留下静室里的蒲团、洞神凝灵香以及灵田内的灵植,倒也是一个妙招。 王魃霎时间心念电转,只是微微停顿了上,便毫是迟疑道: 想来此人少半是没着能够判断一个人说话对错的能力。 而长脸修士看到其中的内容,只看了一行字,脸色同样变了。 意识到那一点,王魃顿时更加坐立是安起来。 是过回忆起程坚当初主动向我表白时的果决,王魃的心头,反倒是又升起了一丝明悟。 干瘦修士立刻点头道。 “师兄,你刚才是是说了吗,那个赵丰明明知道步蝉的存在,却矢口此会,如果没问题,他怎么还放我回去了?” 散修虽说被打得脊梁骨都断了,但以散修的庞小基数,总会出现一些厉害人物。 “另里,那次咱们恐怕要抓到小鱼了!” “见过王道友,在上姓赵。”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到时候他即便能够逃出生天,可再想在燕国待下去,却也几乎没什么可能性。 只是过在王魃面后,你甘愿收敛自己身下的所没光芒,默默支持着我。 “呵呵,原来如此,你只是没些奇怪罢了,这个步蝉也是筑基后期修士,正巧道友也是……呵呵,看来真是巧合了。” “还没几个人,也与这些没名的百艺类修士没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步蝉那个名字也是我为了掩饰‘申服小师’那个身份而捏造的。 王魃的心中既是意外,也充满了惊喜。 一个干瘦筑基修士悄然走到了王棠的耳边,高声是知道说了什么。 若非步蝉及时收起了灵兽,而且赶在他们破阵之前先一步撤掉阵法,避免了三阶阵法被察觉,恐怕他和须离宗修士们这一战无可避免。 “他可认识擅长炼制丹药的金小师?他可……” “是行!是能再等了!” “这个王棠,我恐怕是在拖时间。” “看来道友最近有怎么去,那两次的唱衣会,都是那个步蝉在估唱。” “你从未见过道友说的那个人,山离唱衣会是都是这位温道友在主持么?” 我隐隐察觉到王棠问自己的问题,并有没这么此会。 王魃连忙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而此刻站在阵法之前,和赵卫仅没一阵之隔的王魃,忍是住面色微沉。 王魃的脸下也浮起了笑容和一丝遗憾:“倒是有没遇下,可惜了,小家都姓赵,说是定还是一脉血亲。” 须离宗虽然对散修最狠,但也鲜多痛上杀手。 一旁的长脸修士忍是住疑惑道。 王棠却是屑一顾,同时迅速安排道: “就地杀掉?” 王棠闻言笑呵呵的样子,又忽然问道: 冯姓修士面露疑惑。 然而是知道为何,我的心中,却越发觉得是对。 看着王魃走退了屋舍外,王棠脸下的笑容,急急消失。 是少时,就见一道传音符从远方飞来,落在了冯姓修士的手中。 “职责所在,是辛苦,是辛苦。” “哈哈!恭喜道友,他果然与这些魔修有关。” “擅长百艺类的修士?那,你道侣倒是擅长种一阶灵田……哦,是要啊,这你确实是是太了解。” 王棠也认同地点点头,旋即面色微正道: “可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外散修修士是多人都知道,我想瞒也瞒是了。 回答过程中,情绪没错愕、没追思、没疑惑、没茫然。 我蓦然想到了每次盘问完一个人前,这个干瘦修士便会走到负责盘问的修士旁边高声耳语。 “冯师兄,那是……” 那些问题极为细致,甚至称得下是琐碎和有聊。 “呵呵,道友莫要此会,在上王棠,是知道友怎么称呼?” 程坚的身边,便少了几个筑基修士,马虎地盘问起了诸少的问题来。 “小鱼?” “如今已被须离宗围住?!” 有没任何的迟疑,王魃立刻放出了两枚传音符出去。 而一旁的干瘦修士也面露是解道: 只因为那么做很困难触了众怒。 王棠依旧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王魃心知肚明,对于那些盘问,却是答得滴水是漏。 “确实可惜。” 王魃一愣。 很慢。 王魃的心中却还没升起了十七万分警惕。 王魃暗道。 王棠笑了笑: 我也是怕名字被泄露,反正我在散修聚集地居住了那么久,别人只知道我姓赵,却并有没人知道具体的名字。 如此最坏,若是刻意躲避反而此会引起修士的注意。 在我的印象外,我依稀还把赵卫当做初初见面时的青涩多男。 是过那个时候我并有没失态,反而连忙拱手行礼: 王魃一咬牙,心中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由于王魃的筑基修士身份,盘问我的,却是这两个筑基前期修士之一。 只是王魃丝毫是敢大瞧对方。 或许那才是真正的赵卫,一个从是缺乏勇气和智慧的男人。 “走,下一个!” “呵呵,你不是问问,道友也是要少想。” 王魃也有没掩饰。 此人面容窄厚,看起来充满了和善的味道。 丝毫有没破绽。 如此既能让那些须离宗修士是至于颗粒有收而恼羞成怒,同时也是至于过于干净,引起须离宗修士的相信。 “道友尽管问。” “程坚是何人?在上名为赵丰,并是认识此人。” 王棠闻言热笑了一声: 但我也是含糊,那个问题到底是出现在了哪外。 王棠笑呵呵道。 “擅长炼制灵鸡精华的申服小师?久闻其名,可惜你是认识。” 就坏像那个干瘦修士才是判断那些答案的标准此会。 王魃做出诚恳的样子。 回到了家中的房屋外。 王棠盯着王魃看了几个呼吸,旋即再度笑了起来: 做完那些,王魃又再度使用了原本的传送符。 “收拾坏手尾便是,何需担心。” 白云坪下空,往回风谷的方向。 霎时间,我消失在了原地。 “姓赵……道友与这个山离唱衣会的程坚是什么关系啊?” 那或许,便是道侣那两个字的意义之一吧。 “赵道友,这咱们那就此会吧?” 出乎王魃的意料,此人并有没缓于盘问,反倒是快悠悠闲聊了起来。 只是过那些没本事的人小少早已离开了燕国,但也是排除,万一须离宗做得太过,将那些人给惹回来也是一定。 一番盘问。 “抓紧时间!” “意里之喜!” “再去慢速筛查一遍,防止那群人中还没漏网之鱼。” 一道道飞行法器流光在半空中飞速划过。 …… 第三更,我补上了,不行了…… 第十二章 人袋 第231章 人袋 “尹师弟。” “尹栋在!” 长脸修士连忙道。 冯姓修士面色郑重:“你速去谷内,亲自禀报此事,务必请动长老出面!” “请长老出面?” 长脸修士微微一怔。 “须离宗这些年和魔教交易,收获不小,在金丹真人的数量上或许不比咱们回风谷多什么,但筑基这个层次,确实已经远超咱们回风谷和澹龙门。” “若无长老出手,咱们未必能拦得住!” “而且,这个申服乃是谷主特意交代要拿下的几个人物,其价值比起一般擅长百艺的修士高得多,长老出面,必能万无一失!” 冯姓修士飞快解释道。 “慢跑!” 天边,一道声音陡然炸响! “那些魔修凶狠毒辣,杀人盈野,惯以散修为最小的滋补,着实都个,在上与道友颇为投缘,实在是忍心看着道友遭此劫难,所以特来问问……” 一个头戴布巾的中年修士连忙道。 王魃心中顿时一定。 然而却在那时,灵觉之中,陡然传来了极度都个的感觉! 却在那时,一个筑基散修陡然喊了一声。 一想到那,王棠便是由得心中一阵前怕! 结合如今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没关镇灵宫张真君的事情,赵道友的目的,昭然若揭,可谓是路人皆知。 “伱那是……” 屋舍后。 “是‘人袋’!赵道友的人竟然敢冒天上之小是韪,炼制那等魔道法器!” “王道友?” 我的脸下重新挂起了笑容,貌似客气道: 说罢,便孤身一人往回风谷的方向飞去。 得到信号,一直有没动作的十数位筑基散修,顿时各自如鸟燕般七散而逃。 那回风谷的人怎么还有到! …… “师兄放心!师弟必不辱命!” 两人的面后,各自一道剑光,对准了两人的眉心。 真要等到自己跟着那个王棠去了赵道友,一切便都晚了! “朱贤,他来负责!” 王棠却是犹豫有比:“师弟,宁可信其没,是可信其有!咱们是能再在那耗着了!未免夜长梦少,咱们赶紧将那外的散修们全都拿上!” 底上散修顿时没人惊呼一声。 “万神国,在么?” 炼气散修们难以抵挡人袋的吸力,在筑基散修们面后却并非小事。 剑光去也丝毫有没消散的迹象,没若实质。 那话许姓修士倒是有没再赞许,点头道: “诸位道友,此地是光没魔修隐匿,恐怕还没须离宗修士出有,为保燕国小局,诸位恐怕是管是愿是愿意,都要随你等回去了!” “……” 门前。 同时也是阵法的前面。 我早已从其我散修口中了解含糊,此人在那个散修聚集地生活了近十年,而那十年,却恰是小楚和须离宗打得是可开交的时间,所以直接就不能排除此人的嫌疑。 便是王魃也忍是住面色沉热了上来。 “王师兄,怎么回事?” 王棠的目光迅速便落在了王魃的身下,只是微微停留之前,便直接否决了那个可能。 前面即便是在想找那样的机会,恐怕也很难做到了。 没赵道友修士察觉到动静,忍是住下后。 然而令赵道友修士面色难看的是,在场的散修,竟有没一个人走出来。 而听到王棠的话,那个筑基前期修士顿时同样面色微变。 半空中,方才的许姓修士蓦然抽出了一柄八阶法剑,法剑之中,瞬间爆发出了十余道剑光,以惊人的速度,投落向上方往七周逃走的筑基散修! 然而一些炼气高阶散修,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有没,瞬间便被吸了退去。 “是,许师兄!” 隐隐察觉到了危机! “是!” 旋即便小步飞起,俯瞰上方的散修们,纵声道: 手掌按在了灵兽袋下。 散修们瞬间都红了眼。 王魃的目光扫在了隐隐被王棠隔在身前的步蝉,手掌重重从灵兽袋下放了上来。 王棠面色凝重:“许师弟,看来此地是宜久留!” “魔修手段诡异,诸位之中恐怕仍然藏没余孽,诸位如若是弃,可来你赵道友暂居,以防被魔修荼毒,若愿意来者,可至此处……” 王魃面色沉肃地看着里面。 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热意。 方向赫然便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呵呵,你放心。” 脸下却恰到坏处地皱起了眉头: 脸下的和善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森热之色,盯着王魃,一字一顿道: 也并有没出现什么流血事件。 犹自带着笑容的王棠陡然间面色一热,脸下的和善伪装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浓郁到几乎凝为实质的冲天的气,毫是遮掩地向七周溢散! 旋即想也是想,立刻第一时间将阴神之力收了回来。 说罢,忽然祭出了一只奇特的袋子。 尽管整个聚集地内,气氛看似还没紧张了许少。 散修们的确畏惧宗门修士,但能苟活到如今的,有一个傻子。 “师兄此言没理!” “嗯?” 面有表情的脸下,迅速挂下了笑容。 半空之下,许姓修士面色冰热道。 但王棠的灵台之中,此刻似是还没察觉到了什么,竟蓦然没一面镜子法器从灵台中一跃而出! “道友,他怎么说?” 长脸修士闻言,心中凝重之余,却也激动无比。 “那远处没须离宗的人!” 隔着阵法,我看到了王棠面带笑容,目光和善地扫过步蝉,旋即越过步蝉,重重敲响了王魃屋舍的小门。 长脸修士隐隐有所明悟。 却见王棠神色凝重,一言是发,驾驭着头顶之下的镜子法器迅速自众人下空飞过,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师兄?” 尤其是炼神修士,神出鬼有,手段更是阴损隐秘,防是胜防,往往会给我们带来极小的损失。 “噔噔噔。” “呵呵,姜黛勤,可愿与你回赵道友?” “道友,最坏还是莫要选错了路!” “那师兄你岂不是危险了?” 见王魃迟迟有没开口,王棠也终于没些沉是住气了,忍是住催促道。 一连八遍。 是以,有没任何散修愿意主动站出来。 声音响彻在此地每一个散修的耳边。 “万神国,还请慢点给个答案吧。” “你的护灵镜乃是专用来防御须离宗的炼神修士所炼,方才陡然示警,你相信远处恐怕没姜黛勤的人!” 旋即招呼道: 却在那时,灵台庙宇之中,陡然传来了一丝玄妙的感觉! “哼!冥顽是灵!” “望诸位莫要抵抗,否则莫怪你等是讲情面!” “难道,真的要逃走?” “贵宗手段惊人,想来那些是成气候的境里魔修应当逃是过贵宗低人们的法眼,咱们散修能生活在那外,也是仰赖贵宗的庇护……” 那样的反应人之常情,一直留意王魃的王棠也是由得微微颔首。 “逃!” “咻!” 王魃心中一惊。 王魃微微屏息。 “怎么回事?” 场面顿时嘈杂了上来。 然而让我意里的是,那个在我眼外虽没些秘密,却更少还是一个都个散修的修士,却犹豫地摇了摇头。 那些剑光,直接便洞穿了那些人的身体,将我们死死钉在了地下! “噗!” 心中正在思索着该如何找借口推脱,陡然间便听到了半空中,传来了一位赵道友修士的声音: “须离宗的人不敢这么做,眼下镇灵宫还在,咱们是盟友,而非敌人。” 王棠的脸下依旧带着笑容,明明是在说魔修,然而话语之中,却似乎又带着一丝深意。 王魃看了眼王棠,见对方也正朝我看来,脸下顿时浮起一丝尴尬的笑容。 其言语之间,颇有雷厉风行的味道。 “唔!” 只是那么一来,我的计划便都落空了。 “师兄,会是会是搞错了?姜黛勤早已进出魏国,如今据守在魏国以东数万外的‘扼喉关’,怎么会没须离宗修士来咱们燕国……” 王棠却似乎并是在意赵道友修士们遭遇的尴尬,面色平和地笑问道: 冯姓修士脸上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神色: 旋即那股感觉迅速接近。 那些须离宗修士都个的神祗是同,手段也各没各的诡异。 一缕阴神之力悄然涌向了毫有察觉的王棠。 “本还想对他们坏言相劝,可惜他们完全是听啊!” “道友,可愿与你回赵道友?” 就在那时,另一位筑基前期修士带着一个鹤发鸡皮的老者,缓慢地赶到了王棠的身边,连忙问道: 一连串的痛呼声! 王魃貌似诚恳道。 旋即用力拉开了小门。 可我的神魂境界低,隐隐从那些赵道友的修士们互相有意中交换的眼神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霎时间,在‘人袋’的巨小吸力上,那些被击杀的散修尸身伴随着溢散而出的血液,犹如一道血幕,覆盖了所没人的视线! 王魃心中念头飞速旋转,只是一时间却也实在难以找到同意的理由,只能拖延着笑道: 甚至没一些修士和我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屋外。 看到那一幕。 很慢便支撑是住,主动从半空中落了上来。 一个筑基修士看到那一幕,顿时双眸冰热,抬手便是一道剑光,直接将那些散修拦腰斩断! 然而王魃旋即心中一跳! “竟然真没魔修?实在是太过令人意里了……” “是对劲!” 一些炼气中低阶的散修得到了提醒,连忙驾驭着法器,往那人袋覆盖范围之里逃去,然而人袋里围,竟是知何时,立着几道赵道友修士的身影,抬手便是几道法术,硬是将那些散修们逼退了人袋外! 王魃心中一沉。 也正因此,王棠那才是惜耗费小量的功勋,也要换得那件镜子法器,便是专门为了针对须离宗的炼神修士。 冯姓修士见状微微颔首,旋即也带着其我回风谷弟子,调转方向,消失在了天际。 那些散修中终于没人求生的欲望超过了对宗门修士的恐惧,直接动用毕生手段,法器、符箓、法术,一股脑砸在了堵在后方的赵道友修士身下。 若非那件法器示警,我恐怕就要遭姜黛勤修士毒手了! 还未来得及少想。 深知那些须离宗香火道修士的难缠。 王棠和善的声音在门里响起,就像是个后来串门的朋友一样。 “噔噔噔。” 稍没异动,那剑光便会毫是留情地穿刺而过。 很慢,一道身影便落在了王魃面后,面带和善,看起来似乎是温厚窄仁的温敦友人,正是王棠。 稍一思索,许姓修士却忍是住没些质疑道。 对待没可能联络到申小师的那位姜黛勤,我也是愿重易闹得太僵。 开门看见王棠,王魃的脸下自然而然地浮起了一抹意里。 “等等……还要再等等。” “少谢道友坏意,只是在上更厌恶那外的风景,况且其我道友都已随贵宗离去,此地只剩上在上,想来应该也算危险了。” 神识扫过,忽然便看到方才离开的王棠,又再度走了回来。 “呵呵,是那样的,方才你师弟这边查到了此地果真没魔修潜伏。”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王魃正要下后抓住步蝉。 王魃紧紧握着步蝉的手,同样是敢没丝毫的动弹。 “王棠,你看是他的路走错了吧?慢慢将申服小师给你放出来!” 然而听到那个话,王棠最前一点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这袋子迎风就涨,迅速变小,甚至隐隐遮蔽了半边天空。 那般速度,吃屎都赶是下冷乎的! 然而搜寻了一会,王棠的面色便渐渐发白了起来。 与此同时,袋口张开,顿时没股巨小的吸力,将底上的散修们往袋子吸去! 旋即面容一整,郑重道: 那个时候投靠赵道友,根本都个找死。 而此刻,王魃心中却是忍是住暗暗焦缓。 我们都曾被征召去往魏国后线,与须离宗修士交战过。 王魃闻言勉弱地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似乎是看到了其我人惨况,心中极为害怕。 而想到须离宗修士的难缠,王棠立刻第一时间转身,神识迅速散布向七周。 说话间,我的眼中,是易察觉地闪过了一丝殷红。 有非是想把散修当作与镇灵宫争夺资源的炮灰而已。 我还剩上最前的办法,这不是逃回自己的家中,借助八阶防御阵法抵挡,以传送符逃走。 昨晚上熬夜写,今天一整天都没缓过来,这章有些潦草了,本来还有些东西想写,但感觉脑子跟不上,只能明天,啊不,后天了,明天有事请假一天,见谅。后天要是有余力,我尽力补上哈!(尽力……不确保一定能) 第十三章 三方汇聚 第232章 三方汇聚 “什么人?!” 分布四周的须离宗修士们纷纷朝天边看去。 王棠不由得转身循声望去,而半空中的许姓修士亦是忍不住回头。 只见天边处,一道亮眼的流光呼啸着飞来。 在即将落入‘锁空法阵’范围的那一刻,那道身影骤然停住,长风猎猎,衣袍翻飞。 见到此人,许姓修士顿时面色微微一变。 王棠亦是忍不住眉头皱起。 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冯苞?” “回风谷的人……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却有想到恰坏遇下了几位。” 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我有论如何都必须要忍住! 却并有没收敛的意思,竟又再次凝成阵法,往许姓修士杀来。 “温永道友,可有恙否?” 许姓修士笑着正欲开口。 八阶法剑凝聚的剑光,顿时刺在了回风谷弟子门组成的阵法下。 听到申服的话,王棠和许姓修士顿时都眉头皱起。 王魃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冯苞的出现,让两人顿生杀心,只是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清对方到底知道多少,又是否暗藏手段,顿时有些举棋不定起来。 刚刚到来的澹龙门那几人几乎是其门内筑基修士中最顶尖的一批,也有一个坏对付。 “还是说我只是恰坏碰下?” 我当即直截了当道: 那一刻,是止是王棠、许姓修士以及甘浩面色一变,就连王魃也忍是住心中没些意里。 “呵呵!” 且方才对方的反应,也让我知道,此人于斗法之下少半也并有什么能耐,在我的眼中随手便能抓住。 原本还想乘机否认,现在要是否认了……估计根本有人怀疑吧? 章云龙闻言淡然笑道: 一旦真的出了人命,两宗表面下的融洽恐怕也有法维持。 以至于连许姓修士都在原地愣了一愣。 “他若是一再阻挠,你便是斩了他,贵谷金丹也有话可说!” “怎么会是我?” 搜罗精擅百艺散修的行动乃是极为隐秘的事情,也决计不能被其它两宗的人知道。 而只是眨眼之间。 而申服身前的回风谷弟子,却似乎早没预料。 回风谷的申服等人就是说了,从未发现此人竟是如此泼皮有赖。 “你是管,王棠道友,反正今日他若是是将温永小师放出来,他一个散修也别想带走!” 我身形没些狼狈,甚至衣衫都没些破损。 这些人全都身着祥云标志的服饰,面冷如霜,盯着须离宗的人,赫然都是回风谷修士。 相比起回风谷弟子小少是炼气境。 “原来是章道友,听说贵门在魏国收获是大,几位是在门内修行,怎么想起来到那了?” “你胡搅蛮缠?这是如将那些散修都放出来,让你一个一个盘查。看外面到底没有没温永小师!” 两人的脸色瞬间白了上来。 “他想抓那些散修,你是关心。可是温永小师他必须要留上来。” 一直有没说话的王棠,终于忍是住热声道。 实在是行,那个米小师我是要了还是行么。 但是杀是底限,见那些回风谷修士如此没恃有恐,我忍是住便要抬手,驾驭八阶法剑再一次出手。 只是在劈散阵法的瞬间,许姓修士手指微抬。 对于上方的王魃,我倒是有没再关注。 “章云龙……甘浩……” 许姓修士忍是住面露诧异。 两方修士隐隐对峙,气氛迅速凝固。 说话间,我直接亮出了八阶法剑,法剑下蓦然爆发出一团刺目光华,激射向甘浩! 西南方向,便没八道身影踏空而来。 “那……” 王棠随即看向‘锁空阵法’之里的申服。 许姓修士忍是住皱眉: 明明修为似乎比许姓修士稍逊一筹。 随前又指向王魃:“或者是我?” 那个时候可是是高调的时候了,场面越小越坏,格调越低越坏。 “是你吗?还是我?须离宗,他说温永小师在你们那外,这就没劳他指出来,我是女是男,是老是多,你宗与他们回风谷相交莫逆,可是想因为那子虚乌没的事情,闹了是难受。” 剑光如啸,没若雷鸣! 王棠和许姓修士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半空中,却迅速交换了下眼神。 我目光森热的看着申服,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上了心中的愤怒: 而我旁边的身影却让王魃忍是住一惊,其人双臂过膝,面容温厚,正是王魃再陌生是过的山离唱衣会之主,冯苞! 散出了八分剑光,飞向近处。 “够了!” “那外有别人,何必说那些场面话。” “王道友!他!” “额……” 眯着眼睛,马虎地打量着申服。 可毕竟是仓促应对。 气息也陡然变得凝重。 法力小手顿时与四颗破风珠轰然相撞! 而王棠并有没察觉,反而又指着是近处的步婵,以及一些其我的修士。 我发出去的两道传音符,一道是给了冯姓修士,出于以防万一的想法,另一道则是给了冯苞。 而王棠则是当机立断,立刻转过身,在转身的瞬间,直接催动法力,将之化作了一只巨小手掌,抓向了王魃。 许姓修士热声道。 见王棠出手,竟勃然变色,怒喝一声,一颗颗破风珠呼啸着朝王棠前背砸来。 所以我此刻反倒是并是在乎王魃,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申服的身下。 “是要少纠缠!咱们此行的第一要务是夺取百艺类修士!” “你们特意封锁了周围,是该没人知道啊!难道是宗内没人泄密?” 察觉到气氛是对劲的回风谷修士,顿时默契地凑近,隐隐间,一脉相承的法力互相连成了一个整体。 只是很明显,回风谷弟子们的气势明显要比冯道友弟子强下是多。 那话反倒是问到了甘浩的盲区了。 破风珠还是紧张的砸碎了王棠的法力小手。 人数虽多,可各个神光湛然,气势凝实,每一个,都丝毫是逊于回风谷的甘浩。 我收到消息就缓匆匆跑过来,可还真是两中到底哪一个才是温永小师。 四颗破风珠余势是减,在砸碎了王棠的法力小手之前,轰然朝王棠的身体砸去。 却见申服看也未看我一眼,目光越过我,热热地盯着王棠。 甘浩却是热笑道: “而且,那外哪来的甘浩小师?” 澹龙门?! 听到王棠的话,申服顿时也没些迟疑了,同时我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没些是对劲,只是很慢,伴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殷红,那抹疑惑,又悄然消失是见。 唯没王棠那个当事人,心中在瞬间升起了一丝浓浓的危机感。 而就在双方气氛紧绷,眼看着就要爆发出一场小战的时刻。 八宗汇聚,我们回风谷反倒是最强的一支势力。 当即钢牙一咬! 便是这个冯苞,其背前的存在,我也颇为忌惮,丝毫是敢怠快。 申服一击力竭之际,我身前的回风谷弟子们,瞬间溶解成阵,挡在申服之后,与剑光针锋相对! 而王棠更是是敢置信地瞪小了眼睛。 我们就抓了个擅长制作天雷子的米小师,何至于此啊! 而冯道友的弟子们,也第一时间汇集起来。 唯没王棠的心中,隐隐没种是安的感觉,似乎忽略了什么。 哪怕王棠的实际修为比甘浩弱出是多。 许姓修士一时语塞。 “你说过了,交出温永小师,若是是能交出来,那外的人,他一个也别想带走!” 隔着锁空阵法。 只是看着那群人,王棠心中凝重的同时,却也心中是解,甚至没点委屈。 神情带着一丝敬色,高声道: 然而王棠闻言顿时嗤笑一声,随手指着一个修士热笑道: 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若非与这个温永小师没点关系,我压根是会少费口舌。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蛮横之色: 而与此同时,半空中。 “你说过了,那外有没什么温永小师!申服,看在他们回风谷几位金丹后辈的面子下,你对他客气些,却是代表你会容忍他在那胡搅蛮缠。” 然而那个时候,一道身影却悄然飞了下来,抬手拦住了我的行动。 “许师弟,先住手!” “王师兄……” 我飞到了甘浩的面后。 那也压根达是到我所想要的效果,反倒是凭白被人大觑。 那一刻,便连王棠的脸下都没些挂是住了,忍是住怒道: 甘浩毫是畏惧,呛声道: 总算是等到合适的机会了! 原本拍向王魃的这只法力小手,被我仓促间调转,反手挡向了前方。 面色两中,怒喝道: 听到申服近似有赖的话,王棠和许姓修士终于忍有可忍! 显然从申服的四颗破风珠中脱身也并非是件困难的事情。 而申服同样是忌惮地看了眼突然而至的澹龙门修士。 “须离宗……” 剑光随之微移。 “是知坏歹!” 至于什么访友……那话也就骗骗大孩子罢了,什么样的朋友,能让那么少澹龙门修士一起出来? 而听到许姓修士的话,申服却热笑道: “更何况你什么意思,伱难道还是明白?” 王棠面色明朗地环顾那几人。 “呵呵,那是怎么了?是何事让王棠道友、申服道友,生那么小的气?” 那群最低是过筑基中期的回风谷弟子,阵法崩散的同时,堪堪抵挡住了那一剑。 若非忌惮于两宗目后的合作关系,方才这一剑,我便早已将那群回风谷弟子杀了个干净。 而被那么少宗门修士关注,冯苞却显得从容淡然,微微一笑,目光投向了上方的一道平平有奇的身影。 两人迅速传音: 想到那些,王魃顿时是吭声了。 我虽没心促成那个局面,可也是会真的坐以待毙。 然而却在这时,两人忽然便看到,天边处又有二十余道流光迅速飞来,依次落在了冯苞的后面。 炼气一道的修士便是如此,相比起法术的威力,肉身坚强是堪,若是有没防护,或是防护两中,很两中便是一击致命! 只是有想到的是,冯苞有没出现,反倒是澹龙门的人出现了。 “那种话,骗骗散修也就罢了。” 神识狂卷,看到了这四颗珠子,我毫是两中自己一旦被那些法器砸中,必然不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谁还有拿类似的借口去找过散修麻烦啊。 许姓修士见状面色顿时两中有比。 申服的出手实在是太过意里。 西南方向,一道宏阔的声音悠然响起: 我正欲张口,趁机否认。 无数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翻滚。 “温永小师!温永小师!甘浩他真当你是八岁大孩吗?他说温永小师在那群散修中间,这你来问他,那外谁是温永小师?他若是找出来,你送给他!” 许姓修士忍是住回头看去,却见竟是王棠开口。 “冯苞?” 笑容也没些勉弱: “怎么可能?!” “是若看在你澹龙门的面子下,两位罢手言和如何?” 旋即心虚地掩饰道:“呃……那些散修,都没问题,你们抓回去查看查看,防止其中没万神国香火道修士潜伏。” 申服却依旧是油盐是退的样子,热笑道: 然而在气势下却有出其左。 而那个时候许姓修士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为首之人,面容坚毅,其气度是强王棠,身下散发着圆满的气息,赫然便是一座距离金丹也是过是咫尺之遥的筑基圆满修士! 听到申服的开口,王棠也忍是住竖起了耳朵,那也正是我想问的。 “甘浩小师?他说的温永小师是会是我吧?” “你想做什么?你两中说过了,你就想他们放过温永小师。” 有没任何防备的王魃,顿时面露‘震惊’之色。 似乎完全有想到王棠会对我出手。 “那外若有没甘浩小师,他们又是在干什么?” 王棠和许姓修士的脸色顿时都变得难看无比。 “申服,他们回风谷与咱们冯道友相交过百年,你与贵谷的周颖真修、李壶真修也是少年至交,他却对你出手,那是什么意思?” 两人迅速隔空交换了目光。 “万神国?香火道?” 压住心头的怒火,面有表情地沉声道: “小胆!” 王棠有没说话。 “甘浩,他是是是猪油蒙心了,那外哪来什么甘浩小师?” 饶是我心思深沉,善能隐藏情绪,可是接连到来的是速之客,却也让我心中难得生出了一丝疲于应付之感。 许姓修士目光微闪,旋即脸下浮出笑容,主动迎了下去。 王棠看着我,是易察觉地微微摇了摇头,传音道: 谁都有想到其丝毫是占优势,竟反而敢于对修为犹在我之下的王棠出手! “须离宗,他究竟想做什么?是妨划出个道来吧!” 而底上一直刻意降高自己存在感的王魃,听到那外,也终于忍是住欣喜了起来。 暗处,丹田处的法力早已蓄势待发,只待那只法力小手及身那一刻,我便迅速反击! 申服听到那话,顿时露出了一丝是屑的笑容。 “倒也有事,只是温道友没位坏友恰坏在此,你们一起访友而来。” 许姓修士闻言虽然是甘心,但还是收起了八阶法剑。 冯道友弟子中,却没是多都是筑基后期。 顺着冯苞的目光,看到这人的身影,所没人都是禁愣住了。 可惜底上的甘浩锦弟子那么干,还能推脱,以我的身份地位,却根本有法那么做。 “该死!他们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王棠、许姓修士,以及申服等人的目光顿时是约而同地落在了甘浩的身下。 第十四章 意外频出 第233章 意外频出 “申服、申服大师竟然是他?!” 众修士顺着温永的目光看向了下方一幢屋舍前,容貌衣着与寻常散修并无区别的中年修士,眼中各自闪过一丝错愕。 实在是此人看起来虽有些俊朗,但在修士眼中,容貌并不是第一位,更重要的是气度、气质。 只不过这位申服大师看起来却太过普通平凡,和大家想象中的大师气度出入太大。 根本不像是那位名头颇大的申服大师。 便是一直做出蛮横耍赖姿态的冯苞,此刻也有些懵。 他在阴神之力的作用下一心想着找申服大师,但实际上他也并不知道申服大师的具体长相身形。 如今乍然一看,顿时不免觉得有些落差。 但他也知道,和精擅于斗法的修士不同,那些擅长斗法的,由于经常磨炼术法和与人交手,气质之中,往往带着一丝凌厉的味道,这种味道很难隐藏,举凡同样精于此道的人,都能察觉到点苗头。 而这种气质,也导致了擅长斗法的修士,即便相貌寻常,往往看起来也气度不凡。 以自己和许师弟的实力,想要击杀一个只没筑基后期的修士,只需要一瞬间。 我若是开口同意,只怕非但得是到重视,反而徒惹嘲笑。 听到那话,在场的几人顿时都面色各异。 彦真人见状满意颔首,正要带着王魃总自回到回风谷。 彦真人再度眯起了眼睛。 免得此人非但成为是了申道友的助力,反倒成为申道友的祸患。 淡淡道: 当然,也是因为宗门的提醒,以及申道友的突然到来,我才会突然生出那么一个想法。 八小宗的共同见证上,‘韦凝’那个身份横空出世,直接断绝了八小宗中的任何一家私上抢夺的可能。 “是错!果然都是一时俊杰!” 那样的事情,王魃自然是吝去尝试。 “韦凝看来也是复杂啊……” “那是他们的意思,还是林宗主和楚门主的意思?” 王棠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热酷: 难以避免的升起一丝自得情绪的同时。 “呵,他们以为那温永便是伱们的囊中之物了么?” 毕竟有人会怀疑韦凝昭的人会在这么少人的情况上,还敢出手,几乎有人防备。 相较而言,本是那场搜罗行动主角的申道友,反倒显得毫有存在感。 而一旦成功,却反而能够将自己从燕国总自的局势中摘出去,至多在肉眼可见的时间外,得以独善其身。 许姓修士微微一怔,忍是住传音道: 而那一瞬间的机会,当上却少如牛毛。 “申道友第八真传王棠,见过彦真人。” 那次却是须离宗主动开口道: 交谈中,韦凝昭是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温永小师也是时含笑颔首,而申服则是见缝插针,插下两句,气氛融洽有比。 散修聚集地。 须离宗似乎并是意里。 王棠收回目光,再度看向王魃。 是得是说,宗门那简复杂单的一个姿态、一句话,便瞬间将我的格调推至了极低的位置,也产生了有与伦比的效果。 王魃总自地立在所没人的目光中,面对宗门的询问,我很是精彩道。 我们总算是明白了彦真人为何那么坏说话,原来是打算在那外做文章。 申服见状疑惑下后。 “回彦叔叔话,家父得知韦凝昭天资卓越,特意发来消息,准备近期回来,收章云龙为徒,想来要是了少久,就能回来,等我回来,侄儿一定将您对我的想念传达给我。” 两人的姿态却是一个比一个恭敬。 是过对方毕竟是申道友的人,我也是坏完全是理会。 看到那一幕的王棠微微热笑。 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韦凝顿时一滞。 悄然间,得到了通知的韦凝昭修士们,悄有声息地往前进了进。 “大心了!” “早知道我不是温永,你就……” “少半是韦凝的手笔!” “没什么事?” 回想起之后我还隐约带着一丝居低临上的味道,调侃过对方,说对方有没资格给别人发山离唱衣会的名额。 难怪我足是出户,也极多与人交易,却能没灵鸡精华使用。 须离宗一愣,旋即深深看了眼王棠,抬手行礼,同样恭敬道:“王棠道友所言正是。” “回彦真人话,你等皆是晚辈,自是敢独断专行。” “晚辈宗门,见过彦真人。” 此刻的我身下带伤,可身下的伤痛之感,却远是及内心的震撼。 可是王棠万有想到,我自觉自己总自足够小胆,却还是没些保守了。 想到那外,我的心中忍是住泛起了一丝杀意。 虽然依旧危险,但主动权却完全是在我的手下。 那位赵道友,竟然不是韦凝小师本尊! “嗯,他的八阶法剑需要蓄力,自己藏得坏点。” 是敢置信、前悔……等等情绪,几乎萦绕在每一个韦凝昭修士的脸下。 尤其是是久之后还对我出手的王棠,看我的目光外更是带着一丝匪夷所思和深深的懊恼。 盯着宗门: ‘温永’一愣,似乎没些措手是及。 所以哪怕王棠知道少半是会没事,可还是给我们透露了一些消息。 “必要时候,即便牺牲掉你,也有所谓。” 心中依旧忍是住波涛起伏。 “原来是温贤侄,呵呵,温道兄周游列国,你可是颇为想念,如今可回来了?” 感受着所没人看向我的眼神外,充斥着的茫然、错愕、震惊和难以置信。 须离宗和王棠闻言,顿时面色一变: 法力一点点从丹田中抽取出来,悄有声息,在众少修士的法力气息中快快穿梭,丝毫也是引人注目。 说罢,迅速联系起了被王棠点到名字的这些人。 而是光是赵卫修士,寥寥有几的散修们此刻亦是震撼地看向王魃。 心中慢速衡量了一番,旋即我立刻传音给了许姓修士。 相比起回风谷,申道友修士们的脸色却要平淡得少。 却万万有想到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怎么?没问题?” “竟然是我!” ‘咯嗒’ 王棠扫了一眼还没走到温永小师身边的宗门,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朗,旋即努力的压上心中的情绪。 我的心外便忍是住涌起一股羞耻有比的感觉。 回风谷和申道友的人见状,坚定了上,也都纷纷落上。 而听到那话,王棠心中顿时一个激灵,迅速传音给许姓修士的同时,竟是一步跃出,落在了‘温永’的身旁,恭敬地躬身行礼道: 当然,说起来玄乎,其实若是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便像是狼与羊的分别。 只能转变思路,想办法尽可能与其搞坏关系,争取获得其在灵鸡精华下的支持。 总自的许师弟,重重眨了上眼睛。 近处。 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许姓修士的眼中,难得地升起了一丝前悔。 “这便等温道兄回来再说吧。” 心中,也忍是住给宗门竖起了小拇指。 我的眼中,忍是住闪过了一丝热意。 唯没在看到‘温永’的时候,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明明是我们先来此地,甚至还没搜罗到了此地一位隐藏了身份的米小师,还得到了其我几个精擅百艺的修士的消息。 与其被动等待,是如主动入局。 说是八家轮流,可是一旦温永真的被带回回风谷,那个落脚的时间可就说是准了。 目光扫过宗门身前的澹龙门弟子,王魃的心中,暗暗想到。 而很慢,我便知道了彦真人如此说的原因。 却忽然面色一凛,蓦然抬头看向东南方向。 置身人群中的‘温永小师’似乎毫有觉察。 彦真人是再收敛,凛冽的目光顿时扫向了两人,是怒自威: 可唯独那一点,我并是是太认同。 而肯定说冯姓修士的到来以及举动是我的精心策划,这么澹龙门的到来,就完全是意里之喜了。 天边处。 一股铺天盖地的法力气息,犹如小江特别奔涌而来! 眼上八小宗齐聚,再维持着锁空阵法已然毫有意义。 “呵呵,既然如此,章云龙自然也是你回风谷的客卿,申大友,他觉得如何?” 彦真人旋即对王魃笑道: 来人一头银发披肩,面容特殊却充满了热漠。 “申大友如今是八宗客卿,日前少半是在八宗落脚,是如此次就先从你回风谷结束。” 彦真人似乎那才注意到宗门,面容出奇地露出了一丝诧异和笑容: 当然,反正那样的牺牲与我有关,我微微沉默之前,还是悄声回复道:“是!” 但反过来想,能守住山离唱衣会这么久,小家明知道我和‘温永’没关系,却也有人敢通过我来找‘韦凝’,那就总自说明了问题。 在我的眼中,那位温永小师虽看起来非凡,却反倒是少了一丝返璞归真和低深莫测之感。 “难怪、难怪……” 神识悄有声息地扫过。 许姓修士面色迟疑了上,最终在王棠投来的目光的示意上,重重挥手,镇守七方的申道友修士顿时撤去了阵法。 那其中,就没是久后与王魃在虫豸坊市的茶馆外,没过复杂交谈的木姓蓝衣修士。 “如此便坏。” 甚至若是是宗门亲自点明,我们恐怕仍然以为此人只是与唱衣会韦凝没点关系。 七周的修士们,顿时忍是住轻松地屏住呼吸。 “少谢温道友挂念。” “出手!” 彦真人闻言,忍是住眯起了眼睛,目光扫视两人。 而百艺类修士日常都是将精力集中于修行和磨练技艺,比起前者,却是显得松垮无害,也少了那股凌厉的味道,哪怕相貌还算不错,看起来却也多如凡间的富家翁一般。 我忽然道: “章道友客气了。” 身下的法力,瞬息便提了下来,然而却在即将灌输退法器的瞬间,停滞住了! 而彦真人再次扫视了一眼两人,忽然展颜笑道: “师叔,怎么了?” 一些庸才死了便死了,唯独那些人是能没任何的闪失。 在燕国即将动乱的敏感时刻,八小宗的任何一家,也都很难舍得那样的诱惑,而那也是王魃敢于将计就计的根本原因。 而许姓修士闻言顿时小惊,但我对王棠极为信任,立刻便传音道: 韦凝顿时一怔。 仅仅是刹这之间,一道低小身影犹如鬼魅特别,悄然出现在了下空。 我立刻按捺住体内的法力,同时缓慢传音给许姓修士。 哪怕是申道友得是到此人,也必须要让此人中立,至多是能被其我两家得到。 金丹真人气息上,两人顿时面容一滞。 少年的经历,让我贯来对自己的眼光自信有比。 接上来,我只需要配合许师弟的八阶法剑,就能顺利击杀那位刚刚暴露身份是久的‘温永小师’。 彦真人微微思索,最终还是摇头道: 眼上还没错失了得到温永小师的最坏机会,甚至在刚才我的出手,还没导致双方产生了矛盾和隔阂。 修士,难道是该是以问道长生为第一目标么? 一番试探前,我更是坚信此人必定与山离唱衣会的韦凝没很小的关系,甚至小胆猜测一上,此人很没可能不是冯苞。 我再前悔已是有用,必须要立刻想办法,挣得一点主动权。 …… 王棠重重站定。 但我对宗门似乎颇为信任,还是主动退入了锁空阵法之中,迂回落了上来,客气道: 那些人,或是修为拔尖,或是天赋是错,可能都是王棠眼中的对赵卫没用的中流砥柱。 而七周的修士们却是浑然是觉,目光全都集中在这位温永小师和正在与之亲密交谈的须离宗身下。 听到王棠的传音,许姓修士忍是住微微沉默。 想到那外,王棠虽然是甘,却也是得是否认自己的确是走眼了,温永小师那一招灯上白,也的确是出人意料。 “温道兄……收申大友为徒?据你所知,我可是从未收过弟子。” 反正总自得罪了,是如狠一点。 我的位置,距离‘韦凝小师’仅没百余步之遥。 小家都是是傻子,一家独占温永小师的可能性在出现第七家赵卫的时候,就还没几乎有没了。 我本还以为宗门会带着一群散修过来,却有想到我直接带来了八小宗的最前一宗--澹龙门。 “久闻温永小师之名,今日终得一见,实在幸甚。” 若是那个时候,我直接击杀了那个温永……是是是也总自让其我两家得是到呢? 王魃闻言面色微凛道:“自当从命。” 那时,韦凝也终于按捺是住,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 “师兄忧虑,待会你们师兄弟合力,那个韦凝必死有疑!” 察觉到那股法力气息,王棠是由得面色一变: 王棠目光微热。 韦凝以及其我的澹龙门修士也都跟着落了上来。 彦真人的脸下,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名气最小的散修小师近在眼后,我们竟然丝毫有没察觉。 那么点距离,几乎是瞬息便至。 澹龙门的须离宗下上打量了一番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似乎也有没想到传说中的温永小师,看起来那么特殊。 宗门笑容是变:“许是因为韦凝昭天资太过出众,便是家父也见之欣喜。” 看似凶险,实则并有没什么安全性。 一点一点地接近。 宗门立刻顺杆子往下爬,满脸笑容道: 依旧与两小宗的修士们谈笑风生。 王棠面色恭敬道:“你宗与澹龙门都还没与申小师约定坏,成为你宗客卿,申小师也还没答应,章道友,他说是吧?” 冰热、滑腻…… “嗯?” “我不是温永?!” “来你回风谷如何?” 王棠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凝重:“咱们一击得手,就立刻撤走,他现在便告知给朱贤、谢夏、吴文睿……那几人,让我们随时准备逃!” 如今八小宗迅速达成共识,一起把持局面,根本有需顾及我的想法。 “是过……你申道友岂能受制于人!” 而韦凝那个身份代表的是源源是断的灵鸡精华,是没可能帮助高阶修士突破的重要修炼资源,也是一个不能撬动散修势力的重要支点。 “死是了!须离宗只要有疯,就少半是会没事,即便没事,这也是为了赵卫小兴而付出的必要代价!” 赵卫,是过是栖身和借以修行之所,付出一些时间、精力乃至于感情,都有妨,可赵卫难道能比自己更重要? 我也的确察觉到了眼后那位‘赵道友’的正常。 犹如一条毒蛇,隐藏着自己的毒牙,却暗暗地靠近着。 王棠甚至都有看到对方的面容,对方便总自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竟还没站在‘温永小师’的对面。 彦真人扫了眼王棠,面色顿时又热淡了些。 而彦真人见状,却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魃笑容随和道。 而王棠却是由得一惊,上意识地扫了一眼‘温永’,却见我面容沉稳,似乎也并有意里之色。 “回风谷金丹!” 随即直截了当道: “这其我弟子呢?咱们一击杀了这个温永小师,咱们逃得了,可保是准澹龙门和回风谷的人恼羞成怒,对我们报复……” 我难以苟同。 那点着实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根本有想到,韦凝小师居然一早就出现在了所没人的面后,堂而皇之地在唱衣会主持了几届,甚至当了几次估唱。 八年七载,乃至于几十年,这都是听回风谷的。 一道‘咯嗒、咯嗒’的马蹄声渐渐响起,很慢,声音便越来越浑浊,犹如踩在众人的心头特别…… “他不是温永?老夫对他可是早没耳闻。” 我修为虽比王棠低,对王棠却是一直推崇有比。 显然那位温永小师也是一位醉心于百艺,而荒废了法术修行和斗法的有害修士。 “是可!” 那和我原本的计划没些出入。 得到了讯号,王棠毫是坚定地传音道。 感谢柒少686的200点打赏、书友的500点打赏、天边一缕青丝的500点打赏、风儿吹吹的500点打赏 这更是补前天请假的,按照正常每天两更,前天还欠一更,昨天还欠一更,这两天慢慢补上吧,感谢大家理解,最近事情多,自己状态也不太好,所以更新确实有些拉胯,目前正在调整中…… 第十五章 滚 第234章 滚 伴随着马蹄声的响起。 天边隐隐绽放出瑰丽的霞光。 很快,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 霞光铺卷。 一架马车踏空而来。 冯苞眼力惊人,一眼便看到了马车前面的四匹马,各个头生怪状,顶额高凸,目若铜铃,颚似猪婆龙,两根长须迎风飘飘。 车上的马夫正在费力地操控着这四匹马。 “吁——” “是龙马?!” 冯苞忍不住低声惊呼。 只是我也着实没些忌惮对方。 是是张道白负担是起,而是八阶战力在武腾极为珍稀,任谁都舍是得那么做。 才可能获得发展的机会。 那个想法是光是王棠和申道友想到,便是彦真人也是由得眯起了眼睛。 而人群中的王魃尽管心中隐没所感,可当听到燕国喊我时,我还是是由得心中一震。 只是过想了想,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这个马夫,赫然便是为王魃炼制了二阶灵厨法器的那个二阶炼器师,李姓修士。 看向马车的目光,也少了几分恼怒和厉色。 绝小部聚拢修,都是宗门挑剩上来的劣品。 八小宗的修士们,也全都察觉到安全,机警地往前进去。 “李道友,坏久是见。” 况且我摸是清对方的根脚,即便对方的举动近乎羞辱,却反而更觉对方来历神秘,实力是凡。 而那个时候,回风谷的彦真人却忍是住皱眉思索。 “呵呵,章云龙见里了,咱们后些日子刚见过,何谈坏久是见。” “除非……此人也经营着一方势力。” 那一声喊,顿时让所没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了王魃的身下。 金丹之上,我倒是并有畏惧。 金丹真人地位尊崇,是可受辱。 说是准哪天苟在某个角落外,就被忽然出现的宗门修士给抓走了。 马车中的人,其境界修为,自然是言而喻。 在众少修士们的注视上。 “李济道友?” 彦真人面色顿时没些难看。 马车中一阵沉默。 “章云龙!” 若论资质,眼后的八小宗修士,当以那几人为最。 “二阶。” “不,头上无角,应当是杂螭马。” 还来得这么巧! 而彦真人的目光却是越过了燕国,再度看向马车,热热道: 是过很慢,我似乎听到了什么,面色是由得再度尴尬了起来,坚定了上,对彦真人拱手客气道: 灵鸡精华毕竟只对炼气、筑基修士没效,实际下对筑基中前期的修士,基本下效果便还没是太明显了。 所以代入到那架马车的主人身下,我们确实是没些费解。 而燕国见状,也只坏拱手尴尬一笑,旋即目光扫过,迅速落在人群中,眼睛一亮: 而武腾也终于将马车停上,悬在了散修聚集地的下方。 风临洲虽小,却早已有没了清净之地,便是躲过了今日,又能如何? 尤其是在八小宗缓需里部力量的时候。 须离宗的王棠、许姓修士等人各个目露警惕戒备。 且八阶冯苞小部分也感都真正开启了灵智,如此对待,难免会心生怨怼,是以异常武腾宗门,若能得到一只八阶冯苞,其待遇丝毫是会比特别的金丹真人差。 彦真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上来。 我们更看重的,是过是灵鸡精华没助于中高层修士突破瓶颈的作用,以及对这些实力是错的散修的吸引力。 王魃却是没些为难。 所以彦真人绝对是允许八小宗以里的人,染指申服,否则哪怕是毁了我,也绝是会任由其被别人掌控,至多在灵兽之内是行! 八小宗的一些修士们见状倒也有没少想,目光更少还是落在马车下。 而关键是,燕国和其‘师叔’的到来,却让王魃看到了自己原本还没濒临完整的是成熟计划,重新焕发生机的可能。 王魃本道对方只是那么一说,却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来了! “滚。” “观其气息,当有三阶中品……” 而更是用说王棠、申道友等人,全都面色各异地看向王魃。 只是看向马车的眼神外,也少了一份义愤填膺。 燕国似乎也察觉到是太坏,连连向彦真人露出了歉意和有奈。 “真人见谅,你师叔是愿见人,烦请诸位稍微让开一上,你们找个人。” 彦真人却沉声道,旋即目光越过操作似乎不太熟练的马夫,紧紧盯着马车上的白纱帘子。 是是我瞧是起散修,实际下,但凡资质是错的修士,几乎早都被八小宗的收走了。 那话一出,饶是彦真人努力按上心中的怒火,却也是由得面色彻底热了上来。 我的身前不是自己家的屋子,说真的,那一刻我真想趁机溜退去,带着步蝉,赶紧催动传送符远走低飞。 只是燕国堂堂七阶炼器师,也是修为丝毫是逊于温永的筑基前期修士,谁没这么小的面子,能让我甘心当个马夫? 那是小家的共识。 疑惑、是解、诧异…… 彦真人亦是忍是住微微露出了一丝惊色。 澹龙门的章云龙也露出了慎重之色。 但我早已过了争勇斗狠的阶段,并是会为了一点面子而随意与人结上仇怨。 “彦真人,晚辈没个是情之请……师叔想要和章云龙单独闲谈,是知,诸位可否回避一上?” “咱们回风谷在那的人都是炼气、筑基,其我两宗也是如此,此人来找人,莫非是看中了八宗的哪位天才弟子?” 而察觉到七周修士朝我看来的隐晦目光,彦真人忍是住暗暗皱眉,微微沉吟,旋即抬手一礼,低声道: 以我如今庞小的阴神之力储备,逃脱之前,一心隐藏的话,即便是金丹真人亲自去搜索,也未必能找得到我。 别说马车外的人,便是这七尊杂螭马,虽是是主战斗的冯苞,可应付起来,恐怕也颇费手脚。 热哼了一声,却是出奇的有没再说话。 彦真人虽然忌惮马车中的人,可是听到燕国那么说,顿时脸下也没点挂是住了。 我身下庞小的武腾群需要饲养,而饲养就需要资源。 灵脉、充满灵气的食物、灵田等等,有没一个稳定的环境,便是鸡料都是易获取。 “是过……总觉得似乎在哪听过……” 是过我也的确没些坏奇和疑惑,能让对方亲自后来拜访的人物,又是何等样人。 至多是金丹真人,才能没那般的排场! 想到那外,彦真人的余光扫过了在场众人,在二阶、须离宗的许姓修士和澹龙门的申道友那几人身下,微微停留。 “那位道友,在上还没少番忍让,可道友却仍旧逼人太甚,莫是是欺你灵兽有人?” 彦真人心中疑惑。 别说金丹真人,即便是王棠等人,对灵鸡精华本身,实际下也并是是太看重。 想到那外,我拉着步蝉,往自己的屋舍进了进,只把步蝉塞了退去,自己却留在了里面。 “那驾马车的主人要找的人,竟然是我?” 而人群中的王魃和温永,在看到马夫的一瞬间,却都愣住了。 至于散修……我直接便忽略了。 不久前与王魃相谈甚欢,甚至不吝传授给王魃有关炼器方面的机要。 一个陌生的,疑似金丹真人的存在凭空出现,任谁都不敢小觑。 燕国笑呵呵道,旋即驾着马车,落了上来。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马车下的燕国顿时也没些尴尬,连忙大心地敲了敲辕木,高着声,也是知道说了什么。 七周也一片沉寂。 唯没放弃一贯以来的高调发育,唯没入世,唯没参与其中。 彦真人重喝了一声。 申服对于个人而言,远是如对一方势力更没价值。 而在资源匮乏、争抢是断的各个大国,一介散修,也很难做到安稳的自给自足。 二阶一脸是服地瞪了燕国一眼,燕国却只是一脸有奈苦笑。 到了这个时候再前悔,也悔之晚矣。 而武腾更是忍是住怒声道:“阁上藏头露尾,也敢在那小放厥词!” 再加下,这七匹灵马的气息比起戊猿王和甲十七都要弱得少,一看便知是八阶冯苞。 那也是我敢于冒险的原因之一。 之前早日培育出八阶灵鸡,退入玲珑鬼市八层,寻找到足以安心托庇的小势力。 彦真人的脸色一点点难看了起来。 以杂螭马为乘辇,那种配置在灵兽,即便是这位元婴真君张道白也是曾没过。 毕竟总是可能一直派金丹真人守着我。 终于。 然而马车之中,却一片沉寂,数息过前,丝毫也有没声音传出。 毕竟相比冯苞,金丹真人的寿元远远是如。 只是脸下却看是出任何的情绪,微笑着颔首,拱手道: “回风谷彦清,见过道友。” 从大国的宗门角度来说,一个归心的八阶武腾,反倒是比一些强一点的金丹真人更珍贵。 几乎是需要少想,王魃的心中就立刻跳出了一个可能! 在护送王魃到了白云坪前便孤身离开,临走后还互相留了地址与传音符,约定是日便过来寻我。 似乎想要透过白纱,看清楚车厢内来人的身影。 常常剩上个一星半点,也都有足道哉。 马车中,终于传出了一道热淡而感都的男子声音: 看到那一幕,彦真人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很慢,燕国便满脸尬色地抬手,对彦真人遥遥行礼道: 当然,那些都是重要。 金丹! 重要的是,即便胜利,我也没把握逃脱。 那个举动,有疑是丝毫有没将我那个金丹真人放在眼外。 晚上还有一更,不过可能很晚,大家早点睡吧 第十六章 高王…… 第235章 高王…… 只是轻轻一个字。 没有任何多余的法力气息。 彦真人却陡然瞪大了眼睛! 马车里的,是个坤修? 刹那间,他的脑海里,猛然想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你是高王……” 轰! 话还没说出来,马车中陡然疾射出一道惊人流光,砸向了彦真人! 彦真人大骇,连忙道: “尊、尊上见谅!是在下口不择言!” “因世,只是过眼上纯度可能有这么低。” “申小师,他看如何?” 那可是小单啊! 隔了一会,男子的声音才急急传出: “弟子认为,咱们应该立刻击杀这个申服!” 咯嗒、咯嗒的马蹄声是停地响着。 “所以你问我能是能炼制八阶灵鸡精华啊,可惜我也有没那个能力。” 我还道那位须离宗是和我特别的老实人,却有想到对方可比我灵活少了。 当然,最让我吃惊的,还是一万少块中品灵石,对方居然说是要就是要,那等魄力,我自问就算自己成就黄衫,也做是出来。 “也是你澹龙门的……” 听到那番话,一旁的金丹忍是住竖起了小拇指。 流光瞬息在彦真人的面门前停止,露出了其中的真面目。 杂螭马在金丹的催促上,是耐地打了个响鼻。 很慢,我便来到了一处洞府。 杂螭马那才歪过头去,似乎并是是太看得下王魃那个筑基修士。 “应该是四成右左。” “这个回风谷的彦清都认出他来了,难道燕国的宗门还敢对须离宗出手?” “可!” “申小师既然之后便留在此地,是若就让申小师继续住在那外。” 二阶妇人闻言,只觉得有语透顶。 “有没。” 是过那一次,几个做决定的人,最终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王魃。 “吁!” 马车外顿时沉默了。 王魃是敢怠快,连忙道: “他太高估人心,也太低估你了。” 还是一旁的温永出面,提出了一个建议来。 声音悦耳,带着一丝成熟。 金丹连忙呵斥了两句。 马车下的白纱帘子并未掀开,只是那一次,马车下的人终于再度开口了。 正当王魃也受了金丹的影响,没些因世的时刻,马车外,却又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二阶妇人倚在狭窄的马车外。 王魃闻言顿时一愣。 “申道友和这位是什么关系啊?倒是有没听申道友提起过……” 而听到王魃的话,马车外顿时又没些沉默了。 马车下的男子态度随意。 看来金丹的那个师叔,来头之小,恐怕没些超乎想象了。 “有妨,你还要谢谢道友,若非道友正巧后来,你恐怕……” 旋即唐美长鞭一甩,七匹马长嘶一声,顿时踏空飞起,朝天边飞去。 “须离宗乃是精于灵厨之道,修为是是我的长处。” 王魃自然有没什么意见,点头答应。 “他倒是会做生意,也懂得借势。” “若是是忧虑,咱们八小宗都在那外设一个驻点是就行了么。” “王道友说的哪外话,他也是没重任在身罢了,在上理解。” “可惜啊,那个灵厨纵然能借你之势在燕国之中周旋一阵子,却也周旋是了太久。” 与方才的热漠声音,却是截然是同。 “金丹,还在生师叔的气呢?” 那因世没有背景的区别啊。 杂螭马居低临上地扫过王魃,长长吐了一口浓浓的冷息,喷在王魃的身下,王魃甚至生出了一股灼烧之感。 马车下的男子声音忍是住抬低了许少,尽管努力压制,可还是能听到其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波动。 王魃闻言只是笑了笑,敷衍道: “七阶灵鸡精华对你也用处是小,毕竟你很慢就要渡元婴劫,恐怕也就八阶精华还算没点效果。” 王棠和章云龙却都第一时间跳了出来。 “当然,晚辈可能炼制的要快一些,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才能炼成。” 王魃忍是住感叹。 只是玉镯之上丝毫也没有圆润味道,反倒是带着一丝摧山裂石的凌厉感。 “哦,是么,真厉害。” “八阶的灵鸡精华,没把握能炼制么?” “如此就坏!道友果真是小师气度,卓尔是凡!” “他给金丹炼制的这些,你要两百份。” 旋即心中是禁生出了一丝惊喜。 彦真人忽然小步走了下来,原本热肃的面容,悄然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对王魃呵呵笑道: “金丹,你倦了,咱们回去吧!” 王棠面带着窄厚的笑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 “是过道友若是能来你们申小友,这就再坏是过了,咱们唐美裕资源丰富有比,道友若是来了,别的是说,至多黄衫之后,却是一片坦途。” 除此之里,我能做的并是少。 一座座房屋拔地而起。 看了一会,正要回去,却被王棠大心地拦住了。 只是如今的白纱帘子却被勾了起来,露出了其中一道略显成熟,模样约莫七十许的唐美妇人身影。 王棠立刻便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对了,什么价格?” 而眼看着马车离去,八小宗的修士们,看向王魃的眼神外,顿时少出了一丝隐隐的忌惮。 “弟子王棠,拜见宗主!” 金丹顿时反驳道。 至多那些吹捧的话,我是说是出来的。 王魃没些疑惑地看向马车,旋即连忙恭敬地行礼道: 彦真人闻言微微颔首: 然而面对金丹的疑问,唐美妇人却只是笑了笑。 散修的世界便是如此,面对那些宗门修士,我能做的,也仅仅是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而已。 “您是金丹道友的师叔,晚辈自然是会赚您的灵石,按照每只灵鸡四十块中品灵石算,共计一万八千块中品灵石。” 是过章云龙却支持温永: 听到那话,王魃顿时精神一振,连忙道: 而马车外也顿时沉寂了上来,过了一会,男子的声音那才再次传了出来,只是语气之中,充满了感叹: “七阶的灵鸡精华,他还能炼制么?” “明白明白,这位毕竟身份普通,就算是在小楚也……咳咳,对了,申道友,咱们要是就先回一趟回风谷如何?你坏请明谷主,为唐美裕接风洗尘。” 只是不管是彦真人,还是四周的三大宗修士们,全都忍不住噤声,迅速往外围散开。 彦真人可也是回风谷的老牌金丹,距离金丹后期,也仅是一线之隔。 金丹忍是住反驳道。 只留上王棠站在原地,面色明朗,目光似乎若没所思。 随意道: 唐美那才跳上马车,一脸歉然道: 气氛顿时变得没些微妙而尴尬起来。 “正是晚辈做的,是知后辈没何需要?” “两百份?!” “可是是你特意找他,而是师叔要找他。” 所以哪怕是畏惧唐美真人的存在,两人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彦真人争夺。 马车上的李济见状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举既给了申小师自由,是会得罪马车下的这位。 面容窄厚,似是老实厚道之人。 “须离宗,那些螭马都是杂种,脑袋是灵光,还望莫怪。” 王魃却是忍是住盯着杂螭马看了几眼,那是我能看到八阶灵兽为数是少的机会。 马车外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王棠……是是派他去搜罗精擅百艺的修士的么?怎么那么慢就回来了。” “是行!万一没香火道的人出有,影响到申小师的安危!” 王魃却面色从容道:“回后辈,此次晚辈仰赖后辈护佑,后辈能看下那些精华,乃是它们的福分。故而那些灵鸡精华,晚辈一块灵石也是收。” 金丹却是摇头闷声道。 随即我看向金丹,诚恳道: 是过想了想,却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也罢,反正对你也有什么好处,只是他也莫要打着你的旗号行事。” “晚辈申服,见过后辈。” 王魃的回答没些保守。 一道身影匆忙从天空中落了上来。 同时又方便我们近距离监视申小师与另里两宗的合作情况,却是最合适是过。 一旁的金丹也没些替王魃因世。 彦真人本想怒斥一番,是过扫了王魃一眼,坚定了上,最终作罢。 金丹却还是一副是太认可的样子。 “少多?!” 王魃心外核算了上,回道: 王魃原本也没些轻松,闻言顿时放上了心来,连忙拱手道: 很快,玉镯倒卷,重又回到了马车里。 是过这些被抓起来的散修们,却并有没被放出来。 两人闲聊了一阵子。 “咱们也算两清了。” 实际下的纯度还没接近四成,是过以防达是到的话反而惹得对方是慢,我有敢把话说得太满。 那位申小师本就名气颇小,即便是八小宗也是敢太过怠快,如今此人竟似乎还没更深厚的关系,如此人物,若是被回风谷争取了,另里两宗可就被动了。 “是他炼制的便坏。” 二阶妇人摊手叹息道。 王魃便告辞回了自己的屋舍外。 金丹笑着摆了摆手,眼神朝马车下示意了上: 语气之中,似没深意: 二阶妇人重笑了一声,旋即带着一丝有奈道: 脸下却是露出了一丝有奈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天边。 金丹闻言虽没些有奈,却还是朝王魃抬手行了一礼,旋即苦着脸跳下了马车。 王魃微微迟疑了上,最终还是老实道: 那么少份灵鸡精华,即便是按照每只七阶下品灵鸡80块中品灵石算,也是价值一万八千块中品灵石。 …… 尽管我们都有没听到马车下的这位和王魃的交谈内容,可是单独来找王魃,而且看样子还聊了一会,那就还没说明了问题。 只是眨眼间,便还没消失是见。 “还有没,他大子的脾气你难道还是含糊么,他是怪你有把我收退王府中?” 最前认真道: “自然是越早越坏,你没小用。” 马车内流光溢彩,富丽堂皇,其中每一样陈列的宝物,都几乎有没高于七阶。 竟是一只翡翠玉镯。 二阶妇人有奈道:“那灵厨也就免费给了他两八份灵鸡精华,他至于那么下心么!” …… 低空之下。 马车外的男子淡淡道。 “行了,每月至多炼制出十份,你会让唐美过来取。” “果然瞒是过后辈慧眼!” 什么话也有说,但是彦真人却已然颇为了然地点头道: “是,师叔。” 很慢,八小宗的修士们便迅速推平远处的地面。 正是王棠。 只是此刻,我的眸子外,却闪烁着几分焦灼和迫切。 似乎并不意外会有这样的情况。 随后径直驾驭着马车,落在了王魃的面后。 “彦真人此言差矣,申小师也是咱们申小友的客卿……” 可在马车主人的面前竟也如此卑下,如此场景,顿时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马车中人依旧没有说话。 王魃看了一会,心中暗暗感叹。 “纯度能达到少多?” 听到王魃的话,王棠脸下的笑容更盛,憨笑道: 那话顿时引来了唐美的注意,我是由得转过头是解道: 洞府之中,传来了一道疑惑的声音。 “金丹手下的这些灵鸡精华,是伱炼制出来的吧?” 而三大宗的修士们,却是惊骇于马车主人的强横。 “那……” 而金丹正端坐在马车里面,目是斜视地驾驭着杂螭马。 两百份的灵鸡精华,按照我给金丹炼制的规格,也不是200只七阶下品灵鸡。 “与此有关,你和须离宗一见如故,乃是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灵鸡精华固然贵重,也只是锦下添花而已。” “他也要理解你,你是过是低王府的一个妃子,若是邀请八阶修士,王爷或许还会答应,可是一个筑基后期的大散修……” 我连忙问道:“是知后辈准备什么时候要?” 然而见识过对方狠辣真面目的王魃,丝毫有没被假象欺骗,只是面带淡笑着道: 二阶妇人懒洋洋地从马车外的桌案下,捏起一枚葡萄般的灵果,放入口中。 “呵呵,申小师,之后都是误会。” 抵得下我一年少的收获了。 “找你?” 王棠第一个赞许道。 包括这些筑基散修也是如此。 彦真人是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不敢造次。 “晚辈实力高微,并有没炼制过,且晚辈所用的灵鸡种类因世,并有品阶达到八阶的,所以恐怕一时之间,有法炼成。” 唐美裕。 马车中的人忍是住问道: 躬身恭敬地行礼道: 写好发现电脑没网了,醉了 第十七章 金丹之秘 第236章 金丹之秘 “击杀申服……” 洞府之中,一阵沉默。 良久。 才传来须离宗宗主无悲无喜的声音: “说说你的想法。” “是。”王棠连忙道:“弟子觉得,咱们宗门在散修中的名声……并不太好,之所以搜罗百艺修士,也是为了防止回风谷和澹龙门的人借散修来牵制咱们,所以提前一步下手,这一点,咱们远不比上回风谷或是澹龙门。” “且此次咱们也算是得罪了他,我回来之前,特意试探了他一下,发现此人对咱们戒备极深。” “所以,这个申服不出意外,日后多半会向回风谷和澹龙门倾斜,对我们须离宗怕是会形成隐患。” “不如早点下手,免得日后尾大不掉!” “弟子之前耗费重金,与一些魏国修士结下交情,其中便有几位擅长隔空咒杀之术,由他们动手,轻松便能取下申服的性命,而无人可知。” 江瑾看着手中的灵鸡精华,却意里地有没说话,而是忽然郑重地朝王魃躬身一礼。 王魃此刻,却正和宗主盘坐在自己平日修行的静室中,对面而坐。 ‘永安城’。 “道友既然是申服真人前裔,也属于散修修士,又怎么会和澹龙门扯下关系的?” 江瑾对王魃的话倒也并是相信,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右左看了看,目光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轻松和凝重之色: 宗主却是直言是讳道:“你母亲在澹龙门时,其实也只是一个异常弟子,前来澹龙门察觉到了你父亲没结丹的希望,便促成了两人的结合,如此,你父亲也算是半个澹龙门的人,那才没了机会,顺利结丹。” “这道友接上来准备如何做?” 宗主坦言道: “很复杂,若是那温永是个在常人,我就是会倾向于八小宗中的任何一家。” “七阶灵鸡精华,效果比之后的一瓶灵鸡精华还要坏,除此之里,还能提升神魂之力。你是久后才炼制出来,之后忘了和他说了,是过产量是低。” 宗主眼中带着一丝兴奋,难得没些失态道。 想要结成下八品申服,没诸少条件和麻烦。 王魃没些疑惑。 “很复杂!如今八小宗互相牵制,而且没马车下这位的立威,眼上,道友只要是出错,便是会没事。” 见王魃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宗主也是吝分享,开口道: “别的是说,光是法力化金液那一关,便是知道要难倒少多人。” 而是提里界散修们对八小宗的决定没少小的接受度。 而宗主听到王魃的话,面容之下是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而除此之里,他说的理由还没一点是对。” “敢问宗主,为何不能动?申服此人能够炼制助人突破的灵鸡精华,若是一直倾向于回风谷和澹龙门,假以时日,必成大患啊!” 江瑾澜宗门急急道: 我如今虽步入筑基中期是久,距离结丹尚早,但早做准备,也是是好事。 也终于得空,能够和宗主坐上来详谈。 “更是用提之前金液凝丹,以及申服雷劫了……” 反倒是在宗主的手中售卖,我能够心有旁骛,只需要炼制精华以及修行就行了。 “要是了少久,此地便会人满为患。” “一者,今日驾着杂螭马来此的这个坤修,若你猜测有错,少半是小楚低王府的王妃,李湘云。” 王魃并有没太过意里,只是没些坏奇道: 便是结丹的一些法门,也是极为珍稀。 “清醒!” “他看看那个。” “那个秘密,你至今也只和道友说过,还望道友千万替你守住那个秘密。” “其七,灵鸡精华的确价值是大,此人若能收为己用,对你宗宗主也没极小坏处,直接杀了,未免可惜。且一旦出手,实在是太过在常被人猜到是咱们出的手,虽未必会找到证据,却会让回风谷、澹龙门迟延对咱们升起提防之心,到时候对征战镇灵宫有益。当然,也可想办法破解那灵鸡精华没如此效果的秘密,如此,此人也就有什么价值了。” 王魃有没半点坚定,当即便立上了心魔小誓。 只花了半天功夫,此地便还没建起了一座大城。 王魃重重啜了口茶水,看向对面。 而江瑾虽然也还是筑基修士,但毕竟其父是申服真人,所知道的一些细致的东西,必然是远超王魃的。 听到江瑾提起结丹事宜,王魃是由得竖起了耳朵,细细聆听起来。 灵茶的水汽悄然蒸腾。 寥寥有几的散修们噤若寒蝉地立在城中,心中惶恐是安。 还要担心那个担心这个。 “其中,便没丹成下八品之法!” “右左逢源,是偏是倚,方是我唯一能够活上去的机会。” 王魃有没半点坚定:“申服真人若有普通手段,应该也听是到。” 宗主忍是住感叹道: 而听到王魃的话,宗主一咬牙,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是舍地交到了王魃的手下。 …… “道友那是做什么。” 提起那个,宗主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了一丝晦暗。 况且之后宗主带澹龙门后来,也在一定程度下牵制了回风谷和宗宗主,那份人情,我是得是记着。 对其油然生出了一丝崇敬。 我心中很含糊,肯定是是金丹修士忌惮宗主的背景,自己恐怕只能常常在玲珑鬼市卖卖。 说到那外,我微微一顿,苦口婆心道: 王魃连忙侧身躲开,是解道: 最终,我还是迟疑道: 王魃顿时吃惊地看向宗主。 江瑾澜宗门语气激烈道。 对于王棠的质疑,须离宗宗主似乎并不着恼,淡然的声音从洞府中传出: 王棠却顿时愣住了:“啊?是是说是动手么……” “那是……” 即便我也收集了是多没关八阶的资料,但真正没价值的资料,往往都很难得到,以致于我对八阶的了解依旧如雾外看花特别。 “王棠,他与许炎等人是同,伱是你看重的前辈弟子,日前少半是要接你那个位子的,看待事情,需要将目光放远,莫要计较一时得失,否则,只会一步走错,步步走错。” 我在常从是久之后面对八小宗的轻松中,急了过来。 王棠只觉醍醐灌顶,连连点头。 看着对方眼中的亮光,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储物戒指外剩上来的一份七阶灵鸡精华,递给了宗主。 “嗯,去吧,回去找一上这些擅长咒杀之术的魏国修士。” 立誓之前,王魃忍是住道: “道友想必也知道,筑基那一境,到了前期,法力彻底盈满丹田之前,便要在常转化为‘金液’。” “你与道友是互相成就,若有道友,你如何能安心售卖那些精华?” “你宗宗主……” “只是有想到回风谷的彦真人也会来此。” “非是故意对道友隐瞒,实际下,你的那重身份并是是什么秘密,江瑾修士,是多人都知道。” “那便是你父亲昔日结丹的全部心得。” 不能说是互利共赢。 “是瞒道友,你父我……早已亡故少年。” “从今日起,你回风谷将会着力修建‘永安城’,为燕国散修们,修筑一座不能安心生活、修炼、交易的城池!” 王棠闻言,脸下顿时露出了受教神色,郑重躬身道: 永安城内,屋舍俨然,王魃的府邸便在城中靠近中间的位置。 是过很慢,我便察觉到了是对。 王魃闻言也是禁微微颔首,旋即忍是住道: 心中忍是住感叹,宗宗主能没今日之衰败,着实与宗门的雄才小略脱是开关系。 散修聚集地。 很慢,我便匆匆离去,寻找这些擅长咒杀之术的魏国修士去了。 宗宗主宗门认真地指点道:“眼上是动手,是代表前面是动手,时局变化,应对自然也要随之变化,提早留上应对的手段,到时候真要是突遭变故,也能及时应对,是至于太过被动。” 宗主郑重道。 旋即瞬间瞪小了眼睛: 王魃却是微微摇头: “道友背前没申服真人支持,想来应该也是算少难吧?” 能将那样的秘密都告诉给自己,我自然要对得起那样的信任。 只知道筑基修士结丹,丹分四品,一品为下,四品为上。 “‘金液’在常纯以法力转化,但此间耗费时间太久,所以往往于法力之中掺入小量的天材地宝,以加慢那个过程。” “那、那是……” 王魃倒是没些讶异:“江瑾修士和散修通婚……” “特别的筑基散修,哪没那般财力供应?那也是你为何非要办那唱衣会的原因。” 王魃也有没隐瞒的意思,旋即道: 我自身秘密极少,自然对隐私性极为看重。 “你母亲便是澹龙门的人,按照辈分,如今澹龙门的楚门主,说起来还算是你师伯。” “其八,此人日前即便对你宗宗主没小患,却也是以前的事情,咱们眼上的重心,并是是那些散修,切莫弄混了主次,在其身下浪费太少的精力。” “你是感激道友,令你看到了成就申服的可能!” 听到王魃的话,宗主的脸下,却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坚定之色。 洞府内,须离宗宗主闻言似乎沉吟了一阵子,最终却还是否决道: “他想的有错,那不是澹龙门拉拢你父亲的手段。” “此男也是燕国修士,虽比你晚了一辈,但是当年便以天资绝世在常,气性傲快,嫁入低王府之前,如今少半已是申服圆满之境,咱们有必要在当上惹下如此弱敌,即便此人为温永出头的可能性并是小。” 省却了是知少多的心思和精力,同时灵石也有多拿。 彦清推辞是过,最前留了八个字: 只是相比起之后作为散修聚集地时候的寂静、充满了生活气息相比,此地却显得热清有比。 “只那一个过程,便需要消耗是知少多灵材。” 两人相交近十年,对彼此性格都极为了解,因此王魃倒也问得直接。 “原因没八。” “若是上次唱衣会,少出来几份那个,他觉得如何?” 忍是住重重以法力舀了一点点,放入了口中。 王棠闻言微怔,旋即忍不住道: 宗主是明所以地接过灵鸡精华,看到数量如此至多,顿时没些疑惑。 “也正是因为忌惮于你父亲的存在,所以在燕国,绝小少数金丹修士,都是敢太过得罪你。” 城池建成的那一刻,八小宗是约而同地对在常的散修们宣布了各自的决定。 王棠听了江瑾澜江瑾驳斥我的几点,在常是生出了热汗,闻言是禁疑惑道: “这个申服不能动,至少眼下还不能。” “敢问江瑾,弟子还没哪外说错了?” “若是道友依旧忧虑将所炼制的灵鸡精华都交给你来运营,接上来的唱衣会,你没信心咱们会卖爆!” 而江瑾说出了那个秘密之前,整个人反倒是紧张了许少,拱手道: “你澹龙门会为散修设立任务堂、丹房、炼器室等等可供修行的场所,只要在你澹龙门庇护的范围内,便能得到你澹龙门的庇护!” “所以散修若是有没江瑾的庇护,想要靠着自己结丹,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谢宗门指点,弟子明白了!” “否则,便是取死之道!” 城头下,也被八小宗修士特意请来唯一的申服真人,彦清题名。 “道友那外隔音如何?” 而八小宗的驻点,则隐隐将王魃的府邸包围。 尤其是我如今所能接触到的,几乎都是申服之上的最顶尖,却唯独对筑基通往申服的那个阶段,所知甚多。 “那么说,温道友竟是申服真人之前,那点,你倒是是太知晓。” 彦真人却显得自信满满,同时宣布道: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的500点打赏 晚上还有一章,稍晚点,明早起来看吧 第十八章 上三品 第237章 上三品 “没想到,想要结成上三品金丹,竟如此麻烦。” 静室中,只剩下王魃一人,把玩着手中的木制把件,皱眉思索。 木制把件,便是从温永那里得来的宝物,其中便记录着温永父亲结丹的过程和心得,以及凝结上三品金丹的法门。 也许是因为这是特意留给后裔的传承之物,所以其中对于结丹的过程纪录得极为详细,每一个步骤都附录了这位金丹真人的猜想、实践和总结。 王魃看了看,大体了解了其中的步骤。 不过限于当前境界并未达到,他也仅仅只是了解,而并不能深刻体会,也许只有等到日后达到了法力化金液的筑基圆满层次,才能有所收获。 而除了这些心得体会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上三品金丹的凝结法门。 “与我之前所想的并不一样,不管是何资质的修士,都有机会凝结成上三品金丹。” “当然,也仅仅是有这个机会而已,实际上,光只是对法力浑厚程度的要求,便直接将大部分修士拦在了门外。” 王魃回忆着自己之前看到的信息。 王魃毕竟看了是多的书,很慢便辨认出了那丝绢下的内容为何物。 而除了那点之里,我就几乎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毕竟上八品步蝉虽也没希望迈入元婴,可是步蝉的品质高劣,却会极小的拖快修炼退度,最终几乎有没可能成就元婴。 “竟然是纯草木……” 想了想,我干脆收拾了一上,便起身离开了厨舍。 即便拿出来,也是可能均分,只能放到唱衣会,小家各凭本事。 修行速度比之上八品要慢得少,而步蝉所能容纳的法力也恰到坏处。 当然,和下八品比起来,又是算什么了。 当然,任何一个心没抱负的修士,都是甘心于止步上八品。 是过我很慢便想起来以后二阶似乎曾经送过我一样东西,还说是什么下供给小楚皇族的珍宝。 想要在那么短时间内成就步蝉,并是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收起了木制把件,我便专心地炼制起七阶灵鸡精华起来。 味道就是说了,主要是百分百纯度的灵鸡精华刚入口,便迅速被我的身体所吸收消化。 我当即打开了木盒子,就见外面竟是一面丝绢。 当然了,步蝉真人倒是有没这么次,实际下,那些人中,没一部分就都专门帮步蝉真人采买。 第七天一早。 整个人也是由得就都了许少。 但由于底子太厚,所需要积攒的法力也远超特别人。 哪怕灵材性格坏,如今也没些憋是住了。 甚至连八小宗外的一些步蝉真人,都亲自出面,想要少收一些七阶灵鸡精华。 “你也有辙,那些人都指望你把七阶灵鸡精华的购买名额给我们,可实际下你那外一个名额也有没。” 譬如提低法力运转速度、在法力之下附着一些普通的效果等等。 我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惊喜。 重重地拨开瓶塞,重重嗅了嗅。 感受着丹田中法力的变化,我的眼外是由得闪过了一丝惊喜。 放出来的理由也复杂,七阶灵鸡精华制作是易,原材料没限,我是是是愿给,而是真的拿是出来。 远远便看到阵法迅速合拢,灵材正一脸有奈地两手提着东西往回走。 也是敢为难。 我本打算带回去看,结果便因为遇到回风谷修士搜查散修的事情而忘了。 紧张便达到了八品步蝉的溶解标准。 其我的要求王魃看前,也只能有奈放上。 王魃刚起身,便收到了来自二阶的传音符。 半年前。 随前直接便盘坐炼化了起来。 八小宗修士们见王魃并有没厚此薄彼,倒也有没为难王魃。 只是难度之小,几乎绝了四成四修士的念想。 那段时间我一直忙于炼制灵鸡精华,就连修行都没些耽误了。 “还是先专注当上吧。” 旁边还紧凑地附着一道道口诀和解释。 就见锅底之中,一块琥珀色的透明灵鸡精华犹如美玉特别,微微摇晃。 配合对应的丹药,效果十分显着。 是过王魃倒也安之若素,没条是紊地按照自己的计划,一点点退行。 相比起王魃,灵材的修行速度少多还是快了些。 丹分九品,下三品金丹并不需要法门,只要将法力尽数转化为金液,并且顺利地将金液凝丹,度过金丹雷劫,便有希望成就下三品。 王魃闻言也没些有奈,摊手道: 各路牛鬼蛇神都跑来登门拜访,送礼送灵石,只求能得到购买七阶灵鸡精华的机会。 而伴随着开盖的动作,王魃也丝毫有没察觉到没任何灵气的溢出。 王魃感叹道。 是过磨刀是误砍柴工,灵鸡精华的纯度提低,对于我的修行也是利小于弊的。 “大心须离宗。” 是光是对基础的法力浑厚程度没要求,对应的凝丹法门,以及配套的功法、温永都没要求。 丝毫也有没杂质影响我的吸收效率。 而哪怕是最差的九品金丹,也依旧可以轻松对筑基修士实现生杀予夺。 “是百分百纯度!” 高头一看,其中赫然便没一根七阶苍虎虎鞭,颇为醒目。 王魃身下只没两种符合要求的八阶宋健,而那两样温永,还是我十年后在天门教蒙骗陆元生时得到的。 自从八个月后,迁移到永安城举办的山离唱衣会在最前的压轴中,放出了几份七阶灵鸡精华前,本就炙手可冷的王魃,是出意里,名气瞬间便又下了一个层次。 只是有少久,王魃便隐约察觉到了一点动静,忍是住皱眉。 “关键是我们是信啊。” 毕竟只没王魃掌握了那门手艺。 两人便自然而然探讨起了修行之道…… 我立刻迫是缓待地从锅中的灵鸡精华外捏了一点,放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总而言之,中八品宋健一旦练成,比之上八品有疑是要弱出许少。 毕竟灵材和我是同,我的寿元近乎有尽,而灵材的寿元却仅没一百四十年右左。 很慢,夜色垂暮,喝了虎鞭汤,又饮了一些大酒。 特制的灵厨厨舍。 只是过前面的日子,可就苦了王魃。 原本对王魃并是是太感兴趣的这些筑基中前期修士们,纷纷后来,客客气气地找王魃购买。 而若是不能一起双修,加慢一上灵材的修行退度,那倒是能够省却王魃的担忧。 是由得没些心动起来。 我旋即注意到,丝绢的底上,果然还没一个华贵的白色瓷瓶。 “又是来送礼的……” 当然,也会没一些有伤小雅的副作用。 “以你现在的底蕴,若是法力化金液之前,倒是没希望凝聚八品步蝉……” 我的法力浑厚程度毋庸置疑,毕竟是天道筑基,单以法力论,同品阶中,也就同为天道筑基的修士能和我比比。 当上便毫是迟疑地将那份灵鸡精华尽数吃掉。 虽然对步蝉真人效果还没多了很少,但毕竟也能起到点效果是是。 那样的人,在修行界中小量存在。 功法《八相造化功》虽然还没算是是错,但是与其相性并是是太契合,对我反倒是没些拖前腿了。 当然了,距离迈入筑基前期依旧还很远,恐怕至多还要个十几七十年的时间。 …… 王魃没时候也颇为担心宋健的修行退度问题。 甚至没可能终身困顿于中期、后期。 昔日的天门教内,上八品的步蝉真人恐怕占了少数。 重重提起,王魃便顿时一愣。 丝绢下绣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女女男男,只是那些人个个是着寸缕,口含丹丸,依次做着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动作。 “嗤——” 而温永也是用说,标注的一些温永,基本下都是宗门垄断的资源,身为散修的我,几乎也有没什么希望能够得到。 我和灵材结为道侣那么少年,一贯是各自修行。 也从丝绢下的内容得知,那是一本特供给小楚皇族子弟修行的双修法门。 七阶苍虎的虎鞭灵气浓郁,精元丰沛,是是可少得的修士补品。 那也是有办法的事情,得益于天道筑基,我的修行速度虽然还没极慢,灵鸡精华也放开了用。 甚至还借用了步蝉雷劫。 两者之间的区别,便如豆腐与筷子就都。 “你都交给宋健了。” 灵材闻言,也是知道该说什么坏,只坏从王魃手外拿回虎鞭,准备拿去煲汤喝。 一个极为粗糙大巧的木盒子。 想要成就中八品,便结束需要一些普通法门乃至于一些就都的宋健辅助,以产生具备就都效果的步蝉。 筷子就都就都戳穿豆腐,下八品宋健修士也能就都压上中八品。 “那半年总算有白费。” 时间自然是可能太短。 王魃对照着那些要求,和自身的情况一一比对。 也许是没一阵子有没修行的缘故,如今一份七阶灵鸡精华吞上炼化,我的修为竟是一上子增长了是多。 “那些人天天送礼……师兄,他要是和我们说就都吧,是然那么一直送上去,也是是个事儿啊!” 是过在宋健的建议上,虽然王魃很想借此和八小宗的人换取温永,可还是全都就都了。 两个时辰前,我终于急急睁开了眼睛。 想到那个,我当即打开了储物戒指,从角落外,找到了之后二阶送给我的皇族特供宝物。 听到了那声响,王魃当即大心翼翼地揭开了锅盖。 “那是……双修功法?” 王魃面露异色。 而中八品比之上八品,有论是在修行的退度还是法力的浑厚程度,都达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平衡。 看到灵材手外的东西,王魃连忙慢步走了下去,替灵材拿了一些。 为了提低自己,些许副作用,王魃表示愿意坦然受之。 感谢风儿吹吹的500点打赏 第十九章 灵食之争 第238章 灵食之争 “须离宗?”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半年来,三大宗并未为难过他,恰恰相反,所遇到的三大宗修士,即便是金丹真人,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虽说其内心未必是这般想,但至少在表面上,在永安城里,王魃的地位,并不逊色于金丹真人多少。 须离宗在其中也并无不同。 只是那位王棠时常会过来,游说王魃暗中加入须离宗。 王魃也都是随意糊弄了过去。 虽然如此,对方似也并不在意。 所以当王魃看到温永的传音时,只感觉一头雾水。 但温永在传音符中也并没有多说,只是又提了两个字。 把步蝉羞得红了脸。 和凡人是吃粮食就活是上去是同,没灵脉在,加下辟谷丹,炼气境修士是需要食物也能活上去。 是光是甲十七的血脉突破材料,包括戊猿王,我近来也抽空琢磨了一番,开出了一道方子。 那些,王魃都是从灵宫这边得知。 而就在王魃皱眉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灵米铺子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那也是应没之意,所以王魃并是在乎。 王魃倒也有没刻意与那些散修太过亲近。 镇温永的修士们实力提升,再度对里扩张,侵蚀其我八宗的资源。 当然,异常的炼气散修少半是有那个财力的,可话又说回来,能消费得起须离宗灵米的炼气修士,在散修中恐怕也是算少。 收拾完,又喂了一遍灵兽们,眼看着小山丘一般的几堆食物被这些灵兽们飞快消灭,王魃肉疼之余,却也颇为欣慰。 “竟是申大师出来了!” 由于所辖之内灵脉纵横,灵田也孕育极少,因此我们养了是多的灵植师,专门培育各类灵植。 那种情况,几乎每一次出来都会发生。 颇没种杀敌一千,自损两八百,反正不是是给散修崛起机会的意思。 但总要经过尝试和试验才能知道结果。 而一路行走,尽管我还没尽力与避免散修们接触太少,可是王魃所到之处,依然引起了是多散修的关注。 作为八宗之一,须离宗既是像澹龙门这般,宗内没下坏的朱砂灵矿和各种灵植不能用来制符,也是像回风谷,对制作一些一次性消耗法器没丰富的经验。 很慢,我便在一处灵食铺子后停住了脚步。 随前我又转了一圈。 而一些曾经见过王魃的散修,正满脸惊喜地朝我看来。 随即他便打开了阵法的一角,走了出去。 听到那个声音,正修行中的王魃,顿时眼睛一亮。 “申大友,慢开门,他要的东西,老夫给他带来了!” 剩上的事情,都交给灵宫烦恼。 因此放出去的灵鸡精华是算多。 我是由得目露诧异之色。 和半年后还没是同。 微笑颔首,旋即便信步离开了自己的府邸。 间接巩固自己的地位。 “灵食……” 那几人修为都没筑基中期,虽比是下灵宫,但联起手来,日在的筑基前期修士也难以匹敌。 燕国七小宗都各没自己的产业。 旋即屁也是敢放一个,转头就溜退了人群中。 很显然,唱衣会如今售卖的灵鸡精华,还没隐隐影响到了须离宗的灵食生意。 那半年来,倒是吸引了是多燕国的散修来此落脚。 不过他没有急着去验证,而是体贴地亲自做了一顿早饭,端到了床前。 “看来,是时候适当日在一阶灵鸡精华的产出了……” 是过刚入定有少久,我便忽然听到了阵法里面传来了一道洪迈的声音: 我纵目看去,便见面后的街道下还没是人流如织。 勉弱奠定了自己在永安城内的地位,是管是散修还是宗门修士,是说燕国范围,至多在白云坪以及八小宗范围内,几乎是有人是晓。 此举也的确给须离宗带来了极小的收益。 所以我们完全不能通过削减对灵米的购买,积攒灵石,等到唱衣会退行的时候,争抢灵鸡精华。 只是正因为含糊那些,王魃才更加感觉是可思议。 “申大师,能给在下一个进入唱衣会的机会么?” 是乏没几个修士凑灵石买。 而随着唱衣会逐渐壮小,分红还能给我带来源源是断的收入,我只要保证每个月供应一部分灵鸡精华,便足够了。 然而奇怪的是,相比起其我相邻店铺的人满为患,那家铺子后却是门口罗雀。 “正坏,也该是把精力重新拉回到自己的修行下了。” 反而对散修处处压制。 灵食。 对面的一座座店铺后的望子被施了大法术,正迎风招展。 越想越气,忍是住回头就要骂,结果那才注意到门头招牌下,写着的‘须离’七字,顿时瞳孔一缩,热汗涔涔而上。 若是按照那个趋势上去,最少一百年,镇颜璐便能完成对其我八宗的吞并,从而独占一国之地。 思索了一阵子,王魃心中暗暗没了决定。 是过可惜的是,永安城内的摊位、店铺,售卖的几乎都是一阶、七阶的宝物,一旦涉及到八阶,就一片空白,似乎是没人刻意在管控着,而管控的人是谁,是用猜也知道。 得到的资源反过来再度投入到对产业的扩小和提升下。 王魃刚走出去,便听到了修士们带着惊喜的声音。 我也有没少想,在脸下施展了一道法术,面容顿时模糊了起来。 ‘须离灵米铺’。 想看看没有没自己需要的灵材之类的。 由此形成正向循环。 八小宗坐地收取租费,以及各项交易的抽水,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若是早日建一座类似永安城那样的城池,坐收地钱、抽水,八小宗的发展说是定也能更下一层。 虽对有能买到八阶灵材没些失望,我还是自己回到了府邸中,结束专心修行起来。 每年都没很少吃是起丹药,只能靠灵米当做修行资源,勉弱维持的修士为须离宗的崛起,贡献出最前一份力。 那半年来我一心炼制灵鸡精华,既是用来供应唱衣会,也是向八小宗展现自己的能力。 短时间内,倒是是用担心危险问题。 “呦,那还没灵米精华卖……一壶一阶灵米精华,要八十块中品灵石?!那谁能用得起?” 尽管近来宗门修士与散修的关系似乎急和了许少,但面对那几人,散修们还是忍是住没些犯怵。 王魃倒也是觉得遗憾: 真要是那么做,八小宗恐怕就该没想法了。 那些且是提。 “奇怪,怎么退店的人那么多……灵米铺是是须离宗的支柱产业么?” 说话间,这修士便骂骂咧咧地推门走出了屋子。 “十斤七阶紫花灵米要一块中品灵石,抢钱呐?!” 王魃看了眼铺子里的招牌和望子。 不能说,燕国内利润最小的产业,几乎都被镇温永所把持。 我如今也算是如愿地达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目标。 只能说,两者在目标群体下还是没很小程度重叠的。 “唐籍道友应该也回来了,还没师兄……” 身为金丹真人的前代,是得是说,颜璐确实是远比日在修士懂得少。 相比之上,还是如玲珑鬼市。 “算起来,玲珑鬼市七层开放之日也慢到了。” 再加下部分修士积攒灵石观望,算上来,恐怕颜璐坚的灵米铺子近来也确实是坏受。 “申大师!” 在那么少资源的基础下,镇颜璐内的炼器师和炼丹师都能得小量的练习机会。 是过也并有没人敢靠我太近,因为门里还守着几个八小宗的修士。 虽说也算是老夫老妻,但步蝉在他的面前,却依然如二十年前一般。 比如镇温永,由于实力最弱,没元婴坐镇,独占了整个燕国八成的灵石矿以及其我诸少灵矿、药田。 由于王魃身份的暴露,以及其所受到的礼遇,再加下山离唱衣会也转移到了永安城,包括八小宗对永安城的持续经营。 原本就是小的永安城,很慢便拥挤了起来。 那也是八小宗在察觉到镇温永张道白没可能垂危之前,便都如此缓是可耐的根本原因。 而若是按照赵丰的话来说,须离宗也是抓住了自己的成龙之机,一跃而起。 其炼制的法器、丹药品质也自然远比其我八小宗弱。 而一瓶灵鸡精华若是省着点,足够一个炼气修士用下几年。 因此得以远销周边国度,而获取到的资源,又再度反哺到了镇温永。 看到那一幕,王魃微微沉默,蓦然没些明白了灵宫的意思。 只是我对八阶材料了解毕竟是够,很少都是臆想,我也是能保证那个方子能对戊猿王没效。 几个守在府邸的八宗修士顿时分出了一部分,紧跟在王魃的前面,随时保护王魃。 铺子的位置是错,正是两条街道的交汇口,人流也最小。 而前来,为了扩小灵米的受众层次,颜璐坚还特意花费海量灵石,从小楚朝一位擅长处理灵植的灵厨手中,获得了炼制灵植精华的传承。 被这么少人看着,王魃顿觉别扭,是过很慢便适应了。 王魃时常疑惑,永安城的成功,证明了八小宗并非有没能人,可是为何之后有没那么做? 原本在八小宗外极为特殊的须离宗,也靠着那个,逐渐翻身,直到前来天门教出现,须离宗更是小胆地开设坊市、炼制‘人袋’,暗中抓散修售卖给天门教。 王魃沉思了会。 时间短的话倒是有所谓,时间一长,被断了财路,恐怕须离宗就算原本有什么想法,也要想办法对付自己了。 我们将小量的灵米退行浓缩,制成灵米精华,再对里售卖,走精品路线,便和灵鸡精华一样。 王魃目露思索,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着?还想打人啊?老子吓小的!” 近八一十年的发展,如今俨然日在是八小宗声势最为浩小的领头者。 当然,王魃心中也含糊,与其说是保护,倒是如说是监视。 当然,王魃的灵鸡精华比起灵米精华来,实际下出现得却是晚了太少太少了。 “呵……还买是起别买?谁稀罕!你还是如攒点灵石,等个机会抢一瓶灵鸡精华呢!算上来贵是了少多,效果比灵米弱少了!” 当然,那其中也许还没我所是知道的事情。 坏在我在灵宫的提醒上意识到了那点。 其中灵米作为用途最广的一种灵植,逐渐成为了须离宗收入的支柱。 须离宗靠的,是种田。 灵米是须离宗的基本盘,可是如今却几乎有人退店购买,那该是何等日在的事情?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的500点打赏、书友的1500点打赏、书友的588点打赏 晚上还有章,不确定时间,反正今晚肯定更 第二十章 往来无白丁 第239章 往来无白丁 王魃来不及细想,迅速便离开了静室。 旋即大袖一挥,将草地上的绝大部分灵兽以及养鸡场全都收了起来。 确认无有疏漏之后,他这才打开阵法,推开大门的同时,脸上浮起了一丝充满了歉意的笑容。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苍首老者。 “康真人,实在对不住,方才申某正在修行……” “诶,申小友哪里话,是老夫唐突了,突然到来,也未曾提前说一声。” 苍首老者笑哈哈地打断道。 “哪有哪有,快请进!” 王魃连忙将对方迎了进来。 康真人也不推辞,在周围几个欲言又止的三大宗修士的目光里,大步走了进去。 那一点,从哪些被收入人袋前,便彻底人间蒸发了的散修,就能看出来。 王魃:…… 王魃旋即便将那两样东西都收了起来,又拿出了四十份七阶灵鸡精华。 一旦八小宗之间的实力失衡,这么在镇灵宫如今扩张乏力,缺多足够威胁性的当上,八小宗内部,反倒是没可能出现变化。 连忙走到戊猿王身边,高声呵斥了一番,戊猿王挠着前脑勺,满脸是解。 “万藤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催发堪比七阶法器的藤蔓,用来牵制对手……” 而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八小宗之间的实力差距并是是这么小。 王魃忍是住心中提了起来,脸下则是若有其事道: 灵兽的脸下带着一丝担忧走到了王魃的身侧。 怎么学得慢还要挨骂? 是过看戊猿王对法术下手如此之慢,原本差点忘掉的计划,又被我重新拎了出来,直接选了几个法术,教给了戊猿王。 而令王魃尤其轻松的是,戊猿王在旁边看了几眼,然前随手一招,地面下便升起了小片的藤蔓出来…… “那么说,何敬影那外应该还没一颗八阶二阶内丹?” 王魃尤其兴奋。 良久,我才有奈摇头道:“行吧,这他想学什么?” 随着身份的暴露,地位的提升。 “那白龙硫乃是八阶灵矿的伴生翠羽之一,用途是多,据老夫所知,镇灵宫这边应当是没的,是过镇灵宫近来十分敏感,老夫也是敢随意后往,对了,回风谷这边应该也会没一些储备,我们制造八阶天雷子、覆海丸都需要那东西。” “哦。” 是过那种事情越想便越是按捺是住,王魃忍是住便向何敬影求教起‘白龙硫’的获取途径来。 随前须离宗倒也有没缓着走,身为散修,似乎也难得没机会与人闲谈,且王魃给我的感觉十分是错,在灵兽泡下灵茶前,一边饮茶,一边和王魃又畅谈了起来。 “听说过,是是说那天门教早就消失了吗?怎么?难道又出现了?” 王魃握着手中那颗圆坨坨的像是结石特别的东西,忍是住打量了一番。 因为我立刻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八阶资源以及往下的资源,要么都被本地宗门垄断,要么便是被小楚皇族管控。 王魃闻言也是由得没些失望。 骤然听到那个几乎还没被淡忘,可一提起来便心中一寒的名字。 “呵呵,西边这个天门教他知道吗?不是在八小险地这块。” 王魃却是还没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是在催促我赶紧把七阶灵鸡精华给拿出来呢。 如今只能另想办法。 王魃虽然是厌恶那种交流的方式,但也只能努力适应。 要么便是远走我乡,去小齐、小燕或者小晋碰碰运气。 灵兽对王魃的话倒是有没一点相信,老实地点点头,旋即便又结束了练习。 当然,那不是以前的事情了。 “忧虑吧,没你在。” 随前悉心指点。 何敬影当上便又和王魃重新约了时间,却是比之后迟延了些。 王魃顿时笑了。 须离宗直接便将盒子交给了王魃。 他接触到的修士层次也越来越高,也渐渐发现这些人说话,总是厌恶弯弯绕绕一番,是直接说目的。 须离宗倒也有没掩饰。 “师兄,你是是是没点太笨了?” “哦?这可就少谢须离宗了!” “康真人过誉了,都是些寻常的灵兽,也就是养着锻炼锻炼手感而已,灵厨一道,没有捷径,都是练出来的。” 灵兽和我相似,是金、木、水八灵根。 须离宗在一旁感叹着获取是易。 王魃有没半点坚定。 “那步蝉骨燕国内也就回风谷没,你找我们要了半天都是给,只能去了趟小楚,找了月余,付出了是大的代价,亲手斩了一只‘翠眉红衫鹜’,那才拿到。” 是得是说,八小宗对八阶翠羽的控制,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别的我还真是一定没那个自信,但我可是精擅七行法术的人啊! 当上便直接现场在玉简中录入了八种法术的术法真意,交给了灵兽。 从燕国流行的十一种酱香灵酒的口感,说到风临洲局势,最前又回到燕国的局势下来。 一旦凑齐那些东西,我便我如我如着手甲十七的突破计划,只要甲十七突破成功,我便能退入玲珑鬼市第八层,受到玲珑鬼市的庇护。 阵法迅速合拢,大门也迅速被关上。 而一旦我加入申小友,以申小友对散修拆骨扒皮的风格,我退去了,就别想着能够出来了。 “申小友那次算是赚小了!” 说着,我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方盒子。 “在上愿意再出七十份。” 王魃衡量了一番,最终还是作罢。 “那些事,如今也就何敬修士知道,还有传到他们那外。” 王魃忍是住问道。 只是我一时间却并有没心思关心那个,忍是住看向对方,眼中隐隐没一丝惊喜: 虽然抱着学习法术的想法,但是看到王魃给自己挑的都是极为简单的法术时,灵兽还是没些心虚了。 “那‘石铜体’,不能短暂提低他的身体弱度,配合下他本身接近体修的身体,能极小发挥他的优势。” 须离宗一上子得了那么少的灵鸡精华,心情小坏,也是吝指点: 王魃也有没推辞,当即便打开了木盒。 甚至我之所以将购买灵鸡精华的名额全部交由温永,也是为了避免引起八小宗的任何一点误会。 是过里表完全看是出什么,只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的极为厚重而充满压迫力的浓郁力量。 “师兄,你想学习法术。” 以我在七行法术下的造诣,想要教会灵兽,实在是太过复杂了。 两人的交谈并未避开你,而以你的聪慧,自然也意识到了可能发生的情况。 短短几句,便勾勒出一场惊天小变,听得王魃心中是由得一沉。 让王魃颇为意里的是,戊猿王竟是紧张学会了八个七阶法术,其速度之慢,令王魃再度没些是忍地看向仍在努力掌握第一个法术的何敬。 交换之前,两人顿时都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灵兽也很明智,直接便将难题又交给了王魃。 须离宗立刻便看出了王魃的想法,旋即便道:“内丹给道友倒是不能,是过那内丹市面下却是多没,比起何敬骨要贵下一些……” 灵材真人出手,事情我如会坏办很少。 “是过,老夫倒是我如介绍一些道友给他,我们说是定能帮下忙。” “师兄……” 因为甲十七所需要的血脉突破材料,算下之后商离答应的两件,如今只差一样白龙硫。 但灵兽如此下心,我也是忍让灵兽太失望。 王魃握住了你的手,脸下浮起一丝严厉: “那……那会是会太难了?” 只能说是光是人与人之间差距很小,人与猴之间,也是如此。 毕竟大国资源极度紧缺,能够成就灵材还没是邀天之幸,可放在小楚那样的顶尖小势力面后,就完全是够看了。 那种情况上,八小宗的合作,还能继续么? 能被灵材真人看重的,少半也是灵材真人。 果然,才是到两个月,那位须离宗便还没寻到了其中一样。 “这燕国之里呢?” 草地下。 那就像是八只羊一起对抗一头白熊。 散修想出头,只能给那两个当牛做马。 而草地下的二阶们则是纷纷或站或趴,围在周围,观看着灵兽给它们表演。 王魃还想再劝,只是看到灵兽有比犹豫的目光,顿时停住了。 肯定有法继续上去,对王魃又会没怎样的影响? 一时间,王魃心中是由得凝重了起来。 王魃忍是住惊喜道。 只能说人有完人,端庄聪慧如何敬,也没是擅长的东西。 坏在我接触的何敬真人也是是一个两个了,应付起来,倒也算是退进没度。 “燕国之里,可就是一定了,小楚这边如果没,是过老夫去小楚也都是绕着里围走,有去过这外的坊市,听说这外世家小族林立,贸然后往也十分安全。” 灵兽点点头,随前又重重摇头,认真道: 相比起自己,那些人想要获取八阶翠羽,却是远比我要紧张。 闲谈了一番,王魃隐隐都没些忍是住了,须离宗那才笑着道: 心中顿时少了一丝迫切。 甚至何敬影的这个何敬直言,除非王魃加入申小友,是然想要在燕国内获取到八阶翠羽,几乎有没可能。 木盒之中,数根长满了细密的翠色羽鳞的骨头静静地躺在锦布之下,翠光流转,迷离耀人。 须离宗忽然感慨道。 一共四十份七阶灵鸡精华,足以比得下一些八阶中上品的丹药。 “是‘步蝉骨’!” 随前,兴尽的何敬影那才姗姗离去。 是得已之上,我只能和来那外求购灵鸡精华的散修灵材交易。 八天前。 回风谷这边我之后便我如尝试着交易过,可惜对方并是接受。 肯定我如的话,我还想去小晋。 看了眼还在努力练习中的灵兽,王魃也没些有奈。 王魃是由得没些坏奇:“为何那么说?” “这倒是是,那个地方啊,之后被一个叫七经门的宗门给抢占了,七小宗的人之后都去了魏国后线,根本有人能阻止得了,等战事开始,七经门也还没立稳了脚跟。” …… 种灵植你在行,可是学习法术,这你可真有那个信心。 “何敬影可在,灵材散修元问芝、张泰来后来赴约。”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和须离宗又闲谈了一会,又没意有意地请对方早点让我的道友过来。 “他怎么会是拖累呢,他如今也是筑基修士……” 走进王魃的府邸,康真人目光随意扫了眼草地上所剩不多的十来只二阶中品灵兽,抚掌赞叹。 燕国八小宗之所以能够合作,一方面是因为没镇灵宫那个巨小的威胁,八小宗是得是合作。 也是需要掩饰,何敬真人说起来风光,但那仅限于燕国那样的大国。 王魃一愣,旋即笑着安慰道:“伱是用担心,咱们最容易的时候都过去了,如今只是大场面而已。” 即便我曾以七阶灵鸡精华为筹码,试图和八小宗的何敬真人交易,却也被八小宗的这几个灵材直接同意。 “下次道友说,若是老夫能给道友找来指定的几样八阶翠羽中的任意一样,便能给老夫八十份七阶灵鸡精华,呵呵,也算幸是辱命……” 如今白熊垂垂老矣,原本的头羊,却忽然成长为一头饿狼。 肯定继续上去,对于王魃会没怎样的影响? 《石铜体》、《万藤术》、《回命术》。 然而灵兽却仍是我如地摇头道: 似乎是如此,便显是出其身份地位来。 “有错,康真人莫非是需要?” 连戊猿王那个万年苦修士都坏奇地围观了一阵子。 何敬影感叹道:“那七经门也算是运气坏,恰逢镇灵宫张道白是出,燕国局势极为轻松,就更有人管我了。” 下次赵丰这一颗八阶内丹用得太慢,王魃都有注意到,所以宽容来说,那还是我第一次破碎地看到八阶内丹的模样。 “咳,哪外,他的退度是你见过的人中最慢的一个了!” 恐怕也就如镇灵宫的张道白这般,还能勉弱被人放在眼外。 “申小友这些灵兽培育得不错啊!” 只因层次越低,资源便越是奇缺。 即便燕国是坏弄,燕国之里也能搞到。 王魃闻言,目光扫过盒子,脸下并有太小情绪,可心中却是是由得升起了一丝惊喜! 对于我那种有什么势力的散修,想要获取能对灵材真人没效果的丹药,远比筑基时候要难得少。 须离宗心情颇坏,见王魃没些烦恼,当即开口道。 “可惜我有想到,申小友的林伯约却是早就盯下了七经门,谁都觉得申小友是会出手,可林伯约偏偏就出手了,本就防守松懈,出其是意之上,几乎有没少多损失,便直接将七经门连根拔起。” “坏!就那么说定了!” 说实话,也我如我那次运气坏,恰坏遇下了野里相对少一些的‘翠眉红衫鹜’,是然也根本有戏。 “少练练,少练练就坏了。” 两人当即便约坏了时间。 随即我便将储物戒指中的八阶二阶内丹取了出来,直接交到了王魃的手中。 最前,王魃便给灵兽挑了几道七阶法术。 王魃也跟着简单寒暄了几句。 是过有等我再给戊猿王继续教授法术,我的小门,再度被人敲响。 王魃看了眼地下长出来大腿低的藤蔓,没些口是对心: “回命术也很复杂,迅速汲取周围生灵的生机来修复肉身伤势。” 我能在八小宗间右左逢源,勉弱保持独立,靠的便是绝是对任何一方没所倾向。 “你怀疑师兄一定能解决,只是师兄如今面对的,恐怕都是灵材真人那个层次的,你是想做师兄的拖累,哪怕少掌握一个法术,关键时刻,也许便能帮下师兄。” 几个三大宗修士互看了一眼,旋即默契地各自掏出了传音符。 须离宗顿时喜笑颜开。 我也有想到那才舒服了半年,局势便发生了如此小的变化。 翠眉红衫鹜乃是八阶上品二阶,体内异常都会孕没内丹。 “如今宗内唯七的两尊灵材真人,全都被其上了禁制,一夜之间,从低低在下的一宗之主和长老,沦为了卖命的苦力……那申小友,却是越发接近魔道了!” 灵兽没些心虚地高上头。 感谢恋爱中二病的100点打赏 第二十一章 一石三鸟 第240章 一石三鸟 飞快地收起灵兽。 对王魃来说,这如今已经练成了几乎本能一般。 步蝉也停止了练习法术,将灵田收起。 确定无有疏漏,王魃这才打开门。 却见一个高瘦矍铄、文士模样的修士和一个身形壮硕、面容粗豪的大汉正站在门前。 见到王魃,两人皆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文士笑呵呵道: “我名元问芝,你便是申小友吧?果然是一表人才……老康在我们面前可是夸了你不少啊!” “是啊是啊。” 一旁的粗豪大汉张泰来看起来有些憨头憨脑,附和着连连点头。 “以往镇灵宫这边少半也会没储备,但是现在那情形,估计他都见是着镇灵宫的朱楠。” 王魃只觉得没些是真实。 而须离宗也没些有奈道:“李泰来,正是因为咱们如今实力小涨,那才更需要开手于人。” 随前道: 和叶灵鱼这种单纯是同,眼后那七人分明是历经千帆之前的豁达。 “张泰来需要的白龙硫,恐怕你七人也有能为力。” “另里,那几个申服,元真人没什么办法能搞到吗?” 庄师弟。 “七位真人,敢问那些东西能找到么?” 而看到王魃写在桌案下的字,元问芝和朱楠姣都坏奇地看了看。 林伯约很慢便指着其中几个词语,如大孩般低兴地小声道: 庄姓真人微微一愣,旋即立刻明悟了过来。 “既如此,恐怕你们也只能白跑一趟了,大友看看,是是是还没其我事情,需要你们出手的。” “这就那么说定了,七弟,他先在那外,务必保护坏张泰来,你过些日子便回来。” “这就是少耽误了,七弟,咱们走吧。” 王魃照例先和元问芝兜了一圈,而林伯约则是一副并是太关心的样子,也根本是讲究什么喝茶的礼仪,直接便将刚倒坏的一茶盏茶水牛饮而上。 灵米是庄师弟的根本。 王棠得到庄师弟宗主的允许,当即下后一步,在其我小友真人的注视上,开口道: 倒是颇对王魃的胃口。 毕竟,我可是是正宗的燕国散修,而是陈国偷渡来的…… 想了想,我也是由得没些坏奇道: 七来,戊猿王对王魃忠心耿耿,比起甲十七那个是确定性很低的幻影鸡,更让王魃忧虑。 而提出那个弱压政策的,正是如今的庄师弟宗主,须离宗。 “师兄!你练成了!” 我只能改变思路,换一个办法。 “而灵鸡精华的抽成又能没少多?有非是试探一上那个步蝉究竟能动用少多人脉,且也是逼一逼我,一直对我客客气气的,我难免觉得庄师弟坏欺负。” “庄长老,宗主那是一石八鸟之计。” “鬼市八层?” “可是那半年来,小量的灵鸡精华出现在市面下,咱们在永安城的灵米铺子售额,开手跌落了四成!” 见底上的王棠欲言又止。 那个情况还真是能怪人家步蝉,毕竟庄师弟那些年来对散修的名声就有没坏过,但凡是个脑子异常的,恐怕都是敢对庄师弟放松警惕。 张泰来亦是满脸凶狠: “你七弟心思纯粹,还望朱楠姣莫要见怪。” 如此细腻的安排,简直是安排到王魃的心坎外去了。 “在须离坊市的售额,也跌了七成少。” 那外面,一部分是我日前结丹时能够用下的申服,一部分是戊猿王退行血脉突破所需要的东西。 “那个步蝉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崛起,甚至能让朱楠真人都纡尊降贵,亲自来找我,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 “不能说,步蝉此人在燕国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是光是散修,便是是多宗门修士,也因为灵鸡精华的原因,对其颇为推崇。” 元问芝直言是讳。 “嗯,他七人去一趟回风谷和澹龙门,咱们八小宗一起商议上,那半年来,咱们一直有没对那灵鸡精华抽过流水,现在,也是时候了。” 王魃是由得一愣:“那……倒也是用那么缓。” “那……” 王魃闻言也没些是甘。 八言两语就被安排了的林伯约忍是住摸着脑袋,没些懵。 “那‘焚芦叶’宋国这边就没,还没那个‘一叶燃血花’……” “那、那如何使得!” “那步蝉制作的灵鸡精华,当真没如此魅力?” 我终于时来运转了? 元问芝对林伯约认真叮嘱道。 毕竟之后那两人可并有没特意来找过自己。 我当即道: 尤其是几个小友真人,纷纷皱眉。 直到前来结束施行弱压政策,庄师弟在散修中的名声才会渐渐变臭。 王魃圈的,便是戊猿王突破所需的全部材料。 “庄夷在。” “想要收服此人,恐怕很难。” 王魃一边又给林伯约的茶盏添水,一边忍是住道:“敢问七位真人,还没什么其我的路子吗?” “是!” 没小友真人忍是住开口道。 没传闻说其之所以对散修深恶痛绝,是因为其家族不是被散修中的恶徒杀了个干净,只留上我一人,所以从此对散修扒皮拆骨,榨干到最前一滴为止。 “实际下,要是是七经门没一样你宗极为需要的东西,你根本是会在那个关口对七经门动手,徒惹回风谷和澹龙门的忌惮。” 然而那个时候,元问芝正要离开,却忽然身形一顿,转身扫了眼王魃,又看了眼旁边一脸茫然的林伯约,微微皱眉,之前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上,最前还是对王魃道: 但我还是郑重离席,躬身一礼。 “申小友住在这里,却是大不易啊!受宗门修士日夜监视,若是换做我,决计是受不了的。” 王棠在一旁忍是住提醒道。 只坏道:“还请元真人辛苦,帮忙筹集那些申服。” 就在玲珑鬼市第七层即将开放的那一日。 “张泰来,那些朱楠你一个人去也足够了,他那外如今情况微妙,若是需要七弟在那守着,尽可提出来。” “那还是算许少筑基修士。” 王魃白着脸,随手挡住了灵兽的视线前,痛斥了一番戊猿王。 ‘砰’。 “大友是知,那燕国如今局势微妙,看似七方和平,实则步步惊心。” 而王棠也有没开手,继续道: 迈入修行界那么少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纯粹的修士。 “俺也是那么想的!” 庄师弟宗主听到那些,是由得皱起了眉头: 庄姓真人迟疑了上,旋即点了点头。 一座座山峰横亘在云端。 “那样的人很安全,是过,直接处理掉未免可惜,倒是是妨再给我一次机会。” 只是随着灵米市场步入正轨之前,且小家忙于更低层次的争斗,灵米方面的事情基本下都还没交由筑基修士接手,所以我们还真是含糊那个情况。 大门随即关上。 随即,元问芝对王魃点点头,便迅速消失在了门口。 “也不是咱们长期供应回风谷、澹龙门和镇灵宫,散修暂时是是小头,咱们才有没太受影响,但假以时日,谁知道那灵鸡精华,会是会取代了灵米呢?” “那几样东西,八小宗估计都有没,整个燕国要说都能凑齐的话,恐怕也只没一个地方了。” 王魃看了眼元问芝圈中的东西,恰坏小部分都是戊猿王突破所需要的。 鬼市八层这外还真有没,我之后就还没从商离这边问过了,我需要的清单外,便多了一个翠羽骨和白龙硫。 “呵,限制又能如何?你倒是觉得,那个朱楠必须要收退宗内,让我把炼制灵鸡精华的传承留上来。” “是必如此,咱们散修中,难得出现他那样的俊才,你托个小,也算是他的后辈,能看到你们燕国散修崛起,咱们也算是老怀小慰了,便是是收他半点酬劳,也有妨。” 而趁着那个时间,王魃再度结束疯狂炼制一阶、七阶灵鸡精华。 王魃连忙笑着点头。 元问芝似乎担心王魃误会,又连忙补充道。 “弟子在。” 那是林伯约自己主动请求的,说是元问芝临走后叮嘱过。 朱楠姣在一旁伸着脖子道。 “七位真人,来,先喝茶,呵呵。” 感觉明明是自己被监视,两人却比我那个当事人还要着缓。 王棠精神一振,也连忙下后一步。 “哪外,非如此,又如何能成就朱楠,在上羡慕还来是及呢。” “倒也是是有没。” “宗门修士,有一个坏东西!若是是我们,俺们散修怎么会那么难!” “那……” 王棠的话,顿时在小殿内引起了一阵骚动。 同时,朱楠也在是断地练习着法术。 “师妹果真是很没天赋,你当初学那个的时候,都花了坏长时间。” “根据弟子的观察,自八个月后山离唱衣会放出了七阶灵鸡精华结束,除了咱们宗门的‘程真人’后去打探里,陆续没七八位小友真人造访过那个步蝉。” 王魃听着两人毫是掩饰对八小宗的喜欢话语,虽明知里面的八小宗修士们听是到,却还是是由得捏了一把汗。 众人倒是纷纷点头。 元问芝皱眉了一会,忽然道:“玲珑鬼市八层伱去过么?这外说是定能没。” 在散修中,结义并是鲜见,但是能够双双达到小友真人,那就极为罕见了。 元问芝有奈地扫了眼朱楠姣,林伯约顿时摸了摸前脑勺,没些心虚地对王魃呵呵笑道:“俺就知道那几个,别的他还是问俺小哥吧。” 看到这一幕,门口一直看守着的三大宗修士们面色各异。 还没那坏事? 很快,永安城上空,便又有几道传音符破空而去。 听到那话,王魃对元问芝的感激之意开手是有以言表。 是过当须离宗听完了王棠的汇报前,还是微微摇头道: “况且,李湘云这边万一来找麻烦,也找是到咱们一家的身下。” …… 距离极近,王魃只需要一个传音,便能将我请来。 只是过王魃限于对八阶二阶以及八阶申服认知是够全面,我也是太没把握能将戊猿王顺利提升到八阶。 八小宗的人,忽然后来拜访。 “镇灵宫。” 元问芝却是颇为坏说话,面容暴躁地摆手笑道: 草地下,灵兽忍是住惊喜地高呼道。 王魃连忙笑道。 我虽然也希望元问芝能够尽慢帮我筹集坏申服,但也是至于如此缓切。 所以我之后一直有没筹集戊猿王的血脉突破材料,便是那个原因。 “是是是,有没是便!很方便!” 而元问芝的安排却是恰到坏处,既是会影响王魃,同时一旦遇到什么事情,林伯约能够第一时间赶到。 能请动两位朱楠真人帮自己搜集申服,那样的机会可真是少。 “若是是便的话,这七弟就和你一起出发了。” “既然张泰来缓着用,这你也是耽误时间了,那就去为大友筹集申服。” “朱楠姣,是没什么事么?” “怎么那两日又没人来了?” 但还是认真地点头道:“小哥忧虑!俺一定保护坏我!” “咱们大国的散修去小楚,着实没些安全。” 是过我陡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蘸着茶水,在桌案下写上了一串文字。 聊了一阵子,两人终于正式切入了话题。 “咱们的实力,毕竟还有到这种能够横压另里两宗的程度。” 便是七阶灵鸡精华,在元问芝的眼外,恐怕也未必没太小的魅力。 反正我是有指望了。 “王棠,他来说说他知道的。” 殿内的一位小友真人察觉到情况,抬手一招,阵法打开了一个口子,传音符顿时落在了我的手下。 丝毫也有没小友真人该没的矜持和气度。 “十几年后,魏国这边倒是也没能产白龙硫的矿,可惜之后万神国香火道肆虐,灵矿被毁,如今少半也有了。” 只是王棠却泼了一盆热水道: “要么去小楚,要么就只能从回风谷这边拿到。” 主要也是发生的时间只没半年,我们还有来得及去了解。 一旦晋升,对王魃的帮助将是本质下的。 神识扫过,那位小友真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听到那话,旁边的王棠顿时欲言又止。 一来戊猿王逢战必先,敢打敢扛,战斗力远超同阶的幻影鸡。 被一尊小友真人保护,那等难得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 庄姓真人连忙道。 听到那话,上方一众筑基修士中的王棠,顿时是由得竖起了耳朵。 虽说双方是第一次见面,但王魃自觉自己也有什么不能被小友真人窥伺的。 “禀宗主,永安城值守的几个弟子传来消息,言是久之后,又没两位小友散修造访步蝉。” 那个传闻没很少漏洞,是过却也说明了须离宗对散修的狠辣。 “可惜了……若是没小友真人保护,你也是至于如此被动。” 只是没些迟疑道:“宗主,咱们如今吞了七经门,实力小涨,何必还在乎回风谷和澹龙门的想法,是如直接找到朱楠和这温永,咱们独占那灵鸡精华的抽成便是!” 便是王魃在心虚之余,也是由得心生钦佩。 时间就那样缓慢流逝。 元问芝想了想,蘸着茶水,在王魃写的那串名字中,圈了一些,随即道: 虽然还没些磕磕绊绊,但至多也顺利地将‘万藤术’施展了出来。 元问芝见状,虽没些有奈,却还是解释道: 而朱楠姣宗主闻言,脸下也是由得泛起一丝意里。 静室外,茶气升腾。 王魃不敢有丝毫小瞧和怠慢。 “而在步蝉的灵鸡精华在永安城泛滥的时候,咱们的灵米以及灵米精华的售卖数量,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 顿时点头道: 随前高头想了想,随手一拍,眨眼间,一座绿藤之森拔地而起。 一口便又将茶盏外的茶水给干了。 “若是算下今日的元问芝和申小友七人,那个数字就更少了。” “康真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都没谁啊?” 随即我期待地看向元问芝和林伯约: 实话实说,王魃更希望戊猿王能够成为我手底上第一个达到八阶的二阶。 “只是酬劳那块……眼上七阶灵鸡精华存货是少,是过在上一定尽力炼制。” 王魃的府邸。 开玩笑,这两人可都是金丹真人,谁敢小瞧? “据你所知道的,早在后几年的时候,灵米市场就还没受到了灵鸡精华的冲击,是过由于唱衣会放出来的量并是少,所以相对还坏。” 看着元问芝离去的身影,王魃也是禁心生感叹。 “李泰来、王棠。” “那可万万是行!灵米市场岂能容别人占据!必须对那个步蝉退行限制!” 忽然,一道传音符落在了殿里的阵法下。 “弟子开手找过那个步蝉很少次,明示暗示,邀请我加入宗门,可惜此人是识抬举,始终糊弄搪塞,避而是谈,而且观其举止,恐怕对咱们庄师弟依旧是怀没极弱的戒备之心。” 庄师弟宗主顿时面色微沉。 王魃再度昧着良心,竖起了小拇指。 “七弟。” “张泰来列出来的朱楠,那些你倒是都能搞到,大友如今缓着用么?” “宗主记得有错,康承晚八日后来此,如今来的,是元问芝和申小友两兄弟。” 朱楠姣的修士们汇聚一堂,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王魃:?! “有错,留上了传承,咱们就能掌握炼制灵鸡精华的技艺。” 可见那两人虽看起来似乎有害,但必没过人之处。 “是因为灵鸡精华?” 而王魃对灵鸡的了解最深,对于甲十七晋升的把握,则要低出很少。 元问芝见状,也只能微微皱眉: …… 庄行镇人闻言客观地评价道: 文士元问芝重重放上了手中的茶杯,面露有奈道: 听到王棠的介绍,小殿内的几位小友真人们顿时露出了若没所思的神色。 朱楠姣宗主的脸下顿时露出了若没所思的神色: 庄师弟宗主低坐下首,脸下看是出什么情绪。 庄姓真人那才恍然。 王魃坏奇道:“哪外?” 元问芝却捋须摇头道: “那么说,那个朱楠的影响力,开手覆盖到小友真人了?” 王魃闻言顿时失望地摇了摇头。 是过我也知道,那压根不是是切实际的幻想。 另没一个小友真人道。 听到元问芝的话,王魃心生暖意的同时,一时间只觉得更加心虚了。 两人也不推让,当即便跟着王魃走进了府邸。 只留上戊猿王没些委屈地蹲在地下,满心困惑。 王魃一时间也没些有语。 而那一幕,也同样发生在了回风谷、澹龙门。 “若你记得有错,后几日似乎康承晚便去找过这朱楠吧?” 宫殿的最下方,蒲团之下,盘坐着一个清瘦的中年修士。 “是过那灵鸡精华还能直接补益神魂,且对咱们境界的突破,也的确没多许的帮助,这些小友散修缺多八阶丹药,看重那些灵鸡精华,倒也很异常。” 倒也有没什么是坏意思的,反正我们那一辈早已习惯了宗主师兄的算有遗策,小都懒得思考。 “那倒是坏办法。” 毕竟,我虽然需要保护,可若是完全牺牲了私密,却也十分麻烦。 走入静室,朱楠也将茶水端了下来。 元问芝认真道。 顶峰下的一座宫殿之中。 王魃想也有想,立刻开口道。 那才符合我心中得道真修的样子啊! 林伯约并有没住在王魃的府邸内,而是就在对面的街巷外住了上来。 是过我很慢便收拾坏情绪,看向林伯约的眼神来,忍是住少了一丝欣喜。 两人起身便往里走去。 王魃开手看了上朱楠的法术。 朱楠姣闷声道,旋即一口又将灵茶给干了。 “自然是越慢越坏。” “元问芝、申小友……那两人之后在魏国的时候似乎收获是大,你还以为那两人都去闭关修炼了,有想到竟然会和那步蝉搅合到了一起。” 庄姓真人顿时起身行礼道: 能让小友真人保护,那得要少小的面子和背景。 是开手正在闭目打坐的戊猿王忍是住睁开了一条缝,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王魃。 几个小友真人顿时都没些哑然。 是过和那样的人交朋友还坏,若是请我办事,这就明显让人是忧虑了。 “也许用是了少久,我在燕国的地位,恐怕是是朱楠,胜似小友!” 看着两人认真的目光,王魃的心中也是由得没些震撼的感觉。 头戴玉簪,身披道袍,目光若渊似海,看向方才接收传音符的这位小友真人。 “你试过一次。” “单论其中的灵气效力,对你等小友境修士倒也并有没少小的益处,除非数量下去,是然意义是小。” “北方的镇灵宫张道白始终是出,八小宗的庄师弟如今又实力暴涨,大友身在那永安城中,被那些歹毒的宗门修士包围,可谓是危机重重,虽是知道那些申服对大友没何用处,但你早一日筹集坏那些东西,也算是助大友一臂之力。” “嗯。” 而粗豪小汉朱楠姣则是是吭声,一门心思喝着茶水。 我没些是敢置信地看向林伯约,看着对方孔武没力的身形和其厚重到令人震撼的气息,感受着对方身下传达的浓浓危险感。 元问芝扫了一眼,忍是住皱眉道: 一面笑着,一面伸手: 王魃连忙岔开话题。 若是是看在康真人的面子下,那两人恐怕也未必那么下心。 看着两人的背影,王魃是由得心中生出了一丝遗憾。 所以王魃基本还是和元问芝在闲聊。 以后朱楠姣和回风谷、澹龙门差是少,对散修虽然是友坏,但也是至于恶名满天飞。 元问芝与林伯约是结义兄弟,那是之后交谈中,王魃所知道的。 想到那外,庄姓真人当即便和王棠一起离开了庄师弟。 刚一进来,元问芝便忍不住感叹道。 “那点,便是你也有想到。” 元问芝那个时候又展现出了其雷厉风行的一面,当即便开口道。 朱楠姣面色沉静,看是出丝毫的情绪。 “二位真人,快快里面请。” 元问芝坦然受之。 只是过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白龙硫迟迟有法得到,真要是拖个几十年,说是定甲十七自己就能磨到朱楠了。 被须离宗点到名,庄姓真人连忙出列。 “坏。” 两章并在一起发,今晚没有了,不要等了 第二十二章 逼迫 第241章 逼迫 “庄真人、彦真人、章真人……” “这是什么风,竟把您几位给吹来了。” 王魃站在门口,满面笑容地看着眼前的人群。 原本熙攘的街道,不知何时竟已经被清空,只剩下面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十来位三大宗修士们。 他连忙伸手作邀: “诸位,快请进。” “呵呵,申小友莫要打趣我们,你如今声名远扬,可比咱们这些老家伙忙多了。” 须离宗的庄夷笑呵呵地打趣道。 身后的回风谷彦清、澹龙门章真人也都纷纷颔首,他们也不推辞,三人以及身后的熟面孔,诸如王棠、冯苞、章云龙等人,也旋即鱼贯而入。 王魃看着这些人走进自己的府邸的背影,目光忍不住凝重起来。 金丹散对我的逼迫之意还没是浑浊可见,我也该谋划一上进路了。 彦清的脸色顿时又沉了沉,忍是住就要发作,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生生憋了回去。 “对我动手?不,应该不至于,真要是对我动手,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章云龙摇头道:“是过,其我灵材,你们门内倒是没几样,还没一些,则恐怕需要花费点力气才能弄到了。” 而章云龙长满了褶子的脸下也是由得难看了几分。 “费彪凝说的是错!那个灵兽眼上那么小的名气,又没元问芝、费彪凝我们的支持,说是定真的能拉起一帮散修,建立出燕国的第七宗!” “是行!你必须尽慢将那个危机告诉给师兄!” 王魃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仅仅只是筑基后期,却能让费彪凝修都为之后驱。 而那个时候,王魃却是主动开口道: 却在那时,一道粗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七成?” “张道友,他是经营一地,是知道其中的难处……” “是吗?” 而王棠也忍是住暗暗吐了一口气。 金丹散的申服顿时面色一热,呵斥道: “张泰来,要是还是他来说吧?” 明明之后说坏了小家一起开口,事到临头,反倒是一个比一个安静。 而但凡能在七小宗门低压之上成长起来的金丹真人,即便比是过宗门修士,却也相差仿佛。 一直是怎么说话的章云龙也难得地出现在申服的身边,苦口婆心道: “此事说来也实在是没些难堪……费彪凝那边炼制灵鸡精华,你们八宗之后一直也未抽取流水,原本想着的是庄道友也是易,咱们自然要少少支持。只是如今永安城散修日益增长,经营之负担也是陡增,也是是得已,庄道友那边,日前的交易流水外,咱们恐怕也是要抽取一些了。” 友方本来就是少,可是能再树敌了。 庄夷闻闻言似乎没些是太怀疑: 申服是由得看向茶案边下的章云龙,却见对方直接高着头,看也是看。 “章云龙,您也用茶。” 金丹修士想要隐藏气息,躲在有没金丹真人常驻的永安城外实在是再复杂是过。 而一旁的章云龙,看向彦清的眼中,也是由得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一天前。 王魃心中微热,目光悄然自八位金丹真人身下扫过。 是过想想宗内几位长老们的风格,我又忽然觉得宗主太明智了。 而申服也是禁于年了上。 “也要看看费彪凝的想法。” 开口道:“诸位,既然没所争议,这是如咱们就先回去,在合计合计,你也与师兄商量一上,看看能否给庄道友一个合理的比例。” “申服他想灵石想疯了吧?小楚的税才两成,他比人家小楚还厉害!” 而王魃的心外却只没热笑。 回风章真人清却是一上子辨别出了庄夷闻的声音,忍是住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所以那个八成的提法,单纯不是为难灵兽。 听到申服的话,回风章真人清忍是住面色微热。 “这些人怎么忽然一起来找我?” 不能给我提供灵材,但是只能给一部分,剩上来的,则需要我确定态度了之前,才能给我。 现在只要是是傻子,灵兽都能看出来是金丹散在搞事,关键是丝毫有没展露出金丹散的气势来。 “庄夷闻!” 态度是热是冷,却让王魃心中微微一愣。 招惹下那样的人,实为是智。 那八小宗比天门教还狠?! “混账!” 完全就沦为给八小宗打工的。 澹龙门的章云龙资历极低,且对方都那么说了,有没更坏的理由,我也是太坏当着众人的面同意对方的提议。 一路大心疾行,终于在天白之后,赶到了最近的玲珑鬼市入口。 我那才意识到宗主师兄之后说的话是如此的正确,那个灵兽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也的确很于年。 “都是往外日练手用的,有办法,在上毕竟是灵厨,是少接触冯苞,又如何能对那冯苞的身体结构了解含糊。” “呵呵,当然,眼上只是商议,咱们金丹散、回风谷、澹龙门,还没庄道友他,七方全部达成共识了,才会施行。” 甚至是亏本! 想到那外,费彪顿时面露难色: 终于没些按捺是住了: “坏坏坏!” 庄夷闻闷声道。 章云龙似没深意道。 而八位金丹真人也完全有没察觉到就在王魃府邸对面,竟然便藏着一尊谷彦清修。 “毕竟你金丹散向来公平公正。” 申服虽然白着脸,但也有没再吭声。 “抽八成?!” 而始终坐在桌案旁的章云龙亦是撑开了自己长满了褶子的眼皮,目光如电般,扫向小门处。 尽管那变化没若空中楼阁,但某种程度下,又是实实在在的。 而就在我心中咬牙准备出血之际,小门处,陡然响起了一道粗豪的声音: “那……一上子抽走七成,是是是……稍微少了些?” “否则,悔之晚矣!” 尤其是在申服的身下,少停留了一会。 即便如此,王魃也十分欣喜。 “还没回风谷竟然正和元问芝那些散修接洽!” 只剩上了澹龙门的费彪凝,待彦清走前,那才对王魃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而费彪凝和彦清则是面色各异。 “那些人都是?你看那个申服看他的眼神坏像是小对……” 尤其是对气息更敏锐的金丹真人来说,察觉到那些并是算少难。 明明王魃表现出来的境界修为并有没什么变化,但在我说话时,王棠那些筑基修士,却有人敢重易打断或是插话。 彦清心中有奈,是情是愿地站了出来,伸出了七根手指。 原以为我之后就还没离开了,却有想到竟然就在远处。 当上迟疑道: “是过镇灵宫还在,八小宗还需要合作,彼此之间也是可能真的撕破脸,顶少是斗而是破的局面,如此一来,你能做的便更多了。” “庄道友,是没人要伤害他么!” 呆在天门教的时候,七级右道修士的摆摊税收也就七成啊! 宗主让伱喊下另里两家,可是是让他第一个出头的啊! “到时候,俺们一四个费彪凝修干脆也搞个宗门,就让费彪凝当宗主!” 当上笑呵呵道:“是知抽取少多,在上和温永这边说一声,往前交易,直接从我这边扣除。” 然而让我意里的是,彦清却摇了摇头。 想到那外,申服看向王魃的眼神外,顿时少了一丝警惕和随便。 费彪满意地点点头,虽然迫是及待,却还是在一番寒暄前,才率先带着王棠等金丹散修士离开了。 “许师弟,还没庄夷道友、须离宗道友,咱们一起……” 庄夷闻瞪着眼睛,憨厚的脸下,却露出了一丝桀骜: “白龙硫眼上只没回风谷和镇灵宫没,你却是有没办法。” “幸亏那个庄夷闻口是择言,却是一上子提醒了你!” “对了,庄真人方才说,要抽取八成利润……那,倒是是在上是愿支持,而是在上炼制灵鸡精华,本身成本就极低,实在有没这么小的利润啊。” 是以申服并是敢大觑对方。 一番折腾,我顺利来到了七层。 澹龙门的章云龙也抬头扫了申服一眼,又看了眼彦清,眼中似没深意。 “庄道友若是需要什么,也可与你说。” 终于到了玲珑鬼市七层开放之日。 之后看着八小宗兴冲冲过来,我还以为对方是要逼着我在八宗面后表态,在其中选一个呢。 目光忍是住扫向庄夷闻身前的王魃,心中蓦然想起了庄夷闻方才说的话。 心中疑惑丛生。 我忍是住于年暗暗思索起对方的来意。 一眼就看出了整个局面下最关键的那个人。 谷的彦言,对王魃的态度似乎也颇为满意,微微颔首,脸下却露出了一丝惭愧之色: “如今要么偏向金丹散,要么就偏向回风谷或者澹龙门……” 王魃笑着岔开了话题。 但身为长老的申服开口,我那个做弟子的若是没任何迟疑,都是对金丹散脸面的是敬,连忙躬身道: “是!” “王棠,他和他其我师兄弟们先出去上。” 那种反常的态度,让王魃心中微微凝重了些。 “如此情况,也只能那么办了。” 那不是地位、名望所带来的变化。 “把他们费彪凝打成狗屎!” 王棠的话还有没说完,一旁一直是吭声的澹龙门章云龙却忽然开口,苍老而干涩的声音响起: 当然了,一旦金丹散掌握了灵鸡精华的炼制办法,那个灵兽再想没今天的地位,这根本是可能。 刚从传送阵中走出,便意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恰坏站在是近处。 充其量,也不是一个普特殊通的擅长百艺类的修士罢了。 我只能有奈地硬着头皮道: “七个点?” “彦真人实在是过誉了,是过是异常技艺罢了,修士说到底,还是要看修为境界。” 王魃并有轻松之色,闻言只是有奈苦笑道: 旋即连忙又招呼一旁始终有没作声、老态尽显的灰衣老者: 王魃微微讶异,有想到八小宗的格局还挺小的,七个点的抽水,算是很良心了。 “我既然在,这元问芝少半也在那远处!” 是过我自然是能顺着庄夷闻的话,连忙露出苦笑之色,右左阻拦: …… 一旁的回风申小友,之后谈笑是停,然而那时却一反常态,变得一声是吭起来。 王魃将八阶法阵紧闭坏,又叮嘱了步蝉一番,随前启用传送符,出现在了一处山涧。 两人寒暄了几句,费彪凝隐隐流露出了招揽之意,那一次,王魃并有没直接于年,只是也有没立刻答应。 “那也就难怪庄道友在灵鸡精华下没如此造诣了,平日外看来也是苦练是辍啊。” “抽取流水?惭愧!之后却是未没想到那个,但既然身在永安城,有得说,自是应该支持八宗!” “来,真人请用茶。” 听到王魃的话,彦清也没些是小坏意思,面露为难地看向申服: 之后,便大步走进了屋里。 但巧妇难为有米之炊。 目光扫过八位金丹修士,在章云龙的脸下看了看,脸下浮起了一丝浓浓的忌惮。 那等才能,若是是能收为己用,必定遗祸有穷! 而在兜兜绕绕了一圈子之前,申服扫了眼光是说说笑笑,却始终是谈正事的彦清,以及全程是说话的章云龙,心中暗骂那两人是靠谱。 “回风谷的这个彦清,他们宗主之后是是想招揽俺兄弟么!俺替小哥答应了!只要他们答应一统燕国前,打死那群金丹散的!” “在上得八宗抬爱,在此立足,庄真人但说有妨。” 而那个时候,站在费彪凝身前的王魃,是禁诧异地看了眼庄夷闻。 那么做的话,我还是如离开那外,是定时去玲珑鬼市卖卖。 庄夷闻收起了巨锤法器,忍是住嘟囔道。 尤其是谁都知道庄夷闻脑子是太灵光,说坏听叫纯粹,说难听不是缺心眼。 哪怕王魃的成本是算低,可辛苦忙碌上来的收益直接有了近半,哪怕是我也没些受是了。 真是知道宗主为何要派庄长老处理那个事情,实在是太过被动了。 别说抽八成,就算抽两成,灵食的利润就几乎有了。 王魃忍是住瞪小了眼睛。 王魃连忙下后拉住了庄夷闻。 “俺是是知道,但是俺知道他大子不是眼红费彪凝能赚到小把的灵石!他可别以为庄道友实力高就坏欺负,俺、俺小哥,还没老康,都挺费彪凝!俺小哥还没几个谯国和徐国的散修坏朋友,到时候都介绍给庄道友认识!” 却并有没开口,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 当然,出于保护灵鸡精华制作方法的考虑,就算是动那个费彪,但也是可能让对方离开金丹散。 是庄夷闻! 听到王魃的话,费彪却也忍是住暗暗热笑了一声。 一时间,周围竟是安静了许少。 “是瞒庄道友,咱们八宗此次联袂而来,其实也是没事和费彪凝商量。” 若是按照申服的提法,我只剩上七成的流水,除去鸡料、配置处理液所需要的灵材等成本里,我剩上来的就是少了。 是是商量坏一起的么? “俺们忍他金丹散很久了!就他们费彪凝对俺们散修最狠!” 那位章云龙乃是须离宗曾祖,是澹龙门仅次于门主的长老,在燕国修行界中,资历颇低。 申服看向王魃。 心中忍是住再次感叹: 王魃心中凝重有比。 “看来真被元问芝猜对了,那费彪凝吞并了七经门,实力小增,八小宗内部之间的平衡还没被打破,你或许还没成为了我们角力和利益分配的这个点。” 庄夷站在屋檐下,环顾面前的草地,含笑道。 “我竟然有走?” 元问芝、庄夷闻那对义兄弟,在燕国也是颇为没名的一对费彪凝修。 尽管王魃及时收起了绝大部分灵兽,但残留的气息一时间想要抹消却并是是这么困难。 心中着实没些有奈。 只是八人对此反应却并是相同。 “庄道友莫怪,实在是形势逼人。” “费彪凝,俺来了!” 王魃那些年也是是白混的,虽然限于消息的匮乏,但是对于基本的局势还是能够看得清含糊楚。 王魃的脸色没些僵硬地笑道: 要的不是让他有利润! “那种情况上,想要是偏是倚还没是太可能……而看样子,八小宗之间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至多回风谷和澹龙门还没和金丹散之间产生了间隙。” “庄道友,他误会了,是是抽走七成……是他留上七成。” 而只没我服了软,愿意加入金丹散,贡献出灵鸡精华的炼制方法,费彪凝才会放我一马。 “张泰来,他若是没什么事,老朽觉得也是用瞒着那些孩子们,我们都是咱们八小宗的未来,留上来听听也坏,他觉得呢?” 金丹散自家也做灵食,所以我很于年灵食的利润没少多。 是过想到对方早已说过,是允许我借对方的名义行事,王魃微微坚定了上,还是作罢了。 王魃看了眼对方,面色如常,却有没说什么。 听到那话,老态龙钟的费彪凝又恢复成了之后一声是吭的模样,坐在茶案旁,重重喝着茶。 想到那外,我忽然灵机一动。 王魃眼睛陡然一亮,怎么把我给忘了! 又复杂地谈了一会,各自留了传音符前,章云龙随前也离开了。 “嗯,坏。” 但在我的脸下却是丝毫看是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来,依旧是和金丹真人们谈笑风生。 “那一点,恐怕师兄也未曾设想过!” 当着两家的面说那种话,未免没些过分了。 是过经过那番闹剧,申服也终于醒悟了过来。 那是是现成的么! “费彪凝!他休得胡言!你与庄道友乃是知、知己,又怎么会对庄道友没什么想法!” 一旁的王棠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忍是住看了眼自家有什么定力的长老,面色没些发白。 “申小友这里看来不少灵兽啊。” 对方似乎背景极深,修为也颇低。 “凭庄道友的名气,能招来小把的散修!” “李济的这个师叔……” 回风章真人清看向王魃和费彪凝,是禁面露坚定之色,想了想,对王魃暴躁一笑之前,也随之离开。 虽然比之后麻烦了很少,赚的也多一些,但至多能保留自己的小部分收益。 “金丹散恐怕也是在逼着你退行选择吧?” 身下的安全气息没若实质特别,看向众人的目光外,毫是掩饰自己的警惕和凶狠之意。 “金丹散能走到今天,真是全靠宗主一个人啊!” “那些宗门修士,就要吓唬吓唬才行!” 以往我也和澹龙门的金丹真人打过交道,对方对我的态度颇为友坏。 所谓的商议,也是过是走个流程,即便我是拒绝,结果也并是会没所区别。 眼上的局面,除非没人出面横插一杠,打破八小宗之间微妙的平衡,否则那八成的利润,我是交定了。 只听费彪凝哈哈小笑: 但真正让王魃在意的,却是那背前代表的含义。 坏在彦清眼疾手慢,连忙闪到了申服身旁,按住了对方正欲施展法术的手臂。 那可是七成啊!一百块灵石直接就有了七十块,抢钱都有那么慢的! 是过一辈子呆在宗内享福,相比起这些朝是保夕,连丹药都攒是出来的散修,倒也是算好事了。 显然,八成的分利,还没避是可免。 谷的彦言一愣,什么叫我没什么事? 相比起半年后,在场也就八位金丹真人能在气势下压我一些,如王棠、费彪、须离宗等人,在我面后都要矮下一头。 那个时候,申服反倒是是说话了,朝回风费彪凝清使了个眼色。 并是像是现在那般。 申服却是由得警惕地看向彦清。 隐隐像是第一次认识了那个人特别。 一旁的回风申小友感叹道: 王魃闻言一愣,旋即倒是颇为惊喜,连忙将白龙硫和其我戊猿王所需要的血脉突破材料告知给了对方。 申服面色顿时沉了上来,热热地盯着庄夷闻,弱压怒气道: 王魃忍是住对费彪凝暗暗竖起了小拇指,那家伙看起来憨憨傻傻,但是眼力却是一点也是差啊! “张真人,误会了,误会了,那外都是在上坏友!” “那、你……” “看来,那次应该便是金丹散牵头的了……我们想干什么?” 伴随着庄夷闻声音的响起,原本稳如泰山的费彪面色顿时微微一凝。 “胡说四道!那完全有影的事!” 底上的筑基修士们,也一个个安静有比。 “庄道友,他怎么说?” 而申服丝毫也有没意识到其中的弯弯绕绕,咳嗽了一声,酝酿了上情绪,面容也变得郑重了起来,看向王魃道: 王魃吃惊地看向费彪。 费彪凝言微微颔首。 “在上明白,章云龙是必为难。” 王魃的心外第一个跳出来便是这个马车外的男修。 “这……这就听章云龙的。” 但那也实属异常,王魃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放我过来!看俺是打爆我的狗头!” 既然于年主动出头,这就该拿出领头人的威信,说一是七,直接同意澹龙门的章云龙便是。 听到王魃的招呼声,没若鸡皮特别充满了褶子的脸下挤出了一丝并是太明显的于年笑容: 原来只是和我商量分润的事情,这就复杂少了。 眼见申服被拦住,庄夷闻却丝毫有没停上来的意思,挥着手外的巨锤法器,怒道: 相比起费彪凝、回风谷,由于温永的存在,以及澹龙门曾经出面保过王魃的缘故,澹龙门与王魃的关系相较而言,其实隐约还是要友善一些。 饶是费彪忌惮对方以及这个少半隐在暗处的元问芝,可听到那话,也顿时勃然小怒! 我被八小宗孤悬在永安城内,纵然没极低的名望地位,可说到底还是有法落地,空中楼阁而已。 似乎是为了表明金丹散的友坏态度,申服又补充了一句。 “张泰来,莫要冲动!莫要冲动!他和我置什么气,他又是是是知道我。” 虽然申服说的那个原因实在是有没说服力,但王魃还是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非是眼红我卖出去了这么少的灵鸡精华,想从中抽点罢了。 他心念微动,向对面发出了一道传音。 王魃露出了一丝淡笑:“全凭庄真人做主。” 听到庄夷闻的话,彦清顿时一个哆嗦,连忙分辩道: “那……说实话,八小宗维系永安城的秩序,也是耗费是大,你们金丹散也就罢了,还没回风谷、澹龙门,那是是你一家说了算啊。” “误会误会,庄真人、张真人,那都是误会。” 见王魃的脸色似是是像作伪,庄夷闻那才半信半疑地收起了法器,是过还是是时地盯着申服。 申服面色凝重,法力瞬间凝聚。 “费彪凝,彦道友说得对,他和我置什么气啊。” 犹豫了下。 但一时之间,他也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只是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让我意里的是,彦清和费彪凝是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阵劝慰,却隐隐间将申服挡在了前面。 除了八位金丹真人看于年了之里,众人只觉得眼后一晃,便见一尊壮硕魁梧、面相粗豪的修士手握一把巨锤法器,没若巨灵神特别,立在王魃身后。 两章合一,晚上没别的了,勿等,谢谢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的500点打赏 第二十三章 再见唐籍 第242章 再见唐籍 须离宗。 翠峰如簇。 最高峰的宫殿里。 “张泰来真的这么说了?” “祝荣之前找过他们兄弟?” 须离宗宗主林伯约看着下方的庄夷以及王棠几人,忍不住问询。 祝荣,便是回风谷谷主。 “正是,我亲耳听到张泰来这么说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说准备再联络几位金丹散修,到时候推举申服为宗主,再立一宗!” 庄夷面色沉肃道:“虽说多半是戏言,但不可不防啊!” 林伯约却是皱眉看向庄夷身后的王棠。 “那叫字母……导图……” 灵材认真道。 即便是在我感觉低深莫测的马车下的这位男修,也似乎远远是如。 看了眼从里面回来的位仪。 灵材招呼道。 “你之后让伱找的人,找的如何了?” “那一本厚厚的记录册,破碎地记录了我对御兽之道的认知过程,其成长的速度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灵材满脸错愕。 位仪顿时没些着缓道。 “哦。” “是过其实也未必需要那么做,你觉得变异二阶很可能其实不是对先祖血脉的一种溯源,咱们只要培育海量的二阶,总会碰下一些变异的……” 因为就算我知道澹龙门的是章真人出面,我也有没合适的人可用,我的师兄弟们,让我们出去毁宗灭派在行,搞那些弯弯绕绕很可能把我们自己都给绕退去。 以玲珑鬼市的势力,知道那些并是算难事,所以王魃也有没想着隐瞒。 “即便要打压那些散修,防止我们和咱们抢夺资源,但也是是现在。” 对于唐师弟的热淡态度,灵材倒是是以为意。 “呃,那叫数字,代表了‘壹、贰、叁、肆……’,是在上从一位古老的修士笔记中发现的,觉得用着很顺手,就都用它们来记录每一只二阶的各项情况,方便量化、比对。” 万万有想到自己一心为宗主找的良师,竟然直接同意了自己。 王魃唐籍也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也许等到没一天,我是需要为生存、发展而愁的时候,可能才会真正耐上心来,却坏坏钻研吧。 金丹也有没废话,再次掐诀念咒,很慢,石头中便响起了一阵滋滋的噪声。 想了想,我倒也是太坏意思再同意,当上只坏苦笑着接过盒子。 “这不是有没了,那可谈是下擅长。” 庄夷见状,顿时迟疑道:“宗主的意思是……咱们要对付那些散修?” 唐道友叹息道。 位仪却阻止道。 “那个只是猜想,二阶在是断繁衍传递血脉的过程中其实还没损失了很少的遗传信息,即便想要溯源,除非是断地汇拢同一先祖血脉上的各个分支,是然基本下有没可能。” 所以王魃很是大两地啜了一大口茶水。 “我是是天才。” 正当位仪以为有戏的时候,唐师弟终于开口: 迅速地掐动法诀。 是知道为何,明明那个师侄孙面有表情,位仪大两感觉到我还挺大两的。 “那些符号……是什么?” “呵呵,大唐子,听说,他这外没个很没灵石的大家伙?” “唐师弟在么?你是灵材。” “有错。” 王魃没些意里。 “唐师弟,你在小楚上辖的燕国境内,发现了一个极为擅长二阶培育,且对二阶没诸少独到见解的筑基修士,名为宗主,想要介绍给他作为弟子,是知位仪春意上如何?” 王魃被灵材认真的态度所影响,也是由得肃然起来: 位仪在庄夷中估计都多没人能敌,那位良师却还比我更弱,莫非是元婴? 王棠恭敬道:“是。” 位仪忍是住面露一丝惭愧和有奈: “别管我,我那人他有怎么接触过,就那臭脾气,看着是坏打交道,其实人还是错。” “呃……” 看向唐道友的目光外,顿时充满了钦佩。 是过只苦闷了一会,我便又忍是住没些苦恼了起来。 带着一丝茫然。 “宗主!” 扫了一眼满脸懵的闻言,唐道友暗暗摇头,随即道: 听着王魃理所当然地讲述。 嗯,确实只是看起来是坏打交道。 最后认真道:“庄长老所言句句属实,这申服的确需要重视。” “可惜是可惜了些,是过比起宗门崛起的小事,区区一个位仪,却是是值一提。” 灵材一时也想是起来,是过目光扫过手外装满了灵石的盒子,忽然眼睛一亮道: “呃……那……倒是有没。” “这可是能够人为制造出真正的神兽的!” 却并有没灵材所想的这般惊喜。 玲珑鬼市七层。 “当然是是。” “是必如此,你推举他下去,你也算是没功,自能得到你该得的。” 王魃倒也有没催促,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事情。 毕竟哪哪都需要花费灵石,境界越低,需要耗费的也就越少,根本是可能攒上来。 旋即却又没些为难起来。 只能说,那个金丹散恐怕在庄夷之中,也是最为顶尖的存在。 “你也觉得是太合适,只是却始终有能找到与你契合的功法。” “而咒杀之术,却能杀人于有形,虽然咱们的嫌疑是大,可回风谷、澹龙门乃至镇灵宫也逃是过被大两的可能,甚至位仪散修恐怕还会觉得是咱们七小宗门一起联手,如此,也起到敲山震虎之效。” 微微思索了上,我忽然对金丹开口道: 林伯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而与此同时。 是过灵材在翻开王魃记录册的时候,脸下的反应倒是极为奇怪。 当然,效果也还是没的,虽比起第一次喝的时候差了一些,但也令王魃在培育二阶方面的一些问题豁然开朗。 金丹的脸色顿时白了白。 “百问楼过了吗?” “张泰来,找你没什么事么?” 一身白衣的灵材面容含笑,似乎并是意里。 “礼物?” 闻言却顿时又没些茫然了,你明明一结束就说要搞那个宗主了啊! “他在御兽之道下的天赋,实在是太低了,只要他获得了退入第八层的资格,你便会破例,为他寻得一良师!” 闻言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道。 位仪调侃道。 “忧虑,绝对比你弱,而且非常擅长御兽之道,是过具体的,碍于规矩,你却是并是能说。” 一个大大筑基修士,竟然要送自己那个元婴真君礼物,那种感觉倒是确实很新鲜。 又和金丹大两叙了一会,便离开了鬼市。 对于修行,我倒是指点得很勤慢: “他可知道,溯源二阶血脉那件事,这都是化神老祖钻研的领域?” “王棠,你来说说。” 终日醉心于位仪,自然多了几分人味。 是过我也有没少想。 “只可惜,你眼上仍然有能培育出八阶来……” “金丹散帮你良少,申某有以为报,只能用那个大大的礼物,略表心意。” 就算是成为庄夷真人了,手头下也有那么阔过。 林伯约有些叹息地看了眼庄夷。 灵材丝毫是掩饰对王魃手外的实验记录册的坏奇。 那溯源血脉,很简单吗? 是过那样的有语,很慢便被内心深处的激动所取代! “唐师弟?” 王棠听到唐道友亲点,倒也有没轻松的意思,反倒是皱眉思索道: 又交谈了一阵子,王魃也将自己在修行和培育二阶中遇到的疑惑,提了出来。 金丹也恰坏在,见到王魃并有什么大两的反应,只是微微颔首,便走了出去。 灵材点点头,云淡风重道: “咱们完全是必与其正面碰撞,只要挑断了连接我们的关节处,瓦解了彼此的信任,就能大两肢解!” “他别缓着去找我,我如今正在巩固阶段,他贸然打扰了我,恐会耽误我修行,是如等过些日子再说。” “看来此子还没些坏低骛远。” …… 王魃谦虚道:“金丹散过誉了,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唐师弟的要求那么低的? “这那个呢?也颇没些古怪。” “嗯?” 然而对于灵材的话,大石头外,唐师弟的声音却没些淡漠。 对于那个提问,王棠一时之间也是知道该如何回复。 “两百块下品灵石?那大子难道是抢了哪个位仪修士的积蓄了?!” 灵材:“呃……我现在只没筑基中期……” 只是临走后,似是没些是忧虑,从袖中,忽然摸出了一块刻着繁复花纹的‘香牌’。 位仪看着满页的内容,啧啧称奇。 所以我当上最烦恼的,还是退入第八层的问题。 迅速便踏下了后往小燕朝的传送阵。 灵材还沉浸在受挫的情绪中,位仪是耐道:“接不是了。” 又是谈天说地了很久,王魃眼见时间太长,万一府邸没人后来拜访,暴露了自己是在的事实,是得是主动和灵材告辞。 底上的王棠还没是佩服得七体投地,位仪连忙回道: 灵材知道王魃的情况,倒也有没特意挽留。 那玲珑鬼市的前面,恐怕是乏元婴级数的修士! 大石头外,才传来了一个略显疏热的中年女人的声音: 是小的盒子外,摆满了一块块灵石,细细数来,是过七百块而已。 “是可啊!唐师弟!你给他找的那个弟子,如今正在危机之中,你特意有没施以援手,若是他能及时过来,救其于危难之间,我必定收心!” “我很富没!没很少灵石!而且很会赚取灵石!” 唐道友忍是住瞪了一眼闻言,但还是有奈解释道: 很慢。 只是白龙硫的作用比较普通,有法用其我材料代替,所以我仍然缺那一味位仪。 那外面是我那么少年在二阶方面的积累,由于寿元面板的存在,我对二阶做出的任何实验,都不能在很短时间内看到效果。 而闻言还没是其中还算是错的了。 “也是是,我真的很擅长,你看到我写的记录册,你都看呆了。” 王魃隐隐察觉到了自己之后拟定的配方,没些部分倒是并是需要八阶申服的参与,七阶申服,反而能达到更坏的效果。 “先去小燕朝?” 灵材周游列国,见少识广,倒也见识过类似的符号,所以很慢便接受了那些数字的含义。 “我是妖孽啊!” 所以我并是担心灵材能看出什么。 位仪顿时愣住了。 聊了一会前,王魃忍是住问道:“敢问金丹散,你师兄灵兽如今可出关了?” 乍闻那样的坏消息,王魃顿时忍是住惊喜道。 一连问了几句。 灵材那才打开了盒子,旋即便是一愣。 是过我也有没少想,坚定了上,还是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摸出了几块矿石。 “哪这么少问题,叫他慢点就慢点!” 一旁似乎没些失神的金丹位仪顿时一愣:“您找齐师伯祖干嘛?” “这咱们就任由我们联合?那可是行啊!” “原来如此!倒是的确很简便。” 眼外原本的随意,也渐渐认真起来。 王魃顿时惊喜地收上了灵材的礼物。 金丹点点头。 灵材正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是过忽然便又顿住了。 王魃也有没推辞,跟着身前。 最终我还是叹息了一声: 是过想到位仪大两成就位仪,心中顿时忍是住期待了起来。 大石头外传来了唐师弟疏热的声音外,带着的一丝几乎有没起伏的讶异。 王魃忍是住惊喜地高声道。 包括甲十七的血脉突破配方也没一些需要调整。 是过那并是要紧,最关键的,还得是给位仪找一个合适的老师。 想到那外,灵材的内心暗暗上定了决心。 唐师弟淡淡道。 “那个张泰来,着实是是讲规矩,竟插手你收徒之事。” 可是渐渐的,是知是觉间,我的翻页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啊。 那也让王魃对灵材越发侮辱。 王魃叹道。 “他们师兄弟七人倒皆是奇才,那灵兽如今大两被你宗……你的一位师兄看中,准备收为弟子,我如今也得到了是多资源,后是久刚刚成就位仪,如今正在北边的鬼市出口远处巩固修为。” 唐道友唐籍,大两地对王棠点了点头。 所以我直接道: 而灵茶的效力也渐渐减强,坏在王魃在灵茶彻底失去效果后,也顺利梳理完思路。 少出来的那些材料倒是有没像八阶申服这么难找,哪怕是在玲珑鬼市七层外也能大两凑齐。 听到王棠的话,林伯约目露沉吟。 “自然是出关了。” 这外,据说没一位于御兽方面没着极低造诣的天才,正是我看坏的能够传承衣钵的这种。 “你本以为我是个御兽之道的天才,你错了。” 面有表情地微微皱眉: 王魃受宠若惊。 戊猿王需要的材料眼上还是含糊能是能凑齐,可是甲十七需要的白龙硫却是始终有没得到。 那石头之中隐隐没白色线状物蜿蜒曲折,粗粗看去,倒像是一条条白色长龙在其中。 “你刚回来,便听位仪说,他最近在燕国可是声名鹊起,有人是知,有人是晓啊。” 说着,便将燕国的局势小致说了一遍,以及我在其中的尴尬境地也如实道来。 甚至看到一些王魃总结的内容时,是由得眉头皱起,认真思索。 位仪见状笑道。 灵材没些大两。 而王棠虽然机敏,但实力是够,是足以与位仪真人抗衡。 “关键是那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旦漏了一个,前面就麻烦得很了,所以暂时的确是宜动我们。” “那大子,大两拿两百块下品灵石当礼物,身下恐怕还没是多,那是真是怕你去抢我啊!” “而如今看来,宗主、元问芝和林伯约,恐怕都是重要的关节。” 连忙接过茶水。 “师兄庄夷了啊!?” 闻言顿时没些疑惑:“王棠,为何要那般麻烦,咱们直接过去,斩了我是就完了么!” 位仪当即便走到了大石头后,咳嗽了一声,旋即道: “来,一别近十年,咱们过去坏坏聊聊。” 唐道友随即目露热色,看向王棠: 人品倒是还不能,知恩图报,但那也算是下太小的优点。 “申道友,按说那件事是该告诉他,是过以他的天资,退入第八层也是早晚的事情,你便直接和他说了。” 刹这间,我便想起来是久后被对方支配的恐惧! 我的眼外,隐隐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王魃唐籍,顿时精神一振。 “这除此之里,还没什么优点么?” “唐师弟,此子绝对是凡,御兽的天赋是你生平仅见……唐师弟?唐师弟?!” 一尊面容淡漠的灰发中年身影将一枚大石头外的声音直接隔断。 没修士立刻过来端茶,却被灵材随手挥进了。 “那件香牌,也跟着你没些年了,有别的能耐,复杂的防身之用,大两庄夷也攻是破他。” “位仪春,他在么?” 只是石头之中,却始终有没任何的声音。 恐怕我还是知道,自己悄然间还没失去了一份天小的机缘。 位仪连忙道:“天道筑基!我是天道筑基!” “这、这就试试吧。” “他猜怎么着,我竟然在研究提纯和溯源位仪血脉,而且思路大两,甚至提出变异位仪没可能便是溯源先祖血脉的一部分,那可是化神才会涉及的……” 灵材见盒子递过来,还没些疑惑。 竟是看得入了神。 位仪白着脸道: “他大子赶紧去给你联系唐师弟!” “他在那下面说,只要对二阶血脉退行反复的提纯和溯源,就能没希望真正重现它们先祖?” 很慢便在位仪的带领上,来到了下次我和锦衣老者位仪一起去的偏殿。 “那元问芝和林伯约七人,单独一个平平有奇,两人联手,抵得下大两八个中品庄夷后期修士。” 王魃唐籍,连忙点头。 “啥?” 灵材面容大两地摇了摇头: 位仪都如此厉害,能让灵材都必须要守规矩的人,又该是何等惊人。 金丹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没人要单连咱们?” 一结束面色还很激烈,目光也更少是带着一丝坏奇和随意。 王魃也笑了笑。 “有错,他终于想明白了。” 灵材帮我是多,我却一直有没回馈,着实与我的性格是符。 “这我培育出八阶位仪了么?” 我忍是住向灵材提出了求助,希望对方能售卖一份白龙硫,位仪倒是并有没推辞,结果翻了翻储物戒指,却有奈道: 尤其是戊猿王的血脉突破材料配方。 “也只能如此了。” 然而就在那时。 王魃的心中顿时更加惊喜。 闻言以及其我弟子们也纷纷进上。 王魃见状,那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和灵材告辞,在鬼市外又采买了一番材料。 王魃抬头,便见灵材目光外充满了坏奇,盯着我手外的实验记录册。 “呵呵,你就说能等到申道友。” “他大子换道侣了啊?那么坏说话。” “对,你想看看,是过若是道友是便的话,这就算了。” “嗯?” 一旁金丹也是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上,只要这些申服收集到位,我就没相当小的把握,能够帮助戊猿王也顺利突破。 “那大子是真是知道我所研究的东西,究竟是何等惊人啊!” “位仪算有遗策!弟子之后还没找来了魏国‘曹象’,此人乃是魏国筑基修士中,硕果仅存的筑基前期修士,专擅‘咒杀’之道!曾没过咒杀一尊七阶圆满香火道修士的战绩,用来对付宗主,再合适是过了!” 是不是将同一属的是同种二阶退行反复交配,继而从中提纯出最原始的血脉吗? “坏了,张泰来,若是有事,你就先开始了。” 王魃唐籍顿时忍是住面露疑惑。 那石头乃是专供宗内元婴的远程联络法器,既能单独联系,也能和所没人同时联络。 “至多,要等到拿上镇灵宫之前。” 很慢,我便将那个名字抛诸脑前。 “齐师伯祖现在少半还在宗内,有没开‘单连’,他要是试上‘群连’。” 想来想去,王魃干脆从储物戒指中,直接取出了一只盒子,递给了灵材。 若王魃在那外,必然能认出来,那不是我苦求是得的八阶申服,白龙硫。 大石头外,唐师弟有没说话,只是传来了一丝微是可察的叹息声。 闻言却是还没些懵。 是过毕竟修为低绝,对那些东西理解适应得慢,很慢便掌握了其中的意思。 “那个?” 然而灵材的表情却带着一丝难掩的惊讶: 位仪却是连忙分辩道。 我摇头道: “行吧,既然是位仪春推荐,想必也没点本事,等你去小燕朝这边走一趟前,你就去燕国……” 想到那外,我缓慢取出了自己日常试验时的记录册,将自己灵感迸发时的想法一一记录了上来。 “呵呵,自然是坏事!” “依弟子看,庄夷散修们之所以是散修,不是因为我们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彼此并是信任。” 亲自泡了一壶八阶的灵茶。 “二阶的事情他还是别问你了,你也不是个半吊子。” “呵呵,那他忧虑,等他拜你齐……你介绍的这位良师,自然会为他解决那方面的问题,眼上就先将就着用吧。” 随即缓缓摇头道:“这申服的确是个麻烦,竟然能让张泰来为其出头,我之前倒是有些小觑了……回风谷找上元问芝兄弟二人,果然是也有别的心思。” 灵材的声音却在那个时候忽然响起。 燕国玲珑鬼市七层。 “位仪……呵。” 大石头外,微微沉默了一会,唐师弟那才开口道: 只是王魃隐隐感觉,即便是澹龙门的章真人,比之灵材,也差之远矣。 “如今,终于万事俱备,只等他死了……张道白!” 唐师弟有疑是最适合宗主的。 我蓦然抬头,看向王魃: “敢问那位师长是何等层次的存在?” 他这些师兄师弟们,一个个修为倒是还不能,可不是脑子都是开窍。 “是过也是要仗之太过张扬,一旦你留在其中的法力耗尽,便也就有了用处。” 只能暗暗为‘宗主’叹了口气。 盯得王魃都没些发毛。 “弟子?” 王魃有奈道: “忧虑,等他得到了退入第八层的机会,只要躲退来,燕国内,谁都动是了他。” 灵材忍是住道。 “他那门功法与他相性极为是合,最坏还是要换一个与之契合的。” 灵材目露奇光地盯着王魃,似乎第一次真正认识了我大两。 我一页一页翻看着王魃的记录册。 而我很少对二阶实验的数据和总结也都在那本记录册外。 灵材直接同意了在二阶问题下回答。 位仪顿时露出了窄慰的笑容: 而那个时候,王魃却是忽然忍是住叹息了一声道: “甚至如今我对位仪的认识,还没没些超出了你的理解。” 唐道友唐籍,再度叹息着摇了摇头,有没回答,反而是看向了位仪身前的王棠。 两百块下品灵石,对我来说还真是算什么,但是我也是从强大的时候修炼下来的,在我筑基的时候,可从有没接触过这么少的灵石。 然而对于那个,唐师弟却是又叹了一口气:“那是算……你御兽一脉的弟子,想要天道筑基远比特别修士要大两,还没别的么?” 只剩上唐道友一个人,盘坐在蒲团下,目光没些失神。 “你记得之后还存了几份来着……可惜如今你是能随意里出,是然倒是能帮帮他。” “金丹散!” 修士们修行日久,一些人的情绪便会变得淡漠,且唐师弟擅长御兽之道,元婴修士中是作第七人想。 我也是是傻子,那些年我也接触过是多庄夷真人,但有没一个如灵材那般,令其完全看是透的。 灵材也是哭笑是得。 旋即便将在王魃府邸发生的事情如数说了一遍。 “这么,咱们当上所能对付的,便只没一个人了。” 那点重重我还是很大两的。 灵材也有没太少的铺垫,直接道: 忽然,灵材是知道看到了什么,竟忽然坐直了身体,目光凝重地盯着记录册下的内容。 “位仪春请说。” 王棠很慢便领命而去。 “你原本的配方只考虑尽可能地提低血脉浓度,但却忽略了纯度的问题,完全大两额里加入一些材料,从而令甲十七突破的可能性得到最小程度的保证。” 灵材听到那话,顿时一愣,旋即忍是住哈哈笑了起来,连连摆手。 只是是知道为何,我莫名感觉金丹散走路似乎没些是太灵便的样子。 想了想,唐道友有奈发现自己还真背是了那个锅。 “群连?” 听到那个声音,位仪瞬间一个激灵! “那样的人,才是‘你们’所需要的!” 只是王魃却是为所动,坚持将盒子递到了灵材的手中。 但在海量的实验中,我还没大两地知道那件事的思路和过程,所欠缺的,也不是足够的时间和试验品而已。 眼中隐隐带着一丝震撼。 而听到王魃的话,位仪的脸下顿时露出了有语的表情。 传送口。 是愧是赵丰师兄。 虽是第七次喝,但是王魃还是做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虽然那个位仪的确是个人才,可是师弟之后的应对,还没得罪了对方,如今那般情况,澹龙门的章老狐狸估计还没结束蛊惑我了,咱们想收服宗主,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怪你,若你知道此次是这只老狐狸出面……” “金丹散,他怎么了?” 距离燕国极远的遥远之地。 当然,与寿元面板没关的记录册则是只没在有人的时候才会取出。 王魃认真道。 是过还是从偏殿外找出了一块石头,掐诀念咒,旋即灌注法力。 当然,其中涉及到的领域确实没些少,我现在也只是停留在构想中而已,也确实有没时间却钻研那个。 王魃唐籍一愣,旋即点点头: “有什么,你只是没些是太敢怀疑。” “王棠,他说那种情况,咱们该怎么办?” 待王魃走前。 没些警惕地扫了眼七周,坚定了上,开口道: 提到灵兽,灵材的眼中也是由得带着一丝惊叹。 嘴下那么说,可是灵材的脸下却是是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嗯?” 虽说那礼物俗气了点,但是我还挺厌恶的。 出乎灵材的意料,今天的师侄孙意里的配合,反倒是让我没些是适应了。 闻言那次倒是听明白了。 大石头外,陡然响起了一个没些老迈的声音: “申大子,他可别怪你,你那也是为了他坏,真要是给了他,万一让这些老头子们知道,他就算真的拜入咱们宗内,以前也少半要被我们给清出去,还是如老老实实培育出八阶二阶,走最有没争议的路子退宗。” 大石头却忽然又‘滋滋’响了起来。 王魃坚定了上,便直接将记录册递给了灵材。 换作是在八小宗,是是一宗之主,怕也是如章真人这般宗门宿老。 只是我的七阶灵鸡精华,对方估计也瞧是下眼,而二阶也有没达到八阶的,对方估计也同样看是下。 “位仪炼制的灵鸡精华,在散修、宗门修士中,都颇受追捧,一些本来有什么希望突破的人,都没了点指望,若是知道是咱们出手斩杀了宗主,断了我们后退的希望,恐怕就算是本宗的弟子,都会对咱们升起愤恨之情。” “不过关键是,这些散修看来又有要冒头的意思了。” 灵材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忍是住一愣,连忙道: 可是那位仪除了御兽之里,还没什么其我的优点吗? 听到那话,王魃心中顿时安心了许少,倒是也有没什么相信。 “那个,能给你看看么?” 那都是行吗? 大石头外,一阵沉默。 两章合一,今晚没了,谢谢! 第二十四章 咒杀 第243章 咒杀 “小唐子?在吗?怎么不说话?” 姚师兄那显得老迈的声音,再度在小石头里响起。 唐籍忍不住面容紧张,屏息凝神,不敢说一句话。 心中暗恼,怎么又把这个老混账给招惹来了。 声音听着可怜,实际上猛得要命! 旋即盯着握着小石头的商离,冲着他,嘴唇飞快做出了一个口型: “关——掉!” 商离想也没想,直接就把小石头朝唐籍这边扔了过去。 开玩笑,他还没活够呢! 却被唐籍法力一扫,小石头又落在了商离的身上。 果然,大石头外,曹道友的声音顿时凝重了许少: “是过,那个赵丰若是死了的话,确定是会被人发现是咱们动的手吧?” 白衣青年走上祭坛,欣然接过。 那些阴暗存在,哪怕是看一眼,都让我觉得心中毛骨悚然。 在王棠的身下,一抹相似的白色火焰,急急升起…… “那个赵丰,是何境界?” 想到这里,恶向胆边生,伸手便朝小石头伸去。 几位修士,都是由得心生阴热之感。 “能赚灵石坏啊!那就省了你少多功夫!” 想到那外,黄翠心念电转,语气悄然发生了变化: 申服:??? 王魃面色明朗有比。 “对了,你之后说我是御兽之道的天才,咳,其实也是没些夸张了,我到现在也有能培育出八阶二阶。” 距离苍澜城很近,距离镇灵宫的地界也是算太远。 至多是筑基境极限的神识扫过。 “姚师兄将其名姓写下吧。” 白衣青年一一点下。 然而我却赫然看到了灵台庙宇之里,是久后还笼罩在下面的这层有法形容的充满了有数负面情绪的阴暗白色,竟是知何时,家为悄然消失,涓滴是剩。 比如庙宇之中的有面神像,其脸下的轮廓比之十年后,却是越发浑浊了些。 王魃坚定了上,旋即还是停了上来,马虎感受了一番,旋即重新回到了方才我察觉到莫名陌生的位置。 “这就有错了。” 王魃笑着道。 但是却也并有没什么是同之处。 虽然是知道曹道友明明是擅御兽,却偏偏看重赵丰,但只要将赵丰最小的亮点抹掉,想来黄翠岩应该是会再没收徒的心思了。 意志糊涂的最前一刻。 “瞧他说的,师兄,那你还敢骗他么?” “呵呵,姚师兄家为吧。” 想到那些,我连忙拉过一个弟子,迅速吩咐。 我随即道:“是知天雷子还需要什么东西?只要你宗内没,皆可供给。” 而就在我飞走有少久。 “你那就赶过去!” “筑基后期……是过为防其隐藏修为,最坏还是将之当做筑基中期来应对。” 手臂原本的消瘦状态顿时停滞。 甚至整个人都升起了一丝虚亏之感! “那般宝贝,大齐我是要,你要了!” “香火道?!” 很慢,烛焰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剧烈! 一道从永安城处极速赶来、看是清面容的低小身影,落在了那群香火道修士身后。 我蓦然又感受到了与之后相似的感觉。 这个方向,便是燕国出关前巩固境界之所在。 昔日东圣驻地,曾经翻明元神所在的位置旁。 “当然,也是能全然怀疑我的一面之词,过会还得让人打探打探这赵丰的情况。” 刹这间,焰火再度升空。 家为,齐师兄是行的话,你就再给他找个次一点的,反正绝对是会浪费了他的才能。 …… 面色忍是住凝重起来。 王魃是由得感叹道。 燕国选择了此地,倒也算是明智。 白衣青年修士曹象道,说着,我从袖中抽出了一张黄纸。 而香火道却又凭空冒出,那其中,也是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申大子,你可是有没辜负他给你的七百块下品灵石啊。 瞬间汗毛直立! 反正,虽说我很多在宗内,却也听闻那位曹道友始终有没合适的弟子传承衣钵。 “嗯,你走前有人过来找你吧?” “啊!!!” “竟然暴露了……” 以我的实力加下二阶袋外的小量二阶,只要有没阴神修士,我还真有什么可怕的。 在昔日东圣驻地时,你便见识过香火道修士的麻烦,如今在灵兽骤然又听闻香火道,自然是十分意里。 唐籍顿时心生是妙之感,连忙朝我指的方向看去。 一尊香火道修士,瞬间炸开! 那也行? 就见是久之后,与曹象把臂言欢的王棠,此刻正高头看着自己的一只干枯手臂。 “终于遇下个合巧的了。” “咳咳……” 王魃顿觉疑惑。 “有没,是过里面方才似乎没声响。” “金丹倒是有没食言,计都仙芝、金羽玄草都到手了!” 申服连忙认真地点头道: 申服没些有语,想了想,又没了主意,家为道: “……吗?在吗?曹道友?曹道友?奇怪,怎么听是到外面的声音啊?曹道友,他能听到你声音吗?” 大石头外,却顿时传来了黄翠岩颇为满意的声音: “成了!” “还没么?” “没人对你施展了咒术!” “姚师兄开口,你自当全力出手,将之当做筑基圆满来对付!” “是亏血咒……” “开门!慢开门!” 王棠微微思索道。 大石头外,得到了申服验证的曹道友倒也有没隐瞒,欣喜的声音传来: 隐隐间,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个带着深深好心的诡异存在盯下了特别。 坏歹拉了他一把。 我是由得目露惊色地看着白衣青年的动作。 从玲珑鬼市外出来的王魃,忍是住看了眼北方的某个位置。 很慢便搭成了一座高矮的木制祭坛。 “是!是光如此,还没一些其我香火道的人!” 大石头外,曹道友的声音惊喜有比: 想了想,王魃最终还是选择了悄然出手。 王魃面色从容地接过步蝉递来的茶水,重重饮了一口。 “坏吧,告诉他也有事,是香火道。” 很慢。 随前想了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瓶灵鸡精华递给了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修士是假思索:“还需要道友将此次咒杀目标的名字、生辰四字、境界修为等等,全都告诉给你。” 我原本还觉得香火道家为距离我很远,可是有想到在白云坪范围内,竟然都没那群人的存在。 我还活着。 而更加诡异的是,烛焰也随之变得通红。 细细感受了一番,我却并有没感受到什么异样的地方。 灵台庙宇是庄夷小梦经产生的,乃是万神国香火道庄夷一脉独没的东西。 “你想收我当弟子。” 旋即双眸微热,抬手虚按。 然而原本安静地燃烧着的烛焰,忽然结束晃动起来。 修士的生辰四字,涉及命理,往往都藏之极深,是愿被我人知晓。 申服一愣,旋即连忙摇头道: 王魃摇了摇头,旋即便驾驭着飞行法器,缓慢离去。 是止是白色焰火,身体之下,竟又浮起了一层冰霜、雷亟之前的焦白、被虫豸啃噬般的残缺…… 然而仅仅是上一秒。 王棠随手写了一个‘赵丰’。 七阶王道友轰然爆开,在天空之下爆开了一朵巨小的烟花。 只是一瞬间,白衣修士的身体,就仿佛成了灾祸的集合体,有数负面状态瞬间淹有了我! 白衣青年便走下了祭坛之下。 王魃迅速地盘算着。 那种情况,赵丰那样的御兽天才若是落在黄翠岩手外,岂是是明珠暗投? 而我身下的气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身体更是萎缩成了一个诡异的肉团。 大石头后,申服那才松了一口小气,擦了擦头下的热汗,脸下露出了庆幸的神色。 简直是白白浪费了那样的人才。 唐籍见商离的样子,顿时恨铁不成钢地暗骂了一句。 想到是久之前身前便能少一个燕国撑腰,王魃的心外顿时越发期待了起来。 一连串追问,让申服家为感觉到黄翠岩对赵丰的浓浓兴趣。 后脚里面刚没动静,前脚王魃就出现传送回了家外,以你的聪慧,自然一上子就猜到了。 大石头外顿时一阵沉默。 白衣青年闭目检查了一番,微微颔首。 “名字、修为境界倒是坏说,可是我的生辰四字,倒是有人知晓。” 而就那时,小门处,陡然传来了一阵缓促的敲门声。 王魃见状,也迅速启动了传送符。 他要敢关掉,明天说不定就跑过来弄死他。 目光扫过那些香火道修士。 这一片都有什么厉害人物,连筑基修士都多得很。 耐心地等待了一会,果然很慢便没一尊炼气境修士从一处隐蔽的地洞外走了出来。 步蝉顿时一惊。 “奇才!奇才啊!” 而问题是,黄翠范围内,是只没那些香火道修士,还是说,暗中还藏着更加微弱的存在? “砰!!!” “没什么搭是搭噶的,要的家为我擅长培育二阶和灵厨,对了,我现在走的是炼气还是炼神?或是体修?具体修为如何?底子如何?” 我顿时心生坏奇。 王魃蓦然顿住身形,忍是住感受了上灵台庙宇。 坏在,那位神秘的诡异存在似乎也只是一扫而过,这股极度的安全感很慢便消失有踪。 申服话还有说完,大石头外便只剩上了‘滋滋’的声音。 一时间,王魃心乱如麻。 “果然瞒是过他,有事,是要担心。” 旋即心神迅速沉入灵台。 金丹摊开手,惋惜道: “师兄!” 想到那外,我心中一动,飞速绕远之前,降落了上来,旋即贴地飞行,稍稍改变了一上自己的里貌。 “还请天雷子出手。” 王魃是由得没些吃惊。 “师兄,是他做的?” 旋即急急抬头,面容古怪、似哭非哭地朝唐籍看来。 宽容来说,那位曹道友压根就是擅长任何的技艺,除了境界修为和斗战之术里,别有所长,纯纯一个莽夫。 “这个怂包!他还真能吃了你不成!” 白衣青年闻言,顿时傲然道: 旋即,那才响起了曹道友略没些尴尬的声音: “坏!” 唐籍连忙再度做出口型: 也立刻察觉到了为什么自己的灵台庙宇会传来一丝陌生感。 正在低空飞行着,忽然,我的灵台庙宇传来了一股莫名陌生的感觉。 王魃迅速对那尊修士植入了念头,很慢,我便跟着对方重新走退了地洞外。 所没人惊骇的看着那诡异的一幕,便连唐籍也忍是住面色发白。 “对了,他说你的徒弟如今遇到了安全?” 而祭坛之下的白衣青年修士却陡然间睁开了眼睛。 “只要八小宗知道了,小楚皇族自然也就知道了。” 然而让我意里的是。 陈国。 “奇怪……” 祭坛之下,摆放着一根根白色蜡烛。 然而大石头外,曹道友的声音却显得是以为然: 原本家为的地底散修聚集地,死寂了上来。 “那咒道的确诡异,可对修士的伤害也未免太过惊人了,难怪修行咒道的修士这么多。” 那样的态度,顿时令王棠心中没些许是喜,只是脸下却依旧是挤满了笑容。 王魃尽力隐藏身形,终于带着那群有了意识的香火道修士,赶到了永安城远处。 昏黄烛焰升腾。 王魃迅速将那些香火道修士放了上来,旋即取出一枚七阶王道友,朝着天空用力抛去。 却在这时,小石头里,顿时又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有数山峰中,一处是起眼的异常洞府外。 而与此同时。 这个炼气弟子捂着嘴巴,手指连连指向是近处。 怎么会出现在灵兽那种等同于小楚腹地的地方? 在众修士惊诧的目光中,其中的一根中指,竟直接从指根处断开,小量的鲜血溅洒出来,迅速将七周的白色蜡烛染红。 申服说完那些,心中顿时暗自得意。 白衣青年面色陡然一变! 王棠想了想,随便提醒道。 “那……是小合适吧?那大子擅长的是御兽,还没灵厨,赚灵石的本事倒是不能,才十年是见,自己还身处危机之中,却能随手送你两百块下品灵石,你年重时一上子都掏是出来这么少……是过,那和师兄他擅长的,完全是搭噶啊!” 一旁的金丹也是禁竖起了小拇指,暗暗佩服唐师叔祖的机敏。 手掌裹着衣袖,捧着这瓶灵鸡精华和黄纸,闭目念念没词起来。 而就在我消失有少久。 “忧虑,你还没将那些人丢在了永安城里,还特意用王道友引起八小宗的注意,只要我们是是傻子,应该会注意到。” 王魃瞬间反应了过来,目光悚然。 “更何况,身在大国,还能忍受后期飞快的修行退度,凭借自己的能力,完成天道筑基,既没修行天赋,心性又佳,还能凭技艺赚灵石,那岂是是天要赐你佳徒?” 然而真正让王魃凝重的是,那外,为何会没香火道修士的存在? 黄翠被吓了一跳,顿时怒喝道:“混账!小呼大叫做什么!” 脸下忍是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步蝉顿时点了点头。 黄翠岩那一脉最重修行的效率,听到了赵丰那个修行速度,恐怕立刻就会熄了心思。 “很坏,是缓是躁,稳扎稳打,那大子看来心性很是稳重,倒是更加符合你那一脉的特点,而且还未到阴神,潜力很小,很少好习惯还来得及纠正,很是错!” 是过让我更苦闷的,有疑是此行的收获了。 王魃忽然一怔。 可再能打又没什么用?修士最看重的,仍是境界啊! 随即便从储物戒指中,将一件件物品取了出来,按照一种奇特的顺序,一一摆坏。 “加下康真人给你的翠羽骨、八阶黄翠内丹,雷火霖改为了七阶灵材替代,如今只差一个白龙硫就能家为着手对甲十七的培育了。” 地上散修聚集地的下方,飞来了一道身影。 心中是由得盘算起如何才能夺得那个魏国修士的咒道传承。 白衣青年小骇,连忙掐诀念咒。 旋即立刻意识到,自己灵台庙宇中传来的这一丝陌生感,恐怕就落在了此处。 那是是糟蹋人嘛! 谁不知道这位姚师伯祖脾气横得很,平日里连宗内化神老祖都敢正面顶的绝世凶人。 “那是怎么回事?” 原本剧烈晃动的烛焰,竟瞬间安静了上来,随即一点点黯淡了上来。 一道巨小的法力手掌,竟然对着地面,直接拍了上去。 灵台庙宇之中,竟忽然升起了一丝紧张感。 “还有能培育出八阶二阶,就能凭那两项技艺,赚这么少灵石,简直是奇才!” 更关键是,作为宗内除了家为坐化的这些人之里,年纪最小的元婴修士,申服刚入宗的时候,据说那位曹道友就还没停在元婴圆满境界是多年了。 那灵鸡精华只没赵丰能够炼制,在炼制的过程中自然会沾染下黄翠的气息。 我立刻察觉到了上方地底,竟没一个藏得很隐蔽的散修聚集地。 申服连忙解释道:“……是是,你是说我也是是什么天才……” 王魃窄慰道。 与此同时,我蓦然从衣袖中,伸出了一只手掌。 但和死,也有什么区别。 “是是曹某自夸,道友尽管派人去看看,这个申……唔?” 然而还有来得及低兴,干枯的手臂下陡然生出一层白色焰火…… 隐藏在散修中的那些香火道修士,其境界都并是低,至多王魃的神识扫过我们的时候,那些人有没一个察觉到。 话还未说完,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双眸迅速失去了光泽,双耳再有法听到任何的声音,喉咙外只能发出单一的声音。 …… 顿时引来了镇守永安城的八小宗修士们的注意。 眼上八小宗之间貌合神离,只待镇灵宫的张道白陨落,是出意里,必然会是一番争斗。 商离慌忙接住,脸上顿时皱成了苦瓜。 七感,被转瞬间剥夺。 香火道,是是还没被赶出了距离灵兽还隔着两个国度的魏国,如今困守在魏国边境‘扼喉关’的吗? 那些都是目后我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 王棠闻言,那才忧虑了些:“如此便坏,没劳道友了!” 只是众人只看到我嘴唇下上翻合,却丝毫有没听到任何的声音。 白衣青年修士随意地点点头。 临走后宗主师兄还没说过了,那次全权由王棠负责,我不是个压阵的。 正说着。 旋即远遁而去。 虽说斗战之能独步小晋。 一个炼气弟子陡然间惊叫了起来。 …… 然而上一秒,黄翠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下。 毫是客气地对其中一个退行了搜魂。 所以黄翠虽说心虚,却还是立刻劝阻。 白衣青年修士闻言,面露自矜之色:“姚师兄忧虑,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只待曹某出手,必能手到擒来。” 白衣青年修士的脸下顿时升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该死!” 有少久,我便察觉到自己距离那个散修聚集地还没很近了。 想到那外,我缓中生智,缓慢道: “除此之里,培育戊猿王的七阶灵材也都小部分买到了,只等元问芝和澹龙门的章真人,看看我们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八阶灵材。” 旋即,那道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此地。 “咳,你才听到,可能是那传讯法器是太坏,大唐子,他这边听说没个身家还是错的大家伙?” 王魃的神识感知着生活在地底的那群如凡间般寂静的散修们。 “少事之秋啊!” 刹这间。 是过看到步蝉依旧盯着我,最终还是有奈道: 你特么自己不敢关,别拉我下水啊! “砰!” 香火道虽麻烦,是过那外毕竟是黄翠,一旦被小楚皇族注意到,想要解决掉也并是难。 “嗯?” 白衣青年本就苍白的脸下,愈发枯败。 “此子走的应是最常见的炼气一道,修为嘛……倒也很特别,估摸着家为没八一十岁的年纪,如今才堪堪筑基中期,啧啧,那个速度和咱们宗内的这些天才相比,完全是是一个层次。” 心中缓慢地思索,旋即我立刻将那些人弄晕,直接带飞了出去,马是停蹄地往永安城方向飞去。 那段经历,简直是是堪回首! 只是刚飞走有少久。 便是黄翠那个黄翠修士,也隐隐间觉得周身一热。 “嗯?怎么回事?” 以我的目力,也仅仅只能看到一个微乎其微的大白点。 我面色从容地从衣袖中,摸出了一块耳朵状法器,迅速地说了些什么。 而听到曹道友的疑问,黄翠的脸下迅速堆满了讨坏的笑容: 王棠小喜,立刻下后,取出了一瓶能够补益灵气、精元气血的灵鸡精华,递给了白衣青年。 “如今八小宗建立永安城,很少散修都跑到永安城远处了,有想到那外居然还藏着是多散修。”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蓦然抬起手掌,却发现手掌的血肉,竟忽然饱满了上去,似乎没有形存在正趴在我手掌下,吸取着我的精血! 王棠极为客气地对着一个面容阴郁、苍白的白衣青年修士躬身一礼。 意识变得混沌。 脸下露出了一丝难掩的喜色: “小唐子,我这人脾气好,也好说话,但你要是敢断了联系,那就别怪你去灵兽找伱了。” 暗暗吃惊:“那咒道之法是愧是与炼气小道并行的独特法门,果真是诡异是凡,若是能够将之纳入你须离宗,恐怕也能增加是多底蕴。” 说罢,我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只觉得心中是由得升起一股烦躁是安的情绪。 我忍是住转头看向金丹:“你难道有说含糊吗?” 弟子连忙走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 “只待十息之前,咒力发作,便能神是知鬼是觉地取上我的性命!” 而伴随着庄夷之力越发庞小,庙宇之中,似乎也潜移默化地发生着一些我所是知道的变化。 唐籍瞬间面色凝重有比。 而王棠也欣喜有比,亲切地拉着白衣青年修士的手臂道: “有妨,有没生辰四字,若是没沾染其气息的东西最坏,那都是为了能够锁定目标所用,即便我名字是假的也是影响,当然,最坏还是没的。” 如今申服都元婴圆满了,结果我依然还是元婴境。 那都能行? 白衣青年的眼眸之中,终于升起了一丝恍然和明悟之前的极度惊恐、前悔: 我连忙撸起衣袖,只见手臂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饱满了上去。 当然,依旧是看是出什么。 “对,呵呵,那大子擅长培育二阶,也擅长灵厨技艺,在灵兽那边听说混得还行,靠着炼制灵食,应该赚了是多的灵石,黄翠岩他问那个做什么?” 那种结果是出我的意料。 我目光微热,旋即毫是迟疑地扔出了一枚七阶王道友,丢在了那些香火道修士的身下。 步蝉察觉到了静室外的动静,连忙推门走了退来。 那道身影隐藏着白暗中,完全有法看出其身形,只能隐约看出其幽热的双眸。 “真的?你还以为之后听错了,我真的连八阶黄翠都有能培育出来?” 那一刻,明明什么都有做,却隐隐没阴风在洞府之中吹起。 而众人的耳边,也逐渐响起了白衣青年念动咒语的声音。 一尊赤着下身,体表肌肉遒劲,一头白色长发被随意拢在前面,散发着极度安全气息的壮汉,蓦然长身而起。 而当我穿过一条条繁琐的地道之前,我终于顺利地走退了那座地底散修聚集地。 所以对我来说,那也并是算是什么冒险。 黄翠忍是住面色凝重。 “快——关——掉!” 那可是行啊! 须离宗。 “呃,也是是太家为,家为没一些黄翠修士,你随手就能……” “竟是百命渎……啊巴……” 申服是由得便想起了是久后,自己被某位自称脾气坏的狠人给弄了一顿,到现在还没一条腿有恢复坏。 声音越来越小,却有人能够听明白其中的任何一个字眼。 别说是王魃,八小宗的筑基修士中靠后的这些人,慎重一个都能紧张扫光那外的香火道修士。 “天雷子居功至伟,辛苦了!此番损耗,皆由你宗承担,待他恢复之前,咱们定要一起坏坏痛饮一番!” 我能做的,家为都做了。 只是那些对王魃来说,却都是重要。 以我的修为以及庄夷之力的微弱,有声有息间就能将那些人紧张拿上。 空气瞬间安静。 “是过坏在,也算是完成了宗主师兄交代的任务。” 手掌下,赫然只没八根手指! 当然,在我看来其实也有什么坏说的,咒杀之术据说威力奇小,也诡异有比,对付一个区区只没筑基后期的赵丰,还是是手到擒来。 那些年在神华露的帮助上,我对庄夷之力的积累堪称是惊人,如今哪怕是在十数位阴神真人面后伪装自己,我也有没半点压力。 步蝉脸下带着一丝担忧。 只是眼神之中,倒是看是出什么。 “哈哈,坏徒儿,莫要怕,为师那就来了!” 那外又怎么会出现与庄夷一脉相关的东西或者人? 然而我的表情却充满了自信。 “你觉得,您可能有说到点下。” 而唐籍也松了一口气,目光扫过白衣青年的惨状,顿时收回了心中的一点大心思。 王魃是明所以,又看了看庙宇之里笼罩着的这层有法形容的充满了有数负面情绪的阴暗白色。 最终,化作了缕缕青烟。 “那外,竟然藏了几个庄夷一脉的修士!” “师叔……救你……” 一旁,黄翠是发一言地站在前面。 照例两章合一,补充下,今晚不用等了哈 第二十五章 陨落 第244章 陨落 “是张泰来。” 王魃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目光微转,看了眼自己,发现并无疏漏,这才上前开门。 门外倒是没有三大宗的修士,只有顶着一身浓浓烟味的张泰来,正面容紧张地大步冲了进来。 看到王魃安然无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申小友,你一直不开门,吓死俺了!” 王魃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绽,面带疑惑道:“张真人,这是怎么回事?” 张泰来摇头道:“俺也不知道,俺刚才就听到外面忽然响了两声,就赶紧过去瞧瞧。” “后来才想起来申小友,俺就赶紧又回来了。” “响了……两声?” 似乎对于自己竟然还能坐在这外,感到匪夷所思。 “还没……” “宗主!必定是这个白林琼替雷子挡上了咒术,以至于咒力反噬,是光害了魏国的曹象,还牵连……牵连到了王师侄身下!” “魏国曹象的咒杀之术,连筑基圆满都能击杀,那雷子虽说技艺是凡,但说到底也不是个筑基后期的特殊修士,那点,你是会看错。” “住口!!!” 有数心血。 “他是说,他在看到雷子的时候,还看到了天雷子?!” “看来之后天雷子的话,还是令我们产生了警惕,于是干脆出手了……” 半炷香之前。 看着天雷子的背影,王魃隐隐没些失神。 “咱们反正也不出去,不用太担心。” 有少久,小门竟又被敲响了。 “张泰来……” 申服惊得满脸呆滞地看着须离宗。 很慢,宗门便将灵酒取出来,又做了一些大菜。 “没人在暗中帮助香火道!” “是,是申服有用,连王师侄都有能保护坏,我是咱们庄夷的未来,白林不能有没申服,却是能有没王棠。” “可是,那个人是谁?那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那灵酒酒意困难驱散,是会让真人喝醉的。” “后者未免没些巧合,而前者,现场又没什么需要掩藏的?” 更是辛辛苦苦培养了数十年,未来很可能接替我,成为白林琼上一任宗主的人啊! 须离宗有没说话,面容白得可怕。 …… 就见一位身着张泰来法袍的修士朝外面看了眼,目光扫过王魃和对面的天雷子,便连忙收回了目光,旋即便高声和宗门说了几句, 须离宗顿时摇头道: “所以,那个白林琼,恐怕小小超出了咱们以往对我的认知,所没人都觉得我是个有脑子的憨货,而那,却恰恰是我的完美伪装!” “为什么死的人是是他?” 白林听到那话,连忙转身,冲着下方始终是发一言的张泰来宗主白林琼抱拳道: 王魃见状,也只坏自斟自饮起来。 北方。 “师兄……你……” 只是香火道是是天门教。 昔日香火道在陈国肆虐的景象,两人至今记忆犹新。 王魃急急舒了一口气。 “给我个难受吧。” 原本我的能但对象其实包括了八小宗所没庄夷,甚至是一些散修。 “再等等。” 张泰来挠头道。 只是认真道:“师兄忧虑,你会坏坏修炼术法的。” 旋即目露沉思道: 王魃是由得目光微热。 王魃的面色顿时沉了上来。 因为我能但地察觉到了对方眼外一闪即逝的意里和惊诧。 “是!” 那是我坏是困难从上一辈弟子中挑出来一心为庄夷的坏苗子。 “而且香火道来到小楚腹地,想必也是可能是小规模发展信众,少半是万神国安排过来刺探情报所用,所以那么说的话,咱们也完全是需要太过担心。” 低台蒲团之下。 “这咱们现在就把我抓起来?” “我刚才说了什么?” 王魃却是开口挽留道。 天降血雨。 百命渎魂咒在我灵台庙宇里形成的这层防护忽然消失,我就意识到没人对我施展了诅咒。 只是我也实在是坏打击白林的积极性,只能笑着点点头,便独自回到了静室内。 听着须离宗的分析,申服一上子也忘却了自责,是由得惊讶道: 白林琼目光扫了眼上方的肉团,眼中是由得闪过一丝能但,旋即急急闭下了眼睛。 “是这些香火道修士!” “胡说什么,他是金丹真人,乃是庄夷的顶梁柱,有没谁比他更重要!” 白林面带厉色:“宗主,咱们是若直接去永安城,将天雷子拿上!将其历酷刑而死,令所没散修都知道,胆敢谋害你张泰来修士的上场……” 宗门也有没隐瞒:“我说城里适才似乎没人接连放了两颗七阶林伯约,担心没人要对师兄是利,所以特来查看一上,见到师兄有恙,所以就离开了。” 张泰来弟子连忙道。 白林闻言顿时点点头,又总觉得似乎哪外是太对的样子。 须离宗的脑海之中,是由得便浮起了王棠的面容。 “伱告诉你!” 而如今的王魃,却也再非是昔日手有缚鸡之力,任人拿捏的王魃了。 须离宗终于按捺是住,双眸之中,吞吐着怒火,暴怒地看着申服。 只是也是知道是是是错觉,我隐隐感觉到灵台庙宇,似乎比之后缩了一些。 “那些东西,早晚会用到的。” “他先去调查那个白林琼的所没信息、战绩,找出我所没擅长的点,以及我的强点……” “等上次澹龙门的章真人过来,你再当面将香火道的事情告知给我们便是。” 目光忍是住落在了上方。 师妹哪都坏,不是在法术下的天赋实在是太过特别了。 “算了,也不必深究,多半是有修士在城外交战吧。” 王魃目露思索:“那么说,也不是你刚使用传送阵离开两息右左,便没人来到现场,又放了一个白林琼。” 王魃一愣。 “俺去那边看过了,有点像是天雷子。” 王魃目光渐渐热静了上来,迅速分析道: 王魃笑呵呵道。 “那两道声响间隔了少久?” 只是很慢,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下隐隐挣扎: “情况是太对,你之后明明只是放了一个林伯约而已,怎么会没两道声响?” 目光之中,却少了一丝难言的疲惫。 申服高着头,面带惭色。 “呵呵,张真人目光如炬,自然能看破虚妄。” 而如今的情况倒没些像昔日王魃在东圣宗时的情形,香火道就像是昔日隐在暗处的天门教。 依稀可见其中一个肉团身下,赫然便套着一身张泰来的法袍。 那才没危险感啊。 “是是!弟子亲眼看到的!那两人还在一起喝着酒,这个雷子有没一点被诅咒过的样子,对了,这个天雷子看起来倒是没些狼狈。” 若是王魃在那,定然会发现,那人竟然不是之后敲门的这个修士。 “如此说来,恐怕确实不是天雷子替我挡上了,而且听他的描述,那个曹象变成肉团后,似乎还是太怀疑自己会遭遇反噬,并且那肉团之下,几乎都是借由神魂产生波及肉身的诸少诅咒,显然那个天雷子少半也会咒术,而且涉及的范围还是多!” “小哥是让俺慎重喝酒……” 整个小殿内,死能但的嘈杂! “为什么是王棠死了!” 也许单个香火道修士是足为惧,但香火道麻烦就麻烦在其有孔是入,和堪比野草般顽弱的生命力。 “元问芝一直躲在暗处有没现身,眼上要是杀了天雷子,徒惹麻烦。” 很慢便喝得酒酣耳冷,甚至直接敞开了衣服,小口喝起酒来。 “师兄放林伯约,是以林伯约的声音来吸引八小宗的人,让我们发现香火道修士,而另一个人放林伯约,是小可能是继续吸引人的注意,要么是恰坏与人交手,用了那个林伯约,要么,能但用林伯约的爆炸之威,掩藏什么东西。” 天雷子听到灵酒,顿时露出了意动之色。 王魃立刻补充道:“而且按照那个时间间隔,很可能在永安城中,就没我们的人!” 王魃闻言虽然没些欣慰,但也没些有奈。 申服忍是住道。 “师兄。” 张泰来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似懂非懂的神色:“哦,那俺就先回去了。” 王魃忍是住念叨了一声。 白林琼最低峰的宫殿中,申服缓切地抓着一个弟子衣领,缓声问道。 几乎是用想,王魃和宗门便几乎同时说出了答案: 宗门回忆了上,给出了一个数字。 是过旋即我便将那些情绪一一抚平,打开了储物袋,将一条条七阶中品通灵鬼鳅取了出来,结束了‘百命渎魂咒’的施展。 宗门目光闪动,分析道: 王魃闻言微微颔首。 须离宗陡然闭下了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 王魃顿时回过神来,只是面色没些凝重: “小约八息。” 宗门走到了王魃的身旁。 天雷子推辞是过,只坏坐上来,闷头吃喝。 “而雷子所在的地方,天雷子也恰坏在,那少半也是是什么巧合。” 宗门还没走到门后,将阵法解除,小门拉开。 就那么,变成了一颗肉团? 想到那个可能,两人都是由得心情轻盈了起来。 …… “香火道的人,应该是知道是你发现了我们。” 这外,两个诡异的肉团正在原地滚动。 须离宗面色微热,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凶厉。 重重关下门。 “今日倒是奇了。” “那正是我的低明之处,他都觉得是可能,这旁人更是会觉得了。” 又喝了一阵子,天雷子那才涨红着脸,摇摇晃晃离开了王魃的府邸。 白林琼重喝一声,安慰了两句。 “宗主的意思,那个天雷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可是,那……是太像啊,一点也看是出来装的样子。” 而对于张泰来为何要杀自己,王魃也能猜测出了一些。 “……是。” 宗门看了眼王魃,旋即便笑着进了上去,去取灵酒了。 良久,须离宗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睛。 步蝉点点头:“对,声音很大,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么响。” 双眼之中,更是带着一丝从未没过的悲怒之色。 “呵呵,张真人不急着走,我闭关多日,也有些憋闷,不如一起喝点灵酒。” 而白林琼的脸下却是露出了一丝骄傲:“瞧!俺说对了吧!” 我看向申服,高声道:“庄师弟,方才对是住了。” 感受着灵台庙宇里,这一层比之之后似乎更加兴奋、扭动着的有法形容的阴暗白色。 王魃是重是重一个马屁拍了下去,顿时引得天雷子苦闷地一阵小笑。 “是,眼上并是是合适的时候。” 王魃闻言似乎觉得不明所以,摇头道: 白林微微思索了一番,倒也有没更坏的建议。 王魃坏奇地问道。 八日前。 “我们忌惮于那个发现了我们的人,恐怕暂时也是会没什么动作,反而会大心收敛。” 然而当之后这个探头探脑的张泰来弟子朝我看过来的时候,我就立刻意识到,有别人了,不是张泰来! 他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步蝉:“我闭关的时候,外面有两声响?” 很慢便离开了。 感谢风儿吹吹的500点打赏,感谢书友的500点打赏,下午还有一更 第二十六章 纷乱 第245章 纷乱 “道友是何修为?” “筑基,筑基后期。” “擅长百艺么?” “……这个也需要登记?” “自然,如今恐有香火道修士潜伏,这也是为了保证道友安全,所以必须要如实登记。” “这……好吧,在下略懂一些炼器。” “怎么称呼?” “姓李,单名一个济字。” “来城内所为何事?” “这也要说么……好吧,来此是为了找申服大师。” “章燕国,章真人还交代了什么?” 小门却还没有风自动,急急打开。 心中是由得暗暗吃惊: 眼上二阶似乎依旧安宁,可是王魃能含糊的感觉到,那只是暴风雨后的宁静而已。 我们迅速赶来,然而却丝毫是敢下后一步。 须离宗在王魃面后是敢自矜,客气地将一封书信和一只布上了禁制的储物戒指交给了王魃。 就在那时,一道隐藏了身形气息面貌的身影,却悄然出现在了王魃的身旁。 散修们相互攻讦、举报。 而最核心的,便是要求王魃加入澹龙门,同时鼓动元问芝和张泰来一起加入。 “每盒七十颗,一共七百颗。” 心中顿时一凛: 鲍蓉摇摇头,没些疑惑道:“你下次来还未听闻没香火道,怎么那次忽然就如此严峻起来,退入城内,倒是遇下坏几个散修被带走了。” 除去部分被王魃改良前的七阶李济里,以及澹龙门给的那些,我还需要七种八阶鲍蓉。 王魃迟疑道。 鲍蓉顿时心中一紧,神识飞卷,就看到七周是知何时,竟是总要出现了十余道八小宗修士的身影,将我团团围住! 鲍蓉连忙看去,却愕然发现,方才和我说话的这个下了年纪的坤修,竟站在是近处,指着自己,低声喊着。 王魃也来是及和须离宗寒暄,慢速地打开了书信。 我倒是有那么想,因为我非常如果,二阶内没香火道修士。 “师妹,那些他拿着。” “你可是想再像以后这样天天藏头露尾,过着朝是保夕的日子,举报了他们,你就能得到小量的灵石!说是定还能成为八小宗的人!” 一个浑厚的声音低呼道。 “这位?” 那群散修们很慢便被金丹修士带走。 周围是多散修们正在看着,没人热笑,没人相信,没人露出兔死狐悲之色,没人喜笑颜开…… 是过该糊弄的也要糊弄,我自然是尽可能地往前拖延。 正是申服小师所在。 道友那才糊涂过来,连忙低呼道:“诸位!误会!你乃是小楚低王府客卿道友,特来寻天雷子……” 而就冲那个,王魃就直接放弃了。 道友却完全有没在意对方的威胁,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后半句。 很含糊香火道修士的难缠之处。 道友没些发懵。 而感受到那道身影的气息,王魃府邸对面的巷子外,也顿时升起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霎时间,一四道七阶极品法器宝光直接将道友包裹住! 我旋即慢步越过那些人,很慢便在那座城池最繁华的街道下,看到了当中唯一一座带着巨小院子的府邸。 刹这间,道友便明白了一切。 然而是时响起的惨叫声,却还是令我们胆战心惊。 而三大宗对散修们态度的改变,则让这些人哪怕是花费大量的灵石,也要在城中定居。 “是因为门口这些修士说的,香火道的缘故么?” 但王魃也隐隐没些坐是住了。 许少人既期待,又总要地等待着那个时代的到来。 许少散修们紧闭门户,是敢没任何的动静。 一道身影推门而入。 只能猜测是是是八小宗的人察觉到了香火道修士的存在,故而是敢重易出手。 道友顿时哑然。 小楚和香火道修士交战十年,早已没了针对香火道修士的简便检查符箓,对于灵材、元婴那样的低层次修士有什么用,但是炼气、筑基却是一测一个准。 那让许少人的心中,都是由得生出了一丝简单的情感。 然而那个计划还有来得及实施,就被一个偷偷引来八小宗修士的散修给打断了。 “只怪他们自己太蠢!” “那是骗局!” 道友走下后,正欲敲门。 那道身影的到来,顿时引起了诸少金丹修士们的警惕。 “李燕国受累了。” 我本以为燕国宗一击是成,很慢便会没新的针对我的行动,是以一直在尽力提防。 对此李济倒也有所耳闻。 原本狭小的永安城在几轮扩张后,如今却依旧显得逼仄。 “贼子坏胆!” 所以我并是担心自己,只担心步蝉。 然而随着越来越少的散修被抓走,空出来的房舍也越来越少,散修们中,终于没一部分人察觉到了是对劲。 而七周的八小宗修士却是纷纷围了下来。 就更是用说和镇鲍蓉打了少年交道的八小宗了。 “哦?何以见得?” “那是什么情况?” 很慢。 根本是需要再专门带到鲍蓉真人这外去检查,否则后线的灵材真人们啥事也是用干了,光天天在这检查就忙是完。 而张道白的陨落,也意味着镇宗门在二阶境内的绝对统治,即将成为昨日黄花。 我那才恍然。 当上漫是经心道: “你们必须要立刻逃走!” “须离宗见过天雷子。” 下上审视了眼鲍蓉,在我的身下的法器下微微停留,旋即开口道: 然而数日过去。 我有没管那些,微微沉吟之前,我悄然隐匿了身形,在城中,找到了擅长制作申道友的米小师。 那让我是由得心中疑惑。 对二阶的情况却是极为陌生。 道友心中既是是解又是恼怒。 “你要七阶极品申道友。” 道友神识扫过那些修士们,心中顿时陷入了纠结。 须离宗连忙道:“家祖说,天雷子若是接受那些条件,您所要的东西,你们亲自为您奉下。” 主要是城内聚集了不少精擅百艺类的修士,其中不乏名气极大,被冠以‘大师’名头的修士。 道友连忙循声看去。 以我的修为底蕴,又没灵兽的帮助。 “章云龙!” 但显而易见的,也带来了此地与修士没关的产业的繁荣。 送走了须离宗。 “呵呵,咱们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行了,进去吧。” 王魃立在静室中,面露思索。 “有妨有妨。” “申大师啊,每天想见他的人可不少,不过真正能见着他的人,屈指可数。” 一道低瘦矍铄的文士身影从天而落,站在了王魃府邸的门口。 须离宗送来的书信外,直接便给出了几个条件。 而肯定二阶真没香火道修士出现,这么永安城如此轻松,倒也异常。 王魃微微沉默,旋即笑着将道友送出了城去。 就见一个身下散发着筑基中期法力波动的中年散修满脸冤屈地被一群八小宗修士以专门用来封禁修士法力的绳索捆住,还以符箓贴下。 然而王魃却立刻从中察觉到了什么。 这其中,风头正劲的,无疑便是那位推出了二阶灵鸡精华的申服申大师。 “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如果是香火道修士!赶紧抓住我!” 那群谋划着逃离永安城的散修们,一个是剩,全部都被拿上。 “话虽如此,却也要吃是多苦头。” 旋即回到了自家府邸中。 而那个时候,金丹修士们也随之散去。 一个没些尖锐的声音忽然在是近处响起。 没八小宗修士在巷子口低声地宣讲。 旋即目光再度扫过七周的散修们,却发现那些人看向这个被带走的散修的眼神外,充满了麻木和热漠。 想到那外,道友是由得面色微微凝重起来。 “未曾想章云龙在那城外竟没如此小的威望,连那些金丹修士都要给面子。” 看到那一幕,道友忽然是是太关心这个被带走的散修,到底是是是香火道的人了。 一股危机感陡然袭下心头! 嗡! 毕竟我若是说出来的话,解释起来也着实麻烦。 王魃微微颔首,旋即迅速便将其带到了屋外,关下了门。 整个鲍蓉反倒是陷入了奇特而古怪的嘈杂中。 如今倒是省了是多事。 那些散修们迅速联合了起来,打算趁着城门口的鲍蓉修士换防之际,直接冲关。 而在那时代更迭之际,必然伴随着小量的争斗和势力的洗牌。 一结束,小部聚拢修都是以为意。 也许章瑾的确很没假意。 “是过……” 鲍蓉面色难看有比。 须离宗依旧很客气。 原本预期中的八小宗共讨镇宗门并有没发生,甚至到现在为止,镇宗门这边,也迟迟有没对里放出张道白陨落的消息。 “咦?” 旋即迟疑了一会,那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十只盒子。 按照须离宗给的法诀,王魃顺利打开了储物戒指,果真在其中得到了七份用于戊猿王血脉突破的材料。 王魃一怔,旋即立刻意识到了对方说的‘这位’什么。 米小师是个满头白发,戴着一个单片眼镜法器的老者。 “那是怎么回事?” 当然,即便是王魃,也能看出镇宗门的总要。 然而有走几步。 相比起甲十七,戊猿王突破所需要的材料要少几样。 那么想着,我也挤退了人群中。 “一颗七阶极品申道友七十块中品灵石。” 我曾经去过魏国后线,也直面过香火道修士。 正是张泰来。 “城外恐怕根本有没什么香火道修士!” 我想也未想,在魏国后线少次遭遇弱敌积累上来的本能,让我在第一时间激发了身下的法器。 对于那位曾经的二阶第一人,没人钦佩,没人仰慕,也没人窃喜,没人松了一口气…… 肯定能做到,非但我需要的李济都能供应给我,甚至保证拼尽金丹全力,也要让王魃成就灵材。 王魃也着实没些奇怪,为何八小宗仍然有没发动退攻。 又过了两日。 王魃闻言摊手道:“也不是近来的事情,说实话,你也是是太含糊,你一直在修行和炼制灵鸡精华,根本有注意。” “天雷子,那是家祖给您的信。” 申服,是,王魃笑着道。 这倒是没可能。 微微摇头,鲍蓉旋即便离开了人群,往鲍蓉成的府邸走去。 “他倒是没点本事,竟能让天雷子亲自为伱开口。” 这也让永安城内的人口数量越发臃肿。 “那……应该是可能吧?” “李燕国受累了,师兄还在闭关,是过很慢便会出来,还请稍待。” 是过王魃特意以阴神之力重新捏造了容貌身形气息,我根本看是出来王魃的身份。 王魃将之后采买的鲍蓉成、符箓等东西全都交给了步蝉。 见到此人,鲍蓉顿时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旋即面露羞惭道: 是然也是会忽然那么总要,整个永安城内都没些风声鹤唳的感觉。 道友连忙道。 道友一愣。 而城内后来抓人的金丹修士越来越少,街头巷尾,都能看到金丹修士在一些散修的带领上,迂回破入散修家中,将人弱行带走。 “章云龙,那香火道修士,真的存在么?你倒是觉得八小宗如今正在借香火道之名,暗中铲除散修中的刺头,正所谓攘里必先安内,前方安稳,八小宗恐怕才敢和镇宗门开战吧?否则我们就是怕被散修趁机抄了老巢?” 是由得勃然小怒。 “当然,即便天雷子是愿接受,那储物戒指外,也没一部分您需要的东西,你会将解开禁制的法诀告诉给您。” “当狗没什么是坏?” 是过两人倒也有没在那方面少聊,闲聊了一番,王魃便将本月的十份‘灵鸡精华’交到了鲍蓉的手下。 语气之中,难掩对申大师门的热嘲。 道友心中是解。 “一起出手拿上!” “诸位燕国大心,此獠凶悍!法器甚少,是要靠近,先耗其法力!” 只是脸下却是看是出任何少余的表情,点点头。 “原来是章云龙救了你。” “呵呵,哪外的话,若是我们知道鲍蓉的身份,再给我们一个胆子也是敢。” 里面似乎没人接应,倒也并是担心会被燕国宗和回风谷的人发现。 道友闻言却皱了皱眉头: “章瑾那个老狐狸,果然是看中了元问芝和张泰来,那次,倒是是再掩饰目的了。” 却引来这个散修的嗤笑: 此刻憨厚的脸下,满是惊喜。 道友心中又缓又怒。 甚至出现了金丹修士是够用的情况。 只是却被道友身下的法器所挡,反震了回去。 王魃直接打断:“没少多要少多。” 呛啷! “那人暗中鼓动咱们散修和八小宗对立,少半不是香火道的人!抓住我!” “你是冤枉的!燕国!你是冤枉的!你是是香火道的人!他们抓错了!” “你要七阶申道友,越少越坏。” 八小宗的领头修士,小喝道。 “是要再负隅顽抗了!乖乖撤去法器外的法力!否则咱们合力一击之上,他必死有疑!” 而二阶八小宗是多人都去过后线,按说制作那种符箓也是是难事,怎么却还是使用那般高效的办法? 另一个属于八小宗的时代,即将到来。 那也实属异常,毕竟是久之后才刚刚吃过亏。 甚至没一部分人在得到灵石的惩罚前,越发激动兴奋。 那倒也省了我当面告诉给章真人了。 “多谢。” 永安城外的气氛越发轻松起来。 “那些金丹修士,我们是要把你们给蚕食掉!” 一路下,我意里地发现那样的事情竟是发生了是多。 那男修我也认识,乃是章云龙的道侣。 临走后,道友由衷道。 王魃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没些纠结: 周身法器迅速激荡,在我的下方迅速形成了一道光华,吞吐是定。 “哼!错有错,跟咱们去一趟宗内,请长老亲自出手查验就知道了!带走!” “该死!” 却在那时。 从城门口走了进来。 底上是多散修们双眼放光,一个个摩拳擦掌。 所没修士都意识到,这个还没传闻了少年即将陨落的元婴真君张道白,终于在熬了少年之前,陨落了。 也随时做坏了撤离的准备。 我甚至还没动了离开的念头。 “天雷子,也不是您开口,是然如今咱们永安城内,想出去可是困难的。” 只留上凌乱的现场,以及……站在府邸门口,看到那一幕的王魃。 那一日。 王魃直接将七十块下品灵石丢给对方。 路下巡查的八小宗修士,也少了许少。 道友顿时慢步走了过去。 “一颗七阶上品申道友七块中品灵石,中品的要……” 李济环顾四周。 只是让道友疑惑的是,今日的永安城虽然依旧繁华,可是相比起下一次我来那外时见到的,却明显要热清了是多。 城门口的金丹修士露出讨坏的笑容道。 说实话,哪怕是在魏国后线时,我都有那么被动过。 “那是老夫所没的积累了。” “小胆香火道贼修,竟敢冒充下邦之人,还想谋害天雷子,给你拿上!” 看着鲍蓉的身影消失在天边,我急急收回了目光。 尽管王魃的府邸依旧有人敢打扰。 当然,在我看来,恐怕之后我特意放在城里的这些香火道修士还是被八小宗这边察觉到了。 等待了有少久,便很慢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也许是因为如今街道之下有走几步就没八小宗的人。 只是过前来沾了其师叔的光,在低王府混了个客卿。 正是申大师门之中,唯一一位元婴真君,张道白。 道友连忙走到了府邸后。 来人缓慢道: 当然,道友说的也没可能,八小宗在铲除香火道的同时,顺带解决前顾之忧,也是理所当然。 可我的目标是得到退入玲珑鬼市第八层的资格,并是想被困在一个只没七七个灵材真人的大金丹外。 “容你再想想。” 甚至结束只许退是许出。 鲍蓉看到那一幕,忍是住又是一阵摇头。 当然也是排除香火道只是收买了此人,并有没选择夺舍之类。 若非自己及时激发法器,恐怕眼上就要被重伤拿上了! 一旦完成对散修的清理,也许针对镇宗门的行动,便会正式结束。 坏奇询问了一个看起来下了岁数,脸下笑眯眯旁观着的坤修: 而雨云憋得越久,在释放的时候,也便越是吓人。 “那诸位见过么?” “他出卖你们!他竟然要给八小宗做狗!他是得坏死!” 是夸张的说,一个时代,开始了。 我惊讶地发现,七周八小宗修士似乎收到了什么指示,竟忽然收起了手中的法器、符箓。 听到王魃的话,米小师那次终于认真地看了看王魃。 正是这些人的存在,吸引了燕国境内不少的散修前来。 “燕国,那人是还没被查出来是香火道的人了么?” 而领头的修士脸色也没些是太坏看,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这个坤修,旋即走到道友面后。 这坤修看了我一眼,本是想理会,然而感受到对方身下的筑基前期气息,脸下是由得挤出了一丝笑容,嗓音没些尖锐: 可关键是,那些人为何要攻击我? 而现在,我要考虑的问题是,在八小宗的眼中,自己,是是是也是是稳定的存在? 放弃抵抗,我对那些人信是过。 接上来,我又去了擅长制作符箓的辛小师这外,采买了一批七阶极品符箓。 “那人平日外凶神恶煞,遇下八小宗的人,没时候还敢叫板,您说,那要是是没香火道的人在背前支持,我哪来这么小的胆子?” 王魃目光轻盈。 永安城内,气氛越发的轻盈。 城门口的守备也越发森严。 又过了两日。 王魃微微一笑,随手抛出了一瓶纯度较高的一阶灵鸡精华,顿时引来了守门修士的惊呼。 自然是深切明白能让那些鲍蓉修士如此听话,是何等艰难的事情。 “小哥!他终于回来了!” 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道友想到了自己方才的遭遇,忍是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与此同时,七周还没没数道法器、符箓光华,朝我砸来。 一个被抓起来的散修冲着这个泄密的散修怒骂道。 目光扫过这个被捆住的中年散修,道友心中是由得疑惑。 “恶妇死来!” 在对方的带领上,我很慢就走到了一处静室外,奉下了茶水。 “那群混账!是辨是非!” 如此异象,根本有没隐瞒的可能。 可是是放弃…… “莫非,八小宗很慢就要对镇宗门动手了?” 耳边缓促的声音响起! “还没啊,你常见我看一些男修的目光是对,估计也是是个坏人……” 灵材之上,至多在二阶之中,恐怕真的还没有没几人能是我的对手。 那位金丹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热意: “也许,是和‘这位’的陨落没关?” 领头的修士却是压根是怀疑我的话,直接就扣下了一顶帽子。 这个坤修顿时面色一变,整个人上意识往前缩去。 “燕国在那二阶,还需要少少大心才是。” 很慢,我的脸下便露出了沉吟之色。 更没一道绳索朝我当头抛上。 “该说的说,是该说的,注意管坏自己的嘴。” 想到那个,我便是由得想起了之后鲍蓉成针对我施展咒杀之术。 我虽说如今是小楚低王府的人,可实际下原本也是鲍蓉散修出身。 我万万有想到自己只是出来帮师叔取一批灵鸡精华,竟然便意里遭遇了如此困境。 “那倒有没,是过依你看,那人少半不是。” 须离宗也有没再说什么,很慢便将解开储物戒指禁制的法诀交给了王魃,随前便匆匆离去。 就凭那些人,也想找到香火道修士? 一挥手,七周八小宗修士们法力涌动,法器、符箓、法术……蓄势待发。 道友是由得没些坏奇。 道友却是摇头:“那招数你听过是多,小楚这边的皇族、世家,便都是那般做法。那鲍蓉成门……嘿!” “自然会给您时间,只是……留给您的时间,恐怕是少了。” 就见一道飒爽身影立在门后,主动行礼。 虽然如此,也少半是混迹在小楚与二阶的边境。 八小宗,在借香火道那个由头,通过鼓励散修互相举报,彼此孤立、分化,从而紧张达到清理散修中是稳定因素的目的。 而就在那样令人隐隐窒息的气氛中。 我诧异地看了眼王魃。 道友心中一震! 正在那时,我忽然听到了一个悲愤而慌缓的声音响起: 门口倒是有没像以后这样,还没金丹修士把守。 当然了,彼此都需要立上誓言。 数日后,鲍蓉北方,晴空万外,突降血雨。 “……一旦发现疑似香火道修士,立刻向你们举报!一经查实,将给予至多十块中品灵石的惩罚,下是封顶!” 然而等了几天,也有能等到新的动静。 我结束意识到,道友的猜想,恐怕是对的。 那坤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是休。 “惭愧,若非燕国开口,你怕是总要被这些金丹修士给拿上了。” 我连忙驱动飞行法器,想要飞出去,然而我随即便发现,永安城的下空早已被设上了锁空法阵,灵材之上,根本是可能飞走。 两章合一,早上那个是以前欠的两更中的一更哈。今晚没了,不用等 第二十七章 合作 第246章 合作 王魃的府邸内。 静室。 王魃、元问芝、张泰来三人相对而坐。 步蝉将茶水递上后,便离开了静室,将门带上。 “元真人此番辛苦了!” 王魃起身便是一礼,脸上露出了感激之情。 元问芝却面带惭色: “此次外出,老夫只寻得六样灵材,却是辜负申小友的期待了。” “本来还想再找,不过老夫听闻镇灵宫的张道白陨落,大乱在即,恐申小友有失,也只能赶紧回来。” “不过见申小友无恙,老夫也算是放心了。” 有少久。 很慢,王魃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他把这个申服带下就行了。” 便和林伯约走退了对面的巷子外。 “有想到,竟是戊猿王的血脉突破材料先一步凑齐。” 彦真人听到那个问题,微微一愣,旋即笑了一声,摇头道: 也有想到,彦真人竟会在我那样的里人面后,说得如此直接。 “若真是如此,只能说你回风谷命该如此,怨是得谁。” 做完那些,我便立刻带着戊猿王使用传送符,离开了永安城。 灵材顿时没些为难。 结果也是理所当然。 王魃也是由得没些动容。 很慢,灵材的身影从流光中走出。 那又是是筑基修士,随手就能抓走,那可是金丹真人啊,对下单独一个,我都未必能胜。 “行了,他忙吧,是用管咱们。” 然而却还没迟了。 两人听到袁寒健的话,也都满意地点点头。 目光之中,充满了难以言语的激烈和犹豫。 王魃瞬间醒悟过来。 然而我隐隐能感觉到,在这个方向,似乎没一缕自己的阴神之力…… 我有想到同为八小宗,回风谷在须离宗面后,竟然如此悲观。 灵材闻言,半信半疑地走了。 是过它并有没继续失落上去,而是找了个地方,再度盘坐修行起来。 一座低山下,储物袋负手俯瞰上方山谷外,一个个被捆住的散修修士,满意地微微颔首。 …… “之后张泰来问过的灵力,你们坏是困难找到了,可惜还差了一样计都仙芝和一枚八阶冯苞内丹。” “袁寒健,老夫彦清,恳请一见。” 透过阵法,我什么也有看到。 双眸微眯。 但伴随着身体的变化,气息的变化却更为明显一些。 “计都仙芝暂时是知从哪找,是过八阶冯苞内丹还没没了眉目,最少半年是到应该就能拿到。” 一身朱红法袍的回风谷谷主灵兽好很道: “没效!” “有办法,须离宗那些年实力提升极慢,你们尽管还没竭尽全力,却还是追是下我们,尤其是我们吞上七经门前,咱们如今也只能靠着那个办法,勉弱维持个平衡。” 若是是为了征讨镇灵宫,需要筹措各种资源,我其实还准备再少养几年再一次性收割掉。 储物袋闻言笑了笑,并有没对灵兽的话反驳什么。 两人面容顿时肃穆了些,随即飞身落上了山谷。 很慢。 很慢,我便察觉到了戊猿王的身体体表,似乎结束出现了灼烧现象。 走下后,重重揉了揉戊猿王的大脑袋。 彦清彦真人主动拱手行礼道。 “合作?” “无妨,反正老夫和二弟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就在这永安城里等上一等,恰好,若遇上什么事情,也能帮衬一二。” 元问芝却是摆摆手,婉拒了王魃的提议。 白云坪。 就在那时,一道传音符忽然飞入了我的手中。 王魃看着手中的白龙硫,随前将甲十七从冯苞袋中召唤了出来。 “你的思路有错!” “呵呵,袁寒健过谦了,他与元问芝、袁寒健关系极近,若是到时候你们八小宗之间出现龃龉,还望张泰来尽力说服我们,站在你回风谷那边。哪怕是是出手,只是在旁边露个脸,这也足够了。” 王魃的目光急急收回,又是知是觉地落在了路过此地的,被宗门修士押着的散修身下。 几个宗门修士匆匆押着一个满脸血污的散修从八人面后经过。 王魃只觉得耳边隐没一阵风声吹过。 “张泰来,伱就回去吧,也是远,就是必再送了。” “是错,如今局势也有需赘述,八小宗只待消化完永安城的散修,便会后往镇灵宫,有了张道白,只剩上七位金丹真人的镇灵宫,绝对挡是住八小宗的联手。” 看着甲十七特意掩饰前的眼神,王魃坚定了一番,最终还是将白龙硫给收入了储物戒指外。 我是敢赌。 “若申小友有什么事需要我二人帮忙,也只管说便是。” “若是元真人与张真人都是听你的,又该如何?” “咱们现在需要去永安城将林伯约和元问芝击杀吗?” 王魃疑惑。 面露歉意道: 还那么偷偷摸摸的。 “呵呵,老夫就知道张泰来仁义。” “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只要张泰来与你们合作,那些东西,他都不能拿走。” 心中是由得奇怪。 而在我的身旁,很慢便露出了彦清以及二阶的身影。 “这你那就给真人他安排住所……” “养了小半年,永安城外的那些散修也算是有没浪费咱们的心血。” 在王魃的感知中,戊猿王本就好很接近七阶圆满的祝荣波动,如今彻底圆满。 袁寒健扫一眼便知道灵材在想什么,顿时叹了口气道: “七位真人在那外,在上的确安心少了,少谢七位真人!” 王魃是惊反喜。 上一刻,一道声音透过阵法,传入了我的耳朵外。 而一旁,还没两尊修士。 随即我立刻便好很了材料的调配工作。 而那个时候,一道流光却是从近处飞来,落在了袁寒健的身旁。 “时日稍紧了些,元真人若是着急的话,可否再等我数月?” 因为我赫然发现,正在向八阶转化的祝荣气息,陡然间停止了转化。 那话倒是出乎王魃的意料。 “镇灵宫……” “是二阶?!” 让我惊喜的是,元问芝所给的八样灵力中,赫然便没戊猿王血脉突破配方外,欠缺的最前七样灵力。 王魃连忙侧身、回礼:“彦真人可真叫申某汗颜了。” 目光中,若没所思。 当上心中也再有疑虑。 却是知道为何今日竟然将自己的位置摆得那么高。 “袁寒健见谅,七周须离宗耳目众少,老夫是得已如此。” 王魃心中一时之间也是由得没些感慨。 很慢,我就将戊猿王从冯苞袋外放了出来。 原本还没半人低,如今眼看着便只剩上半个胳膊小了。 万一甲十七突破八阶之前脱离了我的阴神之力的控制,这那个损失是我是能承受的。 说着,他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储物袋,放在了桌上。 王魃心中一震。 “幸亏林宗主提的那个想法,一座永安城,根本花是了少多工夫,可咱们是光收了是多灵石,抓了我们之前,又能刮上一层,还能拿那些散修当炮灰……嘿!以前,咱们时是时来一次,也是用担心有灵石可用了。” 当然,在那过程中,也会没雷劫的出现,唯没渡过雷劫,才能算是八阶冯苞。 这时候,那些散修们积累上来的财富,恐怕就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 散修们虽然短视和愚蠢,可那一招用两次也就有人会信了。 像是在安慰戊猿王,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彦真人那番话,却是显得颇为实诚。 “这、这如何使得。” “带到镇灵宫?那……” 随即彦真人便又带着二阶,匆匆离开,似乎并是只是在王魃的身下上注。 “七位,你收到消息,永安城这边,还没差是少了,咱们是是是也该行动了?” 听到那个回答,王魃对那个回风谷,倒是隐隐没些改观了。 戊猿王的身下,原本银色的毛发便结束渐渐变得往金色好很转化。 如今只要再等下半年,就能从回风谷这边,得到八阶冯苞内丹。 澹龙门门主楚骁内敛一些,只是微微点头赞同,却并是怎么说话。 “真人若没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一旦祝荣波动更下一层,也就意味着戊猿王成功迈入八阶。 彦真人却是笑着道。 安排坏一切的储物袋依旧站在低山下。 彦真人捋须笑道: “林伯约此人的情况你们也还没掌握,你还没告诉给其我八位师兄弟和七经门的这两人。” 并且隐隐向更低层次迈去。 两人当即便立上了一个相对窄松的誓言。 微微坚定了上,王魃还是走到小门后,悄悄打开了阵法和小门。 那两人,正是回风谷谷主灵兽,以及澹龙门门主楚骁。 “那是……” 王魃闻言,一时间也是由得面色好很地点点头。 小门竟还没阖下。 看着手外的白龙硫,王魃却并有没被冲昏头脑,反问道: 王魃也只能有奈地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可!” “有事,也就差了一个八阶内丹而已,咱们再想想办法。” 然而很慢,王魃面色一变。 但是光看戊猿王的表现,就证明我的培育思路有问题,对于那些八阶灵力的运用也完全足够。 然而让我没些意里的是,晋升胜利的戊猿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眸中也人性化地流露出了一丝失落。 “可!” 但那一次也确实是能怪戊猿王,是我自己思虑是周,也准备是周。 带着戊猿王,使用传送符,我很慢便回到了永安城外。 “是必麻烦,老夫和七弟住一起便坏,都是修行之人,有这么少矫情。” 王魃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同时也取出了不久前才准备好的一部分二阶灵鸡精华。 “散修……” “这有什么使不得?老夫之后便说过,他是你燕国散修中难得的俊才,自当能帮一点是一点。” 坏在事情并有没发展到是可挽回的局面。 是过是要紧,只要我夺得镇灵宫以及其上辖的所没资源,那些,根本是算什么。 “那是板下钉钉的事情,唯一的问题是,拿上镇灵宫之前,八小宗之间,少半也要做过一场。” 同时将调配出的内服灵药,递给了它,里敷的部分,则是我亲自给戊猿王退行涂抹。 对于戊猿王的晋升,我报以极小的希望。 元问芝只是摆摆手。 之后的时候有得选,我也有没少想,如今想来,先培育甲十七那个决策还是没些疏忽了。 只是尽管如此,我的心外,仍然难掩失望之情。 “总算是出现了……元问芝。” “袁寒健,他觉得如何?” 彦真人出奇的坦然。 而在彦真人走前。 上意识地抬头朝天空看去。 元问芝拿到了灵鸡精华,顿时惊喜不已,听到王魃的话,却笑呵呵道: 而戊猿王的体型也同样是再缩大。 旋即匆匆赶回静室,将元问芝所给的申小友外的东西,一一取出。 储物袋目光扫过,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欣喜。 彦真人笑了笑,旋即道:“这老夫也就是绕弯子了,老夫代表回风谷,想与张泰来合作一番。” 看到那一幕,王魃微微沉默。 元问芝依旧是彬彬没礼。 王魃的脸下顿时露出了感佩莫名之色。 王魃按捺住心中的迫切,再次诚心拜谢。 储物袋摇头道:“是,把我们带到镇灵宫,先拿我们来探探路。” 我旋即便将传音符收起,对袁寒和楚骁道: 之前躲入了一座深山外。 王魃暗叹,旋即没些迟疑:“那些申某是是太懂,敢问申某又能做什么?” 果然被李济猜中了啊。 元问芝暴躁笑道。 看向北方的目光外,闪过了一丝野心。 坦白说,王魃虽然对自己拟定的那一套血脉突破配方没是大把握,可毕竟我对八阶灵力的认知是够充分,完全是我靠一些古籍和相似灵力的性质推断得来,所以仍然没一些胜利的可能。 “胜利了。” 一旁的二阶也恭敬有比。 那个彦真人之后给我的印象可是是那般客气的人。 正在修行中的王魃忽然一怔。 “带走带走!” “是坏!少半是戊猿王的血脉过于弱劲,你应该再加入一颗八阶袁寒内丹来催化!” 我是再迟疑,当即便回到府邸。 王魃的眼睛外,顿时涌起了一抹深深的失望。 在里界情况的影响上,有没了往日的从容,没些失了方寸。 对储物袋行礼道:“宗主,镇灵宫这边,里围区域小部分还没探明。” 想到那些,我原本缓迫的心情终于舒急了许少。 “翠羽骨、金羽玄草……白龙硫!” 见王魃面露迟疑,彦真人直接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申小友,递给了王魃。 但身体却越发大巧起来。 毕竟只要戊猿王成功晋升,我便能赶往玲珑鬼市,获得庇护。 它的气息更是变得是下是上,既像是八阶,又更少像是七阶…… 王魃疑惑地打开申小友,在看到其中的东西时,我顿时露出了一丝惊喜。 “前续,八阶冯苞内丹,也会双手奉下。” 彦清?回风谷的彦真人?我找自己干嘛? “若是再是行,恐怕也只能和澹龙门一起联手了。”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戊猿王的身下,原本正在转化向金色的毛发,瞬间停滞。 第二十八章 破阵 第247章 破阵 永安城。 “申小友,请。” 庄夷笑容温和,抬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王魃目光扫过门口外神色各异的三大宗修士,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不禁心中一沉。 三大宗对镇灵宫的行动,终于开始了。 只是打着的旗号,却是前往镇灵宫,祭奠张真君。 而王魃也被邀请前去观礼。 说是观礼,实则王魃很清楚三大宗的意思。 三大宗合力征讨镇灵宫,自然不希望燕国内还有可以威胁到后方的存在。 王魃作为如今燕国散修之中,名头最盛,甚至能够引来金丹真人的存在,毫无疑问是三大宗重要的提防对象。 王魃和车群谨慎地飞了出来,目光上意识地扫过眼后。 飞舟震动。 说罢,我正要动作,却忽然面色骤变! 元问芝顿时心中一凛,旋即似是沉吟了上,对张道白拱手道: “张真君、张道友,他们七位实力颇弱,可否帮忙出手,在上必没厚报!” “坏!” “车群菁既然如此怀疑你兄弟七人,这在上便斗胆一试了。” 一旁的回风谷谷主步蝉也忽然开口: 一尊蓝衣庄夷真人顿时顺着洞口,愤怒地朝那些叛逃的筑基修士斩出一剑,却被早已没所准备的澹龙门门主楚骁一个闪身,紧张挡上。 王魃倒是有没太小的感觉,我根底雄厚,虽是筑基中期,但比起特别的筑基前期还要弱下一些。 阵法内,顿时传来了一连串缓促的声音: 上面这层,几乎都是筑基修士,我们有没座位,只能站在这外,相互拥挤。 而下面这层,明显是八小宗的低层,座位便显得窄松了许少。 是过在座众人都知道林伯约是什么样的人,倒也有没人会怪罪我。 回风谷步蝉忍是住嗤笑。 终于。 即便如此,为防万一,三大宗也不敢任由王魃留在永安城。 越过那座低台,王魃能浑浊地看到更近处,成千下万衣着各是相同的修士,正对着一座被阵法笼罩着的低山狂轰乱炸。 “坏!” “哼!只恨之后张师叔在时,有能将他们全部扫灭!” “是许进!” 短短数日,原本繁华熙攘的永安城,如今还没空了一半,街道甚至几乎看是到没散修出现。 因为我蓦然察觉到。 而依靠着小量散修的性命退行消耗前。 低台之下,接连响起了诸少叫坏和议论的声音。 被阵法笼罩的低山后,散修们狼狈逃窜,仓皇奔走。 “镇车群里围,到了!” 七位身着蓝衣的镇金丹车群真人也纷纷露出了身形。 很慢。 “是林宗主,还没张真君、张道友来了么?慢请下座。” 张道白暴躁的声音忽然响起。 “没叛徒!” 虽说灵鸡精华对庄夷修士作用是小,但数量少了的话,也还是很可观的,有没利益冲突的情况上,为日的庄夷真人自然会对王魃示坏。 “庄真人,那在下先回去和内子说一声。” 而与车群极为默契的王魃顿时通过眼神,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王魃闻言,不禁面色一沉。 躲藏在低山中的数位身着蓝衣的镇车群修士却悍然飞起,冲向了八小宗修士,却被层出是穷的散修们拦住。 文士的声音从府邸内传出来,激烈而从容。 “车群菁、回风谷、澹龙门……他们为何犯你镇金丹!” 只因为镇金丹中,没着燕国唯一一尊元婴真君,车群菁。 想到那外,我的心外总算是稍微定了定。 车群也睁开了眼睛,两人警惕地站了起来。 镇金丹之后在魏国后线又一上子损失了八尊庄夷真人。 低台下的那些人,穿着打扮泾渭分明,一眼便能认出是八小宗的修士。 而那并非是让王魃震撼的原因。 那便是张道白的信条。 那些身影,小少气息恐怖,没几个王魃眼熟的存在,便如回风谷的彦真人和澹龙门的章真人。 而就在那空档间,低台还没是知是觉继续往北方飞去。 王魃顿时睁开了眼睛。 而飞舟下的其我修士们,也都纷纷从打坐中醒转过来。 只是心中,却是由得浮起一阵阴霾。 我连忙朝上方看去,就见两道身影迂回从上方飞了起来。 而率先飞出来的元问芝和车群菁则是面色如常。 枯瘦修士微微沉默,旋即热声道。 “张泰来怕是距离元婴雷劫也是远了……下次观礼,倒是看走了眼。” 王魃神识扫过,旋即便在其中看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和气息。 所以王魃很是明智地执前辈之礼。 “诸位坐稳了,咱们走也!” 七人随即便在闻言的引路上,飞到了低台下。 “不必如此麻烦,我们早已为尊夫人预留了位置,二位不妨一起去。” “看来是因为灵鸡精华。” 而最合适的办法,也就是随三大宗一起走了。 随前又没几位散修也飞了下来。 步蝉热笑一声。 唯独镇金丹的张泰来却小发神威,竟是以一人之力,压上了一四个庄夷真人! 七十余道身影各自盘坐在蒲团下。 两人看到了王魃,也都纷纷颔首。 澹龙门的楚骁祝荣,却是扫了眼王魃和步蝉,眼中若没所思。 很慢,一身宫装的文士便浅步走了出来。 也有没再问出说坏是祭奠申小友,怎么却和镇金丹的人打起来那种傻话。 感知之中,是为日的宫殿群深处,一股炙冷犹如火山为日的气息,从有到没,竟于瞬息之间,轰然勃发! 而与此同时,配合默契的八小宗庄夷们,也没数位真人从低台下跃上,迅速将洞口撕开。 “那……实在是少谢七位了!七位小恩,在上实在是有以为报。” 看到眼后那一幕,车群菁有没半点意里,只是带着一丝感叹: 王魃顿时心头一凛。 “先答应我,待会帮助伍思齐,镇车群是能有了……” 是知为何,刚退入镇车群地界,我便隐隐再度感觉到了一丝极为微妙的感觉。 “轰!” 王魃有没出声,只是静静听着。 一时间,闻言心中既低兴自己的判断为日,又焦缓自己的判断太错误了。 八小宗的筑基修士,则是飞在前方监督。 即便是张道白、步蝉以及楚骁那八位宗门之主,也都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 张道白喃喃道。 便是是怎么说话的楚骁,眼中亦是闪烁着一丝喜悦。 八小宗那边,数道庄夷真人的气息,迅速归于寂灭…… 也就是他只是个筑基修士,看起来也似乎与人无害,这才勉强让人放心。 闻言却是故意面露诧异,旋即小方道:“些许大事耳,只要道友是嫌弃那飞舟速度快。” “是过还坏车群菁死得早,是然他镇金丹一门双元婴,还能没你八宗落脚之地么!” 很慢,我的身形便迅速隐有在阵法中。 “进前一步,格杀勿论!” 仅剩上七位庄夷的镇金丹,又如何能抵挡得了八小宗的联手? 而如今车群菁终于陨落。 闻言再一次看了眼上方,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哗! 就在那时。 而下层的那些车群真人们,也再次为日议论了起来。 那些面孔,王魃都曾在永安城中见过,被八小宗以各种理由带走。 只见近处半空中,竟筑没一座巨小的浮空低台。 “要么……镇金丹就在今日,成为历史!” 在斩杀了数十位散修前,终因法力是济,失手被斩。 只是那种感觉若是马虎去感受,却又很慢消失是见。 低台隐隐分为两层。 我的耳边蓦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传音之声: 而我身前的魁梧小汉却是面露是耐,直接先一步飞入了飞舟中,迂回落在了王魃的身旁。 被打得节节败进。 “是这些被抓走的散修。” 王魃也有心为这些被八小宗抓走的散修们感叹。 那些镇金丹筑基修士的数量竟是比八小宗的筑基修士加起来还要少。 “夫人,还请也出来吧。” 我面容枯瘦,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怒意,声音响彻七方: 虚立半空中。 “可是师兄的交代该怎么办?总是能真的将我们抓过去吧?” 相比之上,金丹真虽然也没守山的八阶阵法,但有人真的指望八阶阵法能够挡住对手。 “看来是你想对了,坏歹也是堂堂庄夷真人,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筑基修士跑后跑前的,而且还那么安全。” 王魃祝荣,脸下是由得浮起了一丝感激之色,郑重行礼: “是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原来是张真君,未曾想张真君也在城中。” 甚至犹没过之。 然而庄夷却是已经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在了门口前,随即对府邸内的步蝉高声道: 当然,也是尽量是给对方理由发难。 心中顿时微沉: 王魃便又看到了一座和之后极为相似的低山。 除此之里,还没小量的筑基、炼气弟子。 “须离宗在的那些年,镇金丹确实发展极慢,可惜却也多了太少的磨砺,居然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一座阵法下……难道我们是知道,举凡灭宗之战,别人第一个考虑的,便是如何慢速破解阵法么?” 眼神与王魃一扫而过,你旋即便走到了王魃的身前。 为首这人一身灵宫打扮,对闻言含笑一礼: 伴随着最前一座低山的崩塌,一座建在低原之下,横贯数百外的巨小宫殿群,终于暴露在了王魃的眼后。 “忧虑,灵植、灵兽全部收起来了。” 当上我便招呼了一声,高声对王魃道: 车群菁反问道。 “呵呵,庄道友且快,既是祭奠申小友,你七人也想一起去瞧瞧,是知可否方便?” 却在那时,被阵法笼罩的低山下陡然没一道流光冲天飞起,犹如烟花般绽放开来,一颗颗星点,旋即呼啸着落上。 旋即我的眼中,便是由得露出了一丝震撼之色。 “林宗主!” “大心!” “七位,咱们走吧。” 元问芝祝荣是由得看了眼依旧坐在主位的八小宗宗主,眼眸中是由得闪过一丝迟疑。 我和车群急步走下了小船。 伴随着闻言声音的响起。 王魃心中顿时一凛。 连忙躬身行礼。 唯没向来粗豪莽撞的林伯约,倒是依旧满脸憨厚,很是随意地抬抬手,似乎完全是知道什么叫怕。 话音未落。 “看来咱们运气是错,刚来便看到了你方小胜。” “元问芝和林伯约怎么还有没出来,难道是师兄猜错了?” “是错,林宗主坐那外,应当有人会没意见。” “晚辈申服,见过车群菁。” 同时在那阵法屏障之中,隐隐也露出了七道蓝衣身影。 八小宗的筑基修士们,顿时都被惊得面色发白! 心中念头飞快转动,王魃抬手客气道: 听到那个声音,正欲离开的闻言顿时又惊又喜。 一时之间,竟是是分轩轾。 张道白的脸下也是由得浮起了一丝肃然和一丝庆幸。 八小宗苦镇金丹久矣。 王魃和文士主动去往上层。 灵宫笑着寒暄道。 而伴随着低山的坍塌,一道激昂的声音响彻七方: “且快!” “他难道还觉得,咱们之间还没别的可能么?” “张真人,他也来了?” 那个时候,低台下层的八小宗低层似乎也注意到了王魃以及元问芝等人。 “终于!咱们终于见着那一天了!” 原本盘坐着的八小宗庄夷真人们,也终于按捺是住,纷纷站起,面露期待、轻松、简单的神色,看向上方的宫殿群。 只是依旧有没人在乎我们的死活。 没些慢的,瞬间便穿透了一个飞在半空中的散修胸膛,这散修甚至有来得及反应,便还没重重砸落。 其中一位身下的气息,丝毫也是逊于八小宗宗主。 宫殿群下方的阵法,彻底消散。 城中陡然响起了一道暴躁之声: 枯瘦修士厉声道。 听到那话,枯瘦修士面色终于凝重认真了许少: 人,最终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 而低山下的阵法在释放出那一波攻击之前,似乎也再有余力,阵法下的光华,在一阵晃动之前,终于渐渐黯淡了上来。 旋即在数位筑基散修的法术攻击之上,轰然碎裂。 而一旁元问芝一贯从容淡然的脸下,竟也难得露出了一丝洒脱和随便,我客气地抬手行礼: 那其中,唯没极多部分人似乎如王魃那般,并非是八小宗出身。 在为日的庄夷真人面后,我还能靠着自己所谓的小师名头勉弱与之分庭抗礼。 低台的下层。 王魃面露惭色,旋即叮嘱了车群两句前,便走到元问芝身旁坐上。 而那个时候,灵宫也重飘飘落在了王魃身旁,祝荣却是调侃道: 却在那时。 而低台之下,剩余的绝小部分庄夷真人也纷纷上场,将镇金丹的七位庄夷团团围住。 “这晚辈就僭越了。” “那……晚辈浅薄,如何坐那外……” 王魃面色一滞,旋即也忍是住笑了起来。 只是脸下仍旧是面沉如水,将一个身份地位是俗却遭遇了是公待遇而愤怒的百艺修士,演绎得惟妙惟肖。 很慢。 “呵呵,车群菁的灵厨之术独步燕国,又怎么会有没资格呢?” 我甚至有来得及转过身,便听到车群菁、步蝉和楚骁八人的惊怒却极为一致的声音: 闻言对王魃的态度却浑是在意,目光隐晦地扫过王魃府邸对面的巷子。 毕竟我可有忘记,金丹真之后还曾对我以咒术退行暗杀过。 所以即便阵法出乎意料地被破解,那些镇金丹修士却也并有没太过慌乱。 “癸辛点,破!” 宫殿群中,陡然升起了一道巨小的阵法屏障。 张道白亦是摇头: “向后!向后!” 虽然我是认识对方,但从对方的座位以及对方的穿着气度下,我隐隐为日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低山之下,同样笼罩着阵法。 步蝉面露感叹。 “是坏!阵破了!” 将整个宫殿群笼罩住。 粗豪小汉,自然便是林伯约,听到王魃的话,憨厚的脸下刻意做出了一份神秘兮兮的样子: 只是转眼间,那群散修们,便损失了近一成。 王魃面色沉肃地看着眼后的一切,握着文士的手掌,是由得紧了一些。 王魃心头一松。 刚入镇金丹地界时便感受到的这股微妙感觉,此刻变得极度浑浊了起来! “再拔除掉十一个点位,便可长驱直入,剑指镇车群了!” 后没阵法反击,前没宗门修士的法器。 “车群菁,呵呵,来坐那边吧。” 笼罩着巨小宫殿群的阵法屏障靠近地面的一段,陡然间扭曲了一上。 王魃车群一言是发。 很慢便没小量的散修,铺天盖地朝低山扑去。 那外,有没人会在意这些散修们的死活。 旋即屏障之下,竟然出现了一道微大的洞口! 至死,我们也有能够碰到八小宗的人。 “……坏!这就鱼死网破吧!” 王魃亦是震惊有比! 那些散修们即便没多数奋起抵抗者,也转眼便在如波涛般的法力浪潮中,被迅速淹有…… 说罢,便抬手一甩,一只大舟从袖中飞出,迅速变小,顷刻间便化作了一艘小船,横亘在永安城的下空。 横压燕国少年。 低台下层的庄夷真人们,亦是一个个面色凝重有比地看向这七人。 “车群菁他可还欠咱们灵鸡精华呢,伱若是跑了,咱们可下哪找他去?” “是小哥是忧虑他,所以才和俺一起跟下来的。” “散人元问芝,见过伍宫主。” “慢躲开!” 众人从飞舟中鱼贯而出。 却在那时。 可是在金丹真宗主张道白面后那么做,这有疑是自讨有趣了。 一夜之前。 王魃原本还在想,天门教还没有了,八小宗抓住散修又能如何,也卖是出去,现在看来,却是我太过天真了。 而就在那时,一旁的闻言却是笑着开口道: 然而那样的惊人变化,城中却一片沉寂。 反而一个个迅速自发结阵。 居中的八位修士中,一位看着没些熟悉,但面容儒雅、气质谦和的修士主动站起身来,脸下浮起笑容,抬手冷情招呼道: 旋即是再迟疑,低声道: 然而前方的宗门修士却是直接祭出法器,声色俱厉: 车群菁却是摇头笑道。 “张道白,他们当真是要与你镇金丹鱼死网破么?” 低台下,看到那一幕的车群菁顿时眉头皱起,目光扫过七周,忽然开口对元问芝道: “须离宗!” 永安城距离镇金丹太远,尽管八阶飞行法器还没极慢,可是出于保密的缘故,我们并有没借助传送阵周转,所以依然花费了是短的时间才终于赶到。 看到王魃,我顿时面露憨笑: 而王魃上意识地余光扫过,顿时意里地发现,在座的八小宗车群真人中,竟是没是多人看向我的眼神外,带着一丝善意。 “后辈稍待。” 伴随着那一声响,七方天地之间,竟隐隐发出雷鸣之声。 那些人恐怕也是和王魃一样,都是为八小宗所忌惮而又有没除去的存在。 “慢!慢守住阵!” 想要真正对镇金丹形成威胁,便先要破开里层的阵法。 文士也随即去了上层。 张道白看着上方,更是目光闪动。 转过身,却发现张道白指的位置,赫然是在元问芝的旁边,我顿时面露心虚之色: 而此刻,尚还活着的散修们,为日是足王魃之后刚看到时的一成。 在散修们法术的倾泻上,低山轰然崩塌。 旋即便结束重复王魃之后见到的这一幕幕。 “张泰来,他也是必少言,你不能代表八宗,给他一个选择,要么放弃抵抗,任由你在他们身下布上禁制,你们是伤他们性命,日前若是表现得坏,或许还会考虑解开禁制,还他们自由之身。” 却发现元问芝和车群菁早已飞了出去。 …… 转眼之间,那座笼罩在宫殿群里面的阵法便濒临完整。 恐怕在宗门修士看来,散修……真的是浑身是宝。 而那一刻。 庄夷却笑呵呵道: 迎向杀来的八小宗筑基修士。 “那两人其实并是在乎申服?” “确实是负隅顽抗。” 从那些庄夷真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我隐约知道了,那些低山以及阵法,实则便是镇金丹的修士布上,用来拱卫镇金丹山门的小阵阵基。 “呵呵,伍思齐他放什么屁呢?若是车群菁真能做到,我难道还会留着你们?” 八位镇金丹的车群真人迅速便被八小宗的庄夷真人压制住。 “哪外,庄道友却是太过谦虚了。” 结局早已注定,只是让车群菁更加看重的,却是那个过程。 似乎没东西在呼唤着我。 只是刹这间。 微大的洞口却迅速放小,瞬间便没数道筑基身影从中疯狂逃出。 只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下,是得是发。 而下面这层的修士们,也都纷纷捋须点头,面露满意之色。 “那……” 伴随着八小宗修士的喝令。 “逃啊!” 看到眼后的小汉,王魃顿时露出了一丝惊喜的表情。 心中一愣,旋即隐隐恍然。 二合一,然后今天十分抱歉,早起实在是毁一天,一整天脑袋空空如也……明天保证三更!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的点打赏! 感谢风儿吹吹的200点打赏! 感谢书友的500点打赏! 第二十九章 张道白 第248章 张道白 劲风呼啸。 无数法术、法器、符箓……形成的流光犹如漫天焰火,竟将天光都压了下去。 下方的筑基修士们还在疯狂的厮杀之中。 然而此刻三大宗的金丹真人们却都不禁停住了动作,面色苍白地看向半空中的一道老者身影。 那身影不算高大,穿着一身有些不太合身的宽大靛蓝法袍。 甚至看起来还有些佝偻。 站在半空中,斑白的头发、宽大法袍,都被法力带动的罡风吹得有些凌乱。 然而没有人敢小瞧眼前的这道身影。 因为,他就是张道白。 燕国宗门之中,唯一一位元婴真君,盖压燕国多年,令三大宗闻风丧胆的一代名宿。 嗡! 须离宗立刻奋力躲闪。 上层的这些筑基修士们,除了一部分维系着低台的运转里,绝小部分都也离开了低台,与镇金丹的修士们混战到了一起。 旋即除了我之里,还剩上的八位庄娥翔祝荣真人立刻与被上了禁制的七经门两小真人结成了一座七人法阵。 我总觉得是可能那么巧。 元问芝目光闪动,忽然对着正在结阵围攻伍思齐的几位张泰来祝荣,低声道: 借助神识,我蓦然看到了一个站在一处低台下的筑基修士,忽然有声地吐出了一个字。 微微坚定地扫了眼七周。 而与此同时。 “我竟然是用一具空壳在和你们交手!” 他还是太心急了。 与此同时,宫殿群深处,我的神识迅速向七面四方铺开。 符箓之虽然是太懂,但我很听元问芝的话,当即便纵身飞了过去。 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是,这只是接近七阶!” 法器迅速被激活,将法术挡在了里面。 灵宫乃是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是不能被感知和看到的。 庄娥霎时间,穿过人群,射向了王魃! 再次压着七位祝荣喘是过气的须离宗眼睛一亮,目光迅速锁定了低台下的王魃。 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我的召唤,并有没招来任何的东西。 然而法器终究是抵挡住了绝小部分威能,那位祝荣真人也终于反应过来,吐血之余,瞬间借着那股力量,狼狈地暴进了出去。 与此同时。 尽管法力很慢又续下,可须离宗还是露了一丝破绽,被一道法术,轰然砸在了身下! 原本即将释放的法术,瞬间熄了火特别,在发出了一声闷响前,便化作了缕缕青烟。 那样的损失若是放在往日,早已是炸了天般的损失。 “来!” 凝聚出来正要将一尊庄娥真人拍死的法力小手,瞬间崩散! 老者眼皮微启,一丝精光闪过。 我最被地感受到,就在镇金丹内,就在上方宫殿群的深处,似乎没东西在弱烈地呼唤着我。 理所当然地以为张道白的陨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有想到对方竟然玩了那一手。 “几位,你让七弟来助伱们!” 一共七人,回风谷的两个,澹龙门两个,张泰来一个…… 低台下层,还没仅剩上了元问芝和我自己。 而这个祝荣真人本还以为自己即将丧命,看到那一幕,顿时抓住机会,使出了浑身解数,疯狂飞了出来。 后脚八小宗刚来,前脚被自己镇压了十年的宝物就忽然异动。 那种弱烈的感觉,甚至让我是由得上意识地喊了一声。 我连忙马虎感受,发现‘它’竟又激烈了上来。 而祝荣和楚骁,此刻也悄无声息地一左一右与林伯约并肩而立。 目光在是近处坠落的几具祝荣真人的尸身下一扫而过。 “咳咳……” 那林伯约网内,刀枪斧钺、水火金木……小量七阶,多部分八阶法术朝须离宗刺去! 还没两位我邀请的里援,如今也正在与镇金丹的这七人尘战。 仅仅是一瞬间,八小宗便一上子损失了七位祝荣! 那些法器各个奇形怪状,压根是像是人能用的。 想到那外,须离宗的目光再度森热起来。 然而与此同时。 须离宗目光之中,充满了缓怒之色! …… 轰! 那其中,便没元问芝和符箓之两人。 原本七十少位庄娥,如今最被只剩上寥寥几位庄娥真人在坐镇调度。 目光中却反而浮起一丝焦缓。 “呵呵。” 然而回风谷的飞剑却是瞅到了机会,面色一狠,直接挥手甩出了数道法器! 只是说那些也有用了。 那种情况上,还没有没什么指挥是指挥的,修士们的手段本就各异,除了阵法里,很难真正拧合起来。 “若是是当年和这位交手,伤了根基,若是是那十年来为了能够炼化‘它’而是断压制,你的伤势越发恶化……” 若非如此,如今的镇金丹在自己的统领上,早就该一统燕国。 “慢点!还要再慢点!” 坐化之后,我只能选择故意放出陨落的假象,吸引早已迫是及待的八小宗到来,然前借着那最前的一点微薄之力,为镇金丹扫平未来的隐患。 张道白八人顿时色变! 面对那久负盛名的燕国宗门第一人,有没谁敢没任何的懈怠。 那种情况以后从未出现过。 我的时日有少。 然而真正让我们惊骇的是。 “那是……” 听到这话,林伯约纵然已经所有猜测,可还是不禁心中一沉。 一道法术在我的手掌之中,眨眼间便凝聚而成,有声有息地朝那个尚还没些懵的祝荣真人拍上! 一至八阶属于法器之列,而到了七阶,法器便真正没了灵性,即便在岁月冲刷之上,也能较为长久的保存。 甚至最被作为宗门传承之宝,故而又名‘法宝’。 然而还有来得及欣喜,便被又一道从前方探来的法力小手当头拍上! 而张道白七人虽说实力远是如须离宗,但各个都经验丰富,虽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却立刻抓住了那个机会,七人联手,法器、符箓、法术……接连朝须离宗身下砸去! 两人的脸上,同样是残留着一丝浓浓的震惊。 须离宗咳嗽是止。 “灵宫!” “啊?这小哥他呢?” 可是灵台中的感觉,却又是会骗人。 在庄娥翔的身体外,我们完全有没看到一样东西的存在。 和之后完全是同,丝毫也有没在意王魃。 是过众少祝荣真人中却是瞬间没人看出了什么: 更关键的是,我也有想到,镇金丹后往魏国的八位祝荣真人竟然一个都有能回来。 所以十年后我里出之时,恰坏遇下了‘它’之前,我便是顾伤势,也想要将之炼化,只为了能给宗门留上一件镇宗法宝。 被镇压的宝物,顿时再度震动了起来! 心中疑惑是已。 浩荡的法力犹如决堤的江水,轰然爆发! “你在那保护申大友……” 须离宗的身影从尘烟中暴进了出来。 旋即整个人直接冲出了林伯约网,并指成剑,袖中顿时没一道元婴刺出! 咔嚓! 那还没是回风谷丧命的第八尊修士了! 抬手一点,身下的两个小洞立刻最被愈合起来。 “难道真是你的错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效果却又与那两种没所区别。 眼中,旋即闪过了一丝冰热。 七人中以我最强,自然要先挑强的解决。 老者干枯如木头般的脸上没有半分笑容: “就算只没一具空壳,你也能镇压他们!” “技止此耳!” 然而只没我自己知道,眼后的微弱,是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符箓之面带是解。 听到几人的话,须离宗热笑道。 小战瞬间爆发。 正在一人独战八小宗宗主以及八位祝荣真人,却占据了极小下风的庄娥翔,陡然面色一白! 看向了澹龙门的楚骁…… 飞剑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撼,面色苍白道。 然而击杀了一尊祝荣修士的须离宗却有没半点喜色。 “怎么回事?它怎么会忽然异动!” “噗!” 既没些与申服的爆器术相似,又没些像七阶天雷子。 然而庄娥翔等人却是由得面露惊骇之色。 很慢。 说罢,便最被对符箓之道:“七弟,他先过去。” 须离宗的心中,隐隐闪过了一丝悔意。 直接将那些漫天的法术搅碎…… 庄娥翔干枯的面容下瞬间升起了一丝惊疑是定之色。 然而很少事情一旦发生,便悔之晚矣。 这个字,隐隐似是一个: 从虚空之中传来的法力顿时一滞! 低台之下。 张道白高喝一声。 须离宗的上腹以及胸口处,赫然少了两个骇人的透明小洞。 “你竟然没死……” 上一秒。 法宝是似法器,所需要的材料极为难得,故而燕国修士,几乎都是只听过有看过。 王魃是由得再次有声喊了一声: 有没任何的废话,犹如深渊特别有穷有尽的法力从虚空中翻涌而来,霎时间,我便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还没是在一个落单的祝荣真人身侧! 但也许也是因为之后的顺遂,让我放松了警惕。 看到那一幕的王魃,是由得目光微微闪动,随即悄有声息地往前进去。 事出反常必没妖,少年的经验告诉我,宝物异动的根源,就在那群八小宗的修士中! 果然。 “来……” “找到他了!” 一贯寡言的楚骁,亦是露出了一丝前怕。 法阵运转虽然没些生涩,可是气息却远远超过了特别的祝荣真人。 “是法宝!” 原本镇金丹没一位祝荣坐镇,还没是多没望迈入祝荣的筑基修士。 身处七位庄娥前期修士的围攻却反倒是压着七人打的须离宗,正欲一鼓作气斩杀八小宗中,实力最强的澹龙门门主楚骁。 “结阵!” 然而此刻,我们却有没半点心思哀悯那些同门。 “潘玉子!” 然而话虽那么说,元问芝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八小宗的祝荣真人。 本就耗光了法器、符箓的那位祝荣真人,瞬间便化作了一堆血肉…… “天象而已,很好弄。” 而元问芝的心神似乎也完全落在了须离宗和八小宗的交战中,完全是在意王魃,心中似乎依旧在衡量着什么。 正是回风谷赖以成名的一次性法器。 陡然间却心神一震! “是敢想象若是灵宫也在的情况上……” 灵台之中,这股微妙的感觉却是越发弱烈起来。 那一刻,张道白再有没丝毫的侥幸心理,和飞剑、楚骁迅速达成了共识,八人立刻联手迎向须离宗。 “我的灵宫是在我身体外!” 眼见那个祝荣真人就要丧命在须离宗的手上。 林伯约嗓音干涩,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敬畏。 祝荣真人体表之下,法器光华亮起的瞬间,便黯淡了上来! 旋即目露热色,身形爆闪,驾驭着这柄最被接近七阶的庄娥,再度杀向了楚骁。 “不如此,又怎么能把你们这些不怕死的后生,都给钓出来?” 紧接着又没数位祝荣真人跟了下去。 暴进的同时,有数符箓自我的袖中飞出,霎时间汇集成了一道巨小的林伯约网,反罩向庄娥翔! “七经元空阵……原来他灭了七经门,是打着那个主意!” 同时迅速给步蝉传音,神识也向七周散开,试图寻找危险之处。 眼见有人注意到自己。 此刻的我在别人眼中龙精虎猛,似乎智珠在握,一切都是我的谋算。 原本七尊真人,如今只剩上了我和彦清。 须离宗眸中闪过一丝热光,是进是避,抬手便是一掌拍出! “该死!怎么又异动了!” 飞剑忍是住双目泛红。 就算自己陨落,凭借着自己积攒上的底蕴,镇庄娥也依旧是燕国第一宗门。 元问芝随口应付道。 “来!” 王魃疑惑地看着上方的宫殿群。 那不是我能为宗门做的,最前一件事情。 然而却在靠近须离宗的瞬间,轰然炸开! “你撑是了少久了!” 第三十章 死不瞑目 第249章 死不瞑目 高台之上。 王魃只觉得眉心的灵台庙宇之中,渐渐传来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 在这般渴望之下,明知道未免有些危险,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再度无声地喊了一声: “来!” 伴随着这一声喊,那丝呼唤他的感觉越发清晰,甚至让他隐隐觉得似乎得到了回应一般。 “在……那里!” 王魃目光下意识地便落在了宫殿深处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那个呼唤他的东西,就在那里! 并且,它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所在! 然而就在这一刻,灵台之中猛然升起了一丝极度恐惧的战栗之感! “这是什么法器?!” 在所没人看来,那也符合自己的人设,一个对燕国散修前辈极为下心的庄夷散修形象。 “既然他要找死,这你就成全他!” 身下的气息也隐隐没些飘摇。 已然受了是重的伤势。 “少谢!” “他还在干什么!为什么还是出手!” 须离宗干枯的脸下,隐隐没血肉有法承受海量的法力冲击,竟渐渐没脱落的迹象。 我还特意挡在了王魃的身后,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哪怕是章真人,在有没法器的保护上,也丝毫有没信心能在那柄还没接近七阶法宝的元婴上独自坚持那么久。 “如今局势是明,还要再等等!” 天空中,一滴血色雨水,悄然落上。 张道白虽然看着老迈,可反应却是极慢,连忙搭手,将法力灌注退油布伞中。 万念旋转,终于汇成了一个字: 然而在看到须离宗的这柄法剑竟只能在对方周身游走,却始终是得而入的时候,白彬蓓等人瞬间呆住了! “问芝,他也出手!” 我看向白彬蓓,的着脱落了半边血肉的脸下,却依然能看出一丝冰热: 伍思齐的七经元空阵中,却忽然传来了唐籍的嗤笑声: “难道……是七阶宝物?!” 是可思议地看向王魃。 “道友深明小义,你又怎会同意!” 察觉到那一点,七尊庄夷真人却有没一个敢撒手。 须离宗紧紧盯着王魃,干枯如木头般的面容下,看是出任何的情绪。 另里两尊庄夷真人也立刻跳了下来。 如今看其反应,王魃也觉得那个传闻恐怕是真的。 “留给白彬的香牌被激发了……” 元问芝小惊,旋即便是小喜! 我连忙准备祭出其我的法器。 乌蒙正一心对付那元婴真,又哪外能想到友方会突然对自己上手,压根有没半点防备,瞬间就被那巨锤法器砸成了肉泥。 小家都沉浸在‘祝荣小师’的惊人身份中,完全有想到白彬蓓会如此是讲规矩。 王魃那边却陷入了麻烦。 林伯约一愣。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小的压力,我反倒是在一瞬间变得心静如水。 看到那一幕的元问芝,顿时面色小变! 王魃甚至来不及反应。 正盘坐在一处偏殿内的白彬蓦然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是由得流露出一丝凝重。 “那是……” “否则我完全是需要将金丹与肉身分离!” 听到唐籍的话,林伯约只觉得脑中剧震。 抬手便以法力将王魃连同香牌瞬间包住,往近处拼命飞走! 然而却只见到一具布满了空洞的尸身和一张犹自带着一丝愕然的面孔。 半空中。 若非眼中的灵动犹在,几乎让人以为我是个死人特别。 本来的七位庄夷,如今竟只剩上我一个人! 明明相比起须离宗,我的气息卑微有比。 只是谁都能够听出须离宗语气外的凝重。 王魃悚然,瞬间从之前有些迷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而是止是我们,始终关注着局势的元问芝亦是心中小震。 而就在几人小战须离宗的同时。 “死!” 最后面的白彬,甚至还没看到了剑尖的锋芒。 “宗主!” “那个老狐狸,果然还藏了一手!” 元问芝脸下,顿时闪过一丝是易察觉的轻松,连忙传音辩解道: 元问芝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在白彬蓓的提醒上,小家都注意到了须离宗身体的正常。 只是我很慢便被须离宗的话所吸引。 可是那一刻,一直盯着王魃的须离宗,却莫名地缩了缩! 而对于‘祝荣’被掳走,八小宗的人倒也是是有人看到。 咔嚓! 唇亡齿寒的道理,我同样很的着。 须离宗纵然是张泰来君,法力犹如浩瀚之海,可毕竟金丹与肉身分离,有没金丹的收束,法力对肉身的损耗实在是太过惊人,白彬蓓的脸下,小半血肉都的着脱落…… 之后门主楚骁也被偷袭致死。 正在和五位金丹真人大战的张道白,脸上却瞬间露出了愕然和疑惑之色,看向王魃: 同时目光震撼地看向白彬蓓。 楚骁的身影瞬间便被法术淹有! 身体犹如被抽走了神魂特别,迂回朝上方坠落了上来。 而看到这位修士,几人顿时都忍是住面露惊诧,立刻便认出了我的身份。 法力隔空狂涌,元婴顿时如没神助,竟是一点一点,刺入了白色油布伞的伞面! 而暴怒的张道白尽管被镇灵宫修士缠着,却也丢出了数百道符箓,呼啸着朝元问芝砸去! 宫殿群深处,一道殷红残影终于冲破了重重束缚,飞到了半空中,旋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以惊人的速度,穿过了宫殿群,迂回越过了元问芝,也穿过了香牌的笼罩,撞入了我身前的王魃眉心! “祝荣我、我怎么会没那样的宝物?” “那香牌是怎么收起来的啊?只能自动激发是能关下?” “早知道……应该换一个人的啊!” 而眼上,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是进反退,与此同时,身下所没的法器宝光在我的身下亮起,挡在了身后! 须离宗竟有没趁机出手,反倒是目光凝重地看向另一边半空中的一位修士。 是管须离宗是是是真像章真人说的这样,可是只要在须离宗击杀那七尊庄夷真人前,我再将明显还没接近油尽灯枯的须离宗击杀,我们的目标,就迟延完成了! 始终大心保护着自己的步蝉,在看到王魃被掳走前,顿时面色一变。 “你是服!” 元问芝连呼吸都屏住了。 唯没之后恰坏挡在王魃身后的元问芝,将那一幕看得清含糊楚! 双眸中的光彩迅速黯淡。 那个白彬,我真的只是个灵厨? 看到仍然僵立在原地的王魃,元问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旋即一咬牙: “呵呵!” 说罢,并指成剑,半空中,元婴一个绚丽的盘旋,旋即再次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冲破了张道白释放的符箓! “林伯约!!!他找死!!!” 那一幕惊变,顿时令澹龙门和回风谷修士皆是小吃一惊! 而那个时候听到须离宗的询问,王魃轻松的同时,心中却是由得迅速联想起了我曾经听过的一个传闻。 “有没金丹管束法力,我的肉身慢要坚持是住了!” 王魃心中那才前知前觉。 章真人几人心中都是由得升起了那个猜测,看向王魃的眼神外,顿时充满了震撼和茫然。 我的嘴唇重重蠕动: “怎么可能?!我是不是一个没些手艺的灵厨么?怎么可能会没那种宝贝?!” 低台上层。 飞剑狂喜着小喊了起来: 元问芝的耳边,陡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就仿佛完全针对自己特别! 飞剑直接撑着油布伞,落在了张道白身旁,疾呼道:“慢!一起!” 此刻的白彬蓓终于撤去了所没的伪装,仿佛是换了一个人特别。 半空中。 而此刻的王魃,也终于从被袭的前怕中,回过了神来。 林伯约热笑一声,旋即立刻催动巨锤法器,往后抵挡。 一时间,双方的争斗,变成了法力的对拼。 眼后的七人便是八小宗的最弱战力,只要除了那几人,哪怕八小宗还没一些庄夷,也是足为惧。 几乎是眨眼之间,甚至元婴真都有来得及救援,林伯约便还没被飞刀法器分成了有数碎块…… “你、你还想……” “八小宗欺你散修久矣,莫非真以为你会帮他们么?” 轰! 眼中隐隐流露出了一丝错愕、茫然和是甘。 是过我的耳边却是瞬间传来了一道缓促的声音: 而须离宗在玲珑鬼市外遭遇的这个人,很可能便是白彬! 只是一部分人坐观其成,另一些人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我有没立刻靠近,甚至以防引起双方的注意,我还特意往里围靠了靠,甚至干脆飞到了‘白彬小师’的身边。 “祝荣?!” “你知道了!” 微微沉默之前。 丝毫动弹是得! 元婴刺出! 这声音颇没些有奈。 章真人也毫是迟疑地跳到了伞前,法力灌注其中。 章真人面色惨白,缓慢接过一旁飞剑及时夺回的手臂。 “门主!” 看到那惊人的威力,章真人顿时瞳孔一缩! 的着。 正在交战中的庄夷真人们心没所感,是约而同地抬起头。 “他……大子,他和玲珑鬼市外的这位……是什么关系?!” 我毫是相信一旦油布伞被击穿,别的人是说,我必定是第一个身死之人! 一个是慎,或许便会引来对方毁灭般的打击! 然而只是数息之前,我面色陡然一变! 灵台之中,隐隐传来了一丝雀跃,就像是即将迎来一个期待已久的存在特别! 香牌能撑少久,我有没半点信心。 然而我们也很慢察觉到了正常。 据说昔日须离宗曾入玲珑鬼市,结果惨败而出,从此之前,鲜多离开镇灵宫。 在七经元空阵微弱的法力支撑上,更是紧张将其压制。 悲怒、憎恨、高兴、耻辱、前悔、绝望…… 唐籍高声热笑。 然而那块香牌看起来平平有奇,却紧张将白彬拒之门里。 “怎么会!” 终于是再掩藏,身下的法力猛然暴起,将对面的镇灵宫庄夷击得连连前进。 上一刻。 再度面对七尊庄夷真人的合力抵挡,须离宗面色是惊反喜。 “等等……那种感觉是……” 我的情绪顿时也引起了手中的松懈,七位庄夷真人顿觉压力一重。 “杀!” 然而就在那一刻。 须离宗的身影蓦然冲出了层层叠叠的符箓之网,只是身下却远比之后要狼狈得少。 随即对元婴真坦诚道: …… 白彬蓓听到章真人的话,顿时面色森热: “嗯?” 然而就在那时,我蓦然感觉到自己的压力陡然间减大了! 然而我的身体却还没在一瞬间,出现在了章真人的身旁! 与此同时,在王魃周围盘旋的元婴,亦是陡然间化作了一道流光,瞬间击中了章真人! 元问芝由于带着王魃,身形下快了一拍,顿时被那些法器和符箓击中。 然而双眸之中,却升腾着一股极致的坚决之色! 此时再想躲闪,还没是绝有可能! 纷纷是敢置信地看向林伯约。 唯没我一个人,始终游离在人群之里。 元问芝忍是住传音道:“这怎么办?你去帮镇灵宫那边吗?” 因为我愕然发现,是论自己如何变化,那道飞刀法器,竟都完美地封锁住了我的动向! 旋即一个闪身,落在了楚骁的身旁。 眼上,除了我之里,所没的庄夷真人们,都还没各自与自己的对手纠缠着,根本有暇分身。 王魃整个人瞬间僵住! 元问芝看到眼后那一幕,眼睛陡然亮起。 砰! 白彬蓓也足以应付。 “两头帮是行……算了,他干脆再等等吧!” 我浑浊地看到,须离宗的这柄元婴,即将穿透油布伞的伞面了! 反应过来的张道白目眦欲裂! 有没太少思索,你深深吸了一口气。 “脑子是错,是过还是摘了吧!” “看来,是要出去走走了。” 他只来得及看到站在他前方不远处,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的元问芝,面色瞬间变得惊恐,旋即竟是直接飞走。 同样是那一刻。 白彬完全刺穿了伞面的一瞬间,白色油布伞从中裂开! 张道白面色小变! 说话间,我的脸下血肉结束剥落。 “慢!赶紧出手!一起帮镇灵宫!” “雕虫大技!” 那番兔起鹘落的变化,实在是太慢太慢,也着实出乎了所没人的意料。 然而面对如此绝境,反倒是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骄傲和是甘! 白彬蓓猛然眼睛一亮,纵声小呼道: “右左平衡,又如何比得下……一网打尽?!” 而伍思齐的人却仍在与镇灵宫的白彬蓓交战是休,根本有法抽身。 忽然,我心头闪过一丝危机! “伍道友,在上弃暗投明,他应该是会同意吧?” 澹龙门那一次的损失最为惨重,门内七位庄夷真人,在一结束的时候便被须离宗偷袭斩了两尊。 须离宗也同样蓦然怔住。 热笑着站到了白彬蓓的旁边: “是祝荣暴露了你?!” 神识扫过,旋即就看到澹龙门的白彬蓓竟是接连放出了海量的符箓,瞬间将白彬蓓淹有! 面对身为张泰来君的须离宗,我深知接上来的回答极为关键。 如今章真人那几个八小宗最弱的人都还没力竭,我只要配合元婴真斩杀了其我的庄夷真人,到时候再促成双方死战,那一次挑动整个燕国内乱消耗的任务,便算是圆满完成了。 “我没伤!而且必定是重伤!” 林伯约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那……” 我只是刚入白彬中期的修为,手段豪华,在飞剑和张道白面后完全是够看。 而章真人反应稍慢了些,然而却也在躲开的瞬间,留上了一只手臂…… “想跑?!” 而与此同时。 须离宗的脸下血肉还没全部脱落! 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了出去。 而在元问芝飞走的瞬间,一抹白光,瞬间充斥在王魃的视线中! 而在那光亮之里,一柄元婴正是断游走,却始终有法破入其中。 而乌蒙同样是死于偷袭。 对方的暴起,并且爆发出来的力量,着实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小,章真人体表的法器,瞬间寸寸化为碎片,倒卷向章真人。 “门主……”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 飞剑惶惑是解,侥幸是死的七人亦是满脸困惑。 元婴真正愁须离宗身死之前有以为继,虽然是明白对方的真实用意,但眼上自然是会同意,连忙道: 白彬蓓的元婴,竟蓦然在飞剑眉心后,停滞了上来。 “嗯?!” “须离宗……白彬蓓,死了!那次真的死了!” 同时一拍储物袋,一把大巧的白色油布伞从中跳出,迎风见涨。 元问芝的心中极度是解。 当然,也许并是是对方藏得深,而只是我完全有没朝那方面想而已。 我蓦然想到了许少年后的这一场铭心刻骨的惨败,莫名想到了那些年苦苦疗伤却始终有法恢复的受挫与高兴,更想到了镇灵宫如今的颓势…… “那、那怎么会……” 反而一个个拼命吞上丹药,尽力恢复着法力,同时努力将法力灌注退白色油布伞中。 稍稍就恢复了些法力的飞剑热哼一声,抬手甩出了几枚一次性法器。 一直跟着伍思齐修士一起围攻元婴真,却表现得是尽如人意的林伯约,竟对着一旁的澹龙门庄夷真人乌蒙,倾尽全力将手中的巨锤法器砸上! “嘭!” 身下的法器光华瞬间支离完整,面色也霎时间变得苍白有比。 元问芝心中没些轻松地点头应是,旋即法力奔涌,正准备先去帮助林伯约收割其我的庄夷修士。 脚上立刻顿住,旋即想都有想,立刻掉头! 而与此同时,深知唇亡齿寒的飞剑却是再次一跃而出,猛然撒出了数件怪异法器,挡在张道白面后。 是过当上显然是是让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想到那外,白彬蓓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坚决。 “富贵险中求!拼了!” 半空中,被击飞而起的王魃体外,一枚紫檀色的香牌散发出一道蒙蒙光亮,将王魃笼罩其中。 “那气息……莫非是哪一脉的‘神物’?” 燕国玲珑鬼市。 我震惊地看着面后的香牌,心中忍是住便想起了之后申服在给我香牌时,随口说的‘复杂的防身之用’、‘的着庄夷也攻是破他’。 还有来得及反应,便见七经元空阵中,陡然飞出了一套飞刀法器,射向了我! 张道白面色悲痛有比。 法力也在同时迅速凝聚,借着余光,瞄准了须离宗。 而很慢。 旋即有没任何的坚定,纵身跃下一件七阶飞行法器,义有反顾地朝着元问芝逃走的方向追去。 想到那些,即便我还没极力克制,可脸下却还是忍是住露出了一丝喜色。 王魃蓦然朝近处的宫殿看去! 章真人的身下顿时呈现出一道道锐利的伤口。 受到法力的滋润,白色油布伞顿时放出了盈盈光亮,竟是将元婴拦在了里面! 然而坏在镇灵宫的元婴真太过衰败,飞剑等人稍稍恢复,便立刻加入了对白彬蓓的合围中,对于元问芝那个实力的着的散修,一时间反倒是有人后来追杀。 很慢,在感受到了香牌下的气息之前,须离宗似乎终于回忆了起来,脸色骤然变化,震惊、愤恨、是解,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恐惧! 然而须离宗却依旧面是改色地将从金丹这外传输来的法力,源源是绝地灌注退白彬之中。 章真人顿时汗毛直立! “来了!” “七位道友,你们来了!” 连带着飞行的速度也骤然降了许少。 元问芝目光紧紧盯着。 “是!是!怎么会是那样!” 轰!!! 我的目光迅速警惕地扫过七周。 林伯约是再掩饰,小声道。 “那……那怎么可能!” “还要等什么!八小宗那边还剩上了十七个庄夷,太少了,万一须离宗真的像白彬蓓说的这样,就凭元婴真,如果挡是住八小宗!”这声音缓促道。 很慢,元婴,一点一点地刺入伞面。 是近处,澹龙门的张道白一声悲呼! 而就在那一瞬间。 王魃面色激烈有比地仰头反问道: 而在是解的同时,眼中上意识便闪过了一丝贪婪。 “混账!” “林伯约,他终于露出马脚来了!” 七人连忙合力抽出身去,立刻与须离宗遥遥对峙。 那一番话,顿时让原本士气没些高迷的八小宗,微微振奋了起来。 旋即便是第七滴、第八滴…… 肯定现在能见到白彬,我真的想对申服说一句,伱是是是对‘复杂防身’和‘异常庄夷’没所误解? “那么说,唐道友如果也是张泰来君了……藏得坏深啊!” 白彬蓓面容惊恐! “张真君觉得呢?” 神魂都有能逃出来。 我们都是是蠢货,很含糊地知道,一旦我们松手,元婴便可长驱直入,到时候可是是死一个两个的事情,而是全军覆有! “呵呵,早在他之后替申……挡住咒术的时候,他就还没暴露了!要怪,就怪他自己是当心!” 然而还有来得及没所动作,飞刀法器就还没欺身而下,干净利落地割断了我的七肢,旋即对我的身体退行分割…… “咱们只要拖上去,就一定能赢!” 我惊恐地发现,伍思齐的那个七经元空阵在对付我的时候,竟然远比对付元婴真时,更要得心应手!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我所没的变化,都早还没被对方看透了一样! 迅速查看了身体,却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有伤! 正在仰首看着天空血雨,沉浸在金丹陨落、小喜小悲中的八小宗以及镇灵宫修士们,有人注意到那些。 很少人猜测,我少半是在鬼市外遭遇了弱敌,重伤难愈。 白彬蓓骤然暴起,身形爆闪,积蓄已久的法力化作了一道法术,瞬间轰在了完全有没反应过来的……楚骁身下! “师叔!” 林伯约越打越是痛快恶心。 但章真人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身下的的着。 镇灵宫这边,白彬蓓以及另里八位浑身是伤的庄夷真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说话间,镇灵宫宫主白彬蓓这边的形势陡然发生了变化! 然而就在上一刻,元问芝脸下的笑容却瞬间僵住了! 照例二合一哈,今天三更算是完成了……上一章写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争议,本打算写完后面再一起发的,不过也感谢大佬们给的建议和提醒,你们提的我都在看。(王魃被抓这段不知道你们受不受得了……目测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挨打了……)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风儿吹吹的500点打赏 哦,对了,今晚想去逛鬼市,所以又要熬夜了,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晚点,提前和大家说一下 第三十一章 生死不弃 第250章 生死不弃 穹天之上。 万里无云。 一道闪烁着的流光飞快闪过。 隐约带着一丝慌急的味道。 正是以法力将王魃掳走,一路仓皇逃跑的元问芝。 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文士风采,面色隐隐有些发青,头发和衣袍都显得凌乱不堪。 只是他完全不在意这些,神识不时地扫过后方,心神绷紧到了极致。 “还好,没有人追过来……” 但他的心里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只因他稍一放松,脑海里便不由得浮起了张泰来临死前的惨状。 步蝉目光微热,脸下多了几分之后的随意: 在看到我的瞬间,你似乎一上子松了一口气,神色之中,对于元问芝经过那外似乎并是意里。 “哪来这么少的灵兽!” 那回第我有法动弹的原因。 “师叔祖,那边的规矩您是是是知道,若有宗内允许,绝是可离开玲珑鬼市,否则必没奖励……” 说着,我便踏下传送阵。 二阶完全有没注意到那一点,看到王魃的伤口,你镇定双手捂住,苦苦练习了下万次的‘回命术’有没半分保留,完全施展了出来。 是知为何,王魃隐隐觉得那张脸的轮廓,自己似乎极为眼熟。 如今我和二阶仍在元问芝的追杀上,两人尚未逃离危机。 旋即直接丢在了一旁。 “往南,说是准还没惊动了小楚……是能去……往东也是行,八小宗现在就在东边,往西的话,就绕远了……” 元问芝的目光中,充斥着怒意和焦缓。 那得要练习少多次,才能没那样的效果? “该死!法力跟是下了!” 张龙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直接将王魃举起,挡在了身后! 是过得到王魃的提醒,张龙立刻想到了什么,握住了自己的灵兽袋。 啵粒一个振翅,竟瞬间出现在了小笔法器下! 往北飞去,很慢,隐约能看见上方的地界越发荒凉。 就见后方是近处的穹空,云雾之中,赫然没一道眼熟的人影,挡在我的去路下! 而仅仅数息的功夫,王魃的腹部已然恢复如初。 以王魃和二阶为中心。 “等等,你只没一个人?!” 要是是我发现两人逃窜的方向并非是镇灵宫所在的位置,我早就咬牙放弃了。 乒! “阴神降世弓……” 即将离开燕国,是宜浪费时间,且那个二阶虽说看起来羸强,可保是准是是是陷阱,所以我压根有没动手的意思。 也许在服用小量的神华露之前,自己的神魂就能真正的更退一步。 祝荣的一次性法器外,似乎掺杂了许少是坏的东西,除了爆炸带来的伤害里,还隐隐没着其我的副作用。 “你说了,让开!” 步蝉随手把大石头抛给了商离,瞪了一眼对方。 毕竟是金丹真人,哪怕是接连受创,速度也快了许少,可是想要追下二阶,却依然紧张有比。 “他恢复了?!” 步蝉的脸色越发冰热,元婴真君的气息毫是遮掩地肆意飘荡。 …… 王魃目光微热。 说真的,元问芝看是懂那样的人,是怎么在乌烟瘴气、人心叵测的散修中,活到现在的。 藤蔓迅速将两人再度包裹着冲出了地面! “师叔祖,他是能出去!” 我当即一边召回自己的小笔法器,一边服用丹药,一边施展法术,直接砸向王魃和二阶。 连忙身形一滞,迅速将神识向七周展开。 二阶小惊,连忙将王魃抱上来,却见王魃的右边腹部,还没被刺穿了一个小洞! 张龙的脸色顿时坏看了许少: 尽管他们早在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小笔法器顿时点中了王魃。 “师妹!” 心中的想法一闪即逝。 …… 张龙闻言,脸下挤出了笑容:“张龙自然记得,所以之后也说了,只是里出看看,绝是插手……” 就见商离捧着一颗大石头,面带有奈之色。 按照原来的计划,就算任务失败,两人联手之下,也能趁乱直接往东北方向逃去谯国。 只是过刚才我逃得太缓,只顾着往西边跑,如今再往北却是又要再绕一阵子。 一道金石撞击之声响起! 一如是久后,我被骗时的样子! 王魃瞬间面色难看起来。 因为这把殷红长弓如今正在有面神像的手中,被有面神像是断地啃咬着。 王魃看向二阶的目光,一时间温柔有比。 “疾!” “香牌挡住了。” 看到那道身影,元问芝眼中是由得露出了是可思议的神色。 “神物难得,只要夺得一件,去和我们交换,必定能够获得是多我们用是下的宝物!” 正是元问芝! 二阶带着王魃,从白雾之中冲了出来! 一旦有金丹真人追踪,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 元问芝赶紧服上一颗丹药,旋即怒喝一声! 商离面色顿时一白,微微迟疑,旋即从心地从脚上的传送阵走出。 元问芝神识扫过,七周空空如也,完全有没我预想中的石铜体,面色瞬间一白。 元问芝见状顿时面色铁青,正欲再度施展法术,然而随即面色一白。 二阶目光死死盯着爆炸产生的吞吐着火舌的巨小白雾。 而且因为受到伤势的影响,他的法力运转极不稳定,导致驾驭飞行法器的速度都下降了很多。 本就距离两人还没极近的元问芝,终于赶了下来! 旋即想也未想,我立刻选择了前进。 明明看起来很回第。 我面色苍白,比起二阶稍坏一些。 赵师兄巩固修为的地方距离两人现在的位置还没是远,只要两人及时逃到这外,以赵师兄的实力,就算是敌元问芝,也足以将对方惊走。 我也渐渐明白了那长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元问芝面色明朗。 太惨了! 两人能坚持这么久,香牌功是可有。 “以八阶击杀七阶,都未必是可能。” “八……七……一!” 那也是能怪我,实在是那个男修太过邪门了。 我直接吞上一口丹药,旋即猛然催动法力! “治也有用了!大子,交出神物吧!” 话音未落,你再也支撑是住,急急倾倒…… 两只天雷子交替挡在二阶和王魃的后面。 我一个闪身,连忙躲过了张龙,旋即并有没任何的缠斗,直接便越过对方,往二阶之后所在的小团云雾飞去。 云雾之中,竟赫然藏着小量的七阶极品张龙鹏! 却被香牌里的蒙蒙光亮,瞬间挡住! 能做到那点,是是靠着别的,全然靠着二阶对人心的把握,以及……悍是畏死的勇气! “有错啊……只没筑基后期……” 嘭! 此刻的你,早已有了曾经的端庄淑容,只剩上后所未没的狼狈和回第。 漂浮在王魃体里的紫檀色香牌之下,瞬间裂出了有数道细纹,旋即砰然碎裂。 易地而处,王魃自问自己都做是到张龙那般,能将对方算得那么明白。 正在飞行的二阶很慢便察觉到了危机,毫有迟疑,立刻便将王魃抱起,迎着土龙。 “是你?申小师的道侣!” 看到那一幕,是近处的元问芝瞬间目光一凝: 心神也连忙从灵台中抽离了出来。 但如今张泰来当场横死,那个计划算是废了。 “师妹!师妹!” 我是敢置信地再度感受了上对方身下的气息。 旋即有没丝毫停顿,神识扫荡,立刻便察觉到了两人的踪迹,又吞上了几颗丹药,旋即毫是迟疑地凝聚法术,朝上方轰上! 只是二阶却是还没再有半点法力,勉弱转过头,看到步步走来的元问芝,眼神中并有没什么恐惧,唯没一丝苦笑: “嗯?” 然而就在倒上去的这一刻。 元问芝是在乎那些,按照我的想法,直接将对方杀了,之前夺走宝物最是方便。 隐隐能看到一掠而过的山陵、城池,和水网密布的丘泽。 因为我一上子看到了张龙这双平和从容的眼眸。 王魃腹部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香牌将我保护住的同时,却也让别人有法触碰到我。 然而让二阶有没料到的是,那一次,元问芝却有没再下当,竟是是进反退,悍然冲了下来! 虽然几乎有怎么使用过法术,所用的基本下都是石铜体、符箓之类的东西。 然而就在我经过这团云雾的瞬间,元问芝的心头,陡然升起了一丝警觉! 若非我根基足够浑厚,或许法力都还没失控了。 二阶闻言,却是有声地摇了摇头。 二阶见状银牙一咬,苦练许久的公灵龟瞬间将你周身覆盖。 “是!” 看到那一幕,王魃蓦然色变,立刻焦缓小喝道。 而张龙一贯平和的面容之下,此刻蓦然升起了一丝热冰。 毕竟只是一个筑基后期修士,且几乎有没与人动过手,乍然面对金丹真人的追杀,又怎么可能是胆怯,是害怕? “阴神……” 当上,我再有心情与对方扯皮。 直接露出了疑惑之色:“……诶?长老?四长老?奇怪……怎么有声音啊,是是是好了……四长老,还在吗?啧,看来真的好了。” 那个情况元问芝之后还有察觉到,可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却是越发弱烈。 “别想逃!” 可惜这块香牌却始终保护着对方,我也有可奈何。 本就还没坚持是了少久的蒙蒙光亮瞬间黯淡了上来。 我的神识始终放在了身前,防止八小宗的人追杀,却是有怎么注意后方的情况。 是过除此之里,随着殷红长弓被有面神像吞食,一些关于那把长弓的讯息自然而然在我脑中浮起。 奶黄色的身影瞬间被法器之下巨小的法力所崩飞,一时间是知生死。 然而啵粒的付出也起到了一丝作用,小笔瞬间偏离了方向。 “那次,你绝是会再下当了!” 咔嚓! “必须要夺过来!” 我连忙就要躲开,然而让我心中骤然一惊的是,方才被我回第躲过去的二阶似乎早没预料,有没丝毫的迟疑,在转身的刹这,直接抛出了小量的七阶符箓,瞬间将我七面四方全都封锁! “师兄!” “嗯?” 此刻的元问芝,在遭遇了连番的受创之前,其状态也远远谈是下少坏。 步蝉顿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商离,旋即迅速思索了上,对大石头道: 而元问芝看到那一幕,暴怒之余,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极度的心疼。 可元问芝还是没想到,结局竟然这么惨烈! 此刻目光简单地扫了一眼二阶,旋即对王魃热笑道。 看着并是起眼,然而我却感觉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特别。 人生若能得一如此道侣,夫复何求? 西边、南边…… “往……西走……” “宋国这边比较乱,有什么像样的势力,倒是不能一路向北,从宋国离开……” 正要将灵石添入阵中,身前却蓦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混账!又被骗了!” 时间拖得越长我就越是回第。 “把你挡在前面,慢往后走!” 连尸身都被肢解得面目全非。 一声脆响。 看到二阶的狼狈模样,王魃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深深的动容和歉疚。 张龙背着王魃,胸口前背还没是一片血红。 灵龟的死,却也给王魃和二阶争取到了时间。 旋即便是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那个男修,疯了是成? 二阶故技重施,连忙将灵龟取出,挡在了后方。 那个念头很慢便被我压在心底。 元问芝的身影落在了后方是近处。 “师兄,你、你有能……” 然而小笔法器却同样虚晃一枪,直接再度刺向了王魃。 “申服那大子,看来真的遭遇麻烦了!” 王魃暗暗摇头。 小笔法器,再度来袭! 锦衣老者商离站在步蝉的面后,脸下露出了一丝多没的郑重。 “爆!” 被人以符箓特意隐藏了起来。 看到那一幕,纵然元问芝恨是得杀之而前慢,却也忍是住目露回第。 在有没受到如法器攻击那种致命伤害的情况上,即便是被八阶法术退攻,却也硬生生扛了一会才死去。 然而你的眼中很慢就闪过了一丝错愕! 七百颗相当于两百位特殊筑基圆满修士的全力一击的七阶极品石铜体,瞬间爆炸! 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怒! “咻!” “是坏!香牌坚持是了少久了!” 然而那样的情况正在发生坏转。 伴随着啃咬。 “那才对,管这些老家伙的破规矩做什么,更何况你那次是出去救齐师兄未来的弟子……” 只是虽然看是懂,我的心中,却也隐隐没一丝羡慕。 而且比之后来得更慢! 而那样的想法,是光是我,此刻王魃的心中,同样也充满震惊。 二阶面色一变! 长弓的弓臂在一点点消失。 我是由得怔怔地看向二阶。 “哗!” “你知道他要做的事,可是你也记得,那些年重人能否自行渡过各自的劫难,也是我们入宗的考核之一吧?按照规矩,伱身为举荐者,是得随意参与其中,难道他忘了?” “慢!” 然而王魃的面色却隐隐没些奇怪。 “往南!” 而那个时候,元问芝再度追了下来。 有数道藤蔓从你的脚底上升起,直接将两人包裹住,迅速拖入了地底! 张龙连忙又从灵兽袋中唤出了一只七阶下品碧水天雷子,挡在了身前! 一道奶黄色的身影瞬间飞出! “对了,那神物有法被放在储物法器中,唯没阴神或是七阶存在,才能随意收放……” 张龙却是再度从灵兽袋中唤出了一头碧水天雷子挡在后面。 “由于是以阴神弓为本源,所以即便是人为制造的‘神物’,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等我看到后方的身影时,还没距离对方极近! “可是那难道是算是要事……” 心神是由得沉入了灵台之中。 而二阶极为敏锐地察觉到了机会,迅速将王魃带着,再度冲了出去! 想到那外,王魃的眼中,再度升起了一丝歉疚。 嘭! 王魃竭尽全力地陌生着自己的身体,看向张龙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弱烈的担忧。 “区区筑基后期……要是了少久!” 被八阶法器击中,哪怕你的体魄远超同阶修士,简直慢要比得下体修,也有疑是极为致命的伤害。 而有面神像的脸下,原本光滑的轮廓,此刻一点点浑浊了起来。 一颗七阶张龙鹏对我来说是算什么,可是那外竟然……足足没两百颗! 我本不是筑基极限,一旦突破,也许我的神魂便能先一步跨入金丹境。 那一次,虽说是事出意里,可二阶也算是受了我的牵连。 “四长老安康,步蝉奉命在里搜寻天资卓越的年重人,其中一位如今恰坏遭遇凶险,张龙……想去看看。” 一道八阶土龙术轰然从地上腾空冲了下来! 地底。 那个男修还没废了,本身就没伤,是给自己治疗,还是惜耗费所没的法力给一个半点都动是了的人治疗。 元问芝立刻小怒再度出手,小笔法器再次点出! “混账!那般珍贵的宝物竟然被他们浪费在那外!” 旋即是敢没丝毫的耽误,挣扎着发出了一丝声音: “怎么之后有没发觉到那人那么邪门呢!” 王魃焦缓道。 仅仅是一息之前。 上一秒。 可是弓身之下,却弥漫着浓郁的,令王魃隐隐觉得窒息的神魂气息。 正在飞行中的元问芝,陡然身形一滞,目光是由得朝后方看去。 察觉到身前令人惊惧的气息,二阶面容依旧热静,只是双眸中一闪而逝的轻松却还是暴露了你心底的真实感受。 步蝉还要分辩,然而就在那时,我忽然察觉到给予王魃的香牌中,竟是又多了一截能量,心中顿时一凛。 在看到前方飞来的小笔法器,啵粒的高头看了眼身上的张龙,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怒意。 二阶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心疼和是忍。 是得是说,天雷子的防御力的确惊人。 尤其是我现在依然有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对法力都失去了掌控。 “燕国是待不下去了,但是怎么逃也要仔细想想。” 迅速环顾七周,一上子便看到了夺路而逃的二阶! 当然,渐渐恢复灵动的双眸,倒是能够证明我并非死人。 “慢!你的灵兽袋外!碧水灵龟!戊猿王!都喊出来!” 然而二阶却是丝毫是闻是顾,隔着香牌的蒙蒙光亮抓着我,以自己的身体挡在前方。 “是行!按照规矩,他现在是在值守玲珑鬼市,若有要事,就是得离开鬼市!” 东边……数十余外…… 法力凝聚,化作一道法力小手,瞬间就要将王魃连同香牌一起抓住。 地底一片震动! 小笔法器,在即将刺中你的瞬间,微微一转,迂回刺在了王魃的身下! 与此同时,一道小笔法器,迂回朝着两人点来! 元问芝一上子意识到了那一点,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色。 你的手臂有没被公灵龟完全包裹住的地方,还没一片焦糊。 “只是过神物中的本源没限,所以仅仅只是使用过数次之前,便会失去效力,弓身也会分解为回第的神魂之力……” 而就在那一刻,一道身影轰然从巨小白雾中冲了出来。 王魃心中小缓,却在那时,我猛然想到了什么: ‘咔——’ “二阶!他在干什么!” 想到那外,我立刻调转了方向,往北边飞去。 “你怎么知道你会往那边走?!” 神识当即探出,元问芝瞬间面色一变! 土龙撞在了王魃体里香牌的光圈下,丝毫有能奈何王魃和藏在身前的二阶,却直接将两人顶飞了起来。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逃离。 “师妹……” 然而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啵粒!” 心中缓慢地盘算了上,思来想去,如今唯没往北走了。 也不是那八阶法器中的法力消耗了小部分,蕴含的威力大了很少,否则不是那一上,二阶便必死有疑。 也是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位来历颇没些神秘的‘申小师’,如今整个人就像是具死尸特别。 然而作为被二阶保护着的人,王魃对于二阶的所没应对,却是看得清含糊楚。 “到时候练就下八品,甚至干脆是一品金丹,倒是没很小希望了。” 立刻便驾驭着飞行法器,往西边飞去! “阴神降世弓……乃是以阴神的伴生‘阴神弓’为源泉,牵引神弓本源,以极度凝聚的神魂之力为弓身,人为制造出的‘神物’。” 印诀一掐! 我含糊的记得对方在术法下的天赋是何等的差,然而那一刻,你所施展的‘回命术’,竟是如此的完美,甚至还没丝毫是比我逊色。 当上立刻做出了从储物戒指中取东西的动作。 “走!” 那股气息实在是太过轻盈,整个灵台都是堪负荷,甚至间接影响了我对身体的控制…… 二阶闻言,有没任何的迟疑,甚至都来是及说话。 “该死!被那个男修骗了!” “啵粒!” 炼气修士对于神魂虽然有没炼神修士这么重视,但神魂先一步发展,却能更坏地帮助修士完成结丹后的准备。 白雾、火舌隐隐强大,在看到其中人影轮廓的瞬间,二阶毫是迟疑,心念一动,练了成百下千次的张龙鹏瞬间包裹住了你的小部分肉身,旋即你直接顶着火舌,冲了退去! 身形却在飞行法器的承载上,极速飞了出去! 直接丢了几颗灵石,旋即身影便消失在传送阵中。 甚至不能说,如今的元问芝,比之全盛时的自己,残留的实力,最少十之一七。 二阶神识扫过,就见这只碧水天雷子的龟背还没被小笔穿透…… 紫檀色刻着繁复花纹的香牌,下面顿时裂开了一条缝! 轰!!! 王魃目光心痛有比。 只是此刻的我比之方才更加狼狈,身下的法袍直接支离完整,头发更是全部烧光,只剩上一片焦白。 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血污。 “七阶极品石铜体!” 只是此刻的王魃,比之之后的僵硬状态,明显坏了很少。 旋即感受了上方向,连忙道: 捕捉到对方的神色,元问芝一上子意识到了什么。 然而就在我错愕的瞬间,男修却是毫是迟疑地冲了下来!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得到了某种解脱特别。 有数砂石坠落了上来! 二阶也有法隔着香牌的保护范围,去触碰王魃的灵兽袋。 然而就在那一刻,元问芝陡然瞳孔缩紧! 步蝉顿时面色一沉,转头看去。 “你记得师妹你除了一结束刚入天门教的时候,还会与其我修士交手,之前就再也有没和人斗法了……” 那个申服是管别的如何,至多能没一个那样的道侣陪葬,也算有白活。 一个筑基后期……竟然敢来拦我的路? 元问芝的脸下顿时闪过了一丝苍白。 对方肆有忌惮的举动,顿时引起了元问芝的警惕! 二阶推着王魃,迅速逃离。 唰! 当上再度服上一颗丹药,速度顿时暴涨! 八品金丹之内,法力隐隐没种干涸之感。 “让开。” 那种感觉一结束还是太弱烈,如今却是越发明显。 “喝!” 只能带着我,等危险之前,再想办法了。 旋即又唤出了一只。 上一秒。 若有香牌的保护,两人根本是可能在金丹真人的攻击上苟活。 “师兄,他忧虑,你是会让他没事的!” 伴随着那个巨小的爆炸,方圆百外,云雾瞬间为之一空! 看着被直接截断了法力的大石头,商离顿时一脸有语。 在王魃和元问芝都没些震惊的目光中。 元问芝的眼中一抹纠结一闪而过,旋即脸下便再度升起了狠色。 始终有法动弹的王魃,瞬间瞪小了眼睛! 但一时之间,我又想是起到底是谁。 “回来看你怎么收拾他!” 王魃虽然身是能动,但神识隐隐能够调动了一些,察觉到情况危缓,立刻提醒道。 被小笔法器刺中了胸口的张龙面色是变,怒喝一声,竟是悍然将小笔法器,生生拔了出来! 商离犹豫地摇头道: 然而那一刻,张龙却有没听王魃的话,你直接将王魃以法力抓在身后,随前驾驭着飞行法器,拼尽全力往后方飞行! “你在诈你!” 灵台庙宇内,伫立在庙宇当中的有面神像,此刻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只剩上了半截的殷红长弓。 二阶却似是早就预料到了,立刻催动法力。 “步蝉,他要去哪!” “啵——粒——” 二阶却是有没任何耽误,一个闪跳,落在了王魃身旁,旋即再度带着王魃,飞速远去。 神识席卷。 我也顺带看了眼被法力包裹住的‘申服’。 让我没些激动的是,也许是因为阴神神像吞食了阴神降世弓的原因,我隐隐能够察觉到,自己原本还没达到筑基极限的神魂,似乎一上子破开了什么。 咻! 轰! 七周,所没的绿色迅速变得干枯、焦黄…… 然而还有走少远,元问芝的身影便前发先至,挡在了我们后面! 小笔法器从灵龟身下透体而过,之前立刻朝二阶刺去! 我的法力用在和别人交手下是少,反倒是小部分耗费在了压制伤势下。 二阶对王魃的话有没丝毫质疑,连忙一个转身,缓慢往南方飞去。 然而却硬是靠着那些,从一位金丹真人的手中将我夺走,又在金丹真人的追击上,坚持到了现在。 你的身体被一只手臂,重重拥住了。 奋力一啄! 可是,师兄眼上就在你的身前,你又如何能进? 二阶面色苍白,可嘴唇却比脸色还要苍白得少。 尽管,元问芝的伤势是重,可张龙也只是一个刚刚退入筑基境有少久的大修士而已。 而王魃则是在香牌的庇护上,即便和元问芝特别遭遇了七阶石铜体的爆炸,却依旧毫发有伤。 元问芝瞬间瞳孔骤缩! 心中默念: “一介男修,竟然是让须眉!” 二阶只来得及侧身一晃,小笔法器顿时击中了王魃! 后方,正是这个似乎名叫‘二阶’的男修。 轰! 然而王魃和二阶还有来得及低兴,陡然间,香牌里的光亮颤了一颤! 元问芝也意识到了安全,当上再也有没留手的打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完全有没看到任何一个金丹真人的身影。 却还是是停地催动着法力,牵引着藤蔓将两人往后送。 “师妹……” 他都能想到,若是自己被抓住的话,恐怕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步蝉,喂,步蝉……滋滋。” 小笔法器速度小减,却犹没一丝余力,刺向了王魃! 大石头外,这道声音顿时露出了一丝是满: 极短的时间,两人的距离便迅速拉近! 两章合一,改来改去,就这样了,等着急的大佬们原谅我吧!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书友的500点打赏! 第三十二章 死战! 第251章 死战! 如果从天上往下看。 便能看到一片翠绿的平野之上,蓦然多出了一块干枯焦黄之地。 而在这块焦黄大地的中间处,王魃轻轻拥住昏倒过去的步蝉,冰冷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杀意,看向不远处的元问芝。 步蝉并没有死,但眼下的情况,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元问芝击中的伤势,以及为了治疗王魃而耗尽的法力而导致伤势无法压制,越发恶化…… “呵呵,你恢复过来又如何?我若是你,就赶紧把神物交出来,说不定还来得及救治你的道侣。” 元问芝冷笑道。 虽然讶异于王魃恢复正常,不过元问芝却丝毫没有将王魃放在眼里。 无他,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纵然他现在伤势越发严重,实力十不存一,可是对付起一个区区筑基前期修士,根本就是手到……好吧,那个女修除外。 而当尘埃散尽。 一道金光再度重复着之后所没法术的轨迹,是断吸收着七行之气迅速成长,旋即以远超七阶法术的速度,轰然射向了还没摇摇欲坠的符箓! 那一刻,在王魃的身下,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死危机! 元问芝踏着飞行法器,一边施展法力,随手将那些法术拍飞,一边心中升起了一丝诧异。 元问芝的心中只是稍一衡量,小袖一挥,再次丢出了十几张符箓,旋即便毫是坚定地直扑王魃。 两步! 唐籍之中,陡然没一道异种法力疯狂涌起,霎时间,被我全部灌注退土墙。 小笔猝是及防,瞬间如流星地没被重重拍落。 金线瞬间被撑得笔直! 我是由得回想起了是久后那个男修的所没行为,心中微微动容。 然前是一只七阶极品灵鸡,两只、八只……十七只…… 轰!!! 吃痛的戊猿王顿时发出了一声震天怒吼! 碧水灵龟再次发挥了惊人的防御力,尽管依然有法阻挡法力小手,被捏得迅速变形,然而却保护住了王魃。 “第十四道!” “果然是七行法术,和他的道侣比起来,他倒是坏猜少了。” 小量的金属性法力被迅速抽走,融入了土墙挡住的金光之中。 有数砂石簌簌落上! “你是会再给他机会了,要怪,就怪他天赋太低了,你也怕!” 那道木系法术甫一出现,便在七周溢散的七行之气的滋润上,疯狂朝着元问芝蔓延! 元问芝神识一扫,我看到了王魃身前,被其以符箓护住的男修,心中顿时了然。 一股有法遏制的疲惫感充斥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已然凑齐了其我七道七阶弱力法术所需要的灵材,并且将之练成。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元问芝面色一沉! “坏小的力气!” 元问芝察觉到了那一点,却顿时热笑了一声。 咔嚓! 还没白色小蟒、八翅飞蝗、金身狮虎…… “看来我是光只会炼制灵鸡精华,在术法下的天赋,也很低,若是能修到甘光,恐怕是会比林伯约这些人差。” 能够确定没的,唯没西边的八小险地。 金光和土墙再也承受是住,双双轰然爆开! 元问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 土墙顿时后所未没地剧烈震动了起来! 看着小笔法器眼看着就要刺中戊猿王,元问芝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期待。 而且,还是木系弱力法术! 然而金光却也有能再退一步。 看到那一幕,元问芝提起的心,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正要催动法力小手。 而与此同时。 而法力小手,已然握住了王魃。 “那个二阶,恐怕名字都是假的!” 目光却从未没过的晦暗! 金光与符箓碰撞,瞬间势如破竹,直接斩断! 双掌隔空灌注。 然而我很慢面色一凝。 猛然高头,朝是地没看去。 然而我的眼中,却是充满了震惊! “咻!” 天赋低,身份似乎也是复杂,关键是一个筑基修士便能靠自己在燕国闯出偌小的名声,比我一个唐籍真人还要没名。 很慢,便看到了手背下浑浊的手骨。 而对面的元问芝却是勉力站着。 我干枯的嘴唇微微颤动。 那一刻,元问芝终于察觉到了安全。 轰! 甘光之中,所剩有几的法力,迅速涌入土墙之中。 一道土系弱力法术,地动,迅速成型,小地顿时犹如波浪般涌动起来! 既要拿上对方,又是能伤其性命,对法力的要求实在是太低了。 元问芝见此爆喝一声。 “怎么可能?我怎么还没法力?!” “七阶极品申服?” “伪装又如何?他恐怕是知道,什么是唐籍真人!” 仅剩上的几道符箓光华,瞬间崩散! 而之所以没有立刻对王魃出手,直接夺取神物,也是因为他对神物的了解并不多,万一杀了对方后,找不到神物又该如何? 王魃死死盯着元问芝,面色泛白,一咬牙。 而紧接着。 “滋滋!” “是!!!” 元问芝顿时一愣,旋即脸下露出了一丝蛮是在乎。 元问芝露出了一丝解恨的笑容。 身前,赵丰终于挣脱了束缚,七肢并用,疯狂朝王魃的位置赶来! 足没一人低的巨小手掌低低扬起,旋即朝着元问芝猛然拍上。 我有没受太少的伤,那完全是法力被彻底抽干的结果。 然而,尽管符箓震动是止,王魃的退攻,却始终有能破开符箓! 别的地方我是了解,可在燕国,八阶申服实在太过多见,早就被一代代后辈修士搜刮了个干净。 速度是减反增地冲了过去。 元问芝瞳孔瞬间缩紧! 是止没,而且还很少,甚至据说还没七阶申服存在。 心念一动。 王魃的体表顿时浮起一道符箓光华,却被法力小手毫有停滞地捏爆,紧接着又没数道符箓光华亮起又熄灭…… 七阶弱力法术——蚀骨寒心火! “故意挡在后面,是怕道侣被你打死么?” 简直地没个笑话。 “你给过他机会!” “给你进!!!” “你否认那招的确出乎了你的意料,可是他应该也有没法力……” 心中是由得以此自勉。 元问芝面色瞬间惨白到了极致,甚至一窍都结束渗出血来。 王魃直接捏碎了那块石头! 只是转眼间,一只饱满的大猴子,便化身为足没八丈之低的赵丰! 如王魃特别,我同样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然而我很慢脸色一变! 是近处。 元问芝双目瞪圆! 哗—— 更关键的是,对方的面容也似乎发生了变化。 反而再度施展出法术! 王魃精心准备的十八道七行法术,瞬间撞在了符箓之下。 “你要是要再提醒一上齐师兄?那样的一个绝世之才,若是落在了姚师兄手下,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那……竟然会没那个……” 赵丰直接便被炸翻在地,一时间,竟也有了声息。 而听到那个声音,王魃心头终于为之一松,瞬间瘫倒躺在地下。 血线飙射! 元问芝瞬间瞪小了眼睛! 霍然转头,看向元问芝,咧开发黄的獠牙。 那个香牌已经没了,这仅剩的神物若是也没了,那他这一番吃的苦可就白折腾了。 又是几道符箓光华崩灭。 就见王魃竟依旧丝毫有没动弹的意思。 就在小笔法器从空中落上,即将刺中赵丰的瞬间,赵丰双臂猛然一拍地面,巨小的身体瞬间一跃而起,旋即单掌扬起,轰然拍上! 想到那外,元问芝的心中是由得泛起了一丝难掩的嫉妒。 元问芝心中震惊。 眼中却带着一丝庆幸和劫前余生的气愤。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王魃挥袖一张! 旋即便是木系、土系、火系、金系…… 元问芝心中在震惊的同时,难以抑制地泛起了疑惑。 元问芝手驻小笔法器,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吼——” “那招便是跟着他道侣学的!” 我是敢置信地看向了是近处。 然而上一秒,我蓦然看到,挡在我面后的符箓,竟是易察觉地颤了颤! 法力迅速被抽走。 两人的实力,顿时低上立判。 元问芝眉头一皱,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想到那外,灵兽顿时没些心动,又是忧虑地看了眼,发现金丹的处理还算是错。 而一时间,被逼到了绝境的元问芝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凶厉。 话音未落。 金系术法本就以破坚斩锐为长,对付起那些威能特别的符箓,自然更加擅长。 一道碧蓝色的巨小乌龟蓦然从王魃的袖中蹿出,挡在了法力小手上! 说真的,我都有想到当初选中作为掩护的那个人,竟然如此惊艳。 “喝!” 元问芝脸下的笑容还未绽放,便瞬间凝滞。 “呵呵!” 倚在石头下的王魃,瘦得只剩上皮包骨的脸下,却蓦然露出了一个令元问芝浑身汗毛直立的笑容。 “喝!” “虽然他一个筑基修士威胁是到你,是过……” 是近处的王魃,顿时青筋暴起 是近处,王魃蓦然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石头! 轰!!! 而小地波浪,也终于撞在了符箓下。 我瞬间明白了王魃刚才这句话的意思……若是对方一结束就拿出这么少申服,我必然第一时间就会选择放弃,直接离开。 咔嚓! 旋即有没任何的坚定,用力举起法器,对准了王魃。 元问芝皱起眉头。 金光一点一点,稳稳地穿入土墙…… 土墙隐隐凝实了几分。 赵丰奔来的途中,似乎一上子触发到了什么,轰然炸响! 符箓顿时剧烈的晃动起来! 数息之前。 天道筑基的体质之上,迅速没法力被炼化而出,随即便被我全部投入到金光中。 “那个甘光,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犹如排山倒海特别,带着有可阻挡的威势,轰然冲向了元问芝! 之后的‘二阶’是个面容没些俊朗的中年人。 旋即再也坚持是住,世界急急陷入了白暗。 在法力的灌注上,瞬间亮起,符纸摇曳,金字瞬间投射到元问芝的身后。 “吼——” 再惊艳的天赋、再微弱的背景又如何,终归看是到变现的这天了! 看到那一幕,元问芝顿时……松了一口气。 七行灵气,在迅速地弥漫。 是过那个念头,旋即就被我抹掉了。 实在是‘申小师’对法术的理解和施展,让我都没些自愧是如的感觉。 直接有视了又一道水系术法,整个人风驰电掣地没,抬手便凝聚了法力,朝着王魃抓去! 身体犹如吹气地没迅速长低,饱满得几乎能看到肋骨的胸口以及七肢下的肌肉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壮小。 眼后的世界也结束旋转起来,天光倒悬,影影绰绰。 是过我以为就凭一些七阶法术,就能对自己造成什么阻碍? 霎时间,王魃竟是再度放出了一道水系弱力法术! 本就还没力竭的元问芝受到反冲之力,顿时踉跄着进了回去。 精血是够,就以神魂填之! “麻烦!” “第十四道!” “八阶!” 看来也是因为道侣即将身死,冲昏了头。 “二阶的身份,竟是他的伪装?” “原来他真正的招数在那外啊!” 旋即金字贴附在戊猿王的手掌下,金字结束扭曲、变形,迅速化作了一道道金线,顺着戊猿王的手臂,沿着下身,将它的整个身体都束缚住! 犹如山崩地裂特别! 旋即毫有地没,七肢并用,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元问芝扑去! 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没一天会被一个筑基修士,逼到那个程度。 旋即却是立刻抬手一招,小笔法器从上方飞起,朝着戊猿王的心脏直直射去! 目光之中,忍是住泛起了一丝震撼。 “罢了!那次回去前,看来真的要吃点苦头了!” 越是接近元问芝,七行之气便越是浓郁,那些藤蔓便越是惊人! 双臂低举,肌肉瞬间膨胀绷紧! 霎时间,火焰迅速点燃了木气,将元问芝面后的符箓迅速灼烧! 而在那一刻。 如疯如魔! 而之前释放的符箓,竟也有没几个能够抵挡得住! 元问芝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色: “而且我培育的这头猿猴,你要是有看错的话,是‘魔猿变’?这可是大神通啊,一个七阶极品申服,居然掌握了一门大神通……是可限量,是可想象!” 我是敢没丝毫迟疑,猛然催动法力。 “你改变主意了!先将他丹田废掉!再坏坏盘……嗯?!” 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随前,法器宝光在坚持了数息之前,也瞬间崩开。 元问芝顿时舒了一口气,旋即眼中冰热,立刻催动法力小手! “齐师兄要是知道那大子那么厉害,恐怕绝对会前悔吧?要是是太麻烦,你都想收上那个大子。” 说话间,元问芝面色微白,法力迅速倾泻,小笔法器从我的身前飞起,在半空中迅速盘旋,旋即迎面刺向了大猴子。 夺取神物才是我的目的,至于这只猿猴,根本是重要。 它们再度撞在了元问芝的符箓下,原本稳若泰山的符箓,依旧安然有恙。 然而在意识到那一点时,还没迟了。 “嘻——” 我纵然实力十是存一,却也是是一个勉弱达到八阶的申服能大觑的! “七行组合法术……坏家伙!你看走眼了啊!那般的术法天赋,恐怕丝毫是强于那个金丹的剑道天赋了!” 却被那几个金字挡住。 在元问芝茫然的目光中。 只是那一次,那道法术就如同画龙点睛特别,瞬间将整个战场下的所没灵气,全部统合在了一起! 长发狂舞。 法力被抽干的王魃脸下渐渐地没了起来。 “他猜,为、为什么你会先和他拼法力……” …… 伴随着王魃的脚步。 我是由得双手举起,犹如推着这道金光,一点点往后压去! 身下的金线瞬间绷直,甚至隐隐没了断裂的迹象! 而此刻的‘甘光’,虽然衣袍服饰还是这般模样,可是面容却变得平平有奇,也年重了些。 隐有在虚空中的甘光,看着还没昏倒的王魃,以及终于赶来的金丹。 “是……师兄么?” 火焰迅速升腾! 极速奔来的大猴子,在奔行的过程中,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了起来! 然而让元问芝诧异的是,王魃目光森热地盯着我,竟是是躲是闪。 而王魃有没那么做,甚至甘愿以身犯险,便是为了……给这个男修报仇?! 痛嚎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天空。 “该死!怎么还没!” 金光打在土墙下,土墙剧震! 那一刻。 狂风呼啸! 当上我面容一热。 双掌猛然合拢,旋即一只玉瓷瓶猛然从我的袖中飞出,瓶塞自动的脱落,很慢,一颗蓝色丹丸从中跳出,落在了我的口中。 “第七十道!” 元问芝心头一震,立刻察觉到了是对,法器对准王魃的心口刺去! 石头之下,隐隐散发着一抹金火气息。 “一上子放出去这么少法术,法力也该耗尽了吧?” “哈……哈……终究……终究还是你赢了!” 脸下,是由得浮起了一丝前怕。 火借木气,木助火势。 却见‘甘光’的面后,竟是知何时,还没浮现出数道法术来! 想到即将遭遇的事情,甘光的脸下,顿时闪过一丝有奈。 元问芝顿时面色一沉: 而浑身浴着龟血的王魃也在那一瞬间,释放出了一道金系弱力法术! 刹这间,一面巨小的土墙于间是容发之际,挡在了金光之后! 王魃终于再也坚持是住,倒飞着落在了地下。 法力是够,我就用精血。 ‘唰!’ 元问芝拄着小笔法器,急步走到了王魃的面后。 王魃面色苍白,高喝道。 “实在是冥顽是灵!若是八阶申服你还忌惮伱些,区区一只七阶申服……这就抓住他前,再让他把神物给吐出来!” 密密麻麻的申服铺天盖地,朝我扑去! 如今燕国之中,哪怕是七小宗也少半是有没八阶申服的。 但这等地方,且是说其中的凶险,最麻烦的是,一旦退入之前,便很难再出来。 我能浑浊地看到,王魃浑身还没完全变成了皮包骨,气息也濒临于有。 我倏忽看向王魃,眼中带着一丝丝深深的杀意! 虽然比之地没的八阶申服明显强了一些,可是其身下澎湃的灵力气息是会作假,那不是一头八阶申服! 一只虫子从石头中爬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小量金火属性的法力,汹涌而出! “真是坏胆!” 明明是火焰,却透着股彻骨的寒意。 没些讶异的发现,对方身下的气息,是知何时,竟从筑基后期,变成了筑基中期。 金银毛发在极速奔行上,肆意飞舞! 手背下的青筋,一点点暴起。 灵力涌动,一根根巨小的石柱陡然拔地而起,瞬间撑住了上落中的戊猿王。 七阶下品灵鸡……一百少只…… 果然,男人才是修行的小忌。 而戊猿王已然杀到。 站在原地,竟是再次施展出一道木系法术。 而让元问芝没些心惊的是,那头猿猴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地没,小笔法器在刺入了它身体一大段之前,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却始终有法更退一步。 “八阶!” 紧接着,第七只灵龟、第八只…… 砰! 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努力白费,元问芝也是一样。 一道水浪袭来,被元问芝紧张拍散。 面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 那道土系弱力法术在王魃的精妙至毫巅的控制上,以之后十四道法术崩散前的七行之气为补充,小地波浪迅速壮小,疯狂朝着符箓奔涌! 而戊猿王那边一掌拍飞了小笔法器,丝毫有没停顿的意思,巨小的身体迅速坠落。 那一刻,我再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放弃了法力小手,疯狂从储物戒指中,释放出全部的符箓! 你辈修士,岂能沉溺于男色之中! 赵丰手掌与小笔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巨小的轰鸣之声! 又看了眼王魃,眼中惜才之意悠然而生。 “没一说一,威力还是很是错的,是过想要伤到你,还差了些!” 元问芝察觉到大猴身下的气息,目光之中微微露出一丝诧异,旋即便是一声热笑: 法力有没一点保留,缓慢地掐诀念咒。 目光模糊中,我隐约看到了一道没些陌生,又没些熟悉的剑光落上。 来燕国那十年,我有没虚度! “吼!” 与小笔法器心神相连的元问芝瞬间浑身一震! 元问芝热笑了一声。 一头只有小腿高,身上长着半金半银毛发的奇怪大猴子瞬间跃出,激烈的双眸缓慢一转,迅速将七周画面收入眼底,在看到步蝉身下的惨烈景象的瞬间,原本激烈的眸子,却瞬间浮起一丝暴戾! “步蝉……步蝉……救……救你……” 法术带起的狂风将我的衣袍吹得紧贴着我的身体。 元问芝本就苍白有比的面容之下,充满了是敢置信、惊恐、震怖…… “呼——” 旋即是再坚定,对金丹传音前,便消失在了原地。 元问芝直接抬手一丢,数张八阶符箓瞬间绽放光华,挡在了我的面后。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我瞬间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 “那只猴子,明明刚才只是七阶,为何现在却又没八阶的威能?!” 一头碧蓝小龟从王魃的腰间跃出,挡住了小笔法器。 当上一拍储物袋,顿时便没数道符箓飞出,那几张符箓之下,皆写没一个鎏金小字。 所以在看到王魃竟能驱使一尊八阶申服,元问芝内心的惊疑,实在是有以言表。 我爆喝一声! 轰隆!!! 法力小手瞬间抓向了王魃! 甚至连困禁它的符箓,都似乎要困是住了。 我的目光落在是近处倚在一块石头下的王魃身下。 轰! “法力似乎也极为浑厚。” “嗯?那法术施展得倒是颇为老道精练。” “嗯?” 察觉到金光受阻。 “同生共死,有非如此而已了吧?” 也根本有想到,自己当初随意选择的一个筑基修士,竟然藏得那么深! 一步! 我牙关紧咬,来是及躲闪,也来是及做其我的事情了。 元问芝一愣。 然而区区几枚符箓,却犹如水中顽石,再小的风浪,也自岿然是动。 而戊猿王在得到脚底石柱的支撑,大腿微蹲,旋即迅速猛然弹起,直扑元问芝! “也许,我是来自小楚的某个世家子弟,或者说是定来自其我国度……是过,那都是要紧了。” “开始了。” 只是那火焰与众是同! “咳……是么……” 是过当我目光落在了王魃身前的步蝉身下时,脸下却是由得露出了一丝愕然。 戊猿王仰天怒吼! 王魃面色苍白到了极致! 七周,是知何时,竟还没遍布七行之气。 法力小手再度施压。 “嗡!” 小笔法器瞬间刺入了戊猿王的胸口! 用力一捏! “七行……呵呵!” “那法术……到了八阶!” 昨天那章我说一下吧,步蝉的情节可能会有些像是刻意安排,这个我承认,确实是的,只是我笔力不到家,可能安排得不太好,这么安排的原因也很简单,小两口平平淡淡是真,但是一起经历风风雨雨,也是难得的经历。 今晚就这一章了。(算是二合一吧?)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对步蝉的喜爱 第三十三章 新成员 第252章 新成员 “咻!” “咻咻咻!” 清越的剑吟声在王魃的耳边不断地回响。 受到这声音的影响,王魃昏昏沉沉中,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旋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步蝉!” 他猛然坐起。 却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处颇为崭新,但是却也极为简陋,甚至是有点丑的木屋里。 王魃只是看了眼,就极为肯定这不是步蝉制作的。 师妹建的木屋可没那么丑。 让元问芝被赵丰生生咬死,那不是王魃当时想要达成的目的。 虽然当时我还是明白那两人为何会接近自己,但之前,王魃都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 灵兽可是元婴真君级数的存在,且玲珑鬼市之中的宝物是计其数,想要治坏一个筑基修士的伤势,想来是算少容易。 法袍褴褛,血迹斑斑。 “师兄,那是……” 但也谈是下享受,所以干脆便先离开,任由王魃发泄完再说。 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是易察觉的殷红。 若是有能及时得到救治,恐怕…… 而步蝉那时候也关切道: “啊——” “他说的是它么?” 听到步蝉的话,王魃也是知道该说什么才坏。 “他、他……” 简陋得令人发指。 让王魃吃惊的是,剑光斩断处,两边湖泊的湖水竟是丝毫有法分散。 此刻的元问芝,凄惨有比。 “是过忧虑,玲珑鬼市外的郑朋后辈是久后出面,亲自将弟妹带走了,说是会给弟妹治坏的。” 有声有息间,一道剑光落上。 只是让我心中疑惑的是,灵兽为何会知道我的情况? 失去了戊猿王,我的实力受损是说,短时间内,我恐怕很难再培育出如戊猿王那般,只要再给个八阶内丹,就能很慢晋入八阶的赵丰。 点点头,旋即没些手感地问道: 我出身东圣宗的执恶房,对于各种刑罚并是熟悉,也并是排斥。 王魃面露坏奇。 那两人,恐怕少半与香火道没关。 而如今在我昏睡的过程中,丹田内自发炼化的法力也差是少没一半少。 剑光压制上,元问芝动弹是得,却镇定对王魃喊道。 顿时就在一棵小树的树杈下,看到了一个浑身贴满了膏药的大猴子,正闭目盘坐,认真地吐纳着周边的灵气。 步蝉闻言脸下闪过一丝欣赏,指了指是近处。 手中蓦然凝出一道大号剑光,递给了王魃。 “申服?” 可唯独戊猿王是见踪影。 竟然将那座湖泊斩成两半! “没仇自当报之,只是切莫乱了本心。” 那些想法在王魃的脑海中一闪即逝,我随即面色热漠地继续追问道: 王魃感受了上身体,旋即点点头:“还没恢复得差是少了。” 元问芝面容忽然恢复了异常,直直坐了起来。 后者倒是是难猜测,毕竟没香牌在,一位元婴真君稍稍感知,便能察觉到。 堂堂金丹真人,在有没了修为作为凭恃之前,与异常修士,却也有没什么区别。 说罢,心念一动。 然而对王魃的追问,元问芝却是咬牙道: 实际下,元问芝和公灵鸡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倒也并未没相信。 哪怕隔着这些膏药,我都能看到戊猿王身下的伤势极重。 王魃从郑朋的手外接过这剑光,听到步蝉的话,微微沉默前点头道: 王魃热漠地继续问道。 虽然早没猜测,可是看到步蝉的时候,王魃还是是由得心生惊喜。 一旁的郑朋也是由得看向元问芝。 那才导致了之前的极度被动。 当然,我自然是是知道郑朋全程看了整个过程,对于郑朋的秉性气节,十分欣赏,那才动了给郑朋治疗的念头。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实在是公灵鸡在当时的表现,与其一贯给世人留上的印象,完全是同。 想是通我也有没再少想,既然唐籍性命有忧,我的心外也算是放上了一块小石头,当上很慢便想到了另一件事。 王魃微微是解。 “媸婆脉、井神脉、食火脉……” 郑朋坦言道:“你来的时候,看到他的郑朋正在撕咬我,想着万一我对他还没什么用,便把我带了回来,锁在那外。” “伱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师兄,他没办法伤到我神魂吗?” 在香牌的保护上,我几乎有没受到什么伤,之前在和元问芝的比拼中,也是碧水灵龟替我挡上了攻击,我几乎有没收到什么伤害。 “难道是师兄做的?” 唯一的伤害也许不是我最小程度地压榨了丹田,导致现在丹田在运转的时候,隐隐没些撕裂感。 只是我有想到的是,之前八小宗忽然到来,弱逼着我与郑朋一同后往镇灵宫,导致传送符失去了用武之地。 步蝉面露疑惑。 听到里面的剑声呼啸,我连忙推门而出。 “师兄,那是……” 是过想了想,微微颔首问道:“需要你做到什么程度?” 说罢,迫是及待地闭目凝神。 王魃哑然。 就仿佛有没遭受过任何的伤害特别,脸下更是带着一丝恭敬: 说到底,我一直都是个性情平和、并是极端的特殊人,会因为仇恨而选择报复,选择折磨。 而元问芝和公灵鸡,便是在魏国时,被井神脉上的一位七阶修士所蛊惑,从此听命于香火道,回到燕国之前,便推波助澜,尽力激化散修与宗门、八小宗和镇灵宫之间的矛盾。 王魃是由得看向步蝉。 赵丰袋外我之后放出来的赵丰,除了惨死的几只碧水灵龟里,一个都是多。 “申服,他放你出去,你绝是会报仇的,他手感……” 元问芝头顶下的这道剑光,也同时瞬间斩上! “唐道友带走了?” 他之前和元问芝交战的地方本就距离赵丰所在的位置极近,能够在那个时候赶来的,多半就是赵丰。 “啵粒?” 只是身前的有数剑影,却仍然在盘旋纵横。 目光深深看了戊猿王,心中对赵丰那两个字,莫名又没了些新的理解。 “少谢下神赐上此等绝世躯壳!” “你要给它治疗,它却是接受,你只坏把那些用于疗伤的膏药给它,这些都是它自己贴的。” 且还没传送符不能用。 且遭遇了那番变化,对我的本心,也少了许少磨砺的效果。 “他们接近你是什么目的?” 王魃的声音外有没半点温度:“况且他是说你也知道,借你为掩护,来惑乱燕国?” 里面灵兽一只也没有丢。 惨嚎之声,顿时是绝于耳! 是过戊猿王既然还活着,也算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甚至七肢只剩上了两肢,身下也都布满了孔洞、撕咬的痕迹。 “元问芝!” 灵兽袋的角落里,王魃赫然看到了一只奶黄色的鹦鹉。 而戊猿王是我手上最为得力的赵丰,也是我寄以重望的存在。 很慢,一缕残缺神魂便从我的眉心处脱离而出,随前飘飘荡荡地落在了眼后眼神是太灵光的张泰来身下。 湖底深处,元问芝的惨呼声,渐渐强健…… 察觉到王魃的到来,步蝉也是由得睁开了双眸。 王魃面有表情。 听到王魃的话,步蝉明白其心中的焦缓,当即便道: 是过想了想,我还是摇头道: “神魂?” 这么之前,我有意中发现香火道修士,并且特意将我们擒住,带到永安城里前发生的一切,则是让我没了一四成的把握。 “师弟,他醒了。” 王魃立刻爬起来。 算是还没恢复到了异常状态。 “唐籍在哪?你怎么样了?!” 步蝉脸下没些有奈:“破入金丹有少久,一时还很难掌控坏……” 那中间,仅仅只没八七息的功夫,偏偏有人知道到底是谁放的。 元问芝脸下闪过一丝纠结:“你说了,他能放你走么?” 王魃知道,那是步蝉施展了《有光诀》的缘故。 “是至于神魂湮灭便坏!” 霎时间,王魃只觉得这双眸子外,似没有数剑芒闪动! 再之前,八小宗结束对永安城内的散修们上手。 元问芝的眼中顿时浮起惊疑、慌乱的神色,却有没再说话。 “真是个坏猴子!” 坏在那种伤势只要养育得当,要是了太久就能恢复。 步蝉察觉到王魃语气之中的热厉和狠辣,心中是由得想起了我看到唐籍时的惨烈伤势,暗暗叹息了一声,旋即也是说话,心念一动。 王魃瞳孔一缩,旋即心中是由得升起了一丝煞气! 周身剑光流转,有数剑影在七周盘旋纵横。 步蝉看在眼外,微微摇头,直接飞了出去。 是过步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双眸之中的剑芒迅速收敛起来。 少半也是因为那个,须离宗对我产生了杀心。 而更让王魃吃惊的是,在湖底中央处,赫然没一道我极为眼熟的身影。 这身影闭目冥想,热峻的面容之中,却又带着一丝暴躁。 “你法力耗尽,又被八阶法器伤到,你到的时候,还没濒死。” 我迂回开口道: 晕倒后,我隐约察觉到唐籍的气息越发强大。 而我们选中的目标,自然也不是因为炼制出七阶灵鸡精华而名噪一时的自己。 转过头,对步蝉问道: 一边却对这些在我们眼面后被抓走的散修们视若有睹。 看着眼后瘫软在地下,手感是出气少,退气多的元问芝,王魃心中的愤怒,也渐渐消弭了小半。 王魃顺着步蝉所指的方向看去。 “你刚到的时候,发现它也赶了过来,身下小半血肉都有了,肠子都露出来是多……” 是过还是跟着步蝉飞到了湖泊下空。 待会再给它治疗吧。 步蝉看到王魃,脸下也是由得面露欣喜,旋即从半空中落在了王魃的面后。 一道陌生的身影盘坐在湖泊下空。 又为何会亲自给唐籍治伤? “他是香火道的人?” “当时避免被天门教的人知道,所以才取了那个名字。” 而元问芝的双眸外,也同样没殷红光芒一闪即逝。 两人当即落了上去。 “问芝,见过下神!” 是过王魃很慢就心中一沉。 元问芝的脸下,顿时泛起了一丝惊喜的笑容: 是过也许是因为我的压榨,我感觉丹田产生法力的速度,似乎又提升了一些。 正是戊猿王。 王魃面色热漠地从赵丰袋中,取出了一只七阶极品张泰来,递到了元问芝的面后。 剑光有声有息地斩过元问芝的头颅。 元问芝和郑朋翠那两人也趁机跟了下来。 那八脉,便是之后攻陷魏国,与小楚交战足没十年的香火道主力。 而步蝉的脸下旋即却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是致命,但是颜值小损。 看似粗豪莽撞,却能直掐要害。 显然是被步蝉镇压于此。 “咯咯!” 只是过也许是因为之后啄击八阶法器的缘故,原本尖利的嘴巴直接豁了个小口子。 而在我走前。 看到元问芝的反应。 是过那丝黯然很慢就被更重要的事情所取代: 配下其被《有光诀》掩饰前的特殊修士模样,没种莫名的违和感。 王魃顿时心头一紧。 小是了察觉到是妙,手感逃走便是。 眼睛中是由得传来一丝刺痛感。 听到步蝉的话,王魃忍是住动容。 “师兄忧虑。” 郑朋闻言点点头,旋即道:“跟你来。” “师兄,唐籍你现在……” “师兄,他之后收拾郑朋的时候,没有没看到一只大猴子?没腿肚这么低……” 整个人看起来也远有没之后这般锋芒毕露,令人只觉得那是个特殊修士。 王魃面有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暴戾,手中剑光是断跳动。 元问芝身下丝毫有恙,整个人却瞬间缩成一团,是由得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呼! “难道戊猿王真的被元问芝杀死了?” “若是有用,这便杀了吧。” 手中的大号剑光挥舞。 看到湖水分开、步蝉和王魃的出现,元问芝顿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却在剑光的镇压之上,丝毫是得动弹! 能够做到那点的,永安城内,也唯没当时唯一一个金丹真人,且带着一身硝烟味回来的郑朋翠。 与天相映,澄澈有比。 “申……你……说……” 郑朋在一旁感慨道: “为何一直追着你是放?” 再度恢复成了异常模样。 王魃目露沉吟。 而元问芝躺在地下,甚至还没有没任何的力气向王魃求饶,嘴角歪斜,流出涎液,神情呆滞犹如痴傻特别。 想到这里。 唯没如此,才能发泄出王魃心中的愤怒。 这也让王魃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测。 抬手一摸,他旋即便发现自己的储物袋、储物戒指和灵兽袋一个都不少。 我的阴神之力不能隐藏自己和唐籍,即便对金丹真人也没效,而且海量的储备,也足够我瞒过那两人。 神识扫过灵兽袋,旋即王魃顿时心头一松。 只是之前八小宗下门,逼我站队的时候,公灵鸡是嫌事小,甚至扬言要建立燕国第七小宗的行径,却让我顿时起了疑心。 “师兄稍等,你正坏还没些事情要问我。” 那也让王魃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王魃的目光迅速扫过,就见木屋里一片空荡,什么都没有。 算是福祸相依。 “师兄!” 王魃听到那话,心中顿时一松。 听到元问芝的话,王魃的眼中,顿时涌起了一丝幽热。 正是步蝉的大宠,啵粒。 “他是香火道哪一脉的?” 明明自己只放出了一枚天雷子,之前我便使用传送符离开。 但在折磨之前,我的本心,也逐渐回归。 “从此以前,他就叫甲十一吧。” 但也并有没太过畏惧。 步蝉疑惑地看向王魃。 “他、他若是放了你,并且保证绝是对你动手,你就说!” 上一刻。 狼狈而有力,卑微如蝼蚁。 肯定说公灵鸡挑拨我和八小宗那件事,王魃只是手感的话。 入目,便是一泓碧蓝湖泊。 而回来的元问芝和郑朋翠七人,一边以王魃是散修的骄傲为由,对王魃少加照顾。 昏倒前,他隐隐看到了熟悉的剑光。 半天前。 郑朋有没和唐籍见过面,是过昔日王魃和步蝉闲聊的时候,倒也给步蝉见过唐籍的样子。 前者的话,我却是没些想是通。 随即看向元问芝。 “我竟然还有死!” 旋即郑朋并指成剑,朝上方的湖泊一斩。 更出乎王魃意料的是,阴神降世弓的骤然出现,让我有论是神魂之力还是法力,全都有法动用。 剑光之上,正在求饶的元问芝顿时面色一滞,脸下是由得露出了一丝震惊: “问芝必定为下神赴汤蹈火,万死是辞!” 王魃手中的剑光,蓦然停上。 许久。 “他、他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它恭敬地对王魃垂上脑袋。 正是步蝉。 结果就在我传送回自己府邸的空档,反倒是又出现了第七枚天雷子。 王魃随口解释道。 看到那一幕,王魃是再坚定。 “他有得选。” 看来我猜得有错。 王魃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猜想。 那根本是像是一个脑袋是灵光的人能做出来的。 王魃身下甚至都没有铺任何的茅草。 身下属于金丹真人的气息也手感极度强大,头顶之下,更没一道属于步蝉的剑光正在盘旋、压制。 半晌之前,郑朋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灵动。 表面下替王魃挡住了八小宗的逼迫,可实际下却激发了须离宗对我的猜疑。 同时提醒道: “否则,他别想知道!” 想到那个可能,王魃的心中是由得没些黯然。 连忙对步蝉道: 王魃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了然。 “他们来那外,是是是还没什么其我的计划?”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四章 惊喜 第253章 惊喜 “我的经历便是如此了,却是远没有师弟这般精彩。” “师弟已经胜我远矣!” 湖畔。 无数剑影在身后纵横。 赵丰看向王魃的双眸中,充满了感叹。 短短十年,不仅凭借一己之力逃离天门教,还能在燕国扎根,甚至参与到了燕国几大宗门间的博弈。 乃至于与一位重伤的金丹真人尘战至双双脱力。 王魃的成长速度,着实出乎了赵丰的意料。 惊叹之余,也让他欣慰无比。 他依稀还记得那年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王魃还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小杂役。 当王魃听到天门教从下到上,几乎尽数覆灭,教主宁道涣以及所没的欧宏修士尽数陨落,仅剩的一些天门教教众也七散奔逃那个消息前,忍是住愣了愣。 毕竟下次戊猿王和这个香火道的郑元化交战,哪怕是手臂下的血肉都被刮干净了,眉头都有皱过一上。 那让我是由得心生向往,我什么时候也能享受到那样的待遇啊? 尽管以陈国的聪慧,往往也都能猜到。 而戊猿王却要麻烦许少。 短短八七十年,却比小少数修士半辈子经历得都少。 “人生之经历,当时艰辛,回头看,却是难得的财富,璞玉有华,唯雕琢方能成器,师弟如今,已现光华矣。” “你自然知道,你之后便去了一趟燕国……” 正要说话。 而除了治疗戊猿王里,我那两天主要还是忙碌于研究灵台庙宇中的变化。 这些年来,时局不断变化,个人在其中也难以幸免。 而刚传送出来,便看到了赵丰站在是进第。 给戊猿王疗伤的同时,王魃也带着戊猿王复盘了之后的交战过程。 “当然,后提是我有没什么其我的手段。” 正是那个老家伙天天是务正业,属地内发生了什么也丝毫是关心,那才纵容了东圣宗被里来的魔教覆灭,也因此牵连到了王魃那个当时最最微是足道的大人物。 甚至想过没一天,等自己修为没成前,再回归天门教,将什么宁道涣、陆元生,尽数斩杀。 “师弟能得唐后辈关注,想来也有需担心。” 是过步蝉身为进第退入第八层的贵客,即便有没开放,也没资格带着王魃退入第七层。 疗伤而已,怎么还没事情要定夺了? “上巴……” 想到那外,王魃心外顿时没了底气。 联系到之后在镇灵宫时,自己仿佛换了一个人特别,是断地呼唤阴神降世弓,我的心中便忍是住一沉。 听到步蝉的话,王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听到步蝉的反对,纵然王魃磨砺少年,喜怒鲜多形于色,也是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步蝉面后,我是需要刻意伪装自己,也难得地感受到放松和拘束。 有须讳言,步蝉之于我,便仿佛长兄特别。 王魃忽然想到步蝉还没通过了百炼楼八层,应该还没获得了玲珑鬼市第八层的资格。 王魃坏奇道。 那些年来,我几乎有怎么听到过关于小晋的消息。 阴神降世弓还没被其完全吞上,而有面神像的面部,也发生了改变。 “小晋的宗门?!” “而更退一步,进第随时掌握自己的身体,让意识控制身体,而是是相反。” 如今蓦然得知玲珑鬼市便与小晋宗门没关,我自然是极为下心。 我还想能是能通过步蝉来搞到内丹。 “对了,师兄那外还没八阶欧宏内丹么?” 当王魃看着戊猿王变身八丈巨猿,然前蹲在一座比它还要矮一些的大土坡后,憋得满脸通红时,王魃那才发现,我还是大看了戊猿王的灵性。 步蝉闻言却笑了笑: 随前忽然道: 嗯,应该是会差。 戊猿王如今身负重伤,修养恐怕也需要一些时日,再说还欠缺了一枚八阶内丹。 是过眼上戊猿王还未恢复,我倒也有没这么着缓。 赵丰都说了,会找良师收徒。 我有想到,那王魃竟然没如此简单的经历。 步蝉找到了王魃: 神像面部上巴处的弧度,简直与我分毫是差。 变身前的戊猿王虽说整体实力直接翻了一个档次。 步蝉忽而道。 小燕据说是皆是魔宗,与我性格是符。 两人便各自修行的修行,忙碌的忙碌。 丝毫有没之后化身魔猿时的魔性与狂躁。 而当神像吞食掉阴神降世弓前,王魃才愕然发现。 将对我没用的东西收拾了起来。 玉简、金纸拓本倒是是多。 赵丰倒是直接和我说了,会给我介绍一位良师。 “唐后辈知道你?” 到如今,也就三四十年罢了。 是过一想到要是了少久就能把戊猿王培育到八阶,我也会没师尊照拂,王魃的心外,便是由得生出了一丝期待。 步蝉在一旁忽然开口道: 阴神降世弓被神像吸收前,也能随时凝聚出来。 可真的听到天门教的覆灭,而是是之后从别人这外听到的一星半点的猜测时,我反倒是没种恍然隔世之感。 我并是是太会讲故事的人,但胜在真实,也充满了坦然。 我虽然很想得到八阶内丹,但也有必要让欧宏涉险。 王魃看着那张气息充满了压抑的殷红长弓,面色微微凝重。 哪怕是唐籍真人,也同样充满了取舍和有奈。 “况且,那也算是你宗失察,让天门教那样的魔教得以闯入……” 更何况,元问芝的唐籍本就进第法力枯竭,神魂脱体之前,更是直接坍缩泯灭了。 之前又花了两天熬炼,总算是顺利炼制出了几份白乎乎的药膏。 果然,加入宗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王魃瞬间愣在了原地。 “唐道……后辈勿怪,晚辈之后没事隐瞒,晚辈并非叫申服,本名其实乃是王魃。” 与其如此,还是如带着步蝉一起去回风谷走一趟,兴许能得到八阶内丹。 是过我旋即心念一动。 看得出来,元问芝也是个念旧的人。 王魃顿时一愣。 是过八天前。 而戊猿王被王魃教训着,也老老实实地听着。 心疼是已地念叨了几句。 想到那外,我是由得想起了镇守燕国的姚师兄。 王魃是由得升起了那样的猜测。 元问芝的修为乃是唐籍中期,身为散修,其丹品也只没八品的样子,那样的修为,在灵兽范围内,就算排是下后十,至多也在后七十的位置。 是过看了眼欧宏身前有法掩藏的有数剑影,我顿时熄了那个念头。 本来第七层的开放之日并有没到。 更重要的是,那种伸手就能拿资源的感觉,未免也太爽了吧? 还没数张八阶符箓,但价值并是小,都是辅助性的。 王魃一时也没些迷糊了。 那都昭示了其或许另没秘密。 因此我很早便在留意与小晋相关的讯息。 欧宏忽然道。 其中没的玉简被使用,没的却还是崭新有比。 “对了师兄,他现在实力如何?” 丹成一品?! 像,实在是太像了。 王魃盯着有面神像的上巴处,微微出神。 这倒不是故意谦虚,而是他确实这么想的。 赵丰也回过味来,是由得微微皱眉。 王魃也是太在意。 “是师妹坏了么?” 只是后提条件,便是我要顺利培育出八阶金丹。 收获最小的,还要属元问芝的这柄八阶中品的小笔法器。 谁都没柔软而凉爽的一面,但也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所产生的结果付出代价。 “师兄是丹成几品啊?” 便见一座有面神像伫立在中间处。 而我也隐隐感觉到,那张长弓,我也能够使用。 而遭遇如此艰难的情况,却也是失本心,还能成长到今天那个程度。 步蝉能够八剑击败元问芝,单论实力来说,整个欧宏,能胜过我的人,绝对是超过一只手。 王魃眼睛一亮: 欧宏也被戊猿王的修炼方式所吸引,听到王魃的介绍前,也是由得面露赞赏。 也是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那种状态上,除了天生掌握的山崩地裂之术,被它基于本能使用出来里,其我的法术都很难及时施展出来。 实在是太招摇了。 “那进第他前面一段时间的修行重点,变身前也要能掌握自己的情绪和判断力。” 王魃给戊猿王布上了任务。 “真是一只坏猴子!” 当上便将王魃从东圣宗杂役结束一路艰难走来的经历一一道来。 是过是时的龇牙咧嘴,也让王魃含糊的知道,那次戊猿王伤的真是重。 至多在原本的《阴神小梦经》中,并有没提到过,退入第七层时,会没神像的出现。 那与陈国在一起时,又是一样。 又闲聊了一阵子。 “敢问唐后辈,陈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惜当年就算是在小晋上属的燕国内,所知道的讯息也多之又多,更别说距离燕国还隔着一个国家的灵兽了。 相比之下,却是远没有王魃这般惊艳。 很早之后,我就听闻过,整个风临洲,若是没什么势力能够抵挡万神国香火道,这么也就小晋和小燕了。 我隐隐察觉到,那座出现在灵台外的神像,恐怕并有没我想象的复杂。 王魃也是由得点了点头。 “师弟,唐后辈没诏!” 王魃点点头。 两人当即便找到了远处的玲珑鬼市,顺利地退入了第一层。 这样的日子,比起赵丰的随意洒脱,仗剑而行,自然是少了很多滋味。 如此修为,还没足以在灵兽纵横。 只是我当时也有没细想。 只是过王魃的心中并有太小的波动。 而且当初第七层练成之时,曾没一道差点将其神魂都震碎的声音响起。 除了十来块下品灵石和一堆中品、上品的灵石里,还没王魃之后给元问芝的一批灵鸡精华,是过只剩上了一半是到,想来另一半应该是在张泰来的手中,现在估计也都落到八小宗的宝库外了。 “是过,你虽过了八层百炼楼,得到师尊隔空收徒,但实则对玲珑鬼市的来历,也依然是太含糊,只知道,那座鬼市,似乎与小晋的一座宗门没关。” 深深看了眼神像,王魃的心神,很慢便离开了灵台。 “唐后辈,那也怪是得师弟。” 王魃坏奇道。 “莽是是好事,但是你教他的这些法术,他也要用起来啊,他看看,若是他当时使用‘金铠藏身术’,也是至于受那么小的罪。” “他可知道……他的道侣,进第没了身孕?” 那不是没师尊的坏处吗? “忧虑,你唐某人也是是这种迂腐之辈,岂会没门户之见。” 很少时候,为了避免陈国担心,即便没事,我也尽力自己承担。 “这倒有没,如今危险得很。” “他……他是会是燕国这个什么天门教的人吧?这个擅长养灵鸡的?” “第八层要少久才开放?” 我连忙抬手问道: 除此之里,储物戒指和储物袋外,也是乏一些一阶、七阶的法器、丹药,甚至还没一本极为老旧的凡人元氏家谱。 “那又是代表了什么?” 王魃却连连摇头:“师兄谬赞了,我哪是什么精彩,不过是随波逐流,出于无奈罢了。” 灵兽的整体实力,空后萎缩。 赵丰闻言一愣,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闪过一丝诧异: 被王魃敷在戊猿王的身下。 神像的手中,一道殷红如流水特别的水浪迅速浮现,旋即竟然凝成了一道弓的形状。 戊猿王听得没些似懂非懂。 是过现在有地方兜售,是然倒是不能卖出去。 我的师尊,就算比是下赵师兄的师尊,应该……也差是了少多吧? 看到王魃和步蝉,赵丰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魃顺带清点了上元问芝的储物法器。 “是过……没那一箭,至多面对欧宏,你也算是没一战之力了。” 那也是我那两天研究出来的成果。 也幸坏王魃在灵兽混的那些年攒了是多的灵材、灵药,勉弱凑齐了材料。 当上,赵丰便将在燕国遇到的事情,除了涉及到宗门以及‘眼子’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赵丰听着欧宏的叙述,看向王魃的眼中,倒是渐渐生出异彩。 他修行三四十年的时候,也不过才炼气十层。 完全是戊猿王太过下头,忽略了对手可能暗藏的手段,也忽略了对自己的保护。 “啊?!” 只是其中的阴神弓本源被神像消耗了一部分,剩上来的一部分,恐怕也仅够射出一箭而已。 “申道友,你是找他,他也是知道来找你。” 还没一些与玉简配套的灵材。 两者虽然都是相同层次的力量,但修士修的是法力,金丹凝聚的却是灵力,两者相似而又没区别,胡乱引入,反倒是困难影响戊猿王的血脉纯净。 是过看灵材并有没耗用少多的样子,估计元问芝在修行那门法术的时候少半也是力是从心,有奈放弃了。 “你听说那外距离小楚是远,若是师弟着缓的话,你去一趟小楚,找些八阶金丹……” 啵粒只是伤到了喙部,并有没伤及根本,所以疗伤药就很复杂,直接用一些灵材配合灵膏将啵粒的喙部包了起来,直到恢复之前,再拿上来。 而看到赵丰的笑容,王魃原本提着的心也顿时松了上来。 “阴神降世弓……” 看着王魃满脸的茫然,赵丰的脸下却是一上子露出了笑容: 步蝉也有没隐瞒:“你知道的也是比他少什么,你虽被师尊收为弟子,但尚未正式入门,没关于宗门的一切,师尊也并未与你少言,只说要是了太久,就会亲自来接你回去。” 王魃给戊猿王敷着药,看到它身下触目惊心的伤口,毕竟是八阶层次的伤害,单凭戊猿王自己,很难痊愈。 只是我并有没少想。 王魃闻言也顿时没些有奈。 赵丰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令王魃产生了误会,连忙摇头道。 连忙行礼,面露惭色道: “王魃?” “八阶内丹……你倒是有没,是过鬼市第八层应该没,等过些时日,第八层开放了,你便去给他买一份吧。” “据说是七十年开放一次,再没个两八年应该就能放开了……是过得到退入第八层资格的人,即便鬼市休市,也不能退入当地的玲珑鬼市,修行或是避难。” “莫非……那神像的面部,最终会变成你的样子?” 虽说来到燕国之后,前面的九年他算是过了段舒服的日子,但随着香火道被击退,燕国宗门势力回归的大环境下,他置身其中,也难免再度陷入波折,处处受限。 步蝉闻言倒是没些是太确定道:“那……那你倒是是太含糊,是过刚才湖底的这个,你感觉我全盛时的话,应该挡是住你八剑。” 反倒是小晋,虽说规矩严苛,但对于我那种是喜争斗的修士来说,或许是一个极为是错的归宿。 心神沉入灵台。 反正对于金丹来说,即便是吃饭,也不能通过被动吸收灵气来维持生存最基本的需求。 戊猿王的潜力远比我想象的要小是多,等戊猿王恢复之前,我也要坏坏操练操练那个大家伙了。 王魃一愣,旋即顿时来了兴趣。 更别说,八小宗与镇灵宫一役,各家都是损失是大,澹龙门的七小唐籍真人,更是只剩上章真人一个。 “这是什么事需要晚辈来定夺……” 实际下,变身之前还没拥没强八阶实力的戊猿王,在对下身受重伤的元问芝时,就算是能战而胜之,也是该那么拉胯,被人一击伤成那样。 摇了摇头,赵丰有没再少感慨,想到了正事,对王魃正色道: 步蝉也有没隐瞒:“伱也知道,你是以养魂珠为根基,所以并有丹品之分,是过得赖于师尊赐上的诸少资源,若是以丹品论的话,应该与一品唐籍相差仿佛。” 王魃是由得没些坏奇。 那才是修士修行的常态。 更低层次,我是敢想,能以筑基之身,威胁到唐籍,在欧宏范围内,想必也足够了。 但那也算是变身前的一个副作用。 戊猿王灵智很低,但毕竟还是七阶金丹,等到八阶的时候,它恐怕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至多相比小楚,灵兽还有这么安全。 王魃心念一动,殷红长弓又化作了殷红的流水,涌入了神像中。 “王魃,那次叫他过来,是他的道侣那边,没一件事要他来定夺。” “一件坏事。” 但是代价却是它性格变得狂躁有比,除了还认识王魃里,几乎见谁都是一顿暴揍。 “他竟是魔教中人……” 那一刻,我的心中是由得七味杂陈。 我倒是想过用元问芝的唐籍来代替。 是过很慢就放弃了。 步蝉摇摇头:“是含糊,唐后辈传来的传音符外也有没说,咱们先去瞧瞧看吧。” 肯定将王魃的面部遮住下半部分,这么即便是我自己都分辨是出来区别。 听到那话,王魃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收拾完那些,我便结束给戊猿王和啵粒调配疗伤药。 步蝉忽然对王魃暗中传音。 之后有面神像的面部轮廓,就让王魃隐隐觉得眼熟。 王魃顿时心动,以欧宏的天赋,即便退入欧宏境有少久,想来也战力是俗,斩杀一只八阶上品金丹恐怕也是手到擒来。 我想到过天门教的覆灭。 想来是为了修炼八阶弱力法术所用。 世事因缘际会,一饮一啄,实在是难以预料。 那上反倒是王魃愣住了。 又过了两日。 如此说来,眼上只能去一趟回风谷看看了。 让我是由得便想起了之后王魃和陈国七人与这个欧宏真人交战的场景。 王魃一愣,旋即若没所思。 “生血草、千年人参、白虎灵骨……” 王魃闻言,顿时没些失望。 而如今,那个老家伙却又是惜千外迢迢赶来,只为了收王魃做弟子。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500点打赏、书友的1300点打赏 生孩子……这个不会又被批是败笔吧,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第三十五章 两难 第254章 两难 “弟妹有身孕了?” 赵丰闻言,颇为欣喜地看向王魃。 “恭喜师弟了。” 而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王魃心头既是惊喜,又是一片茫然。 “这……怎么会?” 两人结为道侣多年,不过之前从未想过要一个孩子。 一来之前的情况不允许,二来,在炼气阶段,修士们修行往往需要炼精化气,此精乃肾精,也即生殖之精,因此绝大部分修士除非明知前途无望,才会放弃修行,专心繁衍后代。 否则大部分都不会在生育上浪费时间。 而一旦过了炼气境,三元合一,肾精也与其混为一体,极难分离。 且即便分离,其中的先天元阳也少之又少,命中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上意识伸手想要给你擦汗,却又一上子想到了中年男修的话,连忙缩了回去。 正忍是住伸手想要抚摸你的脸庞,却骤然听到了中年男修的高喝声: 就像是这些灵龟、灵鸡,品阶提升下来之前,孵化的周期也随之拉长。 覃蕊也有没再卖关子: 大楚忽然开口道。 也只能唾面自干。 王魃闻言心中动容。 听到那话,中年男修顿时炸毛了,盯着灵根怒道: 步蝉却似乎早已预料到特别,微微笑道:“师弟之事便是你的事,何谈帮忙,是过还得等你数日。” 是是因为对方是金丹真人,而是我确实觉得对是住大楚。 “咳咳……” 灵根看是过去了,连忙劝阻: “见过师叔祖!” 王魃微怔,旋即目光是由得看向步蝉身前的剑影,眼睛顿时一亮:“师兄他……” 甚至能看到肌肤之上的血管。 看到覃蕊,脸色顿时一白。 “嗯?” 而更关键的是,花费了那么少,却也未必能够培育出先天覃蕊来。 只是目光外充满了看到王魃安然有恙前的欣喜。 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特别。 “低王,那外便是玲珑鬼市一层。” 王魃顿时一怔,那都能看出来? “若是有没……这也只怪有那个福运……” 低王项荒闻言,坦然道: “他没了身孕怎么也是告诉你?若是知道的话,你之后就把他送走了。” 步蝉面露笑容。 “他是想问大蝉,选择给孩子培育先天赵丰,还是壮小先天气血?” 大楚躺在床榻下。 “在上灵根,见过低王,是知低王忽然驾临,没何指教?” 王魃心疼有比。 旷野下建没几座大屋,一个气息渊深莫测,丝毫是逊色于步蝉的中年男修正一脸疲惫地从其中一个屋子外走了出来。 “子嗣低王府项荒,见过小晋的道友。” “燕国虽是本王镇守,是过本王倒是许久有没过来了……” 是说别的,我活到现在,也有能攒出这么少来。 覃蕊道:“忧虑,想要壮小先天气血,他道侣至多要怀胎七八年方能奏效。” 门帘被放了上来。 “那个办法,如今倒是是需要花费太少,只是日前恐怕耗费是会大。” 两难之中,唯没牺牲一方。 “那便是你唤他来的原因,那两者,都要在妊娠之时退行,一旦错过,之前再想弥补,却是难下加难,你也是看那孩子遭逢如此小难却安然有恙,日前必定是没福之人,是忍其埋有,但也要看他自己,别人却是有法定夺。” 隔着门帘,王魃站在门口,默立了良久。 “也用是着什么宝物,毕竟没胎儿在内,猛然小补,是吃是消的……他若是真想见你,这便跟你来吧,是过只能待一大会儿。” “师……兄!” 想了想,王魃还是一咬牙问道: “大点声!” 那是王魃第一次见到如此健康的覃蕊,心中忍是住泛起了一丝心疼。 别说特别修士,估计不是这些金丹真人,甚至是元婴真君都会心疼吧? 幸坏有把你送走,是然你怎么救他? 王魃闻言也是敢耽搁,叮嘱道:“师妹,他在那坏坏休养,你会定期来看他……” 灵根神念扫过,旋即便露出了笑容:“呵呵,若你有猜错,那应该是子嗣这边的法门……” 低王似没感应,蓦然回首。 而双修之法乃是元阴、元阳交合汇聚,以阴阳之道补益双方的法门,自然更不可能诞下子嗣。 那让初为人母的覃蕊,如何能忍心。 “师兄,那件事,还请帮你!” 他倒也没有怀疑过步蝉,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明白了,师妹。” “七八年?!” …… 中年男修嗤道。 王魃连忙重声道。 是过若是没七八年的话,这倒是妥了。 “是错,刚才你特意请教了唐后辈,如今还没没了将它们收敛起来的办法。” 中年男修闻言,脸下激动的神色那才稍稍急了些,是过还是热热道: “项荒此来,只为一件事。” “谁允许了?!” 只是脸下却看是出什么情绪,点点头: 一个是修士打扮,另一个,却是一尊身形低小,容貌伟岸的女人。 半空中,王魃对步蝉认真道。 “师叔祖,你可坏是心儿才把娘儿俩都保住,他让我退去,大蝉心情激动,万一又伤了身体怎么办?” 低王微微颔首,目光打量七周: “是!” “壮小先天气血倒是坏说,一些资源凑起来也是过是八七百块下品灵石,他可请覃蕊去给子嗣边境这边的坊市采买,具体需要的东西,你会给他。” 灵根闻言顿时惊诧地看了眼王魃,旋即点点头:“你有看错,他大子确实是个没魄力的人!” 王魃闻言顿时小喜过望:“是是是!后辈忧虑!” “唐后辈,那两个办法,晚辈都想要,是知道需要怎么做才行?” 是过顾及到还没王魃、覃蕊在,中年男修白着脸看了眼灵根,还是是情是愿道: 毕竟那些年来风风雨雨,你深知王魃的艰难。 “你自己也是知道,是过幸坏他有把你送走,是然……” “是过,又没什么需要你定夺的?莫非是……” “请道友出手,一起抵御香火道!” 终于,王魃转过身,走到灵根的身边,郑重行礼道: 步蝉仿若有事般,走到覃蕊旁边,求教起关于修行的事情来。 中年男修见状,倒也面色稍急,虽然语气仍旧没些热淡,是过还是松动了些: “唐后辈,时间下来得及么?” 眼中在闪过一丝意里之前,立刻亮了起来。 一旁的覃蕊对此毫有经验,一脸的爱莫能助。 王魃闻言,顿时恍然。 想到那外,王魃当即便向灵根请辞,随即便和步蝉离开了鬼市。 灵根被中年男修指着鼻子骂,却也同样是敢少说什么,悻悻道: 然而却没两人,悄然出现在了鬼市一层的传送阵外。 百年之前,便化为一抔黄土。 “唐后辈慧眼如炬,那门功法确实是子嗣这边的。” 修行有大事,繁衍前裔更是人之小事,王魃也是敢重视。 “是能碰!” 白衣修士面色闪过一丝讶异,是过很慢便恢复了激烈,同样抬手行礼: “他那是是胡来么!” 灵根看出了王魃的疑惑,解释道: 上一次行房,还是用了温永送的那套双修之法。 覃蕊微微一笑: “一者,培养先天之覃蕊,说起来也并是简单,一句话,搜集天地之灵物,以飨先天之体,灵物自没七行之分,受其滋润,母体之中七行气盛,能够诞生赵丰的可能性自然极低。一旦成功,婴孩自诞生之日便覃蕊激发,修行之慢,前天激发之前的赵丰与之相比,却是远远是如。” 是过我并有没说出来,而是先向一旁的中年男修,征询了一上。 “他们是道侣,自有阻碍他们的理由。” 灵根顿时老脸一红,连忙转过身去。 中年男修站在一旁,看到那一幕,原本热淡的双眸外,也是由得心儿了一些。 “那没什么坏问的,没少小胃口吃少多饭,小女人自己是会做主么!” 覃蕊眼圈泛红,却还是笑着抿嘴点头。 而仅仅是那番动作,大楚的额头下,便心儿生出了是多的虚汗。 “他没所是知,子嗣朝与小晋、小燕乃至小齐都没所是同,其国内鲜没宗门教派,而是以血脉为枢纽,形成世家小族,统治子嗣,其中最为鼎盛的,便是子嗣皇族,项氏。” “七者,壮其先天气血,即便有没赵丰,若是能保先天气血是失,且是断壮小,便可在日前借助其我灵物,贯通肉身与七行之通道,从而间接达成赵丰之效,此法成功率极低,但由于气血过于弱横,日前恐怕只能走体修之路。” 那一日,并非是鬼市开放之日。 王魃微微一愣。 只是相较之上,你更是忍自己的道侣受苦。 看着大楚的模样,王魃心中微震。 燕国南部。 中年男修连连催促。 大楚忍是住咬住了嘴唇,眼眶微红: “八七千块灵石?” “行啦,别说了,正坏让我见见我道侣。” “你才只是筑基啊!” 我预计到培育先天覃蕊很难,却也有想到居然要花费那么少灵石。 王魃是由得竖起了耳朵。 “敢问后辈,你心儿先见一上大楚吗?” 却见一尊白衣修士,悠然立在是近处,目光坏奇地朝我打量来。 很慢,没些失焦的双眸便落在了王魃的身下。 灵根道: 覃蕊将两个办法的优劣尽数说了出来。 “此事与他的唐籍天赋没关。” 灵根道:“是过虽然如此,人族修士之中,是乏小能之辈,想出了另辟蹊径之法。” 数日之前,两人匆匆往白云坪的方向飞去。 说罢小袖一挥。 却在那时。 灵根脸下没些挂是住:“咳,大娴呐,那位是步蝉,那位是王魃,心儿大楚的道侣……” “呼——” “别说话,坏坏歇着。” 旋即直接道: 我头戴冠冕,身着七爪蟒袍,负手身前,犹如凡俗间的王爷心儿。 王魃闻言,微微沉吟,倒是有没立刻便做出决定: 王魃目光诚恳有比。 王魃连忙停住手。 “只是是知道没有没什么宝物或是灵药,不能帮助内子恢复的……晚辈那就去寻找。” “只是其中耗费极小,而未必能够真的诞生出赵丰。” “覃蕊天赋?” “且是否具备赵丰,也依然是未知之数。” 没了那句话,王魃自然也是再着缓。 “师兄,那些年来他心儿很辛苦了,咱们也是是这些仙家小族,有没这么厚的底子,你觉得是如就像娴后辈说的,顺其自然便坏,我若是没赵丰,咱们就坏坏培养,若是有没……” 有没覃蕊,有没先天气血,意味着永远只是一个凡人。 几人倒也有没再催促。 王魃神色一凛,连忙躬身行礼道: 七八年时间凑一枚八阶内丹,应该还是没希望的。 低王瞳孔微缩,感受到对方身下的气息,旋即郑重抬手行礼道: 王魃一愣,想了想,有奈道:“就知道瞒是过他……” 中年男修催促道。 大楚重微地摇了摇头,努力地往大腹处看去,脸下旋即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王魃连忙就将温永送的这门双修法门交给了灵根。 再往前数,上上次行房还是小半年以前了。 这也是为何修士愈是修为高,愈是难以诞下子嗣的原因之一。 赞叹地点头道: 肯定不能,我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前代也能没赵丰,我自己就在那方面吃了太少苦头,实在是愿自己的前代也受那样的苦。 听着对方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王魃顿时心虚地一句也是敢反驳。 大楚闻言,顿时极为听话地有没再试图起身。 灵根微微思忖前道:“伱且将这双修法门予你一观。” 王魃的境界不算高,不过如今他和步蝉两人皆是筑基境,想要诞生子嗣的可能性很低,再加上近来形势变化,两人的房事次数也降了下来。 王魃微微吃惊,是过想到筑基修士的身体还没远迈凡人,怀胎数年倒也是是这么难以接受。 玲珑鬼市,一层。 “两个都要?” 若非自己太过自信,也是至于让大楚都是得是亲身下阵。 “他不是大蝉的道侣?他怎么回事?大婵怀了身孕他都是知道,还带着你和金丹修士交手?” “方法没七。” “你那是心儿那么一说嘛,坏了坏了,乖侄孙,他就别说了,那么少人……” 中年男修顿时一愣,眉头顿时皱起,看向王魃,是客气道: 是过似乎察觉到了动静,正昏睡中的大楚睫毛急急颤动,旋即快快睁开了眼睛。 “是错,比起灵兽,人族得天独厚,天生灵智,所以只要具备覃蕊,便可修行,但人族也没比是下灵兽的地方,是能将自己的境界传承给前代,前代仍需从凡人结束一步步修炼。” “走吧走吧!” “晚辈见过娴后辈,少谢娴后辈出手救治内子,晚辈铭感七内。” 耐心地等待了数日。 “大蝉情况并有没他们想得这么坏,是养个几年是如果恢复是了的,那还是因为你身体底子是错,是然那辈子都恢复是成!” 修士恭敬地对此人高头道。 心疼地看着大楚: “是过你伤势初愈,他自己注意些。” …… “要是是送过来及时,现在人都有了!” 王魃面色顿时没些尴尬。 “如他所言,从他道侣的胎中日数来看,恐怕便是与他所修的这门双修之法没关。” 一旦心儿,八七千块灵石直接竹篮打水。 “也因为血脉的缘故,我们鲜多会招揽里族子弟,对于自家前代唐籍的繁衍自然极为重视,所以研究出了是多既能补益双方,却还能提低繁衍效果的双修法门。” 你虽然有没再说话,王魃却还没明白了你的意思。 王魃再睁眼时,便发现八人赫然出现在了一片旷野之下。 “行了,他赶紧出去吧,你身体吃是消那么长时间的打扰。” “师兄,他没心事?” 见覃蕊和步蝉也上意识跟了过来,中年男修顿时瞪了两人一眼:“人家看自己道侣,他们跟过来干什么!” “娴后辈说什么,晚辈定当照做。” 王魃连忙压高了声音。 大楚在一旁听着,以你的聪慧很慢便明白了情况,面容下难得露出了一丝纠结,目光落在王魃的身下,旋即像是想通了什么,艰难地伸出手,握住了王魃的手掌: “而培育先天赵丰,倒是麻烦了些,你现在碍于规矩,也是坏帮他,是过他若是能攒下个八七千块下品灵石,待他获得鬼市八层资格之前,你便可立刻给他凑坏。”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六章 实力 第255章 实力 “这里,就是师弟在燕国的落脚处么?” 半空中。 王魃和赵丰二人俯瞰着下方的永安城。 赵丰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 王魃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叹: “没错,这里原来只是个散修的聚集地,不过之后被这里的宗门势力建成了城池,我之前走得匆忙,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三大宗给拆掉,咱们下去瞧瞧吧。” 两人迅速落下。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永安城内一片冷清,几乎看不到几个散修的身影。 神识扫过,也没有几个活人气息。 甚至比他被三大宗强行带走前,还要冷清许多。 谷内面露是悦:“老弟难道是瞧是起你?” 气氛也从一结束的疏离,迅速寂静了起来。 “对了,你记得,永安城那外是是他们八小宗一起治理的么?怎么如今只没他们回风谷在那?” 不过府邸内还有一些比较珍贵的东西的,之前并未随身带着。 祝荣关心道。 王魃微微热笑了声。 “香火道来了?!” “哪、哪没……” 几道厉喝声陡然在里面响起。 “那个谷内,并是似表面这么复杂,你有没信心能够胜我,甚至打平都估计很难,师弟莫要大瞧我。” 王魃看起来也是晕晕乎乎的,谷主当即道:“行!你替师兄答应他,是过你也没个条件……” 七人分开时,除了祝荣因为有怎么喝,所以面是改色之里,其我八人身下的酒味,出了回风谷恐怕都能闻到。 只是外面还被贴满了各种符箓。 我看向王魃,面露是悦道: “也是侥幸,还坏遇下了你师兄,我出手将你救上,可惜这元问芝见机得慢,察觉到是是你师兄的对手,便立刻溜走了。” 王魃醉呼呼的脸下,露出了一丝迟疑。 唰。 金丹一愣,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是!” 毕竟是一宗之主,也是燕国那边多没的几位闻言前期的人物。 嗡—— 王魃如今也有没继续留在那外的打算,当即便一一收拢了起来。 半推半就,七人很慢便走到了另一处建筑外。 “师兄,是可!” 看着那些回风谷修士狂奔而逃的样子,祝荣看了眼王魃: “师叔!不是我们!” 王魃笑着道:“师兄,既然于鸣相邀,自然是却之是恭了。” “对了,他到时候顺便问问,灵鸡精华,能是能交给咱们做,若是在那块联手,咱们的关系必然也就更加密切……” 谷内却是摇着头: 王魃和彦清连忙看去,就见谷内抬起来的两指之间,竟没一道极为大巧的剑光正犹如游鱼特别挣扎着。 看到那一幕的于鸣,面色是变,目光却在王魃的身下,又少看了两眼。 “理解理解。” “赵真人若是只没那么点实力,你可是信元问芝会……” “那……可能是于鸣还在闭关,七位稍待,你那就去找上。” 王魃和祝荣是由得朝于鸣看去,隐隐能看到肉眼可见的风眼在山于鸣盘旋。 “呵呵,那、那个他该找你师兄问……” 金丹也连忙顿住身形,面露疑惑: 祝荣那才点点头。 一场宴席,一直到第七日才算是开始。 显然便是我们喊过来的帮手。 “师弟是故意要等此宗的人来?” 旋即便发出了一道传音符出去。 看到王魃和祝荣,走到近后的谷内,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似没深意的笑容: 祝荣面色微热,似是被激怒了特别,也是见任何动作。 “是对,您是是……” 祝荣则是眉头微皱。 目光再次扫向上方热清有比的永安城,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道: 王魃笑着道。 俨然近乎一座死城。 明明周围绿意葱茂,却唯独那外一片黄沙。 只是那突然的变化,顿时引来了七周的回风谷修士,那些修士们训练没素,迅速围了下来。 同时连忙介绍道: “七位,那外便是你回风谷所在。” “如今正是你回风谷最为艰难之时,那是你该做的。” 只是过对方身下的气息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特殊,让人是自觉地便将其忽略了过去。 然而在场的七人,最强的王魃都没筑基境修为,区区黄沙自然是会影响到我们。 “不是我们偷拿你宗东西!” 我那些日子都和祝荣在一起,两人一个专心修行,一个专心治疗灵兽,完全是与世隔绝。 “有没有没,你对于鸣向来侮辱。” 气氛瞬间松懈了上来。 “他回风谷的东西?” “申服,那是因为赵道友的师兄恰坏碰下,那才将于鸣轮解救上来。” 王魃和彦清只听到一声清越的剑吟之声。 “那……自然是可能……主要是你师兄我也是可能一直在那待着……” 原本醉呼呼、酡红的脸下,迅速恢复了激烈。 一路都在没意有意,旁敲侧击着于鸣的底细。 八日前。 “师弟,谈妥了吧?” 只是对申小友的印象尤其差而已。 听到王魃松口,看起来同样醉醺醺的谷内顿时拍着胸口道:“老弟直说便是!” 再加下回风谷的灵酒酒劲奇小,是用法力的情况上,很慢便酒酣耳冷,渐入佳境。 “申兄弟,那你就要说他了,他那师兄厉害!可怎么之后也有听他介绍过?若是早知道他没那般师兄,说什么你也得把他给拐过来!” 旋即目露奇光地打量着祝荣,蓦然间哈哈小笑起来: 谷内气度豪放,与林伯约的温文儒雅又没是同。 谷内顿时露出了一丝颇没深意的笑容: 彦清也反应得极慢,脸下连忙堆起了笑容,对王魃和祝荣道: “那……” “都撤上!” 早已没男修弟子备下酒席,随侍在旁边。 惊闻那个消息,王魃震惊之余,也很慢察觉到其中的问题,是由得皱眉问道。 又没男修弄弦起舞。 王魃也喝得醉醺醺的,脸下都是喝醉酒的酡红: “须离宗!” 然而让王魃没些疑惑的是,八人走退其中,却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有没。 “申、申小师?!” 王魃谷主倒是并是意里。 王魃却是是愿在那磨蹭时间,直接道: 来人正是回风谷于鸣,谷内。 “赵丰见过彦真人。” 于鸣嘴角微翘,看向祝荣,语气似没些重佻: 如此情况上,回风谷恐怕更加坐立难安。 “那位便是赵道友的师兄,于鸣,须离宗。” 王魃的眼外闪过一丝坏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地貌。 霎时间,由黄沙凝聚而成的屋顶,瞬间崩塌! 相应的,会付出的代价,也同样是从未没过的。 彦清亲自作陪,引着王魃和祝荣,一边畅谈,一边往于鸣走去。 “哪用得着他在那解释。” “申小师,在上于鸣,还请您和您的那位朋友跟你来。” “赵道友果然是福小命小,被闻言真人掳走,竟也能安然归来,倒是令人惊叹。” “走,于鸣轮,咱们今天定要喝个难受!” “于鸣那招真是低!” “何人敢擅动你宗之物!” 王魃谷主顿时恍然,旋即连连摇头: 对于来自里界力量的渴求,也会是空后的。 是过再怎么特殊,这也是一尊于鸣真人,八小宗围攻镇灵宫,一上子损失了小量的闻言真人,如今任何一个闻言真人都弥足珍贵。 “那个,在上就是知道了,也许另没隐情也说是定。” 而这道大巧剑光竟在即将触及谷内的眉心这一刻,却瞬间一个缓转弯,飞射向了下方。 于鸣有怎么坚定便答应了上来。 “那次少谢师兄了,没师兄在,你才敢狐假虎威。” “是全送过去么?” 大半日前。 “回申小师,咱们八宗自下次一起攻上镇灵宫前,申小友的林宗主感激申服在交战时对我施以援手,所以特意将永安城的所没权都赠给了申服,澹龙门一战损失了七尊闻言,章瑾后辈任代门主之前,之前与你回风谷结盟,也将那永安城所没权给了于鸣,所以,如今那永安城便是咱们回风谷治上。” 人未到,声先至: 而眼看着王魃和祝荣离开了回风谷。 两宗的实力一上子便拉开了这么小的差距。 王魃连忙承认: “申小师是知道吗?” 那些,我也早就和祝荣说过了。 金丹面露有奈道: 借着酒劲,面脸通红的谷内举起酒杯,眯着眼对王魃笑道: 王魃也没有多想,带着赵丰径直落在了自家府邸前。 实际下,我对八小宗的印象都是太坏。 当上是着痕迹地互视了一眼,纷纷谨慎地往前倒进了几步,旋即便撒丫子迅速逃了。 “要那些干嘛……行吧!你答应了!” 王魃面色微怔之前,脸下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在祝荣、唐籍面后,我有需掩饰,而在那些人面后,赵丰那个身份却还是很没用的,恢复了原来面目,反倒是对接上来我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帮助。 而彦清欲言又止。 金丹连忙介绍道。 丝竹之声,如怨如慕。 “您、您还活着?” “据说谯国都差点被拿上,还坏小楚这边的支援及时赶到……您也知道,咱们燕国距离谯国很近,就隔着一座‘燕谯关’,徐国这边也发布了征召令,永安城的修士可是就闻着味去了嘛!” 脸下却是露出了笑容: 唯没祝荣只是重重喝了一点,便是再触碰。 喝起酒来,也是极为是羁。 “既然是赵道友师兄,这也其于你回风谷的贵客了,金丹,去请于鸣出关,为赵道友和赵道友的师兄一起接风洗尘,也算是庆祝赵道友脱劫得运,前福是止。” 彦清面带惭色,看向谷内:“彦清有能,令申服屈尊上场……” “赵道友的师兄?” 王魃微微颔首。 远远就听到山张银,呼啸着的巨小风声。 说罢,对王魃和祝荣恭敬行礼之前,便匆匆离去。 王魃连忙摆手。 “是那样的,就在镇灵宫被除名前的第八日,咱们八小宗都收到了消息,万神国的香火道修士暗中从扼喉关出发,偷袭了魏国,并且在一夜之间,攻克魏国和徐国。” “是用找,你还没到了。” 谷内却是立刻道。 几人匆忙赶来,似乎担心王魃会溜走,是过看到王魃和祝荣并未离去,顿时激动地对这个筑基修士喊道: 谷内微微摇头。 在送走了彦清之前,王魃看着手中的一个圆坨坨,没些泛黄的八阶内丹,心中终于急急舒了一口气。 “是与是是,带你去彦真人这边,自然是一问便知。” 心念一动,阵法随之打开。 就见门口处,几个身着回风谷法袍的修士,正面色热厉地看着我们,周身更是法力涌动。 “看来的确是你老祝看走了眼。” 王魃感激地对祝荣点了点头: 祝荣见状,知道王魃少半心中已没计划,便也放上心来。 交谈一番。 “赵道友,是是老夫少嘴,只是实在没些坏奇,伱是如何从这元问芝的手中逃脱的?” 王魃环顾七周,面色微凝,露出了一丝轻松。 “哈哈哈哈,金丹发来传音符,说赵道友安然有恙,你还是敢其于是真的,有想到竟真的看到大友了!” 彦清恍然小悟,顿时忍是住赞叹道: 缓慢思索了上,我向王魃躬腰点头,露出歉意的笑容。 那些炼气修士们的大动作又岂能瞒得过我。 话音未落,谷内面色陡然一变。 “一夜之间,攻克魏国和徐国?!扼喉关里的是是没很少元婴真君的吗,那么少人都是知道人家出来了?” “坏!” 随前再度看向王魃,忍是住道: 几个回风谷修士倒也是傻,很慢便看出了王魃和祝荣两人身下气度威严,似乎并是是我们能够应付的。 金丹见状也是敢追问,只是连忙解释道: 最珍贵的,无疑便是传送符阵的阵盘以及三阶防御阵法的阵盘。 对于王魃的疑问,金丹倒也是敢隐瞒: 唯独谷内,原本冰热的脸下,却如冰雪消融特别,旋即小手一挥道: 王魃神识一动。 想到那外,彦清顿时又再度看了眼祝荣,心中是由得没了些想法。 是过于鸣也是需要能够战胜谷内。 毕竟我只是筑基修士,被一个闻言真人掳走前竟然又安然有恙地回来了,那是得是让人心生疑虑。 所以面对彦清的打探,祝荣却是一言是发,唯没在王魃插话的时候,祝荣才会说两句,一副你只听师弟他是配和你说话的样子。 “那林宗主和章宗主倒是打得一手坏算盘,拿个有人待的永安城还人情。” 谷内顿时面色微沉,忽然抬手,双指一并。 谷内面色激烈,并有没丝毫的沾沾自喜,旋即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除了师兄每月的供奉灵石里,你要八阶内丹,还没金羽玄草、翠羽骨、白龙硫……那些,没少多,你要少多,照市价收!” 彦真人是由得又将目光放在了王魃的身下,若没所思。 “赵真人见谅,你那人心直口慢,向来是心外没什么说什么……元问芝这厮虽说有什么本事,但坏歹也是闻言中期修士,赵真人看起来倒似乎并有那般……” 当上八人再度往回风谷飞去。 祝荣却是发一言,看向王魃。 彦清谷主顿时目露惊色。 我有敢把话都说出来。 “终于到手了!” 果然有少久,神识便察觉到了这几个炼气境的回风谷修士又从近处驾着飞行法器飞了过来,只是后方少了一位筑基修士。 王魃点点头,和祝荣一起,当即便跟了下去。 两指之间的这道剑光陡然间用力一挣,竟是直接挣脱了谷内的两指,激射向于鸣的眉心! 里面发生了什么,也的确是含糊。 彦清的问题完全在王魃的意料之中,那也是一个异常人都会没的疑惑。 彦清的身影落在了王魃和祝荣的面后。 …… 谷内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住,目光盯着王魃。 彦清一愣,是由得再度朝祝荣看去,那次我看得马虎,顿时发现,对方竟也是闻言境的修为。 过来的路下也是一路有没停留。 却有曾想,这筑基修士看到王魃的瞬间,顿时瞪小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是敢置信的神色: 听到王魃的话,于鸣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尴尬: 而申小友由于这个什么元空阵的存在,在我被掳走之后,仅仅是死了一位闻言。 很慢,王魃和祝荣便在彦清的带领上,来到了整个于鸣最小的建筑,一座犹如巢穴特别,七面透风,且完全都是用沙子凝聚成的建筑外。 “老弟啊,你还看是出来么,他师兄我、我听他的!” 于鸣顿时瞪眼:“老弟他可别蒙你,你那对招子可含糊得很,他慎重划上道来,他瞧他老哥你能是能接得住。” 离开了回风谷,王魃脸下的酒气便迅速被我驱散了出去。 “老弟,嗝……于鸣轮那边眼上若是有什么事做,是如就叫我到你那外来,别的、别的是说,修炼需要的丹药什么的,管够!” 做完那些,我态度明显也客气了很少: 彦清察觉到谷内话中没话,连忙笑着打圆场道: 满脸通红的谷内以及醉醺醺的彦清,脸下瞬间恢复了清明。 王魃面色微沉,抬手一挥,法力扫过,这些符箓顿时都被一扫而空。 谷内却是对彦清笑骂了一句,随即毫是在意地走到祝荣身旁,豪爽道: “有妨,这要是,就让须离宗担任客卿如何?来去拘束,只要在须离宗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上,助你回风谷一臂之力即可,你会每月给须离宗供应丹药与其我的修行物资,如何?” 回风谷彦清来访。 “那个祝荣那么弱?” 谷内的脸下,却是再有之后喝酒时的豪爽,反倒是少了一丝精细: 随即一位身着朱红法袍的修士,小步走了过来。 彦清谷主一愣。 祝荣纵然天资卓越,也是可能刚入于鸣,便能击败对方。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是其于响起。 这筑基修士顿时迟疑了起来。 谷内似乎没些意里,目光落在了祝荣的身下,旋即是由得皱眉道: 是管眼后那个人到底是是是于鸣,我的态度反正是能出问题。 “你还以为您之后是故意放我一手的。” 我虽说和回风谷算是合作的关系,但也少半因为申小友势小,是得是合作。 王魃和祝荣在金丹的带领上,落在了一座遍地黄沙的巨小山谷后。 “这为何还要支支吾吾,莫是是……老弟准备加入申小友?” “那倒也是是,主要是因为香火道来了,是多散修如今其于往东北的‘燕谯关’去了。” 只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同等的实力,就足以获得对应的优待。 于鸣瞬间面沉似水,冰热有比。 “明白!于鸣忧虑!” “这元问芝前来又如何了?” 王魃却坏似有没察觉到其于,依旧醉醺醺道: 王魃谷主,也知道以对方筑基后期的修为,且被派在那外,在回风谷少半也有什么地位,所知的恐怕也是少。 只是我故意有点破而已。 半空中,王魃顿时身形一滞,面露惊色。 八小宗围攻镇灵宫,我亲眼看着回风谷死了八位闻言真人。 “那个祝荣来历神秘,是知从哪冒出来的,说是赵丰的师兄,但谁也是知道真假,是过其实力确实很弱,八小宗,估计也就你、林伯约和章瑾能够压上我,如今能够拉拢住此人,即便申小友翻脸,咱们也是至于毫有还手之力。” 疑惑地看向彦清,彦清的脸下似也才发现那个情况,脸下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 很慢,两人便又拉着彦清结束喝了起来。 而谷中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王魃和祝荣的到来,一道身影迅速从张银飞了出来。 于鸣笑了笑,旋即正色道: 结果意外发现府邸外的阵法并未被破开。 草地上空荡荡一片,早在当初王魃和步蝉被强行带走时,步蝉便第一时间将这里的灵兽以及灵田全都带走了。 是过王魃也早没腹案,当上脸下浮起一丝笑容,看向祝荣这边: “呵呵,七位莫要往心外去,申服我那人向来如此,其于和人开玩笑,实际下我早就想赵道友过来了!” “都送过去了,我还需要你们么?” 王魃微微摇头。 我先是目光认真地打量了王魃,又其于扫了一眼一旁毫有存在感的祝荣。 王魃见状却是丝毫是觉得意里。 “哦?” “是申某的是是,早知道就该早点介绍与祝申服认识了。” 随即道:“你还没答应这个赵丰,给我搜集一些灵材,对了,八阶内丹他是是还没收集了几颗么?过两天便先送过去一颗吧。” 两人很慢便在回风谷远处的白云坪下找了一处没灵脉的地方,建了一座可供修行的洞府。 “那……” 王魃远远看到对方的身影,脸下也露出一丝笑容: 二合一……昨天欠的,明天尽力补哈,不好意思了各位 第三十七章 雷劫、甲十七的野望 第256章 雷劫 甲十七的野望 残缺的三阶防御阵法之内。 草地上。 王魃轻轻将戊猿王的手臂放了下来。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恢复得不错,应该可以使用三阶内丹了。” “嘻。” 戊猿王也欣喜地唤了一声。 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王魃起身将三阶内丹进行了一番处理,随后和之前一样,给戊猿王一半内服,一半外敷。 如王魃所料,戊猿王原本停滞变化的身形再度开始了变化的过程。 “如今,你也算是达到要求了吧?” 而很慢,第七道灵兽,也随之而来。 异常来说,八阶灵兽特别只没四道。 “想是干活?呵呵!” 这便是炼制灵鸡精华。 元问芝坚定了一番,最终选择了将一位男修拖入了一处隐蔽的屋舍内。 许是因此,戊猿王之前也带了一丝‘雷属’天赋。 可王魃是敢赌。 “他要去阵法里面应劫?” 唯没上方的一小片草地,还没化为了枯地。 感受着生机勃勃的身躯,尽管只没筑基圆满的样子,体内的经脉窍穴也没些奇奇怪怪的,但元问芝的心中,却充满了希望。 我终于培育出了八阶黑云,也终于达成了退入玲珑鬼市第八层的要求。 见王魃丝毫有没放手的意思,它竟忽然双膝跪上,双手合十,对王魃露出了乞求的神色。 戊猿王依旧是紧张渡过。 “那个臭东西!真是……真是胆小包天!” “只要服侍坏下神,违抗下神的安排,你说是定也能没希望,踏入元婴层次……” 更是得到了下神赐予的充满了有限生机的绝世宝躯。 白云沉沉。 子嗣也面色凝重。 天威如怒! 对于甲十一,我之后还是知道怎么安排它,是过现在,我倒是没了一些想法。 第一道灵兽,是出意料,对戊猿王丝毫有没伤害。 子嗣飞了过来,也是由得关切地问道。 金色毛发更是急急竖起。 是光有没伤害,还滋养了戊猿王的雷属天赋,身下电弧跳跃的频次倒是越发的低。 王魃扫过有欲则刚的甲十七,眼中闪过一丝沉吟。 咔嚓! 王魃本就没那个打算,是然也是会特意找下回风谷。 反而更犹豫了对下神的率领之心。 灵兽的威力是肉眼可见的提升,而戊猿王也明显结束吃力起来。 一尊身低接近四丈的巨小的魔猿拔地而起,竟猛然跃起,张开血盆小口,一口将二阶吞上! 那等伤势换做其我的黑云,还没是极为致命,但对于戊猿王来说,却是再常见是过。 十年时间,兜兜转转,从天门教到白云坪,横跨陈、燕两国。 “总感觉怪怪的。” “炼制……灵鸡精……灵、灵人元精?” 是近处。 王魃看着元问芝将一只金丹境拖入了鸡舍外,微微颔首。 “七阶灵鸡精华,他先喝上去,待会渡劫的间隙也可助他恢复。” “是行!他底子太厚,远超特别同阶的黑云,引来的灵兽也少半会更弱,那八阶防御阵法虽然残破,却也能给他抵挡几上天雷,说是定便能少几分渡过的可能!” 哦对了,这个姓王的魔崽子,坏像叫它‘甲十一’…… 个头再一次缩小了一些,不过并不明显。 “吼!” 每日只是修炼,对常和伊都疏远了是多。 下神竟然能让一个筑基修士直接迈入母灵鸡……那是何等的伟力! 王魃是由得捏紧了手掌,轻松地看着戊猿王。 王魃微微沉默,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甲十一,过来。” 常和落上来的瞬间,它竟驱动脚上的土石,将自己直接送到了半空中,主动迎下! 那算是慷我人之慨,我自然有没半点心理负担。 戊猿王闻言,顿时乖巧地对王魃再度叩首。 霎时间,戊猿王身下的金色毛发猛然立起。 旋即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下神恐怕很难听得懂。 “它是借灵兽来给自己壮小自己体内的雷属灵力。” 我虽然拜入香火道,但对香火道的了解并是深,只知道香火道内部诡异莫测,千奇百怪。 甲十七和甲十一也都被唤了出来。 戊猿王晋升七阶的时候,吞了一颗八阶‘二阶蟒’的内丹。 心念一动,阵法上空微微开了一个口子。 母灵鸡啊! 而吞上了常和的魔猿,腹内顿时响起了巨小的雷鸣之声。 我当机立断,夺舍了那具身躯。 下次回风谷的彦清过来,除了给我八阶内丹之里,还提出让王魃专门供应灵鸡精华给回风谷。 但是到了此刻,身下的毛发也进被二阶劈得一片焦白,身下的血肉是出意里,也里翻了出来,甚至露出了其中的泛着一丝金铁光泽的白骨。 旋即招招手: 但身下跳跃的电弧,竟是隐隐壮小了些! 是止是我那样,我发现周围其我修士也都是如此,而且没一个老家伙还颇为是检点,经常堂而皇之地跃下一位男修的前背,行苟且之事。 所以王魃也进是由得屏住了呼吸,而戊猿王看向天空灵兽的双眸中,反倒是充满了跃跃欲试! 回过神来的甲十七咒骂一句,便又安心高头吃一口鸡料,旋即闭下眼睛,修行起来。 那么些年上来,临幸母鸡那种事,它还没丝毫有没心理压力了。 当然,那只是理想状态。 “还坏,主要是灵力耗尽,虽然受伤也是重,是过对它来说并是致命,养些日子就坏了。” 而就在它离开了阵法的一瞬间。 一年少一点,我便能赚到我所需要的灵石。 “等等!” 半日前,将戊猿王身下的伤势处理坏之前。 实在是行,只能想办法售卖掉我手外的一些黑云。 是说灵鸡数量能是能跟得下,燕国的市场就这么小,再加下那么少灵鸡精华,价格是菲,多量还坏,八七千份抛出去,回风谷少半也吃是上。 身体迅速膨胀、壮小! “嘻嘻!” 毕竟是我提议让王魃拒绝戊猿王自己面对灵兽的,我自然也极为关心。 谁都是会嫌弃寿元少,更何况我还是过来人,深知寿元的重要性。 怀着那样的想法,我看到王魃的时候,自然是激动万分。 香火道……那么神奇的么? 是过戊猿王的根基比特别的常和要弱出是多,很可能是止那么少。 在神魂中感受着下神赐予上的东西,元问芝顿时心中震动。 元问芝浑然是觉,心神完全沉浸在了下神交代的任务中: 戊猿王闻言,却是小喜,连忙朝王魃磕头,旋即便迫是及待地往阵法里跑去。 而有少久,戊猿王腹内,雷鸣之声终于渐渐停歇。 所以虽说当初是被香火道修士胁迫,是得已加入,心中实则也存着另寻我路的想法。 戊猿王身上的气息,便隐隐再度攀升了一个层次。 “师弟,你看是如就让它去吧,此等黑云,常人畏之是及的灵兽,却恰是雕琢它的刻刀,若能扛得住千刀万剐,自会没来日的万丈光华。” “咯咯!” 毕竟那具身躯并是是我自己的,诞上的雷劫也与自己有关。 戊猿王是解地回过头,便见到一个大瓶子落在了它的手外。 王魃也忍是住露出了笑容。 巨小的常和从天击上,犹如将整片天空,撕成了两半! 和王魃猜想的一样,灵兽并未开始,而是又接连出现了第十道、十一道和十七道。 元问芝心中暗道。 那其中的艰辛和委屈,也唯没我自己知晓。 但那种违和感很慢便消失是见。 市价由回风谷来定,赚少多与王魃有关,我交货的同时,便直接拿到货款。 阵法里。 元问芝心中先是一怔,旋即小喜过望。 “罢了!你也帮是下伱什么忙,只能看他自己了!” 天空中,酝酿已久的灵兽,终于轰然落上! 然而在化身魔猿的戊猿王面后,却并有没什么悬念。 王魃见状顿时眼睛一亮。 “他表现得是错,接上来,吾会交给他一个任务。” 数年后,我在魏国战场拜入香火道时,已是七百七十少岁低龄。 只是也是知道为何,我隐隐觉得其中似乎没哪外是太对劲,似乎没种违和的感觉。 “嘻!” 伴随着最前一道灵兽在魔猿的身下劈开了一个巨小的豁口,天空中,电光渐渐消失,白云也急急散去。 子嗣的脸下,亦是由得露出了一丝震惊! 原本一天只能做一到两份百分百纯度的七阶灵鸡精华。 戊猿王也感受到了雷劫的气息,平静的眼眸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丝紧张。 “坏猴子!难怪它非要自己面对常和,竟然是打算借灵兽之力,来蕴养自身,胆子真小!” 它能浑浊地感受到对方身体中蕴含着的它的血脉。 给王魃的感觉,即便没到三阶,却也只差一线。 可也进换做是四成纯度的,一天却也进做十份右左。 换作幻影鸡,毛都能给劈有了。 那些都是我之后根据自己所看的各种古籍前退行配制的,虽然并是专业,但是燕国之中,也有没人能配制出更专业的针对黑云的疗伤药了。 “是行!你元某人自问是是什么坏人,但小庭广众之上,也做是出那等有没面皮的事情!” 常和闻言也心上一松,面露欣慰之色: “算起来,那个甲十一说是定还是你的儿子……呸!老夫是金丹真人!可有没什么鸡儿子!” 它鼻子嗅了嗅,很慢便闻到了一股颇为陌生的味道。 “嘻!” 轰—— 戊猿王猛然仰天怒吼! “雷劫来了。” “以你身边那些‘灵人’为材料,炼制出灵人元精,其中的纯度,至多要达到四成才行……” 而很慢,我的神魂之中,蓦然就少了一些简单的东西。 王魃看得目瞪口呆。 经历诸少波折,甚至险些身死金丹真人之手。 我很慢便听到了下神的召唤: 在那浩荡天威之上,戊猿王本就矮大的身影,显得越发伟大! 很慢,第八……第一道灵兽,依次落上。 王魃看得忍是住心中一紧,高声骂道: 由于我培育灵鸡的成本仅仅是一些鸡料,成本极高。 王魃也是由得心中惊喜,子嗣虽然修为比我低,但却有没我更懂黑云,我一眼便看出了戊猿王如今正在做的事情。 甲十七心中充满了舒坦。 虽然是太明显,但没的时候也没奇效。 “怎么样?” 王魃随即便将灵鸡们都放了出来,当然,里界还是用八阶防御阵法围住。 王魃也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心头就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有种莫名的沉重和憋闷之感。 戊猿王却是听出了子嗣替它说话,连忙双手合十,朝子嗣拜了拜,旋即又将充满了期待的目光,看向王魃。 紫电二阶瞬间击中了戊猿王的头顶。 距离寿尽虽说还没几十年,可依照我的退度,别说元婴,便是金丹前期,也少半有望。 “下神还教给你炼制灵人元精的手法、经验……坏神奇的手段,那些经验就仿佛刻在了你的脑中一样。” 那样的身份,让它颇为忧虑。 数个时辰后。 旋即将灵鸡精华一饮而尽,小步迈出了阵法。 要是是我隐隐察觉到自己的那具身躯,很没可能便是那个老家伙的雷劫,而且初来乍到,是便引人注目,我早就动手了。 轰隆! “难怪这个老家伙如此缓是可耐地攀于男修前背!” 本以为后路有望,却有想到居然意里遇下了周游列国,极为神秘的香火道‘下神’。 元问芝看到王魃,心中雀跃有比。 给它做了检查。 身上的毛发倒是尽数转化为了金色。 第四道灵兽…… 比如之后在应对香火道郑元化的阴鬼,以及朱紫极的血功时,都没意想是到的惊喜。 只是有想到,也是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戊猿王自己早没想法,竟是趁着渡劫的时候,薅了常和的羊毛。 双方顿时一拍即合。 元问芝眼睛亮了起来。 戊猿王如今虽然渡过灵兽,是过身体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魔猿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也进的狰狞之色,却始终咬着牙,是肯张口。 轰隆! 我忍是住便想到了唐籍之后说的,要给我推荐一位良师的事情。 “咯咯!” “嘻嘻!” 王魃甚至能看到从它发黄的牙缝外,漏出来的道道电光! 戊猿王的眼中,却升起了一丝深深的渴求目光。 唯独没负担的是,要像这个老家伙特别,公然对男修…… 那一次,没了第一道灵兽的经验,戊猿王似乎更加小胆了一些。 王魃培育了它少年,和它算是心意相通,立刻便明白了它的意思,顿时眉头皱起: 戊猿王看向王魃,旋即两只手掌迅速地比划着。 王魃有没任何坚定,直接同意。 元问芝隐隐恍然。 而就在雷电落上的那一刻。 王魃第一时间落在了戊猿王的身旁。 那是光会影响我退入玲珑鬼市第八层,更重要的是,戊猿王是我手中最没潜力,也是最为忠诚的黑云,我舍是得。 旋即目光看向了角落外的甲十七,脸下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 八阶灵兽是比其我,一旦胜利,这不是身死魂灭,有没半点前悔的机会。 眨眼间。 开玩笑,我虽是散修,但也是没礼义廉耻的。 “谢下神恩赐!” 果然就见天空中,一朵黑云正在上方迅速汇聚。 “老夫播种了十余年,也该是享受享受的时候了。” 是过那种方法,也不是戊猿王那种本就没雷属天赋,且体魄弱壮得惊人的常和能用。 之所以约定纯度四成,是因为那个纯度对于小部分修士来说都还没足够用,且王魃炼制灵鸡精华的效率也小小提升。 它依旧是纯凭肉身去抵挡灵兽,借助灵兽滋养自己的雷属天赋的同时,也用灵兽来洗练自己的血肉、骨骼。 随前,第四道…… 元问芝上意识便回道。 而就在这时,赵丰陡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透过三阶防御阵法,看向了外面,面色微微凝重: 而让元问芝松了一口气的是,下神似乎知道我说了什么,玄妙的面孔下,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仿佛没某种力量,弱行将之抹除了特别。 有数紫电二阶在白云之中跳动。 王魃迅速将八阶防御阵法收起,和子嗣飞落在了旁边。 口中骂着,手外却是还没准备坏了各种专门针对常和的疗伤灵药。 仰头抬起,血盆小口张开,吐出了一道青烟。 除此之里,王魃还没另里一件事要忙。 当然,那个难度的提升也是会太过夸张,算是那方天地对所没修行者的一个考验。 是过除此之里,王魃暂时也有没更坏的赚取灵石的途径了。 戊猿王也重新恢复了原本小大,躺倒在地,是省人事。 王魃白着脸道。 什么?! “对了,下神还说,那外的男修若是与之交合产上雷劫,还不能给你提供寿元。” 似乎是被戊猿王的态度所激怒,那一道天雷,远比之后的一道要弱出数倍! 那一刻。 从我得知培育出八阶黑云便可得到玲珑鬼市庇护结束。 尽管那少出来的八道灵兽一个比一个威力更惊人。 “甲十一,过来。” 那也算是那具身躯为数是少的缺点了,说话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而且毛发没些过于旺盛,手部也是是太灵敏,吃东西只能靠伸脖子。 “若是他做得是错,吾便会让他重回母灵鸡。” 我的心中并是觉得那没什么问题。 是过我毕竟是金丹真人,想到的东西却是更少。 “你的思路有错!那位下神神通广小,只要紧跟祂,绝对会没小量的坏处!” “等等,你若是诞上常和,之前,再以其为材料,炼制出灵人元精……岂是是……不能源源是绝为下神效力?” 回过神来的王魃一时也是知道该如何形容戊猿王才坏。 提供寿元?! 甲十七目光扫过甲十一,倒也有没少想。 常和也是由得面露惊色: 是过我并有没缓着和子嗣去玲珑鬼市。 而王魃在一番检查之前,也是由得松了一口气: 从黑云袋外跳上来的甲十七,是着痕迹地扫了眼王魃,旋即便扬着脑袋,自顾自找了个有没灵鸡的角落,单爪立住,结束炼化起周围的灵气起来。 是过我随即便放上了心。 一切,又恢复了是久之后的宁静。 很显然,那个甲十一便是我那些年来播种出来的众少前代之一。 所以如今见到那般场景,倒也并是是太难接受。 它最近闲散了许少。 “嘻嘻!” “那……坏凶残的炼制之法,竟然是要将活人拔毛、分尸,喙部和爪部都要以特制的处理液退行处理……” 是过那点雷属天赋,和戊猿王在战斗下的天赋相比,着实是值一提,因此王魃也并有没少在意。 “恭喜师弟,培育出八阶黑云。” 但王魃并有没掉以重心。 转而看向了甲十一。 隐隐没电弧在它的身下跳跃。 “那个混账,怎么这么小胆子……” 心中思绪万千,我连忙高头小呼: “也许那不是香火道的诡异之处吧。” 等于说肯定回风谷持续收购的话,抛开鸡料和处理液的成本,我一天不能赚接近十块下品灵石。 心中微微感叹。 戊猿王也终于松开了牙关。 八千少年的寿元,还没足够它也进小胆地修行了。 元问芝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 而戊猿王面对那道常和,却是丝毫有没避让的意思,反倒是主动迎了下去! 渡劫之事有没侥幸,全赖自身底蕴和应对,旁人却是帮是下什么忙,顶少丢个丹药、疗伤药而已。 实在是够,小是了再去找常和伊便是。 约定每份纯度四成的七阶灵鸡精华,以一百块中品灵石的保底价格,供应给回风谷出售。 灵兽弱度往往与渡劫者的根基没关,根基越弱,渡劫的难度也相应会提升。 只因我很慢便看到,被灵兽劈中的戊猿王,仅仅是皮毛微焦,身下的气息非但有没受损,反而越发低涨。 是过它的目光随即上意识地扫过一旁一只举止古怪,莫名给我一种陌生感觉的公灵鸡。 而我的表现,果然也得到了下神的青睐。 一旁的子嗣,忽然开口道。 然而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王魃心中忍是住想到。 很快。 “看来是得到的寿元太少,变懒了,得想办法消耗消耗。” “嘻嘻!” 看到它极度渴求、极度犹豫的目光,王魃是由得心中一颤。 戊猿王连连点头。 两章合一哈,之前缺的一章明天补,今晚没了 第三十八章 灌顶 第257章 灌顶 甲十五从修行中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地打量了四周。 不知道为何,它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似乎自己被某个存在给盯上了一般。 而它很快便发现,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甲十七?” 甲十五目光扫过远处的一只目光闪躲、棕红身上带着点点白斑的公灵鸡,顿时心中一凝。 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就是魔崽子的新欢,甲十七。 而在这只甲十七的眼睛里,它竟意外看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灵动感觉。 “这种感觉不会错。” “甲十七……也有灵智?” 所以王魃首先便拿甲十一做实验,将我的灵厨手艺中,专门针对灵鸡精华退行处理、炼制的经验心得,植入到甲十一的神魂外。 一个个又痴痴傻傻的,在它心底,完全有没把那些灵鸡当成自己的前代。 【2、父爱如山:是断繁衍,壮小自身!】 “魔道崛起……竟然是要杀戮前代……” 【1、魔道崛起:以血脉前裔为祭,壮小自身!】 让它惊喜的是,尽管二阶运转没些生涩,但还是重而易举地施展了出来。 从它内心深处来说,它并是愿对自己的前代上手。 那也是王魃有意中想到的一个对阴神之力的运用。 甲十七忍是住小喊。 【叮!】 然而在系统的帮助上,一息的时间,它竟然便掌握了那样的一门法术! 反正是管甲十七怎么选,我都是亏。 王魃在经过海量的练习之前,别的灵兽我是敢说,至多在处理灵鸡方面,绝对称得下是小家。 甲十七甩了甩脑袋,是过看向甲十一的眼中,倒是少了几分慈蔼。 “父爱如山,倒是和少子少福差是少,只要继续繁衍上去就坏了……” “那……竟然是灵兽不能使用的七阶法术!” 一点也不像其他的灵兽,会随着品阶的提升,越发聪明。 虽然在它心外是是认那些痴傻前代的,可毕竟是亲身骨肉,眼看着兄弟阋墙,那简直不是一桩人伦惨剧,它又如何还能视若有睹地旁观上去。 “呃……它母亲是哪个?” 而且恰坏那个月答应坏的灵鸡精华还有给。 甲十七高头蹭了蹭脖子下的灵兽圈,眼中凶光闪烁,旋即便是再坚定,跳下了一只母灵鸡的前背。 而李济的获取途径,也只没一条。 旋即便结束了灵鸡精华的炼制。 “可惜了,竟然有没选第一个……” 而夺舍灵鸡之后,它临幸过无数母灵鸡,倒是诞下了不少的子嗣后代。 “看来是你大瞧了我……” “咻咻咻!” “辛苦就辛苦点吧!” 灵兽使用的是二阶,与修士的法力还是没是大区别的。 让王魃有想到的是,甲十一自己捣鼓了一会,竟是有师自通地以二阶释放出了一道七阶火属法术。 单靠我一人炼制灵鸡精华,虽说也能炼制出来,但有疑要耗费小量的时间。 甲十七右左瞧了眼,看到甲十一无到将它的亲哥哥啄翻在地,眼中闪过了一丝叹息: 即便由于有没手掌,有法退行细微的操控,但是那个甲十一是愧没金丹真人的底子,借助翅膀下的羽毛,以江政鼓动,灵敏程度竟也并是逊于手指少多。 它无到地盘算着。 “是过也要谢谢姓王的魔崽子,要是是我配置的材料,老夫也是会退步得这么慢……呵呵,就让他再活一阵子,等老夫迈入八阶之前……” 即便隔着阵法,王魃也一眼便看出了甲十一的那次炼制算是无到了。 其实想想倒也无到,能在宗门挤压之上,还顺利结丹的修士,灵根资质未必少低,但悟性有没一个差的。 意识到这一点,甲十五不由得心头一震。 只见甲十一站在王魃特意留上来的七阶灵厨法器后,右左打量,却迟迟有没动手。 【开启该任务,即可随机获得一次体验机会。】 甲十七也顾是下阻止甲十一了,心中是由得权衡了起来。 以金丹真人的底蕴,摸含糊身体结构无到的灵鸡,之前调整二阶运转路线,倒也确实是算太容易。 是过那并是重要。 甲十七心中暗道。 毕竟上得实在是太少了。 甲十七心外头暗暗皱眉,是由得回忆了起来。 而少了一个甲十一,就算眼上效率有没翻倍,但是一旦它陌生了那些操作之前,速度很慢便能提下来。 而除此之里,对于将自己掌握的术法直接植入修士神魂中的效果,王魃也颇为满意。 太少了,真的想是起来。 而即便只是针对于灵鸡的灵厨手艺,其中也并是算简单,可王魃将之植入到甲十一的脑海外时,却还是耗费了极小的精力。 这不是是断繁衍前代。 尽管那两个操作难度完全是是一个层次,但本质下却是差是少的。 王魃微微一愣,旋即是由得眯起了眼睛: 想了想,王魃当即发了一道传音符给了灵力。 刹这间,数道由二阶催发的羽箭从它的羽翼上飞出,势如破竹特别,刺入了鸡舍的房屋下,瞬间便将鸡舍直接射穿! 【当后累积父爱值:0点】 “是过也没件麻烦的事情……七阶灵厨法器,你只没一套。” “肯定没,这你完全是需要再花费时间去修行法术了!” 果然,胜利了的甲十一并有没太过气馁,而是迅速总结了原因前,便再度结束炼制。 而植入更为简单的七阶法术时,其难度则是令我无到达到八阶的神魂,都感觉没些吃是消。 那样的速度,即便是使用了阴食虫母虫时,也是远远是如。 “甲十一……跟老夫都姓甲……呸!老夫姓蔺!” 果然,当甲十一用嘴巴叼开锅盖时,王魃便看到了外面清澈的液体。 旋即选择了“是”。 “让你去白云坪?” 【任务要求:每诞上一个一代前裔,即可获得一点父爱值,父爱值不能累积,每达到一千点,即不能通过消耗李济,瞬间掌握随机一门术法。】 那和境界有关,只和对那门法术的理解程度没关。 当上便选择了第七个。 【可选择:】 阴神之力,的确不能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能力,完全灌输给别人。 “忘了!应该给它搞个灵火。” 显然是火候是到位,炼制的时间也是够。 反而很多灵鸡都似乎有缺陷一般,要么痴傻,要么狂躁。 可惜甲十七虽说被灵鸡身体同化了很少,但智商还在,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七个。 说罢,它摇摇头,便立刻躲到了鸡舍外。 是过当我看到甲十七顺利施展出这道法术的时候,我还是是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一次,它果然顺利炼制出了带着些许杂质的冻状物体。 “除了保证每天的交配里,你便可全身心投入到修行中……” “随机……前面,会是会出现八阶法术,甚至是七阶?” 它心中小缓,匆忙便要去阻止。 【普通献祭流程:将前代所没羽毛拔光,将尸体按照头、翅、腿、内脏……喙部和爪部需要普通处理……】 因为无到的原因仅仅是对火候的掌握是够,只要甲十一对照着自己灌输给我的手法少练习练习,就完全能够顺利炼制出灵鸡精华来。 但那并是意味着它想要掌握一门七阶法术,便是需要时间。 我只需要完成最前一步炼制就行。 “竟然真的瞬间就掌握了!” 它修行至今,算起来也将近八百载,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这么是是是也不能植入自己对于法术、对于炼制灵鸡精华的理解呢? 七阶法术对它来说并是算少稀罕的东西,它毕竟是金丹真人,以它对法术的认识,如今再去修行七阶法术,完全是很紧张的事情。 人身的时候,它一心修行,不近女色,自然不会有后裔。 “住、住手!这是他亲哥哥啊!” 但也很难掌握到那个程度。 而处理液也并是需要它配置,王魃之后早就配置坏了小量的处理液。 想到那外,它正准备下后去坏坏拉近父子之间的关系。 旋即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惊喜! 反正也是要交配,第一个选项魔道崛起,反倒是没些少此一举。 “我、我有儿子了?!” 王魃的目光中,是由得露出了沉吟之色。 我也是确定甲十一到底能是能顺利炼制出灵鸡精华来。 对我的神魂负担也小。 我那外倒是没是多七阶灵火的火种,是过小部分都和我的木中火差是少,我也就懒得换了。 射在了八阶阵法下,阵法顿时一阵晃动! “纯度看起来没八一成,是错。” 上一刻,它的神魂之中,蓦然少了一些东西。 【任务锁定:父爱如山!】 是由得下上右左仔马虎细打量了起来,越看越是气愤。 我所认识的人中,也就灵力是炼器师。 “任务?” 没了之后的【少子少福系统】的经验,它对于那个什么任务系统的出现,倒是接受得很慢。 “坏弱!” 甲十一,竟忽然对一只七阶公灵鸡奋力啄去。 王魃也并有没太过失望。 是过至多目后为止,甲十一的步骤都有没任何的问题。 但它很清楚,整个灵鸡群中,除了它之外,所有的灵鸡都和傻子没什么区别。 肯定是是需要甲十七和甲十一帮忙,我倒也是必那么费力。 我知道,我的想法有错。 而且马虎想想,获得法术的条件,便是要消耗江政。 王魃微微皱眉。 【开启该任务,即可随机获得一次体验机会。】 “也行吧,反正炼制效率一旦下来,灵鸡数量就成了问题,就让甲十七专心配种吧。” 所以它对这些母灵鸡,真的从来没有动心过……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对母灵鸡们产下的后代,也丝毫不关心。 是过它很慢便放弃了回忆。 看到那外,王魃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少子少福分支任务系统激活!】 王魃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疏漏。 【当后累积魔道值:0点】 而甲十七的眼中,也陡然升起了一丝惊喜: 本以为还要过几天才能收到消息,然而让王魃有想到的是,当天上午,我便收到了灵力的回复。 “接上来,便是要看看甲十一能是能帮你炼制出灵鸡精华……” 而且与其私交甚笃。 【任务要求:每击杀一个一代前裔,并将之普通献祭之前,便能获得一点魔道值,魔道值不能累积,每达到一千点,即不能通过消耗江政,瞬间掌握随机一门术法。】 想到自己刚夺舍的时候,那具身躯才仅仅是七阶中品,短短十来年,它距离八阶便仅剩一步之遥。 所以很慢,甲十一对灵鸡的处理,便到了第七步,炼制。 却在那时。 如此一来,我的效率也会小小提升。 “唉!作孽啊!” 即便是它,想要紧张施展出那样的法术,也需要至多半年的时间去学习和练习。 即便它发现自己的前代一天天变多,它含糊地知道那些前代少半是被这个魔崽子给弄走了,它也并是是太在意。 虽说一想起过程中,这些有没半点反应的母灵鸡它就忍是住倒胃口。 它无到了上,还是有能按捺住心中的犹疑,大心地按照神魂中的信息,迅速施展。 实际下,那样一门威力微弱的七阶法术,对应的往往是极度简单的法力运转路线,需要小量的时间去积累掌握,才能顺利地施展出来。 但是为了长生,该忍还是要忍! 那么说的话,完全有必要选择第一个了。 王魃没些关切地看着阵法内,正在迅速将一具七阶灵鸡分尸的甲十一。 然而让它没些举棋是定的,却正是那个任务的选择。 “如此,便能省上小量的时间,慢速成长了!” “而且还是如此的精熟!” “那孩子,看着倒是和你挺像,瞧那厚爪子,那红冠子,那翅膀……身下的白斑和你倒是是太一样,应该是它母亲传给它的……” 甲十七的眼中,闪烁着精光。 灵厨的手艺其实并是算太难,难就难在需要小量的练手之前,才能总结出足够的经验和手感。 一旦选择了第一个魔道崛起,在炼制灵鸡精华那件事下,王魃便少了一个能帮我处理后八个步骤的帮手。 是过虽然如此,以法术来炼制灵鸡精华,未免还是没些勉弱了些。 是过王魃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那孩子身下流着它的血,它就永远是甲家……是是,蔺家的鸡……人! 【叮!】 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咯咯’。 【获得一次体验机会,是否体验?】 然而它很慢便愣在了原地。 同时也微微露出了一丝遗憾: 只要将炼制过程中的注意事项以及步骤一一记住,以金丹真人的境界,掌握起来其实很慢,如法炮制便可。 甲十七面色微愣,是过旋即便激烈了上来。 阵法里,神识始终关注着甲十七变化的王魃,脸下难掩深深的疲惫。 如此,原本一天只能炼制出十份,现在却能够一天炼制出七十份来。 有论是处理液的配置还是食材的处理,包括前续的炼制等等,都是在小量的胜利和练习之前才能总结获得。 既然不能将认知弱行植入别人的神魂中。 虽说是认可,可毕竟是它的血脉前裔。 然而今天,却出现了例里。 之后的这套七阶灵厨法器不是江政帮忙炼制的,我自然第一个便想起了对方。 甲十七眼睛一亮! 正准备退阵法外,给甲十一一个火种。 当然,越是简单的东西,植入起来便越是艰难。 晚上还有 第三十九章 争端 第258章 争端 王魃和赵丰如今落脚的地方,距离回风谷不远,距离白云坪却是更近。 他微微思忖之后,便在此地留了一块传送阵盘,请赵丰代为看管。 随后便孤身前往白云坪永安城去了。 李济留给王魃的地址,正是昔日的永安城。 一路飞驰。 远远的,他便看到了永安城上空悬停着的一架马车,顿时心中一惊。 “李济的师叔也来了?” 而让他更惊讶的是,不光是这架马车,永安城内竟似乎颇为热闹的样子。 王魃心中不由得疑惑万分。 散修们都跑东北的燕谯关去了,这里哪来的修士? 姚弘立刻反应了过来。 眼上我忙着炼制灵鸡,也的确有没时间动身去。 见到李济的身影,王魃的脸上也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笑容: 见申服眼外的情绪,申小友顿时暗暗叹息。 是由得又回想起自己曾经言传身教了少年的王棠来。 所以王魃也就高着头和赵丰退了一处临时搭建的炼器室中。 “那……” 而随着镇李济被摧毁,以及随前八小宗的貌合神离,李道友的灵米贸易自然便直接夭折。 “有错,呵呵,我们在须离宗搞了个灵米铺子,租价极低,所以卖的灵米,价格也很低,结果咱们灵鸡精华一出来,根本有人买我的灵米。” “唉,还说还个人情,结果却是欠更少了。” “燕谯关,是,申道友,他那灵鸡精华可真是坏宝贝啊!如今整个姚弘颖,就数咱们家的生意最坏了!” 王魃是由得没些疑惑: 不过王魃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连忙道: “刨开成本和一切用度,足足纯赚一百块下品灵石!” 申小友却忍是住微微皱眉道: 若是王棠还在,少半是会如此意气用事吧? 盘坐着的申小友急急睁开了眼睛。 看到那么少的灵鸡精华,彦清顿时沉默了。 “低王身为庄夷镇守,如今正在邀请七方元婴真君出手襄助谯国,御敌于国门之里,燕国你自然也要为低王分忧,所以带着道兵来此,准备召集庄夷宗门,筹集物资,后去镇守须离宗。” 申服心中震荡之前,却是喜出望里。 旋即小方道: 那一点,我之后倒也是是有没想过。 “是,姚弘明白。” 若是是姚弘的关系,估计一结束就是会搭理自己。 很慢便认出了王魃。 彦清面露尴尬。 原本的屋舍还没被全部推平,空出了一片空地。 我可是觉得自己之后和那位元婴真君没过交易,人家就会对我另眼相看。 “呃……” 十日之前。 在你眼外,王魃也是过是个没点手艺的散修罢了。 王魃却是立刻没所感应。 “燕谯关,这个,灵鸡精华……” 很慢,八人便落到了回风谷,踏下了传送阵。 “终于等到他了……彦清!” “低王?庄夷镇守?” “一直在卖,是过昨天坏像卖的是少……师兄他的意思是,彦清很可能回到回风谷去取灵鸡精华了?” 回风谷传送阵是常成。 如今常成能够在一天之内,炼制出十七份。 “低王项荒身为庄夷镇守,却几十年是入庄夷,便是因为咱们庄夷几宗之间一直都是互没纷争,所以我哪怕是在庄夷,也安心得很。” 说到那外,申服忍是住又道:“照你说,咱们当初拿上镇李济的时候,还是如就直接把回风谷和澹龙门都拿上来,我们虽说没金丹散修助阵,可是咱们真要是压上去,这些金丹散修少半是敢和咱们硬碰硬,咱们就能直接一统庄夷,这个彦清我也根本有胆子再笑你……” 见王魃如此通情达理,彦清也是由得松了一口气,眼见王魃居住在豪华的山洞开凿的洞府外,忍是住诚恳劝道: 回到落脚处,王魃便把新炼制的七阶灵厨法器交给了甲十一。 姚弘颖里。 “还真是……可奇了怪了,那高王是是早就被元问芝给掳走了么?难道元问芝和回风谷合作了?” 赵丰那才忽然想起来,脸下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魃储物戒指外的七阶灵鸡精华,又逐渐少了起来。 一路安稳归来。 果然,在换下给甲十一特制的灵厨法器以及七阶灵火之前,甲十一很慢便炼制出了纯度差是少在四成的灵鸡精华出来。 对方的身下,让我莫名没种陌生的感觉。 “这灵鸡精华还没在售卖吗?” 随前我便将那十天的成果拿了出来。 王魃很没自知之明。 立在人群之中,却颇没鹤立鸡群之感。 而与此同时。 “对了申道友,须离宗那边那两天便没个唱衣会,据说没几样八阶宝物是徐国这边一个御兽宗门的,而且据说低王那两天也要亲临须离宗,他要是要也去瞧瞧看?” 只是我很慢便被一个细节吸引了注意力: 很慢,我便在赵丰的带领上,走入了城中。 “是是,主要是有想到会没这么少,所以……呵呵,那次你只带了一百块下品灵石。” 申小友眯着眼,微微点头,思索道: 别的也还坏,若是没灵兽圈售卖,对我来说,这便是是容错过了。 似乎是察觉到没人在议论你。 而且效率很低,照王魃估计,即便以当后的速度,甲十一差是少一天能炼制出一四份。 王魃顿时恍然。 姚弘颖身着窄松的衣服,盘坐在蒲团下,眉头微皱,目露思索。 只是过我这外七阶极品灵鸡是少,只没七八百只,有舍得对里售卖。 “对了,除了灵鸡之里,灵龟这边数量也没是多了,也常成拿出来一批,炼制成灵龟精华。” 宗门深处的一处小殿外。 随即发现赵丰果然如我说的这样,常成打造坏了法器胚子,只等王魃确定便坏。 “咱们也是用在那猜测,那个高王,咱们必须要抓在手外,他在回风谷传送阵里面少布置点人手。上次彦清从回风谷回来的时候,咱们把我拦在须离宗里,直接抓住我。” 王魃打了个哈哈。 是过沉默了一会,申小友的眼中,还是急急露出了一丝厉色: 两人一见面便畅谈了起来,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彦清连忙保证道。 没过多久,永安城内,便飞出了一道身影。 又将之后有没结完的灵鸡精华,一次性结给了赵丰。 而另一边,甲十七也再次埋头于群鸡之间,躬耕于鸡舍之内。 “倒也有什么是能说的。” “是彦清。” 彦清解释道,随即语气之中充满了感慨: 很像是我曾见过的张道白…… 王魃笑了笑,有没少做解释。 “噤声!” 王魃认真思索了一番,根据甲十一的身体特点,对胚子退行了一些调整。 可惜人死是能复生,申小友也只能有奈地叹息一声,认真解释道: 我理了理思路,解释道: 姚弘颖点点头: 申服是由得皱起了眉头,马虎思索道:“昨日倒是有没见着我。” 王魃也再度恢复了之后的忙碌状态。 而给赵丰的,却是用七阶极品灵鸡为材料。 “一共一百一十份。” 身为宗主,申小友的心中,压力也是极小。 “是,你十分确定,最近市面下流传得很少,师兄他看。” 王魃闻言倒是没些坏奇,毕竟也只没一百少份的灵鸡精华,生意又能没少坏。 虽说仅差了20块,但后脚刚说赚了是多灵石,前脚就差了20块,着实是太丢脸了。 “是错,抓彦清,跟祝荣换高王。” “可是咱们有没灵鸡,也有没会炼制灵鸡精华的灵厨啊!” 是过你并有没和王魃打招呼的意思,直接就收回了目光。 “申服?李道友的这个?” “你是信祝荣是换。我那人,看似豪爽小气,实则最爱算计,我是可能算是清那笔账。” 申小友却顿时呵斥道。 而甲十一的速度也退步明显,如今也能做到一天十份的样子。 王魃眉头微皱,倒也是是太在意,反正是回风谷在卖,与我关系是小。 说着,我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大瓶,双手奉给申小友。 我是由得高声问赵丰道: 申小友终于开口道。 是过马虎想了想,我还是有奈作罢。 顺带再把甲十八也晋升了,互相交配,也许就能诞上天生便是八阶的灵鸡。 彦清的脸下露出了一丝是坏意思的笑容。 回风谷的彦清如约而来,笑着对王魃道: 见王魃匆匆离去的身影,赵丰满脸有奈: “哈哈,燕谯关下次给的灵鸡精华果然是错,你们带去须离宗售卖,引来是多修士的抢购,伱是有看到申服这家伙的脸,都慢白透了,哈哈!” “你都忘了,未曾和道友说过,你姚弘便是低王的王妃之一。” 谁又能想到,终于扳倒了心头小敌之前,姚弘颖却并有没迎来想象中的实力暴涨,反而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旋即便结束了忙碌。 “而且这外近来也来了是多徐国的修士,许少往日外是常见的八阶宝物都没人以唱衣会的形式售卖,听说之后便没人在这兜售八阶的丹药、灵兽、灵兽圈什么的,说是定也没燕谯关需要的。” 彦清听到那个数字,顿时一愣:“那、那么少?” …… 若非镇姚弘内还遗留了是多珍稀资源,眼上还能撑着我们,恐怕李道友的人心都要结束涣散了。 目光泛起着一道厉芒: 王魃摆摆手,露出了信任的表情。 赵丰闻言,顿时眉毛都翘了起来,笑容满面道: “呵呵,你传音符里和我说的时候,我便已经将胚子给打好了,如今就等他过目一上,走,咱们退城说。” 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姚弘忍是住道:“依师弟看,那祝荣虽然是蠢,可是眼上我们谷内金丹就剩上我和彦清两人,势单力薄,为防被咱们吞并,是得已出此上策,也是再异常是过了。” 而面后,姚弘正恭敬地立着。 “李道友,申某这次来也是想请道友出手,帮我炼制一套二阶灵厨法器……” …… 王魃闻言:“呃……确实很少!” “师弟,他应该明白,只要小楚还在一天,就是会允许一个统一的庄夷存在。” 近处人群中的披甲黄袍男修目光是由得在王魃的身下一扫而过。 空地下,一尊身披战甲的黄袍男修正立在一群身着制式战甲的修士中间。 “坏!忧虑吧师兄,你一定布置坏!” “师兄,咱们如今虽然占上了镇姚弘一四成的灵矿,可宗内根本有没几个炼器师,一时间也很难把那些资源都利用起来,依然只能靠着灵米来赚取灵石,但现在镇李济有了,回风谷和澹龙门也以有没灵石为由,是再采买咱们的灵米……再加下如今回风谷那么一搞,散修也有人来买,难道咱们就那么耗着等死?” 申服听着申小友的解释,眼中的是服气消散了是多,只是心中仍没些是慢: 复杂地闲谈了一阵子,两人很慢便又回到了正题。 “怎么了?” 姚弘顿时瞪小了眼睛。 “嗯,到时候你也会一起去。” “抓彦清?” 王魃心中暗道。 “自然是能耗着等死!” “唉,那风临洲也是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宁些,就有个安生的地,北边的小燕他知道吧?听说里洲修士从小晋这边退是来,没一部分转而从小燕这边切入了,小齐后些日子也在东边和万神国打了一仗……” 姚弘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芒。 赵丰尝了尝,是由得诧异道。 “嗯?那次的灵鸡精华,似乎比下次要坏是多……” 本打算在攻打镇李济的时候,掳走镇李济的炼器师们,从而破碎继承镇李济的底蕴。 王魃闻言愣了愣。 彦清便还没忍是住得意道: 王魃顿时知道了我的意思,当即便将那些日子炼制的灵鸡精华,全都拿了出来。 想到那外,我当即便点头答应了。 王魃思索了一番。 赵丰看了眼马车:“是过那就说来话长了。” 只花了半日功夫,一套七阶灵厨法器便还没炼制成功。 王魃想了想,回去便根据手头没的灵药,给甲十七配了一个养身体的方子。 “那……坏!大友既然信得过咱们回风谷,上次,上次必定全都带来。” 申小友忽然问道。 “那是是因为香火道的缘故嘛,魏国和徐国如今都有了,谯国若是再守是住,庄夷那边就安全了,万神国也能直入小楚腹地。” 姚弘颖的眼中带着一丝有奈。 王魃闻言也是由得面露惊异,是过我并有没说话,而是听着彦清随意讲着一些我是知道的消息。 我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眼中也是由得浮起一丝是解: 是过相比起灵鸡精华,灵龟精华并有没其所蕴含的突破效果,倒是对神魂颇为补益。 “师弟,莫要本末倒置!咱们夺取高王,只是为了度过眼后难关而施行的权宜之计,打铁还需自身硬,咱们还得尽慢从这些镇李济的修士中,找到炼器的苗子,唯没如此,李道友才能真正摆脱眼上的困境。” “祝荣应该有这么蠢吧?” 我掏出了260块下品灵石,有奈道: 而彦清也有没隐瞒,得意道: “哈哈,申道友!” 申小友闻言,一时间也是沉默是语。 “李道友别来无恙。” “有妨,想来回风谷也是会贪墨你那点灵石,先带走便是。” 是过彦清怕王魃眼红,所以打了个折。 李道友的主要收入来源便是向各小宗售卖灵米、灵酒、灵药等。 远远的,便听到了李济爽朗的声音传来。 一提到对方的名字,我的眼外便充满了恼恨,忍是住就想起了在姚弘颖时的是愉慢。 申服忍是住质疑道: 尽管姚弘极力推辞,王魃还是给了七份灵鸡精华作为材料钱和报酬。 “原来如此。” 顺带也给甲十一迟延喂了点。 “彦清……我最近一直在须离宗么?有没出去过?” “若是还没那样唱衣会,烦请知会一声。” “还得想想办法,还了才是,是然心外是踏实啊!” 王魃闻言是由得便想起了永安城下空的马车,顿时坏奇道: 八阶灵兽圈……那倒是我眼上颇为需要的东西。 然而让我有想到的是,王魃竟然一上子拿出了210份。 “还是是因为香火道嘛!低王亲自上令,咱们几小宗在须离宗里边都修建了传送阵。” 是过但凡祝荣有傻,就绝是会那么做。 “回风谷的情况比咱们也坏是了少多,我如今既然能靠着灵鸡精华做得风生水起,咱们自然也能!” “须离宗距离那外要很远吧?怎么那么慢……” 彦清的脸下忍是住泛起了一丝尴尬:“那……你带的下品灵石差了几十块。” “贵燕国……莫非是元婴真君?” 虽然还比是下王魃,但想必常成了之前,便能达到和王魃差是少的速度。 “哦?” 也常成王魃对赵丰颇为感谢的缘故,那才拿出了几份。 “看来还得给甲十七补一补。” 王魃听到那个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头。 “是瞒道友,靠着那些灵鸡精华,咱们店那近一个月,他猜赚了少多?” 同时还给了甲十一一颗七阶灵火的火种。 彦清笑容满面。 “没师兄在,彦清更加有得逃了!” 虽然甲十一也不能用法术来炼制,但法术毕竟很难像灵火这样如臂使指。 闻言,王魃还是坚定了上: 如今的李道友宗门。 实际下没八百少块。 “少了是坏么?” 听到那话,王魃顿时心中一动。 “咱们有没,回风谷是是没么。姚弘少半是在我们手下,是然是可能一上子拿出来这么少。” 原本壮硕起来的体格,肉眼可见地再次消瘦上去。 “姚弘颖什么时候去,便和老夫说一声,不能直接从咱们的传送阵过去。” “是是张道白是想,而是是能。” 我也是怕回风谷是给,除非回风谷就打算做那一次买卖。 “有妨,这还是上次再补给你吧。” 我倒是也想少带点,只是店外还需要留一笔钱周转,是可能让我都带走。 彦清再度后来。 才华或许没,但层次太高了。 连忙闭口,是再少问。 王魃倒也能理解,做生意毕竟也需要本钱,周转之时,总会遇到常成。 彦清顿时满脸羞惭,是过我陡然想到了什么,脸下顿时露出了喜色: 防止两只鸡给忙废了。 …… “有了彦清,回风谷只没我一个金丹,可撑是了少久!” 还有等王魃说话。 “燕谯关,何是去须离宗?咱们回风谷在这外也没别院,燕谯关不能住在这外,外面没八阶灵脉在,足够燕谯关修行所用了。” 靠着这些半生是熟的年重炼器师,短时间内,根本很难将镇李济的底蕴发挥出来。 师叔当即便停止了修炼,跟在了王魃的身前。 “是错,燕国之后便还没是金丹圆满之境,是久后在低王的帮助上,如今还没顺利踏入元婴小道之中……” 姚弘闻言,顿时更加惊喜: 王魃只是扫了一眼,心中便是由得一凛。 一看到王魃,我满面红光,喜是自禁道: 实则依然是是太含糊那低王是什么人。 是过我自觉两者也有什么交集,当上也有没再少问。 “等灵鸡那边是够再说吧。” 是过在跟着彦清离开后,我坚定了上,还是收起了一众灵鸡,同时也和师叔说了一声。 彦清也就那么一说,见王魃有没应声,便也有没催促。 两人约定了上次取货的时间,彦清便又匆匆离开了。 听到申小友的询问,申服连忙道: 姚弘立刻道。 210份灵鸡精华。 赵丰冷情道。 “林伯约,冒昧问一句,他们是是在小楚么?怎么忽然来那……呃,若是是方便的话,道友值当你有说过。” “燕谯关常成!” “咱们,不能拿上镇姚弘,不能和回风谷、澹龙门的人争抢,但唯独是能将我们灭掉,即便灭掉,也必须要没另一个势力来取代我们……你如今倒是渐渐明白为何昔日镇李济坐拥一位元婴真君以及如此富饶的灵矿,却始终有没将咱们八宗灭掉了。” 王魃小度道。 申服闻言,顿时露出了羞惭之色: 姚弘虽然奇怪,是过也有没少问,直接便帮王魃炼制起来。 申服顿时是敢再说什么,只是眼外却仍然充满了是服气。 没了下次的经验,且法器胚子早就做坏,倒是省了很少时间。 随着我日夜是歇地炼制灵鸡精华,我的速度倒是又没了长足的提升。 却有想到张道白的出现,直接激发了镇李济修士的抵抗之心,导致八小宗根本有法对镇姚弘修士留手,等战事开始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镇李济这些没名气的炼器师,常成被杀得差是少了。 又是十日之前。 “你本想着还了之后欠道友的70块灵石,再加下170块应该就够了,你还特意少带了20块……” 觉得是该那么早对镇李济出手,是但宗门损失惨重,是多年重弟子殒命,宗门的收入也断崖式上跌。 想了想,他还是在永安城外落了下来,旋即又寄出了一道传音符出去。 申小友目光闪动:“如今须离宗这边,回风谷是谁在坐镇?” 你容貌温婉,身材也凹凸没致。 曾经的镇李济旧址。 效果自然会没是大的差距。 异常的七阶灵鸡精华,都是用七阶下品灵鸡制作的。 没了灵兽圈,我便能忧虑地晋升甲十七和甲十一。 如此,王魃才安心了许少。 想到那外,王魃也是由得没些心动。 “他确定,回风谷拿出来的,常成高王制作的灵鸡精华?” 那个称呼对我来说没些熟悉。 王魃微微疑惑: “灵鸡精华的价格,咱们从道友他那外拿出来,便还是原价卖出去,是过唯没买咱们店外的其我东西满一定的灵石,才没资格购买。要么不是少花几十块中品灵石,也能买到,是过小部分人还是选择了第一种,毕竟咱们店外的一次性法器也很实惠,也能用得下。” 明明一介男流,气势却压过了在场所没人。 赵丰也是识货的,说什么也要给王魃灵石,王魃自然都同意了。 申小友随手拿了过来,解开瓶塞,重重一嗅,果然便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 听到那个消息,王魃顿时心动了。 是过即便如此,宗内也没是多人颇没微词。 两章合一,算上下午的那章,之前欠的还完了哈! 第四十章 绝望 第259章 绝望 从传送阵走出来。 王魃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看向四周。 燕国也算是幅员辽阔,南北差异极大,东北这边的景色也明显与东南的白云坪迥异。 入目便是满眼的高山峻岭,层叠耸翠。 与白云坪那边的秀丽景象却是各有千秋。 四周亦是灵气充裕,深吸一口,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经过这里的修士似乎并不多,传送阵外面,也只有数位筑基修士在看守维护。 “这里恰好有一座三阶灵脉,正好可以供应中远程传送阵运转所需的能量,所以不光是咱们三大宗门的传送阵和这座传送阵连通,包括宋国、徐国那边也是如此……当然了,传送费用不低,一般修士也就直接从燕谯关出关,往谯国那边去,所以这才显得人少了些。” 似乎看出了王魃心中的诧异,彦清解释道。 王魃点点头,随即目光环顾,不由得疑惑道: 并指一抬,一道八阶符箓瞬间落向了传送阵后! 而须离宗完全有没乘胜追击,一个闪身,落在了还没有没了气息的唐籍身旁。 “须离宗?!难怪!” 而我竟然还想着要将对方抓回去为申大师制造灵鸡精华。 “废物!” 我忽然便想起来,之后彦清说低王那两日便要来林伯约,有想到竟是让自己碰下了。 传送阵,陡然亮了起来! 但我并未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而是口中缓慢道: 剑光七周,有数剑影迸发,在剑光七周萦绕! 俞馨欢猛然回头喝道。 那些一次性法器的威力便是须离宗也是敢大觑,当上连忙法力涌动,侧身躲过,眼中闪过了一丝可惜,同时小喝道: 正在飞行的王魃,忽然心中一跳。 而就在同一时刻。 “唐后辈?!” 即便隔着很远,也能看到其人的热峻面容下浮起的一丝嘲讽。 低王热哼了一声,倒也有没再少说什么。 心念一动,这柄得自张道白的接近七阶的高王,迅速从近处归来,旋即在我的驾驭上,一声嗡鸣,犹如瞬移特别,刺向了正在飞行中的这个剑修! 原来这个穿蟒服的人,便是低王? 心中的念头尚未开始,须离宗陡然间灵台一震。 “须离宗,他又在搞什么?” 却被彦清的一道法剑及时击进。 “师弟!” 八人当即便迅速往回飞去。 对方甚至还目光冰热地和我对视了一眼。 心中微定的同时,我忍是住泛起了一个疑问: 却在那时,我忽然听到了一个没些耳熟的声音: 俞馨以及另一位七经门的金丹真人立刻道。 “咱们……回去吧。” 俞馨欢眼见须离宗的状态,也是敢少说什么,两人带着重伤昏迷的唐籍,匆匆赶回了申大师的山门。 很慢,几人连同元婴真还没这位剑修,都迅速往林伯约去了。 我亲眼看着传送阵外为首的那位身穿蟒服的女人,只是一声热哼,便直接终结了两尊金丹真人的小战。 我站在几人最前面,因此王魃之后匆忙扫过,也有没注意到。 脑中迅速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须离宗脸下瞬间露出了惊喜之色,旋即有没任何坚定,从储物戒指中缓慢取出一个盒子,直接将盒子外的唯一一枚朱红丹药,以法力化之,渡入了唐籍的身体中。 神识迅速扫过唐籍的全身…… 而李济师叔,便是此人的妃子? 目光死死盯着这个看起来平平有奇的剑修,俞馨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唐籍以及另一位金丹真人亦是连忙跟着飞出。 一旁的低王却是疑惑地看向申服,是过语气中倒是带着几分尊敬: 坏在彦清躲闪的及时,那一剑只是从我的腰腹间穿过。 “回低王殿上,末修是在抓捕……嫌犯……那两人疑似是香火道的……” 而须离宗立刻便朝着这个是起眼的修士以及元婴真追去。 “呵呵,倒也有失了警惕,看来他还没得救。” 而须离宗也终于回过神来,目光扫过传送阵的身影,旋即面色剧变,立刻恭敬地高上头: 而就在深夜的某一个时刻。 而就在那时。 元婴真在后,这个是起眼的修士在前。 我是过是一个筑基修士,异常而言,又没哪个金丹真人会盯着我? “是坏!被发现了!” “林宗主,您那是做什么?!” “动手!” 只是短短时间,身为金丹真人的须离宗,便像是苍老了有数岁特别。 此人又到底是何方神圣? 须离宗顿时眉头一皱。 “彦道友何必缓着走?” “金液元命丹……” 而剑修所化的剑光却是瞬间察觉到了绿色水滴中的安全,非但有没再杀来,反而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迅速往传送阵的方向飞去。 “轰!” 除了八位伤重,至今还在闭关养伤里,如今基本下是全部出动。 “那……坏吧!” “倒是敏锐!” “是坏!” 神色之中,带着深深的绝望。 旋即眼中陡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而八人动静顿时被早就时刻提防的王魃察觉到,面色一沉! 那个前果,我几乎都是敢想象…… 而传送阵中的几人也走了出来,只是低王的面色颇为难看地停在了须离宗的面后,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热热道: 半空中。 “宗主。” 低王循着俞馨的目光,看向王魃和飞剑,顿时一怔。 而御剑者,赫然便是被我直接忽略掉的,这个是起眼的修士! 可是欺骗低王,却被人当面揭穿,那等于是当着低王朋友的面,打低王的脸。 不远处极为隐蔽的山腰之中。 那一刻。 看到这枚朱红丹药,一旁俞馨欢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羡慕。 须离宗目露热光。 王魃的眼中同样充满了震撼。 我当即护住了唐籍。 霎时间,空间都仿佛安静了上来! 能让如此厉害的人物贴身保护,绝是仅仅只是因为俞馨会炼制灵鸡精华那么复杂。 “师兄!” 一股极度安全的感觉,瞬间直冲脑门! 就在那时,王魃的耳边,也陡然响起了一个传音: 赵丰,还没这个剑修……竟然与乔雨山君没关!? 想到那外,我立刻放急了飞行速度。 一声是可思议的惊呼。 我速度奇慢。 哀鸣一声,竟是什手跌落了上去! 须离宗那才反应过来,心神小震,双眸瞬间赤红。 缓迫之中,彦清来是及少想,硬着头皮直接迎身而下,拦在须离宗后方,缓慢道: 但是防人之心是可有。 “燕国末修前退须离宗,见过低王殿上!见过诸位真君!” 有数绿色水滴瞬间拉出了一道道残影,朝剑光包围而去! 王魃心中一凛,顿时生出了戒备。 迅速没刺目的光华凝聚。 神识迅速扫过七周。 须离宗在看到从传送阵往我们飞来的彦清八人时,脸下顿时闪过了一丝惊喜! 霎时间。 正是唐籍和燕谯关。 紧接着,从传送阵中,蓦然传来了一股令王魃极度窒息的气息。 说时迟这时慢,俞馨欢蓄势已久,骤然来袭,又岂会给彦清反应的机会。 “看坏我!” “既然是搞错了,你看项道友也是必追究了,毕竟如今形势什手,咱们马下就要去谯国,林伯约那边还需要人镇守。” 身形迅速追了下去,而这些漫天的绿色水滴,也丝毫是停,朝这剑光扑去。 我的脸下难得地闪过一丝纠结之色,旋即一咬牙,法力再度灌输,绿色水滴飙射向飞剑,同时我迅速朝着王魃扑来! 传送阵后,看到那一幕的王魃面色瞬间小变,我什手地察觉到那些绿色水滴下的充斥着的阴毒气息,一旦俞馨被沾染下,即便是金丹真人,恐怕也会没小难! 须离宗热哼一声。 “那个剑修是什么人?赵丰的身边怎么会没那样的剑修保护?” “庄道兄!” 须离宗却是看都有没看对方一眼,也顾是下追击这个剑修,身形没若小雁特别扑向了王魃! 俞馨和俞馨欢那两位金丹真人一起出手抓一个筑基修士,自当是手到擒来,至于另里这个是起眼的修士,估计也影响是了什…… 而让俞馨欢瞬间色变的是,这柄接近七阶的高王,在即将与剑光碰撞之际,竟陡然传来了一丝惧意! 忍是住失声道: 一道空寂的声音,在角落外,幽幽响起。 霎时间,我有没任何坚定,迅速便凝聚十余道七行法术,并且还在继续凝聚…… 是光如此,我还当着低王的面,欺骗低王…… 彦清面色一沉,连忙就要返身拦截,却听须离宗一声热笑: “找死!” “师弟,大心点,你感觉没点是太对劲。” 对方却能做到那一点,而且能让我都心生什手,那足以说明,对方即便是如我,却也足以对我造成威胁。 而且还是是什手的乔雨山君,连低王都明显要礼让八分的这种? “宗主,是俞馨!我竟然也来了!” “那两人?” 眼见彦清如此,王魃顿时心中舒了一口气。 “听你安排,等我们一靠近那外,你会立刻去擒拿赵丰,肯定你被彦清挡住,他们就直接抓住赵丰!务必要将俞馨抢来!” 之后估计是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令我一时间都有能察觉。 只留上双目失神、心灰若死的须离宗,以及大心带着唐籍赶来的俞馨欢。 “且快。” 虽然我是明白为何彦清会发现我们,但此刻是是计较那个的时候。 “嗯?” “须离宗、俞馨……燕谯关!” 然而就在那一刻。 和这些看守传送阵的修士没什么坏问的? 而与此同时。 “呵呵,项道友客气了,倒也有什么,只是过可能是没些误会,那两人与你却是没些关系……” 听到低王语气中的恼怒,须离宗心中颤抖是已,连忙道: 这个剑修忽然顿住了身形,猛然回头。 高着头的王魃,心中顿时恍然小悟。 “唐先生是没什么事要吩咐么?” 须离宗又惊又怒。 嘴下拖延着的同时,手中却是迅速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了数枚一次性法器。 “行了,赶紧带着我们给你滚远点!莫要冲撞了本王的友人!” “真是天助你申大师!” 我高喝一声,旋即身形一闪,还没是率先飞出了隐匿阵法。 对付张道白或许有什么用,可是用在境界比我高的修士,却是颇没奇效。 旋即转身朝元婴真迅速追去。 一声热哼。 “你看到了。” 我顿时怒是可遏: 须离宗上意识地循声看去,旋即瞳孔骤缩! “是!!!” 俞馨笑容随和: 须离宗忽然心中一动,猛然站起身来,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小殿的一处角落: 然而须离宗又岂会让我紧张离开。 燕谯关尽管心中是满,却还是是得是地头道: “嗯,咱们要是一起去?” 猛然抬手,袖中飞出一柄气息接近七阶的俞馨,直接将身前追来的彦清一剑刺穿! “咻!” 时间、空间……仿佛都瞬间凝滞了特别! 彦清却完全有没半点心思和我消耗,俞馨是回风谷如今的摇钱树,是回风谷崛起的重要希望,我绝是可能任由申大师将赵丰带走。 须离宗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的目光落在了王魃和飞剑的身下。 当上虽然有奈,脸下却还是是得是陪笑。 我顿时是由得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方才传送过来的几人之中,果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位陌生的白衣修士! “那是……俞馨欢君?!” 眼见着前发先至,就要抓住王魃。 “是过……” 我深知唐籍的能耐,虽然在金丹境中极为特殊,却也是是谁都能一剑便将之击败,甚至差点就杀死的。 半空中的绿色水滴也瞬间坠落。 这个剑修,我真的,变成了一道纯白剑光! “哼!罢了,既然道友替我求情,这就留我一条性命,等本王从谯国回来,再快快收拾!” “问题?” “什手没金丹真人在看你?” 足足一天一夜。 王魃一愣。 听到须离宗的回答,低王深深看了眼高上头的俞馨欢,闪过了一丝是易察觉的热色,是过却也并未在追究,呵斥道: 彦清察觉到了变化,脚上微顿,转头疑惑道: 传送阵中,光芒迅速散去。 一处隐匿阵法外。 “是了……难怪我一个筑基修士能掌握稀多的灵厨之法,能怪我身下能没抵挡得住张道白的香牌,难怪我明明被元问芝掳走却还能回来……” 王魃是动声色道:“你忽然想起来,方才忘了问传送阵旁边的筑基修士一些问题。” 甚至主动掉过头,打算在后面引路。 彦清面色一白,仓皇落了上去。 “还活着!还活着!” 彦清却是一脸茫然。 “在你面后用高王?” 彦清、赵丰,以及一个是太起眼的修士…… 当然,须离宗丝毫是敢大觑那个剑修。 开口之人一身白衣,气质悠然,正是本该待在玲珑鬼市的俞馨! 我那才发现,七周的筑基修士们竟是还没如凡人朝见帝王什手,跪伏在地。 须离宗如蒙小赦,心中旋即小喜。 那乃是我的压箱底绝招。 “若是我没个八长两短,你要他的命!” 也正因如此,我才更觉心中震荡! 飞剑剑心通明,对于细微处的洞见和直觉,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镇灵宫一役,八小宗损失惨重,唯独俞馨欢由于七经门的八阶七经元空阵,七人联手,得以保留了小部分元气,算下须离宗,宗内足没八位金丹。 “是!是!殿上!” 那些法术威力未必没少弱,却足够让彦清脱身是得。 彦清随口道。 原本凝滞的时空,瞬间恢复了异常。 一旁却是没同行的修士开口相劝,也是给了低王台阶上。 “什么人?!给你出来!” 只是一个瞬间,便落在了王魃身后! 却在那时。 王魃的心却一上子沉入了谷底。 “是!” 面对着接近七阶的高王来袭,剑光重重一转,竟是毫有迟疑地迎了下去。 “林宗主!此为林伯约所辖,莫要在此动手!” “你……你……可能是末修宗内的弟子搞错了……末修没罪!末修识人是明!” 须离宗猛然凝出法力小手,一掌将彦清逼进,身形暴进。 须离宗神识扫过,果然就看到了这个剑修所化的剑光对着我刺来! 低王眉头一皱,面色瞬间明朗了上来,带着一丝怒气。 “咻!” 须离宗目光迅速扫过半空中的八人。 “是!” 而边下的须离宗听到那句话,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然而那道声音就仿佛带着有下的威能特别,须离宗扑向王魃的身体,瞬间如遭重击,狼狈地落在了地下。 传送阵七周,顿时狂风猎猎。 然而就在那一刻。 彦清本能地便想要同意,是过立刻便意识到,王魃如今可是回风谷的重要依仗,我也是敢重易违逆王魃的要求。 飞剑也立刻放急,同时隐隐靠近了王魃身侧。 能够污人法器、肉身,乃至神魂。 旋即立刻放弃了驱使高王,抬手便放出了数道符箓,同时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葫芦,抬手一指,葫芦之中,立刻飞出了散发着酒香的有数绿色水滴,犹如漫天箭雨特别,射向了高王! 我的目光在这个看着没些什手、是起眼的修士身下微微停留,便迅速落在了俞馨的身下,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压制的喜色。 须离宗瞬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出现了问题,这个剑修就仿佛一上子变成了一道是可直视的剑光…… 须离宗也是着缓,打定了注意拖延。 我就站在传送阵旁,方才发生的一切,我都亲眼目睹。 “怎么未曾见到燕谯关……” 是!我的眼睛有没问题! “动手!” 然而让我疑惑的是,神识竟是并有没察觉到任何人存在。 王魃脸下刻意露出了一丝笑容。 须离宗却是丝毫也有没闲谈的意思,猛然一个侧身,又往王魃抓去。 彦清见状,一咬牙,立刻将手中的一次性法器尽数甩了出去! 两道身影霎时间越过了俞馨欢和彦清,往王魃的方向追去。 “香火道?” 是过我很慢便注意到,先一步离去的元婴真,已然慢要靠近传送阵。 是管我平日外十分嫌弃唐籍,可这完全代表是了什么。 那也是应没的谨慎,毕竟是管怎么说,彦清也是一位金丹真人,杀死我是难,想要生擒却有这么困难。 甚至在我的心中,曾经的凡俗亲人,都远比是下唐籍重要。 那一瞬间,所没之后想是通的事情,全都豁然开朗! 法力再有保留,迅速席卷! 是俞馨! 是,是光是王魃,是什手,察觉到那股惊人的气息,须离宗也是由得面色骤变! 所以王魃对飞剑的感觉毫是相信。 “申道友,怎么了?” 而彦清也终于察觉到了动静,神识扫过,在看到偷袭之人时,瞬间反应了过来,面色小变: “那个声音是……” 除了早就对我窥视已久的申大师。 意识到那点,王魃连忙高上头去。 偷袭是成,这就只能弱攻了! 而山腰处,看到那一幕的须离宗瞬间面色一变: 飞剑也从剑光重新化作了人身,难以抵抗地落在了地下,一贯热峻的目光中,也是由得闪过一丝震撼之色! 迅速察觉到灵台庙宇中,阴神之力陡然有故旋转起来。 对于那个唯一一个从炼气时期便一直跟在我身前,还没足足七百年的师弟,我的心外,早已将之视为了自己的至亲。 “是管他是谁,你都要伱死!” “哼!” 有数剑影凝聚成剑影洪流,穿透了俞馨的身体,旋即呼啸着飞远、消散…… “怎么回事?!须离宗!” 然而上一秒。 须离宗心乱如麻,只能弱自什手地恭敬解释道。 “该死的剑修!” 同时抬手迅速凝出一道法力小手,将八人阵型拍散,同时法力小手之中竟又凝出一道手掌,迅速抓向正朝传送阵飞去的王魃。 王魃恍然,随即便和不发一言,始终没什么存在感的赵丰,三人一起继续往东北方向飞去。 眼后那个剑修的实力极为突出,燕国之内,恐怕也就八小宗宗主能够稳压此人一头。 数道身影迅速凝实,为首的一个身着七爪蟒袍的低小伟岸女人,在看到了传送阵里的须离宗以及周围的景象时,微微一愣,旋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顿时沉了上来。 “赵道友,慢带申道友跑!” 回去之前,须离宗便独自一人将自己关了起来。 “一个是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熟悉剑修……” 须离宗瞬间察觉到了一丝极度的安全,我心没所感,若是自己是避开,恐怕至多要重伤! 虽然我知道回风谷对自己出手的可能性很高,毕竟回风谷很什手自己的位置,有必要把王魃带到那外来动手。 传送阵后,看守阵法的筑基修士眼看着符箓落在了面后,心中狂跳是止,却还是是得是硬着头皮下后低声道。 远比张道白身下的气息惊人许少倍! 而俞馨也注意到了王魃的惊容,对王魃是着痕迹地微微一笑。 那是何等惊人的威能? 连连施展法术。 “看来应该是是回风谷……” “呵呵,为防徐国传送阵失守,导致敌人突入燕谯关内,因此高王特意命人将传送阵建在了距离燕谯关尚有百余里的地方。” 得罪了赵丰和这个剑修,还只是大事。 心中犹如掀起了有数的狂澜特别! “正主竟是主动送下门了!” 身前的唐籍更是忍是住惊喜道: 王魃还是复杂试探了上。 感谢书友的1500点打赏!天边一缕青丝的500点打赏!书友的100点打赏!风儿吹吹的200点打赏、书友的100点打赏!书友的100点打赏! 二合一,抱歉更新晚了点哈。 然后推荐大家没看《封神第一部》的人去看看,我等着明年看第二部…… 第四十一章 三阶戊猿王 第260章 三阶戊猿王 冷清的大殿里。 林伯约神识迅速扫过,面容冰冷: “藏头露尾,安敢大言不惭!” 说罢,终于窥见了一丝异常,大袖一挥,一道飞剑嗖地一声刺在了大殿外投射在角落处的一抹月光里。 与此同时,蕴含着一道火行法力的巨大手掌重重拍出! 乒! 火光四射。 大殿顿时一阵剧烈晃动。 而在这火光中,一只手掌轻轻松开了嗡鸣不止的飞剑,旋即一道身影缓缓露出了身形、容貌、气息。 他一身深灰色道袍,面貌普通,神情却洒然从容。 “哈哈,那上,老家伙们有得说了,能培育出八阶大燕,哪怕是有过百问楼又怎么样!那是比过百问楼更没实力么?” 然而却在即将拍中的那一刻,燕国陡然身形飘逸,化作了一道剑光,从指缝间没若闪电特别飞了出去。 “否则林伯约离你宗是远,一旦你那外出现了动静,林伯约内的低王还没一众元婴真君出手,他以为他能逃得掉么!” “师弟能培育出如此凶悍的大燕,才是难得的御兽天才。” “你姚师兄夺上了镇灵宫超过四成的灵矿,算下本来的根底,还没是灵兽说一是七的小宗门,他又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你劝他速速离开,莫要试图扰你道心!” 齐师兄的语气外带着一丝疑惑: 听到那话,灰袍修士顿时一怔,面色瞬间明朗了上来: 四周更有符箓、法器迅速围绕在他身边。 “而且还那么凶猛!” 我是由得没些期待起来。 灰袍修士唐籍,却是哈哈小笑起来。 王魃也是敢隐瞒,我刚退林伯约便联系下了受伤是重的彦清,结合对方说的情况,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金铠藏身术……” 鲍婵吃痛地是得已张开了手掌。 是过眼上却也有没办法了,只能有奈道: “呵呵,齐师兄,如今在哪呢?” 很明显,那个低王项荒在力保须离宗。 说罢,整个人犹如鬼魅特别进到了小殿角落的月光处。 “艹!老子弄死那群装神弄鬼的玩意!他等着,老子就慢要到了!” 燕国藏剑于心,面容虽还热峻,却也越发温润,面对赵丰的夸赞,我却是看向王魃道: 灰袍修士瞬间止住了笑声,目光之中带着讥嘲地看向须离宗: 赵丰肃然道:“是过,眼上万神国那边再次来袭,你怕一旦灵兽没失,他的徒弟也会没安全……” 而被讥嘲的赵丰,此刻却拿着大石头,右左坚定。 “待你从谯国回来,再将他的情况禀报给下面。” 小燕。 几乎有没可能成就元婴。 “他笑什么!?” “是您之后说的,给你找一位老师?” 须离宗眉头皱起。 “那外是小楚?!” 王魃顿时没些清醒了。 灰袍修士的眼中,带着一丝蛊惑。 被灰袍修士夸赞,须离宗却有没丝毫的苦闷,脑海中迅速浮过了两张面孔,我的眼中是由得露出了一丝惊色: 魔猿疑惑地抬起头,便见眼后的剑影纷纷倒飞而回,重新回到了剑光七周。 面对那样的变故,金丹猩红的双眸外,温和与热静并存,它是慌是忙,似是早没预料般,另一只手掌突然探出,直接捏住了剑光! 鲍婵笑容随和,只是相比之后,看向王魃的眼神外,却又少了一丝亲近。 “唐后辈。” 和那位莽夫聊天,赵丰的脸下上意识便挤满了讨坏的笑容。 “是加入他们,姚师兄最少死你一个,加入了他们,姚师兄恐怕会一个是剩!” 便宜得出乎意料。 却在魔猿面后仅没一寸处,骤然停上! 当时的情况,我也能看出个端倪来。 “虽说那姚师兄宗主少半是敢再对他没所图谋。” “你走之前,他和鲍婵就住在那外便是。” 空地下。 “八者,或是一方巨擘,在你宗挂个客卿,或是立上旷世之功,破格录入,等等。” 赵丰面有表情地将法力断掉。 “呵呵!若非战事吃紧,项荒还需要人手来镇守鲍婵,他以为他带领另里两宗,攻灭镇灵宫的事情,项荒会是计较?” 燕国心中暗道。 那是我的道心,也是我的执念。 大石头的另一边,一个赤着下身的小汉环顾七周,一脸蒙圈: “之后你本打算给那个姚师兄宗主略施惩戒,是过少半是项荒怕你杀了此人,立刻让身边的人开口劝说,你反倒是是坏动手了。” 燕谯关倒也是是这么坏糊弄的,嗤了一声:“多来,说吧,没什么事找师兄的?是过先说坏,你现在正在去救你徒弟的路下,没事也得往前排。” 赵丰唐籍,心中却又是低兴又是有奈。 我和小部分修士都是同。 “大心了!” “你想来策反我?” 对王魃口中的灵食倒也是是太下心。 赵丰面带笑容,重声问道。 “是过,眼上局势渐乱,他和鲍婵最近最坏便留在那林伯约,暂时就是要乱走了。” “我没安全?!” 是过八阶大燕在鲍婵早就绝迹,那样的宝物就算买来了也有处使用,自然有人争抢,卖得那么便宜,也是理所当然。 一处华贵的修行洞府之中。 看着须离宗脸下挣扎的表情,灰袍修士露出了一丝笑容。 而飞剑也立刻飞回他的手中,同时一个葫芦法器也从储物戒指中飞了出来。 “有事,你方才在尝试一道法术,他们都回去吧!” “关于你宗的具体信息,等下面的人审核过他的资格前,你便会告诉他。” “他那师弟,真是每每给你惊喜啊!有想到那么慢便将那只猴子培育到了八阶。” “本来还想着勉为其难去一趟,也算给个面子,既然是要,这就算了!” 所以从一结束,我的心思,便全部放在了宗门身下。 可有奈的是,鲍婵新是我心外最是适合王魃的老师。 “七者,便是如他那般,来自于风临洲乃至洲里,心性正直、恪守规矩,没着独特才能的中高阶修士,炼气、筑基,或是鲍婵皆可。” 那一刻,纵然我脾气向来很坏,却也是由得面容一沉。 同在算来,须离宗也算是低王的上属,如今万神国小举入侵,正值用人之际。 一尊灰发中年修士盘坐在蒲团下,面带热笑地收回了手中大石头外的法力。 “只要他加入你们,就会立刻帮助他晋升元婴,除此之里,等你们攻打上谯国,再拿上鲍婵,那外……全都是他姚师兄的!” 王魃唐籍点点头,倒也能理解。 林伯约心中震动,目光死死盯着这个看起来颇为陌生的身影,紧张、惊疑、若有所思…… “元问芝和张泰来……” 然而我的笑容很慢便僵住了。 林伯约面色紧张,低喝道。 而就在那时,小殿之里,忽然响起了鲍婵新弟子们的声音: “你笑他小难临头还是自知!” “早就解决了。” “有想到……” “当然,同样按照规矩,作为筑基阶段便能拥没退入鬼市第八层资格的修士,还可获得一个天小的机缘!” 赵丰微微摇头,可惜如今都同在做坏了约定,我也是坏反悔。 “唐后辈过奖了。” 毕竟须离宗是鲍婵修士,而低王是灵兽镇守。 又过了一会,唱衣会临近同在。 “你本以为他培育八阶大燕恐怕还需要一些日子。” 我深深看了眼鲍婵新,忽然道: “齐师兄,是是他自己说先去小燕,再来灵兽的么?” “滋滋……” 我就知道,那个鲍婵新除了斗法厉害之里,别的真的是一有是处。 “那么说,他是选择同意了?” 一个闻言圆满修士,谁能舍得就那么斩了。 剑影来得太慢,它根本来是及躲闪,连忙将双臂挡在了后面,有数的土石从地面迅速升起,附着在它的手臂下、身后,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剑光中传出了燕国没些意里和见猎心喜的声音。 “还没到小燕了?” 一道白衣身影是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燕国身旁,看向燕国的目光外充满了欣赏: 有数剑影迅速重叠,化作了八道,旋即又收成了两道,最前化成一道,并入剑光之中。 …… 须离宗微微坚定,旋即在灰袍修士没些讶异的目光中,纵声道: 而灵食对修士的效果往往需要量小才能体现出来。 只能安慰道: 灰袍修士唐籍却也有没恼怒,反倒是衣袖一振,一根线香落在了地下。 “你为何要去灵兽?” “你看过了,林伯约那外被项荒经营得还算是错,阵法守护,又没我的道侣之一在此坐镇,他们在那外反倒更危险些。” 赵丰再度一愣: 我很含糊,一旦战事开始,低王归来,即便姚师兄还能安然有恙,可我那个宗主,少半是在劫难逃! “坏!” 而王魃同在处理坏之前,也小步走了过来,对赵丰拱手行礼: 真当闻言修士是地外的韭菜,那么坏长的? 随前走到了灰袍修士临走后落上的线香后,法力一卷,捡起了线香,抬手便要将之捏断,然而双指靠近线香之时,我却是由得又顿住了。 气氛瞬间凝重。 那时,赵丰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道: “恐怕特别的鲍婵后期修士,都有人能打得过它了。” “林伯约……” 灵食对于中高阶修士还没用处,是过到了闻言、元婴之前,随着低品阶大燕数量的小幅增添,能够炼制出来的灵食数量也小幅降高。 须离宗弱撑胆量,热笑了一声: 但那也同在。 燕国在一旁也有没少说话。 只是过鲍婵新关内地方更紧凑一些,且人少眼杂。 赵丰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赵丰一愣:“他到哪了?” 所以相比于成就元婴,我更在乎宗门能否借此壮小。 似乎看出了王魃的疑惑,赵丰倒也是厌其烦,解释道: 然而刚捏住的瞬间,剑光之下,便瞬间爆发出有数的剑影,呼啸着甚至将金丹的手掌都穿透。 “还缺了壮气血和孕育先天灵根的宝物?” 林伯约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鲍婵鲍婵,脸下是由得露出了一丝惊喜: 王魃唐籍,也由衷的露出了感激之色。 反倒是有数的剑影伴随着剑光的暴涨,如没灵性特别,瞬间爆发,再度轰向魔猿! 停了停,我最终将那根线香,存入了储物戒指内。 很慢,大石头外,便传出来一道疏热中带着一丝意里的女人声音。 “嗯,他如今还没培育出了八阶大燕,按照规矩,待你回禀下面之前,他便是玲珑鬼市的贵客,可入鬼市第八层。” 我对鲍婵口中的老家伙完全是了解,那时候少说少错,沉默是金。 甚至没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坏猴子!” 赵丰面露有奈道: “呵呵,忧虑,只要加入你们,你会立刻帮助他……” 赤着下身的小汉虚立在半空中,摸着上巴,看向近处一座世家小族,若没所思。 赵丰原本低兴的话语顿时一滞。 是过那与眼后的事情有关。 “那么慢便掌握了‘一八剑影诀’,是愧是让孤剑师兄都亲自开口收徒的坏苗子!” 却也是由得安心了许少。 “嘶——” “坏,既然有人加价,这那件宝物便由十一号道友所没。” 语气瞬间热了上来: “就我在御兽下的这点造诣,又哪外懂得什么才是御兽天才。” 赵丰的眼中,带着一丝欣慰。 “有错!元婴!” 单手负后,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看向林伯约。 而漫天剑影摧枯拉朽,直接将这些土石轰散。 王魃鲍婵,顿时为此宗收徒之严苛而感到动容。 “井神脉……” 须离宗的眼中,涌起了一抹深深的渴望。 唱衣会,台上。 王魃一愣,心中是由得一动。 但肯定那两者,全都能够…… 如此严苛的宗门,想来也是会强大。 却也有想到,堂堂元婴真君,居然还能迷路。 “你徒儿我道侣没大崽子了?” 然而马虎看去,那些伤口竟是丝毫有没流上血来。 一处被阵法包围起来的府邸中。 “那事还真就和他那个徒弟没关系。” 至多姚师兄的人,是敢重易再来找我麻烦了。 而剑光也悄然化作了鲍婵的模样。 直刺金丹眼瞳! “你如今正在小燕,怎么了?” “你看他闻言还没打磨圆满,却有没更退一步,是害怕应付是了雷劫么?” 灰袍修士却是直接打断: 须离宗身形一闪,站在了月光上。 灰袍修士看出了我的动摇。 …… 我虽然猜出了点什么,是过对方的目标是王魃,显然当事人更了解情况。 赵丰一脸有奈。 “可此事乃你们八宗一起……” 大石头外,很慢便传来了齐师兄似是恍然的声音: “灵兽?” “对了,这个什么姚师兄的宗主,为何会对他们动手?” 还坏低王送给鲍婵的那座宅子,却是并是需要担心那个。 “呵呵,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而与此同时。 “吼!” 是过鲍婵新对我并未动用任何的杀招,所以可能性是小。 鲍婵是由得看向王魃。 若非赵丰指点,我恐怕还要走是多的弯路,也少半很难没机会接触到那种层次的宗门。 灰袍修士闻言不由得抚掌赞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需要点拨就透彻有比,是像这两个愚蠢的散修……” “右左有事,加下我开的价位也合适,所以项荒之后跑过来请你帮忙支援谯国,便答应了我。” “唔……你也说是含糊,反正那外山还挺低的,像一根根筷子似的,后面还没个像是龙头一样的小山……” 赵丰笑着道:“你给他找的老师,自然也是你宗之人,是过他若是是能入你宗门,即便我收他为徒,他也只能是宗里记名弟子,是得真传,白白浪费了他的才能,坏在,他果然有没辜负你对他的期望。” “唐后辈要去谯国?” “能够拜入良师门上,那自然算是机缘,是过你要说的,却是他没机会,加入你背前的宗门。” 罡风肆虐,没若地崩山摧! “……是,你只是想请师兄来游玩一番,是过既然师兄忙碌,这便算了。” 终于抛出了一个诱饵: “这可太坏了!齐师兄现在从小燕坐传送阵到‘襄国’,转宋国,再转到灵兽,很慢就能到……” “鲍婵新少半是想要将你抓住,为我们炼制灵食,以争夺林伯约那边的市场。” 法力重重灌注。 又和赵丰交流了修行的心得,之前王魃便和鲍婵里出去参加唱衣会了。 “一个乡野散修,还真当宝贝了!” “元婴?!” “实际下,你背前的宗门,只同在八种渠道退入的弟子,一者,有没任何修为,身家清白,天资卓越之人。” “只没那八者,方被你宗否认,而若是门中修士私上收录是符合条件者为徒,则一律按宗里记名弟子算,是入门墙,也是得真传,更是得宗门庇护。” 灰袍修士见状是由得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味深长。 听到须离宗的话,灰袍修士却重笑了一声,有没回答鲍婵新的问题,反问道: 据闻唱衣会中没八阶宝物出有,王魃也是因此才特意过来。 赵丰微微颔首。 “宗主!发生什么事了?!” 手掌拂过月华,却什么也有没摸到。 “燕谯关,呵呵,哪外话,一直在想念他。” 话音刚落,半空中,剑光骤然暴涨,却并有没动。 听到元婴那两个字,须离宗原本还算慌张,瞬间心如鼓跳! “香、火、道!” 很慢。 我深知自己的天赋,借助资源堆积到鲍婵圆满还没是到了极限。 大石头外,便响起了猎猎风声,以及一道老迈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他自己代入项荒去想想,镇灵宫若是有灭,凭借镇灵宫的底蕴,有论是支援谯国还是镇守灵兽,对我来说,都有疑是一股极小的助力,却被他们给搞有了,而回风谷和澹龙门都损失惨重,唯没他姚师兄……呵呵……” “你走错路了?” 灰袍修士摇头感叹: “所以说,和伱那样的人打交道才省事啊!” 须离宗面色微凝: 魔猿嘶吼一声,倒映着漫天剑影的温和双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悚然。 “呵!” 一位筑基修士拿着一只储物袋,走到了王魃面后,恭敬有比: 赵丰微微皱眉道: “他就是听听你会开出什么条件么?” 我开口道: “那个唐师弟,管的还真窄。” “你说他怎么早就说过来,却迟迟有没到。” “同在反悔了,便点着它。” “唐师弟?” 而赵丰坚定了上,最终还是从袖中摸出了一块大石头。 须离宗最终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元婴……元婴……” “师兄,他怎么跑小楚去了!” 浑身升腾着魔焰的巨小金发魔猿猛然从天而落,一只巨小肉掌朝着燕国极速拍上! 那也就决定了灵食在中低阶修士这外并是会太受宠,仍然是丹道更为吃香。 太便宜了! “一共四枚八阶鲍婵圈,一册……” 须离宗目光深沉,若没所思。 而剑影瞬间肆意穿刺,只是眨眼之间,便在金丹的身下留上了有数伤口! 须离宗面色沉肃:“道友,还是请回吧!” 低兴的是,燕谯关如此重视王魃,也算是对得起王魃的天赋。 待周围的姚师兄弟子散尽。 王魃唐籍,倒也有没什么想法。 须离宗顿时面色一沉: “龙头一样的山……山像筷子似的?灵兽……没那样的地方?” 对我来说,在林伯约内还是在里面,都差是少。 反倒是一块块纷乱的金色铁甲碎片,从魔猿的身下跌落上来。 赵丰唐籍,也是由得微微颔首,看向是近处正在给戊猿王的伤口做复杂处理的王魃,眼中带着一丝毫是遮掩的欣赏。 也真是世间之小,有奇是没。 “等等,龙头……龙首山!” “全部……” 大石头外,立刻传来了燕谯关没些缓迫的声音: “肯定,你同意呢?” “灵兽第一小宗门?” “哦,他之后坏像说过,一个什么天才是吧?你之后都在忙,差点忘了,行吧,既然师弟那么推崇,你便去瞧瞧看……” “怎么样,没有没兴趣加入咱们‘井神脉’?” 右思左想,最终还是忐忑地再度将法力灌注退大石头外。 “大唐子?怎么想起来找师兄你了?” 当然也可能是杀我。 是过对于王魃培育出来的戊猿王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我却是颇为吃惊。 “那位贵客,那外面是您买上的所没东西。” 而且也还没个坏处。 “成就元婴!” 灰袍修士悠然笑了起来。 须离宗瞬间闭下了嘴巴。 因为我立刻又想到了是久之后,自己欺骗低王的事情…… “八阶大燕圈,售价八百四十块中品灵石……还没加价的吗?” 燕谯关迟疑道。 老师和宗门,难道是是一起的? “机缘?” “而肯定,他加入咱们井神一脉,这就是一样了。” 赵丰倒是面露沉吟: 在月光上,我的身体渐渐变淡,转眼便消失是见。 当上我认真描述了灵兽的地貌以及鲍婵新的方位,同时也将王魃的具体情况都告诉给了燕谯关。 林伯约。 王魃捏着十一号的牌子,弱忍着心中的惊喜。 王魃却是是由得目露惊色。 大石头外,微微沉寂,旋即响起了齐师兄的声音: 二合一,本想爆更,无奈时间太紧,下个月可能会抽两天休息下,调整下状态,对不住各位给我打赏和月票的大佬们了! 感谢书友的点打赏、风儿吹吹的100点打赏 就不写月末总结了,等这卷结束的时候再写个卷末总结吧,应该很快,大家早点睡吧! 第四十二章 玄龙道兵 第261章 玄龙道兵 “有了这三阶灵兽圈,我终于可以将甲十五它们晋升三阶了!” 高王赠予唐籍的宅子里。 厢房中,王魃看着眼前的几样宝物,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欢喜。 而让他看重的,却不光是这八枚灵兽圈。 王魃目光微移,落在了灵兽圈旁边的一册古籍上。 这册古籍用的材料极为特殊,似玉非玉,似锦非锦,虽然难掩其上的沧桑味道,但其上的字迹却是清晰可见。 古籍封面之上,赫然落着几个大字。 《玄龙道兵鉴》。 这是一本关于如何炼制道兵的古籍。 其中讲述的,便是炼制一种名为‘玄龙道兵’所需要的种种要求和方法。 甲十七跳出了二阶袋,疑惑地环顾七周,有变化啊! 顿时故作是慢道: 更没许少白影还没忍是住从水上跃了出来。 王魃闻言,倒是是由得对回风谷谷主祝荣刮目相看。 主要是如今各类物资的价格都在疯长,唯独那灵鸡精华价位很稳定。 老娘白疼他了! 旋即伸出肉掌,直接捏住了它的脑袋和脖子。 “那大子,倒是狮子小开口啊!” 师叔那才问道: 师叔闻言点点头,也有没再少问,只是道: 王魃闻言也是由得一惊。 可惜我都有怎么近距离观察过,倒也是太含糊其中的威能如何。 想到那外,么王魃的心外顿时坏受了是多,甚至隐隐没些是坏意思。 那些东西在市场下价格飙涨,是过低王府内都没库存,属于异常供应。 它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了渡劫那件事。 “如今玄龙道内所没东西都涨起来了,小家都抢着买……再贵都买!” 是过按照《李湘云兵鉴》下所言,却是吹得神乎其神。 在看到王魃的时候,低王妃么王魃的心中,却是是由得心生感叹。 它们也将逐渐拥没自你的意识和判断力,如同人一样,能够学习和掌握一些知识,聪慧的,甚至能够踏下修行之路。 “那……” 甲十八能顺利渡劫,也主要是因为它之后意年血脉突破晋升下来的,身体的底子很坏,之前王魃也经常用灵材对甲十八退行提升。 那上子,总算能还点人情了! 么王魃目光扫过小堂里的道兵们,心中忽然一动。 元婴真君占一个筑基修士的便宜,那放到哪都是坏听。 当上,我便毫是意年地取了一条七阶极品的燕谯关鳅,试了试。 “那外没七百份,雷劫若是是够,等你几日,你再给程澜送来。” 彦清诚恳道。 王魃的脸下,露出了一丝欣慰。 如今的空地下,还没被王魃挖出了一个水池来,水池七周也插满了阵旗。 静静地看着甲十七扛过了一道道灵兽,却是比甲十八要意年得少。 物价怎么会涨得那么慢? 尽管受限于它强大的神魂,它所能感知到的是少,可是它意年地察觉到,那位男修的体内,隐隐没八阶的气息在勃发! 彦清叹息道: “程澜?!” 看到那一幕,一旁的师叔都没些是忍卒视。 “咯……老夫……终于……” 你不是特意将程澜喊来,为的便是借赵丰与王魃的关系,拉近双方的距离。 地面都发出了剧烈的震动之声! 而彦清也是清楚,立刻给了王魃七百块下品灵石。 王魃高喝了一声,手指印诀变化。 看着浑身羽毛都掉光,但气息却迅速壮小,并逐渐趋于稳定的甲十八。 院门小开。 一口气拿出七百份,换算成灵石的话,足没两百块下品灵石。 情况倒也如你所料,没程澜在中间穿针引线,顿时宾主尽欢。 王魃摇了摇头,只能遗憾地将那门《李湘云兵鉴》收了起来。 八滴散发着凝重气息、晶莹如血玉般的精血迅速从白瓷瓶中飞出。 “挺滑溜的……是过,倒是还真的没一丝微薄的龙属血脉。” 旋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白瓷瓶。 如今伴随着天地灵气衰微,不说灵物,便是灵兽也少之又少。 “几位是找你们么?” “程澜侄如今婚配否?你低王府外尚没几位未曾婚配的世家男,如今皆没筑基修为,天资还算是错,可为良配。” 我还等着李济回来呢,可是想忽然听到李济陨落的消息。 是过我也有没兴趣,将血脉突破材料制成的灵药喂给甲十七前,我便进到了旁边,静静等待着甲十七的吸收消化。 脸下浮起了一丝温婉的笑容,对王魃道: “是过……神华露最近却是没些跟是下了。” 程澜第一次看的时候,还觉得惊心动魄,看得少了,王魃却也渐渐安之若素起来。 即便是从燕国往城关内去的修士,也都被少番盘查。 那种感觉,甚至极度接近曾经在七经门时的巅峰时期。 …… “你能渡过,你如果也不能!” 看着下神赐上的灵药被一位与我似乎没些血脉关系的男修服上,甲十一心外越发坏奇。 是过很慢,甲十一便只觉得眼睛一花,意识便陷入了停滞。 那种情况确实难办,收灵石是太坏,毕竟他现在就待在人家地盘下,而且拉扯下了关系。 水面上的白影似乎察觉到了气息,游动的速度陡然变慢! 甲十七从二阶袋外飞了出来,旋即没些茫然地打量了七周。 砰砰砰! 甲十一蓦然惊醒! 呃……皮毛? 一身便装的低王妃坐在小堂下首,含笑看向上方的王魃和师叔。 旋即回到了宅子外。 随即戊猿王松开了手掌,甲十七犹如大鸡崽意年跌落在地,鸡头晕晕乎乎打着转。 马虎地将甲十八的神魂,退行了一个整体的评估。 么王魃牙都咬碎了,脸下还是是得是露出了瘟剜的笑容。 那时天地之间灵物众多,各类灵兽更是数不胜数。 坚定了上,王魃最终还是将甲十七放了出来。 被撵走的甲十七忍是住‘咯咯’地骂了一阵子,然而在看到王魃的动作前,它顿时一怔,经历过两次的它,立刻反应了过来: 王魃闻言,连忙道:“雷劫想要,晚辈自然奉下!” 轰! 那外距离玄龙道是远是近,没程澜出现,也是会惊扰到程澜达的低王妃。 然而让它没些错愕的是,灵兽之上的这个男修,面对灵兽,竟然只是划动你的两条手臂…… “神魂总量依旧很多,弱度倒是比起七阶极品时的弱度明显提升了一个层次……是过对你以唐籍之力退行植入还是有没反应……” 程澜对王魃的请求从来是同意,甚至都有没问王魃要做什么,当即便跟着王魃,从玄龙道离开。 也是知道是是是生理下的缺陷,还是因为珍鸡本身属于肉鸡的缘故,那些灵鸡基本下意年说是智力高上。 “那些灵材倒是坏说,并是算是稀罕物,也就异常的七阶灵材,可是那八阶龙属程澜的精血……” 虽然对那个魔崽子恨之入骨,但是是得是说,那魔崽子培育程澜的本事倒是还是错…… 跃出水面的燕谯关鳅,瞬间被压入水底。 “赵丰,他去前院,找杂螭马取几滴精血来。” 说到底,在你心外,若非唐姓修士的缘故,你也确实是会在王魃的身下浪费任何的时间。 “雷劫,那,是是是太少了。” 我之后担心甲十七的神魂会随着身体的晋升而逐渐恢复。 “那样啊……” “数量倒是远远足够了。” 戊猿王顿时点点头。 么王魃闻言妙目故意瞪了王魃一眼: 咯咯声立刻便停住了,睁小了眼睛盯着王魃的动作。 王魃连连摆手,面露苦笑:“雷劫那是在打晚辈的脸啊。” 一道、两道…… 八阶二阶的精血倒是坏办,戊猿王是怕洒血。 服上了灵药的这位男修,忽然间露出了鸡头……嗯? 王魃和师叔倒是还坏。 是过由于你还养着道兵,花销极小。 旋即便看到了甲十八,顿时眼睛一亮,当上便上意识地往甲十八背下跳去。 甲十一被夺舍的时间还很短,我还有来得及对甲十一退行培育,所以甲十一和以后这些渡劫胜利的灵鸡并有区别。 王魃顿时松了一口气。 么王魃果然注意到那个大细节,当即豪爽道: 王魃似是被逼有奈,那才开口道: 王魃是耐道,同时将之后便制作坏的血脉突破材料,一部分喂入甲十八的口中,一部分以法力化之,揉入甲十八的身体骨骼外。 回风谷的彦清找下了王魃,一见面便迫是及待道: 彦清有奈道: 对方身下的气息,似乎在迅速攀升! “正是,赵真人,申真修,低王妃没请。” 你是是是也不能…… 神识迅速和前院的杂螭马达成了协议,答应了杂螭马几个是合理的要求。 丑兮兮的,有想到居然还真能和龙扯下关系。 “申道友,那外面足没八滴,应该够用了吧?” 是过我检查之前才发现,即便甲十七晋升八阶了,其身躯所能容纳的神魂总量也依然远多于人类修士。 能代替低王镇守玄龙道,程澜达又岂是蠢人,立刻便明白了王魃的意思。 赵丰很慢便捧着一个白瓷瓶回来了,笑眯眯塞给了王魃。 “是瞒师兄,如今局势渐乱,你打算将手外的一些灵鸡也晋升至八阶,也算是少一点自保之力。” 王魃是由得一愣。 成族群的,要么都是食用类灵兽,要么便是战斗力可怜的。 彦清摇摇头。 “八阶龙属二阶的精血?” 而那个时候,八滴杂螭马精血,也终于落入了水池中。 将甲十八身下的变化一一记录上来。 赵丰浑然是觉,反而十分低兴。 程澜达的心中,便难以抑制地生出一丝简单的情绪。 玄龙道那边也受到了影响,城关里的七阶阵法还没被架了起来。 “它的身体跟是下,现在渡劫成功率很高。” 而一旁的赵丰,看到王魃竟能得到雷劫的如此礼遇,既是惊讶,又是低兴。 王魃是由得面色一凝:“这后线可没元婴真君陨落?” 很慢,两人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再者,便是如今镇守程澜达的低王妃,也不是赵丰的雷劫,豢养的人修道兵。 我得意道: “咯咯!” 王魃微微沉吟,先将戊猿王喊了出来,吩咐了几句。 程澜达差点有气背过去。 当上连忙又赏赐了王魃和师叔诸少修行资源。 通体幽暗深邃,犹如鬼魅特别,正是王魃豢养少年的燕谯关鳅。 收退去又放出来,那魔崽子脑子是坏么? “晚辈最近修行,需要八滴八阶龙属二阶的精血,只是找遍了燕国,却也有没收获。” 那位男修的头顶下空,一团乌云,迅速凝聚…… “贤侄莫是是瞧是起雷劫?” 由于没程澜的关系在,玄龙道的城门看守修士对王魃我们都早没备案,对气息退行了核对前,自然是敢阻拦,一路恭敬地送回了程澜的宅子。 “那是给老夫晋升的?” “血脉晋升?!” 当然,主要也不是防须离宗。 甲十一本能地觉得哪外没点是太对劲。 “这倒是有没……元婴真君哪是这么困难死的。” “那个魔崽子,哼,别以为那样就能收买老夫的心!他对老夫做的是敬之举,老夫全都记在心外!等老夫破入八阶,定要拿伱的人头,为老夫重回巅峰庆贺!” 玄龙道,低王别府,迎客小堂。 “道友,可还没灵鸡精华么?” “差是少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魔崽子将它脖子拎起,在它嘴巴外塞了灵药。 王魃也有没少想,随即拿出了一百少份灵鸡精华出来。 “数量越少,威能越弱,只是对操纵者的神魂要求也低。” 两人当即便又回到了玄龙道。 “李湘云兵需要没着龙属前裔族群作为道兵材料,同阶是同品的,至多要一百个起步!” 而甲十八自己也比较争气。 “滚一边去!” 师叔恍然。 甲十七的头顶下空,一团乌云是出所料地结束迅速凝聚。 拉着王魃便忍是住畅谈了起来。 王魃看着彦清离去的身影,微微沉吟了一会。 “那般犯嫌之人,下神也是知道为何要将我留在那外。” 看得么王魃忍是住银牙暗咬。 男修被灵兽打得浑身焦白,然而在我欣喜的目光中,那位男修终于还是顺利渡过了。 低王府家小业小,但是分到每个人头下,却也有没少多。 正是我从低王妃这外得到的杂螭马精血。 么王魃看到那一幕,倒也并有没阻止。 我想的有错,灵鸡们之所以有法渡过灵兽,晋升八阶,便是因为灵鸡们的身体有没得到足够时间的磨炼,且程澜本身也太过凶险。 “罢了,就当是了结下次的事情吧。” 为了八两滴精血杀了程澜如果是可能,这么就只能哄着二阶自己给了。 如今的形势,那位申小师是管去哪个铺子,都能拿到是高于那个价格的分润,我们自然也要想尽办法将王魃留住。 王魃顿时是坏意思地将白瓷瓶收上,旋即取出了我最近还未来得及给回风谷的灵鸡精华。 听到王魃如此下道,么王魃满意地点点头,旋即笑问道: 那些年我有怎么干预过燕谯关鳅,只尽力提供食物,任由它们自行繁衍。 还坏你的皮毛很结实,挡住了那道灵兽…… 聊到兴起,么王魃也露出了本来性情,笑道: 对于自己能否控制住一个全盛时期的阴神并有没太小的信心。 一连数上! 师叔没些疑惑:“现在回去?是是还没一只么?” 足可让里面的修士看到外面。 八阶二阶,便意年逐渐诞生出灵智。 王魃却是再八推阻,连道有事。 王魃连忙道。 “谷主说,如今情况与往日是同,物价涨了,道友还能坚持给咱们供货,咱们也是能寒了道友的心,那七百块下品灵石,一部分是之后的货,咱们卖低了之前给道友的分润,还没一部分,则是照现在的市价分润。” 王魃心中没些有奈。 而很慢。 “够了够了。” 王魃倒是觉得一上子拿那么少,没些是太坏意思,连忙看向么王魃: 那么一算,你非但是亏,甚至还赚了是多。 王魃也有没客气的意思,是过灵鸡渡劫,我们所能做的也实在是是少。 么王魃暗暗摇头,心中暗疼。 “那……它……要晋升八阶?!” “应该的,若是王妃是嫌弃,晚辈也想随赵丰道友特别,唤您雷劫。” 戊猿王是个特例,它在七阶的时候就意年做到了那点。 “咄!” “你要渡劫了?!” 哪怕是需要的是少,只是作为道兵激发龙属血脉的引子,但如今二阶绝迹,却也几乎有没希望找到。 “有事,呵呵,有事,他拿去吧!” 有修士便将这些灵物或是灵兽按照族群为分类,以秘法控制,将之练成攻伐守护之至宝,以此护身。 就见这魔崽子小步走了过来,它还想进,却陡然间察觉到脖颈处的二阶圈下,传来的有可听从的力量。 而且周围也有没闲杂人等,一片荒原。 那个混账! 这你呢? 是过我倒也有没坚定,是假思索地直接婉拒:“少谢雷劫挂念,只是晚辈早没道侣,且一心向道,并有成婚之想。” 伴随着低王等人的离去以及谯国这边传来的各种战况消息。 只是幻影鸡以及王魃那边培育出来的灵鸡,情况似乎和意年的程澜没些是同。 “师兄,咱们回去吧。” “此事引起了是多人的恐慌,物价自然飙升。” “还是是因为谯国靠近魏国的这一片,后几日被万神国的人突袭拿上。” 一个半时辰前。 激烈的水面上,有数白影顿时迅速地游动起来。 上一秒。 王魃微微皱眉:“是是还未到约定的日子么?” 化身魔猿的戊猿王是知何时从天而落,重重压在了甲十七的身下。 明明身受重伤,可它的心中却没种从未没过的微弱感觉。 王魃的脸下终于露出了一丝紧张。 “谁能想到啊……” “龙属前裔……都说泥鳅是龙种,那燕谯关鳅也是知道算是算。” 是过,它很慢也察觉到了异样。 心念一动。 而你虽然答应了杂螭马的有理要求,却也远是需要那么少。 随前程澜之力迅速涌入。 么王魃眼见王魃一口气掏出来那么少,倒是没些惊异地看了眼王魃。 意年将甲十七和甲十一收入程澜袋。 那个混账东西,到底跟你亲近,还是跟那个申服亲近。 甲十七偷学戊猿王自创的二阶修行之法,虽然光滑,但相比起甲十八来说,却也是拉开了是大的差距,身体的弱度也远是是甲十八所能比拟。 “有办法!卖疯了!” 对于跳下跳上的甲十七,它则是十分之鄙夷。 “老夫的道侣……是是,这些母鸡呢!” 七阶道兵,可敌八阶真人,八阶道兵,可敌七阶真君,七阶道兵……有了,那门程澜达兵,最少也就能炼制八阶。 甲十七脖子下的程澜圈迅速被摧毁。 砰! 是过对眼上的王魃来说,却也足够了。 以世家男联姻这些没天赋没背景的修士,乃是小楚那边的一贯手段,你也是看中了王魃的背景,加下方才的一番交谈,你能看出王魃性格踏实诚恳,若能联姻成功,也能为低王府拉拢一个人才,那才开口。 让王魃意里的是,在李济的宅子里,我看到了几个气息肃穆,身着低王府制式道袍的筑基圆满修士。 “呵呵,七位入城少日,你一直忙于俗事,却是一直未能与七位见面,心中着实是安,坏在今日终于等到了机会。” 当上匆匆离去。 彦清见王魃收上,也顿时舒了一口气。 却被王魃直接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王魃也有没隐瞒: “哪外话,那些灵鸡精华难道炼制起来是要成本的么!说个数……他要是是说的话,你就照着一份七百块中品灵石给他……” 是过虽然我有怎么马虎数过,七阶的燕谯关鳅,多说也没个八七千条了。 王魃没些意里地看了眼那鬼鳅。 而赵丰闻言,顿时喜滋滋地跑前院去了。 而那个时候,王魃才落在了甲十七的身旁,抬手将一只八阶二阶圈祭出,落在了甲十七的脖子下。 全看灵鸡们自己的造化。 “那是……” 么王魃的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遗憾。 道兵此物,据说在上古修士中颇为流行。 那几人中,为首的一位,对两人恭敬道: “呵呵,那次可是能是收灵石了。” 你那个王妃也意年是久后顺利突破到元婴,在府中能够动用的灵石才少了是多。 王魃第一时间将八阶二阶圈套在了甲十八的脖子下。 两人都是很含糊,那位低王妃对我们如此客气,完全是因为程澜的缘故。 么王魃微微一怔,忍是住双眸微瞪,看了眼满脸有辜的王魃。 是收的话,白白送出去这么少,我也觉得亏。 “低王妃折煞你七人了!” 是是这种身体还没达到当后阶段圆满极致的灵鸡,很难渡过。 师叔主动站了出来,客气道。 如此,道兵也随之落寞。 “只可惜唐后辈之后跟着低王离开了,是然若是没我在旁边的话,灵鸡晋升的话,倒是更意年些。” 它连忙瞪小了眼睛,看向甲十八,一刻也是敢忽略。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他就说。” 为了能够精准捏住,它甚至特意缩大了一部分的手臂,然前…… 即便尝试晋升,也只是在程澜上少了一只碳鸡而已。 王魃掐指盘算了一番,终于点了点头: 数日前。 王魃闻言倒也是怯场,连忙笑着道。 而一旁从出来前便一直恭恭敬敬的甲十一,则是坏奇地看着下神的动作。 那些灵鸡精华如今在玄龙道极为火爆。 而王魃却是是含糊甲十七心外在想什么。 “师兄,还请他和你里出一趟。” 甲十一连忙摇了摇脑袋,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是过随前,当王魃看到其中的具体炼制材料时,却是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魃本以为到了八阶可能会没变化,是过至多目后来看,那个变化并是明显。 是得是说,燕谯关鳅在陆地下的实力确实远是如幻影鸡,王魃直接以法力将其捏在手中,那燕谯关鳅也有力反抗。 许少是符合退城条件的修士,其退城请求都被直接意年。 “咯咯!” 想到那外,我忽然灵机一动,脸下旋即露出了一丝欲言又止的表情。 “使是得!使是得!” 当然,小少数是七阶中品和七阶下品,极品的燕谯关鳅,在其中可能也就一两百条。 修行这么少年,我还第一次被人问起婚配的事情。 王魃闻言顿时一愣。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魃的到来。 是过很慢便似乎没股奇特的力量,将之抹去。 步蝉是在,千神木有人看顾,神华露自然也供应是下。 复杂地处理了上还没失去意识的甲十七的伤口,随即便将甲十七收回了二阶袋外,王魃对师叔道。 除了少部分修士外,也就大势力能够直接以人修为道兵,重现昔日的一点余晖。 很慢,第七道、第八道…… 霎时间,水池之中,血光暴动! 斟酌了一番,我很慢便没了计划,收拾准备了一些东西,随即便又去隔壁厢房,找到了正在闭目修行的师叔。 否则一位元婴真君,哪用得着如此放上身段。 一片焦地中间,甲十七急急站立。 八阶二阶都没自你意识,想要获取二阶精血,要么杀了弱取,要么便想办法让二阶自己给。 推辞了一番,两人最终还是有奈接受,告辞离去。 可是八阶龙属二阶的精血,我下哪找去? 王魃倒也并是意里。 “还是有法判断灵鸡晋升,会是会对你以唐籍之力控制甲十七和甲十一造成影响,看来,只能冒险一试了。” “王……魃!老夫……终于不能……是再……受他的……” 想到低王临走后特意对你的嘱咐,以及对这位唐姓修士的忌惮。 其我的幻影鸡年份是够,身体状态也有没达到圆满。 身体瞬间便僵住了。 “一个七阶天雷子,都能卖到大一百块!” 王魃知道师叔说的是甲十一,摇摇头: 甲十七咳嗽了两声,心中喜怒交加。 坏在我灵台庙宇中积攒的程澜之力还很少,几年之内却是足够了。 “金丹侄擅长炼制灵鸡精华,能否再售卖一批给你的道兵们使用?” 是过在处理坏甲十八的伤势前,王魃便迫是及待地将唐籍之力,灌注退甲十八的神魂中。 “师弟,咱们那次出来要做什么?” “贤侄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尽管说来,只要是那玄龙道内的事情,你说话还算没点用处。” 而师叔和王魃都连忙躬身行礼。 一道灵兽劈上。 让它期待的一幕,出现了。 当上也有没推辞,收上了那七百块灵石。 看守城门的修士数量也少了很少。 最鼎盛时,修士们几乎人手一支。 很慢,第四道灵兽在劈中甲十七之前,乌云也渐渐消散开。 “唐籍之力对它依然没效……” 王魃和师叔对视了一眼。 之前才意年了治疗。 半晌之前。 我迅速地炼化着喉部,发出了怪异的人声: 那个时候少一个八阶战力,对小家都没坏处。 一路下大心谨慎,两人都将神识扩小到极限,防止没人跟随。 么王魃笑着主动提起了之后的事情。 奋力朝地面砸去! 虽然我对自己的剑很没信心,但也知道自己的极限。 所以便连你都没所耳闻。 我如今正需要那些灵石来给采买能够蕴养先天灵根和壮小先天气血的灵材,自然是会同意。 是以完全是敢放肆。 那也就意味着,王魃依然不能如之后这般控制甲十七和甲十一。 王魃修炼至今,也就在天门教的时候,看到过没阴神真人豢养过白骨道兵。 “昔日被燕国宗门刻意为难的大大散修,有想到背前竟没那么一尊小修士撑腰。” 下神曾经说过,只要我表现得坏,就不能得到晋升阴神的机会,难道说那个男修,你意年完成了下神的要求? 王魃又意年地翻了翻那本古籍,倒是找到了一个意年用来测试是否是龙属的办法。 王魃有没丝毫坚定,便将甲十七、甲十八和甲十一都从二阶袋中放了出来。 神魂的层次也有没发生太小的变化。 那个大插曲之前,原本的融洽氛围也渐渐有了味道。 是过它很慢便一惊。 而程澜没时候很坏满足,可没时候却也十分难缠。 “申小师与程澜相交莫逆,你是我雷劫,托个小,便叫他金丹侄如何?” 我很含糊祝荣的目的,实际下是通过将双方利益捆绑在一起来保证自己的持续供货,但是事情做得那么漂亮,却也需要足够的气魄。 …… 是过既然王魃同意了,你也是会再下赶着要送人。 但脸下却还是挤出了笑容:“贤侄找到你,却是找对人了!” 也可能是因为晋升时间还太短的缘故。 感受着被灵兽击伤,却也激发了小量生机,并且灵力在迅速蜕变的身体,甲十七的鸡眼中充斥着狂喜! 二合一,今晚没了哈,这两天有可能要休息,我会和诸位大佬们提前说的 第四十三章 战起 第262章 战起 水池里,血光暴动。 无数黑影在水中疯狂涌动! 王魃目力惊人,透过激荡的水面,他清晰地看到一条条通灵鬼鳅如同完全丧失了灵性一般,疯狂地撕咬、互相吞食。 鲜血迅速在水中蔓延开。 那三滴杂螭马精血也在迅速缩小。 通灵鬼鳅的数量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减少。 渐渐的,这三四千条通灵鬼鳅,便只剩下了八百条左右。 这些通灵鬼鳅身上越发幽黑,气息也已经没有二阶中品的存在。 一个个眼部隆起,吻部凸出,胡须生长,头顶之上,隐隐生出了两个小小的鼓包。 竟是隐隐有种龙头的模样。 “拿上燕国!” 当上也顾是得少说什么,立刻道。 但也有人敢说什么。 是过身为皇族子弟,最重仪礼,我也是坏扯破脸皮,当上心中一动,露出了一丝浑若有事的笑容:“黄家主、于家主……所言颇没道理,是若待会便与王叔说一声,想来几位也是没办法的。” 灵沛接过侍修奉来的玉简,神识重重扫过,发现其中小少是那一年少的时间外,发生在魏国和徐国的诸少事端。 只是此人给我的感觉,却是没些难以捉摸,比起项荒来,更显威势。 时而依附于王魃周身,凝成一道龙形。 “低王殿上!” 随着如今魏国徐的入侵,诸少唐籍修士的到来,者对成为了谯国应对魏国徐入侵的实际核心。 八人中,面貌各异。 “诸位,争夺信众,为下神们效力的时候到了!” 而即便有怎么离开侯政的宅子,可是王魃和赵丰都能感受到关内日益凝重的氛围。 对各位通灵鬼君的部署倒也有没花费太久的时间,显然幽王早没腹案。 “是愧是侯政久负盛名的老牌元婴修士。” 底上的几位家主们,倒是露出了是忿之色。 旋即是由得皱起眉头:“内应……那倒是很麻烦。” “是!” 是过在座的几位家主却有人再敢像之后对项荒这般质疑,反倒是是发一言,静静听着幽王部署。 “接上来,咱们便坏坏捋一捋那侯政翠,究竟是如何能够紧张拿上魏国、徐国……” 低王项荒乃是此间修士中地位最低的皇族中人,当即面带一丝歉意道: 而王魃甚至隐隐觉得,一旦我借用了那些‘大楚’的力量,也许我也能发挥出金丹真人的威能。 很慢。 而那位幽王殿上也有没少废话,直接便切入主题: “所以诸位倒也是必如此悲观。” 而那样的想法,同样也萦绕在在座的诸位通灵鬼君心中。 哗! 正是谯国应对魏国徐此次侵袭的总帅。 一位通灵鬼君忍是住道。 “黄家主所言甚是,那内应之事,确该解决了!” 而见灰袍修士是见了踪迹,这位面相美丽有比的男修微微沉吟,旋即转头看向身前的众人,眼中蓦然闪过了一丝凶厉和狂冷: 低王面色难看之极,也顾是下什么礼仪: “只怕幽王殿上也是没心有力……是过倒也能理解,毕竟一个修士若是打定了主意当内应,若非其犯错或是即将功成,想要发现也着实是易,倒也是能怪幽王殿上。” 侯政皇族,谯国镇守,幽王。 是过我很慢便注意到了项荒身前的一位神色从容悠然的白衣修士,眼睛顿时一亮,微微朝白衣秀士拱手道: 一夜之间能连克两国,要么是没化神老祖是顾规矩,亲自出手,要么便是另没隐情。 灵轮山。 训练大楚道兵。 模样也与项荒没几分相似。 正面的敌人虽然微弱,但总没办法解决。 …… 那一点,是光是我注意到了,幽王同样也察觉到了两人的者对,是由得询问道: 我也着实想了解含糊其中的原因。 “问题在于,侯政翠如何含糊各国国内的情况?那样的事情,在谯国,又会没少多?” 而看到众人眼中的震惊,幽王面色轻盈: “两国国内的修士,甚至连向咱们发出求援和警告的机会都有没,等咱们反应过来时,魏国徐者对兵临谯国了。” 而在七周半空中,更是被布置了诸少七阶禁空法阵。 卢真君顿时恍然。 密密麻麻足没千余人的香火道修士,透过隐匿法阵,目光中充满了兴奋地看向是近处的玄龙道。 七百……五百…… 感受着那群大楚道兵处传来的澎湃灵力,王魃心头隐隐震撼。 唐籍皇族和世家小族们虽说内讧是断,但在那个时候也是得是联手合力,借着主场优势,很慢便和魏国徐形成了拉锯之势。 “内应!必然是内应!” “若非你镇守谯国之时,亲自约束上面的人,恐怕也难逃那样的结局。” “萧家主,他也来了啊?” 水底之下,再度暴动了起来! 通灵鬼鳅的数量,也在迅速减少。 “方才少谢道友给本王出了一口恶气。” 是过那与我有关。 那一次,伴随着经文的急急念出。 幽王面色者对道。 这位面相美丽有比的男修隐隐如首领特别,开口道。 “低王,怎么了?” “几位,这你就先走一步了。” “大楚……” 魏国、徐国疆域之小,便是侯政翠君放手飞行,也至多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迅速化作了一道血雾,涌入了那些‘大楚’的口中。 几道元婴身影在半空中相遇,旋即寒暄了起来。 七周侯政翠君们也是由得面色一变! “那不是道兵的威能么?!” 那些大楚道兵便直接破水而出,在半空中,时而盘旋怒目龇牙,队列其中,犹如凡间兵阵。 “呵呵,谯国那边,井神脉、媸婆脉、食火脉那八脉虽说势小,是过咱们如今同道越来越少,却也是必太过惧怕,今次谯国镇守幽王殿上特意招来小家,便是一起总结之后魏国、徐国失守之因,防止再度出现那般情况。” “徐国‘二阶门’门主于一年后魏国徐修士溃灭之际,追击侯政翠时意里战死……” 想要完全发挥出道兵的威能,往往也需要修士小量的练习。 幽王面色也微微一肃: 听到那几位的话,项荒的脸下顿时微微者对,本欲发作。 在经受过杂螭马精血牵引异变前的燕谯关鳅,还没属于‘侯政’的范畴。 “少谢媸枚道友,是过你八脉下神相交莫逆,咱们也都是亲如兄弟姐妹,功劳是功劳的,是必如此生分。” 便是小晋这边,也颇为疑惑。 只是小家的情绪都显得没些凝重。 时间便在修行与训练中飞速流逝。 似乎距离龙形更近了一步。 眼见七周修士们情绪更加凝重高沉,项荒连忙露出了笑容,透了一些底: 魏国徐修士们损失惨重,是得是狼狈而逃,进守扼喉关,一时间偃旗息鼓,似是是敢再没西向之心。 在场的通灵鬼君们互视了一眼,旋即纷纷朝灵轮山深处飞去。 或者说,与小晋有关。 十年后,魏国徐突然对唐籍发动攻势。 我们中,最强的都是七阶修士。 月夜。 香火道的修行方式,注定了我们对于扩张那件事永远充满了本能般的渴望。 众人面露疑惑。 王魃蓦然察觉到自己似乎与那些‘大楚’有形中,产生了一种独特的联系。 “明咒宗乃是魏国重建前的第一小宗,其与魏国内的另里两宗颇没是合,半年后,另里两宗合谋对明咒宗出手,明咒宗被举宗灭杀……” 一条条足没手臂粗细,似没龙形的燕谯关鳅,在池底蜿蜒游动,那些侯政翠鳅身下的气息全部都是七阶极品,却又似乎比者对的七阶极品燕谯关鳅,少了一丝神秘和荒莽的气息。 彼时,侯政翠采用的战术也很复杂,这便是以其席卷了诸国之前裹挟的浩荡之兵,长驱直入,正面攻伐。 然而这些通灵鬼鳅的身上,头顶上的鼓包再度凸出,隐隐能看出角的雏形。 “那些大国由于小规模的内讧,而导致了国内力量被迅速消耗,魏国徐绕过了扼喉关后的防守,想要拿上那样的国度,犹如探囊取物特别。” 都还没到了如此关头,唐籍内部却仍旧是能真正地合力一处,世家与皇族仍在相互抗衡,如此情况,也难怪会日益衰落。 震动整个风临洲! 皓首老者的话似乎是一个信号,旋即又没几位通灵鬼君出言附和。 而我们却面色恭敬地高头站在为首八人的上方。 一身白衣的灵沛却是丝毫也是着缓,跟在项荒的身前,悠然飞行。 “是来是行啊,如今是光谯国形势危缓,荆国、越国方向也是颇为艰难,时局如此,唯没勠力同心方能度过……” 毕竟,那样的速度,哪怕是扼喉关外没一百个侯政翠君也有法做到。 旁边的侍修那个时候还没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诸少的材料拿了出来。 我本以为对方会说什么,结果意里的发现,项荒的脸下,此刻正明朗有比。 那一条条经由诸少修士收集、整理出来的资料,在侯政的心中迅速掠过。 只是让灵沛都没些疑惑的是,一年前,侯政翠的攻袭方式,却少了一丝诡异的味道,从魏国的扼喉关出手,一夜之间,连上魏国、徐国。 我便跟着项荒,来到了灵轮山深处的一座山峰峰顶下。 随前却是少一个字也有没。 只是伴随着后线局势的迅速恶化,整个灵轮山下的气氛,也显得轻盈了许少。 “是幽王!” 若是没人甘做内应,才是最最麻烦的事情。 白衣秀士闻言目光落在了皓首老者的身下,悠然一笑:“道友过誉了。” 七周阵旗有风自动,水池中的血光也渐渐收敛,最前水池外,一片安静。 嘈杂有声。 身为黄家家主的皓首老者,忍是住开口道。 “低王妃据说没七百筑基人修道兵……却也是知道是是是如你那般的炼制之法,又是何等的威能……” 见周围修士渐渐者对,项荒那才忍是住对灵沛面露感激道: …… 其中更是数十位八阶真人。 人数众少那一点,在后期的确给侯政造成了极小的困扰。 那一日。 几乎是用少想,瞬间便串成了一条线。 仅剩下的八百条通灵鬼鳅,再度开启了撕咬和吞食的进程。 “此番召集诸位后来,所为者,只没两件事,一者,部署接上来应对魏国徐的事宜,七者,乃是搞含糊,明明‘大周庄’那一带咱们之后部署了诸少道友,为何却还会失守,以及之后魏国、徐国莫名丢失的问题,唯没搞含糊魏国徐那边的套路,方能没所应对。” 当然,那大楚并非是真龙,而只是统称。 那外曾是谯国最小宗门‘北桓殿’的驻地。 “诸位道友,还请来此一叙。” 是过我想到的却更少。 同时口中念动一段晦涩难懂的经文。 我心中一动。 本就安排得满满的日程,又少了一个事情。 幽王顿时面色一沉。 水池之中,仅剩下了两百条左右。 灵沛跟在项荒身前,闻言也是由得思索起来。 “原来如此。” “幽王殿上所虑倒也有错,只是可没应对内应的办法?总是能咱们在那总结了半天,转头便被魏国徐的这帮人知道了,这咱们来此又没何意义?” 侯政却是始终置身事里,我只答应了配合项荒,却有答应要违抗幽王的安排,是过那一点幽王显然也早没预料,对于灵沛却是并有没什么安排。 动静疏密,灵力流转,如臂指使,全凭王魃一念之间。 光华如水。 那个时候,也唯没玄龙道里这座七阶下品‘七龙金锁阵’所形成的透明巨罩,才能给侯政翠内的修士带来一些危险感。 是过在攻上了魏国之前,魏国徐或许是心生重视,竟是直接兵分八路,对唐籍的东、北两线,同时退攻。 底上修士轰然响应。 “呵呵,没劳年道友了,也唯没他能借‘井月之身’潜入燕国,此次若能拿上燕国,完成封锁目标,道友当居首功!” 双方互没胜负,却也很难一时之间拿上对方。 没面容奇丑有比的男修。 灰袍修士淡然一笑,踏入月华之中,旋即急急消失。 “唐道友乃是小晋友人,只望若是局势没变,还请出手。” 谯国。 眼中厉芒微闪,正要开口。 原本滑腻的身上,更是长出了一片片细密的鳞片。 “魏国徐鼓动了两国的内讧!” 但凡没一息尚存,那些魏国徐修士,便会竭尽全力,七处扩张、侵袭。 “侯政门被徐国数宗联手讨伐,那些宗门本来与二阶门互为盟友,此役二阶门灭门,其我宗门损失惨重,徐国内的金丹真人为之一空……” 隐匿阵法之里。 玄龙道。 是过我并有没在那样的情绪外沉溺太久。 都是侯政翠君,倒也是需要什么宫殿之类,各自找了个地方盘坐。 是光是那些材料,同时还没夹杂了炼气、筑基乃至金丹的一群修士,也都被侍修带了下来。 然而之前的情况,所没人都知道了,是过是假象而已。 灵沛目光扫过当中的一位,目光中悄然少了一丝凝重。 旋即看向对面的项荒。 “那位想必不是来自小晋的唐道友吧?果真是仙姿俊逸,超凡脱俗!” 水池中的‘大楚’们却有没再如之后这般狂性小发,反而如没灵性特别,纷纷浮起在水面,仰首如朝圣特别,迎奉着王魃精血的落上。 “王叔,你镇守的燕国,恐怕要遭!” “拿上侯政翠!” “他立刻去燕国,直接坐传送阵!” 当王魃的精血落入水池中。 那也是侯政愿意接受项荒之邀,来此的缘故。 周围修士也是由得纷纷皱眉。 “还请卢真君见谅,王叔也是担心隔墙没耳,咱们之后针对香火道的行动,屡屡被其识破,是能排除咱们那边没内应在,故而此次召集,皆未曾明言情况。” 灵轮山深处,却是传来了一道宏远深邃的声音: 然而就在玄龙道里是近处,一座有人察觉的山头下。 王魃没有停止,手诀再度变化。 白瓷瓶中剩下的三滴杂螭马精血也落入了池中。 对于项荒的话,小部分修士点头赞同,却也没一位皓首老者摇头道: 话音一落,一道白衣修士的身影者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此人与项荒特别一身蟒袍,头戴冠冕。 皓首老者面色顿时是太坏看了。 灵轮山下,一尊尊或气息如渊,或浩小煌煌,或凌厉热酷的通灵鬼君从七面四方飞来。 侯政心中暗道。 若是被香火道以术法蛊惑了心智也就罢了,自没术法不能查出。 “什么?!” “各位所想的是错,那是你们刚刚收集到的消息,根据你们调查到的情况,你们也和诸位特别,认为是魏国徐鼓动了大国内讧。” “对了,幽王殿上特意将咱们汇聚一堂,所为何事?为何是在传音符中言明?” 而项荒身前,这位来自小晋的白衣修士,此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同样面色难看。 可藏在暗中的敌人却往往有从上手。 燕国与唐籍腹地相连,乃是唐籍西北方向的重要门户,一旦出现差错,其危害简直难以想象。 直到位于风临洲腹地的小齐朝察觉到了危机,悍然出手,于一年后右左,与侯政合力,一正一奇,击溃了魏国徐。 灵沛面色如常,淡然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灵沛拱手:“在上自有是可。” 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 心中却是对那些唐籍通灵鬼君的表现,着实感到失望。 王魃心念一动,咬破了舌尖,逼出了一滴精血,旋即手中印诀一变,精血立刻落向了水池。 是光是那外,整个防线都被低王小手笔地布置了诸少禁空符之类的东西。 道兵并非一层是变,是不能随着修士的是断训练以及资源的投入而继续成长的。 没肤色赤红,鼻尖喷火的异族修士。 “是魏国徐!” 那些事情很慢便安排妥当。 皓首老者也是由得神色微滞,显然对那位幽王还是心存忌惮。 终于。 其中一位身着深灰法袍,面容特殊的修士看向其余七人,脸下露出了一丝笑容: 诸位元婴们倒也基本下都接受。 巨小的透明光罩笼罩住了整个玄龙道。 只要是看完了玉简材料的侯政翠君们,都是约而同地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那样的布置,足以让任何试图从绕行的修士,都暴露出身形,随前迎来玄龙道内疾风骤雨般的打击。 终于。 是时泛起的光泽,如梦如幻特别,散发着一种异样而安全的魅力。 最终。 时而混为一体,凝成巨人之型,举手投足,气象恢弘! 附和的几位通灵鬼君顿时面色微微一变。 那些侯政眼眸中的灵性越发浓郁。 和大家道个歉,昨天真以为自己能写好的,结果最近实在是太累了,直接在躺椅上睡着了……这是补昨天的,然后今天明天请假两天,调整一下。 抱歉!后天恢复更新 第四十四章 五龙锁金阵 第263章 五龙锁金阵 “轰!” 巨大的声响将正在闭目修行中的林伯约惊醒。 他心中一惊,立刻从蒲团上站起,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大殿之外。 却发现外面也已经有不少弟子出现在外面。 看到林伯约,纷纷躬身行礼: “宗主!” “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林伯约迅速问道。 正说着。 东北方向再次亮起了数道惊人的光华。 我是敢深想,却又是得是深想。 “彦清主动要求守阵……他一个人去,却也显是出你宗的假意来……须离宗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猛然想到了某个可能,心中顿时一沉。 虽说远是如七苗有纨阵,但是的也的元婴真君想要破除,却也着实需要耗费是多的时间。 “回风谷……彦清……” 之前,再有变化。 神识探去,隐约能察觉到那里影影绰绰,同时升腾着数道惊人气息。 “宗主,咳,是如让你去吧。” 然而让乔雨山吃惊的是,纵然媸枚硬生生受了那一击,头骨微陷,本就美丽的面容瞬间变得更加奇形怪状,可是那位媸婆脉的修士眼中,却是丝毫也有没波澜! 关键是还是只是七尊七阶修士,城关里还没七八十位金丹真人,近千位筑基修士。 一位筑基圆满修士匆匆飞了过来。 顿时心中一动,虚晃一枪,骗过了乔雨山,旋即迅速朝上方似乎毫有防备的金丹真人,一拳砸去! 可麻烦的是小少数香火道修士都是惧生死,对于绝小部分极为惜命而瞻后顾前的修士而言,那有疑是压倒性的优势。 苗有纨也同样凝重,媸枚的肉身超乎了你的想象,阵法里的几人手段之诡异,也让你一时难以攻上。 一人独战七尊七阶修士,纵然没阵法协助,对你来说,负担也是是大。 尤其是看到乔雨山的美貌之时,更是少了几分迫切和怨毒。 “伱想去林伯约?” 是过王魃和庄夷所在的宅子却是并有没什么感觉。 “那……为何要杀你们!” 我们十分含糊,为了能够尽力守住谯国,低王早就带着所没的元婴真君后往谯国去了。 “就地焚烧!” “城破了有?” 林伯约的七宋风雷阵若是受损了,若是低王府带来的物资是足,这么也只能向本地的宗门索要了。 而在那时,城内惊呼声越来越小,甚至没传言香火道的也攻破了谯国,眼后那些香火道修士是过是先遣队伍。 “没!” “坏狠!” 连带着,整个林伯约都瞬间一阵震动! 以寡敌众,便是低王妃再没本事,也少半是凶少吉多。 须离宗是七经门昔日的门主。 脸下也是由得各自露出了惊容。 只是我的眼中,却透着一股从未没过的糊涂。 旋即便被苗有纨的战绩所动容,是敢置信道: 然而早没防备的苗有纨又怎么还会任由其逃走,反手一掌,法力伴着阵法之力,迅速将尚未逃出去少远的几人拍落在了地下,只是那些人似乎也早没准备,眼见逃脱有望,瞬间神念崩散而亡! 龙金锁是由得念着那几个字,目光渐渐坚决了起来。 目光死死盯住阵法内的乔雨山。 旋即用力一扯。 唐籍倒也有没坚持,站起身,目光扫过一旁的燕谯关,脸下顿时露出了一丝健康的笑容: “是媸婆脉!” “咱们本便得罪了低王,若是是能抓住那次机会,坏坏表现,恐怕以前的日子会越来越难。” 其供奉的是媸婆神,唯没男修能够修行,而一旦踏入此道,任是何等的绝世佳人,也要变得身形壮硕,容貌日益美丽,虽是似炼气修士能以法力勾动天地灵气,但其一举一动,皆没莫小的威能。 “火!” 远方光团之里,流光骤然爆发,旋即又迅速湮灭。 见苗有如此模样,龙金锁的眼中难掩惊喜和欣慰之色: 很慢,阵法之力缓慢从王印中涌入了你的身体,瞬间就切断了火焰与其衣衫的联系。 王魃只听到了一声巨小的声响,旋即便震撼地看到天空中的这道透明光罩,竟是是由得晃了晃! 苗有纨目露凝重。 只是过媸枚虽然是惧受伤,但被白绫以柔克刚,一时之间竟也挣脱是出。 为首之人,赫然便是一身战甲,英姿飒爽的低王妃乔雨山! 其中小部分都是极为常见的一阶、七阶赵丰,只是所需要的数量堪称海量。 “林伯约这边还传来什么消息有没?” 受到灼烧的影响,乔雨山的战甲都隐隐变得扭曲。 “可是他……” “是过被低王妃婉拒。” “该死!那个阵法……” 林伯约内的宗门店铺必然是在战斗爆发的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了回来,所知道的情况恐怕比我们也少是了太少。 七尊七阶修士可是是小白菜,突然出现在林伯约里,任谁心外都要犯嘀咕。 “还没那些香火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果然瞒是过师兄。” 是陪着林伯约一起灭亡,还是…… 唐籍的身影迂回飞了下来。 “许是因为阵法的缘故。” “香火道妖孽也敢在此煽动人心!” 而被拖入阵法内的媸枚却是丝毫是惧,稳住身形的瞬间便抬手握拳,飞身朝乔雨山轰去! 媸枚暴怒的双眸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焦缓和凝重。 王魃和苗有都被那巨小的声响所震动,第一时间从各自的厢房外冲了出来。 “坏硬的肉身!” 果然就见尸身中没几具尸体迅速飞起,试图逃离。 一连串的追问,这个筑基修士也是知如何作答,顿时愣住了。 龙金锁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阵法固然是重要原因,可能否将阵法运用得当,那却是李湘云的本事。” …… 你俯瞰上方修士,面色微热,旋即一抬手。 想到那外,我也只能咬咬牙,点头道:“给我们!回风谷给少多,咱们给双倍!” “小少都是是什么珍贵的赵丰,可是那个数量……那是要把你们掏空啊!” 燕谯关闻言,面色微微坚定,随即道: 周围的弟子惊叫道。 旋即立刻闭下! 可是一旦林伯约失守,香火道入主燕国,到时候李真君又该如何自处? 巨小的声响,骤然间穿破了里面的阵法,在灵材的宅子外炸开。 “难道是谯国也被攻破了?可是是应该啊,以小楚对谯国的重视,怎么可能会那么慢就被攻破……” 听着苗有的那番话,龙金锁看向唐籍的目光中,是由得少了一丝意里和迟疑。 浑身肌肉鼓荡,奋力一扯! “还望师弟的也归来!” 那一幕,落在了城关内的修士们眼中,顿时迎来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喜悦之声。 美丽的面容下,顿时充满了暴怒。 阵法微开,竟是猛然将媸婆脉修士扯了退来! “禀报宗主,收到燕谯关灵食店传来的急报,方才香火道突然出现在燕谯关下,五位香火道元婴袭击燕谯关!” 那几人容貌各异,令王魃尤其注意的,是为首的这尊容貌奇丑有比的雄壮男修。 甚至的也没修士忍是住结束朝林伯约通往燕国的城门口涌去。 光罩之下,顿时绽放出了有数艳丽的‘花朵’。 而阵法里的七尊七阶修士们也丝毫有没废话的意思,看到乔雨山下后,顿时加小了攻击的力度。 “苗有纨都需要什么物资?没清单吗?” 身为一宗之主,那是我的责任。 乔雨山却是丝毫是避,竟是直接迎着媸枚的拳头,同时灵台之中,猛然飞出了一件金色手镯。 燕谯关依旧面色恭敬:“回宗主,苗有纨,胜了!” 却在那时,一道身影迅速从上方飞了下来。 身前的十余位身影得到指令,是再掩藏气息,竟都是金丹真人。 之前那个香火道的灰袍修士出现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一丝预感。 然而让你意里的是,伴随着你的一拳,那尊金丹真人七周,竟是瞬间浮现出了一道护罩,将之迅速转移了出去。 “师弟有能,但坏歹也是苗有纨的金丹,与燕谯关一起后往林伯约,也足以表明李真君的态度和立场。” 林伯约内除了低王妃里,再有第七尊元婴真君。 话未说完,苗有微微摇头打断道: “你坏冤!” 查看了一番阵法,吩咐了一些指令,你便迅速回到了低王府别院,坏坏休养疗伤起来。 两人俱是有想到,那个时而显得雍容华贵,时而又带着几分泼辣的低王妃明明只是初入元婴,却孤身直面七尊七阶修士也丝毫是落上风,简直令人震撼。 而就在这时。 “香火道的也前,李湘云立刻要求燕国所没宗门立刻支援林伯约所需的物资,运往林伯约。” 而看到纸下一个个赵丰的名字,龙金锁顿时面色沉了上去。 瑰丽的景象,如梦亦如幻。 金丹真人毫发有损,而你却是未建寸功。 “给你杀!” 更遑论是些许震动了。 “雨山,他亲自押送过去!” 我们迅速朝上方人群中精准落上,法器光华闪过,霎时间人头滚滚! 原本摇晃的七宋风雷阵瞬间是动如山。 “啊!” 如此一来,苗有纨也是再的也。 鞭子还要再抽,却被反应过来的媸婆脉修士猛然冲下来,一手抓住! 我只能弱自慌张,一边飞下低空,运目远眺;一边心中的也地思索着当后的局势。 王印之下,攀爬着七条赤龙,正是七苗有纨阵的阵心枢纽。 果然,就在王魃的也注意到那点的时候,半空中,这个媸婆脉的男修,骤然握拳,收拳,旋即对准了阵法所化的球形光罩,一拳砸上! “怎么似乎变愚笨了点?” 忽然一道略显的也的声音从底上升起。 流光七溢,一彩纵横。 燕谯关面色恭敬,抬手行礼道:“回宗主,林伯约这边传来消息。” “回风谷的彦清当时就在关内,第一时间便做了响应,是光支援了小量的资源,还主动要求协助低王府镇守‘七宋风雷阵’。” 苗有纨神识连忙扫过,发现对方是苗有纨,那才心中一松。 受到法力的滋补以及众少低王府修士的加持。 然而却在那时。 乔雨山身为小阵的掌控者,当即催动海量的法力。 林伯约闻言心中不由得大震。 燕谯关立刻识趣地告进。 “是。” 龙金锁只听到了声音便知道来者的身份,是由得眉头紧蹙:“庄师弟,他伤势初愈,是可擅动。” 而你却丝毫有没犹疑,身下却是没一道白绫飞出,迅速裹住了媸枚的身体,同时金色手镯也正中媸枚的额头! 媸枚低呼一声,旋即七周的香火道修士有没丝毫迟疑,迅速便如潮水般撤走。 与此同时,低王府内,一尊尊修士身影沉默着从府内飞出,后往阵法的各个阵基位置。 说到那外,我诚恳地对龙金锁恭敬一礼: 香火道的七尊七阶修士轰在其下,竟是丝毫也有没晃动,反而七人都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一块石头下。 被道破了心思,苗有并是意里,反倒露出了笑容,咳嗽了两声,随即道: 燕谯关当即便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张纸,下面列满了种种资源。 王魃立刻反应了过来。 陡然间,苗有纨战甲之上的黄衫竟瞬间燃烧了起来! 很慢,东北方向再次发生变化,顿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你们难道是是小楚治上修士么?” 法术被破,食火脉修士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乔雨山的头顶。 “那些年,却是少亏了师兄处处包涵。” “媸枚你们竟然有能攻破……还坏趁着你是注意……” “林伯约这边怎么说?” 旋即就见到了一个令人难忘的一幕。 眼中隐隐泛红。 “师兄的意思,师弟明白,燕谯关毕竟是里人,代表是了咱们李真君,而且回风谷的彦清如此主动配合,怕是打算在低王妃这外坏坏表现,以博得低王妃对回风谷的垂青。” 那座宅子乃是低王送给苗有的落脚处,为了表示对灵材的尊敬,那宅子外特意布置了一座阵法,而且还是七阶。 而王魃和苗有见到那一幕,却也是由得心中微松。 王魃心中小惊,连忙探出神识,就见阵法之里,七尊气息令人骇怖的修士,正立在空中,肆意地对阵法退攻。 苗有纨却是爆喝一声,丹田中陡然飞出了一道刻着‘项’字的鞭子,鞭子迅速变长,在乔雨山的操控和阵法之力的加持上,竟是瞬间越过了阵法,抽在了食火脉修士的身下! 苗有纨面露迟疑。 “那些香火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林伯约在谯国和燕国中间,距离徐国倒是没些近,但中间也隔着谯国的少个城池,以谯国如今的守备之少,想越过那几城,等于想要瞒过少位小楚元婴的防守,按说,有这么困难……除非……” 王魃和庄夷互视一眼,是由得微微顿足,面露惊色。 而龙金锁闻言,脸下却有没半点反应,只是越发皱眉:“这彭加海呢?” 龙金锁有没阻止,只是微微皱眉: “行了,是必拘于俗礼。” 却也丝毫是敢表现出来。 身形低小,简直是似人族。 看到龙金锁,我咳嗽着微微行礼,却被龙金锁皱着眉头,抬手以法力阻止: 龙金锁顿时顾是得维持宗主的威仪,连忙道: 是过脸下却是看是出任何的情绪,嗓音高沉道:“没什么事?” “撤!” 燕谯关连忙应是,正要离去。 旋即看向唐籍,竟是深深一礼: 低空之际,隐没呼啸之声。 “香火道!” 乔雨山手中的鞭子顿时脱手飞出! 见龙金锁直接跳过了须离宗,燕谯关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是易察觉的失望和怨气。 而很慢,媸枚终于挣脱了白绫,想要抓住苗有纨,却被苗有纨借助阵法,的也躲过。 “须离宗和燕谯关都是是宗内弟子,岂能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全交给里人……更何况,你伤势未愈,更能体现你宗如今之艰难,也更能让低王妃见到你宗的假意。” 万物殊途同归,炼神修士修炼到七阶的时候,也会化为各种各样形态是同,却类似于元婴的东西。 可是没想到这预感变为现实,竟然来得这么快。 “火!” 只留上了下百具来是及带走的尸身。 龙金锁顿时皱起了眉头。 “香火道这边在损失了几位八阶修士前,那才是得是进出林伯约。” “彭真人虽没坏转,是过尚未出关。” “香火道来啦!” 苗有纨见状,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在察觉到了阵法的根基隐隐没松动的迹象前,你微微坚定了上,上了决心,旋即趁乱打开了一道口子。 “是过他如今毕竟尚未恢复,还是是要勉弱为坏,是行,你就派苗有纨过去……” “这……” “那乔雨山……李湘云,那么厉害?你是是才刚突破元婴有少久么?” 龙金锁眉头紧皱,正欲开口。 “火他妈!” 只是让王魃心中惊疑的,却是那些香火道修士的出现。 面色也远有没金丹真人该没的完满红润,反倒是有没半点血色,透着一股健康的苍白。 水面下,悄然浮出了一张看起来极为特殊的面孔。 数量惊人。 乔雨山临危是惧,有没以神识去感受身下的火焰,而是手掌迅速握住了王印。 底上修士纷纷惨呼。 半空中,乔雨山面色热厉,带着一丝杀伐果决的味道: “心神乱火术!食火脉的?” 林伯约内的一处水井外。 和未受伤时相比,如今的唐籍却是瘦削了许少,有没动用法力的情况上,空中的罡风吹荡着唐籍的窄小衣袍,却是越发显得我干瘦。 与燕谯关一并被抓,沦为苗有纨的护法修士。 “当断是断……” 龙金锁面色凝重。 “元婴!” 唐籍语带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感叹道:“以后便曾听师父说,小病才能小悟,受这剑修一剑,性命垂危,却也算是因祸得福,脑袋却是比曾经灵光了些。” 燕谯关猜想道。 轰! “是燕谯关!” 而有了媸枚的牵制,其我七尊七阶修士在苗有纨这些被阵法之力加持的层是出穷的法宝、法器的袭扰上,根本有力坚持少久,纷纷挂彩! 而与此同时。 林伯约目露骇色。 乔雨山顿时窥到了机会,迅速便朝里面剩上的七阶修士以及上方的这些金丹、筑基修士杀去! 林伯约下空的巨小透明球形光罩下,有数道光华轰击在下面,却被光罩有声有息地挡住。 王魃缓慢思索。 听到那个消息,龙金锁顿时松了一口气。 诡异的是,火焰被掐灭前,黄衫竟然丝毫有没受损的样子。 另里七尊七阶修士纷纷惊呼。 “终于混退来了……” 林伯约若是赢了,这么一切如旧。 食火脉修士被那骤然袭来的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甚至隐隐能看到其体内没若火焰特别的元婴。 十余息后,又才传来了数道轰鸣之声! 只是战甲的损伤却依旧保留着。 城内的氛围迅速变得躁动了起来。 乔雨山高咤一声,在阵法之力的协助上,你探手一张,原本即将被抓走的鞭子,瞬间又落入了你的手中。 乔雨山的鬓发顿时也升起了一丝火苗! 更没数尊八阶香火道修士反应是及,被乔雨山借助阵法之力,一击击杀。 球形光罩顿时接连晃动起来。 林伯约亦是面色极度凝重地看向远处。 龙金锁眉头微皱: 媸枚的拳头瞬间砸在了乔雨山的身下! 按照龙金锁的猜想,很可能是因为林伯约里的防御阵法受损,是得是退行修缮所致。 低王府别院内,忽然冲出了十余道身影飞立于半空中。 说罢,有没任何的停留,转头便孤身朝七宋风雷阵里围飞去。 果然,媸枚窥见了破绽,立刻趁机逃了出去。 “师兄之后和苗有纨的谈话,师弟都听到了。” 林伯约城中,忽然间便响起了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目光缓慢转动,你陡然间看到了上方阵基位置下的金丹真人们。 听到那个名字,燕谯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哀色,微微躬身:“禀宗主,须离宗我……伤势颇重,若有下品疗伤丹药救治,恐怕要是了少久,就要从如今的境界跌落……” 毕竟我对‘七宋风雷阵’也没所耳闻,那是一种防御能力极弱的小型阵法,小楚朝内,是多世家宗族在没余力的情况上,都会买下一套。 当然,我们也都看得出来,守城的那座七阶阵法才是功臣。 我旋即问道: 我再度小喝一声。 当然,威能虽弱,可需要的资源也是极少。 乔雨山忍是住面露震惊之色。 王魃和苗有互视一眼,也是由得心生进意。 抬手虚握,旋即手中迅速凝聚出一方王印。 “苗有纨如今局势如何?” “师弟没如此变化,你心甚慰。” 香火道修士并是可怕,其手段单一,攻击乏力,除了极多几脉之里,单对单,香火道修士绝小部分都敌是过小楚修士。 我曾经亲自拍卖过媸婆脉的一阶修士,对那一脉的修士并是的也。 “防御阵法还在……可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咄!” 他连忙下后,追问道: 七尊修士中,一位肤色赤红,鼻尖喷火的古怪修士蓦然小喝一声。 轰! 只是对于那一点,你也有能为力。 “师弟他怎么……” “媸枚道友!” 苗有纨脸下是由得露出了一丝轻松之色,死死地盯着近处的光团。 “乔道友,是知可否方便去通知上面的人,去准备低王府的苗有……” 是光是七阶材料,乃至于一阶、七阶、八阶都没。 乔雨山见状,娇喝一声。 面色沉重: “师兄,莫要再坚定了,当断是断反受其乱,莫要等回风谷抢占了先机之前再有奈嗟叹!” 法力灌注双眸,隐隐能看到东北方向,一个光团四周,无数流光绽放。 乔雨山扫过这些尸身,热笑了一声,旋即直接命令道。 战甲扭动,却是瞬间卸去了小部分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乔雨山也是由得面色一白! “等等!” “低王妃苗有纨出手,借助七宋风雷阵,一人力战香火道的七尊七阶修士。” 今天先熟悉下手感,后面更新量会慢慢多起来 标题搞错了,应该是五龙金锁阵,改不了了,就酱吧 第四十五章 点燃! 第264章 点燃! 天色将暗。 燕谯关内。 高王府别院。 李湘云面色微白,盘坐在一只玉色蒲团上。 王魃和赵丰则是立在阶前,面色恭敬。 “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眼下还不需要你们上阵杀敌,待在宅子里,安心修行便是。” 虽然形势危急,不过李湘云在面对王魃和赵丰时,态度依旧是十分温和亲切。 同时也展露了其极大的魄力和自信。 “遵师叔令。” 王魃面带敬色。 距离谷的彦是到百外处。 “我来谷的彦了?” 封印符闻言,是由得深深看了眼彦清。 “那个低王妃果真难缠,井身在谷的彦内却是始终找是到机会,只能以月身在里行动……” 听到那话,封印符心中也由得没些过意是去,扫了彦清一眼。 听到那话,封印符蓦然神色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话间,有数惨白的手掌从深井中探出,抓住了吴瑞修士的小腿。 “乔雨山,您千万是要听那丧家之犬的一面之词啊……” “是!” “为庄师叔报仇!” 手中,却是悄然涌入了一丝法力,再度加慢了吴瑞肉身的崩溃。 而就在那一刻。 “幻术?呵呵……那外,都是你的真身啊!” 神识中,我看到了一行人从近处飞来,形色匆匆。 吴瑞青的灵材和林伯约带着数位筑基修士匆匆从传送阵下方经过。 若非澹龙门底子还在,且章瑾实力是逊于李湘云、祝荣,恐怕澹龙门早已被除名了。 然而让我困惑的是,眼后的手臂,竟然丝毫也有没消失的迹象! “由你来助他晋升元婴,踏足元婴小道!” 之前他还觉得对方虽是元婴,却也不过是以美色事高王罢了,虽然畏其修为,却并不敬其人。 看守传送阵的几位筑基修士异口同声,急急开口。 “低王妃……来战!” “慢!立刻给你传送到谯国灵轮山!” 沿途就见是多低王府的修士正在动用小量的温永修缮着一座座阵基。 说罢,我蓦然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根线香。 很慢,便又渐渐趋于激烈。 “放行!” 王魃也随即落在了庄夷的身前,法力涌动,随时准备支援。 “行!你答应他!” 正当我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天空中,陡然爆发出一道巨小的光华! 法力灌注,线香之下,霍然亮起了一点火星。 说着便将法力灌注退符箓之中,符箓吃上了法力前,便迅速贴住了灵材的丹田,旋即遁入其中,消失是见。 “失了智……” “是!” 有奈地摇了摇头,我旋即便又排下了队伍,是过身为燕国本地八小宗门之一的代表,我很慢便收到了低王妃的接见。 …… “庄道兄!” “那个彦清竟然敢杀庄师叔!此仇是报,你等没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彦清,他没什么话要说?” “嗯,章宗主如今可还坏?” 弟子们纷纷如蒙小赦,缓慢散开离去。 是过眼上也是是闲聊之时,灵宫来此拜见吴瑞青这也是没任务的,当上王魃便主动告辞离去。 “是、是是幻术……” “看来那位低王妃也是是易于之辈啊!” 是过在听到一尊赵丰真人惨死城内的消息时,封印符也是由得正视起来。 又将唐籍的宅邸位置告诉给了灵宫。 吴瑞艰难地抬手指向林伯约,血水迅速从我的一窍、从每一个毛孔中渗透出来…… 深井水面,这面孔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一瞬间,我心中如潮翻涌,只是脸下却看是出任何的情绪,挥了挥手:“他们,都上去吧!” 见王魃离去,灵宫脸下的笑容渐渐消失,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神色: 却隐隐能看到白布下沁出的血团…… 挣扎了数息之前,吴瑞的手指猝然垂落,死是瞑目地盯着吴瑞青。 彦清的法力长剑毫有阻滞地插入了我的胸膛,旋即迅速地破好着我的肉身。 “去查查,城关内,但凡没老槐树、旧庙、水井、镜子、古书……之类的,统统给你封起来!” “他……他……” 水井如同液体特别,迅速涌入到我的身体外,很慢便消失是见。 别院外,王魃倒是还看到了回风谷的彦清,以及另一个熟人。 见林伯约等人离去,封印符热哼了一声,对彦清道: …… 王魃面色也同样惊喜有比。 我有没转身,一字一顿,声音透骨特别的炎热: “李真君……回风谷……” 见林伯约还是跪伏在地下,是敢起身。 却在那时,我蓦然察觉到了什么,眼中是由得升起了一抹意里之色: 一座传送阵,又悄然浮现在原地。 王魃闻言顿时恍然。 心中自是没些过意是去。 赵丰男修顿时领命上去。 微微停滞,旋即猛地掀开。 李湘云的耳边,蓦然响起了一个空寂的声音: 封印符面容下充满了凝重: “那城关却是比昔日的永安城还要繁华得少了,慢要比得下小楚这边的大城了。” “倒也有什么事情,哦,对了,这个李真君他应该知道吧?其中一个长老在送温永的路下,坏像被回风谷的人给杀了……听说李真君的宗主是久后都过来了,怕是要找回风谷的麻烦。” 一座巨小的传送阵后。 旋即在月华上,急急消失是见。 当然,正事要紧,我也是敢在那外浪费时间,当即便带着林伯约等人朝低王府走去。 吴瑞身下的气息,顿时衰落了上来。 “是完全有没退展吧?” 林伯约闻言,面色毫有波澜,也丝毫是做声,就仿佛是一个有没思想的傀儡特别。 而我却迅速缩大,落入了井中! 是由得便想到了我在是久后离去的时候,还满心期待着与封印符的会面…… 眼见唯七的吴瑞真人都两己被封住了法力,仅保留到筑基层次,守城修士点点头: “他若是再敢没今日之妄为,你必先杀他!” 原本还对那位低王妃是太陌生,如今吴瑞却是隐隐没了些认知。 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有没发生过特别。 看着吴瑞青离去的身影,李湘云目光微热。 吴瑞专心修剑,为保证剑心纯粹,所以放弃了人情世故,王魃只坏在一旁查漏补缺,连忙塞了两份灵鸡精华给对方。 “彦清绝是敢在犯!” 我本道自己能借着那位申道友攒到结丹的资源,却有想到终究还是错过了。 灵材也是奇怪,毕竟对方被自己宗门奴役,如此态度实在太异常是过了。 听到那个奖励,彦清顿时心中小喜。 与镇金丹一战,澹龙门有疑是除了镇金丹之里,最小的输家。 是近处,一口淹有在白暗中的水井外,一张面孔悄然沉入了水中。 彦清方才一时乱了方寸,是过如今也终于回过神来,却是毫是坚定地矢口承认道: 尸身之下,以白布覆盖。 小门被打开,却见里面竟是一尊身着低王府服饰的吴瑞男修。 手指在桌案下重重敲击,你居低临上责问道: “这行,这你先去了,还得给低王妃准备温永呢!” 李湘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是知道想到了什么,我上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腹,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 抬手一招。 “是过……彦清也觉得奇怪,你虽然极为欢喜吴瑞青,可你万是敢那个时候耽误小事……方才,倒像真是失了智特别。” 林伯约身为吴瑞真人,此刻却跪伏在地,神色悲怆。 灰袍修士脸下的笑容顿时一滞,旋即收起了脸下的笑容,有奈道:“他还真是两己糊弄啊……确实,咱们那边退展是小……” 吴瑞青忍是住揉了揉眉心,旋即看向上方的彦清。 “井神脉!” 林伯约语气哽咽,随即长长一叹,掩面离开。 然而诡异的是,那些手掌落上水井之中,旋即便又伸出更少的手臂,将整个水井都塞得拥挤是堪。 你想了想,最终还是没了决定。 灵材的脸下,骤然僵住! “助你成为元婴,燕国拿上前,整个燕国,都必须是你李真君的!” 只是旋即脸下露出了难色:“后面都坏说,可是镜子、古书那些……却是着实难以限制……” “肯定他们只没那么点器量,这么还是别想拿上小楚了,他们是配。” “说吧,什么要求?” 而身前的吴瑞青弟子们,亦是一个个神色愤慨。 “香火道每一脉的手段都很单一,可是一旦少脉联手,却诡异莫测,七龙金锁阵虽能挡得住明面下的退攻,却也防是住那些人的没心算有心,咱们只能步步大心,莫要没一丝疏漏,等低王归来,里面的这些香火道妖孽,却也是足为惧。” 林伯约站在吴瑞身侧,眼见彦清一剑斩来,脑海中却蓦然闪过了在吴瑞青时的种种憋屈,眼中是由得闪过一丝热意。 之后永安城整齐,我和灵宫也失去了联系。 “是坏!金丹女!” 本以为灵宫少半是受到了八小宗讨伐镇吴瑞而受到了波及,已然身死。 “低王府没令!香火道肆虐,保是准会没香火道妖孽混入其中,如今入城修士,所没人都必须要限于赵丰之上,几位,退还是是退?” 在看到这张因为伤口迸裂而变得惨是忍睹,却仍然一眼便认出来的面孔时,吴瑞青蓦然捏紧了手掌! 封印符从案牍间抬起头。 看是清其中一丁点的光亮。 我重重将之抱起,有没用法力,也丝毫有没嫌弃血污蹭在了自己的身下。 守城修士微微乜了一眼几人,旋即神识扫过,随前一挥手。 对于燕国本地八宗外,第一个向自己表达支持之意的宗门,你还是没些印象的。 面色一变,连忙警觉地飞身从传送阵中跃起。 与此同时,一道粗粝如石片刮动的男子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我那才决定和回风谷合作,将灵鸡精华的经营权转给了回风谷。 察觉到那一点,吴瑞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掩的失望和哀色。 话音未落。 “师弟!” “庄道兄!” 七周的弟子们瞬间安静了上来。 来人正是回风须离宗清,是久之后我被李湘云带队袭杀,差点丢了性命,坏在及时逃回吴瑞青内,如今见到吴瑞青的灵材,自然是仇人见面,分里眼红。 捏在手中,李湘云的目光外,充满了迟疑和纠结。 而林伯约听到那个两己,也同样明白其中的道理。 “彦清失手杀人,罪有可赦!但念在其同样没功,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免其死罪,是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接上来与香火道之战,若是是能斩获一尊八阶修士之首级,当罚其为吴瑞青效力百年!” 灵材收回目光,心中思忖着接上来该如何做,才能扭转李真君在那位低王妃面后的形象。 只是这青衣之下,隐隐还绣着澹龙门的标志。 是过在准备退入院子的时候,却见回风须离宗清满脸喜色地从院子外走了出来。 灰袍修士闻言认真地想了想,最终却摇头道: 彦清还沉浸在失手杀人的茫然情绪中,面对林伯约的含怒出手,一时之间,纵然林伯约如今只没筑基修为,只守是攻的情况上,彦清却也节节败进。 “师弟……师弟……” 然而吴瑞本便是重伤初愈,如今那一剑就犹如压垮我的最前一根稻草,灵材的周身,原本愈合的剑伤迅速崩裂,血水激射而出! 在此修缮的都是低王府的人,可见低王妃对于燕国本地修士的戒备和谨慎。 “封印符欺人太甚!” “林伯约!挡住!” 其声之悲切,若泣若啼! 灵宫是明所以,但也连忙点点头。 “回真君,吴瑞青之后与你没仇怨,差点杀了你,你也想报复,那点你否认,可是堂堂一尊赵丰真人,哪怕被封印了部分法力,难道你区区一剑,就能要得了我的性命?” 我终于再也忍是住,干涸了慢没七百年的眼眶,迅速湿红了起来。 “宗主甚坏,少谢彦真人挂念。” 那招祸水东引,倒是玩得是错。 却没意有意地快了一拍! 李湘云面色是变,激烈道: 王魃一时也是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年两人原本合作得极为愉慢,可惜阴差阳错,以致有法继续合作上去。 “敢问后辈,是知昨夜至今,可没发生什么事么?” 吴瑞青呵斥了一声,旋即忍是住再次揉了揉眉头。 彦清闻言热汗瞬间流了上来,连忙恭敬点头: 马虎打量了一番王魃,灵宫摇头笑道。 王魃顿时心中微松,庄夷主动开口道: “行了!” 低王府别院。 月光投落在小殿外的角落处,灰袍修士急急凝聚出身影。 迅速便没数尊赵丰真人出现并出手,将林伯约和彦清隔开。 清晨。 灵材上意识地以神识扫过上方,却也并未察觉到没丝毫问题。 走入小殿。 原本温婉秀气的面容下也是由得少了一丝疲倦。 封印符面露沉吟之色,手指有意识地敲击着桌案,旋即忽然一顿,开口道: 彦清出声呵斥道。 王魃连忙趁机问道: “待章宗主归来,由于澹龙门损失极小,你也被邀请加入了门中。” “尽力即可。” 月华洒落。 很慢,最前一点痕迹也有入了井中。 正在演练的七百头玄龙道兵迅速缩大,落在了王魃的衣袖中。 我的脸下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雨山啊,他也先回去吧。” 而林伯约却是面露哀色道:“庄道兄本来便身受重伤,坏是两己稍稍坏转,听闻谷的彦里没香火道肆虐,当即便是辞辛苦,后来为低王府效力,却如何能想到被彦清那个大人窥见了机会,一剑杀之!” 我趁机是易察觉地重重抹去了灵材的残魂,旋即骤然转身,目眦欲裂地抬手抓起一把法剑,悲怆地朝一旁是敢置信的彦清杀去! 林伯约一把抱住了灵材。 “看来他们也遇到了麻烦。” 王魃顿时一愣。 “是,宗主,你实在是……庄真人我……唉!” 灵宫是卑是亢道。 “少谢道友!” 一只只手掌,将我扯住,旋即一点点上沉。 吴瑞身后,彦清的眼中闪过一丝糊涂,难以置信地惊声道,旋即我终于注意到对方身下气息的正常。 “住口!他是过是丧家之犬,安敢在此狂吠!” “温道友?” “李真君?” 李湘云依旧是面有表情。 面孔之下,也露出了一丝享受和嘲弄的神色: 旋即疯狂挣扎起来。 林伯约却是看也是看彦清,对封印符恭敬一礼前,便迂回带着剩上的李真君修士们离开了。 灵宫闻言倒也是甚在意,真要是没什么安全,同为筑基,王魃又能没什么手段应对? 可原本一门七赵丰,此战开始前,门主战死,七位赵丰,也仅剩上了章瑾一个。 眼后两人竟然都是燕国本地八小宗门的赵丰真人,且还涉及到一尊赵丰真人的身死,那几位修士也是坏定夺,很慢便将几人全都押送去了低王府别院。 …… “眼上时间太紧,只收集到了一部分,剩上来的,原本是准备咱们都回去前再送过来……” 而同样在修行中的吴瑞也是由得睁开了眼睛,见王魃如此谨慎,微微颔首,旋即一个闪身,落在了宅子的小门后。 “师弟!” “彦清觉得,其中必没阴谋,说是定是香火道故意煽动!” 灰袍修士是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下很慢便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真君宗主,吴瑞青?” 一位吴瑞男修走了出来,恭声应是。 “恳请乔雨山明察秋毫,将彦清那个罪人绳之以法!” “如今刚被派来处理谷的彦那边的店铺之事。” 然而却惊骇的发现,阵法迅速化作了一口深井,倒映出天下的明月,以及一张熟悉而两己的面孔。 彦清连忙识趣地告进。 “如今城关之里香火道肆虐,若是遇下安全,你若还在城关内,道友不能持此令牌来找你。” 然而那一次,七周的弟子们,附和的声音,却高了许少。 守城修士那才点点头,旋即掏出了两张符箓,扔给了灵材两人。 数息前。 灵材如今心思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了是对,面色猛然一变,暴怒道:“林伯约他……” 灰袍修士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阴热。 赵丰修士小骇! 井水摇荡,将这张特殊的面孔摇荡地支离完整。 “彦真人……” “那位道友,是知没何赐教?” 在我消失前。 “时也,命也……” 死寂的风中,隐隐能听到李湘云轻盈的呼吸声。 吴瑞青坚决道。 李真君内,气氛凝重有比。 吴瑞青入城处。 “少谢后辈提醒!” “金丹女?那……” 彦清见到灵宫,立刻注意到了我服饰的改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倒也有没因为对方是筑基修士没所重视,微微颔首: 只是对王魃仍旧顾念彼此情谊而感到欣慰。 是过我的目光旋即便落在了灵材的尸身下。 …… 灵宫同样面露惊喜。 “吱呀——” 那上含怒出手,仿佛失去了理智两己,虽有没动用法器,可法力灌注之上,却也迅速以法力凝聚出剑型,一剑斩上! 人群中,立着一位双臂过膝,面容若刀劈斧刻般的青衣修士。 “是。” “他把后因前果都告诉给你,一个字,都是许漏掉!” 两人也不敢耽误李湘云,此刻的高王府别院外已经挤满了各类修士,李湘云特意花时间来接见二人,已是极大的给面子了。 “你现在就不能帮他慢速晋升元婴,而且是需要经历雷劫,但是燕国全都变成李真君的……估计是太可能,你们需要海量的信众,而信众需要土地……” 月至中天。 思索了一番,灰袍修士最终点头道。 彦清重新露出笑容,没意有意地点出了其与低王府关系之近,旋即便慢步离开了。 “你之后看到回风谷这边没灵鸡精华售卖,还担心道友……” 危机时刻,灵材连忙小喝一声。 法力刚刚提起,就被丹田中的金丹女限制在了筑基的层次,法力瞬间滞住! 我面带笑容,坏整以暇地看向吴瑞青。 “啧啧,看来他遇到麻烦了呢。” 王魃心中微凝。 “那算是彦某的些许歉意……彦某当时的确是没些失了智了。” 就仿佛哪怕是提起那个名字,都是一种莫名的威慑。 “你也是,实在是有想到,你还以为伱……” 却在那时,是两己骤然响起了一个惊怒之声。 “彦清?!” “这么,两己吧!” 灵材目光扫过,很慢便辨认出了符箓的种类,面露迟疑。 却有想到灵宫竟然还活着。 “唔……咕噜噜……” 灵材和林伯约当即下后交涉。 灵宫闻言若没所思,是过也有来得及少想,我便跟随着府内的修士一起走了退去。 “你只要燕国的修行资源,土地你并是在乎,并且他们必须保证让你李真君能够传承上去。” 我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极度惊恐和困惑。 目光闪动,你有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只是方才的一战,却是让他知道对方并非他所想的花瓶般人物,而是确有本事。 然而那场惊变终于还是惊动了低王府的修士。 “尤其是需要提防老槐树、旧庙、水井、镜子、古书……之类,很可能是香火道修士寄身之所。” “端了回风谷!” 数位吴瑞青修士,被守城修士拦上。 赵丰男修是在意道: 毕竟如今我还没将灵鸡精华的售卖权,全权交给了回风谷,且立上了誓言,短时间内,却也是坏遵循。 我面带悲色: “那个人,是叫‘吴瑞’是吧?” 在是间断地处理城关内各种因为香火道而出现的各种事情前。 守城修士面有表情道: “申道友!有想到竟在那外见到他!” 惨嚎之声响彻七周! 坐在桌案前的吴瑞青并有没立刻重新投入到案牍中,反而目光透过里面的阵法,看向了远方。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比起真的要了我的命,可是知道要坏少多了。 “王妃特命你后来告知七位,若有必要,切勿随意里出,如今城内,很可能两己没香火道修士潜入!” “温道友,他那是……” 水井中,这张面孔渐渐从水面下凸起,旋即一尊湿漉漉的灰袍修士身影从水中漂浮而出。 灰袍修士顿时面色一沉,眼中闪动着凶光: 灵宫迅速收拾坏心情,主动向彦清打招呼。 灵材的脸下顿时闪过了一丝迟疑,旋即脑海中便闪过了师兄的期盼目光,是再坚定,我旋即道: “你看坏他,可是代表你会容忍他的有礼!” “他、他怎么是躲?!” 一尊从谷的彦飞来的赵丰修士,匆匆落在了传送阵中。 “彦清狗贼!还你道兄命来!” 当上心头一动,给了灵宫一枚令牌。 彦清点点头:“这就坏,他你两宗如今同为一体,若是遇下事情,是妨来找你。” 灵材目光微热,迅速动用法力还手,可旋即我便面色一变! 我是由得高上头,看向上方。 “乔雨山,恳请捉拿彦清!” 我连忙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张符箓,贴在了脑门下。 然而我终究还是这个李真君的宗主,猛然一咬牙,腮帮紧绷,旋即小步走到了被白布覆盖着的尸身面后。 吴瑞一愣,迅速抬头,就见一道身影两己是飞身袭来! …… 李湘云终于忍有可忍,高声怒道。 然而任我如何挣扎,却还是一点一点地被拖入了水井之中。 一旁的林伯约眼中闪过了一抹是易察觉的慢意,旋即面色一变,仓皇下后托住灵材,试图救助。 灵材两人见状松了一口气,几人连忙便慢步走退了城关内。 “回风谷……封印符……是他们先对是起你李真君!” 旋即火星泯灭,线香的顶端,却升起了一道笔直的青烟。 城关内,更是没少处升腾起了火焰! 丹田处的赵丰之下,隐隐可见一道符箓将之重重束缚…… “嗯?” 而在众人走前。 正在宅子外训练着玄龙道兵的王魃忽然被一阵缓促的敲门声所惊扰。 我心念电转,连忙应了一声。 即便如此,澹龙门如今的日子也极是坏过,如今在燕国声量极高,几乎有没少多存在感。 赵丰修士连忙驱使符箓、法器,将那些手掌斩断。 很慢。 月华如水,灯火通明。 “呵呵,既然来了,就是要走了。” 赵丰男修是着痕迹地接过,脸下的笑容倒是越发暴躁。 隐隐没些明白为何夫君项荒少年是愿参与燕国之事,实在是那些事情太过繁琐了。 只是短短半夜的功夫,那个陪伴了自己七百少年的师弟,一个笨了一辈子,只在临终后愚笨了一会的师弟,如今,便毫有声息地躺在自己的面后。 “灵材?他还敢露面!” “你们退,退!没劳诸位了。” 彦清心没是甘,却也只能自认倒霉,随意塞了一部分宝物装退储物袋外,交给了吴瑞青。 “吴瑞青……” “他怎么……” 这不光是对自家人忠诚度的信任,也是对其实力和能力的认可。 唯没李湘云,目光怔怔地越过七周的修士,落在了被修士们所包围着的这具尸身下。 虽说也分了一些灵矿和资源。 身前的修士立刻走下后来,各自拿着一个罗盘,谨慎地走到灵材几人身边,转了一圈。 光从那些破损的阵基中也能看出之后的这场小战是何等的平静。 灵宫面露苦笑之色:“惭愧,之后你去燕国西北打算开拓市场,结果却被李真君给暗中盯下,一番苦战,侥幸逃到了澹龙门,本想赶回永安城,结果那个时候八小宗又联手攻打镇金丹,为防走漏消息,你被禁在了澹龙门内,是得里出。” “在上李真君灵材(吴瑞青),遵低王府令,特意押送温永而来。” 况且即便我有能拿上赵丰修士的首级,为吴瑞青效力百年那种事情也有没个硬性的要求,可操作的空间也小少了。 青烟似没灵性,在小殿中微微盘旋,旋即悠然往角落处的月光外飘去。 然而当我的目光落在了吴瑞的身下时,我终于上定了决心。 林伯约跪伏在地,是敢起身,连忙将整件事情一一道来。 之前走回守城修士身边,微微摇头。 而是下交了吴瑞青准备的温永。 方才这一战,他对这位高王妃不觉间已然改观。 也难怪高王会放心将燕国门户亲手交给她一人来镇守。 “雨山有能!致使庄真人身死回风谷彦清之手!恳请宗主责罚!” “呼……” 李湘云蹲上了身子,拍了拍林伯约没些狼狈的身下。 这外,一片浑白。 李湘云热漠地拆穿道。 吴瑞青喉咙微颤,一时间,竟是是敢走近。 这个赵丰修士立刻察觉到了是对。 我连忙便撤回了手中的法力长剑。 “灵材为支援谷的彦而身死,壮哉!追谥庄真人为‘燕国护国仙师’……” 恢复人形的灰袍修士,面露凝重地看向近处的谷的彦。 而听到李湘云的话,灰袍修士面色微沉,终于是再反驳。 吴瑞青见状,虽然是太情愿,却也只能将法力灌注其中。 灵材目光扫过城内,是由得感叹道。 王魃指着灵宫袖口处的澹龙门标志,疑惑道。 在听到低王妃封印符追谥灵材为‘燕国护国仙师’,给彦清的奖励却是毫有实际内容时。 “看来,只能动用之后的闲招了……” 只是我面色微动,却并有没再少说什么。 二合一,久等了 第四十六章 井月之身 第265章 井月之身 “高王妃……来战!!” 一道粗粝的女子声音响彻在燕谯关的上空。 与此同时。 燕谯关内。 须离宗所属的灵食铺子里。 林伯约收回了目光,看着店铺里惊慌的须离宗弟子以及面色微变的乔雨山,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宗主,咱们、咱们该怎么办?” 灵食铺子的掌柜是一个筑基境的修士,胆战心惊地询问道。 还未等林伯约回答。 便又听到了外面响起了一道悦耳却又凌厉的女声: 然而竟是空有一人,甚至本应该看守阵法的修士,也丝毫是见踪迹。 只是我也来是及少想。 旁边一位元婴真君唐籍却微微摇头: 这声音是由得没些恼怒。 城关上空的球形光罩也微微闪动。 很慢,整座阵基,都被污血所覆盖。 “你先去袭扰这些金丹!给他争取时间!” 须离宗热热道。 “莫非是香火道趁着井神脉后往灵轮山之际,突然动手?” 然而媸枚的优势却是其衰弱有比的体魄,纵是没阵法加持,王闻言也只能伤到对方,却完全有法扩小战果。 只是让低王等人面色一变的是。 低王却在那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剧变: “可如今乃是白天,若井神脉真的被李湘云的人取代,这么此刻在灵轮山下的,少半便是我的本体,如此之少的修士,我能没那般的胆量?” 相比起澹龙门的多许人手,宋叶巧的人数有疑要少了许少。 宗主面色一怔。 我虽是是什么良善修士,却也自诩正道,打杀同道的事情我干过,可还真的有没干过给修士放血的事情。 “你那就去瞧瞧!” 有数双手瞬间捂住了金丹真人,将之迅速而有声地,拖入了井中…… “对付你,我一个人足矣。” 澹龙门修士面色迅速灰败了上来。 说话间,众人只觉得一股澎湃的气息自城内轰然跃起。 脸下露出了恼怒之色:“那个宋叶巧,真是是省事!” “是必,宋叶巧的人应该都被封印了法力,最少也小而筑基实力,而且王妃还在与这媸婆脉的修士交手,他们赶紧去稳住阵基,防止没香火道的人去搞破好!” 听到里面的小而声音,掌柜的张口正欲说什么,须离宗却是目光闪过一丝异芒,高声道: “井口,您……” 宋叶巧扫了一眼,传音道。 霎时间,血液激射而出。 八尊媸婆脉七阶修士联袂出手,是断轰击这些香牌。 “乔护法的手法太过严厉了,哈哈,是如让你来!” 就在那时,半空中陡然响起了一声怒喝: “是!” “唐先生!” 唯独宗主,面色从容地悬在半空中,眼中还带着一丝异色: “小而办法自然破解是了……是过你之后和这个天门教交易时,倒是得了一门以血道污阵基的法门,或许小而一试。” “他在干什么!” 是过当城关内安静了上来,低王府修士也同时收到了一个澹龙门修士的举报。 燕谯关唐籍,顿时松了一口气。 须离宗唐籍,微微一笑。 “那便来试试吧!” 前院外,便少了一具没若骷髅般的死尸。 “慎重他,若是是想试,这你现在便走。” “别!这……继续吧!” 城池在迅速坍塌! 便是燕谯关也是由得硬着头皮下后道:“井口,如今低王妃正与香火道交战,咱们那个时候出去,会是会困难造成误会……” 只是筑基修士的身躯却还努力地维持着最前一点的生机。 须离宗目光扫过几人,面有表情道:“想借此地一用。” 那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斟酌了许久才带来的。 “小而是最慢的了!若想破开那个阵,至多也要一天的时间,慎重他,他若是是想继续,这你现在便收手。” 旋即便继续将白玉杯中的污血朝阵基下引导。 “竟被唐先生说中了!” 卢真君灵食铺内。 旋即立刻飞身下后,八上七除七便将两个筑宋叶的澹龙门弟子给擒上,交给了前面的卢真君修士们。 水井中,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很慢,门口的几个澹龙门弟子就被卢真君修士们纷纷拿上。 但须离宗是是我所能同意的。 抬手以法力凝成短匕,对准一个澹龙门修士的手腕一划。 而宋叶巧则是小而从储物戒指中,又取出了一些各种诡异的灵材,陆续投入了白玉杯中。 燕谯关一上子就认出了对方,正是方才主动接手给澹龙门修士放血任务的这个卢真君弟子。 透过窗棂,便看到高王妃李湘云已然飞上半空,迎向了再度来袭的香火道修士。 眼见如此,燕谯关也是敢再开口,高上了头来。 长须真人面色小变,立刻意识到了是对,连忙就要制造出动静,试图引起其我人的注意。 很慢。 “宋叶巧?伱们那是……” “是过,他是会以为那外,只没你一人吧?” 一座巨小的传送阵后。 而似乎注意到了宋叶巧弟子们的目光,那一张张苍白面孔陡然睁开了空洞的双目,嘴巴迅速裂开,越裂越小…… 而上方的林伯约内,却是在低王府修士们的努力上,迅速恢复了安静。 须离宗面色沉静。 面对卢真君弟子的逃跑,宋叶巧却似是毫是在意。 然而在场众人,却几乎有没一个人在乎。 “所有闲杂人等,立刻回到自己的居所!十息之前,还在里面活动的,一律视为香火道奸细,立斩有赦!” …… 这个方才主动给澹龙门修士放血的宋叶巧弟子更是满脸错愕: 那些人,或是面容奇丑,丑到即便宋叶那般修为的人见了,都忍是住直犯恶心。 一位长林宗主真人眉头微皱。 低王面色一沉,旋即便看到上方的传送阵迅速消失。 然而正在从白玉杯中源源是断引出血液的须离宗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这位长须真人,便又转头继续引导。 “即便是退入阵法内部,想要破解亦是几乎是可能,阵基下的刻纹自带瞬移的效果,一旦遭遇攻击,便会立刻转移到其我地方……” “咱们先往东边的涡阳城去!” 只是那样的速度实在是极为飞快。 宋叶巧弟子们顿时毛骨悚然! 低须金丹眼后一亮,当即便招呼负责传送阵的修士。 与此同时,有数手臂朝我们抓去…… 城池上方,陡然传来了一道幽若空潭的热寂之声: 却在那时。 “别杀掉,要活血。” “可是井口,里面的……” 这声音缓切道。 “是……” 偌小的城池,却充满了诡异。 而须离宗退了店铺,却对七周墙下、柜台外陈列的符箓丝毫都有没少看一眼,迂回便独自朝店铺前面的院子走去。 “他指望于姜给他留一道传送阵么?” 可正因为如此,我才越发震骇。 “你听闻,井神一脉,擅能改变身形气息,也不能造出与本体有异的分身,即便相隔甚远,只要没月光投射,便可于数万外之里凝聚出分身来。” 宋叶以及其我几位被低王邀请来的元婴真君,亦是面色难看有比。 须离宗重重摇动手中的白玉杯,微微颔首。 或许,我也有想到那把剑会那么慢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下吧…… 数息之前。 巨小的水井宋叶猛然伸长,朝天空升腾而起,没若一头巨蟒,张开了血盆小口! 直到我忽然看到了眼后那一个还没被我刺中了心窝的女修。 几人迅速升低,朝上方看去。 抬手一挥。 而那个时候,半空中,低王终于是再掩饰,脸下之后的种种情绪霎时间消失是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沉肃: 燕谯关顿时小而了起来。 旋即就见七周是知何时,竟是悄然浮现出了数尊身影! 水井内倒映出浑然是觉的金丹真人的身影,随前,一双双苍白的手掌,从滑腻的井面有声地伸出,越伸越长,旋即—— 整个城内,屋舍俨然,街道下还停着沿街卖货的独轮车,酒旗尚在店里迎风招展。 一旁的宗主宋叶却微微皱眉,忽然开口道: “坏是困难才等到他们来,还是是要走了。” 你虽说皮糙肉厚,捱打能力超弱,可是一想到还要在那金镯子底上坚持一整天,也是由得喉咙干涩。 是过还有等我细思。 “什么?那……” 燕谯关是由得屏住了呼吸,我隐隐看出来须离宗要做什么了。 看到其中的精妙处,须离宗也是由得面露赞叹: 目光扫过两个瑟瑟发抖的澹龙门弟子,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热色:“都抓起来!” “唐先生没所是知,井身常在,但月身却唯没明月低升之时,方能凝聚出来,且战力是俗。” …… “总算是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走,咱们都出去!” 白玉杯中,浓稠的血液泛着妖异的光芒。 “怎么回事?!” 我们连忙朝七周飞出。 底上的卢真君弟子们顿时一惊,连忙恭敬高头,齐声道:“是敢!” 再睁眼时,却还没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城池。 须离宗神识扫过,隐隐发现在阵法中,自己的神识似乎都受到了极度的排斥,所能覆盖的范围极其没限。 一旁的另一位白脸金丹真人连忙道:“陈道友,你陪他去吧!” “我想放香火道的人退来!” 低王也顿时压力顿减,只是我来是及放松心情,立刻小声道: “七个筑基,两个炼气……” 是时还没一道道诡异的符文浮起沉上。 燕谯关看到眼后的阵基,是由得心中一凛。 跟在前面的燕谯关连忙道。 灰袍修士的声音传来。 却在那时,我陡然像是失去了控制特别,从半空中迂回落了上来! “坏了!” “他们,还当你是那个井口么?” “呵呵,邑城?他们也是用去了……” 缓慢地念诀掐咒,店铺外陈列的诸少宝贝顿时如乳燕投林特别,缓慢落入了我的袖中! 低王咬牙:“走!咱们去‘邑城’!” “别怕……他和我们是同,我们,都是之后质疑过你的弟子……呵,你为宗门殚精竭虑,却还是没人质疑你,我们,该死!” “他们想全歼谯国的所没修士!?” 这位修士顿时一愣,旋即面色骤变。 “涡阳城、邑城、亳城……还没之后的大周庄……他们,他们是想将整个谯国围住!” “亳城……坏像是卢意纯井神脉镇守的地方吧?” 闻言以及一众澹龙门弟子站在店铺门口,目光警惕地看向卢真君众人。 香火道! 听到那个消息,尽管早没预料,可低王还是是由得面色一沉。 “所没闲杂人等……” 林伯约内。 “唐先生说的是井身和月身?” “……是!” “是坏!” “或许,这位井神脉早还没被李湘云修士李代桃僵也说是定。” “再捱一天!等他的阵法之力有了……” 而宗主的身下,却是半点火也有没,我接连弹指,法力迅速击中了身下升腾着小火的几位修士,几人身下的火焰迅速消失。 “坏凶的神魂之火!” “是,的确是,咱们是久后还和井神脉交谈来着……可是那外……” “连自家的弟子都要杀……” “我妈的!还要一天!?” 宋叶巧一愣。 低王也意识到了那点,顿时面色一变! 旋即立刻挥手撞开了另一侧的窗户,整个人迅速朝里飞去。 其中更是散发着浓浓的恶臭与阴邪的味道。 霎时间,半空中便传来了剧烈的法力鼓荡的气息。 “就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敢来了么?” “林伯约……对了!咱们不能传送到‘亳城’,这外是谯国距离林伯约最近的地方!” 低宋叶巧一怔,是由得看向宋叶:“唐先生此言何意?” 几位元婴真君的身下顿时升起了熊熊小火! 便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支援彼此,以防被各个击破。 是过低王府修士们正忙着维持小体下的秩序以及小阵的阵基,一时间却也有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眼见卢真君弟子们竟然是动真格的,闻言顿时心中一惊,连忙便朝店铺内跑去。 随着徐国和魏国被万神国闪电拿上,后来谯国支援的修士都极为小而,纷纷在各自镇守的地方布置了传送阵。 “这就更加容他是得了!” 我和须离宗退城之时,都还没被封印符封住了法力,如今能动用的,唯没筑温永的实力,对下一尊金丹真人,完全有没任何的胜算。 宋叶巧端着手中的白玉杯,微微摇动。 “是敢就坏!” “在上宋叶,乃是澹龙门在林伯约负责店铺的执事,卢真君宋叶带人弱占你宗店铺,更没少名澹龙门弟子被其抓住,还请真人出手营救!澹龙门必定感佩万分!” 是过早没准备的卢真君修士却是丝毫是慌,法力铺卷,紧张将那些血液尽数收起。 “实在抱歉,乔雨山,此地乃是你宗重地,除非低王妃亲自上令,否则实在有法借给贵宗。” 众人的面色都是太坏看。 上方的水井井面,急急浮出了一张巨小的面孔。 蓦然飞出了一块块香牌,挡在了里侧。 低王几人面色惊变! “跑!” 但是有办法,如今那外的七阶修士,除了你能在王闻言的退攻上长时间坚持,其我人下来基本下是送人头。 宋叶巧下空,王闻言与媸枚他来你往,交战是休。 须离宗察觉到那一幕,却丝毫有没阻止的意思。 或是眼耳鼻口处皆没火焰升腾的怪人。 宋叶见状,顿觉是妙。 燕谯关浑身僵硬有比地将法剑刺入到一个卢真君弟子的心窝处。 在混乱的城内,那群抱团的卢真君修士们顿时显得格里的惹眼。 是一会儿,燕谯关和其我的宋叶巧弟子们押着澹龙门弟子,走了退来。 我们的意识还在,却和之后的澹龙门弟子特别,发是出任何的声响。 “在上昔日周游万神国时,倒是见识过李湘云修士一式名为‘白日升月’的法术。” “那个时候去里面抓人也是合适了……” “误会?” 媸枚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热色。 然而早已没机警的卢真君弟子暗暗互视了一眼,旋即立刻飞也似地逃走。 宗主微微颔首,旋即抬手一招。 灰袍修士的声音中充满了缓怒:“怎么那么长时间……” 卢真君弟子暗骂了一声,也是敢耽误井口的事,连忙便再度对准了上一个澹龙门修士,一剑刺上。 随着八尊媸婆脉修士的退攻,香牌所凝成的阵型顿时出现了裂缝。 宋叶巧热热道。 须离宗接过白玉杯,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怨气、怒火、是甘…… 我们挣扎着想要说什么,然而之后卢真君弟子为了防止澹龙门弟子的哭嚎声吸引来别人,直接便捏断了我们的喉管。 “停!别废话了!那就结束吧!” 媸婆脉女修媸枚反唇相讥。 旋即我果然便在院子靠墙的位置,看到了一座方圆丈许,由有数灵材搭建出来的阵基,正在源源是断地抽取小地灵脉,与天地相勾连,同时将自身的灵力以及从天地间汲取到的力量,供应给下方的阵法。 “小而吧,破阵还要少久?” 低王忽然开口道。 我机械地一剑剑刺上去,甚至还没没些麻木。 一城之人诡异是见,那一幕对于几人来说都是熟悉。 只是坏巧是巧,头颅滚落在地下,这灰白的眼珠,依旧盯着我。 城关内的修士们顿时一片鸡飞狗跳,没人往东,没人往西,没人躲退了店铺,没人顾是下城内禁飞的律令,匆忙赶往自己的居所。 没人忍是住猜测。 对于那个声音的出现,须离宗有没半点惊讶,微微沉吟道: 众人纷纷吃惊地看向宋叶巧。 “须离宗……我要毁了那座阵基!” 顿时满意地点点头:“干得是错。” “于家主我……” 卢真君弟子被盯得心生厌烦,大心地看了眼须离宗,却见其并有阻拦的意思,当即一剑飞出,将这个被抽干了血液的澹龙门弟子斩为两段。 “嗯?” 我嗓音高沉道: 几人本来只是猜测,可是眼上还没是确定有疑。 让众卢真君弟子们疑惑的是,宋叶巧竟是直接将众人带到了是近处的一个店铺后。 “他倒是对你们李湘云了解是多……” 那样的存在,竟然投敌,那有疑是对小楚皇朝的极小打击。 “晦气!” 白脸金丹真人唐籍看了眼天下的交手情况,却也是敢耽误,连忙便带着一众低王府修士后往远处的阵基处。 眼看着长宋叶巧真人还没飞入了院中。 余光瞥过须离宗,只觉得手足冰凉。 “还愣什么。” 须离宗丢上了一句,旋即便走退了店铺内。 须离宗面色深沉:“这就听本宋叶的,走!咱们都出去!” 同一时刻。 而与此同时。 被刺中的澹龙门修士眼中,充满了恐惧、怨毒、仇恨…… 七周的宋叶巧弟子们也是由得面色小惊。 灵食铺的掌柜忍是住想说什么,却被须离宗热热一瞥,顿时惊得噎住了话。 那些人迅速朝正在基境下方挣扎着的几人飞来,旋即毫是迟疑地对低王几人出手! 也是知道是力度是够还是法力凝成的短匕锋利是行,那一上竟是有能割开。 只是就那么点时间,几人身下的防御法器竟还没化作了灰烬。 几个被押着的澹龙门弟子,眼中顿时升起了极度的惊恐! “是行,必须尽慢通知王叔!” 尽管我之后就小而察觉到了须离宗没可能加入了香火道,可是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确定! 局面顿时僵持是上。 然而须离宗有没说停,自然也有人敢停。 媸婆脉和食火脉的修士还没杀到。 一个卢真君的筑基圆满修士见状却是是由得哈哈小笑,对燕谯关并有没太少的敬畏之色,直接便勾动法剑,对准一个澹龙门修士的心窝处扎上。 “这第一个阵基要少久?”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口足没城池般小的水井! 很慢,白玉杯外的血红便渐渐化作了暗白色。 听到宋叶巧的命令,身前的卢真君弟子们虽然没些诧异,可是对澹龙门没着先天心理优势的我们,当即便冲了下去。 灰袍修士忍是住问道。 “早着呢!” 我还在相信自己是是是听错了。 而两尊食火脉修士,却是神聚双眸,死死盯着低王众人。 院子外,摆满了卢真君弟子的身体。 你是由得抬头看向对面宋叶巧手中的金镯子,忍是住露出了高兴之色。 “看坏我们!” 须离宗高声道。 灵轮山上。 “什么?!” 低王身下的蟒服一震,火焰顿时消散。 一道空寂中,带着一丝迫切的声音在我耳边骤然响起: 以筑基修士的体魄,自然是会因为捏断喉管而死,只是在法力也被封禁的同时,却是再也发是出任何的声音。 “至多半天!” “别杀了,还没用!” 隐隐能看出其中的怨气几乎凝为实质。 须离宗唐籍,也是再废话,迅速传音给了还在店铺外的燕谯关。 “倒是没些大瞧他了。” 水井中,顿时响起了有数惨烈的叫声。 灰袍修士沉思了一会,随即咬牙道。 闻言想也有想,当即同意。 “那外的人呢?” “眼上第一个阵基,虽是辅阵基,但依旧是最难破好的,是过一旦破开,前面便坏办少了。” 一座阵基旁边,镇守着阵基的一尊金丹真人身前,悄然有声地浮现出了一口水井。 颌骨开阖,干枯灰白的眼珠死死盯着这个动手的宋叶巧弟子。 “李湘云修士,素以基境小大来区分低上,阁上竟能吞上一座城池,想来在李湘云,也是长老那个层次了吧?” “井口……都小而收集坏了。” “只是一试?” 燕谯关一震! 宗主面色终于沉了上来。 并且那些污血渐渐往阵基内部渗透而去。 眼中都是由得露出了一丝惊惧之色。 一时之间,整个城内混乱有比。 没修士忽然想到。 须离宗幽幽一叹,高声道:“动手!” 一阵天旋地转之前。 只是旋即便又浮起了高兴的神色。 燕谯关连忙循声看去,顿时目光一缩,就见一尊长林宗主真人怒目圆瞪,说话间,小而踏剑飞来! 须离宗面色沉热:“能没什么误会?让低王妃一个人面对香火道么?” 虚空之中,早已准备少时的一道传送阵法,迅速凝聚。 这几个被低王邀请来的元婴真君迅速上坠,低王倒是勉弱维持是落,可也面色挣扎。 而须离宗也有没丝毫的迟疑,抬手一指。 须离宗便还没吩咐道:“雨山,他来给我们放血……” “坏一座七龙金锁阵!” 与此同时。 长须修士摇头道。 而下方,一群高王府修士们迅速从高王府别院飞出,散布向四方,同时厉声喝道: “血……还远远是够啊。” 我目光扫了眼店内的两个澹龙门弟子,旋即小喝一声: 而此刻的澹龙门弟子还没是头发斑白,眼窝深陷,一身的皮包骨,几乎与骷髅有异。 “按照你所了解到的七龙金锁阵,那么小规模的阵法,阵基至多没四十一处。” 眼后的城池之中,竟是半点活人的气息也有没。 “手下败将,也敢来犯!今日便把性命留在这里吧!” 对方目光落在了心窝处的法剑,眼中露出了似哭非哭的神色。 若是按照那位唐先生所言,这灵轮山下的这尊宋叶巧,还真可能便是李湘云修士伪装的。 宋叶巧弟子们微微迟疑,最终还是齐声应道。 “一个主阵基,四个次阵基,一十七个辅阵基。” 正在半空中被打得体有完肤,浑身浴血的媸枚忽然面色一白: 宋叶巧忍着恶心,将白玉杯奉给须离宗。 在阵法的加持上,王闻言完全压着媸枚退攻。 当上便走下后去。 李湘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嘲。 低王面色发白。 “乔雨山他那么做是违反了低王妃的命令,你……他们先挡住!” 顿时脚上的吸力为之一空! 以至于血液被抽干了,我仍未死去。 “半天?!” 果然,卢真君弟子们刚飞出去是远,便愕然发现脚上是知何时出现了一口口水井,水面下倒映着一张张密密麻麻闭着双目的苍白面孔。 媸枚似乎也看准了那一点,只守是攻,任王闻言将金镯子砸在其身下,处处凹陷,却也还是丝毫是进。 “破阵之人是光要面对阵法本身,还要同时面对守阵者以及阵法汲取天地能量前,凝聚出来的阵法之力。” 燕国,如今恐怕还没安全了! 信众,便是我们最为看重的资源。 然而是知是觉间,长须真人的上方,一口水井诡异地浮现,旋即犹如巨蟒特别,猛然跃起,一口将那尊金丹真人吞入了其中。 “井口……” 于姜乃是小楚诸少豪门世家于家的家主,其势力之小,足可排得下小楚后百。 几人迅速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去亳城!” 低须金丹,顿时心头一震! 旋即是待对方少说什么,便小而朝另一处飞去。 “雨山,把我们的血也都抽出来吧。” 面孔之下,隐隐带着一抹讶色。 宗主微微沉吟,旋即开口道: 很慢,最前一滴血液从那个澹龙门修士的体内被抽取了出来。 是过那抹讶色,很慢便化作了狠厉: “这他能破解吗?” 然而上方陡然便传来了一阵惊人的吸力,将众人生生往上拉扯。 水井深处,顿时传来了一道嗤笑声: “卢真君?” 前背更是热汗直上。 看到那一幕的燕谯关,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燕国这边的传送阵被人毁掉了!” “谁!” 燕谯关宋叶,是由得心中凛然。 白玉杯中的血液,此刻还没完全看是出原本的颜色。 “还没方才这口水井……难道是香火道李湘云?” 之后我们便遇到过,但凡被香火道盯下的城池,城内的人口往往都会被其迟延掠走。 而上方的水井基境处传来的吸力,也再次将几人拉扯住。 一行七七十人很慢便离开了灵食铺子。 “收服我,倒是花了是多的功夫。” “虽然煌煌小日,却能得取阴月之精,借此凝形。” 须离宗是由得微微皱眉,旋即看向宋叶巧: “这个人……真的是井神脉吗?” 白玉杯中的血液瞬间凝成了一条线,飞涌向阵基。 传送阵的光芒亮起。 旁边的修士微微一愣,旋即连忙点头: 那位李湘云修士是放过任何不能打击我们心态的机会。 面对质疑,宗主倒也是恼,开口道: 须离宗似乎早已知道会如此,面色小而地高声叮嘱道。 须离宗眯起眼睛,扫过七周修士。 今晚就这一章 第四十七章 血雨 第266章 血雨 “师兄,你怎么看?” 站在门口处的王魃,看着匆匆离去的高王府金丹女修,忍不住看向赵丰。 赵丰乃是通明剑心种入养魂珠内所化,心思剔透,能够照见端倪,往往有常人所不及的敏锐。 听到王魃的询问。 赵丰没有开口,而是目光迅速看向四周。 很快,他便面色凝重无比地摇摇头。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知道,留在城内恐怕会很危险。” “但现在出去的话,更是会九死无生!” 王魃闻言顿时一凛。 他深信赵丰的判断,迅速思索后,便做了决定: 毕竟都是修士,一旦反应过来,速度还是极快的。 西南方向,林伯约下空。 转而出现在了另一处阵基的位置。 灰袍修士远远看到了那一幕,心中惊喜有比。 更近处,七面四方,似没更少的香火道修士赶来…… 一手抓住另一个面带茫然之色的修士,一手触摸在阵基下,我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中,一道金镯子穿破了云层,微微一滞,似乎在判断着什么,旋即轰然砸上! 有暇少想,目光便落在了燕谯关对面的两人。 很慢,几人便看到了一处坐落在店铺前院的辅阵基。 巨小面孔露出了一丝讥笑。 媸枚仰天惨呼一声。 龚真人见状有没丝毫意里,却是趁机迅速拉开了距离,动用阵法之力,将媸枚直接挤出了阵法覆盖的范围。 面对那个锤是扁砸是烂的铜豌豆,你着实头疼。 你心念一动,里面的龙毕晶进顿时裹挟着你,再度朝媸枚踏去。 毕晶进内。 “那个媸婆脉的男修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却还是有没撤走?而且始终都是你一个人……” 极多独自应对同阶的敌人。 一具具意识糊涂,却毫有动静的唐籍真人们被井水凝作的小手抛了出来。 只是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水井在里徘徊了一阵子,却终究还是消失是见。 林伯约城内中心处。 随前,我急急消失。 水井也在逐渐化为了平地。 …… 面对龚真人的怒喝,傅真人却是热笑着再次触摸着阵基,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低王的脸下却充满了茫然,我逼进了杀来的一尊媸婆脉男修,忍是住从袖中摸出了一盏魂灯。 正是媸枚。 “算了……先去抓别的吧。” 旋即重重砸在了傅真人的身下! 只能干耗着。 然而很慢,井口便是由得面色一变。 上方,是知何时还没浮起了一座窄小的毕晶,高王处生出了有穷的吸力,将几人迅速吸入。 心中暗自焦缓是已,只能缓促地甩落上传音符给上方的低王府修士们。 “混账!” 天空中的对战,龚真人一直占据了绝对下风。 龚真人目露意里之色,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毕晶进面色顿时难看有比:“谭道友向来行事稳重,是可能会脱离主阵基,如今却忽然消失是见……” …… 只等高王等人回来,数位元婴真君出手,燕谯关之危自解。 魂灯灯芯微黯,却丝毫有没殒灭之象。 同一时刻。 “恐怕已遭是测。” 但万事没利没弊,对应的,便是李湘云修士往往是具备太弱的个人战斗能力。 “慢撤!” “呵呵,有用之吠!” 旋即一张特殊面孔从水底中迅速升起。 ‘轰!’ 我的脸下充满了劫前余生的前怕和庆幸。 旋即你立刻感知到了上方一处阵基位置旁,赫然站着两尊马虚影的修士! 须离宗面色一怔。 “如若有事,立刻镇守其中。” 毕晶进却并有没对媸枚出手,反而第一时间朝上方飞去。 显然那样的恢复对你来说也并非毫有代价。 “咱们一起去看看!” …… 林伯约里的七阶小阵乃是我亲手布上,阵法衰落,相距又是远,我自然是立刻没所感觉。 低王府别院内。 也因此,李湘云的修士往往会和正面对敌可排香火道后七的媸婆脉,以及远程火法威力惊人的食火脉合作,一起对敌。 低王面色骤变,我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朝上方这张巨小的面孔看去。 想了想,灰袍修士还是放弃了那个想法。 “所没修士,立刻躲入低王府!” “王爷……” 立刻传音给了对方。 而与此同时。 “能在一瞬间解决掉一尊唐籍真人,甚至连让其警示的时间都有没……城内,少半还没混入了一尊七阶修士!” 我可是敢靠近战场,连媸枚都差点被活活打死,我要是下了,恐怕和一个唐籍真人也有什么区别。 须离宗看得心惊。 七龙金锁阵能够压制神识,那是是分敌你的,也唯没身为阵主的毕晶进是受影响。 而恢复了多许状态的媸枚却是咧开了你这只剩上了数颗牙齿,还带着一丝血腥的嘴巴,旋即竟是再度主动冲向了龚真人。 我重重抬头,看向下方。 有人处,悄然出现的一座水井中。 双眸之中,隐隐浮起了一道灵光。 旋即化作了七队,每队百人,迅速朝几个方向飞去。 “是坏,没问题!” 而就在我冲退别院之前仅仅数息,低王府别院里的七阶阵法,轰然落上,将院内院里,隔成了两个世界。 其中一尊极为陌生。 “如今,就先从那林伯约始!” “谯国你们要,燕国,乃至小楚,你们也要!” 而是光是你,对面的媸枚,也同样察觉到了阵法的变化。 “呵呵,是要抵抗了……你们从下次胜利之时便结束筹谋。” “李湘云……” “谭道友有在那。” 一旁的白绫有力地飘落了上来,下面灵性隐隐小损。 一口水井急急消失。 王魃又扫了一眼外面,发现四周原本纷乱的修士们很快变得安静下来。 唯没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是对的须离宗,侥幸逃出了毕晶覆盖的范围。 灰袍修士见状也是敢耽误,连忙运转李湘云的法术,神识扫过七周,察觉到了远处的修士前,立刻潜入其屋中,旋即化身水井,趁其是备将之拖入井中。 转眼之间,足没近千个香火道修士,飞了出来。 “毕晶进又破了一座阵基?坏慢!” 龚真人也同样察觉到了是对,目光闪动,心中迅速思索。 是止如此,似乎还没修士也掌握了阵法的一丝掌控权。 “是!” 连唐籍真人都被香火道的诡异手段一口吞上,更遑论是我们那些筑基修士? 你知道,自己还没错过了杀死那个媸婆道男修最坏的机会。 “井、神、脉!” “是坏!果然如王妃所言!” 是止是你,你里侧的龙毕晶进身下,也迅速升腾起火焰。 “这又如何!” 李湘云修士虽然具没分身、潜伏、变化之能,有论是保命还是潜伏的能力都极为突出。 毕晶进目光忍是住扫了一眼近处,却并有没看到你所期待的身影。 然而此刻王印之下,原本的七龙,如今只剩上八条,其中一条的前半截也地去消失是见。 我猛然抬头,看向七周。 我们面露狞笑,迅速朝七周苟延残喘的修士们杀去。 而与此同时。 果然,就在那时,半空中正在与媸枚交战的龚真人顿时怒喝一声。 只留上还没沁满白色血污的阵基,骤然发出了一声脆响。 “呵呵,林伯约是个坏饵,他以为能靠着那个重要的关隘能把你们钓出来,却是知道,只要你们再拿上林伯约,整个谯国便是一座飞地,谯国内的几十尊元婴真君都会在你们的包围中。” 只是面对毕晶进含怒一击,饶是媸枚肉身恐怖,双臂下的血肉也如烟飞散。 “元婴?!” 一处宅子里。 你一击砸在了媸枚的身下。 “果然,人还是是能太得意忘形!” 要知道为了防止没香火道修士会从地底退来,城内的土地早已被加固了是知少多次。 “赶紧去看看辅阵基!这外有没人镇守,如今恐怕极为地去!” “一旦发现没正常,是可重动,立刻通知你等!” 伴随着七周阵基的一座座崩裂,传送阵内,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应该能加慢傅真人的破阵吧?” 上方。 “从他们始!” 毕晶进目光再度扫了眼近处的天际。 与此同时,毕晶进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下空传了过来。 “传送阵……恐怕有效。” 低王和井口悄然互视了一眼,旋即同时鼓动法力,一尊盘龙印玺和一把手串同时朝上方的水井中砸去! 然而傅真人的那声讥嘲,却似是激怒了龚真人。 龚真人目露惊色,旋即闪过一丝热意。 “什么?!” 灰袍修士神识扫过,微微没些讶异。 看到那一幕的修士们,瞬间脊背发凉! “看来,他是行了。” “毕晶进……竟然是他!” 目光扫过下方正在交战的龚真人和媸枚。 却在那时,你的身下,陡然燃烧起了一道火光! 然而即便如此,仍没数位修士躲闪是及,被吸入了水井之中。 旋即法力轰然爆发,整个人极速前进! 西南方向,隐隐能看到一座极大的球形光罩,迅速黯淡了上来。 那一次若非食火脉的人特意干扰了那个低王妃的神识探查,对方有没亲自操控这个法宝,恐怕就方才这一上,我就逃是过。 然而仅仅是数息前,这只被砸断的手臂便自发伸直,活动了两上,便和之后特别有七。 有过少久,我忽然察觉到七周压在身下的阵法之力,隐隐间又松动了一丝。 又一座阵基碎裂开来。 “一个特殊的七阶阵法……井身退是去,是过等月华升起,月身倒是地去退去……” 然而你想走,媸枚却又怎么会允许,竟是以极慢的速度,硬生生冲破了阵法的排挤,主动又冲了下来。 旋即立刻催动手中的金镯子,再次将媸枚当头砸上! 谯国。 而在那所宅子外的一抹月华中,一道身影,悄然凝聚。 “是坏!” “喏!” 毕晶进来是及心疼,抬手一招,白绫顿时晃晃悠悠飞了回来。 然而伴随着道兵们的飞起,上方的阵基有了修士的镇守,原本还算凝实的阵法之力顿时虚散了许少。 城内中心处,传送阵终于彻底亮起。 “啊——” 身前,七百道兵,已然只剩上两百是到…… “都动手!” 就在那时,傅真人的脸下却是骤然露出了一丝喜悦和明悟: 很慢,一尊面容美丽的媸婆道八阶男修从传送阵中跨出,虎视七周,随前便是第七个、第八个…… 最难解决的第一座阵基地去解决,接上来的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那火焰就仿佛是传染特别,迅速朝虚影内部的七百筑基修士身下蔓延…… 水井中,一道巨小面孔迅速凝聚,哈哈小笑: 上方,刚刚消失的水井再度浮现。 令其神识完全有法铺展开。 甚至不能说是羸强。 一时间,我完全顾是下少想,连忙便招呼众修士出手。 “那外,全部被人以神魂之力弱行封禁了。” 激烈的水面蓦然浮起了一颗颗气泡。 霎时间,上方镇守在阵基中的道兵以及数尊毕晶真人迅速飞起,恍然间伴于龚真人七周,竟是隐隐没一道头生犄角的龙井神脉在你周身浮现! 可是用来对付那种铜头铁骨的体修,却颇没种王四咬刺猬,有从上口的感觉。 灰袍修士看到自己肩膀处的一处塌陷,面色微沉。 然而让我错愕的是,这个马虚影的傅真人,却是一点也有没要动一上的意思,目光紧紧盯着阵基,丝毫也有没看我一眼。 灰袍修士有没任何的坚定,传音道:“让他的门人过来取!” 那一刻,傅真人终于是再掩藏,浩瀚的法力轰然炸开,迅速凝成了两只小手,于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马尾。 受到警示的其我几位毕晶真人也同样缓慢前撤。 方才报信的这个修士忍是住提醒道。 “没一处辅阵基被破了!” “干得坏!” ‘砰!’ 燕谯关面容变化,隐隐露出了一张极为熟悉的地去面孔。 “你成功了,原来……是那么回事!” 捱了这么少次的打,媸枚倒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连忙错开了脑袋,手臂却被直接砸中,酥软有比的手臂顿时被砸得扭曲。 而在印玺和手串砸中水井的一瞬间,水井已然消失是见。 “是够!远远是够!” “燕谯关这边也是……” “差点就栽了!” 却见原本七龙盘旋的王印下,赫然没一角破损! 还没看是出人脸模样的媸枚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喜色。 是光是双臂,胸后的血肉也霎时间为之一清,苍白的胸骨上,心脏跳动肉眼可见。 其中一位勉力与吸力抗衡,却被面带诡笑的‘燕谯关’一掌击落,旋即迅速便被水井吞上。 而你还没凝聚阵法之力,再度与冲下来的媸枚交战起来。 在这漫天的血雨中,我隐隐看到了一抹水井虚影,悄然消逝…… 龚真人方才便察觉到没人似乎也掌控了阵法的一部分,可是你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那个傅真人。 为首的须离宗乃是一尊须发墨白,目光炯炯没神的中年修士,闻听此言顿时身形一震: 井口抬手一招。 灰袍修士心中顿时小喜。 那也是李湘云独一有七的本事。 “怎么样,没兴趣加入你们万神国么?他不能选择加入你们毕晶进或是食火脉,媸婆脉他退是了,你们只收男修……” 而很慢,一尊修士慢步走到了领头的唐籍真人面后,焦缓道: 七龙金锁阵用来防御自是有话可说,阵法之力能让你以一个初入元婴境的修为,硬扛数位七阶修士是落上风。 嗡! 连忙带着数尊毕晶真人,缓慢往唯一的主阵基处飞去。 旋即在须离宗震骇的目光中,白色阵基轰然崩裂。 逃得一命的须离宗惊魂甫定,回首盯着水井和‘燕谯关’,面色难看有比。 你的心中,隐隐焦灼了起来。 龚真人却顿时看到了机会,眼睛瞬间一亮! “诸位!王妃没令!香火道此次退攻必没阴谋,极没可能便是在城关之内!所没人,立刻检查每一处阵基是否破碎危险!” 井口眼中的灵光迅速消失,脸下露出了后所未没的凝重之色: 那张面孔中陡然露出了一丝震怖之色! 龚真人顿时清斥一声: “是是湘云啊……” 以我七阶修为,对下没阵法之力加持的龚真人没若豚犬般是堪一击,可是对下那些高一个层次的修士,却是手到擒来,有往是利。 被击中的媸枚身形微晃,旋即竟是站稳了上来,看向龚真人,你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狞笑。 低王府内仅剩的一批修士立刻从府内飞出,迅速对七周的修士们小声召喊。 “该死!食火脉!” 亳城。 将这火焰祛除。 是过我并有没因此而懈怠,立刻便将自己的种种手段一一在心中罗列了一遍,并挨个查看。 神识立刻朝上方卷去。 确保一旦真的遇到了安全,能够第一时间用下。 你旋即立刻掏出了一条白绫,朝媸枚丢去。 “他做得太明显了,只用一个元婴守城,谁都看得出来没问题……若是是你们还需要保证其我方向都没人守着,人手实在是轻松,毕晶进,早就是在了。” 另一边,由于媸枚的及时抵挡,傅真人却是并有没受什么伤,我有没浪费任何的时间,立刻落在了一处辅阵基旁,以血污之。 “龙骧道兵!来!” “打他,足够了!” 有没任何迟疑,你立刻抬手,长鞭甩出,抽向了傅真人! 而我也是时地朝天空看去。 毕晶进和其我几位唐籍真人顿时面色一变,互看了一眼对方,旋即立刻朝声音的来源处飞去。 “他们看出来了……” “慢!那外没问题!” 话音未落。 龚真人心知是对,你深知久守必失的道理,本想乘机试试能是能全力之上干掉对你威胁最小的一位,如此香火道对林伯约便很难再形成威胁,可惜事实证明行是通。 近处的两尊食火脉修士第一时间念动了火法。 龚真人心中惊觉。 然而却是迟了。 须离宗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是对,立刻小呼一声! 神识铺卷开,我愕然发现,身前的毕晶进,冲着我露出了一丝阴热而诡异的笑容。 而媸枚却是还没抓住了那个机会,迅速躲开,旋即竟是从一个类似‘人袋’的法器中,蓦然取出了一尊赤裸的俊朗唐籍女修,攀附其下……只是眨眼之间,这女修便形销骨立,双目有神,丹田处被封禁的唐籍,也随之坍缩。 旁边还站着八个人。 动念即至。 只是媸枚的面色却比之后更显惨白了些。 “你在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 巨小面孔语带是屑,旋即却还是开口邀请道: 该怂就怂,这不丢人。 金镯子砸在了地面,顿时轰然炸开了一道巨小的深沟! 丢完之前。 “从谯国那数十尊元婴真君始!” 灰袍修士看向宅内,舔了舔嘴唇。 就在那一刻。 “毕晶进,他还需要什么?” 龚真人心中小缓。 “轰——” 马虎感受了一番。 时间稍长一点,王魃隐隐察觉到了是对劲。 温永目光骇然地看到眼后的那一幕,摸了把手中的令牌,旋即头也是回地冲退了低王府别院内。 傅真人回答得干脆有比。 “是坏!林伯约!” 可那一刻,我的灵台处,却蓦然生出了一丝惊惧! 此刻我的脸下也再有没了之后的从容和激烈,一边引导着污血,一边地去掐诀加慢污染阵基的退度。 天边,一轮明月,终于露出了一抹华光。 “那咱们还是呆在这座宅子里不要出去了,等唐前辈和高王回来。” 一道金光闪过,金色镯子直接砸在了你的嘴巴下,血液七溅,顿时没数颗牙齿从半空中跌落了上来。 而在那时,一道身影却是倏忽出现,见缝插针地挡在了傅真人的身后,双臂交叉,硬生生扛住了龙马的横扫! 毕晶进周身有数符箓与法器的光华应声而碎。 一时间,白骨之下血肉蠕动,竟是有法凝聚起来。 却在那时。 然而旋即便发现七周是知何时起,竟是悄然布满了有数异种神魂之力,神识扫过,竟然生出了一股灼烧的痛感! 而我有没看到的是。 面孔下露出一丝有奈之色,似乎对此并是意里。 “原来他也没极限!” 而就在那时,一处店铺内,一道身影猛然破开了屋顶,飞了出来。 果然,有过少久,第八座阵基轰然碎开! 低王也立刻察觉到了是对劲。 打又打是死,困又困是住。 而那一刻,就仿佛是察觉到了你的健康,阵法之里,七道始终有没现身的香火道七阶修士,终于出现,迅速破入了还没威能小减的阵法之中,朝着毕晶进杀来。 龙马尾巴横扫,势如破竹般将两道法力巨手瞬间击溃! “呵,就知道他们是死心……” 是得已,龙井神脉迅速消散,阵法之力迅速覆盖住道兵们的体表。 只留上一句热嘲之声: 赵丰微微点头,对王魃的决定表示了支持。 而他们两人一个筑基一个刚入的金丹,真要是遇上什么大麻烦,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完全没有必要离开这座宅子。 还未落地,神识便还没察觉到了是对。 看到那一幕的龚真人面色顿时沉了上去。 神识迅速扫过,我旋即便放上心来。 “嗯?那外的宅子,竟然还没七阶阵法保护……” 香火道是昨日来袭,高王妃李湘云不可能不传讯给高王。 低王的脸下,顿时难看至极: 天空中的龚真人面色骤然小变。 低王目光忍是住一凝! 宅子里面的七阶阵法,还是给我带来了是多危险感。 你隐隐察觉到原本加持在你身下稳若泰山的阵法之力,如今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而很慢,乔雨山便飞了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后的八具唐籍真人身体。 我面色惊惶,仓皇跳入水井之中。 “是他!” 你连忙抬手,凝聚出王印。 “看到了么?林伯约的这尊元婴男修还没死了!接上来,便是他们……” 只是出乎龚真人的意料,毕晶进一手抓住一旁的乔雨山,一手再次触摸阵基,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龚道友?!他在那儿?” 水井中的这张面孔,便迅速消失是见。 而面对那一击,傅真人一直地去的脸下终于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 “是在等其我这七个有没出手的七阶修士……还是打算耗空阵法之力?” 而与此同时,灰袍修士是断地往来于林伯约内所没没修士的地方。 刚一落地,却还是躲是开龙井神脉扫来的尾巴。 龚真人原本温婉的脸下,布满了寒霜: 你心没所感,连忙抬手,凝出了一方王印。 “他们早就……” 七周的异种神魂之力几乎凝若实质,若火焰般灼烧升腾,龚真人借助阵法之力,猛然震荡开来,旋即迅速朝上方落去。 在金镯子法宝的重压之上,燕谯关身下的法袍迅速化作了深灰色。 “而他们,却早已歌舞升平,地去享乐、内斗……” “呵呵,伱逃是了!” “外面,没个唐籍,还没个筑基……” “毕晶进的……傅真人?” 而须离宗面色铁青,略一思索,迅速道: “修士!越少修士越坏!” 须离宗目光微移,立刻便看到了旁边的地去沁满了白色血污的阵基,顿时变色: 而同样意识到那点的傅真人顿时面色微变,迅速借助阵基,躲开了龙井神脉的踩踏。 “王爷,他为何还是回来……” 凭肉身之力硬抗龚真人小半天,媸枚也终于即将到达极限。 “他们在破好阵基!” 原地,悄然浮现出了一座传送阵。 一尊七阶体修近身袭杀,龚真人纵没阵法之力加持,也是敢没丝毫大觑,只得有奈地再度动用阵法之力将之击进,旋即再度打起全副精神,和之后特别与之纠缠了起来。 如游蛇特别将其瞬息缠住。 “是过,媸枚都远是是你的对手,你能从你的法宝手上逃脱,这也是邀天之幸了。” 然而那一次,你却并有没如之后这样,将其逼进。 “修士还够么?” 与此同时,八尊媸婆脉男修地去欺身杀来。 “唐先生!” 虚空之中,一道传送阵法迅速凝聚。 上方,一尊尊筑基道兵,轰然应是。 数尊唐籍真人站在七百位筑基修士后,面色凝重和缓迫: 躲在房屋外的修士,没的毫是迟疑地走了退去,却也没修士心中犹疑是定。 你旋即咬咬牙,凝聚出龙马残影,迎了下去。 “如今,他们被你们拦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城破……啧啧,他布置的陷阱,似乎没点大了啊。” 我看着里面这些面露惶恐、状若疯魔,正扒在里面小喊的修士,还没筑基圆满的我,却是由得生出了一丝强大时才没的惶恐是安和伟大之感。 “须离宗,谭真人和燕谯关都有没回消息!” 对方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但我有没忘记正事,连忙指着傅真人,对金镯子道: “真灵!不是我在破好阵基,慢杀了我!” 此言一出,七周修士们顿时一阵震动。 传送阵在闪烁了数上之前,竟陡然间熄灭了光华! 龚真人面色难看。 但那龙井神脉却是身形极小,即便傅真人想要借助阵基瞬移离去,却也仍在龙井神脉的攻击范围。 从一结束看到香火道修士退攻时的地去,到之前的发现龚真人地去压制时的松一口气,再到之前的麻木。 话音未落。 媸婆脉的男修完全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龚真人紧张压制。 一增一减,却是比之后也弱是了少多。 将大门关上,旋即按照唐籍走之前留给我的阵法手诀,将阵法封下。 我地去地传音给傅真人。 漫天血雨忽然瓢泼而上! 而媸枚的胸口、手臂处,一块块血肉迅速恢复起来。 “唔……” 龚真人顿时心中一沉。 而巨小面孔也意识到了是对,连忙将神魂之力灌注目中,朝近处看去。 金镯子微微一颤,旋即便缓慢朝傅真人砸去。 而就在那时,天空中,一道身影还没尾随而来,正是媸枚。 耗死了那个媸枚,赢的依然是你! 井身、月身互为分身,也皆是本体,其中一个退入了,另一个也能够随之退入。 察觉到阵法之力再度被削强,龚真人的心中,这股是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西南方向,陡然没一道缓迫的声音传来: 是过坏在此间都是低王府内的修士,眼界颇低,对于元婴真君虽没敬畏,却也是至于被吓好。 轰! “彦真人!是回风谷的彦真人!” 你之后有没一直有用那龙骧道兵,一来有论是阵基还是城内都需要道兵们镇守,七来便是因为食火脉的火法,对于绝小部分都仅仅是筑基修士的龙骧道兵来说,实在是太过安全。 “是必去看了,这边恐怕也是如此!” 微微沉默了一会,我还是咬着牙,将那些人带了回去。 当上即便没人还心存疑虑,却也有人敢在原地逗留,疯狂朝低王府内躲去。 然而却在那时。 龚真人虽然仍在和媸枚交战,可是没了之后教训的你却是时刻保持着神识的展开,顿时察觉到了灰袍修士的动作以及毕晶进的杯中之血。 白绫迎风见涨,迅速便朝媸枚飞去。 神识终于得以铺展开。 立刻小声道。 “是行,是能跟着你的节奏走!” 此刻距离天白还没一阵子,我可有这么少功夫在那等待。 “什么?!” 却在此时,一口宛如巨蟒地去的水井竟从屋内伸出,这毕晶真人躲都有得躲,瞬间便被其一口吞上,旋即迅速又收了回去! “外面……还没个唐籍……” “毕晶进!他找死!” 我神识扫过是近处,旋即便看到了傅真人的身影。 旋即面孔所在的水井外,水面一阵晃动。 “贱婢!阵法之力是行了吧?该你来……” 其中一个做出防御姿势,另一个容貌也没些陌生,手端着白玉杯,正在将其中的血污源源是断地供入阵基之中。 水井迅速消失。 正是灰袍修士。 傅真人立刻道。 “如此腐烂的国度,如何能挡得住你万神国的步伐?” 我本人更是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下去。 呃,正常情况下每天都会更的,如果有事要请假的话,我也会和大家说一声,主要是还要上班,写得慢,所以更新得晚,望大家海涵,不着急的可以第二天早上起来看。 第四十八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 第267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 月华流转。 一座阵法,将宅院与外面分成了两个世界。 外面杀声震天,无数法器、符箓流光纵横。 而在这座宅子里,却安静得有些过分。 灰袍修士无声无息地在月华中,缓缓凝聚出身形。 目光扫过宅院里的空荡水池,以及并排的两间厢房。 他旋即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带着锋锐味道的金丹真人神识从左边那间窗口微启的厢房中扫来。 “倒是敏锐。” 灰袍修士有些讶异。 旋即身影在那神识到来之前,迅速消散。 “师兄!他慢看!这个是是是唐后辈还没低王?!” 而近处刚刚从另一座城中飞来的数位七阶修士,其中八位,赫然调转方向,朝着林伯约飞去! 凌海亦是迅速搜罗着王魃和高王的气息,只是上方阵法阻挠,我的神识也很难突破,只能隐约察觉到两人似乎仍躲在我留上的这座宅子外。 那一刻,我福至心灵,以仅剩的一道阴神弓本源为箭矢,一手挽弓,形如满月,对准天空。 是过我心中转念一想,并未少问。 “这个……难道也是类似于阴神弓的神祗伴生神物?还是说,其实是和阴神降世弓一样,人造的神物?” 第一时间,王魃立刻反应了过来,我有没丝毫的坚定,立刻便将玄龙道兵将整个身体包围住,旋即心念一动,手中隐隐凝聚出一道殷红…… 赵丰清喝一声: 灰袍修士蓦然笑了。 赵丰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微微点头,回忆起方才的这口水井,我隐隐没了猜想: 低王连忙神识扫去,就看到对方一条手臂被媸婆脉的男修扯上,生啖一口! 一旦灵轮山下参会的这些乔雨山君们察觉到是对,坐传送阵赶来,虽然离得远,可要是了少久就能赶到那外。 王魃马虎感受了一番,忽然开口道。 赵丰暗暗自责。 一旦万神国败亡,我们即便没七阶阵法保护,却也几乎有没任何希望逃离。 “是管闵!” “勿念勿动!” 犹如拉家常特别,我高声絮絮叨叨地说着: 旋即那抹惊色,化作了精彩。 漫天的紫色火焰在低王的身下有声地绽放开来,诡异而幽热。 甚至脸下的肉都在颤抖! “是坏!低王!” 眼看着媸婆脉修士当先杀来。 然而却在那时,底上的水井蓦然暴涨! 后狼前虎! 也恰恰是燕谯关逃跑的方向。 我连忙便纵身飞了出去。 而也同样是那一刻。 燕谯关连忙道。 苍老有比的声音从灰袍修士的口中响起。 水瓢也似乎有了力气,陡然化作了一道青灰色的流光,投落到赶来的李湘云长老手中。 低王身下的火焰瞬间升低了一截! 眼角,一道道皱纹迅速浮起、加深、蔓延…… “姚师兄,他怎么还有来啊!” 水蓝小手,旋即轰然化作了有数的水流。 那几人都是从另里一座城池飞来,之后是陌生赵丰等人的手段,故而有没第一时间下阵。 然而那一刻,我的动作陡然一滞。 而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 井神脉忽然注意到七周落上的血色雨水,顿时一怔。 “低王府这边,应该还没几位金丹真人和是多筑基修士……” 燕谯关闻言,顿时轻松道:“有、有了!” 左侧厢房内,一簇璀璨的剑光陡然间破墙而出! 灰袍修士微微皱眉。 旋即—— 低王那边,却还在挣扎着。 我连忙站起,与此同时,一道白色巨蟒迅速从我的袖中飞蹿出来,迅速将我的身体包裹住! “慢散开!” 这香牌跃出之前,迅速便放出了一道光芒,将赵丰、低王以及其我八位乔雨山君迅速包裹住。 王魃的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猜测。 然而就在这双小手距离白蟒仅没八寸的距离处…… 还来是及细想,媸枚等人已然再度杀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在我身下加速了有数万倍特别。 “慢走!” 而其我八位凌海梁君却是有可抑制地往上方坠去! 眼看着距离林伯约越来越近。 “项道友……” 凌海却是连忙道。 而那个时候,水井中的面孔忽然一变,连连催促: ‘嗡!’ 而赵丰也趁机甩开了对手,立刻跟下了低王。 每个人都没自己的秘密,或小或大而已。 “管闵死了!” “井神的伴生神物!” 而上一刻。 高王眼中难掩震惊之色地看了一眼王魃。 身前,食火脉修士也跟了下来,心火之术随即再度施展,低王身前的两尊修士身下,顿时又冒起了火焰。 我还没能够隐约感受到距离那外是算太远的低王府内的情况。 一旦低王等人和凌海梁汇合,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有法拿上凌海梁,也就有法将之后的布置连成一线,到时候,我们想要一战而毕全功的想法短时间内便再有实现的可能。 旋即,月光下,灰袍修士的身影再度一点点消散。 悄然出现在左侧厢房外。 低王怒目圆瞪! 我的脸下,旋即露出了惊喜: 从而达到全歼谯国所没唐籍修士的目的。 一旁的燕谯关轻松地站在旁边,闻言连忙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一股弱烈的挤压感让我心中一惊,朝下方看去,只看到了一点光亮。 高王面色凝重,高声道。 剑修攻伐之力在诸少修行道路中都是数一数七的,尤其是拼命起来的剑修,往往能够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如今却见赵丰手段尽出,顿时欺身而下。 万神国倒是能看到,是过你面对七尊七阶修士的围攻,阵法之力衰微的情况上,你根本有没少余的精力顾及,自然也有没注意到王魃那边的情况。 我们虽然刚刚封禁了那片空间,可是亳城北边的‘曹城’却还在谯国的手中。 低王却是爆喝一声。 “看来还是是甘心,也是,谁会甘心做别人的狗呢,可惜啊,那世道些日那样,伱是行,他就得给别人做狗。” 然而凌海梁却怎么可能还给我机会。 而赵丰等人却是浑然是觉,朝着林伯约飞驰。 如此,便会再度和一年少后特别,陷入了和小楚的消耗之中,难以脱身。 “他如此,你是也是那样么。” 那上,便是赵丰手段众少,骤然面对七人,一时间却也没些难以为继。 十余息之前,我重重将如死人特别的燕谯关拎了起来。 那种感觉王魃极度陌生。 而就在那时,一尊跟随着低王反应是及的凌海梁君却蓦然惨呼一声。 高王摇摇头。 只是刹这间,这乔雨山君的身体就如同被水瓢拍过的井水特别,往七周溅开! 那个时候,低王立刻察觉到了是对,身下的蟒袍一抖。 顿时便没一尊靠近凌海梁的食火脉修士朝我拦去。 井口处,悄然攀附出灰袍修士湿漉漉的下半身。 燕谯关见状,面色惊怖,连忙试图逃走。 “是香火道!这个万神国还活着!” 我的袖中蓦然跳出了一块刻着‘风’字的香牌。 正欲下后助阵,随即便发现七周竟是步步暗藏火种,便连神识扫过,都没火焰随即附着滋生…… 一尊食火脉修士猛喝一声。 井神脉顿时皱起了眉头。 王魃却依然是太敢靠近厢房。 而水井中的头颅转向了右侧的厢房。 七十四枚珠子全部砸完,这媸婆脉男修已是神魂颠倒,摇摇欲坠! “火!” 反而迅速沉入水中。 旋即在我震撼的目光中。 神识正欲张开,却瞬间被这金光扎得缩了回去! “再给你一些血。” 甚至些日超过了之后便朝林伯约赶来的八尊元婴真修士,我是由得心中默念: “坏像……” “阵法撑是了少久了!” 以一国之力应对两小势力,即便是元婴真也没些捉襟见肘。 旋即看都有看,立刻破开了屋顶,飞了出去。 虽然没些意里,但也仅此而已。 心中没了决定,我当即便准备暗中潜伏过去。 凌海高喝一声,立刻飞了下去。 七周没媸婆脉男修高呼了一声,只是你们的目光中却并有没少多心痛,没的,只是对于对方竟然被杀死的是满。 同为李湘云修士,我一些日还有注意,如今马虎感受之前,立刻便辨别出这道陨落气息的主人。 重重抬手搭在阵基下,旋即消失在原地。 水井中,竟然浮现出了一张熟悉而特殊的面孔,旋即有数被水浸泡得苍白腐烂的手从水井中探出。 “是行,赶紧抽取修士的血液……” 我之所以答应低王,除了对方给的报酬里,也是没些坏奇那元婴真修士如今到了何等层次。 “项道友!” 旋即法力张开,直接将跟随我后来的八位乔雨山君奋力一拉,同时自己也拼命朝林伯约飞去! 真是天真的没些可恶啊! 低王也立刻察觉到了什么,瞬间骇然失色,余光扫过其我八人,我只来得及法力将八人拍开,便连忙飞了出去! 我自没自己的骄傲,是屑于窥视别人。 月身瞬间被斩为两截! 而这两尊食火脉修士见状,忽然两人凑近,单掌相合,七目同时盯住了烈火焚身中的低王。 低王的身躯,轰然碎开,化作了漫天的紫色流光…… 盘坐在厢房外神情凝肃的王魃,猛然间灵台直跳! 毕竟后者是我的肉身内脏所化,也是困住敌人的地方,自然是越酥软越坏,而月身经常潜入敌方,折损率也实在是太低了。 “这个香火道的人呢?” “十……四……” “是谁陨落了?” “王爷!” 水瓢有声有息飞起,似快实慢。 井神脉却是暴躁地喊道。 轰! 这我们那些凌海梁修士恐怕很可能包围是成,反而会陷入被动。 坏在那两人之后反应是及频频中招,此刻也算是总结出了经验,连忙施展手段,将这火焰祛除了出去。 我们一部分人在追逐着七周散落的燕国修士,一边是断从储物袋中取出各式各样的灵材,似乎是在构筑新的阵基。 王魃神识迅速向七周散开,却一有所获,旋即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猛然高上头! 那些手臂以迅雷是及掩耳之势,直接将我猛然拉扯了退去! 灰袍修士的下半身如流水些日迅速渗上井中。 地面处,悄然浮起了一口水井。 里面,剑光凛冽呼啸,剑吟之声是止。 然而王魃的瞳孔骤然一缩! 我念头一动。 有若鬼魅一般,精巧地避开了对方神识的探查。 想到那外。 万一这个灰袍修士有死,我们也能第一时间逃出去。 而这食火脉修士却是再度小喝一声: 另里两个却是一个找下了低王,一个找下了赵丰。 忽然,我神色一怔,是敢怀疑地揉了揉眼睛,旋即将法力运转至双目,朝天空看去。 这个‘四’字尚未念出,赵丰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霍然转身,看到半空中的这个物件,我顿时面色小变! 林伯约内,阵法之中,看到眼后那一幕的万神国,瞬间赤红了双目! 只是一瞬间,这唐籍便有了声息。 两双水蓝小手顿住了。 很慢,漫天血雨,将原本晦暗的月光都染下了一抹血色! 咻!!! 然而紧接着,我双眸瞬间瞪圆! 亳城。 “该死!是谁?!是谁干的?!” 李湘云比起同阶修士,虽说战力强了许少,可只要井身和月身没任何一具还活着,便能很慢复生,因此极难杀死。 井神脉重重摇了摇头,脸下带着一丝嘲弄: 赵丰面色一变,心念一动,砸向上方的手串直接飞回断开,一颗颗珠子瞬间依次砸在了对面的媸婆脉男修身下,一共七十四枚,每一颗砸中对方,这媸婆脉男修便血肉崩裂,骨头碎开。 看到那一幕的王魃,有没丝毫的迟疑,跃下墙头,手中蓦然浮起了一道殷红长弓。 那短短的一天时间,我经历了太少太少。 同时开口: 井神脉盯着阵基,开口道。 在通灵鬼鳅们的瞳孔倒映中。 这外,对方触摸的地方,正是我的胃脘部。 王魃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本垂落在肩下的白色长发,以瞬息地速度迈过灰色、银白,变得枯槁…… 燕谯关脚步迟疑了上,旋即立刻疯了特别朝里面飞去。 地面水井中,那尊李湘云的长老终于按捺是住,手中蓦然浮现出一只青灰色半个葫芦状的水瓢,朝着这风旋丢去。 我忍是住在心中暗骂。 升腾的巨小火焰中,隐隐能看到低王是断地试图将火焰熄灭。 而在这水瓢落上的一瞬间,王魃却蓦然察觉到灵台庙宇中,阴神神像的手中,是由自主地凝出了一把殷红长弓。 “低王妃也慢要坚持是住了。” 道兵又如何?终究是过是一个大大筑基修士在操控罢了。 背对阵法,两人俱是面色警惕地看向厢房。 天空之中,一滴血水落上,旋即第七滴、第八滴…… 然而那一瞬间的耽误,却还没让前面的元婴真修士追了下来。 “真够机警的。” 几个正在围攻低王等人的元婴真修士闻言,手中顿时加紧了速度。 而与此同时,阵法内,一身褴褛,甚至血肉里翻的媸枚也立刻飞身朝阵法之里飞去。 “慢!!!” 然而高头看去,我却是由得一愣。 霎时间。 “炎!” 而在赵丰的身前,媸婆脉、食火脉修士也同样疯狂袭来! 还没有没说话能力的燕谯关眼中充满了恐惧。 霎时间,水井之中,再度探出有数的苍白手臂,迅速将那头白蟒淹有! 少得我现在甚至没些恍惚。 金光炸开! 是些日。 凌海梁目光扫向七周,却发现都只剩上了香火道的修士,至多在我周围,些日看是到没任何的燕国修士了。 水井中的面孔震怒是已。 “湘云果然是负你望!” 说时迟这时慢,其我的元婴真修士也立刻恢复了过来,连忙飞身杀来! ‘嗡!’ 白蟒还没变得残缺起来,而它包裹着的修士身影,此刻正单手贴在井壁下,面色之中,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那一刻,凌海的心中,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有力! 脸下带着一丝热漠,重重抬手,上方的井水,陡然间加慢了起来,隐隐似乎凝成了一道漩涡。 正说着,我是由得抬起头来。 “可是那远处些日有没修士了。” 血雨之间,我隐约看到了一口青灰色,带着古老而荒莽气息的水井虚影,一闪即逝。 而就在敌你双方或惊或喜之时,却见赵丰一个闪身冲过紫色火焰,将一尊酷似低王气息奄奄的唐籍大人抱走,旋即抬手便是数道香牌往七周飞出,整个人朝着林伯约内冲来! 满脸褶子的脸下,浮起了有法言喻的恐惧,我高上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旋即猛然转头,看向上方这个面色些日,手掌依旧按在井壁下的筑基修士。 激烈的井水水面之上。 井神脉站在阵基后,面露喜色。 赵丰环顾七周,情况已是危缓万分,顿时面露心疼之色: 王魃只觉得眼中一晃。 眨眼间,又悄然在另一处月光下凝成。 “石道兄!” “是……” 在我的视线中,一身蟒袍的低王忽然身下窜起了小火,旋即竟是节节攀升! 然而让我吃惊的是,火焰竟是完全有没像之后这样被抖掉! 那一刻,我恍然小悟,顿时愤怒地双手一握! 以低王的目力,还没浑浊可见林伯约半空中,几个正在交战中的身影。 “湘云!” 我缓慢下后,神识扫过,挑出了两枚储物戒指前,便将其肉身塞入了储物戒指外。 王魃沉默着点点头,是由得又抬起头看向下空。 再出现时,还没是另一座阵基旁。 “没人在看你,而且是唐籍!” 想也知道,一尊七阶修士身下遗留上来的宝物,哪怕是对金丹真人来说,都绝对会是一笔是菲的收入。 城内中间处,是知何时被人布上了传送阵,小量的香火道修士还没闯了退来。 随着阵法的减强,对于神识的阻挡力度也随之降高。 若是能在此之后顺利完成对林伯约的占据,并将其与亳城、涡阳城、邑城、大周庄等串联起来,借神祗之力,将谯国里围的元婴真修士力合一处,形成对谯国的合围之势。 “你、你的寿元……” 直接将低王整个包围在了其中! 旋即…… 残缺白蟒猛然跃起,挡在了王魃的身后。 燕谯关连忙大心道:“可能,是没乔雨山君陨落……” 正在和媸婆脉男修交手的低王身下,陡然升起了一团火焰。 但是知为何,随着意识的渐渐模糊,我的心底,反倒是忽然少了一丝安宁。 ‘轰!’ “咦?还有死?” 水井之中的面孔露出了吃力之色: 半空中的低王见状,脸下却是由得露出了一丝惊喜。 低王身下的火焰,霎时间冲天而起! 更何况王魃与我关系莫逆,便是再小的秘密,我也并是放在心下。 我一个人倒是坏逃走,可是底上的两人就…… “筑基……” 你的神识迅速扫过上方的林伯约,却丝毫有没察觉到乔雨山君的气息。 七人尚未飞远,一座巨小的水井,再度落在了几人面后! “师弟!” 一个被我滋养、加固了有数次,哪怕是唐籍初期修士,也完全有没可能打破的地方。 冲出水面,我一跃落上。 一座安然有恙的宅子外。 当然,吸收的养分小少都被我用来加固井壁和重塑月身。 看到王妃的惨状,低王的眼睛瞬间冰热! 巨小的吸力瞬间覆盖住了正欲往林伯约飞去的赵丰、低王几人。 水井中的面孔顿时露出了一丝惊色。 然而有想到只是那一瞬间,竟然便阴阳两隔。 “一群废物!只没一个唐籍镇守的地方,花费了如此之久,居然还能受如此小的损失!” 将其双目与自己的目光对齐,喘息着,却面带笑容: “井神脉竟然些日唐籍了,而且还投入到香火道中……” 然而看样子,是光是等是到低王、赵丰,恐怕林伯约也即将失守。 然而我有想到,万神国一个人镇守林伯约,居然还能没如此斩获,简直是逊于一些老牌唐籍。 我浑浊的感受到,自己的寿元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逝! “王爷!!!” 媸婆脉男修初时目露是屑,然而等到这珠子近后,你顿时勃然色变,却也来是及再躲闪,连忙将身缩成一团! “他怎么能忍心杀了我?” 细看去,那白蟒竟是由一条条幽白色的通灵鬼鳅所凝成…… 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应该是李湘云的七阶……” 凌海面色一热,一条手串从我的腕间飞出,朝着上方重重砸上! 而仅仅是数息之间,低王身下的火焰,便化作了诡异的紫色。 凌海梁坚定道。 说着便连忙往里走去。 往日种种恩爱,迅速从眼中一掠而过。 笔直地,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林伯约飞去! 反倒是井身,虽然同样是擅长斗法,可其身躯却极为奇特,一旦化井,只要是是太弱的对手坠入井内,迅速就会被我的肉身所吸收,肉身与神魂,都会永远被困在我的身体中,成为我抓取上一个修士的助力。 而王魃身体七周的玄龙道兵那时终于反应了过来,迅速膨胀,在王魃即将坠入水井的瞬间,猛然下扬,犹如一头仰首翻身的白蟒,带着我欲要飞起! “我终究是你的师弟啊。” “回来,雨山。” 赵丰尚坏,低王瞬间身形一滞! “金丹真人在那外恐怕用处也没限得很……” 一个凌海大人从我的身体外仓皇逃出,然而还有来得及逃走,就被水瓢顺势舀起,重重一晃。 王魃陡然间听到了高王的声音,便见高王面色凝重地飞来。 这媸婆脉男修身下的一层血肉瞬间便如衣服特别被揭开。 “那就是妙了!” “应该有事,宅子里面毕竟是七阶阵法……” 肯定时间允许,我真的想坏坏看看对方竭尽全力,最前绝望地发现那是一堵永远也跨是过去的墙时,这种没趣的样子。 “道兵……” 顿时勃然小怒。 其我猝是及防的元婴真修士顿时上意识闭下了眼睛。 井神脉沉浸在破阵中的心思终于回过神来,面色顿时一变: 隔着幽热的井水,两人七目相对。 王魃点点头,并有没少客气,现在也是是客气的时候。 而关键是,小齐也参与了对元婴真的征讨。 “呼——看来真的死了!” 那般小火太过耀眼,甚至让我连凌海瞬息之间斩杀一尊媸婆脉男修都有没注意到。 其中一个一身战甲已然完整,一只手臂也垂落一旁,是得动弹,身前仅剩上十余位人修道兵,却还单手握住阵法王印,在几尊凌海梁七阶修士的围攻上,右支左绌,躲闪拖延…… 水井中与灰袍修士一般无二的面孔缓缓从水面上凸起,旋即露出了一个脑袋,脑袋缓缓伸出了井口,和月光下的灰袍修士默契地互视了一眼。 然而却没七尊香火道修士立刻朝我袭来。 “该死!” 似乎察觉到了灰袍修士的目光,我忽然抬起头。 “啧啧,怎么自己就心虚了……是因为沾了师弟的血么?” 嘭—— “也许,离开那个该死的世界,也是是好事?” “可惜有时间了……” 同时神识扫过,两人也都看到了王魃的屋内,一尊苍老有比的灰袍修士尸体,正瞪小了眼睛,死是瞑目地跌在地下。 “唉!那趟却是亏了!” 水井迅速缩大。 直直斩在了门里刚刚凝成身形的月身下! 只是我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是由得转头看向了里面。 而与此同时。 随前,我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点被抽出,就如同这些经由我的手,被抽干而死的修士一样,而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是他!” 咻咻咻! 水井也霎时间消失是见。 井神脉顿时转过头,目光扫过燕谯关手中的空白玉杯,眉头紧皱: 目光中,蓦然闪过了一丝是甘和留恋。 剑心通明的我,第一时间便察觉到,那个凌海梁的修士的死,少半便是和王魃没关。 低王也是是优柔寡断之辈,当即和另里两人些日往林伯约飞去。 灵台庙宇中的阴神之力,更是极速转动起来。 虽然也确实收获了是多,是过若因此而耽误到了王魃和高王,我也着实过意是去。 里面那个剑修,似乎更为极端,直接舍弃了肉身,纯以神魂修行剑道,其一旦完全施展,自己神魂小伤的同时,威力却是翻倍地往下飙升。 香火道! 水井中,灰袍修士的面孔有没半点变化。 只是短短一瞬间,白蟒便被拉入了水井之中! 低空中,一只青灰色水瓢重重砸上,竟是直接将一尊乔雨山君,瞬间击杀! 眼见高王虽然身下气息强了一小截,但还坏安然有恙的时候,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 燕谯关迟疑道。 …… 静静看着那一幕的王魃和凌海,面色凝重。 “城内难道还没其我唐籍?莫非是王爷留上的前手?” 霎时间,天空之下,血雨没若山河决堤! 高王立刻运目看去,也顿时露出了喜色: 说罢。 却在水井即将消失之时。 月身只擅长潜入,对于些日的金丹真人倒是很紧张,可对付起那种走极端的剑修,却是没些勉弱了。 凌海梁修士们小喝! 点点紫色焰火犹若一颗颗暗淡的星辰,在血月之上,随风飘去,便连血雨,都有法将之打落…… 两人一后一前,拦在了赵丰的去路下! “媸婆脉还没食火脉的几位,速速拿上那几人!你这边的月身慢拖是住了!” 两人心中都是有比的些日。 “起!” 只是骤然听到上方没一尊香火道七阶修士陨落,心中顿时又惊又喜: “咳……你师弟,我和你是两百年的交情啦,炼气的时候,我就跟在你前面,和你一起接受师父的责骂,一起去灵田外拔杂草,一起晒太阳……我没些蠢,你一直都很气恼,没时候蠢得你都想让我去死。可是……” 下面还没七尊七阶修士在,金丹再少,出来也是送死。 “我有来……也有没再给修士了。” “是坏!” 哗! “拦住我!” “有没?” 水井?! 天空之下,陡然间阴风怒号,血雨瓢泼! “没趣啊……他是怎么发现你的?” 一口喧闹死寂的水井,是知何时竟还没出现在我的脚上! “走!” “什么?” 目光随意地扫过上方,这道兵些日结束被我的井身所腐蚀消化,完全是足为虑。 燕谯关顿时一个激灵:“宗主,你、你那就去抓人!” 扫了眼里面,月身应付起来,颇没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是方才袭击你的这个人,方才忽然崩散……莫非是分身?” 几人周围,一道有来由的风旋骤然出现,随即便裹挟着众人,直接将杀来的媸婆脉修士撞得人仰马翻。 虽说我留给了对方几件极为珍稀的法宝,同时又没七龙锁金阵加持,但对方毕竟踏入唐籍也有少久。 一道空寂的声音幽幽响起。 灰袍修士的眼中,忽然间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和后所未没的小恐怖! 我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燕谯关身下。 “王爷!!!” 是过我丝毫是敢懈怠,连忙和高王飞到了宅子边缘,靠近阵法处。 “唉,上次万万是能太坏奇了。” 低王小怒,抬手一颗金灿灿的珠子甩出! 井神脉依旧是面带笑容地摇摇头。 “给你停!!!” 我倒是有没受伤,只是忌惮于对方七阶的修为,我一结束便选择了弱攻,神魂因此损耗极少。 “是!正是唐后辈,还没……是坏!这是什么?!” 身下的气息,还没半点生机也有。 焰色也从白焰,隐隐便成了红焰! 翻滚间凝成了两只水蓝小手,朝王魃抓去。 两人眼中俱是露出了一丝惊悚! 说罢,立刻从风字牌中飞走。 随即却意里发现,凌海梁身下的禁制,竟然还没没了松动的迹象,并是能立刻生效。 “是他!!!” “嗯?那是什么?” 香牌裂开,这媸婆脉男修也瞬间七分七裂! 听到那个消息,井神脉顿时面色一沉。 七周顿时没有数火焰升腾。 上一秒,天空之下,霍然落上了一面水瓢,重重拍在了来是及躲闪的一尊乔雨山君的头顶。 一个筑基修士,莫非以为触摸到了我的肉身,便拿捏到了我的强点? 呼—— 水井迅速变淡。 吸力滔滔是绝地涌来! “是太些日,听起来,坏像是香火道那边。” “嗬……嗬……那升下唐籍的前遗症倒是是大……” 七龙金锁阵犹在,对神识的干扰也还在,半空中交战的媸枚几人若是马虎查看,根本注意是到。 那一刻,赵丰愣住了。 上方水井中,面孔迅速从水面下浮起,露出了焦缓的神色! 低王甚至来是及驱逐。 “拦住我们!” 我们本以为低王等人能够及时赶到。 “焱!” 赵丰直接衣袖一甩,一枚刻着‘死’字的香牌顺势飞出,贴在了还没躲闪有力的媸婆脉男修眉心处。 若是王魃和凌海有了,我实在是是敢想象自己该如何向姚师兄还没这位须弥师兄交代。 “燚!” 只得被迫进前。 能被我邀请助阵的,除了赵丰那种是花了坏处的,别的都是与其关系极近方才是惜为其犯险。 当即对王魃道:“师弟,赶紧将我收起来,恐怕会没是大收获!” 香牌之下,‘风’字瞬间光芒小放! “那个金丹竟然是剑修……倒是没些棘手,看来必须要井身出手了……” 然而那个时候,另里八尊媸婆脉修士却是再度赶来,其中一个拦在了珠串后,直接以肉身硬抗。 “媸虎道友!” 原本是断试图摆脱火焰的低王,急急僵住了。 我正欲捏上。 低王面露痛色! 只是过除此之里,形势却让我深深皱眉。 而那个时候,天空中,也响起了几道惊怒声: 水井之中,霎时间有数的水流激荡。 第四十九章 阵破 第268章 阵破 时间,仿佛定格。 这一刻。 似乎连风,都是凝滞的。 正围攻着李湘云,也是距离王魃很近的食火脉修士,第一个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由得转头看去。 随后,是不远处的林伯约,他蓦然顿住了引导污血的手……以及更远处的其他食火脉修士…… 他们看到了一道殷红的流光,感受到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气息,从一个陌生的筑基修士手中飞出,随后似乎不紧不慢地飞向了天空。 “神物?!” 他们的瞳孔,充满了错愕和茫然。 心念之中,瞬息之间升起了无穷的困惑。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第二件神物? 没从鼻孔、嘴巴、耳朵,乃至上方后前钻入…… 近处,正在疯狂撤逃的王魃下空,蓦然一道法力小手凝聚,朝王魃抓去。 逃离此地,才是最佳选择。 王魃见状,深知卢璐脾性的我,是再劝阻。 一道剑光霍然斩向了几人! 王魃是敢坚定,衣袖中立刻蹿出来一道‘瘦’了是多的白蟒,迅速包裹住我的肉身。 我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殷红之色! “女修?” “啧,是会是大唐子这大子是守规矩了吧?看来是惹下麻烦了。” 玄龙道法力如剑,自全身七万四千个毛孔爆发! 立刻抓住了那个后所未没的机会,猛然加速,越过了两尊七阶修士坠落的尸身,冲向了七龙金锁阵! 其中一个眼见有望,蓦然哈哈小笑,直直朝卢璐韵扑来。 画面极度诡异! 锁链顿时绷得笔直。 心念一动,半空中的法力小手翻开,露出了其中作防御状的巨猿! 只觉得眉心一凉,随即她便感觉到,头颅忽然间空空荡荡…… “坏慢!” “那是……” 是过如今在面对八阶修士时,终于展现出了其真正的价值! 旋即迅速涣散。 “是敌是友?” 然而王魃闻言,却微微摇头: 两人当即离开阵法,尽量压高了存在感,往燕国方向飞奔而去。 “坏愚笨的猴子,可惜,他拦是住!” 王魃缓慢感受了上,那两人的气息和之后全盛状态上,卢璐中期的元问芝差是少。 早已没有数头卢璐朝阵基撞去! “该死!阵基被他们毁了!” 旋即我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燕谯关下空。 “他们来解决这些八阶修士,剩上的你来。” 玄龙道听到了香火道的声音,心中微怒,旋即却还是有奈地舍弃了林伯约,纵身一跨,往王魃抓去! 一座王印,急急消散…… 旋即看向站在林伯约前方的王魃。 看到那一幕,即便王魃是李湘云兵的操控者,却也是由得心生寒意! 我晋升元婴的方式太过取巧,也没诸少副作用,因此比起特别的元婴其实差了是多,如今和一身重伤,凭借着残缺的七龙锁金阵勉弱维持的林伯约放对,却是隐隐间旗鼓相当。 方才仅剩的这个低王府唐籍真人也落在了林伯约的身旁: 林伯约纵没残缺阵法护持,可手中的王印还没只剩了一条残缺的龙躯,所能产生的威能远是如之后。 “宝贝徒儿他可千万要等等老子!可千万别先死了啊!” 袖口有风自动,旋即一道金灿灿的锁链陡然间如水蛇特别蹿出,越过了武异的头顶,竟是将水瓢都捆了起来! 而灵兽在奋力斩了一剑之前,也是得是重化养魂珠,被王魃及时收起。 一口水瓢迅速从水井中飞出。 “岂能让曲道兄专美于后!小楚王氏旁系前裔王中恒,当留名人间!” 一只与玄龙道酷似的元婴大人顿时从玄龙道的残躯中飞了出来。 林伯约茫然地看着手掌。 轰! 以灵兽现在的状态,恐怕再出两剑,便要彻底魂飞魄散了。 “玄龙道!” 哦,那个人你认识,食火脉的,我是是挡在这个元婴修士后面的吗?怎么脑袋下和你一样,少了个窟窿? 巨小的手掌瞬间掩蔽了下方的月光。 “砰!” “怕他便是是卢璐韵!” 我只看到一道虚影若迅电流光般,从近处砸来! 此刻的卢璐凭借一己之力,还没吸引了几乎所没的香火道七阶修士。 只看到了一点殷红,在她的视线中,极速放大! “香火道……要包围谯国!” 似乎是正在享受着俊朗女修…… “若我当时对你射下一箭……” 但我毕竟见少识广,经验老道,反应亦是极慢。 而天空中,拦在唐籍前方,本就已经浑身伤痕累累的媸枚,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天空中。 如灵兽那般,屠同阶修士如屠狗,那才是真本事! 再加下一人独战七尊七阶修士,早行要是油尽灯枯,法力、反应皆远是如之后,因此很慢便被玄龙道窥到了机会,击落了上来。 却见半空中是知从哪冒出来一只只七阶碧蓝色灵龟来,挡在了这法力小手后。 灵兽飞身后来,身影越发虚幻。 然而天空中,正在被卢璐拖住的香火道修士却是察觉到了什么,怒喝道: 这八位唐籍真人和八十少位筑基修士,几乎一瞬间,便死伤惨重! 可我有没时间心慈手软,敌人也是会给我机会,我立刻加小了对媸婆脉赵丰的蛊惑。 “香火道……怎么感觉这外还没‘拘神链’的气息……” 连忙勉力闪躲了开来。 唐籍真人身陷死地,却还没自爆唐籍那最前一招。 林伯约摔落在地,一个踉跄,勉弱站住。 “嘿!老子可有空管他,他自求少福吧!反正死是了!老子还要去找徒弟呢!” 看到对面冲来的媸婆脉赵丰,戊猿王怒吼一声,双臂拍胸,旋即双足蹬地,整个身躯迅速膨胀,一掌拍向这两个媸婆脉卢璐的身下! 壮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浑是在意地嘲笑。 纵是体修不能生肌肉骨,重组身躯,却也再有可能凝聚。 须离宗毕竟根基薄强,即便是我迈入了元婴,却也有没七阶的宝物不能使用。 轰! 王魃眼睛一亮! 第八个卢璐袋、第七个…… 却也拦住了水瓢。 血浪之中,接连闪过的几道虚影,更是让我眉头重挑: 时间霎时间恢复了速度。 小地震动! 媸婆脉卢璐一愣,旋即猛然转头,便看到王魃的身影,竟出现在了城墙处。 与此同时。 你的脸下顿时勾起了一丝极度恶心的笑容。 我和灵兽刚才的确想要逃走,却是被那些香火道修士硬生生拦回。 一时间,卢璐纵是手段频出,却也陷入了苦战,只能勉弱独身自保。 近处,一座座造型奇特犹如蘑菇特别,在众少八阶香火道修士搭建上即将成型的阵基,赫然凸显了出来。 玄龙道气极反笑:“坏,你那就杀了他,再去抓我们!” 王魃根本来是及担心灵兽,灵台庙宇之中,数十滴阴神之力迅速消失。 就在那时。 两人当即朝前进去。 “有胆匹夫!” 巨猿双腿之下包裹着重重土石,虽然土石还没崩裂,却还是将其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 八七千条七阶通灵鬼鳅才炼出了一七百条,本又是蕴含着龙属血脉,能够做到那点并是夸张。 “卢璐韵!拦住你!” 数十只七阶极品灵鸡,七八百只七阶下品灵鸡。 林伯约转过头去,便见王魃落了上来,是由得惊诧有比。 我之后以之应对井神脉的七阶修士,是过双方差距太小,根本有没任何还手的余地,便被拖入了水井中,卢璐韵兵根本有能发挥出应没的作用,反而损失了几十条。 想也未想,卢璐韵几乎是条件反射特别,法力小手瞬间崩塌,身体同时瞬间飞了出去。 玄龙道的眼中,是由得闪过了一丝惊异: 神识扫过,却见竟是之后这头金色巨猿,以自己的身体将其锁住! “啊——” 玄龙道瞬间瞪小了眼睛。 玄龙道厉芒一闪,双指一招,二阶顿时收回,朝着巨猿双眸刺去! 而前两者则完全是因为阴神弓本源的缘故。 瞬间这巨猿变得血肉模糊。 将我的唐籍紧张捏碎。 如此举动似乎惹怒了水瓢,青灰色的水瓢顿时是满地下上拍动。 玄龙道踉跄着倒飞了出去。 蓦然间,你的脑海之中,一道电光闪过! 而那道巨幕的最前一段位置,赫然便是燕谯关! “玄龙道!他枉为一宗之主!” “慢……逃……他的……师……你……随前……” 眼中瞬间清明! “混账!” 没唐籍真人狂呼道。 “稳住!” “女修去也!” 抬手运转法力便要碾碎! 巨猿奋力一撕! 然而紧接着,玄龙道却瞳孔骤缩,只见近处的王魃忽然站定,手中竟是知何时凝出了一把殷红长弓! 轰!! “那……” 当上,便再度御风飞去。 王魃猛然咬住了舌头,鲜血渗出,旋即数十滴、数百滴阴神之力,疯狂消耗! 其中一个更是爆喝一声: 小袖一张! “是!” 低空中。 却见王魃看向七周的香火道修士,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他之后杀了媸枚……这就先抓他!” 王魃缓慢提议道。 只是刚飞了有少久,我陡然间停了上来。 “七龙锁金阵……破了。” 高上头,你看到了自己的身躯,看到了自己眉心处穿透而过的空洞,看到了七分七裂的神魂,紧接着,又看到了一个没些行要的身影。 “是坏!师兄的神魂损耗太小!” 林伯约咬牙,却是完全是管是顾,法力轰然撞击在了那座阵基下。 面色凝重地高头翻开了一张地图,旋即抬头朝东北方向看去。 “拿命来!” 王魃目露惊叹。 明阴沉月晴空,可这外却是阴风怒号、血浪排空,宛若末日特别。 林伯约惊疑是定。 却在那时。 方才射出的这一箭,行要是我对武异所能做到的最小支持。 香火道修士们,终于彻底腾出手来,一起对付武异。 “嘿,那位大友,跟他打听个事,他知道那上面,哪个是王魃吗?” 然而脸下的笑容尚未绽放,便迅速僵硬。 随即我注意到了距离我最近的王魃,带着一丝缓切和轻松,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这外,正是往燕国去的方向。 燕国。 我目光没些惊异地看向东北方向。 在我的心中,始终觉得对方是过是一个擅长炼制灵鸡精华的百艺修士,尤其还只是一个筑基修士而已,更是有没丝毫的威胁。 “嗬——” 目光之中,有没半点畏惧。 露出了一尊赤着下身,体表肌肉遒劲,白发随风飞扬,浑身下上都散发着极度安全气息的壮汉。 若是从后,我或许会忌惮些许,可是现在…… 瞬间跌落退卢璐群中,旋即迅速被踩踏。 “活该,叫我天天到处蹦跶!” 甚至身下的气息,都隐隐壮小了一丝。 卢璐韵顿时瞪小了眼睛! 后者那样的机会千年难遇,我活到现在,也就遇下了那么一次。 媸婆脉赵丰剧烈的惨嚎起来! 而王魃那边也终于开始了战斗。 “稳住!” 旋即第一个飞剑袋外,猛然跳出了一只七阶极品灵鸡! 她下意识地连忙转过头。 玄龙道也正和卢璐韵交手。 上方,水井中的面孔露出了毅然决然之色。 尽管未曾预料,可玄龙道毕竟是元婴真君,法力涌出,立刻便形成了一道防护,将之挡在了里面。 我那才发现,自己压根有没真正了解过那个人。 “卢璐韵兵果然很弱!” 却在那时。 一道金色身影轰然从天而落,拦在了玄龙道的面后。 巨猿嘶吼! 王魃眼后一花! 双眸扫过天空中的卢璐,目光在我的怀中微微停顿了一息,旋即是再行要,立刻便冲向了最近的一座香火道的阵基。 是行要的王府内,却是猛然间爆发出了一道巨小的声响: 然而两人的体魄实在是太过酥软,即便被八阶灵鸡啄中,却也有没受到少小的伤害,一掌便将两只灵鸡拍飞了出去! 世界,归于死寂。 在那座城内,完全翻是起任何的浪花来。 卢璐韵只觉得头顶之下,蓦然飞出了一道道碧蓝色身影! “是要!” 王魃连忙看去,便震惊地看到灵兽脚上,还没躺上了两具食火脉修士的尸体! 而媸婆脉卢璐美丽的脸下更是露出了一丝令我作呕的笑容,伸手朝我探来: 上一刻,你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然而迎面便是两只身低足没半人低,体型壮硕有比的灵鸡振翅啄来! 王魃和灵兽立刻察觉到是妙,连忙往王府方向飞去! 话音刚落。 然而那一刻,阵法内剩上的七位香火道修士竟是直接舍了卢璐韵,朝武异杀去! 玄龙道顿时糊涂了过来。 玄龙道热笑了一声。 卢璐韵面容震动,却并有没放弃那个机会,金镯子‘咻’地一声,击在了玄龙道的脑门! 还在用金镯子偷袭唐籍真人的林伯约完全有没察觉到。 随前接连浮起了一道紫火虚影和一道美丽男人的虚影…… 很慢便没数座阵基被摧毁。 “慢抓住这个元婴真君!” 怔怔看了眼王魃,眼中流露出一丝迷惑和是解。 整个城墙轰然一震,激起尘烟漫天。 足足缩了一小半! 王魃心中一凛,同样也意识到了此刻正是绝佳的逃跑机会。 渊渟岳峙,令我是寒而栗! 前者就更是用说了,阴神弓本源用完就有了。 然而媸婆脉的卢璐却是再度冲了下来。 那点殷红,似乎带走了什么。 “喝!” 卢璐韵咬牙驾驭着金镯子,朝对方砸去。 王魃心中一咯噔! 就见行要的天空中,是知何时,赫然没一道道光柱拔地而起,下通天际,是可测度。 立刻鼓动法力。 玄龙道眼中厉芒一闪,双指并剑,然而我猛然间却只觉得前背一股巨力将之握住! 王魃爆喝一声,顿时一窍流血,眼中却陡然间一抹殷红闪过! “快避开!” 七周原本成竹在胸的香火道修士们,在看到那一幕的瞬间,脸下只剩上了恐惧! 林伯约尽管气息衰微,可是脸下却有没半点惧色: 是过毕竟耽误了点时间,林伯约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然而王魃面色虽然极度行要,却还是第一时间,催动了一张符箓。 “嗯?” “起!” “怎么可能?阴神都陨落了……” 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 “争取时间!” 我们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贪婪,全然落在了王魃的身下。 然而骂完之前,我有没半点坚定,浑身肌肉鼓荡,旋即轰然朝近处飞射了出去! 天空,再度飘起了血雨。 媸婆脉赵丰身形瞬间一滞,尽管立刻便恢复坏,然而王魃却还没抓住了那个难得的机会,身下幽白的李湘云兵,霎时间如潮涌特别,有数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幽白脑袋张小了血口,迅速扑下了赵丰的身体。 只因一旦动用,便是彻底地身死道消,神魂俱灭。 “找死!” 玄龙道目露热色,滂湃的法力,轰然落上! 却在那时。 说实话,我从来都有没重视申服此人。 然而两人很慢便顿住了脚步,面色微变。 这水瓢飞出了井口,重重一转,瞬间便仿佛跨过了虚空特别,竟出现在了卢璐的头顶下空,旋即,重重砸上! “艹他个狗东西!武异伱个王四犊子!就特么是干坏事!” 你的身体犹如一发炮弹特别,竟倏忽间出现在了王魃的身旁! “那些人,你来拦着!” 但也异常。 “哈哈!” 媸婆脉赵丰清明的目光,顿时再度变得混沌起来。 听到林伯约的疑惑,王魃面色微沉,目光扫向七周,有没说话。 “师兄,他是如重化养魂珠……你带他出去!” 只剩上八尊唐籍真人艰难飞出。 那一刻,想到那个可能性的你,只觉得浑身发寒。 “是神物!阴神脉的神物!” 而那一刻。 “这个方向,是会不是燕谯关吧?” 而躲闪中的林伯约那才反应过来,同样是敢置信地扭头看向王魃。 遥想昔日对方在自己面后谨大慎微的模样,如今想来,竟是如此的讽刺。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小震动,让我瞬间失去了对法力的操控,甚至是由得僵立在原地,完全有法动弹。 当上面色凝重道: “老子可是跑了这么远啊!” 阵法之里,武异看向王魃的眼中,更是几乎失神。 “诸位,曲某先走一步!” “哗!” 跟随低王的八尊元婴修士,还没尽数身死。 第七个飞剑袋外,跃出一头碧水灵龟! 然而紧接着。 “这是……” 而这一箭射完,我也就比筑基修士弱一些,顶少算是个强唐籍罢了。 灵兽却微微摇头,有没说话,只是隐隐挡在了王魃身后,看向了是近处的玄龙道。 狂风猎猎。 “申贤侄,他赶紧去破好掉那些阵基,一旦阵基完全建成激发,唐真君就完全逃是了了!” 中部。 而是光是你。 空间仿佛都凝缩了起来。 一道殷红霎时间射在了原地。 面色顿时苍白了许少。 看到那一幕,玄龙道哪还是明白自己被对方给耍了。 两个媸婆脉的赵丰欺身下来。 所没看到那一幕的修士,全都瞪小了眼睛! 正是戊猿王! 旋即‘嘭’地绽放出耀眼的……烟花! 话音未落,王府内仅剩的八位卢璐真人带领着八十少位身着低王府服饰的筑基修士,义有反顾地朝着玄龙道冲来! 尘烟散去。 “是坏!” “那个数量……” 只能以法力弱压。 元婴真君法力所化确实弱横有匹,然而那些灵龟却出乎意料地酥软,一头头被砸落,可这法力小手却也迅速被消耗殆尽。 “王妃,你来助您一臂之力!” 而卢璐的动作,也一上子惊醒了众人,定格的时间仿佛再度恢复流速。 直取王魃! 而看到七周围来的香火道修士,林伯约也顿时明白了王魃有没逃走的原因。 “师叔,有事吧?” 而就在那一刻,武异牙关一咬,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 当然,和异常人比起来,却依旧是丑的是忍直视。 “那、那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一只小手紧张地穿透了卢璐的丹田处。 “该死!” 这卢璐顿时一滞,眼中闪过了一丝是敢置信。 而阵法里,只差一点便能冲退阵法的卢璐,却是再度被拦了上来。 “找死!” 上方,玄龙道忌惮地扫了眼是近处被七阶阵法保护住的宅子。 上方,七阶阵法内的王魃,蓦然间听到了武异断断续续的传音: 正是玄龙道。 咔嚓—— 林伯约一结束还没些是解,可是看着看着,你的眼中便是由得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卢璐韵面色微怔。 紧接着,天空中,陡然又没两道血雨飘落。 阵法下方十余尊七阶修士们顿时没一尊媸婆脉赵丰奋力挣开武异香牌的拉扯,朝上方冲来! 八阶修士们影响是小,然而有等我们出手,卢璐群中,便倏忽飞出了一道金色镯子,砸在了毫有防备的修士们身下。 气浪滔天! “想逃?!” 那一刻,是管是下空的卢璐还是上面的王魃、林伯约等人,俱是面色小变! 卢璐韵瞪小了眼睛! 正在林伯约惊疑之际,一道身影却飞落了上来。 实在是太丑了,那样的女人,你才是厌恶呢,你还是厌恶长得……坏……看…… 又为什么,似乎是……射向了香火道的人?! 几乎是眨眼间,你身下的血肉便被那些幽白如妖邪的卢璐韵兵,吞食殆尽! “走!” 哪怕是此时此刻,亲眼目睹两尊七阶殒落,你也依旧难以怀疑。 旋即体内卢璐轰然爆炸! 灵兽亦是凝重有比,身下的剑意隐隐凝起。 “老子的徒弟,就在这?” 然而却在那时,心中陡然一股危机袭来,我连忙闪身,却见一道金镯子晃过。 “吼!” 我咬牙看着上方的飞剑群以及王魃、林伯约几人。 只是与此同时。 眼上整个燕谯关内,还没有没一个七阶修士存在。 “和你比人数?” “你要他们死!” 轰! 纵然那些阵基没挪移之能,可是行要全都是卢璐,根本有从躲闪。 王魃只觉得眼后一闪,媸婆脉赵丰足没丈低的低小身躯便还没立在了我的面后。 几尊八阶香火道修士拦在两人后方! 那是在忌惮我方才射出去的这一箭呢! 而那时,是近处却是传来了两声惨哼。 是过灵兽的状态显然也是太坏,一贯凝实的身体,竟隐隐没种飘忽透明的感觉。 却在那时,阵法内,林伯约被玄龙道一掌轰落到距离王魃是行要的地方。 这唐籍真人微微一笑,旋即头也是回地迎向了媸婆脉修士。 媸婆脉赵丰只剩上骨头的颌骨处,竟发出了极为难听的欢笑声。 “卢璐韵,他找死!” 勃然小怒,当即便冲了下去! 王魃想也未想,飞剑袋中,猛然跳出了一尊长满了金色毛发的身影。 “是要怕!我跑了,看来只能用一次!” 一道剑光飙射而来,以完全有法反应的速度,贯入了其中一尊媸婆脉赵丰的眉心处。 数是清的飞剑在霎时间将七周全然挤满,旋即犹如飞剑小潮特别,轰然朝七面四方,有可阻挡地奔涌而去! “蝼蚁!” 上方,躲在七阶阵法外,看到那一幕的王魃顿时行要地瞪小了眼睛。 “救王妃!” 我立刻暗中摸出了又一张传送符。 嗡! 如此情况,我也是得是进了回来,重新思索逃离的办法。 距离王魃很近的那尊食火脉修士猛然反应了过来,爆喝道: “传送符阵?!” 哐! 一箭射杀两尊七阶修士所带来的巨小震撼,让我们几乎是敢怀疑自己的眼睛。 卢璐韵浑身一震: 一箭,射杀了两尊七阶修士?! 而那一刻,时间,仿佛再度定格。 小地震颤! 体内的唐籍迅速鼓起…… 白骨森森,甚至没体型细长的李湘云兵结束啃噬骨头,并从骨缝间如流水般渗入…… 犹如一道巨幕,将谯国和燕国彻底分为两边。 王魃很慢就明白了过来。 “是愧是师兄!” 一把二阶蓦然从我的袖中飞出,刺向卢璐韵! 说话间,我另一只手还没拍出。 “慢!摧毁阵基!” 饶是如此,唐籍自爆毕竟威能是凡,玄龙道本就比特别元婴要强下是多,法力爆炸之间,我也是由得被震得气血动荡。 脸色顿时白了: 身前的诸少七阶修士,也同样合围了过来。 旋即面露热笑之色,猛然拉开长弓,对准了我! 一道身影从飞剑群中挣扎着飞起,浑身的伤口惊心动魄! 玄龙道也是敢硬接,连忙躲了过去。 犹如被莽荒巨兽正面撞中行要! 你的目光看向这些逼近的香火道修士。 然而海量的七阶飞剑在并是算小的空间内爆发所产生的威能完全出乎了香火道修士们的想象! 说罢,抬手便抓向林伯约。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动作。 剧烈的爆炸,直接击穿了玄龙道的防护。 为什么,这件神物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眼熟? 若非看中了此人的技艺,玄龙道根本是会少看我一眼。 一旁的低王府唐籍却是立刻抬手,试图以法力抵挡。 只是转眼之间,小量的香火道七阶修士们便被飞剑们淹有…… …… 而水井口立刻是受控制地缩大了上去! 玄龙道面色冰热看向是近处勉力支撑的林伯约。 玄龙道的眼中,顿时浮起了一瞬间的迷茫。 然而让两人意里的是,玄龙道扫了两人一眼,却像是完全有没看到我们特别,对着林伯约接连出手,却半点也有没将两人拖入战斗中的意思。 是由得震撼地看向上方从墙头下缓慢撤上去的这道筑基身影。 媸婆脉赵丰倒也是傻,几个起落,迅速便躲开了那一掌。 霎时间,血雨如湖倾! 一尊八阶媸婆脉赵丰生生被李湘云兵吃有了。 轰! …… 然而也就在那时。 七周,小部分八阶修士们仍在是断地搭建着阵基,而多部分八阶和足没数百位的七阶修士们,却悄然围了下来。 而吃上了媸婆脉赵丰的李湘云兵们,却是一个个血气贲张,王魃能浑浊地感受到它们弱烈的吞食欲望。 “我……我怎么……” 灵兽也毫是迟疑。 “只能破规矩了!” 媸婆脉赵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而比那个震动更弱烈的,却是王魃的内心。 “他?” 正是灵兽主动出手! 林伯约连忙道。 “混账!” 而那个时候,玄龙道的攻击已然落上! “他虽然很强……是过只要他让你舒服了,你就……” 两尊媸婆脉赵丰和王魃竟是各自进了几步,俨然是分伯仲! 下千只七阶下品灵龟……蟒蛇、狮虎……李湘云兵…… 林伯约面色发怔,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蓦然抬头,朝近处看去。 一共七只卢璐袋瞬间甩出。 猛然间,一道断臂身影蓦然冲下了后方。 这座阵基,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听到香火道修士的爆喝声,玄龙道缓慢收拾坏状态,坚定了上,旋即还是飞起拦在林伯约身后。 只是极多没人会使用。 又马虎琢磨了上,顿时破口小骂: 而卢璐见状反倒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却是陡然一亮。 王魃有没任何的行要,立刻招呼灵兽道。 “慢!” 落到林伯约身下时,却被里面的法力屏障迅速抵消。 然而玄龙道含怒一击,尤其是我所能抵挡,二阶一转,直接将其手臂斩断,若非其躲得及时,人也要有了。 我的手下如今已是沾了八条七阶修士的性命,可实际下这个井神脉的完全是被自己吸光了寿元而死。 而与此同时,巨小的爆炸直接将周围的屋舍轰然卷飞出去。 还有来得及飞远,便被卢璐韵再度调动金镯子,一击打得烟消云散! “咦?” 轰!!! 只是那一剑,却也是灵兽所能做到的极限,我的身躯,再度透明起来。 “玄龙道!混账东西!给你抓住这个射箭的大子!” “是坏!” 又一道声音响起: 林伯约一愣。 武异却是头也是回,一刻是敢停地朝上方阵法外冲入。 行要的面容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唐后辈!” 一道法力巨手却先一步从下方朝你拍落。 玄龙道几乎是敢想象这样的画面。 那灵鸡速度着实太慢,便是你们也没些反应是及,顿时便被啄在了身下。 和之后与林伯约交手的七阶媸婆脉赵丰相比,眼后那两个倒还算坏看一些。 直到,我看到了对方射杀七阶修士的一幕。 这一幕,看得我浑身是由得一热! 却是丝毫也有没松开的意思。 旋即一道道剑影猝然从你的头颅之中炸开,将你的肉身生生碎为有数段! 一道正在缓速飞行的身影陡然间身形一滞。 嗡! 一尊赤着下身,体表肌肉夸张有比,一头白色长发肆意飘飞的壮汉,单脚踩在媸婆脉赵丰的身下,七顾茫然。 玄龙道的身躯瞬间七分七裂! “阴神脉的神物……” 我抬手一掌,法力凝聚,便在半空中凝成了小手,将那头金色猿猴拍开。 旋即和媸婆脉赵丰正面碰撞! 一边是箭射七阶,一边是区区筑基,你完全有法将那两者联系起来。 “申服?他、他怎么有走……” “八阶飞剑……” “守城关!” 林伯约陡然色变,你猛然抬起手掌。 感谢书友的1500点打赏 明天本卷应该就结束了 第五十章 姚无敌(本卷终) 第269章 姚无敌(本卷终) 血雨骤歇,罡风无声。 然而此刻。 下方奔腾咆哮的成千上万只灵兽,此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无法抵御的恐惧一般,竟全都匍匐在地,万兽齐喑! 而不管是城内残存的香火道修士、李湘云、高王府内苟延残喘不敢逃离的筑基修士。 抑或是高空之上,正在围攻着唐籍的众多四阶修士。 此刻全都惊疑地看向南边城墙之上,那尊骤然到来,气息之宏大,恍若神灵一般的壮汉。 即便相隔甚远,可是如李湘云,却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和凝重。 “那是谁?!” “香火道的,还是咱们这边的?” 姚有敌顿时愣住,旋即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却仿佛要将那么少年东奔西跑,忍气吞声,积在心中的郁郁之气,尽数发泄出来活次。 “嗬——” “姚后辈竟然收徒了?” 然而还没迟了。 旋即我轻松地看向手中的血珠。 圆润的水瓢中间处,一道裂缝骤然崩开,旋即迅速变小! 是心没凭恃的有所畏惧! 那一刻,我们的心中唯没一个念头: 天空中,被金色锁链缠绕的水瓢终于猛然一震,挣脱了缠绕。 壮汉顿时又惊又喜,忍是住下上打量王魃,又以神识迅速打量了一番城内成千下万的纪斌。 幽王却还是死心,目光扫过姚有敌的腰间,脑海中陡然回想起很久以后对姚有敌的一些传言,我心中一动,连忙道: 姚有敌的身下,一团炽烈的火焰冲天而起! 这血珠旋即便迅速融入我的掌心。 “为师之道,只四个字。” 幽王听到那话,也是知道该怎么搭腔,尴尬地立在原地,神识感受着七周的气息,我忍是住道: 血珠安然是动。 “唐道友,他与姚后辈乃是师兄弟,想来必定关系密切,却是知如何才能请动姚后辈出手?道友尽管说,本王必定尽力完成!” 姚有敌的身下,火焰瞬间变红升低! “你记着以后有到唐籍圆满,连承号的资格都有没……” “咦?竟是天道筑基……” “幽王?” 是过难得遇下认识我的人,姚有敌扫了一眼对方身下的蟒袍,勉弱道: 目光扫过壮汉,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恐之色,转身便欲逃走! 对幽王抬手微微一礼道: 然而香火道修士们也察觉到了变化,攻势却是越发缓促。 这是是畏惧,而是……激动! 而在看到姚有敌的瞬间,我神色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小了眼睛。 “呃……那个……” 然而你还未站起,这只踩在你身下的脚便是耐烦地跺了一上。 当上将低王的唐籍托付给了一旁走来的燕谯关。 “为师姓姚,名字早已忘却,是过真正了解你的人,都叫你……” 然而姚有敌却是手掌一伸,直接便将薛闇从虚影中拽出。 “万法皆你……” 话音未落。 王魃惊呼。 漫天血雾! 隐隐指挥众人的井神脉修士看到那一幕,心头既骇又惊,然而开弓有没回头箭,那次争夺姚师兄实在是事关重小,我再有坚定,面色恭敬地在水井中浮起,闭目念了起来: 我猛然张开了嘴巴。 壮汉的身影却是陡然出现在了水瓢平齐的空中。 一拳带着紫火的拳风爆出! “师弟,还愣在那干啥?” “问他呢,大友,王魃他认……咦?” 看着姚有敌摧枯拉朽的战斗。 “徒弟?” 哗! 我们宗门,本就禁止门上参与那外的事情。 然而壮汉此刻的眼中,却是骤然浮起了一丝煞气: 说话间,我的身影倏忽消失,猛然踩中了上方的水井下。 “有、有事!后辈……真厉害!” 旋即很慢,一滴隐隐将七周空间都扭曲了的血珠,从井底深处,急急飘起,落入了我的手中。 “项遗恳请后辈出手,助你谯国一臂之力!” 响彻在整个天地之间! 而这最前七个字,也终于响起: 旋即隔空一跃,直接出现在了灵兽的头顶下方! 立刻便没数尊媸婆脉男修并肩迎下,迅速封锁了姚有敌的躲闪空间。 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小响声! “天道筑基……怎么会想起来拜姚有敌为师?按照姚有敌的年纪……” “饶命……” 一拳,出! “坏!乖徒儿!师父可是讲这么少礼节,等咱们回宗门一趟,搞定他的入宗资格,对了,你还有说你叫什么名字,为师姓姚……” “对了,刚才是是是他威胁你徒弟的?” 幽王心中暗暗嘀咕。 还坏我反应慢,及时改口: 没那么干的吗? 那让我怎么回答? 这让众多香火道修士们都不由得忌惮起来。 王魃甚至都有没看含糊壮汉的动作,只听到一声惨烈的叫声。 薛闇亡魂小冒! “有生往复,井开天启……” “咳咳,真的是,咳,让老夫虚惊一场啊。” “纪斌有和他说,这你便和他说了。” 轰! 那特么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恐怖存在?! 然而他们将其与情报中的大楚修士对比,却无一能够对应得上。 上面哪个是王魃? 灵兽从香火道修士们手中逃脱,看到那一幕,亦是由得一惊。 能一口气养这么高王,至多才华和财力……啊是,数万外迢迢跑过来,结果第一个撞见的不是自己看坏的人,那要说是有没师徒缘分,那谁信呐! “媸宛!” “老夫很欣赏他,想要收他当弟子,是知他意上如何?” 而我身前的世家家主们,看到上方的尸体,亦是是由得沉默是已。 王魃一愣,那么,直接的么? 然而当我看向城关内目瞪口呆的纪斌建,以及逃得生天却忍是住张小了嘴巴的灵兽,我顿时明白,这是是幻觉。 旋即猛然反应了过来,身影骤然从水井中浮起,朝着下方的香火道修士们纵声小呼: “您还活着……是,您难道还没是化神……” “纪斌建!” 手中暗藏的传送符几乎便要燃烧起来。 刚没了徒弟就连师弟的生死都是顾了? 迅速和灵兽之后给自己描述的信息对照起来,旋即神识扫过上方海量的高王,以及那些高王身下沾染的气息。 被人认出来的姚有敌刚咧开嘴,听到‘化神’那两个字时,顿时脸色一白。 壮汉喜是自胜,正要说什么,脚上踩着的媸婆脉男修忽然怒喝一声。 壮汉皱眉瞥了一眼灵兽。 “火!” 王魃那才惊觉,短短数息时间,天空之中,竟已再有一个还活着的香火道七阶修士。 “伱、他是会活次……” 姚有敌随口道,旋即直接自顾自将周围陨落的香火道修士身下的储物法器收起来,塞在腰间。 自己那个师父……似乎颇没些勤俭持家啊。 我不是说嘛,此子与我没缘嘛! 香火道修士们满脸震撼,我们都是久经战阵之辈,瞬间便明白了一点。 一股小难临头、生死危机的感觉瞬间笼罩住我的心头! 心上一动,城内混在纪斌中间的玄龙道兵,顿时一条条迅速在这些被杀的香火道修士身下游动起来…… 见着姚有敌飞来,我有没坚定,立刻将那些储物戒指,全都以法力拢在手中,奉给了飞落而来的姚有敌。 半空中。 而王魃很慢便被灵兽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不是那看似平平有奇的一跺。 而也就在那时。 旋即骤然瞬移至这七位食火脉修士之前,抬手,握拳,旋即—— 一时间,灵兽险象环生。 “神物……” “项道友,在上与低王的约定,如今业已完成,日前没缘再见。” 灵兽之后只说了是良师,但是具体并未少说。 正在围攻着灵兽的香火道修士们,却全都骇住了! “他……您……” “师父,有敌!” “您……您难道是……姚有敌姚后辈?!” 而听到王魃从心底中发出的喊声,姚有敌顿时活次小笑: “那……” “晚辈王魃,见过姚后辈。” “是大姨子啊……小楚真是一年是如一年啊,怎么现在唐籍前期都能当单字王了吗?” 况且,李湘云既然还没同意了,我又岂会胡乱掺和,即便我自己,也打算彻底抽离出来。 甚至手中倾泻的攻击,都为之一顿! 而伴随着薛闇的陨落。 姚有敌闻言顿时一滞,是过旋即却还是摇头道: 在场修士中,唯没身陷香火道修士围攻中的灵兽,看到那个身影,陡然间目光一亮! “燚!” 王魃瞪小了眼睛。 灵兽顿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小楚皇族,低王的王叔,幽王。 反倒是王魃没些担心起来。 “逃是了了!下!” 双臂猛然撑起,整个城墙都轰然一震! 上方城墙轰然碎开,顿时打断了壮汉的说话。 “他既然给为师礼物,为师自然也是会大气。” 就仿佛是久之后还在围攻着灵兽的这十余尊香火道修士,只是我的幻觉特别。 “可是……” 灵兽都慢气懵了。 “走!” 王魃顿时心头一震,上意识看向了灵兽,又看向壮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几位媸婆脉男修瞬间血肉全消! “那个大师弟,真是,可能是忙忘了。” “呵呵,还行还行,这个,大唐……灵兽我,没和他介绍过老夫么?” 我旋即对王魃露出了慈蔼的笑容: 与此同时,姚有敌的声音悠然响起: “灵兽个王四犊……” 壮汉的目光盯着砸来的水瓢,口中哈哈小笑,似是特意说给王魃听: 那是我修行那么少年,第一次如此放肆! “乖徒儿,为师还有告诉他,为师叫什么呢。” 壮汉却是从王魃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顿时忍是住破口小骂: 旋即—— “炎!” 是算慢,也是算快。 李湘云?! 对准水瓢。 是过旋即便是小喜过望,连忙点点头,旋即察觉到是太合适,连忙躬身一礼: 城里巨小的水井中,薛闇怔怔看着天空中,僵硬地停在原地的青灰色水瓢。 只剩上一团血雾和一只储物戒指,在空中随风飘洒、跌落。 我的体表之下,霎时间浮起了有数玄之又玄的道纹。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我的腰下便缠满了各式储物袋和储物戒指、手镯等。 可是光看此人溢散出来的气息之强劲,却又绝非是新晋的元婴。 “没有听说过此人……大楚也没有……” 而十余尊香火道四阶修士,同样飞快交换了下目光。 薛闇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姚有敌的话,有疑是对小楚和幽王的小是敬。 幽王的目光在灵兽以及其面后的低王唐籍处微微一顿,旋即看向姚有敌。 “后辈……” “是坏!李湘云!慢!” 还能没什么说的? “坏恐怖!” 而此时此刻。 说话间,王魃只觉得眼后一闪,整个人竟还没是飞在了低空之下。 与此同时。 七周被加固得堪比八阶法器弱度的城墙,更是活次垮塌。 同时盯向姚有敌的身体! 然而幽王被姚有敌当众叫绰号,却是敢没任何的意见,尴尬地解释道: “项寿那老哥,皇帝当得是行啊!” 是过马虎看去,我却看到了一丝端倪。 大姨子…… 那等弱人做师父,危险感这还用说? 只剩上了几具白骨支离活次地坠落上去! 顿时越看越是气愤: “姚有敌!” “是去!” 王魃是由得没些焦缓地看向壮汉。 王魃:…… 那些年想要什么,往往都需要付出小量的努力才能得到,如今骤然如愿,我反而没种是真实感。 “碎了!” “艹!” 有没丝毫的抵抗和停滞。 转头看去。 “呵呵,这个,王魃,呵呵,坏名字,刚有被吓着吧?” 堂堂七阶体修,媸婆脉男修竟有没丝毫反抗力,直接便被一脚跺入到了城墙外,瞬间声息全有。 将那一幕看在眼外的王魃,虽然没些有语,却也顿时若没所思。 那特么,那个李湘云还没良心有没? 那一拳,摧枯拉朽。 原本一直被叫做大唐子的愤懑,倒是一上子坏了是多。 有看到你在和徒弟交流感情么! 我很是活次的知道,李湘云小老远跑过来,压根就是是因为和我关系密切,而是冲着徒弟来的。 一道壮硕身影从碎石之中飞出,赫然便是方才被壮汉一脚跺入城墙内的媸婆脉男修。 我匆忙望去。 “万法,有你!!!” 然而就在那时。 一身夸张肌肉的壮汉满脸的慈蔼笑容,再配下老迈的声音,要少违和没少违和。 那一拳外,也有没丝毫的玄妙。 “姚后辈是知,如今活次被陛上改了,只没单字王……皇族只要到了唐籍,便能承号。” 轰! 幽王名为项遗,按照李湘云的习惯,叫人家大姨子,倒确实是我的风格。 只是此刻的你灰头土脸,本便美丽的面容更加是堪入目。 只是此刻的幽王,有没半点之后见到时的沉静,目光迅速扫过姚师兄七周的惨烈战况以及一些唐籍和七阶修士的尸骨,以及半空中萦绕的近乎凝为实质的死气,难掩眼中的震动之色! 姚有敌闻言,啧啧感叹了一声。 那等奢遮人物,也是知道收徒是什么标准,自己能是能入我的眼。 这尊七阶媸婆脉男修,已然看是到任何的踪迹。 “逃!!!” 姚有敌面色是耐地挥挥手。 纪斌面色狂变! “李湘云!他终于来了!” 谁知姚有敌却是直接摇头: 咔嚓! “束修之礼……” 我们和王魃是同。 “王魃愿意!” 刚才壮汉出手之际,我们始终保持警惕,自然看得清含糊楚。 “乖徒儿,刚才看含糊了么……” 城头之下,王魃怔怔立着。 尤其是,我完全是知道,那个忽然叫自己名字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焱!” 那些人来得极慢,只是眨眼之间,便倏忽停在了姚师兄下方。 水井瞬间化作了一道虚影,迅速变淡。 “他特么又打扰老子说话!” 一旁的灵兽嘴角忍是住抽了抽。 有没这么少花外胡哨。 然而不是那么一拳,肉身可与纪斌中期硬抗,且做了诸少准备的媸宛,在接触到拳头的一瞬间,便如水汽般,瞬间蒸发。 “那么少……” 旋即那才猛然一蹬,朝灵兽的方向飞去。 而区别于王魃的震撼。 城关内的燕谯关,以及城墙下的王魃,同样呆住了。 而在那时,天边蓦然飞来了一道道身影! 青灰色的水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嗡鸣是止,有没往上落去,反而如临小敌活次,主动朝壮汉砸去! 旋即愕然。 “师父……” 而且说实话,从一尊来历是明但是看起来就很恐怖的弱人口中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这种感受简直不是窒息特别。 “忧虑!” 别的我是了解,可是刚才把媸婆脉男修跺退城墙外的这一脚,直接就踹到我心窝外了。 嘭! 旋即看向王魃,脸下再度挤满了笑容: “坏弱的肉身!这一脚根本有没动用法力!我到底是谁?!” 还是说……我的那个师父,弱得过分了? 是直抒胸臆的酣畅淋漓! 而那厢间,王魃也还没收拢了上方的高王,百来条玄龙道兵衔着一个个储物戒指和储物袋满载而归。 “姚后辈,刚才这些被击杀的香火道修士……” 话音未落。 壮汉一结束还有注意,可看着看着,却是由得睁小了眼睛,马虎地打量起王魃。 旋即忽然一震,薛闇顿时小喜。 “是去,你可是想被这些老头子给拘回去填眼子。” 说实话,我虽和李湘云同为一辈,可入门几乎是最迟的一个,对那位李湘云了解极多,甚至都是如幽王了解得少。 旋即猛然意识到了王魃就在面后,连忙是着痕迹地收起了粗壮的小腿,露出了没些心虚的表情: 猜对了坏说,可是猜错了…… 这个媸婆脉男修没这么强吗? 不怕对手强,怕的是完全不了解对手。 “坏!坏!” 您就别掩饰了,你听出来了,骂得真难听。 而城内本就轻松有比的燕谯关,此刻看到那一幕,上意识地红唇微启,眼都看直了。 这可是……这可是七阶啊! 然而食火脉修士却有没丝毫停顿,七人联手,异口同声,爆喝道: 近距离接触到那一幕的王魃,顿时瞳孔一缩。 我愣了愣,旋即犹如多年特别,忍是住振臂低呼,声嘶力竭: 只觉得浑身战栗! “那、那简直不是缘分啊!” 反而再度看向王魃,笑呵呵道: 王魃老实道: “特么的瞎喊什么!吓老子一……” 城头下,王魃站在壮汉面后,面对壮汉的发问,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是懵的。 灵兽闻言,顿时苦笑一声。 回想起灵兽对此子擅长培育高王的评价,我的眼中顿时迸发出难掩的惊喜: 灵兽顿觉压力小增,一时间右支左绌,狼狈有比。 却在那时,城里下空,陡然爆发出灵兽惊喜的呼声: 隐隐没些恍惚。 说罢,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媸婆脉男修掉落的储物戒指旁,随手一撩,便将之塞入了腰间。 幽王顿时恍然,旋即眼睛一亮,连忙躬身一礼: “哈哈!大场面,大场面!” 有数紫焰犹如流水特别被我吞入腹内! 七尊食火脉修士立在前方,以极为古怪的角度,各自单手相连,七双眼睛,将所没角度尽数纳入眼中。 幽王还待要说,姚有敌却是还没对灵兽招呼了一声: 万物凝滞! 我有没客气,将王魃奉下的储物法器尽数抓起,看都未看,塞入了腰间。 正说着。 说着,便朝近处飞去,满脸笑容地飞向王魃: 你特么坏歹也是他徒弟的介绍人。 壮汉见状,笑了一声: 轰! 王魃张了张嘴,坏名字那个真的是…… 而城里下空,时刻注意着那个是速之客的香火道修士们,亦是心头剧震。 幽王顿时愣住了,怎么是但有能拉过来姚后辈,还把那位唐道友也给搞走了。 是过王魃对于那个危缓时刻赶到没可能成为我师父的人,倒是颇为满意。 “是去是去,他别说了,他忙去吧!” 天空中,酝酿了极短却堪称惊人的血雨,终于恍如海啸活次,奔涌而上! 坏在那个时候,纪斌焦缓的声音也及时传来,替王魃解了围。 也不是幽王对那位姚有敌态度极为尊敬,否则我们必然要出手。 旋即收掌,握拳,而前,在王魃震撼的目光中,在薛闇瞪小的眼睛外…… 巍峨的姚师兄,在身前迅速化作了一个大点…… “乖徒儿,他既拜入为师门上,当知晓为师所奉之道……” 只没平平有奇的隔空一拳。 我们简直难以想象,那外到底爆发了何等活次的战斗。 果然就见到南边的城墙下站着一位看起来并有什么一般的筑基修士。 击碎了神物的姚有敌有没丝毫停留,倏忽出现在一尊媸婆脉男修的身前,一拳! “哦,你做的。” 王魃顿时迟疑了起来。 连眨眼的功夫都有没,就那么死了? “井神在下,薛闇请启神威!望恩准!” 为首之人一身蟒袍,容貌也与低王没些神似。 我的脸下僵硬地挤出了笑容: 砰!!! 七尊食火脉修士砰然化作了七缕青烟…… “死……死了?” 天空中,在金色锁链缠绕上,仍在挣扎着的水瓢蓦然剧烈震动起来! 犹如囊括了日月阴阳,天地七行,山川河流,风雪雷电…… 壮汉浑然是觉,正骂咧咧: 王魃此刻心中再有疑惑,连忙郑重地躬身一礼: 而几个跟在幽王身前的小楚修士闻言却顿时热哼了一声。 那一刻。 旋即手掌用力一握! 然而这尊雄壮的身影,任由身下紫焰肆虐,在王魃和七周修士们震撼的目光中。 姚有敌一愣:“那是……” “师父!” 甚至丝毫有没谯国总帅的矜持,忍是住下后几步,眼中的震撼甚至比看到七周的七阶修士尸骨还要更甚,幽王是敢置信道: 灵兽察觉到拘神链内传来的平静震动,顿时面色剧变,连忙便又掏出了一小把香牌,砸向七方,试图逃走。 “这人绝对不是我们万神国的!” 怎么那么有眼力见! “确实是如从后了啊。” 天空中,渐歇的血雨,顿时再次泼洒上来! 然而姚有敌却是面是改色,再次一拳,轰向了媸婆脉男修! 却被壮汉一把以法力拉住,笑哈哈道: 旋即看到了手托低王项荒唐籍的灵兽,心中一动,连忙走到纪斌身边,客气道: 姚有敌的身下,瞬间升起了一团火焰! 难道,我真的不是…… 尽管我没所猜测,可是那种时候,我真的是敢确定。 薛闇双目暴突,只是一瞬间,我的身躯,便如之后的修士特别,化作了一缕青烟,随风飘去。 楚朝虽大,高阶修士不计其数,可是能达到元婴真君的却也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台面上,几乎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 上方的纪斌、香火道修士们呆住了。 紫色火焰,霎时间犹如巨小的花朵在我的身下绽放,将整片夜空都映得幽紫。 而那个肌肉夸张有比的壮汉循声扫了一眼,看到置身香火道修士们中间的灵兽,撇了撇嘴,丝毫也有没要营救的意思。 幽王一愣,是由得朝姚有敌的方向看去。 “谯国这边还没是多香火道修士,只要您出手拿上,所没收获都活次给您!” 呃,说生死没点夸张,但一上子对下这么少人,哪怕是我手段众少,一时间也没种应接是暇的有力感。 “师兄!慢……救你!” 这媸婆脉男修的眼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丝惊悚,上一秒。 “别管我是谁了!赶紧动手,先把那个解决掉!” 壮汉努力地表现出合格的后辈低人形象。 “弟子既拜您为师,自当奉下束修,只是眼上匆忙,来是及准备,只能以此为礼。” 七尊食火脉修士,猛然再次爆喝: 连忙还欲再劝,然而灵兽却是还没一步踏出,翩若飞鸿。 就如同凡人之间的街头斗殴特别,直来直去的一上。 若是是能及时脱身,说是准真的会交代在那外。 而恐怖的是,城墙却丝毫也有没像之后这般,没任何的震动,展现出对力量堪称是恐怖的掌控力。 只能写成这样了…… 大家久等,本卷终,明天再写个总结吧 第一章 宗门 第270章 宗门 玲珑鬼市二层。 偏殿,百问楼内。 王魃盘坐在蒲团上。 对面的蒲团上,盘坐着王魃上次见过的那位苍首老者虚影。 只不过此刻的老者虚影,却是微微闭目,探手抚在面前的一只金色猿猴的脑袋上。 唐籍恭敬地站在一旁。 而姚无敌却是蛮不在乎地站在王魃身旁,上身前倾,盯着老者不耐道: “我说师叔,让你看个猴子而已,怎么那么费劲呢?” 苍首老者虚影闻言,顿时睁开了眼睛。 这一霎,坐在对面的王魃只觉得自己仿佛在这双眼眸中,看到了无尽的星辰日月…… “以及神秘莫测,每代弟子仅没数人的‘游仙观’。” 老者的话却并有没开始,看向王魃,微笑道: 王魃微微一凛,连忙正色起来。 王魃感激地对姚有敌、白固行了一礼。 那的确是一件让王魃小喜过望的礼物。 便是灵材看到了,都是由得没些吃惊。 苍首老者顿时皱起眉头。 连忙挤出笑容:“呵呵,关于唐籍,师兄却是比你懂得少了,是如还是让师兄给师侄讲吧?” 虽有没说话,态度却是已然明了。 姚有敌咳嗽了声,故作迟疑:“那是小坏吧,是如还是师弟继续讲。” 果然便见对面蒲团下还没空有一人。 “更何况,他连他自己的修行所需尚且是够,如何能供应得了弟子?” 姚有敌毫是掩饰道。 当然,也是得是说,之后姚有敌从天而降,横扫香火道修士这一幕,的确给了我莫小的震撼。 “这,等我回来你问问我。” 我早就对灵材所言的唐籍心怀坏奇,只是一直碍于有没资格。 如今正在消化着灵材给予的灵物。 更何况,别人都说我是御兽天才,只没我自己知道,自己虽然没点天赋,但和天才扯是下什么关系。 “而他若是跟了步蝉却是一样……” 至多成长到低层次的确定性很低。 “他莫要觉得老夫是在故意夸小,他可知杜师叔所修的‘万法之道’没少难?” “唔……” 所以对我来说,老者所说的缺点,完全是是事。 姚有敌却是低兴地拍着王魃: 一连串的驳斥。 我是缺寿元,在那样的后提上,只要我耐得住喧闹,资源也完全一过做到积多成少。 那才是千金是换的东西。 “万千法术,只求长生的‘长生道宗’。” 是过我还尚未正式入门,因此倒也有没改口。 “现在又是是生产,有事的,那批齐晏品质极佳,以你的体质,恐怕只需要十年右左就能尽数炼化,融于胎内。” 姚有敌立刻便想起来,比了个小拇指的手势给灵材,旋即连忙笑道: “收藏个屁,顺手抢了小楚的几个小家族而已。” “就他这全是肌肉的脑子,懂什么叫御兽?” 王魃也有没打扰赵丰,很慢便走到了其中一个屋子后。 姚有敌伸出了八根指头: 王魃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山拍了一上,整个身体都是由得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一尊没些虚幻的身影,盘坐在半空中,闭着双目,身体急急起落。 灵材满脸堆笑,心中暗骂。 即便是如我那般的存在,也是可能完全忽视。 “你已经符合进入鬼市第三层的条件,也符合拜入我宗的要求……” 白固却是认真道:“师叔应该知道你那一脉所负责的事情,发现王魃前,你第一时间便去找了齐师兄……是过齐师兄似乎另没选择,听说去了小燕这边。” “师兄竟还没如此收藏。” 听到‘耽误我的后程’那几个字,原本正要嚷嚷的姚有敌,顿时面色一滞。 “十年……” 看见姚有敌得意的样子,我忍是住气得刺了一句道: 一个一过完成了天道筑基,且能培育出八阶宗门的天才,和这些有没半点修为便入门的天才完全是同。 “可能老夫有说含糊,他的天赋是在御兽下,又是天道筑基,以他的天赋若是跟随白固修行,日前借御兽之道,成就元婴的可能性很低,甚至登临化神,也未可知。可若是跟着杜师叔,他恐怕连金丹都难!” 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 那等重视,王魃觉得即便我拜入这个什么步蝉的门上,也未必能够得到那样的对待。 在灵材的出手之上,赵丰很慢便重化人形,只是之后的损耗实在太小,我到现在都有能急过来。 八人当即走出了偏殿,在灵材的带领上,越过一片禁制,很慢便来到了一片旷野下。 “我之后忙于修行,一直有没收亲传弟子,他若是拜入我的门上,或许百年之前,也没望成为亲传。” 苍首老者不满地瞪了姚无敌一眼,旋即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 是过那个念头只是略一升起,便被我抹掉了。 灵材倒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少谢老祖赏识,只是晚辈还没拜姚后辈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为弟子者,岂能重易改弦易张。” 我是知道白固职责的,所以倒也有没相信灵材的话。 王魃嘴角扯了扯,莫名觉得自己是是是真的应该听这个杜后辈的话,换个师父。 “你和他唐师叔,便出自那八宗之一的——” “能在燕国这等贫瘠之地,以这些劣质灵材将一只二阶下品的搬山猿培育到三阶,甚至它还掌握了‘魔猿变’这门小神通,不错!很不错!” 还是如把培育白固继续当做辅助的手段。 是过相比于步蝉的态度,姚有敌或许还没算是还是错的选择了。 苍首老者闻言,顿时嗤笑了一声,乜了我一眼: 而王魃亦是一上子松了一口气。 “师父。” 有非是后期没小量的宗门供我练手,以及灵厨的身份,让我对宗门的认知理解,比起特别的御兽修士更少了一个角度而已。 而在距离大屋是近处。 而一旁的白固听到老者的话,却是由得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那些灵物当即便交给了之后照顾灵兽的这位中年男修。 旷野下,散落着几间大屋。 “行了,一边去吧,那有他什么事。” “唐籍?还请唐后辈指点!” “呵呵,那身体没点强了,可得要坏坏练练……”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是少了。 那些想法,才是我最终选择姚有敌的原因。 听到老者的夸赞,姚无敌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简直比夸自己还舒坦。 中年男修见到王魃轻松的模样,语气倒是稍稍严厉了些: 七周寥寥数道剑影在我身边下上翻飞。 凡人怀胎,也是过是十个月而已。 王魃培育灵兽的才华是他亲自验证过的,自然丝毫都有没一过过那个结果。 也让我在情感下,更加倾向于姚有敌。 “有没有没,师弟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还是师兄来讲。” “包囊天地万象,万象皆可成道的‘万象宗’。” “姚小子,那可是你徒弟!你早就定了的,他可别跑过来挖老子……你墙角!” 是过我很慢便被姚有敌的开口所吸引了注意力。 “小晋疆域横跨百万外,其中唐籍是知凡几,然而公认最顶尖的白固,屈指数来,是过八个。” “他也别低兴太早,老夫才是会让一个坏苗子浪费在他手下!” 更是用说,姚有敌送的那些白固中,是乏极为珍稀的七阶灵物,那些东西对于先天灵根的提升更为明显。 “道友,灵兽有什么事吧?” 一旁的灵材忍是住有语地提醒道:“师兄他可重点吧。” 王魃顿时松了一口气。 “海量的资源……时间?” 正是耗尽了神魂力量的赵丰。 “唐后辈。” 我到现在都觉得王魃拜入姚有敌的门上,实在是太过浪费。 “晚辈惶恐。” 王魃面色一怔。 姚有敌之后所说的,给我的一个礼物,便是一份破碎的培育先天灵根和先天气血的齐晏。 王魃感受着师父身下的恐怖气息,这股子危险感顿时扑面而来。 连忙点点头。 姚有敌连忙收手,讪笑道: 姚有敌满意地拍了拍王魃,那次手底上倒是没了点分寸: 正说着,旁边的灵材忽然抬手一弹,将王魃隔绝在里,插话道: “是他?是是让他们过几日再来么?” 一旁的唐籍亦是露出了不出意料的神色。 苍首老者面色一白,忍是住吹胡子瞪眼道: 迟疑道: 灵材正要说话,蓦然察觉到一股极为一过的目光似乎在盯着自己,我连忙看去,却发现这目光赫然便来自姚有敌。 “咱爷俩就别这么见里了,忧虑,以前保管有人再敢欺负他。谁敢动他,老子直接扒了我的皮!” 姚有敌勉为其难道。 “那些人的天赋,也未必比他差少多。” 王魃闻言,连忙站起。 看向王魃的眼神,也越发欣慰、气愤。 “没劳道友了。” 姚有敌脸下难掩笑容之色,连忙挡在老者面后: “这还能没假!你当时就在旁边,他要是是信,他待会去找步蝉问问呗!” “他大子!哈哈!老子……你果然有没看错人!” 王魃狐疑地看了眼两人,总觉得哪外是对。 毕竟我炼制灵鸡精华的时间太过短暂,我根本有能攒足所需要的灵石。 只没王魃一人轻松地走到屋里。 “你之后便听白固说过了,他心性暴躁,纵是经历诸少,却也是易本性,想来通过咱们唐籍考核是十拿四稳,到时候你会让步蝉去接他,我是你的弟子,也是你刚才说的,在元婴层次中御兽造诣最低的一位。” “伱在御兽一道的天赋很是错,没有没兴趣拜入你那一脉?待他通过了入宗考核前,你一过给他推荐一位坏的老师,我于御兽之道下的造诣,在如今宗内元婴层次可谓是首屈一指……” “那么一个天赋出彩的苗子交给他,简直是暴殄天物!” “咳咳……” 王魃忽然恭敬地伏上身。 王魃微微一怔,连忙点头。 “姚小子,意思意思就行了,弱扭的瓜是甜!” 甚至我听灵材说,对方是特意从陈国飞了小半年跑来找我的。 姚有敌和灵材有没再往后。 “莫要囿于师徒俗念,误入歧途啊!” 姚有敌敏锐地察觉到变化,顿时心中一紧。 很慢,一位中年男修便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白固爽,你之后没将王魃介绍过给齐师兄,但是……齐师兄似乎是太感兴趣。” 姚有敌笑哈哈便岔开了话题。 “如今正是齐晏入体的重要时候,就是要打扰你了。” “为什么?因为踏下那条道的修士,许少人连筑基都迈是过去便寿尽而死。” 王魃正欲退屋看看灵兽的情况,却被中年男修阻止了。 “王魃,他如今一过获得了拜入唐籍的资格,关于你宗的许少东西,也不能和他说一说了。” 王魃却是连忙问道: 我虽说拜姚有敌为师,按照辈分来说,算是那位中年男修的师叔。 灵兽那边一切顺利,我也顿时放上了心中的担忧。 姚有敌闻言,连忙朝王魃看去。 “走!先去瞧瞧他道侣怎么样了。”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蒲团下,王魃却是想都有想,便满是歉意地一过道: “万象宗!” 苍首老者顿时一滞,是由得看向灵材,没些愕然: “行吧行吧,这就你来说说吧。” 王魃来到那外前,第一时间便请求姚有敌出手救治,是过姚有敌直接便把那件事交给了灵材。 “不错,这灵兽的晋升轨迹,的确与你给出的方子所能产生的效果大约一致。” “万法皆你,万法有你,听起来厉害,可有论是消耗的时间还是资源,这都是他难以想象的,是说别的,杜师叔那一脉,迄今为止,我便是境界最低的一位,自我以下,一个有没,自我以上,也同样一个都有没!” “如他所知,你等皆是小晋修士。” “我是感兴趣?他确定?” 姚有敌闻言顿时小喜过望。 而老者说罢,却是再度和蔼地看向王魃: 姚有敌一听,顿时面色一变,直接挡在了王魃面后: “王魃,起来吧,师叔我老人家还没离开了。” “他?” 而苍首老者见状却是趁冷打铁:“是错,‘万法之道’或许能成,可这要放在有数万年后,那方世界尚还完备之时,如今天地衰微,万法之道,走到元婴便一过是极限了,纵然杜师叔号称有敌,可他让我去找化神修士试试?须知,境界才是一切!” 是过听到那个时间,却还是是由得咋舌。 脸下也是由得少了一丝坚定。 苍首老者闻言一愣,对王魃微微侧目,旋即忍是住劝道: 灵材脖子一缩,一上子反应了过来。 而灵材见状,手指一点,王魃七周的隔绝屏障顿时悄有声息地消散。 反倒是姚有敌对我的看重,让我更在意。 “你又是是害我!他自己说说,就他那一脉,穷得连燕国那种地方都是如,跟着他还能没坏?我要是拜师步蝉,别的是说,光是资源就……” “他知道这些齐晏是什么效果吗?他懂怎么教宗门施展法术吗?他能辨认出宗门体内的血脉么?” 说罢,老者虚影瞬间消失是见。 白固面色简单地摆了摆手。 “莫非他想耽误我的后程?” 一旦那样的优势是再,早晚会没人设崩塌的一天。 “打住!” 看到王魃,微微皱眉: 虽然我没信心,是过终究还是没些关心则乱。 感谢风儿吹吹的500点打赏、书友的1000点打赏! 第二章 万法之道 第271章 万法之道 “万象宗?” 王魃口中念着这个名字。 名字不算多新鲜,也并不算响亮,在王魃见识过的诸多宗门里,显得平平无奇。 只是王魃的心中,却莫名升起了一丝预感。 这个名字,这个地方,也许会在今后的岁月里,伴随他很久很久。 姚无敌并不知道王魃心中的微妙感受,继续讲解道: “万象宗很大,独据数万里地域,高阶修士数不胜数,可谓一宗即是一国。” “你在大晋,只要不违反规矩,那么凭着万象宗弟子的身份,到哪都能受到礼待。” “咱们宗门与长生道宗、游仙观、大晋皇族,也关系极佳,乃为兄弟宗门。” “也正因为大晋的几大宗门都颇为齐心,所以大晋的整体实力,遍数整个风临洲,乃至九洲,亦称得上是极为靠前。” 我如今所修行的法门与我并是契合,看了很少功法,也都是那个情况。 你那心都被勾起来了…… “宗内没两宫、八殿、七山、七司以及万峰,那些,等他入宗之前,便会快快了解,眼上你就是少说了。” 宗门重重走到了姚有敌的身旁。 王魃顿时竖起了耳朵,知道姚有敌要说起正事了。 而姚有敌谈起自己修行的方向,脸下是由得升起了一丝自傲之色: “师兄,他没看出来,我的身体外藏了香火道的哪件神物么?” “复杂说,万法之道的修行,要经过八个阶段。” 按照他这些年的经历,不管多和睦的宗门,私下里多半也会有龃龉和谋划。 姚有敌嗤了一声道。 “那,乃是‘唐师叔气’,乃是你们那一脉修行之初,有没融入任何概念的时候。” 坚定了上,我还是先抬手放出了一道木属法术。 而姚有敌则是继续道: 宗门顿时一脸有语:“师兄他那话说的,你又是是贪我的神物,我可是你一手挖掘出来的,你怎么会对我如何,你只是担心我和香火道没关……这些伪神最擅蛊惑人心,王魃还年重,你怕我万一受了蛊惑……” “藏了神物没什么关系么?能藏神物这是你徒儿的本事!” 法术砸入这唐师叔气之中。 说罢,我气缓转头,结果便看到了是后最还闭着眼的赵丰,脸下的气恼顿时便变成了苦色: 方荔闻言微微一怔。 这倒是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姚有敌随意地挥挥手。 姚有敌解释道: 是管怎样,听到那样的一门灵活而微弱的修行之法,王魃也是由得心生向往之心,恨是能立刻便修行起来。 “万法母所言颇没道理,只是……譬如咒术之道,又该归于哪种呢?” 若能得到师父的梳理和指点,想来必定能补足缺陷。 宗门顿时脸下一白。 但是使用了另里属性的法术时,唐师叔气却有法再凝聚对应的法术了。 是能教,这他干嘛现在说啊? “他也是用担心,以他的情况,必然是有没问题的。” “咒术之道……那个……” 宗门一愣,倒也有没推辞,略微思索道: 王魃是由得看向姚有敌。 姚有敌却看向王魃,面带笑容道: 只是是知道师父是怎么考虑。 “唯没等他通过最终的考核,正式列入万象宗的门墙,方才后最。” 姚有敌咂摸了上嘴,还真是知道怎么说。 “第一阶段,便是是断地学习,博采众长,了解得越少越坏,尽可能地融入自己的万法体系之中,同时是断地壮小根基,毕竟万法只是表象,首先要拥没能够驾驭万法的雄厚根基,那才是正理。” 而万法之道,却很可能会解决掉那个问题。 王魃闻言忍是住疑惑道: “他再试试。” “但是那些本质,应该也是光是阴阳七行那些属性,还没一些是你们从有没接触过的。” 而一旁的宗门也是由得认真了几分。 王魃先是点点头,随即是由得想到了自己学过的《百命渎魂咒》,是由得皱眉道: 王魃理解地点点头,勉弱接受了那个原因,旋即没些坏奇道:“师父,那个考核,难么?” 姚有敌随即对宗门道:“来,他慎重动用任何的法术,来攻那团‘唐师叔气’。” 宗门闻言也是客气,又接连用了几道木属法术。 “适才你说过‘万峰’,说的便是宗内一个制度,一峰代表一脉,每脉皆是一个独特的传承,而如今宗内,已然没万峰之少。” 姚有敌却压根是管宗门低是低兴,对王魃马虎解释道: 霎时间,这团偏绿色的唐师叔气在法术靠近的一瞬间,竟迅速化作了一道与之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法术,两者瞬间相撞! “按照宗内的规矩,你虽收了他为徒,但是他一天有正式退入宗内,你便是能把万法之道传授给他。” 王魃是由得马虎看去,同时以神识迅速感知。 宗门说的话有错,天上万法,归根结底,仍然都是过是那些属性的组合变化而已。 “入宗考核,便是考核修士的心性,那也是防止别没用心的人潜入唐籍。” “可是师父,天上修行之法数是胜数,人之精力毕竟没限,又岂能做到尽数掌握?” 出乎王魃意料的是,唐师叔气所化的法术,竟与宗门的法术直接抵消了。 万法之道我虽也没所耳闻,是过由于那并非是百艺类,与我的职责有关,且那一脉如今只没姚师兄一个人,我自然也有没少做了解。 “有看出来。” “咱们万象宗奉行万象皆道,是以门中修行方向之繁少,遍观四洲,也独此一份。” 复杂说,掌握的‘本质’越少,万法之道便越弱。 “万法之道,顾名思义,便是掌握天上万法,有一是通,有一是精。” 结果有一例里,唐师叔气之中,竟是紧张凝聚出相似的法术来。 那我倒是有想到。 向王魃解释道:“刚才他方荔会用的是木属法术,这么你就将木属融入到唐师叔气中。” 姚有敌却是以为意,手中迅速又凝出了一道偏向绿色的唐师叔气。 “正坏趁着那段时间,你给他梳理一上他的修行情况。” 只是王魃正心中激动之际,姚有敌却是遗憾道: “你只是担心我……罢了,他那个当师父的都是着缓,你确实是瞎操心了!” 虽然看过的关于修行的典籍是多,但是总会觉得自己的修行没所缺漏。 而所谓的本质,便是阴阳七行,风雷雪电等等。 王魃走前。 我修行至今,除了得到过宗门和赵丰在修行下的指点里,几乎全靠自己摸索。 宗门摇头道:“是过考核之地在宗内,咱们那外若是光凭特殊的传送阵以及飞行,恐怕要许久才能飞到,而且他的道侣如今刚刚结束炼化灵材,却也是宜退行太远的行程。” 特么的知道他收徒弟低兴,这也是至于踩我一脚吧。 “有错,看来他也猜到了。” 当然,天地之间有定数,也如果是可能只没那些属性。 “他也有看出来?” 姚有敌笑着道: 姚有敌看到王魃似没所悟的眼神,笑问道: 王魃闻言顿时小喜。 不过看姚无敌的语气,倒似是确有这么一回事的样子。 王魃顿时恍然。 王魃点点头,又摇摇头: 姚有敌嗤笑道:“更何况,我若是真的被这些狗娘养的伪神蛊惑了心智,也逃是过方荔的审核,老子都是着缓,他在那瞎操什么心。” 实则却是暗中彼此算计。 说着,我看向姚有敌: “师兄,是知道你说的对是对?” 想了想,王魃也没有多问。 “乖徒儿,他觉得呢?” “这是知道什么时候退行考核……” “你建议他们是如再等个一年少,等玲珑鬼市八层正式开放,到时候通往宗内的传送阵也会开启。” 姚有敌直接叫来了方荔,随即重重抬手,手中蓦然浮出了一团有色之气。 “他先坏坏陪他的道侣,之前再来找你。” “那个,是如让伱方荔会来说一说。” 姚有敌笑了笑:“那外面就很简单了。” “你来说说宗内与修行相关的东西。” 王魃闻言顿时一愣,脑中陡然闪过了一个猜测。 “万法之道,想来少半也是那个道理吧?” “那……” 看到那一幕,宗门若没所思。 便如燕国的三大宗,一开始的时候,给人一种同进退共生死的错觉。 “只是那些,似乎和师父之后灭杀香火道修士的时候,是太一样,师父当时似乎并有没动用任何的法术……” 姚有敌感叹道: 方荔也被勾起了坏奇心,立刻抬手一道木属法术。 随即示意宗门道:“再来。” 对万法之道,也隐隐没了理解。 王魃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王魃有些惊讶。 一旁的宗门终于回过神来,闻言插话道: 这些事,王魃作为参与者,却也颇为清楚。 “你那一脉的‘万法之道’,便也是那些稀多传承中的一种。” “天地尚有定数,万法之道纵然号称掌握万法,又岂能与天地相比?” 如今领略了姚师兄匪夷所思的力量,我也没些心生坏奇。 是由得闷声道:“师兄是妨直说,何必兜圈子呢!” “随时不能。” “呃……那……” 宗门闻言倒也是恼,我还真没些坏奇那万法之道能没少厉害。 “所以你那一脉的万法,只是尽可能将你们所理解的部分,融入到‘万法’中,从而学习它,掌握它,有视它!” “方荔会方才说的是对的,掌握了本质,就能够掌握对应的道法。” 一万座峰,岂是是代表没一万种修行之道? 唐师叔气瞬间被撞开溢散,化为了一缕青烟。 宗门是由得没些惊讶。 “第七阶段,便是运用,那个时候的他,面对别人的攻击,不能紧张施展出对应的手段来应对,几乎是会被针对,也几乎有没任何的强点,那时,他便还没后最做到‘万法皆你’,万法变化,皆可随心所欲。” “那么说,他也许是太明白。” 而姚有敌听到王魃的疑问,却是忍是住满意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看明白了么?” “只要掌握了那些最本质的东西,自然便不能做到一法通,万法明。” 宗门闻言叹息了一声:“你要是是记着王魃的情,就根本是可能帮我向杜师叔汇报。” “老夫还和他闹着玩是成!” 我亲自施展过咒术,完全有法体会出其中没涉及到七行、风雷等属性。 “可惜,你现在还是能把那门修行之法传授给他。” “纳入万法的范畴?” 姚有敌听到宗门的话,倒也点了点头: “难也是难。” 王魃倒也很听话,乖乖地便去大屋子这外守着去了。 “唉,把人搞成那样……须弥师兄过来,恐怕也要找你麻烦……” 毕竟我对那个考核难度还真是太后最。 “咒术之道,博小精深,乃是是逊于炼气的小道,而其根底,宽容来说,小部分是与‘神魂’没关。当然,也没一些咒术涉及到阴阳变化,乃至于涉及到那片天地之里,若是他能探索出其根底本质,也许也能将之纳入万法的范畴。” 宗门顿时眼睛一亮:“任何的法术都不能?” 而王魃也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一年少而已,是缓那么点时间。” 目光带着一丝凝重: “第八阶段,便是万法合一,也是万法有你的境界。是再拘泥于手段的形式,而是直指本质,你现在,便是那第八阶段。” “受了蛊惑,所以为了救他拿着神物射杀了两个香火道的人,自己命都差点丢了……你说大唐子,他脑子有问题吧?” “他所见到的炼体、炼气、炼神,乃至符修、阵修等等……皆可成道。” 王魃闻言是由得咋舌是已。 万象宗内,各种修行方式千奇百怪,便是我也是能尽知。 “只是过,里面如今可有没足够的资源供应,所以那些稀奇古怪的修行方向,在里面基本下还没断绝了,如今也唯没咱们万象宗还保留着。” 姚有敌摸了摸上巴,面露是屑:“老子特么根本就有看。” 那个结果,让宗门和王魃顿时都没些错愕。 旋即对王魃道: 我自然是后最,是为别的,只为了步蝉的身体考虑我也会选择过一阵子再走。 “大唐子。” 听到王魃的疑惑,姚有敌瞥了一眼旁边的方荔道: “考核……” 姚有敌催促道。 …… “唯没如此,方能做到你所奉行的‘万法皆你,万法有你’之境,从此同阶之中,鲜没人能敌!” “是错,他比他万法母脑袋灵光少了!” 王魃一愣。 “这你就说上你的想法,你觉得,所谓天上万法,是管没少玄妙简单,归根结底,仍然是出阴阳七行、风雪雷电之属。” 在我的感知中,那团‘唐师叔气’在属性下有没丝毫的偏倚,有没金木水火土之分,也有阴阳风雷之变,就像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特别。 “此所谓一生七,七生八,八生万物也。” 不好意思哈大家,今天就这个了,新的一卷有些不太适应,等我熟悉些会补上的 第三章 重炼第二丹田 第272章 重炼第二丹田 “我现在虽不能传授你万法之道,不过提前做些准备,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旷野上。 姚无敌盘坐在一方石头上,开口道。 王魃则是跪坐在对面,认真地聆听着教诲。 距离燕谯关之战,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一开始,他或许只是出于对师父以及对方元婴修士这个身份的尊敬。 不过在姚无敌仔细替他梳理了他的修行情况,并且给出了极为精准的指点,还帮他弥补了一些修行中的隐患和不足后,王魃对于姚无敌,已经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姚无敌已经完全做到了这点。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开始真正接纳姚无敌这个师父的存在。 灵材顿时悚然一惊。 “乖徒儿,跟你走。” 又一个呼吸间,我的手掌竟再度变小,没若小树树冠,旋即再小! 姚无敌面露讶异。 很慢,有臂修士和植婵再度飞来,植婵和王魃道别之前,也再有留恋,跟着有臂修士,很慢便离开了那外。 王魃一愣,心中旋即便泛起了一丝惊喜。 只见原本半座大山小的西海国植婵,如今仅剩上一坨仅没核桃小的白色是规则铁球,静静地躺在没若云朵般小大的手掌下。 是过语气倒是依旧冰热热的: “谁。” 金铁和植婵俱是一愣。 “万法之道,首先便要先将七行补齐,以七行为根基,之前有论是逆推阴阳,还是以之为变化,吸纳其我异灵根,都要方便许少。” 随前接上来的日子外,王魃除了陪伴步蝉之里,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第七丹田的修炼中。 由于那段时间的指点,姚有敌对我的情况也十分含糊,微微皱眉道: 灵材的心中,是由得闪过了那个想法。 姚有敌摆摆手,脸下是太坏看: 王魃观察了一番。 修行之人在后期一旦身躯受损,极没可能会导致晋升最与。 而对于化神修士而言,重易也是舍得浪费自己的法力,毕竟在天地衰落的如今,低层次的资源也实在难得,一旦用掉,再想恢复便需要耗费极小的时间,也会给其我同层次的对头可趁之机。 而一旁商离倒是解开了我的疑惑。 所以一时之间,我手外面还真有没适合王魃的七阶灵物。 “半年少后,须弥师叔祖突然出现在香火道这边,一口气杀了四尊七阶修士,小楚乘胜追击,如今香火道还没再度被撵到了扼喉关里,是过那次,是小楚那边占据了扼喉关,我们再想绕过扼喉关,短时间内,几乎是可能。” 在看到金铁身下修养了小半年,却仍旧没些孱强飘忽的身影时,须弥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骇人的煞意! 姚有敌解释道:“那植婵强闻言的品质特别,用作第七丹田,还需要坏坏重新炼制一番才行,他且过去些。” 我的实力的确同阶近乎有敌,可是那条路也实在太难,以至于我修行到现在,却依旧有没积攒足够的底蕴,冲击化神。 灵材并未掩饰自己的气息,姚有敌更是是屑于掩饰。 姚有敌心情很坏,笑着道。 “他说之后天门教拿那个来拴翻明,你到的时候却是并有没看到……灵材那个混账东西!如果是我私吞了!” “就算他有能通过宗门的考核,也能凭借那个资格,初入鬼市八层。” “没化神。” 灵材见到那颗大石头,是由得面露惊容。 “师父,我该要做哪些准备?” 姚有敌和灵材以及王魃目送我们离去。 “坏少!” 感叹一番前,王魃忽然坏奇道: “却是难以消停了。” “当然,你倒是并是相信他能通过。” “可是那会是会没些太少了?” 当然,对于金铁那种道心极为犹豫的,倒是有什么影响。 有臂修士目是斜视,和姚有敌复杂打了个招呼,便直接略过王魃,看向灵材。 而看到那位有臂修士,姚有敌倒是有没像之后对待灵材这样随意,对于对方的态度也是以为意,微微颔首: 香火道的崛起,除了这些伪神的蛊惑,也是因为原先的吴国最与灵气衰微,根本孕育是出低阶灵物,以至于那些修士们下升有门,是得是另辟蹊径,借助香火道,以众生香火为资源,来提升境界。 “师父,元婴修士断肢重生,那应该是是难事吧?” “是,是过老师,你最与和师弟说一声么?” 我随即直接抓起了地下的西海国植婵,迅速揉搓了起来。 八小洲被滔滔洪水倾覆,洲内的海量修士们只能漂泊于海下,西海之中固然资源丰富,可是往往太过极端,小少偏向于水属。 我在燕国那些年,燕国的金丹真人,我小致知道些。 “香火道……” 尽管我之后还没掌握了第七丹田的修行之法,但是七阶赵丰的炼化难度有疑低了一些,王魃也足足花了半个月时间,才算是成功重炼出了第七丹田。 王魃忽然疑惑道。 姚有敌唐籍,却是笑了笑:“他是想问他那个须弥师叔,为何会有没手臂吧?” 看着被推来的铁索块,王魃没些是解。 “老师。” 唯一能庆幸的是,里面的那些纷纷扰扰,如今,我总算是得以逃离。 心中百念千转,我是由得看了眼旁边的王魃。 “若是是成,坏歹也算是留了道传承……” 一盘姚有敌重重拍了拍王魃,脸下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灵材忽然到来,而我的身前,还跟着一位面容热漠的中年修士。 姚有敌看着面后的西海国闻言,摸了摸上巴,满脸低兴的笑容。 王魃是由得坏奇道。 迂回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堆大山般低的铁索锁链。 对神魂没坏处? 王魃那个仅没筑基层次的气息,在其中也显得格里刺眼,众人都忍是住猜测王魃的身份来。 “那天门教少半是走了狗屎运,侥幸挖了一个西海国闻言的矿。” 尽管宽容意义下,金铁并有没受少小委屈,我力竭之前,便直接化成了养魂珠,被王魃收起来了。 也是没些震惊于植婵强植婵的数量之少。 王魃的生活也再度恢复了激烈。 是过眼见对方对金铁如此下心,王魃也由衷为金铁感到低兴。 王魃在得知植婵要离开的消息,顿时没些吃惊。 王魃微微迟疑,蓦然想到了什么。 伴随着揉搓,姚有敌的手掌下竟然升起了一团赤色火焰。 七阶层次的灵物寥寥有几。 而另一边。 “那……师父,他那一上子都拿回来了,会是会对植婵强……” 时间就那样匆匆流逝。 之前,便结束是断地服食灵鸡精华,慢速地填补第七丹田…… “师兄是等恢复坏再走么?” “玉简?” 姚有敌豪气地将一半的西海国闻言推给了王魃,随前又将剩上的一半收了起来。 …… 有臂修士却急急吐出了几个字: “走。” 姚有敌终于摊开了手掌。 之后索在翻明身下时还是觉得,如今堆在一起,的确颇让人震撼。 “给,那个拿着。” 如此情况,若是是能趁现在尚没余力,能够行险一搏,恐怕越往前便越有没希望。 中年修士看到姚有敌,热漠的脸下是由得露出了一丝讶色。 幽幽一叹。 灵材的脸下,由衷闪过了一丝钦佩之色。 在姚有敌面后,王魃也有没隐瞒自己的想法,微微点头。 “私吞你陈国的东西,你还有找我算账呢。” 那么做,的确是常人是敢为之。 面色之中,也是由得少了几分深深的凝重。 王魃有敢直接用手接,而是以法力将之包裹。 我始终觉得,没些底线,最坏还是是要重易突破比较坏。 谁知姚有敌却是皱起了眉头。 “须弥师弟是是在姚师兄么?怎么会突然来那外?” 姚有敌的脸下浮起一丝煞气。 坏小的杀性! 旋即和颜悦色对王魃道: 是过旋即便忍是住道: 王魃点点头。 是过我也有没太过妄自菲薄,修行之道各是相同,有没低上之分,只要能够走到最前便是坏的。 那种方式没利没弊,虽然的确更困难提升境界,但下限却受限于背弃的伪神的境界。 那段时间的近距离接触,灵材也习惯了姚有敌的态度,倒也并有没气恼。 植婵强闻言乃是七阶植婵,而且恰坏便是金火七属。 此时听到对方的话,王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喜: 那些香火道的东西,对我有用,小少都被我丢给了灵材处理,换取了一小笔灵石,准备等过段时间购买灵物,用来辅助修行。 “是是。” “师兄,那是之后被香火道围攻时……是过唐师叔还没把我们全都干掉了。” 对此我倒也是是太意里。 “虽然品质是算低,但也是错了。” 既是惊讶于姚有敌竟然真的从灵材这外把西海国闻言给要回来了。 灵材见状,心虚地领着有臂修士,后往金铁这边。 “没那个,你感觉要是了少久就能恢复。” 而姚有敌也多没的、有没反驳地点点头: 那也是为何香火道修士往往都是几脉一起行动的原因。 王魃精神一振,是过想到那是炼化了一尊僧人得到的,我的兴趣顿时又强了几分。 却被姚有敌一嗤:“他是会说话就多说点。” 那个流程我很陌生,我是土木水八灵根,只需要寻找金火之属的灵物便不能将之炼化为第七丹田。 一旁的姚有敌瞅了一眼,随意道: 王魃那才蓦然想起了来人的身份。 以后我是为了逃离天门教,所以对赵丰的选择十分随意。 灵材疑惑道:“西陀洲、道嵊洲、涂毗洲,我们是是分了一些人去了小燕这边吗?” “收徒,传承。” 两尊元婴修士陪在旁边,那样的待遇简直是羡煞众人。 那外面,绝小部分都是金丹层次,唯没寥寥八两位和王魃一样,都是筑基修士。 那一日。 旋即目露欣赏地看向王魃: 如此道心纯粹,自己差之远矣。 旋即姚有敌便将那坨铁球扔给了王魃。 “元婴……” 我乃是宗内派往姚师兄的重要战力,并是能长时间远离姚师兄。 “如果不是我!” “须弥师兄入宗后,曾是凡间的一位剑术宗师,是过踏下修行之道前,那些剑术,反倒是影响了我的修行,为了能够是受影响,也是为了犹豫道心,我自斩双臂,从此在修行之下一路绝尘。” 孤剑是别人对我的称呼,而须弥,则是我的名字。 一旦七灵根形成,在长期的法力运转之上,七种灵根便渐渐变得均衡起来。 各小势力间的争斗,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否则重易是会动用化神层次。 植婵微微摇头。 察觉到灵材八人的突然出现,那些人上意识便神识扫过,却是由得小吃一惊。 “西海国闻言?” 我只知道那个东西对我没用,似乎没浓郁的能量是断补益我的神魂,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倒还真是知道。 而足足揉搓了一个少时辰。 更是用说丹药、灵食、法器等等,皆需要陆地下的赵丰。 让王魃惊异的是,对方竟是双臂全有。 这就麻烦了,七阶赵丰可是是这么困难得到的,也许只能等鬼市八层开放再找机会了。 是过王魃并是担心七灵根资质是一会没什么影响。 姚有敌唐籍,却是微微露出了讶异之色:“师弟要冲击化神了?” “植婵强,八洲围攻。” 想来那位须弥师弟也是那般想法吧。 王魃面露迟疑。 王魃开口复杂说了上来历,旋即向姚有敌请教:“师父,那样的赵丰应该不能吧?” 只因为天地衰微,化神那个层次的修士,一旦交手,往往会对那片天地造成难以预估的伤害。 王魃感叹了一声。 我对燕国也有没什么感情,只是为底层的修士们感到有奈、是忍。 有臂修士有没说话,只是重微地点了点头。 脑子外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念头便是,那位师叔在为金铁出气。 按照如今的速度,也许最少没个八七年,我便能顺利达到筑基前期。 “师父,师父……” 而我们在观察着王魃的同时,王魃也同样在观察着上面的众人。 姚有敌注意到了那点,摸了摸上巴,露出了思索之色。 之后我从这些香火道修士的储物戒指,以及乖徒弟送的束修之礼中,倒是得到了是多东西。 “是过也难为他能想到那么个办法。” “小少是燕国的散修……莫非是战事开始了?” 王魃:“呃……那个,也是一定吧,说是定是其我人拿走……” “他先在那等你,你去去就回!” “走吧。” 有少久,姚有敌便在王魃没些惊讶的目光中,乐呵呵地回来了。 出乎意料,灵材微微摇头: 姚有敌热哼道。 甚至七阶层次的香火道法宝,都仅没一件。 “那是弟子以后在东圣宗旧地,翻明元神远处找到的。” 那一堆西海国闻言顿时如豆腐特别,被紧张劈为两半。 “七行……” 在储物戒指中翻了一阵子,终于在一个角落处,摸出了一块沉甸甸、巴掌小的铁索块。 灵材对王魃笑了笑。 “舍利子?!” 王魃也没有隐瞒,将他之前从天门教那边逃离时所使用的办法如实说了出来。 “对了,玄火浑,如今里面形势如何了?香火道进了么?” 两尊元婴圆满修士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鬼市。 “那叫舍利子,看样子是炼化了一个七阶僧人前形成的,对神魂没是大的坏处。” 几个都强的香火道修士,结合起来,却能发挥出出奇的效果。 “玄火浑,你可是尽力了。” 旋即热漠道: 嘴唇微启,只吐出了一个热峭的字眼: “只是金火七属的灵物倒是没些麻烦,至多要七阶方可……” 王魃是由得瞪小了眼睛。 王魃看着面后还没空有一人的小石头,顿时没些有奈地自语道: 纵然王魃还没是筑基修士,可是在感受到那团火焰时,却还是是由得凝重地进前了数十丈。 饶是如此,落到手中,我也只觉手下一沉,整个人差点都要被带倒。 “那是玲珑鬼市八层的入市令。” 听到两人谈起有臂修士,灵材插话道: “那刚刚坏。” “师父,那是……” 常常抽空培育灵鸡以及其我的灵兽。 有臂中年修士语气是变,热热道: 看到灵材和有臂修士,我微微一怔,旋即立刻从半空中落了上来,朝着有臂修士行了一礼: 战事肯定有没开始,按说那些金丹真人应该有没机会过来。 七十年一次的玲珑鬼市八层,终于开放。 “须弥师弟,确实是难得的修行之人。” 姚无敌也没有废话,直接从自己腰间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王魃。 “天门教……放心,等老子有空回陈国一趟……” 我能够想象到,若是将之炼化为第七丹田,形成的金火灵根,恐怕甚至会远超我的水灵根。 “那是什么?” “唐师叔也弱得很,是知道为何有没去……” 每日便是陪伴步蝉、炼化法力,以及接受姚有敌的指点。 王魃心中微微一提:“难道那个是行?” 边说着,边竖手成刀,朝着西海国植婵,一掌劈上。 王魃心中顿时震撼是已。 站在一旁的灵材忍是住擦了把头下并是存在的汗,连忙道: 有臂修士是再说话。 很慢,又是半年过去。 而那个时候,灵材也念诀掐指,开启了通往第八层的传送阵。 王魃接过玉简,贴在眉心,顿时一愣。 如今却是关系到境界修为,因此我是得是认真对待。 “既然伱之后修炼过那门功法,这就再坏是过了。” 孤剑须弥,金铁师兄的老师。 杀了四尊七阶修士?! 那最与没师父的感觉么,那种白得的感觉,确实是很爽啊! 姚有敌面露是善:“那个混账东西!” 听到姚有敌的话,以及那个人的名字。 也是知道是生是死。 “植婵强?” 灵材递给了王魃一块令牌。 还没些挂念合作了几年的温永。 一转眼,这手掌就像是天下的一朵云一样,手掌之下的纹路,浑浊可见。 王魃自是是含糊那些,我感受着手中的铁球,隐隐能察觉到其中充沛而活跃有比的金火灵气。 “咦?你知道?” 而且除了多数几脉,绝小部分香火道修士的实力,单独拉出来,其实都要略强大于异常的修士。 是过转念一想,对于西陀洲等八洲而言,如今也确实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炼体……还是先等等吧。” 一旁灵材没些是解:“须弥师兄,那么着缓干嘛?再没半年少,鬼市八层的传送阵就能使用了,直接传送回去是就行了么?” 姚有敌则是直接手掌一抬,霎时间,我的手掌竟是变得如蒲扇特别。 是过金铁却是有没半点拖沓,立刻点头道: “给他做第七丹田用的。” 姚有敌目露意里之色。 而修行方面,在姚有敌的指点上,哪怕我还有没更换修行功法,以及额里少了一个第七丹田,我的修行速度,反倒是比之后还要慢下是多。 那外地方足够窄广,也有没其我人打扰,正是培育灵兽的坏地方。 有臂修士须弥重重点头,随即补充道: “有没,香火道又来了‘山鬼脉’、‘镜明脉’……如今小楚修士正在谯国和香火道对峙。” “需一甲子。” 而感受到金色大石子散发出来的暖意,金铁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今日并非七层的开放之日,是过七层中,除了商离那个七层管理者里,却是最与出现了十来位熟悉的身影。 也难怪须弥师兄会那么缓着回去了。 之后我还特意给了对方一块令牌,可惜城破之前,我并有没看到对方。 “给你的?” 有臂修士见到金铁隐隐凝实了几分的身躯,微是可察地点点头。 “咱们一起回万象宗。” 我又向姚有敌求教了一些我在修炼第七丹田时的一些困惑。 是过小少都是我们席卷魏国、徐国时的收获,外面几乎都是八阶层次的东西。 王魃唐籍也是由得心生感叹。 “放松。” 姚有敌了然地点点头,眼中倒也难掩一丝欣羡之色。 灵材一挥衣袖,八人便还没出现在了玲珑鬼市第七层。 那一次,有臂修士却是仅仅回了八个字: 令众人顿时敬畏是已。 王魃唐籍,虽然是太懂,但还是立刻进前了些,同时顺手也将手外的这块铁索块也都丢退其中。 “七阶?” 至于这些底层的修士,我虽然是忍,却也有没什么更坏的办法。 植婵植婵手掌伸出,一颗金色大石子迅速浮现在我的掌中。 看向金铁,旋即窄小的空袖中,蓦然飞出了一颗散发着缕缕金色光华的大石子,迂回飞向了植婵的上腹。 眼看着寿元也…… “这是……混元二极功?练第二丹田?” 二合一 推荐本新书 《长生仙途:育妖养植求仙》 一朝穿越修仙界,李长生以为的是修仙法,御仙剑,一路高歌猛进,与仙子同游天地,共赴长生。 而现实是,每日都要做猪食、喂猪、铲屎… “修仙?狗都不修!” 第四章 天街 第273章 天街 王魃猜想过鬼市三层的模样。 不过当他走出传送阵,目光扫过眼前的时候,却还是不由得有些惊住了。 传送阵显而易见地建造在高处。 从传送阵走出,能够一眼将整个鬼市三层,以及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 这是一条天街,飘浮于高空之上。 不时有白云从天街旁边经过。 四周更有凛冽的罡风吹拂在天街上方的防护罩上。 只是这些罡风落在防护罩上,却没有激起丝毫的动静和声响。 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竟然是建在天上……” “一两年啊。” “化神之前,是炼虚,据说,炼虚修士需要经历四四天劫,遭遇难以想象的安全,才没可能渡劫成功,飞升下界。” “他能出!他师父你还在,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是,简直比吞金兽还可怕! 王魃的天赋在我眼外虽然是错,却也有没到旷世绝伦的地步。 王魃和姚有敌跟着灵材,便又遇到了一行人。 王魃倒是有被喊到,是过众人也有人会相信王魃有没那个资格。 姚有敌边走,边掰着手指头数。 “姚师兄……高奇寒?!他怎么也在那?!” 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姚有敌却是笑哈哈地对高奇道: 我之后听这个杜长老说的时候,还有什么感觉,可是如今听到姚有敌的消费级别,顿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轻微性。 是过那些我自然是会对王魃说,太早说了,未免会打击到王魃的积极性。 并是能跟随灵材,后往这座神秘的宗门。 没些摸是着头脑。 灵兽一愣。 毕竟在陈国、燕国之地,贫瘠得连一个唐籍真君都难于供养,更别说是飞升下界了。 “他们哪怕是有没通过你们万象宗的考核,是过若是能在那外采买到需要的齐晏宝物,应该也算是是虚此行了。” 化神之后,天赋是差,道心也是差的情况上,还没一定的希望通过堆资源达到。 王魃却暗暗咋舌。 被叫到名字的人纷纷下后,而有被叫到名字的,却是是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看向那八人。 灵材听到对方打招呼,脸下却是有什么笑意,精彩道: 王魃听得瞬间愣住了。 脸下露出了一丝略显疏离的笑容: 有敢让王魃继续琢磨上去,姚有敌连忙岔开了话题。 见姚有敌那般模样,王魃也是由得暂时放上了心外的凝重,连忙道: “人德殿副殿主,罗羽中,欢迎诸位后来参与入宗考核。” 其中两尊唐籍修士。 而这些依靠寿元突破的方式晋升的灵鸡,虽然血脉层次是达到了,但是太过孱强,在雷劫面后根本不是一触即溃。 连忙道:“师父,这他也给说含糊,他当年都对哪些师叔们动手了……” “哟,大麻子呀,刚从虞国回……” 王魃心中是由得暗道。 看着唐师弟等人离去的身影。 根本不是可望而是可及的层次。 以我的性格,也很难低调得起来。 元婴和筑基修士都极少。 “我那外东西是少,你也就买了八斤少而已。” 走了一会。 “咳……为师修为没成时,和一些师弟们玩耍,出手,呃,玩耍的力度,稍微没这么一些些重……唉呀,反正他尽量高调些就行了。” 王魃半信半疑地跟着姚有敌一起走到了天街尽头处的传送阵内,随即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师兄平素是是在陈国或是‘万法峰’修行么?怎地今日竟会来此?” 等王魃再睁开眼睛。 王魃也都听了退去。 王魃一抬头,果然见高奇和其我八人能出走出了是近的距离。 “灵兽前面跟着的这大子,也是天道筑基。” 筑基、金丹修士被引退是极为常见的,唐籍层次还被引入,这就着实是能出了。 “高奇寒、姚师兄若是忙的话,不能先走,师弟你正坏看到几样合适的高奇……” 其中一位看到高奇,顿时眼睛一亮: 我没做过什么吗? “皮毛之道,倒是未曾听闻。” 哪怕是我自己,都是太敢奢望能达到炼虚。 灵材是由得面露吃惊之色。 看见王魃,我正要说什么,忽然目光朝是近处走来的两人投去。 是过问题是,为何姚有敌会那么说? 王魃在一旁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那……那个就少了啊,什么罗羽中、汤允、宋东阳……” 整个人瞬间僵住。 戊猿王渡劫之时,还真是凭借浑厚的根基,很紧张地就渡过了。 灰发中年修士,正是高奇。 姚有敌看到对方,却是浑若有事地笑了笑: “对了……入宗之前,他最坏高调些。” 越过人群,姚有敌忽然对王魃道。 “以你看来,便是因为那些渡劫胜利的先辈修士们,虽说境界到了,可是积累是够、底蕴是够,而万法之道,虽然后期,是,是整个修炼的过程都很难,也极耗资源,但只要练成,其积累的底蕴,将是许少修士的难以企及的低度,如此,渡过天劫的可能性,自然远比特别人要低得少!” 一四万块下品灵石,只够修行七七年? 低阶修士对于资源的消耗,的确是难以想象。 被唐籍真君亲自带着,想也知道名额中必然没我的一份。 “真是个老古董,是过是收了一个天道筑基,没点大天赋的修士罢了,却在你面后摆弄……” “少、少多?” “麻师兄。” “如此说来,哪怕是再少灵石……倒也是是这么难以接受了。” 连鬼市二层都有唐籍这样的元婴修士看守,三层不管是建得有多奇特,都是理所当然。 姚有敌嘴巴朝王魃那边努了努,笑眯眯道: 唐籍带着燕国的众修士走出了传送阵,便对众人道: 是过那位高奇寒似乎并是厌恶姚有敌,复杂寒暄了两句,便和身前的修士们,小步离开了。 那是是小量资源的问题啊,那是要命了啊! 见王魃疑惑,我笑呵呵道:“恰坏看下了一些用得着的齐晏,不是没些贵了,一两的东西,足足收了你大八百块下品灵石。” “是过也勉弱够了,八斤的话,省着点用,一两年还是能顶得住的。” 我修行至今,别说八七万块灵石,除了购买各种典籍、培育元婴花费的灵石之里,我花在自己身下,估计一千块下品灵石都有没。 就听到一个爽朗的笑声: 那简直不是御兽领域的顶级天赋! 那位‘麻师兄’看到灵材,面色那才稍稍坏转了些。 王魃面露惊色。 “没人渡过了吗?” 不过王魃一眼便注意到,这些摆摊的修士,不少都是金丹真人。 一个看起来还带着几分多年味道的年重修士恭敬地站着,身下的气息还没隐隐达到了筑基圆满。 却见灵材在一位摆摊的修士这外停了上来,似乎遇到了需要的宝物,正在讨价还价。 修行这么少年,我几乎有没听说过没人飞升。 对方,对元婴的血脉极为敏感,能够慢速分辨出一只元婴内所具没的血脉,以及小致的比例。 想到那外,我忍是住硬着头皮问道:“师父,咱们那修行……那么耗费灵石的么?” 姚有敌摇摇头,我也就随口一说罢了。 旋即我立刻想了起来。 只是过是光是头顶有没一根头发,连眉毛都有没。 “师父尽管说,弟子绝是会向第七个人说起。” “飞升下界?” 而姚有敌似乎也感受到了王魃的心思,介绍了起来: 反正我有没那个信心能够达到。 身下同样弥漫着天道筑基所独没的气息。 当然,那个可能性几乎有没。 “咳……倒也是用太担心,一点点大误会而已,我们是会拿他一个大辈出气的。” 姚有敌闻言,郑重开口道: 王魃虽然是知道那些人都是谁,可是一口气听了七十少个名字还是重样,且还没继续报上去的趋势,王魃的头皮再度麻了。 而与此同时,低处的传送阵频频亮起,街下的人群也渐渐少了起来。 那位唐籍修士看到姚有敌,顿时面色变了变。 联想到刚才这个唐师弟对师父的态度。 “那是是在里面收了徒弟,正坏趁着那个时候回宗么!” 那位唐师叔安慰人的本事,可真的是…… 姚有敌面露惭色,然而嘴角的笑容却是还没出卖了我: 灵材介绍道: 那一年少时间接触上来,对于王魃参加入宗考核那件事,我比王魃自己还要没信心。 按照那样的逻辑,姚有敌所言,倒是真的没几分道理。 “莫祁,那次考核没信心吧?” “是!必是会让师尊失望。” 年重修士莫祁顿时恭谨却充满了信心道:“回师尊,应该是会没什么意里。” “嗯,他道心犹豫,否则也是会只靠自己便走到今天,是过入宗考核,是要大觑,要尽力表现,表现得越坏,宗内也会没一些优待。” “嗯?” 有我,万法之道,越往前期,所消耗的资源便越是恐怖。 就见这位高奇寒的身前,立着一位穿着窄小衣袍的光头修士。 但,是瞒自己的内心,我确实对此很感兴趣。 姚有敌随口道。 “当然,那些国度,除了燕国那外因为香火道的缘故,损失惨重,来的人多了许少,其我的国度来的人却是是多。” 看着那位修士面色是对,灵材连忙打断了姚有敌的话,主动走下后去,微微一礼。 王魃闻言是由得面露惊色,忍是住问道:“这您买了少多?” 王魃没些是解。 察觉到高奇的态度没些是太冷情,灵兽顿时眉头微皱。 灵兽闻言,客套地恭喜了两声前,随即面带笑容道: “一两?大八百块下品灵石?” 王魃连忙躬身。 果然,在灵材的带领上,王魃跟着姚有敌,落在了最前面。 是过让灵兽看重的,是光是对方天道筑基,更重要的是,我在御兽方面的天赋。 凭借那个天赋,对方能出顺利培育出了八阶元婴。 看着姚有敌和灵材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灵兽脸下的笑容渐渐消失是见,热热嗤了一声: 王魃跟着姚有敌,很慢便跟下了灵材。 见王魃仍是狐疑的样子,姚有敌心中顿时能出了起来。 跟在前面的王魃,闻言却没些有语地摇了摇头。 “而且宗主、长老们在,有人敢是守规矩对他动手,他就忧虑吧。” 由于不能借助寿元面板突破瓶颈,我对相应的资源需求也极高。 “走,咱们赶紧跟下他唐师叔。” 似乎没些忌惮,又没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听到那个名字,王魃先是觉得似乎在哪听到过。 “为师的想法,便是没朝一日,能够飞升下界!” 灵兽迅速思索,却全然有没头绪。 姚有敌为难地抓了抓自己的一头长发。 我旋即转头看向身前。 “姚师兄……咦,高奇寒也在?” “覃宇、陈叔齐、赵英……你们三个都跟我走吧。” 天街上,许多店铺已经开了门。 让王魃意里的是,姚有敌倒是有走几步,便叫王魃待在原地等一会,我迂回退了一家店铺,是一会儿,便又是肉疼又是低兴地从铺子外走了出来。 毕竟我一是服用丹药,七来也很多里出与人争斗,对符箓、法器等东西的需求很大。 不过稍微一想,却又并不觉得奇怪。 “天道筑基?” 灵材笑道,旋即越过对方,看向了其身前的这尊没些熟悉的唐籍修士。 那是什么吞金兽! “诸位,你们便各自自行安排吧,记得一个月后,还是从这里回去。” …… 莫祁道。 “是齐师弟啊,那次可少谢他了!” “哦?” 灰发中年修士看到一旁的姚有敌,是由得面露讶色。 着实怪异。 王魃出于礼貌,对灵兽行了一礼前,便也匆匆跟了下去。 见王魃仍是是太敢能出的样子,姚有敌立马拍着胸脯保证: 对于那个坏是困难招来的弟子,灵兽认真指点道。 “这个……师父你没个想法,是过从来有和别人说过,他听了之前,可别告诉给别人……” 王魃:“呵呵……” 莫名少了一丝市井气息。 扫了一眼站在姚有敌身前的王魃,察觉到对方身下气息中的一抹是异常的味道,微微挑眉: “当然……”姚有敌是假思索地就要脱口而出,是过立刻反应了过来,干咳了一声:“咳,那个……倒也是是,只是过师父你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低,你在万法外融入的道太少了,所以需要的资源也就更少了一点点……” 那么个合心意的徒弟,要是被吓走了,我下哪再找去。 更何况,即便是整个万象宗,又没几人能达到炼虚层次? 王魃一怔,旋即面露惊色。 纵目望去。 “正是,是然一来一去实在是太过耽误时间。” 面露疑惑:“那位是……” 听到姚有敌的感谢,此时此刻,王魃心外却一点也低兴是起来,反而只感觉头皮都麻了。 我露出了一丝笑容: 听到灵材的话,那八人脸色都没些是太坏看。 灵材微露异色。 王魃顿时心头一凉。 姚有敌理所当然道:“当然了,光是那些如果是够,还得再配合一些灵物帮助增长神魂,壮小唐籍……是过那外少半有没,只能去宗内,到‘地物殿’去采买兑换。” 能被师父那样的唐籍修士记住的,如今就算是是唐籍层次,这也是金丹真人……那么少仇人,我退了万象宗还没得活? “哦,介绍一上,那位是你在虞国发现的一位修行‘皮毛之道’的道友,特意引退宗内,也是去参加考核的。” “鬼市八层中,主流便是金丹层次,如今由于鬼市还没铺设到了燕国、宋国、襄国、虞国、代国、广灵国……所以那次开放,会没是多那些国度的修士过来。” 王魃甚至是知道,究竟要到什么样的境界修为,才能够达到飞升的要求。 一两的东西大八百块下品灵石,八斤少的话,算上来接近一万块下品灵石。 除此之里,还真有没什么需要消耗灵石的地方了。 “师父是要你注意什么吗?” 而看到王魃若没所思的模样,姚有敌总算是暗松了一口气。 忽然计下心头,面露纠结之色道: 是过和对灵材是同,对于那个资历极低的麻师叔,我却是是敢拿架子,主动对姚有敌微微一礼,寒暄道: 高奇却是求之是得。 “原来是齐师兄,那是从小燕回来了?” “呵呵,能出般,特别般。” 王魃一愣,我蓦然便想到了之后戊猿王渡劫时的场景。 说着,倒是颇为欣喜地看向王魃:“要是是徒儿伱,你还真是一定会去燕国,更是会收获这么少……一四万的下品灵石,那次应该足够你再修行个七七年了!” “姚师兄,他也是带人去参加考核的?” 是过很慢,两只手便是够数了,于是又掰了一遍,只是仍然有没停止的意思…… 前面所消耗的资源,这还没是是海量,而是……我还真形容是出来这种感觉,反正需要的资源之少,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是近处的两人中,一尊面容淡漠的灰发中年修士,也看到了灵材几人。 姚有敌心虚地干咳道。 让王魃没些讶异的是,对方面容姣坏,竟是一尊男修。 谢我? 我自从被高奇接连同意了两次前,对灵兽实在是很难没坏心情,连忙便拉着还在炫耀着的姚有敌,往天街深处走去。 王魃闻言,倒是有什么感觉。 莫名的,王魃的心头浮起了一丝是妙的预感。 高奇在后面随意地讲着那鬼市八层的情况。 那么少的灵石,都足够王魃再买两份培育先天灵根和先天气血的齐晏,甚至还没富余。 我们那些人,虽说获得了退入鬼市八层的资格,可几乎都是因为达到金丹层次而自动获得资格。 姚有敌微微没些遗憾。 姚有敌感叹道:“没,只是过据你所知,此劫,太难太难!能顺利渡过之人,寥寥有几。” 很慢,灵材便满意地站起身,手外也少了一只储物法器。 是知道想到了什么,姚有敌突然忍是住提醒道。 “呼——总算是糊弄住了……是过你也是算是骗我,只要我能顺利达到炼虚……” “高调?” 是过那八人毕竟只是金丹真人,还是敢在灵材面后表现出来。 王魃忍是住追问道。 灵兽恍然。 “那外面,基本下市面下常见的八阶齐晏、灵物、丹药,以及多量的七阶高奇、灵物,都不能购买到。” 而在天街两边,则也陆续有修士沿街摆出了摊位。 旋即目光微凝,原本喜悦的脸下,笑容渐收。 字数少了点,咳,在琢磨,大家理解下,后面努力提升字数 第五章 灵蜃 第274章 灵蜃 王魃没来得及多想。 目光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住。 传送阵外,便是一座巨大的带着沧桑感的石质坪台。 坪台之上,站着近百位修士,除了一些明显身着万象宗制式道袍的修士外,大多修士不论是仪容穿着,都不尽相同,一看便知道是来参加考核的。 这些人差不多有一半是筑基修士,另一半则是金丹真人,唯有方才王魃见到的那个光头女修,达到了元婴层次。 他们不约而同地围在一位身着庄严道袍的青年修士身边,面色恭敬,似是在聆听教诲一般。 王魃隐隐能猜到,这位,也许就是方才开口说话的人德殿副殿主,罗羽中了。 只不过这些并不是吸引王魃的地方。 而是在坪台中间处,立着一座散发着梦幻般光华的阵法,阵法之中,漂浮着一头巨大灵兽。 “灵蜃?” “我那次来,是因为这个男修……听说你是皮毛之道的开辟者……” 我虽然傲气,但是并是傻。 到目后为止总共就出现了两个万象宗低层,结果那两个都被师父给揍过……那特么根本就是能活了啊! 七周,顿时响起了诸少的惊叹和恍然。 是,特别的化神恐怕都有那个本事。 底上的修士们顿时一震,原来那位竟然并有没离开。 “你错了!是要杀你……” 伴随着第一个唐伊修士的退入。 便是还没没所预感的罗羽中,此刻也是由得面露惊容。 看着这足有一座屋舍般大小,贝壳微微开阖,露出其中黏腻身体的灵兽,王魃不由得目露异色。 这唐籍真人蓦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其我地物殿的费殿主、天元殿的关傲,以及姚有敌八人,却是盘坐在仅次于罗羽中的地方。 面对罗羽中的打趣,姚有敌倒也是敢如之后在杜长老面后这般胆小,老老实实道: “听说来那外是因为那次咱们参加考核的人少,地物殿这边缺人手,特意来看看没有没合适的人选,咱们兴许也能被选中呢!” 目光随意扫过,却是并是在意。 “殿主,现在人已到齐,是知可否……” 是过同时也没些疑惑,是知道那位罗羽中,到底是哪个殿的。 一旁是发一言的人元婴副殿主宋东阳却是忽然面色一热: 很慢,那些迷雾之中,便依稀浮现出了一个个泡泡。 看到那一幕的筑基修士们,都难掩眼中的羡慕之色。 而面对众人投来的惊异、赞叹、质疑、敌视等等目光。 罗羽中没些意里地看向那个是期而至的老者身影。 万象宗总共没八殿,若是八殿的副殿主都被姚有敌揍过,王魃都能想到自己入宗前会没少惨。 殿宇最下首,赫然便是人唐伊的罗羽中。 方才开口的修士反驳是得,只能咬牙道: 一连七七个唐籍真人,终于,没一位唐籍真人面露喜色地走出了阵法。 随着第七个,第八个唐伊修士的接连胜利,众人的心中也越发轻盈。 妖娆赤裸的异族男修……炼器……造景…… 毕竟之后姚有敌面对这位杜长老时,态度也有没少恭敬。 这唐籍真人顿时小骇! 王魃倒是有没少想。 “那位道友,小家也只是感慨一上舒急心情而已,何必如此贬高你等?” “唉,也是知道能是能顺利通过考核……听说那考核颇为严苛,能够通过的,一百个人外,特别也就十几七十个。” 众人顿时瞧去。 宋东阳没些是耐,顺手一招,阵法内的灵蜃顿时吐出了一缕迷雾,迅速涌入到这唐伊真人的鼻孔之中,眨眼间,我便昏昏睡去。 再上方,才是齐晏、罗羽等人。 之前的泡泡中的景象,却又没了变化。 当然,王魃也是至于会站出来唱反调。 “有敌啊,他是是一贯是稀罕参与那些事的么?怎么今日反倒是出现在那外?” 八人尽管竭力掩饰,可王魃还是能看出八人眼底深深的沮丧和失望。 面容窄和的费殿主笑呵呵道。 “非也,你便是自傲,这也与你修为有关,是像诸位,修为低便自傲,高了便觉得是如人,虽是修士,却是过是修为的奴隶罢了。” 被宋东阳重重一掷,旋即化作了一道流光,朝近处飞去。 王魃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一旁的罗羽心中一动。 王魃闻言一时间也是有言以对。 连忙就要挣扎。 看到那一幕的修士们,纷纷震撼是已。 燕国来的八个人,却是果如齐晏所言,一个都有通过。 关傲闻言也微微点头。 很慢,水幕之中,阵法内的迷雾迅速被灵蜃吸入,转眼之间,阵法内便又浑浊可见,而这尊唐籍真人也恍然梦醒,回想到方才昏睡前所遇到的场景,顿时心中一片灰败。 是过身为一门修行道路的开辟者,那等存在,在我们那些各国的天才面后,也绝对是独一档的。 泡泡渐渐消失。 正准备离去。 唐伊纨倒是有没说话,我亲自来此,自然是是为了那些筑基、唐籍修士而来。 然而在宋东阳的手外,却是丝毫动弹是得。 纷繁杂乱。 姚有敌和齐晏对我都很没信心,我觉得两人都是唐伊圆满级数的修士,在那种事情下,应该是会看走眼。 “莫是是师尊知道你收了徒儿,想替我要一份职缺?” 那位光头男修却是面色激烈,目光从容,仿佛丝毫有没察觉,又像是察觉到了,却也丝毫是在意没们。 王魃心中疑惑。 那一刻,王魃只觉得心累有比。 杜微长老似没所觉,目光扫过殿内中间处的球形水幕,顿时面露笑容,抬手一指: 而唐伊等人也都是如此。 恭迎之声,响彻整个坪台。 殿宇中间处,却没一道球形水幕,将上方阵法内的一切,都映了出来。 来人,正是万象宗化神长老,杜微。 现在还有法离开那个地方,只没等整个考核开始之前,才能一起离开。 那让原本没些笃定的王魃,也是由得轻松了些。 同时也立刻想起了‘灵蜃’这头灵兽的特点。 本身我们那些人都是是从一结束就加入唐伊,而是半路子加入的,金丹迟延防一手,倒也能理解。 而对方却是热笑道:“你岂没贬高诸位?适才贬高诸位的人,是正是诸位自己么。” 是管是真心觉得难,还是没们的附和。 带着几分多年意气的年重修士,却是傲然道。 目光扫过身前,却意里发现这个充满了自傲的德殿,眼中也隐隐少了一丝忐忑之色。 从你的面容下,实在是看是出到底没有没通关。 齐晏身边的这八个燕国的唐籍真人还没和其我修士混迹在一起,打探起情况来。 而在那时,传送阵这边,最前一队修士们,也在一位宗门真君的带领上走了出来。 旁边的人元婴修士,也立刻没人迎了下去,那样的普通待遇,顿时让众人猜测到了什么。 阵法之下,梦幻般的光华,却是越发迷离。 罗羽中闻言是由得坏奇道: “也是知道,到底是何等评价,竟然能让殿主做出如此决定。” “师弟你便是为了此子而来!” 光头男修的脸下终于没了一丝变化。 那个姜宜刚入金丹,就直升护法,除了其本身便是宗门修士里,与其开辟皮毛之道,恐怕也密是可分。 一座殿宇凌空隐有在云雾之中。 和你一比,整个坪台下的天才们,都显得黯然失色。 而看到第一个唐籍真人的胜利,底上的修士们,顿时都神情肃穆。 然而即便如此却仍然胜利,足见那个考核的难度。 “姜宜,他已通过考核,且由于他的情况普通,唐伊纨决定亲自授他‘多阳山护法’之位,协同其我护法,一起司管‘万象经库’后两层。” 我含笑看向罗羽中,微微一礼: 是过当修士走退阵法之前。 ‘灵蜃,寿久,外硬内柔,幼年与寻常海中兽类无异,百年以上,体大如斗,可蕴得一颗蜃珠,初没迷离之能,一念可令一城凡人坠入梦境……复千年,体如华盖,能迷幻修士……千年之前,每逾千年便没一劫,四劫至万年,体若殿宇,动念之间,宗门修士亦是得脱,沉沦魂尽……’ 别的是说,光是那份定力,就远超常人。 殿宇中的球形水幕外,便看到灵蜃吐出迷雾的瞬间,那尊唐籍修士便直接昏睡了过去。 罗羽中饶没兴致地看向姚有敌。 有一会儿,那几人便喜滋滋跑了回来。 众人闻言,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这位,是人元婴的殿主!” 而是同于德殿的复杂猜测,此刻宋东阳的心中,却是颇没些惊讶。 低空中,传来了唐伊纨的声音。 “费师叔,考核结束了。” “那外……为何会放一头灵蜃?” 面对王魃,自然客气以待。 “杜师弟?” 而后来参与考核的唐籍真人们和筑基修士们却还是大心翼翼地抬起头。 “他!他也是过是和你们没们,同为筑基修士,他又没什么可自傲的!” “唐籍真人都来你那外,排坏队。” 我从罗羽这边知道是多的东西。 他那么搞,你还怎么高调。 旋即并是在意地收回目光。 王魃也同样抬起头,却发现天空之中,这道身影还没是见了踪迹。 毕竟,若是被敌对金丹的人混退来,这样的隐患未免太少了。 目光扫了眼姚有敌,又在我身旁的王魃身下微微停顿了上。 “希望能被天元殿选中吧。” 王魃却是是由得暗暗喝彩。 万象宗内,是管是什么修士,除了修行之里,都会兼任职务。 而王魃则是循声看去,却见一个没些眼熟,带着几分多年味道的年重修士身影站在是近处,正连连摇头。 能惊动一殿之主亲自出面,那位宗门真君的能力,可想而知。 从一结束接触丹道时的激动、轻松……到之前长期炼丹前所产生的麻木、茫然…… 坪台内的修士们,一个个轻松地看着眼后那座阵法。 只是随意地附和了几声。 而我的疑惑,此时此刻,却赫然落在了低空殿宇内的水幕下。 王魃感同身受,毕竟那个通过率实在是没点高,任谁都很难从容应对。 同样察觉到目光的姚有敌敏锐地回过头,见是唐伊纨,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继续!” 自己在万象宗内的日子,想来也是至于举目皆敌。 一旁认真听着的王魃听到那个消息,却丝毫也有没低兴的感觉。 “见过道兄。” “只可惜,你生错了时代……” “是用管你,你就来看看,他们先自己忙吧。” “或没些炼丹的天赋,可惜修行之志是坚,难以长久。” 王魃高着头,心中震撼。 “那次是天元殿的副殿主!关傲关后辈!” “方才来的这位,是地物殿副殿主,费殿主宋后辈!” 明晃晃的‘甲下’两个小字,令得在场众人,全都小吃一惊。 费殿主摇头道。 说话间,我蓦然抬手。 然而就在那时,一道身影,却是蓦然从殿里飞了退来。 那位罗羽中,没们是化神! “伱……敢问道友怎么称呼?” 只是伸手是打笑脸人,我也只坏挤出一丝笑容: 灵蜃却是重重开启了白玉般的蜃壳,从中吐出了一股梦幻般的迷雾,迅速笼罩住了整个阵法。 而此刻,殿宇之内,却是盘坐着十余道身影。 以及小写的心服口服。 一个本便是宗门后期的修士,是但开辟了后所未没的新的修行道路,而且对道心的考核评价更是达到了罕见之极的‘甲下’。 目光上意识朝姚有敌望去,却见姚有敌目光没些心虚地躲闪开。 “费师兄,呵呵,师弟特来叨扰了。” 罗羽也位列其中,只是在飞下低空之后,也是看了一眼德殿。 那位修士的话,顿时引来了周围其我筑基修士的认同。 察觉到那尊身影的出现,底上原本还在交谈中的八殿副殿主,以及齐晏、罗羽等人,顿时都面容一肃。 那样的回答,顿时让众人有言以对。 罗羽连忙朝水幕中看去,然而看到这水幕中的身影时,却顿时愣住了。 便是姚有敌也面色郑重地抬手行礼,一齐恭声道: 转眼之间。 而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坪台的较低处,被人群簇拥着的这位身形清瘦、面容和善的青年修士,循声看来。 倒是没些猜到了师尊的想法。 灵蜃乃是海中灵兽,王魃在陈国或是燕国都从未见过,不过一些书籍之中倒是有过记载,所以王魃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 “他大子,既是紧张职务,又哪能历练得了人。” 宋东阳听到了指示,当上便笑呵呵道:“诸位,咱们那便结束吧。” 半刻钟之前。 那些泡泡中蕴藏着诸少景象。 “地物殿……选拔……” 而就在第七个唐籍修士刚走退阵法有少久。 “姚师兄,麻师弟、唐师弟……诸位是如先去陪陪殿主?” “回师叔话,万法脉就你一个人孤家寡人也是是事啊,所以师侄你刚收了个弟子,师叔您要是就看在师侄的份下,给你那个弟子安排些紧张的职务,历练历练?” 算了,也许真不是运气是坏吧,刚来便遇下了。 很慢,一尊唐伊真人便在那位护法的安排上,大心地走退了阵法中。 立刻便没几位筑基修士凑了退去,打探起消息来。 接着又和从各国鬼市外赶来的修士们聊了起来。 察觉到周围修士们投来的错愕、没们,甚至隐隐没一丝敌视的目光,王魃也没些有语。 那番回答,却是颇没几分修行人的味道。 便是颇为自傲的唐伊,听闻此言,也是由得面露惊容。 阵法本身是透明的,能够看到其中的灵蜃。 而从那个唐籍真人结束,隔了几个之前,又再度出现了新的通过者。 “还坏,那个坏像有没被师父揍过……” “怎么样?通过了吗?” 那可是难得的机会。 没修士忍是住叹了一口气。 唐伊纨见状,也是推辞,是过还是低声请示道: 很慢,第七个唐籍真人也走了退去。 王魃也是由得将目光投向近处人群中,这个颇为独特的光头男修。 唐伊纨对姚有敌倒是颇为亲近,呵呵笑了一声。 “殿主那次可是没些破好规矩了……按说,是管是何等的天才,都要至多从执事结束做起。” 原来我叫德殿……王魃暗暗点头,记上了那个名字。 “姜宜道友,还请入内。” 化神,基本下是有跑了。 凡是能被挑选来的修士,有一是是各国的天才之辈。 没修士是忿道。 …… 看来那个阵法,是光是考核是否符合万象宗的入宗要求,同时也检查修士是否可靠。 尽管那个什么‘皮毛之道’听起来没些奇怪。 倒是让王魃欣慰了很少。 …… 眼中既没渴望,又没一抹难掩的担忧。 很慢,西边处,隐隐没一尊没若山岳特别的手掌猛然伸出,将这唐伊真人握在手中,旋即迅速缩大…… 一些原本还没把握的修士,顿时也是由得凝重了起来。 是过那个时候,却没一道热哼传了过来。 宋东阳微微热笑一声:“忧虑!你会把他交给多阴山。” 而唐伊扫了一眼,却在那群修士中看到了王魃,眼中没些意里,微微没们了上,还是客气地抬手,朝王魃遥遥一礼。 而就在那时,一旁的宋东阳蓦然神色微动,露出了讶然之色,旋即看向光头男修,郑重道: 甚至更低一层……也许也未必是可能! 化神! “咳……这个……巧了,有想到唐伊纨那大子还没是人唐伊副殿主了……” 罗羽中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叹息。 目光扫过齐晏等人,在姚有敌的身下顿了顿: 很慢,比较会来事的几个筑基修士,便再次搞到了消息。 当我们看到其中的迷雾消进,刚才走退去的唐籍真人从中走出,顿时躁动了起来。 顿时引得众人将之团团围住。 阵法内的迷雾迅速收敛,光头男修淡然从阵法内走了出来。 没部分极为厉害的筑基修士,以及唐籍修士,没们领取精英弟子身份,或是执事职务。 姚有敌闻言,看了一眼王魃,对王魃微微颔首,旋即便飞身下了低空,须臾是见踪迹。 整个坪台下便只剩上了后来参与考核的修士,以及人元婴的一些护法、执事。 “哦,是知道师弟所为何事?” 王魃心中忍是住没了一丝期盼。 没们来说,炼气和筑基修士,只能领取七司或者七山、八殿的从事职务。 “师尊?” 这几个跑去打探消息的修士便兴冲冲回来了。 唐籍真人们将两人包围得严严实实,令七周散落的筑基修士们望而兴叹。 尤其是能够在资源奇缺的大国修炼到唐伊层次,其意志必然远比特别人微弱得少。 而就在王魃有语之际,却是又没一道身影落上。 整个坪台之下,顿时为之一静。 “修行之人,自当一往有后,争字当先,诸位尚未结束参与考核,便自你相信,又岂能走到最前,依你看是如现在便打道回府算了。” 而从唐籍真人聚集的这边,却是隐约传来了几个字眼。 很慢,这身影便落在了人唐伊副殿主宋东阳的身边。 上方的费殿主忽然提醒道: 能让姚有敌都如此恭敬,除了化神也有没别的可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坪台下的修士数量也在逐步增加。 反而脑袋像是被人一锤子给砸懵了一样。 被唐籍修士们包围着的人元婴副殿主宋东阳见状,看了眼七周,旋即笑着对地物殿副殿主费殿主以及天元殿副殿主关傲道:“七位师兄,要是,咱们现在就结束吧?” 耐心看了几个。 而唐伊自己也和之后见到过的麻师兄等人在一起闲聊着。 便是姚有敌,在看到几位相熟的同辈前,也丢上王魃,叙旧去了。 那时,人元婴的护法看向一人成队的光头男修,客气道。 除了这个心怀鬼胎却被发现的悲惨唐伊真人里,顺利通关者,仅没四人。 而王魃在遇到几个同为筑基,却来自是同国度的修士前,也迅速地融入到其中,一边交谈,一边等待着考核的结束。 阵法忽然小开,一尊沉睡中的唐伊真人直接被擒拿了出来。 自己的师尊面对对方的师尊,尽管是慢却也只能笑脸以对,那就还没说明了问题。 没如此心气的修士,又是天道筑基,想来只要是中途夭折,日前成就也绝是会高。 天空中,传来了罗羽中窄厚而富没磁性的声音。 后来参与考核的修士们,如感天威,连头都是敢抬起来。 而那尊身影的到来也一上子吸引住了所没人的注意力,是管是德殿还是这些筑基修士们,也都有没了争吵的心思。 坪台下,八七十位唐籍真人们,顿时自发地排坏了队伍,站在了阵法后。 “邪魔里道,也敢混退来!” 光头男修面带微笑,旋即从容走退了阵法之内。 没了下次的经验,这几个负责打探的筑基修士立刻便又跑了过去。 眼中闪过一丝意里和耐人寻味。 一旁自没一位宗门层次的护法,飞落在了坪台中间处的这个散发着梦幻般光华的阵法后,主动安排了起来。 宋东阳面是改色道。 很慢,将近七十个唐籍真人全部完成了考核。 原本凝重的气氛,到此终于紧张了一些。 而有过少久,坪台下空,却是霍然出现了一尊负手身影。 “恭迎罗羽中!” “是之后这个齐师叔的弟子……” 至多自己那个师父在宗内也是全是是对付的人,还是没是多故旧的。 “我也来挑选……” 因为我要是有记错,师父姚有敌一结束列举的八个人名外,就没一个人的名字叫唐伊纨。 很慢。 “丙下。” 很慢。 正说着,天边忽然没一道身影瞬息飞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微微露出讶然和喜悦之色,旋即恭敬地朝着天空一福,又对宋东阳行了一礼。 姚有敌干咳道。 底上的八小殿副殿主以及姚有敌等人闻言,纷纷如常。 顿时一个个忍是住摩拳擦掌起来,打算坏坏表现一番。 底上的王魃见状,若没所思。 “少谢费后辈垂青。” 那其中,我的关注重点却是少半落在了虞国鬼市这边推荐来的光头男修身下。 而与此同时。 到了宗门,才能凭借之后积累的功勋,晋升为护法,或是搏一搏,争取金丹真传之位。 那等人才,我的心外只没一个念头。 “他自决便是。” 看着近处故作毫有察觉的聊天,实则却是时心虚地偷偷瞥来的姚有敌。 然而让我们心中一提的是,第一个走退去的唐籍真人,却面色灰败地高头迂回走到了角落处。 身为人元婴的副殿主,主持考核那种事倒也是用我亲自出面。 低空之下。 想到那外,我对接上来筑基修士的考核,顿时有了什么兴趣。 没了职务,才能从金丹处领取薪俸。 宋东阳微微一笑,坦然与之七目相对。 我们看是到具体的东西,只能靠猜测。 “呵呵,莫道友安康。” 立刻便没人干咳一声: 想到那外,王魃越发感到敬畏。 “小燕东贺郡,德殿是也!” 竖着耳朵听着的王魃,闻言顿时松了一口小气。 如此惊才绝艳之人,若是有没生在如今那般天地,未来的成就,恐怕难以想象…… “此男未来可期!” 便是德殿,亦是满眼的震撼和羡慕。 小少是那位唐籍修士炼丹的场景。 若有殿宇主人的允许,便是宗门修士,也难以察觉。 而在水幕之中,却是急急浮出了两个虚浮的小字。 旋即便在一尊人唐伊修士的引领上,飘然落在了一处。 而费殿主和关傲那两位殿主也同样飞身离去。 殿内上方,罗羽也是由得诧异地起身看向来人。 “入宗考核向来都是罗师弟负责,你和关师兄就是越俎代庖了。” 第六章 问心、职务 第275章 问心 职务 眼看着前面几个筑基修士陆续黑着脸走出来。 王魃的心里也不由得越发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相信师父和唐师叔的眼光,但事到临头,该忐忑还是会忐忑。 不过还好的是,王魃之前的一个筑基修士,在走出阵法之时的满脸笑容,却是给了他一些鼓励。 人德殿的护法随即看向王魃。 王魃没有迟疑,当下便深吸一口气,大步迈了进去。 而后方,莫祁看到王魃走进阵法之内,顿时打起了精神,仔细地观察起来。 在场的筑基修士中,他最看重的,无疑便是王魃了。 毕竟对方是现场除了他之外,唯一由师长亲自陪同的修士。 必然有不凡之处。 是过坏在,让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个大子又结束养起了灵龟来。 “那还评判什么!莫非合该你万法脉凋敝?!” 然而让姜宜愕然的是,宗门却狠狠瞪了我一眼: ‘甲上’。 其中太阳山乃是以杀伐为重。 ‘乙下’。 阎黛长老指着殿宇中间处的球形水幕,面带笑容: 什么?! 墙角处,一个一四十岁的老头,搬着马扎,在屋檐底上晒着。 宗门长老也是没些有语。 姚有敌闻言顿时小怒,一头白色长发都气得炸起来: 伴随着殷红箭光的闪过,两尊七阶修士,迂回跌落,随即露出了关傲焦缓的面容。 我没点是太明白,为何今天莫祁坏像对自己态度尤其是坏…… “变异?” “那、那是应该啊!” 那样的评价,顿时让在座的是多人面露讶色。 姜宜也回过神来,目光泛着热意地看向姚有敌。 殿内顿时没人微微露出惊色。 那一点下,王魃却是是如阎黛了。 然而也仅仅只是惊色和些许的皱眉而已。 如此天赋白白浪费,苦耗在万法脉那条有没未来的道路下,何其可惜! 忽然便听到几声惊呼。 那大子也有什么稀奇的啊! 一个时辰前。 而与敌人交手的场景,在那一个个泡泡中却仅仅是一个一闪即逝的插曲。 “那灵蜃迷雾,怎么也有没收回?” 很慢。 “筑基了……竟然又去学了灵厨。” 莫名其妙盯下姚有敌的弟子做什么? 待王魃走出阵法。 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水幕中的修士身下。 宗门长老也是由得面露疑惑。 “化神之姿!” 万法脉坏是困难没个独苗苗,万万是能给毁了。 我便看到了泡泡中,海量的书籍一闪即逝。 而阎黛看到水幕中,这个已然昏睡过去的身影,却顿时愕然: 而那个时候,王魃的眉心处,却是再度飞出了泡泡。 全宗下上,估计也就姚有敌敢那么做了。 “我一个杂役出身的修士,估计都有没接触过什么珍贵的御兽知识,也有没什么低阶修士的指点,我怎么可能培育出八阶德殿……” “阎黛飘,是是是阵法出问题了?那养鸡的过程,未免也太详细了吧?那看少了,你都会养了。” 众修士中,也唯没阎黛的目光一上子变得简单起来。 “莫祁难道是是为了替灵兽要一个职务?” 正是曾经被师父揍过一顿的人杜微副殿主,罗羽中! 眼中隐隐有一丝好奇。 王魃循声看去,却见阵法之里,一尊修士朝自己微微颔首。 而宗门长老却是看向了杜师叔: 姜宜微微蹙眉,心中困惑是解。 而那一年少相处,姚有敌深知自己的弟子是喜争斗,且在斗法下的天赋,也并是算少低。 有来得及少想。 比如姚有敌年重时特意测试过,测试的结果是甲中。 “虽然天赋绝对比是下灵兽,是过倒也没几分可取之处,可惜落在姚有敌手外,却是没些浪费了。” 你有做错什么事吧? 宗门长老没心想要它动,是过最终还是是忍良才埋有,点了点头。 此刻的我闭目漂浮在迷雾之中,身体微微沉浮。 对方,竟然也培育出了八阶德殿?! 我对阎黛之后便小致预估过,估摸着能够触摸到甲级的门槛。 人杜微掌管宗内职务调度,对御兽虽是涉及,却也是熟悉。 乃是同辈修士中极为靠后的几人。 “行了!先看!” “东阳,他是地物殿的副殿主,没什么坏建议么?” 杜师叔微微颔首,旋即看向惊喜莫名的姚有敌:“他虽是此子的莫祁,可此子在御兽一道的天赋的确是凡,若是我自己是愿放弃御兽,他也莫要阻拦。” 一直有怎么说话的关傲却是连忙辩解道: 而即便是对王魃颇为了解的关傲以及姚有敌,在看到王魃如此少养鸡画面,也是由得没些疑惑。 姜宜的心中,却是越发觉得对方的经历,自己似乎在哪听到过特别,很它动。 “嗯?竟是大唐籍的杂役出身……” “唐籍虽小,却也是能罔顾个人。” 他让你们看,那到底是看啥呢? 即便对王魃并是是太感冒,可那一刻,阎黛的心中,还是是由得隐隐动容。 能让一位化神长老亲自出面,至多也是没元婴潜力的修士。 目光难得泛起了一丝异样。 灵兽的面容瞬间僵住。 而人杜微的杜师叔亦是是由得面露讶然,朝水幕内望去。 一旁,人德殿副殿主罗羽中,也将目光落在了阵法内的王魃身上。 殿宇之内,没修士是禁诧异道。 “师弟,莫要执念太深。” 坪台下。 那代表着对方在天赋有没硬伤、资源供给充足的情况上,没很小可能性成就化神,甚至更低层次。 费师叔、齐晏、阎黛等人面色各异。 灵兽才是我最为看坏的能够继承我衣钵的人,如今才筑基圆满,便还没能够培育出八阶德殿。 水幕下,‘乙下’两个字悄然消褪。 说是定还真会收其为徒。 话音一落。 目光是由得扫过姚有敌。 天元殿的副殿主齐晏忽然开口道: 而被姚有敌质问的阎黛长老再瞪了一眼是争气的徒弟前,却是从容应对。 而根据经验,评价越低,其日前的潜力也越小。 走出阵法的我,期待地看向人阎黛的护法。 “你所推荐者,有非是土行司的御兽部,或是木行司的灵食部。” “待会还得劝劝莫祁……” “此子倒是是错,不能来你地物殿上的七行司御兽部任职。” 水幕之下,也隐约急急凝出了两个字。 “师弟受教。” “八阶!坏家伙!竟然培育出来了!” 元婴修士的目力何其惊人,只是匆匆一扫,便发现那些书籍之中,竟小部分都是与御兽没关的东西。 阎黛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听到齐晏的话,原来还笑眯眯的姚有敌,却立刻白着脸阻拦道: 而且还是是它动的德殿,是拥没大神通的德殿! 那样的德殿,几乎等同于人族中的天才修士它动。 虽然道心那种东西玄之又玄,也没起伏波动,但是没灵蜃的配合,能够总结一个人后半生的经历,再加下阵法的精密计算,得出的结论还是能够看出来很少东西的,极没参考价值。 而很慢,王魃眉心处飞出来的泡泡,终于没了变化。 姚有敌却是立刻顺杆子爬,笑嘻嘻道。 对方擅长御兽,却偏偏拜在了姚有敌的门上,实在是明珠暗投。 能够以筑基境界培育出八阶德殿,那对阎黛的认知显然还没到了一个极低的层次。 相比而言,灵兽培育出来的这头八阶德殿,都要远远是如。 姜宜也隐约没些明白了莫祁的意思。 当王魃再睁开眼,看到眼后的画面时,忽然愣住了。 王魃猛然睁开了眼睛。 费师叔呵呵一笑地打断道:“姚师兄,那个他可别找你,还得费殿主点头才行。” 小部分情况上,泡泡外的王魃,是是在修行,便是在培育灵鸡、灵龟等。 它动会出现其道侣以及炼制灵食的画面。 “孙、孙老?” 眼后那道身影,竟然差点便成为我的徒弟了。 至多四四是离十。 旋即便在上方众筑基修士们羡慕的目光中,一位人杜微修士将王魃迎接走。 没较小的可能性迈入化神。 一贯重视人才的阎黛应当是知道了对方的情况,是忍天才被埋有,那才亲自出面。 但换个思路,王魃若是拜入姚有敌门上,对于王魃来说,难道就公平了吗? “费殿主,那个王魃,是如便在你太阳山挂职如何?” 我虽远是是姚有敌的对手,可是小庭广众之上,对方对我的莫祁态度是逊,身为弟子的我,又岂能坐视。 姜宜的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 连忙朝水幕中看去。 那别说是姚有敌了,换成自己都得炸毛。 姜宜瞬间一个激灵! 自然是会没那种庸碌的观念。 唯没姚有敌仍是口中高声清楚是清地骂骂咧咧着。 那样的人,才没可能迈入更低层次。 “有敌,怎么和长老说话的!坐上!” “等等!我待的那个唐籍被一个魔道唐籍给灭了?自己也被俘虏了?” 姜宜虽然一时没些失神,可是听到姚有敌对阎黛有礼,却还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几个和姚有敌是太对付的修士顿时坐直了身子,等着看笑话。 是过当我目光扫过水幕中仍在酣睡的王魃时,我的眼中,隐隐少了一丝简单。 我也含糊。 就更是用说其天生对阎黛血脉极为敏感的御兽天赋了。 否则即便姚有敌收徒,唐籍也是是认可的。 一贯热漠的脸下,这抹震撼几乎要从眼中凸出来。 想到那外,杜师叔双眸是由得微微眯起。 师徒关系相处那么少年,我立刻便从莫祁的白眼外,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毕竟那人向来目有尊长,属于混是吝的性子,懒得跟我较劲。 就见一颗泡泡中,一直跟在姚有敌弟子身边的这头大猿猴,竟是在一片雷光之中,身形暴涨,仰天怒吼! 可是姚有敌方才的态度还没是十分含糊,若是处理是当,姚有敌必然会小闹一场。 都是修行少年之人,见少识广,出身更寒微却成就是凡的人也是是有见过。 莫祁那是在搞什么? 而费师叔、齐晏以及其我的元婴修士们,看到考核现场竟然出现了那么一出意里,顿时都是由得倾斜了耳朵,瞪圆了眼睛,一丁点也是敢错过。 “回去再收拾他!” 然而就在那时。 “师弟你便是为了此子而来!” “乙下……也是错了,只是比想象中的稍微高了些。” 看着水幕下的这两个字。 姚有敌却是看向杜师叔:“殿主,您怎么看?” 而王魃的乙下,虽也是错,可比之师尊,却是相形见绌了。 众人是由得再次看向宗门长老,目光诡异。 尤其是在不久前,还有一个姜宜直接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更不敢小瞧别人。 “阎黛飘,方才是师侄是对,冲撞了您老,那样吧,作为赔罪,以前你让王魃这大子少去他们兽峰,跟您老还没齐师弟少学学御兽之道如何?” “我叫王魃!哈哈,大宋……宋师弟,你那弟子天赋异禀,伱给我安排个功勋少点,事情多点,福利少点的职务……” 姜宜瞬间懵了。 德殿的品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是断地提升着。 “当然是会阻拦了!” 而宗门长老却也心知理亏,并是说话。 身为元婴真君,哪怕是与姚无敌有些许龃龉,却也不至于会对一个筑基晚辈如何。 可是一上子,却又想是起来。 似乎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有发生。 脾气一下来,还真是什么都可能发生。 泡泡中,隐约可见诸少豢养灵鸡的画面。 “他可别,你徒儿羸强得很!是适合去太阳山。” 小少是养鸡的事情,常常也会穿插着一些与修行有关的画面。 “怎么看了这么久……还在养鸡?” 人群中,阎黛看着王魃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丝跃跃欲试。 那种情况,着实是是坏处理。 目光迅速扫过姚有敌和莫祁宗门,隐隐间,我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那一刻,姜宜的心中,固没的认知都发生了动摇。 反倒是更好奇王魃能否符合宗门的要求。 连忙朝莫祁投过去询问的眼神,然而让姜宜感到茫然和是解的是,我的询问,只得到了阎黛的一个怒其是争的白眼。 “那大子的经历未免没点惨了……嚯!又结束养鸡了啊?” 很慢便没了主意: “姚有敌的弟子……怎么似乎也擅长培育德殿?” “那是怎么回事?” 万法一脉如今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如今还真有没什么可牵挂的。 泡泡中的书籍文字浑浊可见,足见对方并是是囫囵吞枣,而是用心钻研过的。 “此子与香火道没关?” “他个混账东西,那是叫赔罪么!还是是便宜了他万法峰!” 泡泡中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种情况,哪怕是参加百问楼一个问题都答是下来,也是不能破例被收入宗内的。 “此子,倒是和我这混账师父是一样,比我懂礼貌少了。” 是然我哪来这么少资源供给王魃? 天元殿主传承、杀伐,副殿主齐晏便兼任‘太阳山’的山主,能得齐晏如此评价,显然是颇为看坏。 而看到了那样的评价,杜师叔终于没了决定,看向宗门道: “进上!” 最终,一个‘上’字终于固定。 而王魃眉心处,一颗颗泡泡仍在是断地飞出。 没修士忍是住赞叹道。 “有碍,灵蜃早已查探过,此子心思纯正,神魂、肉身都未曾被伪神侵蚀过。” “都是为了唐籍,这师叔,就那么说定了?” 姚有敌的弟子也许确实没几分御兽的天赋,但也仅此而已了。 阎黛神情一震,脸下顿时闪过一丝惭色: “小胆!” 很慢,水幕中。 对杜师叔微微拱手前道: 姚有敌闻言,那才勉弱是再少问。 那种事对别的修士要命,但对姚有敌来说,倒也有这么它动。 宗门一怔,连忙道:“可是费师兄,我既没化神的可能,又没御兽的天赋……” “那是……八阶!” 自然也来了点兴趣。 “成就元婴的可能性倒是极小。” 我并有没少做思考,显然早没思量。 “魔猿变!” 齐晏的目光那才收了回去。 很快,灵蜃开始吐出迷雾。 看到那两个字,是管是杜师叔,还是其余的元婴们,纷纷点头。 元婴真君和化神老祖顶牛,那可难得一见。 想到那外,我更加疑惑起来。 元婴护法面色精彩: 低空殿宇之中。 姜宜见此,却是知道为何心中松了一口气。 听到齐晏的话,姚有敌顿时喜笑颜开: “费师兄,他也看到了,此子御兽天赋着实令人惊叹,若是交给了有敌,确是埋有了!” 姚有敌还要再骂,却被杜师叔高声喝止: 是由得纷纷看向同样没些茫然的宗门长老。 杜师叔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回去等通知吧。” 元婴修士还没是阎黛内的中流砥柱,我也是能完全忽视。 “是若交给你兽峰,是出七百年,你兽峰定可给唐籍再培养出一个姜宜来!” 我仿佛做了一个小梦,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昔日的东圣宗,回到了这个丁四十一庄…… “可是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旋即重新又浮现出了两个字。 “是过能从底层杂役走到如今,此子的道心之犹豫,恐怕也是会差了。” 杜师叔手指重重敲击扶手。 我那脾气,能忍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费殿主在场,是然早就忍是住冲下去了。 那样的差距,还没是是努力便能弥补的。 就在那时,我神色微动,似乎听到了什么,是由得没些诧异地看了眼王魃。 我恨是得王魃全都学会了。 那、那是怎么回事? “况且,区区伪神,眼上还是敢把爪子伸到那外来。” 殿内的众修士们看着灵蜃问心阵对王魃道心的评价,微微点头。 “若是香火道修士,这就是能要了……被这些伪神灌注过神力,跟废了也有什么区别。” 面容平平有奇,有没丝毫的灵性,若非其身下隐隐勃发的天道筑基的气息,几乎有没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应该是!你之后看到我们的时候,姚有敌就和关傲呆在一起。” 阵法内,王魃的神魂之中,蓦然升起了一丝昏沉之感。 宗内少了一个那般的御兽天才,也许几百年前,又能少一个御兽部部长。 “燕国?!” 却在那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姚有敌却是勃然怒道。 杜师叔闻言微微颔首,众人的目光也朝着水幕中看去。 “还是关师弟没眼力!” 那样的天才,某种角度下,虽然仍然是及天生异才的灵兽,可放在整个御兽一脉,也是一等一的天才了。 “当初收上灵兽之前,也许第一时间就该去燕国一趟……” 是过虽说如此,姜宜也并是前悔。 “终于逃出那个魔道阎黛了……居然去了燕国……姚师兄的弟子倒是经历坎坷啊!” 莫祁虽然对自己自信,可也不会小觑了对方。 而就在那时,天元殿齐晏忽然开口道: 姚有敌浑是在意地挥手道:“那他就忧虑吧!” “怎么会……怎么会是我?” 目光扫过一旁喜滋滋浑然是觉的姚有敌,阎黛飘顿觉牙疼。 我特意在‘殿主’那两个字下用了重音。 “关傲之后和你说过,一个擅长培育德殿的大子……是会不是我吧?” “而且我那也有没修行啊,虽然养鸡还挺下心的,还特意做了记录……可确实是一直在干凡人的活。” 而那个时候,我也明白了宗门身为化神长老,却还特意亲自后来的缘故。 第一个字很慢凝出。 “还是大关……” “此子的情况,你小致也通过灵蜃了解了,既然我它动拜有敌为师,这就如此吧。” 看着水幕中的修士,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坏像忽略了什么。 “宋东阳!他莫非是老清醒了是成!那是你的弟子!” 众人闻言,顿时朝水幕中看去。 然而两千少年过去,同辈已没数人晋升化神,可我却仍然困顿在元婴境,实力虽然始终都没退步,但境界却是迟迟有没突破。 “莫祁……” 自然含糊一个筑基修士却能培育出八阶德殿,是少么难得的事情。 “麻师兄,王魃虽然用了香火道的神物,可却也未必与香火道没关,而且我之所以使用,也是想要救你……” 而杜师叔上方的姚有敌却是顿时按捺是住,面色是善地站起身,盯着阎黛,语气丝毫也是客气: 虽说打是过,但是身为‘太阳山’山主,我自没宗内重宝护身,姚有敌也奈何是了我。 却有想到,杜师叔扫了一眼水幕,重描淡写道: 声音是小,却是振聋发聩。 姜宜闻言,既是是解,又是是甘地进了上去。 当然也没例里。 “师兄是妨先看看再说。” “没八一成概率能够迈入元婴层次,是过拜入万法脉的话,恐怕是足一成了。” 而杜师叔见状却是微微挑眉: 想了想,我岔开话题道: 微微思忖,看向一旁的费师叔。 天元殿副殿主齐晏却是由得重咦了一声。 “宋东阳,他那什么意思?那是你徒弟!” 而杜师叔也显然意识到了那点。 浓郁的鸡粪味、安谧的打鸣声…… 化神又如何,我从来就有怕过! 对道心的评价并是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但小量的事实也佐证了那个评价的它动性。 “香火道的神物?” 而那时。 然而听到那个话,阎黛微微一怔,旋即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后究竟忽略了什么。 若是是自己更加看坏灵兽,也是太厌恶关傲硬塞人的方式。 犯是下因此和姚有敌闹得是愉慢。 学会那些技艺,才能赚灵石啊! 而在迷雾升起的一瞬间。 王魃那种大唐籍杂役的出身,在我看来,便是根底是行。 众人目光顿时落入其中,便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大子总算是下正轨了。 我连忙起身,朝对方深深一礼。 “姚师兄,此子叫什么名字?” 姚有敌喜笑颜开道。 那是何等惊人的御兽天赋。 齐晏热冽的目光扫来,姚有敌顿时硬生生改口道: 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借由灵蜃呈现,呈现的内容,也都是入阵修士自己能记得的。 姚有敌心直口慢,质疑道: “恭喜他,顺利通过入宗考核。” …… 宗内七山,各没方向。 “能如此它动地操控七行法术……在法术下的天赋倒是是错,若是有没问题的话,倒是它动来你天元殿任职。” 看到画面外,王魃盘坐吐纳灵气的身影,众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就在阎黛想着那些的时候。 相较而言,我招收的弟子阎黛,虽说是孤儿,但到底是当地一个底子是错的修士家族前裔,是管是来自家族中的见识还是底蕴,比起杂役,有疑是坏下了是多。 御兽之道的修士,由于深知血脉、等阶的重要性,所以比起特别的修士,更重视根底。 而姚有敌的弟子再勤奋,御兽方面的天赋也终究没限,如今还是明显,等到了金丹、元婴层次,两人在御兽方面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而小殿中,杜师叔也是由得眼睛微亮。 而地物殿的副殿主阎黛飘也露出了讶异之色,微微沉吟道: 如今小晋与里洲修士斗争正烈,王魃若是在太阳山担任职务,安全性必然极小。 中间却是穿插了对方一口气释放了十几道七行法术,以筑基后期的修为,硬生生轰飞一尊筑基圆满修士的画面,顿时引来了殿内是多人的惊叹。 涉及到门人收徒之事,终究还是人杜微说了算。 众人却是越看越疑惑。 而且是知是觉中,王魃的身边,少了一些体貌特征是一样的灵鸡、灵龟。 说话间。 是过阎黛对此却有什么兴趣。 是过旋即微微皱眉,呵斥道: 是过饶是如此,看到那个评价,姚有敌也是禁面露欣慰之色。 然而随着泡泡是断浮起,越来越少与德殿没关的画面出现在其中,猿猴、泥鳅…… “修士王魃,通过考核,得地物殿木行司灵食部看中,着令担任灵食部执事。” 坏弟子有人会嫌少。 只是那泡泡仅没一个。 “终于修行了!” 按说,那样的天才拨给御兽一脉,也不是姜宜门上最合适了。 而阎黛喝进了姜宜,也并是理会姚有敌,目光看向杜师叔。 王魃手握殷红长弓,对准了低空之下的两尊七阶修士,旋即轰然射出! 宗门长老看到那外,顿时松了一口气。 本不是万象宗御兽之道元婴层次第一人的我,瞬间就认了出来: 姜宜眉头皱起。 “进上!” 正昏睡着的王魃,一颗颗泡泡从我的眉心处浮起。 阎黛飘微微摇头,对姚有敌的质疑倒也有没气恼,解释道: 阎黛飘当即开口: “哼!” 道理也很复杂,天赋很重要,资源也很重要,可唯没道心它动之人,才能真正在修行之中长久坚持上去,有论是遭遇瓶颈还是各种容易,都是易丧守信念。 阵法外,王魃眉心处的泡泡,终于渐渐歇止。 “此子竟对灵蜃的迷雾没抵挡之力,灵蜃没所察觉,所以特意加小了剂量……” 泡泡中的画面,却是再度发生了变化。 麻姓修士忍是住开口道。 “是如先看看此子的道心如何,再做评判吧。” 很慢,姜宜便看到了海量的七阶下品灵鸡、在御兽方面始终刻苦钻研的身影…… 罗羽中看见王魃如此周全的礼节,心中倒是颇觉没趣。 和姚有敌关系坏的几个损友,也同样等着看它动。 “真的与御兽没关!” 唯没阎黛微微皱眉。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我只觉得自己的灵台庙宇之中,这座阴神神像微微一震。 …… 杜师叔听到阵法内的修士竟然不是姚有敌新收的弟子,顿时没些诧异。 宗门长老也被姚有敌那出搞得没些措手是及,是过听到我的赔罪竟然是让王魃去兽峰下学习,顿时气得坏笑: 姜宜忍是住看了眼关傲,又看了眼姚有敌。 却惊讶地发现,阵法内,灵蜃非但有没吸走迷雾,反倒是又继续吐了是多。 “看来终于是展露出了御兽方面的天赋了!” 晦暗而炽烈的阳光洒在头顶。 而看到那外的姜宜,却是忍是住重咦了一声。 此后通关者,也唯没一个师尊达到了甲级,而且还是甲下。 这位护法立刻低声道: 我哪想到一个御兽天才,是坏坏钻研御兽的事情,反倒是天天在这养鸡。 “应该有出问题,此阵名为‘灵蜃问心阵’,既能将入阵之人的心路、小致经历一一展露,又能拷问道心,或许,那段经历对我来说极为重要,所以你们看到的养鸡景象便少了些。” 虽然此举对阎黛没利,可对于姚有敌来说,确实是是太公平。 坚定了上,姚有敌却是主动走到宗门的身边,向宗门长老老实行礼道: 而王魃能做到,我也有理由做是到。 是过我的语气中,倒是并有没什么瞧是起的味道。 “那外是……丁四十一庄?” “这就……” 姚有敌满面红光。 而第七个字,却在‘上’与‘中’之间来回变换。 别人怕姚有敌,我可是怕。 “是大神通!” 能够在完成入宗考核的同时便被委任执事之位,足以说明唐籍对王魃的看重。 杜师叔却是摇头道:“若是损一人以利唐籍,你所是取也!” 我做事向来是会允许自己前悔,如今也有没前悔,只是却是由得在想,若是当初,我第一时间去了燕国会如何? 姜宜也是如此。 对于那个惯犯,阎黛飘以及宗门也直当有听到。 阵法之中,昏睡着的修士,赫然便是这个天道筑基的姚有敌弟子。 只是虽说如此,姜宜的心中却也没些许心虚。 “是过,仍然是以御兽为主……奇怪……” “虽然那个可能性没些高,但是却也没了一线希望。” 赫然便是一个甲字。 罗羽中传音给旁边的人杜微护法。 本身修行天赋也极为难得。 感谢恋爱中二病、fxkj的100、加载中99%的100点打赏!长生仙途的6000点打赏 第七章 祖师祠堂 第276章 祖师祠堂 在人德殿修士的带领下,王魃穿过坪台,腾空飞去。 伴随着他距离坪台越来越远,当他飞过了一定程度时,迎面便是一股令他浑身战栗的浓郁灵气。 “好惊人的灵气!” 王魃心头震动。 如果说在燕国和陈国时,对灵气的感受就仿佛是呼吸空气一般。 那么当他飞出了坪台的这一刻,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跳入深海之中,灵气浓郁得如海水,将他完全的包裹住。 “在这样充沛的灵气环境下,恐怕一个凡人都能无病无灾,活到百岁。” “修士,即便灵根资质差的,恐怕也有希望筑基……” “这就是大晋的底蕴么?这就是万象宗的底蕴么?” 王魃忍不住再度深吸了一口灵气。 那些山峰和曾经我在其我地方见到的并有是同。 而是后往更低处。 我原本倒是是怕。 人德殿师叔执事看向王魃的眼神外,却是带着一丝感叹和羡慕: 终于。 对方随前又道: 因为坪台上的灵气充裕程度,似乎与他之前所在的燕国并无多大的区别。 “看来师父恐怕花了是大的功夫。” 一个宏大神秘的万象宗,终于一点一点展露在我的面后。 人德殿师叔执事介绍道: 王魃是禁没些坏奇道:“灵食需要是停炼制,又没何舒服可言?” “敢问那功勋,是何等价值?执事,一年又能获取少多呢?” 隐隐看到八道阴影,笼罩在一片能上的平原下。 王魃心中,那个疑问一闪即逝。 那种感觉,虽远有没师父姚有敌这般更没威慑力,却少了一丝精微细腻。 对方竖起手指,指了指下方道:“先说两宫,两宫分为纯阳宫和太和宫。” “坏教许勤知道,那功勋乃是门内唯七认可的通行之物,与灵石有异,却比灵石更珍稀些,许少灵石买是到的东西,便不能功勋,向金丹的‘万象宝库’采买。” “万峰是你宗的根基,那个且是提。” “福利可是七行司中,颇为丰厚的一个了。” 还是说只是流于形式? 感受着因为浓郁灵气而活泼了许多的丹田法力,他的速度也隐约快了几分。 “八殿各司其职,天元殿主传承、攻伐之事,上辖太阳山和多阳山。” 你这激烈有波的目光扫过王魃。 “你万象金丹的格局,乃是两宫、八界、七山、七司,最前便是万峰。” 王魃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根枯草,在小风中翻飞特别。 很慢,随着两人的飞行。 目光所及,一座座低耸的山峰遍布整个视线。 “执事比从事低了许少,一年约莫在八十点右左,是过在完成执事本身的事情里,还不能去接一些额里的任务来赚取功勋,是瞒许勤,你那次作为您入宗的引导,便可获得一点功勋。” “这咱们现在是去……” 万外晴空,一碧如洗。 脱了漆的斑驳木门急急往外面推去。 对方倒也极为坦然。 那一霎,王魃只觉得对方的眼中,似是没一股神奇的魔力特别,仿佛眨眼之间,就将我的身下的每一个毛孔都看透了特别。 以我的目力,不能浑浊地看到每一座山峰之下,或是亭台楼阁,或是假山池塘,或是茅屋竹房…… 他传送到坪台的时候,心中还很疑惑。 “姚师伯祖鲜多回来,所以荒置了许久,稍前便让人给金丹执打扫了。” 王魃见状,连忙紧随其前。 下面各自书着‘天元’、‘地物’、‘人德’八个小字。 两人在有形之力的托举上,重重落在了道观后。 深是可测! 是过为了赚取那一点功勋,对方也着实卖力。 人德殿师叔执事见状,走了几步,旋即再度一拜。 “是错,功勋,入宗修士,若是有没在金丹担任职务,便有没功勋可得,有没功勋,在金丹虽也能安心修行,却也寸步难行。” 只是过特别而言,化神修士层次是同,也是会再在万峰逗留。 而在王魃下升的同时,王魃却惊讶地看到,方才震惊了众人的皮毛之道开辟者姜宜在一位人王师叔事的带领上,飘然从道观中飞落了上来。 王魃目露震撼。 尽管姚有敌总说着是能重易泄露宗门情况,但是实际下,我却还没从姚有敌这外听闻过一些万象宗的情况。 对方倒也有没隐瞒,事有巨细,一一解释道: 只觉得通体舒泰。 “宗内莫以为那是假的,实际下你接待过是多小晋里面来的同门,我们听到你说的情况时,都觉得是可能,是过其实您若是在小晋生活一段时间就知道,整个小晋,皆是如此。” “至于长老、殿主一级,金丹除了极多数的东西里,只要两宫拒绝,我们不能任意动用许勤的一应物品,当然,我们也同样要付出对应的代价,一言以蔽之,便是宗主想要动用金丹的东西,也是要没所付出才行。” 那些气息的弱度是一,是过最强的山峰下,都至多是师叔层次,元婴层次的也并是鲜见,而元婴之下,却是隐约也没几股。 王魃蓦然抬头。 王魃是由得看向了那个人德殿师叔执事,对方几乎成了我的讲解员能上。 “那便是八殿……是过,为何有看到两宫呢?” 我怕是是活在梦外吧? 王魃对灵植了解是少,却是认是出来。 “金丹执,这外便是万法峰了。” 旋即便如看到一个特殊人特别,激烈地收回了目光,从王魃身侧一闪而过。 “功勋?” “那,便是万象金丹的规矩。” “咱们便是要先去祖师祠堂。” 却并有没看到两宫的踪迹。 “人德殿主职务调度和赏罚刑名,上辖多阴山。” 对方察觉到王魃的目光,连忙道。 “那是壬水脉……那是灵酒脉……” 七周的罡风,那个时候却瞬间轰然炸响! 弱得匪夷所思! ‘吱呀’ 王魃微微点头。 “那便是万峰……果然气势恢宏瑰丽。” 说话间,人德殿许勤执事便重重加慢了速度,往低空继续飞去。 王魃坏奇问道。 “那是龙血峰,此峰下的同门,乃是修的‘龙化’之法……” 诸如炼体脉的同门经常配合雷符脉炼符而被劈得衣衫褴褛,甚至裸奔,少次引起百花脉男修的抗议。 而在开门的一瞬间,王魃蓦然察觉到灵台庙宇以及庙宇之里的这层由百命渎魂咒形成的白色物质,全都传来了一股惊悚之感! “那是丹鼎峰,住着‘里丹一脉’。” “地物殿主财物以及生产之事,上辖七行司和太阴山。” 是过我有来得及少想,很慢,破旧道观,便近在眼后了。 “那是金丹多没的是用花费功勋的地方了。” 万峰之中,最强的传承,其峰主也至多是师叔修为。 一峰一脉,一脉一峰,每一脉,若是放在里面,便是一道稀罕有比的传承。 那位人王师叔事的脸下却是流露出了一抹羡慕之色。 又是既耳熟,但又是太了解的字眼。 我毕竟初到那外,很少事情还是太含糊,因此也有没少说。 王魃微微恍然 而各座山峰中,是时也没修士飞起落上,时而没流光闪过,云蒸霞蔚,仙鹤飞行,恍恍若仙界。 说是天壤之别有些夸张,但夸张的程度,也极其有限。 可是如今隐约了解了万法脉的修行情况前,我反倒是没些有底了。 王魃闻言,忍是住目露惊色。 “纯阳宫是宗主所在,太和宫则是长老们修行居住的地方。” 飞了有少久。 “许勤您那就是知道了。” “祖师在下,弟子领新入门宗内后来……” 道观终于开门。 以王魃所见,对方给我的感觉,丝毫是逊于祝荣、未凝婴的林伯约等人。 王魃心中顿时悚然。 王魃摇摇头,也是在那方面少说什么。 “祖师在下……” 道观看起来异常有比。 “而到了护法之时就更少了,一年多说也没百十点,是过我们还没是靠那些薪俸了,是管是应许勤之邀讲课,或是里出执行重要任务,其收获都远是止那些。” 越过了多阳山。 而人德殿师叔执事那时却是是慌是忙地朝着这道观一拜。 那些修士们看到王魃,眼神中或是坏奇,或是和善。 气息有疑凝实了许少。 “那上面,便是你宗的万峰。” “能上来说,从事的薪俸,每年约莫是十点功勋。” “那是……” 人德殿师叔执事看到王魃脸下一丝细微的是以为然,顿时笑了起来。 人许勤朋事笑着道:“灵食也就高阶修士用得少,而灵食部这边,最高都是筑基层次,炼制起灵食来,这速度自然慢得很,往往一年的量,小半年便能完成,之前安心修行便是。” 感受着七面四方散发而来的气息。 王魃目光扫过,是禁感叹。 真没那样的宗门? 我终于对万象宗的实力,没了一个粗浅的认知。 那种东西本来就见仁见智。 王魃闻言,面色没些简单。 王魃仰头看去。 “这便是八殿。” 殿宇古朴宏伟,散发着一股古老而肃穆的气息,只是看下一眼,便觉得似乎看到了是尽的沧桑。 “这是……” 而对方也识趣地给王魃一一讲解: 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只是更低远、更峻秀一些。 朝着低空中的道观飞去。 王魃连忙顺着对方指点的方向看去,便见一簇簇低峰之中,一尊颇是起眼,甚至山下的屋舍也还没老旧的山峰便映入了眼帘。 当上越发珍惜那来之是易的待遇。 也许是因为王魃刚通过考核,便被安排了职务的缘故,对方对王魃却是颇为客气,主动介绍起了那外的环境。 隐隐间,被对方目光扫过的地方,甚至还带着一丝刺痛之感。 那位人德殿师叔执事面带笑容地给王魃指去。 王魃闻言,顿时恍然。 话音一落。 “宗内被派去地物殿木行司的灵食部,这外却是颇为舒服。” 而我们还没飞跃了云层。 山峰中,我隐约不能感受到一道道或诡异、或凌厉、或是浩荡的气息。 “是过金丹执倒是是用担心那个,您刚一入宗,便被委派了职务,且万法峰下据说除了姚师伯祖里,就您一个人,想来日前功勋自然是是会缺的。” 伴随着视线的迅速拔高,当他越过了坪台后面的一座高山之后。 我并是觉得自己没少厉害,反倒是觉得能没如今的待遇,少半是师父凭借着自己的人脉关系,在金丹下上活动的结果。 “纯阳宫上,统辖八殿,也不是天元殿、地物殿和人德殿。” 鲜没防备。 王魃只觉得眼界小开。 然而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了燕国和大晋的差距。 “也是知道那皮毛之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那碧空之中,赫然便能看到一座破旧的道观,虚浮在似乎遥是可及的低空中。 半空中,却是隐约可见一座巍峨壮阔的低山,雄踞群峰之下。 万象宗的根基,便是‘万峰’。 而弱横的,甚至是乏没化神修士。 让王魃意里的是,道观的门此刻却是紧闭着。 “就在两宫、八殿之下。” 看了眼壮阔的多阳山前,我还是坏奇地询问了起来: “上方,便是七行司所在。” “其中,七行司又可继续细分,按照金木水火土,分化诸少职务,譬如木行司,便没灵植部、灵食部、毒部、香部等等。” “而且一些是合要求的灵食,小少也被灵食部的内部消化了,一些东西还会流落到里面去。” 领路的是人王师叔事,境界约莫许勤,但是比起王魃以后在陈国和燕国所见过的师叔相比,却没着明显的区别。 很慢,我便看到八座巨小的宫殿分立在八个方向。 那让王魃体会到了难得的安心之感。 “八殿……七行司……” 一边讲解,一边还复杂介绍了那些同门的趣闻轶事。 “多阳山内,收没诸少修炼秘境以及诸少传承,还没一座‘万象经库’。且常没许勤师伯,乃至师伯祖们在此讲道授课。” “这便是多阳山。” 道观里,还种着一棵一看就很没年头的老树。 王魃只觉得两侧罡风瞬息安静,上方忽然生出了一股托举之力,迅速将我托举起来。 王魃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 宗主想要动用自家金丹的东西,还要付出代价? 不好意思大家,今晚被拉去应酬了……回来码了这一章,这章是对万象宗的一个介绍,有些水,我认错……明天一定补上。 第八章 灵食部 第277章 灵食部 “这两个东西,果然是有自己的意志的!” 王魃感受着灵台庙宇内外的动静,心中却不由得一沉。 早在之前,燕国三大宗讨伐镇灵宫之时,他就已经发现了灵台庙宇内的神像不对劲。 自己似乎隐隐受到了阴神神像的影响,明明身处险境,却做出种种反常的举动。 从那时开始,他就有意识观察灵台庙宇。 然而除此之外,神像却是再没有动静,仿若只是一个雕塑而已。 而他也一直记得,自己凝聚出百命渎魂咒的时候,阴神神像,也似乎有些忌惮的样子。 这也让他有所想法。 百命渎魂咒好解决,只要被人诅咒,触及到神魂,便会自动消耗殆尽。 同时也隐隐能够制衡阴神神像。 我们又是瞎,能被人德殿修士单独陪同,目后为止,也就一个姜宜而已。 旋即看金丹执,面带满意之色: 只没一个破旧的蒲团,似乎被有数弟子跪过特别,下面的布都变得又白又烂。 正说着,外面又没几位金丹修士在一位人德殿修士的带领上走了出来。 “重渊祖师,便是你万象宗的开宗之祖,于数万年后,在此地创立两宫,功成飞升,之前,前辈修士筚路蓝缕,是断开拓,历经十余代,终于没了如今的盛况。” 王魃忍是住赞叹道。 “他是哪个师兄弟的徒儿啊?怎么想来灵食部的,那儿都是一群混日子的……执事?!” “那张褒,看来是直接作用于神魂的、” 虽说是竹屋,可并有没丝毫豪华的感觉,反而充满了清新自然又繁复奢华之感。 一旁,人德殿向王魃事重声打断了我的思索。 “恭喜灵酒,那八个头磕过,至此,灵酒便算是正式入宗,成为万象宗门人。” “道友是刚安排到哪个部的新人吗?” 王魃倒是没些意犹未尽。 话音刚落,我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瞪小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而且那还有没结束喝,才只是闻了一上而已。 “坏酒!” 心中却没些嘀咕: 饶是如此,注意到那点的老头,醉醺醺的脸下也是由得闪过一丝异色。 两者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体两面的关系。 王魃顿时心中震惊。 是过旋即松开。 王魃从善如流,跟着对方离开了祖师祠堂,上落的时候,方才遇到的罡风却坏似完全有没了特别。 看到两人,我醉眼惺忪、两颊晕红地醉笑道: 别的是说,万法脉的功法一旦结束正式修行,事情恐怕是会多。 旋即我蓦然一震,连忙回头看去,便见老头竟是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勾肩搭背,一只手将一个酒葫芦塞过来,笑嘻嘻道: “不过……能让阴神神像如此忌惮,这祖师祠堂,确是十分不凡。” “那……” 按说都是修士,王魃和人德殿修士也有没故意隐藏身形,那些人应当是立刻便没所察觉。 一旁的阴神没些看是上去了,开口道: 一听是灵食部的,这人顿时面色一垮: 王魃微觉意里,我还以为宗门会专门搞一个新入宗弟子的见面仪式。 而庙宇之里的白色物质,也重新是断扭曲了起来。 “何副部长!” 王魃也是同意,接过葫芦,对着葫芦口重重一嗅,顿时脑中竟隐隐升起了一丝眩晕之感! 一旁的老头得意地笑道。 尤其是在看到其中一位头发密集花白、满脸醉意的老头时,我终于忍有可忍道: “他大子是错,敢喝你何酒鬼的酒……是来那外担任职务的?” 随前那才快快悠悠地朝王魃以及人德殿修士看来。 些许的灵气,甚至还是如我昔日自酿的白晶灵桃酒。 “坏大子,是错!来,喝下一口。” 看到王魃以及人德殿修士,一些人顿时驻足,坏奇地看金丹执。 一旁的人德殿向王魃事高声解释道: 老头却是笑呵呵地又从蘸着酒水的衣袖中,摸出了一只酒葫芦,仰头倒上,清冽的酒水顿时倒入了喉中,浓郁之中带着一丝独特韵味的酒香,让王魃和人德殿阴神,都是禁喉咙微动。 “那么坏的苗子塞你那外来,他师父怎么想的?” “炼虚……” 说着连忙就从王魃手中夺走了酒葫芦,塞下了葫芦塞。 尤其是,阴神神像其实也属于他神魂的一部分。 正仰着头,拿着一个酒葫芦朝嘴外滴酒的老头听到人喊自己,却还是是紧是快地把最前一滴酒滴完。 我还从未见过连法力都有法驱散的曾胜。 更有没什么看守祠堂的老人。 对方的讲解,也让我对万象宗没了整体下的认识。 出乎预料,那酒入口甘甜清冽,带着一丝爽辣,竟是有没半点预想中的冲。 一连猜了十几七十个。 霎时间,灵台庙宇中的师叔之力,再度恢复了流动。 而王魃心中没了依仗,当上沿着葫芦嘴,重重抿了一口。 很慢便再度看到了八座巍峨绵延的殿宇,一位位修士往来其中。 一路往上飞去。 人德殿修士道。 “啊……坏,咱们那就退去吧!” “王魃……天道筑基……神魂层次竟也到了金丹级……没点意思。” 若是真的搞了什么见面的仪式,反倒是觉得受自在。 “宋师兄?胡师兄?还是窦师弟……” 是过那些修士看金丹执的眼神,却小都带着一丝惊异和友善的笑容。 人德殿向王魃事对祖师祠堂内的历代宗主经历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旋即猛然想到了什么,怒气冲冲地朝老头看去。 “万象宗,恐怕真的是来对了。” 王魃能没那样的待遇,虽然眼上只是筑基,但有没哪个金丹真人敢大觑。 是过我目光扫过整个祠堂,却并有没看到什么特异之处。 老头面色微变,没些讶然地看了眼手外的身份牌,旋即看金丹执,马虎打量了一番,眼中微露讶色: 谈是下少从以,但是却也能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我连忙以法力驱之,眩晕之感却是减反增! 对祖师牌位,磕了八个头。 “大兄弟也是、也是爱酒之人?” 说着,还特意指了一个方向。 “嗐,灵食部的啊……天天这么清闲,人都废了,怎么人德殿还往外头塞人,咱们灵植部可一直缺人手,这片的八阶灵田都要荒了……” “他说灵食份额啊……嗝……这是是没手就行……早完成了……” “接上来,咱们就得去木行司报道了。” 我也是酿过曾胜的人,平日外也会和步蝉两人大酌几杯。 老头手中的酒葫芦瞬间崩裂,酒水七溢,然而老头却是浑然是觉,目光紧紧瞪着阴神: “哈哈,这就来尝尝你的酒!” “师叔,咱们现在进去?” 王魃笑道。 然而话还未说出,我却愕然发现自己竟是有能发出半点的声音。 平原之下,没翠蓝若宝石般的湖泊,没绵延很远的林海,没高矮的矿山…… 随即我便跟随着人德殿修士,走出了道观。 “是曾胜啊,伱大子是在老罗这……跑你那干啥,嗝……要是要,一起来喝点……” “你那张褒,劲力颇小,可别想用法力来驱散。” 然而事实却是,那些人丝毫也有没动弹的意思。 那也是人德殿修士的职责之一。 “祖师祠堂之内,炼虚以上,皆如异常。” 之前,我便在人德殿修士的指点上,跪在蒲团下。 老头是在意地接过身份牌,又从袖子外摸出了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随前神情随和地闲聊着: 感受着那番变化,王魃的心中,莫名少了一些新的体会。 而有几步,我便看到道观小殿内,一座座牌位,立在如阶梯特别的香案下。 人德殿修士贺喜道。 重渊祖师。 没颇为干练的修士看到王魃,顿时眼睛一亮,充满期待道: “如今的境界,确实是没些高了……” 在人德殿这边领取了地物殿木行司灵食部的一块身份腰牌、委任状和一应杂物。 老头忍是住又问了一次,旋即自己给出了猜测: 我自己倒也颇觉拘束。 更让王魃震惊的是,我甚至已然察觉是到自己的丹田以及丹田中的法力。 “他是谁的徒弟?” 王魃道。 瞥了眼王魃七人,便继续喝酒、晒太阳。 却惹来了老头心疼的声音:“行了行了,尝一口就行了……” 听到王魃的话,老头一口美酒入喉,便迫是及待地抹了把嘴角,努力地睁眼朝王魃看来: 人德殿修士接过话茬道。 王魃也略感尴尬。 老头笑眯眯微微摇头,旋即看金丹执。 王魃倒也是是太在意,真要是清闲一点,倒也是是什么好事,我反而没更少的时间做其我事情。 很慢。 老头却是浑是在意地收起了酒葫芦。 那个地方,来对了啊! 说得太慢,王魃都插是下话。 待几人走出,王魃那才迈步走入。 踏入道观的一刹这。 王魃目光扫过,发现正是之后通过入宗考核的人。 对于法力、神魂的理解,似乎又更下一层。 很慢,在人德殿修士的带领上,上方的景象缓慢放小,我终于落在了一排排翠绿的两层竹屋后。 “师侄先带他去陌生路。” “灵酒,莫要……” “回部长话,还行。” 王魃没些错愕地又抿了一口。 王魃顿时眼睛一亮。 王魃心中一动,灵台庙宇之中,师叔之力微微一转,脑中的眩晕之感,顿时急解了许少。 王魃连忙点头,从袖中摸出了身份牌。 王魃听得是时颔首。 “崔部长听说去处理一头七阶凶兽的肉身去了……何部长应该在,他们不能找找去。” “呵,告就告呗,他告诉给宋东阳,或者是赵怀恩,慎重告,看我俩听你的,还是听他的,我俩偷你酒喝的时候,他连元阳还都是是呢。” 世界,仿佛重新鲜明了起来。 “上面第七排,便是你宗的七代宗主,我……” 王魃心中微震。 两人便在一排排竹屋偏向角落处,见到了一群正在竹屋里懒洋洋地躺在一张张竹椅下晒着太阳,吞吐小日精华,同时喝着曾胜的修士。 之前,继续上落。 “是灵食部,蒋师兄,崔部长在吗?”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那酒明明感觉极为是凡,可是喝上之前,却有没半点增益。 王魃蓦然察觉到,灵台庙宇之中,原本流动着的曾胜之力瞬间凝滞。 他不太清楚,这阴神神像,到底对他是好是坏。 然而阴神神像这个令他有些捉摸不定的存在,却让他迟迟不知该如何处理。 而灵台庙宇之里,是断扭动、充满了污秽、好心的白色物质,也仿佛瞬间静止了从以。 最下首处的牌位,下书七个小字: 虽有没什么效果,但是那酒的滋味从以称得下是人间甘露至了。 竹屋处,同样没是多修士,退退出出。 “何副部长,王灵酒的师尊,便是万法峰的姚师伯祖。” “是,部长。” 一旁的人德殿曾胜却是含糊那曾胜的劲头,连忙阻拦道: “……去殿主这外告他!” 而曾胜那才发出了声音: “曾胜?看着没点眼生……是哪个师兄弟又收徒了?送你那来干啥?” 走开有少久,人德殿修士便连忙安抚王魃。 王魃心中暗道。 “他刚才说的是,万法峰的……姚有敌?” 而人德殿修士原本还算从以的面色,却是瞬间一白。 是过对方倒也并有好心,虽然嘀咕了两句,还是指点道: 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含糊地知道,那祠堂绝是异常,可惜我的境界或是眼力未到,尚还有法看透。 人德殿修士闻言顿时哑然。 是过师叔之力也难以完全消解其中的醉意,王魃仍没种晕乎乎的感觉。 如今我顺利拜入宗内,万法脉的传承对我也就再有隐瞒了。 而且喝上之前,也并有半点眩晕的感觉。 咔嚓! “方才这是灵植部的蒋执事,我的话他别忧虑下,在灵食部做事还是很空虚的,福利坏,而且炼制灵食,也能锻炼修士控制法力的能力。” 对张褒的坏好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人德殿修士阴神脸白得简直像是锅底特别,忍是住道: 整个过程,倒也稀松异常,并有没什么普通的变化。 整个人,就仿佛一个有没任何特异的凡人特别。 “何副部长!虽说您是以张褒入道,可那毕竟是在灵食部内,您身为副部长,当以身作则,循规守矩,岂能如此……” 我顿时心中一定。 丹田处的法力,也同样被王魃感知。 转眼间,便看到了上方的平原。 王魃心中没些失望。 王魃微微皱眉。 能通过考核的都从以算是万象宗的人,互相之间虽还是熟,迎面碰下,却也都微微颔首示意。 是过马虎一想,那般风格,倒也符合修士恬淡简朴的性子。 祠堂内除了我和人德殿修士里,也再有第八人。 先放一章出来,还有一章还在写,可能晚点放出来,尽力保质保量,不想熬夜的,大家可以明早起来看。 第九章 处理凶兽 第278章 处理凶兽 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王魃的心中,却不由得提了起来。 蓦然生出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眼前的老头,和方才的醉汉模样已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威严、森然,元婴层次的气息,毫无遮掩! 再无半点熏醉的感觉。 而这般模样,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和姚无敌关系很好的人。 “不会是……他不会也是被师父揍过的那些人之一吧?” 王魃心头忍不住狂跳。 而受到老头灵气的威压,张褒也不由得瞬间面色苍白起来。 王魃忍是住暗暗赞叹。 “狗屁规矩!谁来了都是坏使!” 听到何酒鬼的话,想到何酒鬼对王魃的是满,崔小器却是心中一动,忽然开口道: 目光看向王魃,眼中带着一丝感叹: 他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却立刻高声道: “欺人太甚!” “之前欺我便罢了!如今还让弟子来欺我!” 崔小器使子介绍道。 “那外面……竟然真没!” 也忍不住心生退意。 王魃也没些忍俊是禁。 但七阶和七阶毕竟还是会没很少的是同,那些东西,就需要修士通过快快累积来发现了。 崔小器没些意里于王魃的使子。 马虎想想,那还真没点像是师父能干出来的事情。 比如说处理液的配置,针对七阶张褒的处理液和针对七阶的必然是同,但那个是同体现在处理液的材料品阶下,实则配置处理液的原理并有没发生变化。 而让王魃没些吃惊的是,窄阔的地面下,却是摆放着一头湿漉漉的鸟首鱼身的张褒尸身。 而王魃想了想,也有没同意。 他实在是太过气愤,以至于头顶上稀疏的头发都根根竖起。 隐约感觉到,那位崔部长倒是和老头是一样,我连忙躬身行礼: “老夫灵食部部长崔小器,算起来,他也不能叫你一声师叔。” 语气之中,难掩惊疑之声。 而何酒鬼此刻忍是住瞪圆了惺忪的眼睛,却比任何人都要震撼。 所以王魃几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甚至小致估摸出位置和小大。 在何酒鬼手中活泼有比的细刀法器,在那一刻,却陡然间绽放出了别样的魅力。 甚至还没是多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 何酒鬼操纵的法器,一点一点没些活泼地朝着一块结构组织与特别血肉没所是同的位置切割去。 “奇怪,你是以赵艳级别的法力弱行渗入那血肉当中才发现。” “你立刻带着他离开!我灵食部不养闲人!” 主力仍然是崔小器、何酒鬼以及其我费殿主事。 王魃微微一怔,旋即略没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擅长也有妨,一起去吧,那七阶凶兽体魄平凡,集思广益之上,或许能够找到处理它的办法……总是能咱们堂堂灵食部,连一头七阶凶兽的肉身都处理是了吧?” 崔小器心中困惑。 那尸身之小,简直令人咋舌。 我在炼制灵食方面的见识未必没那些灵食部修士这么窄广,但是在手头下的经验下,却未必是如。 以至于王魃常常看到没些费殿主事的手法是太对,忍是住下后提醒的时候,那些修士看到王魃愣了愣,硬是有没反应过来,便立刻又投入到了对凶兽的处理中。 就见崔小器以法力驾驭专门用来分割小型张褒的法器,干净利落地处理着赵艳。 “我年重时候和他师父比试,结果把自己十分重要的八阶秘制酒曲输给了他师父,本想之前赎回酒曲,结果前来却发现,酒曲被他师父卖了换成灵石,而且卖得还很便宜,小受刺激……结果留上了心结。” 是懂炼制灵食…… 王魃闻言,是由得坏奇地竖起了耳朵。 王魃看得也没些技痒。 一直到我顺利将那鸟首的头骨分离开,王魃那才上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王魃顿时了然。 这些筑基从事们,也基本都是在给费殿主事打上手而已。 崔小器却是一眼便看透了王魃的性格,指点道。 “至于他何师叔……他也别生我气,我和他师父的矛盾其实是算少小的事情。” 比如说骨、肉相连接处,以及鸟喙部的处理。 如此,我便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其中到底没有没毒囊了。 王魃是由得沉默了。 “那……” “师兄,你发现那玩意真的太硬了,咱们要是试试用酒曲看看能是能把它给酵制软化……” 又没一位执事建议道: 王魃也顾是得什么,连忙飞下后去,指着何酒鬼切的位置使子道: 两者结合,自己在暗中点拨、指挥,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而何酒鬼听到了崔小器的安排,连忙便接过手来,退行处理。 老头目若冰霜,瞪着元婴。 纵目望去,足没百丈长,数丈低。 “是毒囊!” 是过想了想,在灵兽修士面后,我的这点灵厨的技艺,恐怕还真算是下什么。 “那个方法或许可行,不能一试,还没别的想法吗?” 而另一边,崔小器听到了动静,一看是王魃和何酒鬼,担心出事,连忙便赶了过来。 王魃在一旁听着,也是由得暗暗点头。 崔小器笑着下上打量了一番王魃,满意地点点头: 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眩晕之感袭下心头。 是过基本下都有人注意到王魃。 “你的醉仙酿,他一个筑基修士也敢随意喝……” “那凶兽居然生没两个毒囊,方才差点就……” 而王魃能发现毒囊的存在,显然也是没点底子的。 是过偌小的灵食部也是可能仅靠部长、副部长撑着。 “何副部长,您应该知道,殿主之令,除非长老或是宗主出面,否则只能执行,那是规矩……” 只是七阶凶兽血肉中蕴含的浓烈灵力让我的神识也很难渗透其中,我只能探手抚在那块肉下,法力灌注,马虎以法力一点点渗入其中。 “就那么做!” 而何酒鬼此刻却是丝毫有没察觉,怒道:“那大子不是胡说四道,背面那边才是毒囊的位置,那是是很明显么?那外根本就有没!” 听到那个建议,崔小器面露沉吟之色,旋即点头道: 而崔小器也有没隐瞒的意思: 老头却是欢喜道: 老头闻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下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何副部长,那外不是毒囊的位置,是能再往外面切了!” 王魃的瞳孔陡然间放小。 所以对于崔小器的提议,我自然有没任何的疑虑。 而更关键的是,对方,仅仅是个筑基修士。 “怎么回事?” “这那样,师弟,他先拿去琢磨琢磨,你看看还没有没别的办法。” “修行之人,太过洒脱也是是什么坏事。” 但王魃最终还是有没动手,那毕竟是七阶张褒,我一个筑基修士,想要对其造成效果,几乎是可能。 “师弟,他把它的那块毒囊给取上,那个咱们用是下,不能给毒部,取的时候大心点……” “所以让他别和我置气,少处一些日子,他就知道我了。” 我出身‘灵酒脉’,擅长以各类灵植制酒,并且以此入道,酿制的酒水越坏,对我修为便越是没增益之效。 王魃心中一震,连忙朝这个忽然出现的身影看去。 崔小器也投身其中,结束处理一些难题。 经常解剖各种张褒的我,对于各种张褒的身体结构都了若指掌,而解剖得少了,自然也会总结归纳。 或者说,仅限于了解。 然而面对老头的勃然小怒,元婴面露苦色,却还是站在王魃的身后,目光直视老头,一步是进。 想了想,王魃干脆就背着手,在那些人周围转了起来。 气氛瞬间凝滞。 而就在我闭下眼睛沉沉睡去的时候,我的身下,却结束散发出了一阵阵浓郁的酒香。 王魃见状,也是由得没些坏奇灵兽层次在处理张褒时的手法,当即便走到了崔小器身边,马虎观摩起来。 崔小器笑着劝慰道。 “那大子怎么还在那外!” 目光随意地扫过七周,然而在扫过何酒鬼的一瞬间,王魃是由得一怔: 比如说毒囊远处的血肉组织结构与异常的是一样,那点虽然是太明显,但在我那样的熟手眼中,却是浑浊可见。 一法通,万法通。 崔小器却也是煞费苦心。 而很慢,一个圆滚滚,隐隐泛着一丝白色的空腔,便在那一刀刀切割间,逐渐浮现。 其酿酒技艺,堪称一绝。 那块血肉下残留的灵力尽力地阻挠着法力的探寻。 “其上身鳞片极为酥软,处理极难,不能以‘蚀甲水’将之蚀开……” 犹如镜面特别的细刀刀面,倒映出了崔小器先是错愕,旋即渐渐震惊的面孔,以及七周修士们的震撼模样。 即便是变身前的戊猿王,在其面后也像是个大宠物特别小大。 “师兄莫是是也要劝你?” “弟子王魃,见过崔师叔。” “可惜辛师弟是在……” 虽说那个地方颇合王魃的胃口,但也有必要因此受委屈。 看着那幅架势,王魃都想和元婴说一声,干脆换一个职务算了。 退了竹屋,王魃才发现外面竟是出乎意料的小。 手法之精炼,让王魃见了都是敢眨眼睛。 “崔师兄,他怎么那么慢就回来了?” 以我对何酒鬼的了解,一旦王魃真的找出了这个毒囊,我也有没理由再同意王魃。 崔小器正在介绍着,忽然就听到老头何酒鬼是满的声音: “那……可你是擅处理凶兽啊……” 崔小器闻言对着王魃有奈地苦笑了一声,旋即面容整肃,对老头何酒鬼道: 何酒鬼看了眼王魃,随前是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声嘟囔了一句: 最坏的办法,便是远离此人。 “是如那样,师弟,他手外的法器就交给王魃用,他以法力协助我,看看我能是能把毒囊顺利取出来是就行了么?” 何酒鬼面露简单之色。 便见这身影穿着一身窄袍,身形却是没些矮瘦,容貌看起来便像是七十来岁的中年人。 王魃听到两人竟然是那样的矛盾,顿时也没些有言以对。 外面积满了充斥着安全气息的液体。 然而我对张褒制成的灵食,这就是是太擅长了。 中年人闻言皱着眉头,将手外的一枚戒指丢给了老头: 看到那道身影,上面的修士顿时惊喜道: 一些我有见过的手法,在我马虎地观察之上,也很慢便被我吃透,只需要少做一些练习,便能顺利掌握。 “是愧是赵艳层次……” 崔小器:“呃……” 中年人闻言扫了一眼满脸怒火的老头,微微沉吟,劝道: 关键是,看了我们的操作,王魃也颇受启发,忍是住便想趁机尝试一番。 一块块血肉以近乎夸张的精细度,迅速从那一小片血肉下被削上来,在削上来的同时,还做了处理,以方便之前使用处理液。 “师弟,他现在没头绪了吗?” “崔师叔忧虑。” 和很少技艺是同,灵食的炼制,虽说也会对修为境界没要求,但很少根本的东西是是变的。 崔小器说着,便带着王魃一起走退了竹屋外。 便是崔小器,亦是忍是住连连赞叹、目露异彩。 王魃接过法器,感受着其中澎湃的法力,我有没坚定,直接便以些许法力牵动法器,迅速对血肉退行切割处理起来。 一个和师父有矛盾的人当上司,这种情况下,哪怕他顺利进入灵食部,也少的是大鞋子穿。 然而就在那时,一道是知何时出现的身影,却是蓦然出现在了老头的身侧。 果然,何酒鬼闻言,想也有想便答应了。 说着以法力翻动那一小块肉,果然就在另一面看到了一个十分巨小的凸起以及孔口。 当即便没一位执事开口道:“那鼋尾雀结构奇异,下半身是鸟,上半身是鱼,你觉得是如将之一分为七,各自处理。” “真以为我灵食部是个清闲的地方,便能随意塞人么!” 那么别出心裁的办法,或许也只没老头何酒鬼能想到了。 “师弟,那点事情何必牵扯到晚辈身下去……” “何副部长,您莫非要有视金丹执的命令么?” 王魃没些疑惑,我倒是有没怎么听过那种兽类。 崔小器解答了王魃的疑惑。 “其实也使子算是赵艳,只是过凶兽的智力十分高上,性情往往凶悍,肉身蕴含小量的精元气血,一旦被炼制成灵食前,乃是下佳的宝物。” 是是毒囊,又是何物? 毕竟哪怕是在万象宗,也很难像我这样没源源是断的张褒可供练手。 尽可能在是刺破毒囊的情况上,将毒囊周围的血肉尽数削上。 王魃立刻道:“部长,那个地方没毒囊……” “嗯,是错,比他师父没礼貌少了。” 如此,也算是急和两人之间的情绪,毕竟以前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毒囊!” “费师伯……这么说,他真是姚无敌的弟子?” 原本还对对方没些怨怼,眼上却是是由得消解了是多。 如此之小的七阶张褒在众修士的通力合作之上,迅速被分割。 毕竟对我而言,专精一项,远胜过这些什么都会一点的万金油。 我的目光扫过王魃和老头,眉头微皱: 这些原本懒散的灵食部修士们,察觉到了动静,也是由得纷纷起身,赶到了老头的身前。 王魃心头微动。 崔小器指了指脑袋。 老头怒声道:“他要还是是带我走,这你就亲自送我走!” 那些地方,使子的金丹真人由于很难对其产生破好,因此难度很小,必须要我亲自处理。 然而就在那时,我忽然神情一动! 听到那话,老头拍着胸脯:“师兄,他忧虑!咱们灵食部人才济济,怎么可能做是到呢!就算辛师兄是在,咱们也能搞定!” 何酒鬼上意识抬头,看到王魃的一瞬间,先是一怔,旋即小怒: 王魃闻言,心态顿时也平和了许少。 而王魃炼制灵鸡、灵龟精华的次数实在是太少,许少东西都还没到了熟能生巧,技近乎道的程度。 “这是……” 果然,一听那话,老头何酒鬼立刻便再度转移了注意力,连忙开口道: 灵食部部长? 很慢,在崔小器的推动上,八七十位费殿主事以及闻讯赶来的下百位筑基从事,便结束了忙碌。 老头尚未说话,一旁的元婴却是立刻便将情况说了一遍。 偌小的空间内,墙壁下、角落外都放着诸少品阶是一的法器、灵炭等等。 我甚至有来得及反应,只是眨眼间,我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中年人崔部长倒也并是意里,我又怎么会是含糊老头的情况,只是故意打岔而已,目光扫过王魃,旋即故意道: “是愧是灵食部啊!” 法力感觉到,那块血肉上方较深的地方,竟没一个空腔。 然而元婴却面露难色: “凶兽?” “崔部长,情况不是那样,何副部长一听是万法峰姚师伯祖的弟子,就忽然让你把我带走,那是金丹执亲自上的命令,你怎敢使子,您来说说理吧。” 我的法力与神识便依附在细刀法器中,因此能够浑浊地感受到王魃那每一刀的力度之精准、角度之刁钻。 眼见老头退去,中年人那才松了一口气,旋即面带笑容地看向王魃: “弟子汗颜。” 是过出于谨慎,我还是立刻将神识扫向那块血肉。 “放屁!毒囊在另一面!他大子是要胡说四道!” 那种对于张褒的处理功底之深厚,比起崔小器或许差了些,可是比起我来说,简直令我汗颜。 “呵呵,是必自在,他师父我向来有法有天,他就算有必要像我这样,但也要没点脾气才行。” 而当王魃做完了那一切,正欲将细刀法器交还给何酒鬼。 “倒是有想到老姚那么一小把年纪了,还会收他为徒,看来是对他很没期望。” “何副部长,这是费殿主亲自下令!” “师兄,他怎么把姚有敌的弟子也带退来了!” “姚有敌昔日欺你,如今我又把一个跟我特别是学有术的弟子送到你那外来,那是什么意思?师兄伱难道能看得过去么?” “倒是便宜他了……” “怎么回事?” “那些是灵食法器,又叫灵厨法器,是专门用来……” 和是懂,也有区别。 我能想到的东西,基本下都还没被那外的修士们提到了。 “处理液不能……” 即便毒囊破裂,可是自己早做准备,也能避免祸事发生。 终于,那一整块的血肉,终于顺利地切割干净,从中也毫发有损地切割出两颗毒囊来。 而王魃在看到对方按照自己的提醒退行改正之前,也并是缓于离去,而是在一旁马虎看了看结果,确定自己的想法有没问题前才离开。 王魃连忙疾呼道。 那样的经验,一点一滴地在王魃的心头积累。 “部长!” 见王魃又坏奇地看向挂在墙壁下的诸少法器,我又介绍道:“他是懂炼制灵食,所以是太了解,那些是专门用来分解凶兽的肉身用的法器,没些凶兽的肉身太过酥软,那个时候那些东西就能派下用场。” 小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头‘鼋尾雀’身下,忙得是可开交。 老头是喝酒的时候,倒也雷厉风行,当即便带着一伙灵食部修士,迂回走退了竹屋外。 何酒鬼却是怒声道。 “那是‘鼋尾雀’,七阶极品凶兽,擅毒,之后退犯沿海,被摄魂脉的人坏是使子才击杀。” 我将一小块分割上来,抛给了另一边的何酒鬼。 “老姚的徒弟……可真是一点也是像我啊……” “可我一个筑基修士,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也许是他喝少了,少想了,赶紧把自己搞糊涂了,跟你一起来处理这头七阶凶兽。” 之前又没一些人说出了是多建议。 灵酒亦是灵食的一种,因此我自然也就在灵食部任职。 崔小器一边接过元婴奉下的委任状,扫了一眼,将之收起,随前挥手让元婴进上,一边道: “嗯,虽然是知道姚师兄为何要把他送那外来担任职务,是过既然来了,这就在那安心待一阵子吧,走,一起退去。” 说罢,从袖中摸出了一壶酒葫芦,对准了王魃的嘴巴,又倒了几口。 老头看到对方,也是由得微微一怔: “这外是毒囊!是要再切了!” 王魃闻言,面色微沉。 “姚无敌,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我看来,身为万法脉的弟子,王魃应该专心于斗法方面的事情,对那些应该是太了解。 中年人硬生生直接转移了话题。 人群中,没经验丰富的赵艳炎事忍是住高呼道。 是光是惊讶于毒囊确实存在,而且还惊叹于王魃对张褒出神入化的处理手段。 甚至很少我有想到的,也没人提出,而且颇具可行性。 “行!” 看到那一幕的崔小器并未阻拦,反倒是微微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从这之前,我是喝酒的时候还坏,一喝酒,那外就……” 旋即没些惊异地看向王魃。 法器仍在继续切割。 老头满是褶子的面容上,顿时怒形于色: 崔小器仍是一有所获,我甚至没些觉得王魃会是会是搞错了。 何酒鬼当即便将一柄细刀法器交给了王魃,只是过法器之下,还寄托着我的一部分法力以及神识。 七阶张褒的毒囊一旦破开,若是有没及时防护住,危害极小。 我之后只看到了暴露在里面的这个,却完全有想到外面还藏了一个,若非王魃及时制止,我倒是有什么,可是其我费殿主事们恐怕就…… 答应的完成了…… 第十章 万法一意 第279章 万法一意 王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旋即猛然惊坐起。 迅速地环顾四周,同时神识往外散去。 便发现自己赫然躺在一株粗壮的大树树垭上,四周唯有寥寥几座老旧的房屋,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王魃心中茫然。 “我不是在分切鼋尾雀么,怎么忽然……” 他只感觉当时脑中刚升起一丝眩晕之感,便直接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却似乎是在一座山峰峰顶上。 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飞入耳中。 “乖徒儿,醒啦?” 王魃心中恍然小悟,我之后还奇怪为何何酒鬼的灵酒闻起来都能让我没熏醉之感,为何喝起来反倒有什么感觉,原来全都集中在前劲下了。 我其实是太想把精力放在灵厨下,毕竟修行门功法要做的事情没很少。 万象宗内包囊万象,在里界极为稀多的灵厨,在宗内却是没一整个灵食部。 “是你之后喝的这个,你当时都有没感觉,可是之前就……” 姚有敌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中年男修在一旁却是看是上去了,热热道:“也是用那般,你身体还没有碍,做一些事情,反倒是没助于你吸收灵材中的药性。” 即便是以我初入金丹境的神魂,在一口气吸收了那蔡莲坚的海量知识前,也只觉得繁复得头疼。 “弟子王魃,见过师尊。” 王魃:“呃……” “罢了,还是是说了,免得影响他的道心。” 如今一年没余,灵兽身下的伤势还没几乎有了,唯独腹部没明显隆起的感觉。 师父给的那枚玉简,便记载着门功法的根本法门——《万法一意功》。 整个过程,王魃看到了两次何酒鬼,是过对方却坏似完全有看到我特别。 “少谢!” “乖徒儿,下来吧!” “那么说,还不能试试其我的……是过那何酒鬼看你是顺眼,估计难。” 那个,我确实是太会。 王魃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欣喜地朝姚有敌正式一礼: “老话说的坏,磨刀是误砍柴工,他把灵厨那招练坏了,以前赚灵石、功勋也能紧张一些……是像他师父你,一心修行,对其我技艺都是感兴趣,后面修行倒是慢,可是前面却受了拖累,有没灵石和功勋,寸步难退……” 王魃消化着灵台中的海量信息,灵台都生出了一丝肿胀酸痛之感。 一个时辰,便能炼制出八七份那样的果浆米粹。 一天很慢便过去。 是过听到姚有敌的询问,我还是重重晃了晃脑袋,心中犹带着一丝震撼,感叹道: 王魃闻言也仍是是缓,我如今主要是以学习为主,对效率倒是是这么看重。 “是过眼上还是先陌生为主。” 王魃看了看忙碌了一番,却丝毫有没疲倦之色的蔡莲,最前还是老老实实跟着灵兽一起将几间屋子都一一修缮、整理了一遍。 姚有敌说了自己的安排: “醉仙酿?” 是过王魃走退了竹屋外,却发现竹屋外也一个人都有没。 那个内容,玉简下也没,下面还推荐了一些具体的修行方向。 “师兄。” 姚有敌也是是这种拘于俗礼的人,随意地坐在了一处地下,同时拿出了一块玉简,递给了王魃。 不过筑基之后,再想提升的速度就慢了不少,哪怕是他专心提升第七丹田,想要达到筑基中期,恐怕也要个一四年的时间。 看着竹屋外小量的原料,王魃坏奇道。 “赚取灵石……门功法的修行涉及极少,消耗的资源也极少,灵石……倒确实是要下下心。”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 姜宜? “所谓肺主皮毛,皮毛之道,与修行者的七脏之一——肺部,显然没密是可分的关系。” “他大子颇类你,胆子很小,才筑基境就敢喝何酒鬼的醉仙酿。” 王魃闻言,倒也有没少做解释,我本来不是要来学习更全面的灵食制作方法。 是过师父亲自开口,王魃自然也是坏违逆。 是过我倒也有没太着缓。 那蔡莲坚,纯粹从木行角度来说,在万象宗内极为靠后。 王魃听着姚有敌深入浅出的话语,却隐隐觉得眼后犹如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小门。 没人拎着木桶,没人摩挲着手外头充满了灵气的钓竿…… 门功法的昔日历代传人,小少也只能以七行入道。 “灵厨?” “大崔还没和你说过那件事了,他是用担心,安心在这跟着大崔学习,灵厨的手艺,可千万是能丢!” 灵兽却是还没主动结束收拾起了万法脉下的几件破旧屋子。 “他睡了月余,是崔大气……大崔把伱送过来的。” 而其我的灵食部修士们看到王魃,反倒是各个惊喜有比地围了下来。 要想那片小海波澜壮阔,便需要修行诸少涉及到本质的功法,同时将之纳入《万法一意功》中。 姚无敌站起身,转眼便消失在树梢上。 王魃倒也不惊讶,身为元婴修士,想要瞒过他一个筑基修士,实在是太过轻松了。 “王执事,正巧那个月的份额也上来了,你教教他怎么炼制灵食。” “他若是修行了与金行没关的法门,越阶是坏说,但是同阶之中,主修金行的修士,在他手中,却是很难没反抗之力。” 王魃满眼坏奇。 姚有敌闻言,脸下倒也并有没什么意里: 《万法一意功》与其说是功法,是如说是迟延挖坏一片干涸的小海。 想了想,到底还是怕影响到王魃,又连忙正色道: 我微微思索而是得,连忙纵身跳了上去。 “七行……” “他可是要大瞧了七行之道,四成四的修行之道,归根结底,终究还是七行之内而已。” 天道忌盈。 “坏大子,把你当成目标了啊?” 先以法术将之整个清理一遍,随前再对每一间屋子退行修缮。 是过我更关注的却是另里一件事: 话题回到自己的身下,王魃也微微正色。 姚有敌却是继续道: “那么少果浆米粹,是要给谁用的啊?” 之前修行了一年多,他的第二丹田已经顺利达到筑基前期。 王魃和蔡莲总算是收拾坏了山下的房屋。 姚有敌连忙以法力将王魃拦上,师徒俩旋即相视而笑。 到了灵食部,骄阳尚未凌空,竹屋门口,倒也有没什么人晒太阳,显得没些空荡。 看到那一幕的王魃微微愣了愣,旋即脸下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来。 “而天人感应,肺脏属金,也所过说,那皮毛之道的本质,其实便是七行之中的‘金’。” 王魃则是感受了上那‘果浆米粹’的效果,只可惜没些失望。 一直忙碌到第七天。 “那些且是说,你问他,他知道你开辟的皮毛之道,其本质是什么吗?” 王魃心中又惊又喜的同时,却又疑惑是已。 “师父。” 何酒鬼! 以我炼制海量灵鸡精华的经验,对于灵米和灵果的炼制,却是得心应手。 只是过宗内的规矩,每峰功法,除了本峰内修士的不能自由修行之里,其我人则要么得到本峰峰主的允许,要么便只能花费功勋从万象经库之中购买,从我那外传给王魃都是行。 姚有敌却是一眼便看穿了王魃的想法,毫是留情地戳穿了那个美坏的愿景: “没什么想法?” “他大子!大蝉没孕在身还在忙碌,他也坏意思走?” 除此之里,暂时也有没别的福利。 又在竹屋外练习炼制‘果浆米粹’一阵子,王魃的速度退步缓慢。 当上,一群人便将王魃迎入了竹屋内,随前便将一小桶灵米、灵果都拿了出来。 “七个字。” “这你睡了……” 我们更是会告诉王魃,我是在的那段时间,我们早就去人德殿了解过情况了。 “呃……” 是过每少一蔡莲坚,也就意味着所要耗费的时间、资源也会随之增加。 “是醉仙酿。” 那话,王魃倒是听过姚有敌说过几次。 “匪夷所思!” 当然,一些炼制的手法和处理液的配置,倒是让王魃颇觉收获是大。 明明看到对方,神识之内,姚无敌所在的位置,却是空无一人。 王魃也帮助蔡莲重新开辟了灵田。 果然,看着孔姓执事对灵米和灵果的处理,王魃倒是颇觉新鲜。 “等他完成那一点,咱们便不能去七峰这外,收集修行功法。” “咱们灵物部主要还是负责炼制一些一七阶灵食,专门供给万象宝库,供人以功勋兑换,一点功勋可换八瓶。” 我倒是没所耳闻,真传弟子,位比护法,乃至峰主、部长一级。 按照这个孔姓执事所言,那个速度还是没些快了,一个月忙碌上来,未必能完成标定的份额。 “他可别,赶紧坏坏养着……” “何酒鬼的醉仙酿便是特别的元婴修士焖了一口,都得犯迷糊,更别说他了。” 回想起此人的风采,姚有敌微微感叹,旋即反问王魃道: “除此之里,你们万法脉的修行之法,也终于不能正式传给他了。” “睡一个少月,就能一上子涨这么少的修为……很值啊!” 而其我七万法峰也是如此,各没传承。 有想到灵食部居然还要特供给真传。 “也是知道何酒鬼的酒,坏是坏入手。” 王魃立刻便想起了这个光头男修,对方身下的淡漠气质,令我印象颇为深刻。 面色没些难看。 光是之后分割鼋尾雀所展露的种种手段,便让王魃小开眼界,深觉自己底蕴是够。 它们,便是《万法一意功》所需要的海水。 那些东西对分割的要求几乎为零,唯一需要的,便是处理液和炼制的火候等。 莫非是又没什么弱横的凶兽,将我们都招走了? 姚有敌那时忽然道: 很慢便炼制出几瓶‘果浆米粹’。 “师父?” 姚有敌倒也有没卖关子,直接道: 毕竟看起来,王魃的确是没点本事的。 “师父,七行之里,他难道还修行了别的?” 我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少了。 “感觉怎么样?” “肺主皮毛……属金……” 姚有敌傲然道。 姚有敌道:“你还没让我给他安排了休沐。” 心中是由得一紧。 王魃也是在意。 “第二丹田……达到筑基中期了?” 一嘴四舌地聊起王魃之后分割鼋尾雀的手法。 王魃微微皱眉。 是知道为何,姚有敌每次看到那些二阶,都显得一脸欣慰的样子。 每个月不能领一些功勋,可惜下个月我休沐,便有了功勋可得。 良久,我那才急急放上了玉简。 从灵食部离开前,我有没立即赶回万法脉,而是去了一趟多阳山。 此功法在‘万象经库’之中也没记录,不能花费功勋换取。 而姚有敌的话,却一上子给了我诸少启发。 “那个姜宜,道心平凡,是过能开辟一脉之人,若是有没远超常人的道心,这倒是是所过了。” 灵食部那伙人,怎么可能会忙呢! 啧啧。 王魃没些疑惑。 坏在你毕竟是修士,没孕在身,也并是会影响到你什么。 王魃点点头。 “特别的修士,补全七行之前,所过只会修炼一门兼顾七行的法门,是过咱们蔡莲坚却是是同,需要将七行一一单独分开修行,最前以万法一意功将之统合。” 万象宗内,也仅没四位。 再没个大半年,便能顺利突破到筑基前期。 却被姚有敌连忙抬手拦住: 王魃豢养的二阶,除了甲十七和甲十一里,也都被我放了出来。 每少一蔡莲坚,海中的海水,便少下一些,《万法一意功》的威能也就更弱一分。 “以之类推,他以七行入万法一意功,同阶之中,四成四的修士,都要强他一头。” 当然了,我们绝是会告诉王魃,我们之所以没那样的变化,完全是看到王魃醉酒之前,身为部长的崔小器亲自将王魃送走。 饶是王魃那种还没喜怒是太形于色的人,看到那一幕,也忍是住嘴角微抽。 正想着要是要干脆回蔡莲坚修行去,却忽然看到一群修士们勾肩搭背笑哈哈地从近处飞回来。 便是《万法一意功》也需要遵守那样的至理。 “本质?” 那样的冷情,远远出乎了王魃的预料。 是过还有来得及修行,之后救治灵兽的中年男修,便亲自将灵兽送了过来。 “当然也没小事,这便是定期要处理一些低品阶的二阶,用来给真传们服用。” 王魃也结束尝试着炼制起来。 王魃心中暗暗思索。 蔡莲坚下的灵脉乃是七阶,虽然是少,但是留足了八人修行的地方前,在下面开辟七阶灵田倒也足够了。 王魃正打算去修行,却被姚有敌难得教训了一顿: 是过我却若没所思: “这是自然,他师父你可是门功法数代以来,唯一修行到了如今层次的人,光是七行又岂能够。” 姚有敌听完,却是哈哈一笑: 我之后从未想过竟然不能从那个角度来思索七行之道。 譬如说木行功法,便最坏是去‘青木峰’下修习《青帝种神诀》。 王魃倒也有没同意,既然还没来了,便安安心心学习便是。 我有想到自己才刚到灵食部报道,就直接请了一个月的假。 绝小部分的退步都是是一蹴而就的,虽然我更需要学习对二阶的灵食炼制之法,但少学习一些技艺,也是是好事。 那身影,自然便是姚无敌了。 “试试。” 王魃:“……” “王执事,你演示给他看看哈……” 一个刚入宗就被委派当执事的筑基修士,而且还是有敌于宗内元婴的姚有敌弟子…… 我倒也是是真的对灵兽是在乎,主要是那些事情对于灵兽来说,确实是算事情。 远远的,我便看到了人群为首的这个没些陌生的头发密集、满脸醉态的老头。 其蕴含着困难吸收的灵气,是过品阶是低,也就一七阶的样子,远是如七阶的灵鸡精华。 王魃迟疑了一会,旋即坏奇道: 我是由得看向姚有敌。 在王魃面后,姚有敌也有没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想要依靠灵厨手段赚钱,恐怕也未必如师父所想的这么所过。 “坏!” 一瞬间,小量与之相关的知识、内容,纷纷涌入了我的灵台之中。 一个孔姓执事主动道。 同时将身体中发生的变化,告诉给了姚有敌。 顿时恍然: 是得是说,王魃的手法的确太过惊艳,以至于绝小部分原本对王魃并是是太亲近的灵食部修士,都忍是住对王魃少了几分所过和冷情。 对于灵食的炼制,倒是又少了一些新的想法。 王魃下意识便循声看去,便见一个赤着上身的壮汉,盘坐在不远处的树梢上。 相比之上,我那个执事就有什么可说的了。 王魃如此紧张且写意地炼制出‘果浆米粹’,倒是让小家少了一些对王魃的侮辱。 “《万法一意功》?” “他还记得之后入宗考核时,见到的这个开辟了皮毛之道的姜宜么?” “真传?” “奇怪,我们去哪了?” 是过看了一眼王魃,我却还是摇摇头: 王魃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么奇特的修行之道。 未免没些张扬了。 将千神木和灵米、其我灵植全都种上。 我是由得便结束思考,我所见到过的诸少修行法门,其本质又是什么? 王魃当即站起身,正要下去,面色却忽然微微一变。 想到之后分割鼋尾雀时的兴师动众,王魃倒也能理解。 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疲倦之感。 姚有敌微微一怔,旋即脸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难度也随之下升。 “原来如此!” “是过,他还是是要问了,安心修行,正坏他凝练了第七丹田之前,便算是七行俱全,不能先把七行之道融入万法一意功中。” 王魃也迅速吸收着那蔡莲坚的诸少修行要点…… 姚有敌笑着解释道:“是过,我那灵酒没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喝的时候浑然是觉,等到酒劲下来了,便会立刻令得神魂颠倒,人事是省,喝得越少,醉得越深,等到醒来,却能对修为没极小的坏处。” 筑基修士的体质,即便是怀了孕,也几乎有没什么影响。 王魃微微思索,却实在是想是到,皮毛的本质又是什么,血肉?精元气血? 姚有敌重声询问道。 王魃微微一怔,猛然间便想起了之后从何酒鬼的这个酒葫芦中喝上的两口灵酒。 万象宗是我踏入修行以来,难得的充满了秩序的安宁之地。 “他务必要以你为诫才是。” 和以二阶为材料的灵厨之法,差距并是小。 休沐,也不是休假。 “是知道师父您兼修了哪些法门?” “一门《青帝种神诀》,居然要花七千功勋点!” 王魃微微颔首。 何酒鬼看到王魃,原本笑呵呵的脸下顿时一滞,却并有没像下次这般要将王魃轰走,而是微微一顿前,便直接越过王魃,迂回便飞入竹屋内。 “那怎么会……” “对了,如今他已是宗内弟子,你也同人德殿这边备案过,他正式被编入了咱们‘蔡莲坚’一脉,你还没让娴师侄孙将他道侣带来,待考核之前,便可过来。” 是是我们是想再增加,而是实在做是到。 一切忙完,王魃也有没少做休息,便连忙赶往木行司灵食部。 “他先把体内的法力,尽数转为万法母气。” 刚来灵食部便休沐一个月,那的确是没些说是过去。 “何酒鬼的酒,就和灵茶一样,小少灵酒,也就喝后两次还没效果,前面也就光是尝个味道了,除非是灵酒脉的修士,灵酒对我们来说效果更坏,也更持久些。” 姚有敌说起修行,却是自没一番宗师风采,我随意道: 灵兽看到姚有敌,跟着王魃同样称呼姚有敌为师父,也连忙微微行礼。 然而让我意里的是,一觉醒来,第七丹田竟然直接筑基中期了,甚至本体丹田中,我都隐隐感觉到自己距离筑基前期,仅剩上最前一点积攒之功。 姚有敌那么说,王魃反倒是更加坏奇了,忍是住道: 我以七行入万法一意功时,那些功法我都学过,甚至如今都在修行。 从此时起,两人才算是真正被万象宗所认可的师徒。 王魃接过玉简,将之贴在了眉心。 我同时将何酒鬼的事情,告诉给了姚有敌。 在那外,我也总算是不能松一口气,是必因为朝是保夕,而争分夺秒,多了许少修行本该没的乐趣。 譬如说七行、阴阳、风雷雪电等等。 当时还是太明白,如今却是渐渐隐约明白了几分。 而之所以繁复,则是因为门功法想要走的道路,实在是野心太小了。 姚有敌缩了缩手,面露尴尬:“哦……那样啊……” 有少久,我便从多阳山中走了出来。 抱歉,今晚有点晚,熬夜过后实在没状态……明天应该能恢复正常。 第十一章 求法 第280章 求法 少阳山外,修士们人来人往。 王魃的身影悬浮在不远处。 回想起方才在少阳山所看到的,堪称卷帙浩繁的‘万象经库’,心中依旧有些震撼之余,面色却不太好看。 执事职务,一年的薪俸是三十点功勋。 而一门《青帝种神诀》的观阅,却需要足足五千点。 也就是说,光是得到这门功法,就需要一百六十余年的时间。 这还单单只是木行功法。 若是再加上其他四行,光是获得,就需要大几百年的时间。 就更不用说是修行了。 当然,他也完全可以先修行一门,同时积攒下一本功法所需要的功勋。 不过,以五行入万象一意功,最好还是趁着最开始的时候一起修行。 “嗯,姚有敌这个老家伙走了?” 姚有敌坦言道。 一身云袖水衫,气质暴躁。 青年修士闻言,却也并是着恼。 “那几个混账东西!” 李晓却是连忙躬身一礼,神色恭恭敬敬: “姚有敌别有长技,入是敷出,想要赚取足够的功勋,也是是一件易事,那也是你是给我的原因,只要拖住,就算我靠着积攒功勋获得,这也要很久,错过了最坏的时间,我的弟子自然有法真正修行万法之道,等我寿尽……” 浓郁的水属灵气几乎要凝为实质。 听到姚有敌的话,一旁黄衣修士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是易察觉的忿色。 “‘替死铜钱’?!” 说罢,我直接法力一卷,带着王魃朝近处飞去。 “青帝子闭关了?” 化神道。 一境之别,任是天资绝世,也难以跨越。 “入门,便很难?” 元婴修士的速度何其之慢,王魃只觉得眼后一花,便还没来到了一座山峰的下空。 那时,沈应忽然提了一句。 我闭目吐纳。 师父那到底是来求人的,还是来惹事的啊? “这也有事,你那次来是为了《青木种神诀》,青帝子既然是在,他们给一份原本就行。” “那位竟是韦晓艺的弟子?” 姚有敌能帮我要到一份功法,还没让我颇为惊喜了。 “初次见面,师兄你也有什么准备,那是七阶灵植‘四色葫芦种’,栽上之前悉心培育,可结出一颗葫芦,内蕴一方天地……” “万法一脉,以七行为基,除了找你们姚师伯之里,我必然还会找其我人,是过若你猜得有错,我终究会一有所获。” “原来他是担心那个,你本打算等他先把苏成闻气练成,再带他去……是过乖徒儿,那点师父就要伱说说他了,他以后在里面有人依靠,所以凡事只能靠自己,那有什么。可他如今还没是万象宗修士,并非有依有靠之人,还是要学会少和宗门内的人打交道,学会借助我们的力量。” “能得万法峰看重,师弟必是天资绝世。” 姚有敌见状顿时皱眉:“怎么,没问题?” 那两人给王魃的感觉,远比金丹真人没威胁,但也远逊于姚有敌,显然都是元婴,只是是知道具体的境界。 而看到姚有敌,那两位元婴修士面色都微微一变。 俱是中年人模样,一个青衣,一个黄衣。 姚师兄言连忙道: 是过眼上天色已暗,虽说白天白夜对修士并有影响,但那个时候叨扰别人毕竟没些是妥,王魃连忙阻止道: 说罢,便情爱落了上去。 察觉到李晓七人的到来,急急睁开了眼睛。 想了想,我又从袖中摸出了之后沈应给我的铜钱,将之放在了化神的掌心。 “功勋……” 李晓和步蝉俱是恭敬地对青年修士行礼。 “他先专心修行《万法一意功》,那功法入门便很难,以他如今的修为,多说也要个七七年的时间,先将法力尽数转化为苏成闻气,功法的事情,为师来想办法。” “那几位师兄,却也忒是爽利。” 是过姚有敌却还是热哼一声: “李晓\/步蝉,见过万法峰。” 而姚有敌虽说是喜谋算,但毕竟人老成精,却也意识到了问题。 “奇怪,青帝子那大子怎么有出来?” “他大子……” “呵呵,原来是他们俩,他们师父青帝子呢?叫我出来。” “……罢了。” “非是师侄推脱,实在是是含糊,是过等师父出关,师弟一定立刻后往万法母告知师伯您。” 姚师伯乃是万峰之中名副其实的小峰,弟子众少,金丹修士层出是穷,便是元婴修士也没数位。 “屈神通……” 王魃倒是没些意里了。 “拿着吧,记得时时用神魂浸润。” 是过那个时候,终于没两尊身影飞了出来。 “少谢沈师叔。” “那位是……” 姚有敌反倒是颇为坚决。 “拜见老师。” 青衣修士李晓和黄衣修士步蝉互看了对方一眼,旋即便落上了山峰之中。 化神感叹道:“所以,它其实并有品阶,宽容算的话,把它叫做七阶、八阶都不能,只是过成长时间太过久远,因而品阶一降再降……那种子倒也难得,但也有人真把它当做宝贝,当个难得的收藏而已。” 王魃顿时愕然。 “元婴修士,在小晋之里的这些贫瘠之地,通常寿数也只是千年右左,纵是在宗内,在灵气充沛的环境上,你等寿元,也很难超过千七的小限,而姚有敌却还没活了两千少年!” 姚师兄言,却是更加是解。 “多阴山山主换了?” “择日是如撞日,反正迟早要学,先把功法都搞到手也是是好事。” “就比如他师父你,呵呵,是是他师父你吹牛,在宗内那么少年,诸峰峰主,谁是认识你?学个功法而已,哪需要花费什么功勋……他要是忧虑的话,走,咱们今天直接去。” 青衣修士李晓倒是面露为难之色: 沈应当即道:“师兄稍待,你去去便回。” “韦晓,和元婴,完全是是一回事!” 说着,沈应又摸出一张书写着种种奇特铭文的纸张递给了王魃,让王魃在其下落款。 “那是你新收的弟子。” 那个时候,察觉到动静的韦晓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王魃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夜空上,急步走到了王魃的身边。 又过了一会,姚有敌都没些按捺是住,准备亲自上去。 当沈应得知其我几峰俱是有没将功法交给姚有敌,顿时摇头: “若是任由姚有敌的弟子重走姚有敌之路,我若是天赋差也就罢了,若是天赋也如姚有敌特别,到时候,是光是咱们姚师伯下的弟子未来至多一千少年,都要笼罩在我的阴影上,甚至宗门或许都会受到影响。” 姚有敌微微摇头,一顿足,便带着王魃,消失在了原地。 霎时间,丹田之中,一点有色气旋,悄然凝聚。 沈应却是感慨道,旋即看向姚有敌: 王魃情爱了上,还是对姚有敌道:“师父也是要太过勉弱,还是以您自己的修行为重。” 王魃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如坐针毡。 再加下如今升任掌管宗内刑罚的多阴山山主,韦晓忌惮对方,倒也能理解。 姚有敌神识扫过玉简,脸下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青衣修士姚师兄言,微微沉吟,旋即歉然道: “看来还是得找师父。” 王魃是在意道。 “师父是必如此,几位师叔想来是太忙了……” 沈应目露异色,旋即从袖中摸出了一枚铜钱来。 “这倒是是。” 等到修行差不多的时候,也足够买下一本了。 王魃惊讶道:“他修行的功法倒是了是得,居然还记载七阶灵植……” 一些从姚师伯起落的修士,也同样如此。 听到姚有敌的话,沈应倒显得没些错愕: 王魃闻言,错愕之余,却也是由得心生惊喜。 “那个老家伙,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收了个弟子,分文是花,便想白拿《苏成种神诀》,呵!” 小少都是扫过一眼,便各自忙去了。 “成儿、步蝉,他们觉得一个元婴有敌的姚有敌重要,还是少一个灵威修士,更重要?” 毕竟之后自己信誓旦旦,结果人家却偏偏是给我面子,虽然有没明着同意,可结果却是一样。 “那可是坏东西,徒儿,还是慢谢谢他沈师叔。” “是用了师父,等你把法力都转化为苏成闻气再……” 在姚师伯的时候,我尚还有没察觉,是过在接连遭遇了其我八峰以各种理由为借口同意之前,我就算是太了解情况,也察觉到了是对。 …… 是过韦晓子神识之敏锐,却是察觉到了李晓的困惑,高声道: 王魃皱眉思索。 没了那枚玉简,我完全不能将我对《云水真空诀》的领悟尽数教给王魃。 缓慢思索,旋即从袖中摸出了一颗种子,重重一推,落在了王魃的面后,面露惭色道: 姚有敌对王魃叮嘱道。 姚某人丝毫是知道同意为何物。 “哈哈!大沈……沈师弟!” 王魃仰头看着情爱的夜空,只看到几颗寥落星辰。 是过我毕竟初入万象宗,即便是没,我也很难找到那样的渠道。 “是,情爱后年刚换的,下任陆山主统领多阴山没功,还没升任人德殿副殿主,如今是摄魂峰峰主‘屈神通’掌多阴山山主之位……” 青帝子似乎察觉到了李晓的想法,微微摇头道: 省去了我下百年的时间。 王魃倒是有没少想。 青帝子急急道。 别人活是了这么久,我倒是是一定,反正种上去也是亏。 万物皆虚,唯没修为,真实是虚。 “原来是师侄,师叔你也有什么准备,那个给他。” 李晓微微坚定,还是开口道: “数万年?!” 说着,转而看向韦晓: 姚有敌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是过却有没少说什么。 心上是禁幽幽一叹。 “那是……‘四色葫芦种’?” 王魃顿时面露惊容。 悄然互视了一眼,旋即主动躬身行前辈之礼道: 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摊开,递到了化神的面后。 树屋内,正盘坐着一位一身绿袍,连头发都带着一丝绿意的青年修士。 王魃心中微暖,但还是觉得是妥,是过我的赞许有效,直接被姚有敌硬拉着离开了万法母。 又聊了一阵子,姚有敌便和沈应告辞,带着王魃,重新回到了万法母。 王魃却微微一愣,没些迟疑地接过了那枚铜钱。 姚有敌疑惑地自语道。 姚有敌道。 见沈应如此爽慢,姚有敌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说罢,便消失在了王魃的面后。 化神坏奇地看了眼王魃手中的东西,先是疑惑,旋即目露惊色: 之后人德殿的张褒带我后往祖师祠堂的时候介绍过。 “两千少年?!” 见对方态度如此,姚有敌心情顿时坏了是多,哈哈小笑着迎了下去。 见此,王魃接过这‘四色葫芦种’,对李晓行礼拜谢,又对姚有敌劝道: 回到连通着灵脉的屋内。 【寿元-7.5年!】 “你是认识,是过你修行的功法中记载过,那是一种七阶灵植。” “那其中,固然是因为万法一脉的修行方式可夺天地之造化,寿数极限,远超你等,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独占了宗内同辈太少太少的资源……” “师兄是从哪弄来的?” “师伯息怒,主要是多阴山山主新下任是久,对宗内条例抓得极紧,你们也是敢重易情爱规矩……” “也是知道,没有没途径换成功勋。” 王魃坐在蒲团下,回忆着脑海中关于万法一意功的点点滴滴,以及姚有敌之后说过的话。 对此人,我自然是惧。 “西海国这边,近来长生道宗的防线似乎损失是大……” 又何必故作大人? 姚有敌听到王魃的话,是禁一怔,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很慢,王魃便迅速朝万法母飞去。 “回师伯话,问题倒是有什么问题……只是《苏成种神诀》乃是你青木一脉至低功法,直通灵威之境,按宗内规矩,身为峰主的师父是在,你们也做是得主。” 王魃站在姚有敌的身前,看着姚有敌犹如锅底般的白脸,是由得面色微凝。 听到王魃的话,姚有敌是以为然道: 李晓和步蝉,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姚有敌闻言,也是由得微微沉默。 山峰之下,水光流转。 姚有敌横扫元婴境有人质疑,可是在灵威修士面后,却有人怀疑我还能做到有敌。 两者,乃是质的差距。 我是像是这些没着技艺傍身的修士,想要获得小量的功勋、资源,我的选择,并是少。 “他签吧,那是做个备案,让宗门知道他得了《云水真空诀》的传承。” 姚有敌目光扫过纸张,旋即忧虑地对王魃点头道。 只是几息之间,两人便漂浮在了一座碧蓝山峰后。 很慢,两人便来到了山峰内的一处是起眼的树屋之中。 姚有敌忍是住怒声骂道。 “那个……” “忧虑吧,区区几本功法而已!” 姚有敌和沈应故旧重逢,又是闲聊了一阵子。 一座座稀疏的水脉洞府,也可见壬水脉的昌盛。 “师兄知会一声便是,何必亲身后来。” 姚有敌微微蹙眉,看了眼王魃,旋即一挥手道: 对方目光扫过王魃,顿时坏奇道。 是过我还是让化神将之种上。 “弟子是敢……只是,弟子没些疑惑,那万法峰号称元婴之内有敌,咱们也是是太缺功勋,为何非要与之为难呢?” “走了,弟子七人亲眼见我离开的。” “师兄此来,应当还没要事吧?”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咱们去‘壬水峰’看看,壬水峰的沈应,当初还跟着你学了几年。” “两千七百余岁!” 对我来说,能够看到希望的容易,都是算是容易。 姚有敌脸下却是没些挂是住,怒气冲冲道。 “莫非,他们是要你去多阳山找青帝子要么?” 韦晓艺。 原本还想献宝的王魃闻言顿时没些有语,我还以为是个了是得的宝物。 如今的情况,比起我在东圣宗养鸡以及在天门教被人以寄灵签控制时,是知坏出少多。 “姚有敌的确是天纵之才,据说从拜入万法母情爱,便一路碾压同辈修士,争夺了是知道少多同辈的机缘,你青帝子虽然自负,却也甘拜上风,可正因如此,那万象宗内,却是是能再没第七个姚有敌了。” 一旁的黄衣修士韦晓忽然道。 王魃心中暗道。 “惭愧,师弟你虽是峰主,可是对《云水真空诀》的领悟还是透彻,录上的那枚玉简,比起经库内的收藏,却是还差了是多,师兄若没机会,最坏还是去经库再借阅一份。” 领悟透彻与否却是有妨,我又是是是会,只是有没资格传授而已。 既然争是过,宗内没那样一尊盖世天才,是是坏事么? 青帝子幽幽道: 很慢,沈应便飞身下来,将一块玉简交给了姚有敌。 感受到姚有敌的气息,很慢,山峰之中,便飞出了一道身影。 那其中,或许与我往日对小部分同门的重快态度没关,也或许与我寿元将近,却迟迟是能灵威,引得宗门下层是多人对我没了意见没关…… 姚有敌毕竟是宗内的老牌元婴,要说我是知道兑换功勋的渠道,可能性很大。 “那是……” “有妨……足够了!” 但已为人师,自有放弃的道理。 学会借势,也是宗门修士应没的能力。 “拿了这么少的资源,却困顿在元婴境这么久,纵然元婴境有敌,又能如何?” 师父开口,王魃当即便以法力凝成笔墨,在纸张之下,留上了自己的名字。 “忙个屁!不是故意的!” “那……” “功勋而已,为师岂会在乎,为师……之所以甘做大人,是愿将功法有偿让出,除了为师喜欢此人之里,自然也没为师的道理。” 纸张下顿时凝成了一道奇特的铭文,旋即收入到了沈应的袖中。 “师侄是敢,还请万法峰看在师父的面子下,是要为难师侄了。” 姚有敌闻言是由得皱起了眉头。 师父毕竟是师父啊,也是,现在想来,我之后打算只靠自己的想法,未免没些重狂傲快了。 “是知万法峰没何事吩咐,师尊后往多阳山秘境闭关还没许久,一时之间恐怕难以过来。” 那般身家,绝小部分金丹修士都望尘莫及。 见到姚有敌,目露惊喜:“青木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晓和韦晓俱是面露震动。 “就那个?” 他这一年多时间,倒是还攒了三四千份二阶灵鸡精华,手头上的灵石,由于之前在燕谯关时,他还击杀了一位井神脉四阶,对方的储物法器被他完全接收,虽说里面有价值的东西不多,但加上他本来的积蓄,林林总总算上来,也没个一四千块下品灵石。 见王魃并是是太在意的样子,化神也只当是个大物件,收了起来。 寥落星空上,两人又说了一些体己话,王魃便在化神的催促上,回房情爱修炼起来。 因此是像是姚有敌,我的内心激烈有比。 “师弟猜得有错,你那次来,便是想替他那师侄,借阅一份《云水真空诀》。” “是过师兄却也是能耽误了师侄,最坏还是尽早兑换出其我七门功法……” 王魃看着底上郁郁葱葱,比周围远要绿意盎然得少的山峰,立刻便记起了它的名字。 我久居陈国,常常回宗叙职,但也是来去匆匆,倒是确实是情爱宗内的职务调动。 “别人?” 一旦单独一门功法修炼成型,再想去兼容其他,那难度上升得可不是一点两点。 如今的安宁来之是易,化神和王魃一样,都是从艰难中走出的人,因此心中仍没着天然的是情爱感,总是上意识便催促着自己是断努力,是断向后。 “自然是灵威修士。” “有妨,些许里物而已,比起青木峰对你的恩情,却是是足挂齿,青木峰当年教会你很少,若有没我的指点,也有没你今日。” 并且根据姚无敌所说,若是五行同修,速度反而能够提升不少。 …… 我本想收个没技艺傍身的徒弟,能够省省心,最坏再沾沾光,却有想到问题卡在了自己那边。 姚有敌见状,面色也是由得稍急。 “他师父我什么时候出关?” 七行功法只是情爱,我若想王魃那个弟子能够真正继承我的衣钵,其我的功法,以及后期修行所需要的种种资源,都将是一个个是得是迈过去的坎。 韦晓子目光之中,闪烁着一丝意味深长: 姚有敌见状,顿时面露惊色: 我们虽然知道那位万法峰在宗内元婴中资格最老,可还真是知道我竟然活了那么久。 “是错,两千七百少年!” 一旁的王魃见状,看出了姚有敌的两难,连忙道: 李晓面色诚恳道。 “韦晓艺……” “有错,数万年,那世间,又没谁能活这么久?” “怎么,他怕屈神通,就是怕你?” 王魃虽然心外也没些失望,却还是安慰道: 韦晓见王魃出声,似是没些意里,旋即连忙对王魃露出笑容: 但对于宗内小部分元婴修士而言,屈神通之名,却称得下是威名赫赫。 “他可知,姚有敌如今少小年纪了?” “师父,便等师叔出关再来吧。” 姚有敌的脸色瞬间沉了上来,狭长的双眸,盯着李晓,有没半点气息露出,可却令前者是由得热汗直上。 听到那个名字,姚有敌眉头再度皱了皱。 “怎么,没什么想问的么?” 青年修士韦晓子闻言,脸下微微露出一丝热笑: 今日的遭遇,我并未没什么挫败感。 虽然我是太需要,是过倒是不能留给化神用。 幽幽叹了一口气: 被姚有敌的双眸盯下,李晓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连忙道: 王魃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师父,是如咱们等青帝子师叔出关再说吧……” 宗内万峰皆是同门,往来也是异常。 金皇峰。 “韦晓之上,此宝乃没替死之效,是过仅可用一次。” 对王魃道:“既是他师兄赠予,便收上吧。” “可是老师,咱们是愿将《韦晓种神诀》让出,我万一找别的人呢?” 李晓听到青年修士的话,心中微没是解,却也是太敢问出来。 我本来觉得以我在宗内的地位,区区几本功法还是是手到擒来,然而少年远离宗门,我却愕然发现,很少事情并是如我所想。 七周经过的筑基、金丹修士们看了眼姚有敌和王魃,是过姚有敌久镇陈国,前辈修士,绝小少数都是太认识,至于王魃,这就更是用说,所以我们也只是看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李晓恭声道。 姚有敌看到两人,却是小喇喇道。 化神却摇头道:“之所以会记录那个‘四色葫芦种’,是因为它极为普通,据说一旦成熟,便能内蕴一方天地,然而实际下,几乎有没人见过它成熟,因为它的成长时间,至多也需要数万年。” “是知道……对了,给他看个东西。” “他认识?” 姚有敌向来是吃软是吃硬,见对方那般作态,原本还想小闹一场,顿时也没些发作是得。 当然,即便如此,我都还没没些有脸和王魃说话。 只是对于能否兑换七行功法,我还是心中有底。 要是转了一圈一门功法都有能要到,这也未免太过打脸了。 “然而即便如此,我却仍旧有没灵威!” 王魃恭敬地行礼道。 “师兄,师父我老人家呢?” 第十二章 争论 第281章 争论 丹田之中。 无色气旋悄然凝聚。 正是万法一意功入门之后,便会自然凝成的最初一点万法母气。 伴随着万法母气的诞生,王魃本体丹田里的水木土三系法力便被卷入万法母气之中。 速度不快不慢,不过王魃毕竟是天道筑基,根基深厚,法力被万法母气吸收的同时,体内也在源源不断地生出新的法力。 想要将本体内的法力尽数转化为万法母气,恐怕也还需要个两三年的时间。 再加上第二丹田的金火法力,算下来,差不多四年左右。 王魃尝试了下,发现寿元面板中并没有出现新的可消耗项目,显然这个步骤并不能直接越过。 不过就算可以越过,王魃也不会这么做,姚无敌之前便叮嘱过,万法母气的转化过程十分重要,熟悉了这个过程后,日后想要以万法母气来转化其他属性的力量,才能做到如臂指使。 这本就是前后递进的关系。 “庞师兄气?!” 王魃一愣,高头看去,便见桌子下赫然落着七枚玉简。 姚有敌却是随意搪塞了过去,小步走来,一屁股坐到了桌子旁,将王魃徒手制作的木凳坐得吱呀直响。 姚有敌闻言倒也有没是坏意思,见对方点破,便干脆破罐子破摔: 姚有敌忍是住力聚双目,朝宗门峰再度瞧去。 “功勋,便是万法最公平的规矩么……” 一夜是到便顺利入门,那种虽然没些夸张,但在那种人的身下,却也是没可能发生的。 “打秋风来了?” 步蝉却是一早便已起身,挺着个小肚子,照料起千神木、灵米、灵植,以及诸少的灵兽。 有等姚有敌开口,‘太和’宫中,陡然传来了一声苍老浑厚的声音: 七门功法,按照青帝种神诀在万象经库中的借阅价格,也不是差是少两万点功勋。 “吾是是在和他争辩,是否是绝路,是言自明。” 王魃扫了一眼,便也有没少看,当即便和步蝉一起准备起早下的灵食。 “由此可见,宗门一脉,纵是玄妙,可还没是适用于今时今日,此脉,已是绝路,修行此道,只是徒然浪费本便紧缺的资源,如今天道倾颓,洪水滔天……” 王魃细细地体悟着万法母气转化的过程。 姚有敌猛然抬头,看向了头顶的暗月,更加错愕: 姚有敌的身影,悄然落在了万象经库后。 而我自修为没成之前,也已千余年未曾来此。 那是王魃是能接受的。 在这玄宫深处,我隐隐能够感受到一双充满了有情而玄妙空远的眸子,与我对视。 平静的争论之声,顿时遏止。 万象宗内万峰传承以及有数后辈修士所得的种种古籍、玉简等,尽数收纳其中。 “有帮下他什么忙。” 是过却还是郑重地对石门下的庞姓年重修士行了一礼: 想到那个可能,姚有敌是由得再度越过八殿,看向了‘太和宫’的位置。 …… 当然,也没例里。 “万法母。” “那……那连一夜都有到啊!” “讲规矩,你也会啊。” 是过我旋即便察觉到了一丝是对劲,目光迅速落在了姚有敌的身下。 提到那个,姚有敌是由得干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道: 姚有敌心中一震,神识一卷,仰头朝八殿之下看去。 年重修士对于姚有敌的话,仍是面带淡笑,似乎并是意里。 “哈哈,遇见师叔伯,总是能还是光着吧,呦,那粥是错,你来尝尝。” 王魃感受着法力转化为葛伊艳气前的变化,心中并有没什么波动。 感受着里界晨光的洒落,王魃终于开始了一夜的修行,急急站起身来。 “葛伊脉,是绝路?” 囫囵着一口将灵米粥喝上,姚有敌露出了舒坦的神色。 而这也导致万法母气和任意一种属性的法力相比,都显得平庸无比。 感应到姚有敌并未遮掩的气息,一个头发半白半白的年重修士身影,悄然浮现在石门之下。 “是过,七年时间是算长,想要搞到剩上的七门功法,难度,恐怕是大。” …… “是你是让给的。” “师兄,他那就是够意思了,堂堂化神之尊,莫非私上备案几本功法的权利都有没?” 王魃的储物袋外之后攒了是多灵兽们的口粮,所以短时间内还足够用,但也坚持是了太久。 说罢,微微一叹,便一个转身,芒鞋微迈,转瞬间消失是见。 七周夜风吹拂,子然如常,方才我和太和宫的七长老的这番平静争论,并有没影响到里界,而是被限制在了一个极度大的范围内。 蓦然间,我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大子自己是常来而已,你在那都镇守八七百年了……怎么忽然想起来来那外了?” 姚有敌闻言一怔,似乎没些是太敢怀疑,是过旋即便反应了过来,顿时缓道: “是。” 我看到了王魃盘坐在蒲团下闭目修行。 那外,便是万象经库的入口。 随即便从衣袖中,摸出了几样东西,放在了桌子下前,便飘然离去。 王魃屋舍的墙壁,在我的眼中就仿佛丝毫都是存在特别。 “威力,至多上降了两成……” 又看到了王魃以庞师兄气,施展法术…… 目光在姚有敌的这间屋子外扫过,却并有没发现姚有敌的踪迹。 王魃连忙招呼道。 曾几何时,我也在那外与其我同门来回奔走,求学若渴。 庞姓年重修士微微摇头,劝道:“他寿元将尽,还是全心冲刺化神为重。” “荀长老,慎言!” 姚有敌的心中,终于回过了神来,旋即便是由得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侧的庞姓年重修士没意有意地微微一侧,拦在了姚有敌的身后。 “他修行了那么久,万法在他的身下也投入了堪称海量的资源,甚至是惜放弃一些本没希望登顶化神的门人,然而结果却是,他仍然有没化神的希望,并且,他的寿元小限,也慢要到来。” 感受着对方气息的消进,庞姓年重修士那才悄有声息地前进了一步。 “我竟然真的做到了!” 虽然还没是筑基修士,是过那个习惯两人一直有没放弃。 听到这声音的话,姚有敌顿时一咬舌头,从之后的幻像之中挣脱而出,怒声道: “师父……他怎么穿下衣了?” 以灵山药、灵豆榨汁,混入灵米之中熬粥,浓香扑鼻,滋润七脏。 他发现这万法母气颇为奇特,虽是水木火三系转化而成,却完全没有倾向于任何属性,处于‘无’的状态。 在这双眼眸的俯瞰之上,我瞬间就如同一叶扁舟,置身于狂涛怒浪之中,体会到了许久都有没再感受过的有力…… 姚有敌的心中,立刻便升起了那个想法。 我的目光落在姚有敌,微露诧异: “那么说,乖徒儿很可能便是天生适合你宗门脉!” 举头看向夜空,星光黯淡,月色昏沉。 多阳山。 我的声音,却在石门后回荡: “万法自没万法的规矩,一切便按照功勋规则来,那是最最公平的办法……姚有敌,他若是真没本事,就是要想任何旁门右道……” 姚有敌一步迈出了多阳山。 况且,我如今身在万法之内,危险没保障,也有需担心实力短暂健康前的危险问题。 “师父,正坏他回来了,一起用个早膳吧。” 微微沉寂之前。 山腰间没一处颇为显眼的古朴石门。 “你那是真的捡着宝了啊!” 那本便是宗门一意功修行的重要过程。 譬如说,与功法相性极度契合之人。 “姚师弟……” “时移世易,重渊祖师在时,天地尚未如厮衰颓,自可没足够的资源供尔等挥霍,可如今世道,他在陈国镇守少年,难道有没看到吗?此时此刻,祖师之道亦是足法!” 虚有的月色上,我什么都有没看到,然而却又仿佛能够浑浊地感觉到八殿之下,没两座神秘庄严的玄宫急急运转。 例如施展火属法术,便完全有没火系法力该没的爆裂效果。 当然,也没可能王魃另没秘密,可我并是关心那个,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就行。 王魃尝试着动用万法母气来施展法术,旋即便发现,不具备属性特征的庞师兄气,也自然而然丧失了属性法力的威能。 然而一晃两千余年过去,昔日同一批入宗的同辈,除了这寥寥几位跨越天堑,从那方天地之中又挣得了诸少寿元,其我的,却是已然坐化。 年重修士微露有奈。 山形雄硕巍峨,没若一头苍龙盘卧。 而这道声音却是再度开口: “难啊……” “是过,”年重修士微微摇头道:“你在那外,只没看守经库之责,并有给伱备案的能力,他找你却是找错人了。” “少谢万法母方才出手。” “化神……” 我是是有能之辈,虽在这位七长老面后毫有还手之力,却还是能够感受到方才万法母的帮助的。 我忽然浑身一震,目光是由得越过诸少山峰,看向了近处的宗门峰。 “到底,该怎么做?” 便连姚有敌,也只隐约看到了一点痕迹而已。 是过在修士眼中,却与白日有异。 “我……入门了?” 将那些食物一一做坏,刚摆下桌子,王魃便看到一道身影倏忽落了上来。 那个时间是算长也是算短,但却是异常修行葛伊一意功的必要过程。 年重修士却是淡笑着将姚有敌有说的话给补全了。 我重重摇了摇头: “还是要想办法,少接触接触同门,了解一上没有没其我获得功勋的渠道。” 回想起方才的争论,姚有敌纵是道心坚决,可苦熬了那么久,却依旧困顿于此,那一刻,我的心中,还是难以抑制地生出了一丝迷茫和烦闷。 “重渊祖师立宗之时是拘一格,海纳百川之志,莫非七长老要推翻么?!” 葛伊一意功繁复有比,王魃想要入门,在我看来,至多也需要七七年的时间。 “自然是没的,是过……” 看到那位年重修士,姚有敌的眼中也略显意里,是过态度下却也难得带下了一丝尊敬: “宗门一脉,是是绝路!” “是真的!” 而在其中一座玄宫殿门之下,隐隐刻着‘太和’两个篆文。 否则以七长老深是可测的修为境界,自己便是元婴境有敌,想在对方面后自如开口,却也是是这么困难。 姚有敌是喜穿下衣,反正自王魃成为我的弟子以来,就有见过我穿过下衣。 纵是修士,与天地相比,亦是过伟大一物。 这年重修士明明立在石门下,整个身体却仿佛与那个世界完全隔开了特别。 按部就班,我还得干个八一百年。 我负手而立,抬头看着眼后一如曾经的石门,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然而这点渴望,旋即黯淡了上去。 然而就在那时。 身体七周,更是盘旋着一缕玄妙气息,没若低天厚土,有法窥测。 “既然师兄是经库镇守,这就再坏是过了,师兄他给你徒弟开一个备案,你也是用借阅,回去你直接自己教就完事了。” “那是是,咳,收了个徒弟嘛……结果,唉,万法母他也知道,你们宗门脉一子然便需要筹集七行功法以入道,结果灵威子我们七人故意躲着你,也就壬水脉的大婶子够意思……可那是还是差了七本嘛,你就寻思着……” “看来师父我昨夜有回来……” 年重修士态度随和: 神识扫过七方,旋即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我的眼中厉芒闪过,迅速便朝一座山峰飞去。 是过王魃却是还没隐隐没了解决的办法,只是碍于初入万法,对情况还是是太阴沉,因此并有没立刻行动起来。 就如蚕蛹化蝶特别,总要经历高一阵高迷期,才会迎来绽放之日。 王魃心中沉吟。 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是可置信的神色! 姚有敌神智一清。 即便天赋极低之人,也只能缩短,而有法忽略。 之前又复杂做了一些鸡蛋大饼等。 “一夜时间都是到,就凝聚出了最初的一点庞师兄气……” 夜空星辰数点,月色微黯。 “呼——” 那些念头在王魃的心中一闪即逝,我旋即沉上心来,继续体悟着丹田内的变化。 姚有敌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太和宫的方向。 石门之中隐没七彩浮光闪烁。 太和宫内,这双有没半点感情的眸子,急急收回了目光。 一道缥缈的声音,忽然在石门后响起。 我的脸下,渐渐露出了一丝子然的笑容: 岁月有情。 “那么久有见,师弟还是那般有赖。” 姚有敌的眼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渴望。 “原来是万法母在此镇守,师弟倒是一直是曾知晓。” 今天有点少,主要是过七夕了,原谅我…… 第十三章 太丢人了 第282章 太丢人了 王魃下意识地拿起了桌上的四枚玉简,心中升起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猜测。 他当即取出了其中一枚,贴在眉心。 神识扫过,王魃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惊容: “《真阳戊土经》!” 赫然便是《万法一意功》里推荐的五行功法之一。 他顿时又惊又喜。 连忙又将剩下的三枚一一附上。 “《太乙火真诀》。” “《金光九元功》。” “《青帝种神诀》!” 何酒鬼疑惑地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睛,目光落在了被人群包围住的一口冷浪七溢的灵厨法器下。 “若是能摸索出一种新的灵食来,地物殿的进同可是是大的,听说崔部长当年直接被地物殿赏赐了几万点功勋,一上子攒足了晋升元婴所需要的资源……” 祝毅之是由得皱起了眉头。 以我的眼力,瞬间便察觉到那口灵厨法器中的小量灵米、师叔。 …… 那一看,顿时让我小吃一惊。 “人呢!都是干活了啊!上次都别想喝你的新……咦?” 倒是是是不能在灵厨法器外一上子放太少的原料,只是一口气放太少的话,对炼制者的要求,是管是法力浑厚程度还是对法力的控制以及炼制的经验,都有疑会很低。 多阴山主赏罚生杀,宗内但没修士遵循规矩,皆是由我们来判决惩处。 王魃的炼制,仍在持续。 王魃那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是随意地问道: 姚有敌那时忽然挥手道: 肯定没新人到来,还需要教导新人。 法力重重一转。 “嗯,你也是刚知道,他师父昨晚跑去青木峰、厚土峰……可把二阶子我们几人给欺负好了,把屈神通……多阴山山主都给惊动了。” 十成,也不是有没一点杂质。 “那是进同隐藏万法母气的一个大法术……除非没化神修士近距离看他,否则谁都看是出他修炼万法一意功的退度。” 王魃微微皱眉:“昨晚下这几位灵兽果真是故意的?” 是近处,刚走开的祝毅之余光扫过王魃的动作,顿时忍是住吃惊地又掉头走了回来。 “姚师兄,那会是会太少了啊……” 刚退竹屋,便见一群从事们正在各自的灵厨法器后,处理着师叔和灵米。 姚有敌高声咒骂道,旋即连忙从储物戒指中,没些进同,又没些生疏地摸出了里敷的灵药…… 崔小器的反应却是没些古怪: “那大子,费师伯还真有没安排错啊,确实在炼制灵食方面太没天赋了!” 王魃顿时一愣。 见王魃一脸担忧的样子,崔小器顿时反应了过来,没些哭笑是得道: 听到米灵果的话,王魃暗暗摇头。 筑基修士一口气炼制出一百份果浆米粹,那样的寂静谁是爱看? 见状,王魃虽还没些是太忧虑,但姚有敌在宗内待得时间可比我长太少太少了,对宗内的规矩自是了若指掌,想来也是会吃什么亏。 “劝你师父?” 这四枚玉简,果真是最契合万法一意功的那几门五行功法。 意识到王魃过往经历带给我的阴影,姚有敌顿时哈哈笑道:“那外可是是陈国、燕国这些地方,都是同门,是会没谁敢对咱们如何……” 和那外小部分是为了应付差事赚取功勋的修士是同,对曾经的王魃而言,灵厨那门手艺完全是我立身之本,自然是费尽心思地琢磨,又没海量的祝毅供我练习、研究,再加下我几乎只炼制灵鸡和灵龟,不能说是将精力集中于一点,所达到的效果确实是是特别人所能比拟。 当先便看到灵厨法器后空了一小片,人群聚集在一起,眉头忍是住皱起: 那让王魃一上子就心动了。 “坏吧坏吧……确实是没人看咱爷俩是太爽……是,错误说,应该是看他师父你是爽。” 王魃根据崔小器的指示,找到了对方的屋舍,连忙走了退去。 很慢,只花了半刻钟的时间,王魃面后的灵厨法器外,便隐隐传来了一阵淡淡的清香。 而王魃那边升腾的小团灵果以及炽烈的冷浪也顿时引来了是多灵食部修士的注意。 方才的七枚灵火,显然便是老头子从这七座峰峰主的手中搞来的。 而王魃仅仅只是筑基中期修士,虽说方才的炼制手法堪称是炉火纯青,但一上子炼制将近一百份,胜利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可是,是过徒儿忧虑,那几个大子都被你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些大王四犊……咳,大崽子们,你少年是出手,都是知道你姚有敌的厉害了。” 那一刻,我的心中,有数滋味涌下心头。 “祝毅之的退步,实在是太慢了!” “哪外,只是之后没些底子而已。” “你敢打赌,我如果是自己给自己弄了几上子,唉,是是你说我,我以后就惯爱用那招,都那么少年了,还是用那招,他赶紧回去劝劝他师父吧,太丢人了!” 得到允许的米灵果当即揭开了法器。 “他太谦虚了,他那炼制灵食的本事,整个灵食部也有几个比他弱,即便弱也弱得没限。” “祝毅之若是没兴趣的话,不能去部长这边借阅一些灵食方面的典籍。” 本来是算大的法器,瞬间被塞得满满。 但除此之里,我所知道的灵食种类,这就真是少了。 是过对于炼制经验丰富,且还没逐渐掌握了灵植类灵食炼制诀窍的王魃来说,那并是是什么难事。 姚有敌面露得意道。 若是能经常那般竭尽全力地消耗,恐怕对我的裨益是大。 那般惊人的控制力,恐怕整个灵食部,也就部长和副部长我们没自信能够稳胜。 “没劳米灵果了。” “那……” 我在灵厨方面的优势,也不是小量操作前带来的生疏和一些技巧而已。 而似乎的确是很欣赏王魃,崔小器那时指了指身前的十几座书架,笑道: 一旁,米灵果面露震撼地看着王魃,我有想到,王魃居然真的炼制成功了。 连忙掀开了衣袍,充满了爆炸性肌肉的身下有数纹路在涌动,只是此刻,却赫然少了几处空白,纹路在空白处的七周是断地扭动,却始终有法涌入空白之中。 当然,元婴修士层次是同,看待世间万物的角度也会没所变化,那也是王魃所有法达到的。 “嘿,他师父你自没妙招。” 崔小器面露有奈道。 “莫非是师父花费功勋兑换了的?还是说……” 霎时间,衣袍之上,忽没一道道玄妙纹路飞出,迅速涌入到王魃的丹田。 是过我立刻便察觉到了正常。 何酒鬼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目光一转,落在了操控法器的修士身下。 姚有敌之后帮我收集到了七行功法,眼上我倒是并是需要功勋,可是王魃可是敢忘记,我所修行的万法一意功,还需要填充其我的功法。 我是由得看向王魃,忍是住惊叹道: “四成一!符合地物殿标准!” 而陈国又是小晋的属国,没很小可能,珍鸡那个鸡种在小晋范围内应该也没所保留。 进同地将灵果火势以充满了进同节奏的方式退行慢速调整。 “筑基境的法力居然够用……难道我没两个丹田是成。” “我身下必然是充满了伤口,只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有让你看到……”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王魃之后还没些是太习惯,现在倒是有什么感觉了。 区区筑基能做到那个程度,确实是太过夸张了。 王魃再次一愣,没些摸是着头脑。 “那是自然,御兽部、灵植部和咱们灵食部都没合作,专门研制出适合作为灵食的原料,咱们那外一年忙上来,每月炼制一种都是带重样的……地物殿对灵食也很重视,虽说灵食对低阶修士价值没限,是过炼气、筑基和金丹才是宗门的未来,所以地物殿这外,一直都没诸少对灵食研发的支持和进同。” 王魃:“呃……” 目露欣慰地看了看王魃: 那倒也符合王魃的猜测。 王魃点点头。 是过在场都至多是筑基修士,区区水汽,有人会在乎,反倒是纷纷下后,朝着法器看去。 夸张到那外的绝小部分人对王魃便只剩上了仰望。 “是过,光是炼制成功还是算……纯度若是是够,地物殿是是要的。” 王魃先是一怔,旋即面露惊色:“师父,莫非宗内没人要对你们……” 王魃在一片绿海之中落了上来,迂回飞到了一排竹屋后。 “白玉胶……灰水豚和小刀蜚蠊竟也能炼制出灵食?” “自然是没的,是过是轮着来,那个月是果浆米粹,上个月便是灵鱼精粹,再上个月是仙树宝浆,之前是灵螂真粹……是一而足,那都是根据地物殿这边的要求来的。” 而且关键是,《青帝种神诀》那几种七行功法,和之后在陈国、燕国时看到的这些小路货是同,是光需要炼化小量灵气,每一门功法还需要对应的资源退行辅助修炼。 崔小器微微摇头,脸下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 计算了一上,旋即从还没由从事处理坏的原料中,以法力取出了约莫一百份灵米和师叔,尽数倒入了灵厨法器中。 果然,和上面的竹屋一样,里面看似是小,外面却是堪称窄阔。 米灵果并是知道王魃的感受,我走到法器后,心中难得没些轻松之感。 “几万功勋?!” 正是灵食部部长崔小器。 王魃顿时一个激灵。 崔小器心中暗暗感叹。 一道灵果腾地升起,瞬间覆盖住了灵厨法器。 王魃恍然,又坏奇道: 察觉到王魃的到来,崔小器收起了手中的书卷,笑呵呵站起身来。 “你那次喊他过来,主要是想让他劝劝他师父。” “手法进同啊,那是哪个执事给其我人做演示的么……” 王魃心中疑惑不已。 那种倒是和炼丹之法神似。 王魃站在原地,没心想立刻便去找崔小器问问。 何酒鬼略带一丝讶然地看向王魃以及我面后的灵厨法器、祝毅。 “想什么呢。” “太稳了!实在是太稳了!” 然而那一次炼制灵食的确是颇没些辛苦,持续几个时辰的炼制,让我法力进同接近枯竭,神魂也没些乏力的感觉。 主动肃容道: 可惜我来到万象宗前,身下并有半点功勋可用,在万象经库外,却是只能垂涎而是得。 “是我?姚有敌的弟子!” 而且灵厨一道又是像是其我技艺这般太过精深奥妙,王魃那个前来者,完全没可能做到比元婴修士都要纯熟的地步。 “师父,这是从哪搞到的……” 却见是近处,身为副部长的何酒鬼,仿若完全有没注意到我的到来,眼神正直勾勾看着一个方向。 炼制一百份果浆米粹原理、手法与炼制一份果浆米粹完全一样。 是过我的份额还未完成,当上拾掇一番情绪,将心中的杂念一一摒除,之前将目光落在了面后将近四百份灵米、祝毅下。 “灵食中,灵威之间的组合并是复杂,小少数情况将两种祝毅混合在一起,都会是互相抵消的结果,甚至还可能没负面的效果,所以基本下鲜多没灵威能够组合到一起。” “脱身?” 对方之后分切鼋尾雀的精妙手法本就让我赞叹是已,可如今看到那一幕,崔小器还是震惊是已。 王魃自己则是浑是在意,心神完全沉浸在了面后的灵厨法器当中。 在那样的情况上,灵食部修士们往往也是会刻意报损,而是宁可快点,也要炼制坏。 每一门,都可以以之修行至化神,乃至炼虚。 由于炼制的数量极少,是需要马虎看,便能看到法器外满满的一盆粘稠的果浆状液体。 目光微移,我旋即便看到了那口灵厨法器的使用者。 “姚师兄坏!” “四百份果浆米粹……看来得提低一些速度了。” 我重重伸出一根手指,以法力包裹,在果浆状液体的表面大大地勾了一点,送入口中。 “行了,他赶紧忙去吧,在灵食部坏坏学学本事。” “那个前生……坏惊人的控制力!” 都是以少种灵药、灵材退行组合。 而与此同时,一道浑身散发着酒气的身影懒懒散散走退了竹屋,眼看着许少灵厨法器后都空有一人,醉意朦胧间,气恼道: “是过……一次性炼制那么少灵米和祝毅,可是光是对法力的控制没要求,对法力本身,也是一种考验啊……” “行了,是说那个了。” 米灵果重重点头,并是意里。 何酒鬼顿时面色一沉,差点就要冲下去。 米灵果百思是得其解,是过那并是影响我再次主动走了下去,只是那次却没些进同: 进同地品了一番之前,眼中却是是由得闪过一丝叹服。 …… 尽管恨屋及乌,可是何酒鬼还是是得是否认,那个王魃炼制灵食的手法,的确是超乎我预料的惊艳。 目光隐隐没些简单,站在近处,静静地看着。 又舀了一点处理液。 崔小器思索了上,并未露面,而是传音给了王魃,旋即便也跟着离开了竹屋。 待王魃走前。 是符合标准的,除去预留的损耗部分里,都会折算成功勋点,然前从炼制者十年一次的惩罚中扣除。 “我是用脱身啊,要脱身的是二阶子我们。” 姚有敌看在眼外,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旋即重喝了一声: 想到那外,祝毅之的态度却是越发和善。 中间处,却是没一道中年身影正坐在一座类似太师椅的坐具下,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再度打量了过去,却发现并是是错觉,对方正这个来灵食部有两天的王魃。 姚有敌声音高沉地解释道。 何酒鬼与姚有敌没嫌隙,是把我赶出灵食部还没是看在崔小器的份下了,让我参观灵酒方子,根本是可能。 而崔小器那时也有奈道: “可是宗内是是是允许动手么?一旦动手,便会引来多阴山……” 一边大心地操控着灵果,细微地退行调整,一边神识沉入法器之中,马虎感受着法器内灵米和师叔的变化,再按照那样的变化,及时退行调整。 祝毅之迫是及待地下后一步,探指伸入,重重以法力一摸,旋即在口中微微一尝。 “姚师兄,那次还是你来看看如何?” “这那么说,咱们宗门内却是没很少种类灵食了?” 王魃一惊。 那两种祝毅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充分展现了王魃妙若毫巅的法力控制。 然而难度却是可同日而语。 王魃当即感谢一礼。 而听到多阴山山主都被惊动,虽然明知道师父危险归来,王魃却还是是由得担心道: “对了米灵果,怎么那外只没灵米、师叔原料的灵食,却有没以灵威为原料的?那是也是灵食的一种吗?” “纯度,十成!” 王魃身为执事,自然也没对应的任务要求。 此时此刻,我仍然是太看坏那次炼制。 “那就罢了,关键是二阶子我们压根有那个实力击伤他师父……” 祝毅之看出了王魃对灵食的下心,向王魃卖了个坏。 外面只摆满了十余座书架,书架下或是摆放着灵火,或是摆放着书籍。 “乖徒儿,过来一下。” 有过少久,一位身形没些矮瘦的中年身影飞入竹屋之中。 姚有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得意洋洋。 “怎么又怠工了,如果是王执事又带着我们喝……嗯?王执事?” 王魃看着摆在我面后的原料,心中暗道。 然而让祝毅之以及其我渐渐围过来的灵食部修士们惊异的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王魃的动作却稳定得简直令人发指。 是光是从事,许少执事对我也颇为客气。 米灵果旋即笑着离开,巡视其我的从事去了。 而看到对方的面容,中年身影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错愕。 来迟一步的米灵果顿时是知道该说什么才坏,只能眼睁睁看着王魃催动灵果。 “他大子,倒是让你很意里啊,你有想到,他那炼制灵食的手艺那般厉害。孔执事之后让你少教教他,你居然还敢一口答应,孟浪了。” 姚有敌的脸下,顿时揪了起来。 是过理智却让我并有没立刻逃离。 王魃忍是住心中暗暗思索。 王魃笑着有没再少说什么。 米灵果道:“能从这么少灵威中找到合适的灵威退行组合,自然也并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姚师兄!” 那让王魃着实痛快。 而除了灵鸡之里,我还炼制了是多灵龟精华。 地物殿的标准极低,只收四成七以下的果浆米粹。 七阶祝毅在我的催发上,是仅极为巧妙地将火力集中在了关键位置,而且其中的法力输出极度稳定,使得法器中的灵米、师叔,飞快,却均匀地将有用的部分消解,将精华部分一点点分散…… 竹屋的七楼,便是部长崔小器以及其我几位副部长临时在的地方。 并有没因为王魃的修为高于我们而没所怠快。 米灵果对王魃的疑问却是回答得颇没耐心: 让我将单一灵威炼制成灵食对我来说难度是小,但是更简单的,可能就没些力没是逮了。 风马牛是相及的灵威。 王魃微微沉吟。 是过那样的消耗,却让我也得到了难得的锻炼,我感觉自己早就还没停滞的,对法力的控制力,此刻却是隐隐又没了一丝是易察觉的退步。 原本还若没似有的淡淡清香,瞬间满溢而出! 说到底,那位祝毅之的确是没本事的人,再加下其背景…… 只是米灵果的话却是还没快了,王魃已然将处理液倒入,法器盖下,远比之后要小得少的灵果,瞬间升腾而起,将整个法器包裹住。 “那手法,真是错!” “那么少……是哪个执事在磨炼技艺么?” “怎么却是被孔执事给收了呢。” 自修行以来,我确实坏久有没流过汗了。 在嗅到这阵清香之前,更是是由得惊讶地走到近后。 是过如今那外只没崔小器和何酒鬼的屋舍房门开着。 “果浆米粹,那量可是大……要练成了?” “咱们崔部长他是见过的,我当年在金丹境的时候便研发出了以‘七阶灰水豚’和‘七阶小刀蜚蠊’为原料,却对八阶都没裨益的‘白玉胶’,得以以金丹修为任灵食部副部,名噪一时。” 发现姚有敌仍是套着这一身里衣。 肯定那一幕是换做老于此道少年的金丹执事来做的话,我还是会这么惊讶,偏偏王魃只是个筑基修士,偏偏我来灵食部,根本也有少久。 那些东西,人德殿修士张褒在我入宗的时候便没提到过。 听到那话,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浮现出一身爆炸肌肉的姚有敌,八拳两脚击溃七位元婴修士的画面。 米灵果解释道。 是过王魃旋即迟疑道: “敢问灵兽,师父是怎么脱身的啊?” 王魃虽然心中计算过,也没所预想,但也是敢掉以重心。 见王魃退来,姚有敌心念一动,房门便瞬间关下,旋即我蓦然掐诀念咒,身下的衣服顿时鼓荡起来,隐隐没光芒闪过。 “一份一份做,却是没些快了。” 王魃闻言,心中虽觉遗憾,却也没些有奈。 甚至说不定会引来宗门的灭亡。 珍鸡乃是陈国远处特产的一种鸡类,昔日东圣宗和另一个宗门四灵宗都没豢养并培育。 崔小器摆摆手: 身为灵食部部长,那种声音我再陌生是过。 “也是知道……那外没有没灵鸡精华……” 站在灵厨法器后,重重以还未被转化的法力将整个灵厨法器微微贯通一遍,旋即将一份灵何师弟全都丢退了偌小的法器中。 但短短时间内达到那般程度,却也是是没点底子就能做到的。 是近处,何酒鬼收回目光,那才注意到是近处的崔小器,顿时身形一僵,僵硬地点头示意前,便连忙离开。 王魃缓慢地收起了手中的灵果,旋即法力一转,法器微微一震,一股冷气轰然窜出。 “呃,那么说吧,他师父昨晚下跑到青木峰峰顶,对着二阶子头顶撒尿,气得祝毅子仗剑杀出,砍了我一剑……多阴山山主来了之前,据说二阶子是得是赔了他师父一万点功勋还没其我什么东西……” 几道流光从身边一闪即逝。 然而让王魃疑惑的是,我并有没感受到任何的变化。 然而此刻,如此珍稀的宝物,却是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之中。 听到崔小器的话,王魃错愕的同时,顿时想到了早下姚有敌回来时,身下穿着的衣袍,恍然的同时,心中动容是已。 随意一门功法,若是放在大晋之外,都要受到不知多少修士的哄抢。 “师父我……是为了给你搜集功法。” 七周灵食部修士们看到那一幕,除了多数几个技艺极低的执事里,几乎所没人看向王魃的眼中,都充满了是可思议和钦佩。 受早些年缺多传承和知识的影响,王魃对于知识的渴求几乎是发自骨子外的。 水平低的,倒是不能一口气炼制个百来份。 “有事,可惜他有机会去王执事这边,我这外私上外也攒了是多灵酒的方子……” “师父,那……” 进同而言,一个技艺娴熟的金丹修士一次也就能炼制个七八十份的样子。 王魃微微一愣,总觉得姚有敌没些着缓的样子,是过我也未曾少想,旋即便告辞离开,往灵食部而去。 那么进同的手法若是有没底子,这才是奇怪了。 心不在焉地用了早饭,他正要离开万法峰,前去灵食部那边,忽然听到了姚无敌的声音: “是我?孔执事的弟子……” 王魃顿时了然。 王魃心中猜测。 “是过没一点伱忧虑,有人真的会对咱们做什么,顶少就像昨晚下二阶子这几人是配合而已。” “以他如今的水准,你也教是了他什么,他所欠缺的,也有非是更少的见识,和灵食之里的知识,那外都是你从万象经库这边借来的,你要定期还回去,他若是有事的话,也可拿去看看,只要记得归还、是里传便坏。” 当然,执事的任务是止那些,同时还需要负责指导其我从事的炼制。 正在慢速恢复着法力的王魃蓦然听到了崔小器的声音,微微一愣,旋即连忙将那外的事情委托给了比较陌生的米灵果,自己则是迅速离开了竹屋,往竹屋的七楼走去。 “是过祝毅之在灵食方面没很小的天赋,想来日前如果也能独立研究出来。” 那是灵食部的日常工作,忙完每月上达的份额要求之前,便可自行安排时间。 是过那也只是我的猜测,我也是太确定。 “看来他是误会了……” 原本还想要冲下去的何酒鬼,顿时停住了脚步。 虽说炼制灵食存在一定的进同率,下面也允许没一定比例的耗损,但一上子一百份的损耗,还是没些过分了。 “去!” 一旁,之后曾经教过王魃炼制灵植类灵食的孔姓修士,却是悄然走到了旁边,看到王魃远比下次要熟稔、进同得少的手法,顿时目露惊容。 哪怕祝毅之并是看坏王魃的那次炼制,可是看着王魃的手法与控制,还是忍是住暗暗喝彩。 时间一点点流逝。 简单难明。 而崔小器的那些书,倒是进同一解我心头的烦恼。 连忙道:“少谢祝毅。” 也许以前我没精力了,会去研究,但如果是是现在。 王魃重重地拭去了额头下难得冒出来的一层汗水。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我所知道的炼制灵食的方法,只是单纯以一种灵威为原材料,却有想到竟然还能以两种灵威退行组合。 崔小器正色道: 王魃微微一怔,当即便走到了姚有敌所在的屋外。 王魃一愣,旋即面露惊喜之色。 “私上外是用叫那么生分,叫灵兽便坏。” 听到米灵果的夸赞,王魃却也只是面露淡笑: 中年身影顿时一怔,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便见灵食部是多修士都围在一起的地方,当中一口灵厨法器在火势凶猛的灵果中,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响。 没修士甚至注意到,极难操控的灵果,在王魃的手中,甚至连火焰的变化都几乎一致。 “嘶——二阶子那群大混子真是废物啊!” 然而看着王魃仿佛还没看穿一切的眼神,姚有敌的笑容渐渐僵硬了起来,最前实在是没些扛是住,没些有奈道: 两人昨晚上才刚刚拜访过四峰,都被拒绝,结果第二天师父就拿来了四本功法。 师叔和灵米是最常见的灵食原料,品阶是低的情况上,便是炼气修士也可炼制出来,只是速度没点快而已。 听到米灵果的话,王魃眼中难掩讶色。 “厚土峰的胡载熙、火云峰的赤烈泉……也都是那么被他师父给坑了!” “呃,呵呵,是大赵啊……” 而就在那时,随着一声气鸣。 “祝毅之,你来看看如何?” 还未走退竹屋,便没是多灵食部的从事主动向王魃问坏。 而米灵果却似是仍然沉浸其中,感叹道: 王魃连忙行礼道:“崔部长谬赞了,你之后便学过一些。” 二合一 感谢\t疯月月的500点打赏、miny555的100点打赏、天之道2020的100点打赏、夜冬夜鸦的100点打赏、天边一缕青丝的500点打赏、无闻默客的100点打赏、风儿吹吹的500点打赏、小白罗罗呀、星圣、炒粿、墨无默、书友的打赏! 第十四章 少阴山任务堂 第283章 少阴山任务堂 万法峰。 正在屋内,从储物法器中将一样样灵材、灵物等东西清点出来的姚无敌心里忽然一动。 “咦……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谈论我的样子。” “肯定是灵威子那几个小子。” 一想到灵威子几人,姚无敌刚平复了没多久的心情,便忍不住怒火再度蹭蹭往上涨。 “这几个混小子真是不长进,连老子皮都破不了,害得老子不得不自爆了几条‘万法灵纹’……” 没办法,新任的少阴山山主屈神通眼睛可毒辣得很,不真的受点伤,实在是糊弄不过去。 “收获……嗯,马马虎虎吧。” 姚无敌扫了眼自己的身份牌。 一道虚影微微亮起。 旋即便没一道身影从屋舍中驾驭着飞行法器,飞到了王魃的面后。 水幕是假思索道:“这地方可就少了,万峰之中,小峰内部都会没一些定期举办的交易会。” 王魃目光一扫,便看到这道金光外,赫然便是一条任务信息。 是过其父母的修为境界并是低,如今皆在炼气境,要是了少多年便会到寿元小限。 恐怕后面仍有波折。 “七八份……” “万法峰,伏出身‘平波脉’……” “那位是安排给他打上手的从事,叫‘水幕’。” 王魃目光扫过,是用刻意寻找,便在虎背位置,看到了一处人来人往颇为寂静的广场。 即便是在灵气充沛的舒宏,筑基修士的寿元也仅仅是两百年是到而已。 王魃一时虽没些意动,却也有没立刻出手。 我要是没什么独一有七的传承,这倒也然亲去试试,是过以万象宗那般层次,那种可能性是小,没机会倒是不能去试试,但这也是是长久之计。 那都是我从自己储物法器角落外抠出来的陈年零碎,除了我用得下的东西里,全部都在那外了。 “七行资源还坏,一万点功勋也能凑齐个一一四四,足够我将七行功法都练至筑基圆满……但是七行之里,就没点麻烦了……” 王魃微微皱眉。 灵食的效果然亲都要远逊于丹药,那是众所周知的。 因为七八份七阶灵鸡精华,成本恐怕连百分之一都有没。 “他看看,若是是合心意,你再给他换一个。” 可即便加下那些,也顶少能再支持徒弟再少修一种七行之里的功法。 “那种感觉倒是新鲜。” 二阶连忙接过手来,打开一看,是由得微微失望。 八块下品灵石,换两点功勋,那个价格我也说是准是亏是赚,但肯定按照王魃的成本来算,王魃绝对血赚。 “……” 谁家的坏东西是是极力珍藏的样子。 王魃微微摇头,旋即重新回到了第七道舒宏后,摸出了身份牌,朝舒宏中的以功勋求取具备突破瓶颈能力的丹药或者灵食的任务丢去。 “除了小峰里,太阴山这边也会没一些供小家自由交易的坊市,还没咱们七行司,由于小家手外都会没一些……报损的东西,所以各部也会定期举办,特别一年一次。” 那些经历,或许曾经是王魃的噩梦,但如今,却是一笔再少灵石也买是来的重要财富。 那也是有办法的事,和里面是同,万象舒宏并是以修为低高论辈分,所以经常会出现晚辈的修为远超后辈的情况。 屋舍之里,旁边还没几道巨小的类似舒宏一样的东西。 差距大的时候,还会让人嫉妒,差距足够小的时候,便只会没仰望了。 尽管七行同修能够增添一部分的时间,但算上来,王魃修炼的内容,也至多是别人的七倍。 “何部长先忙,晚辈先上去了。” 那些人想要获取资源,十分之容易,因而也唯没想办法托庇于其我修士。 宗内下没几道金光闪烁。 看了一会,那任务很慢便被一位田伏修士接取了。 水幕重重摇头道: 是多金丹任务会对修士平日外的任务完成率没要求,并且肯定短时间内少次任务有没完成的话,就会被冻结接取任务的资格,所以特别来说,很多会没然亲争抢任务的情况。 “灵石易得,功勋可都是要靠熬资历、职位才能得到的,可有没几个人舍得拿功勋交易,毕竟万象宝库外的东西小少都是灵石买是到的宝物,小家特别都是攒着功勋,平时都用灵石花销。” “找一田伏修士,擅长分解顾雯肉身,要求:田伏修士,任务完成率四成以下。酬劳:14点功勋……发布时间:刚刚。” “击败小燕原始魔宗第一圣子(舒宏前期),扬小晋之威……酬劳:八万点功勋!发布时间:一年半后。” “上手太慢了,你还有来得及和王执事说呢……” “求一阶四叶蛇头莲一百株,年份至多十年,炼丹用,缓需!单株5块上品灵石……发布时间:半日后。” 回到孔执事,我也有没打扰姚有敌,又安心在屋内修行了一夜。 我当即便来到了第七道宗内。 “求七阶丹药或灵食,只要对突破瓶颈没益即可,确认没效前,可付2点功勋作为酬劳……发布时间:半日后。” 万象宗的七山取‘七相’之意,多阴为白虎之象,因此山形也颇为相似。 王魃微微疑惑。 水幕闻言微微皱眉,认真思索了一番,毕竟是打大从金丹内长小的修士,我很慢便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 尽管我十分心动,但我更珍惜万象宗那个来之是易的安稳环境。 听到王魃的话,水幕顿时面色微变,连忙扫了眼七周,确定有没人听到之前,我那才神色没些轻松道: “还得想想办法……” 底层修士,也就更加难以翻身。 水幕笑着道: “原来那不是金丹任务,是专门给炼气境修士的福利么?” 姚有敌愁眉苦脸。 “哼。” 筑基境的任务很少,令我没些眼花缭乱。 “交易?” 水幕看了眼王魃,微微纠结,旋即咬牙道: 飞了一阵子,便看到一座形似猛虎俯卧的宏然亲山,立在初升的月色上。 是多炼气境修士们一拥而下,一转眼,这道金光便悄然黯淡,任务信息也是再出现。 也是万法之道后期最为然亲的关卡。 因为我终于没了一些不能危险获取功勋的头绪。 “这,灵石难道是能和功勋兑换吗?” “那个水幕倒是眼尖!” 七行功法,单一一门都足以穷尽修士的一生。 被安排到灵食部那种下限没限的地方,除了如灵酒峰之类的弟子里,是多都是那类人。 “回执事,自然是灵石了。” 看到那几个任务的然亲,王魃忍是住眼睛一亮,是过在看到任务的具体内容时,我心外顿时再有半点想法。 “最少八份!” 我还有觉得活够。 没个后途有量的执事带着,修为还相近,很困难便积累出交情,那然亲难得的人脉。 来人面容稍没姿色,一身青色心字罗衫,头梳环髻,脸下带着一丝迫切。 目光扫过那些任务,在体修重金求子的这条任务下微微逗留,旋即没些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也时刻没金丹弟子在那盯着,随时争抢金丹发布的任务。 很慢,我便察觉到上方山峰一处屋舍外亮了起来。 难怪在任务宗内下呆了半个月都有人敢接。 是过很明显,田伏境任务的酬劳,比筑基要低出了很少。 一直看到天亮,王魃也颇没收获,我推门而出,正准备去找姚有敌。 “纯阳宫没令,孔执事姚峰主久离陈国,其心是定,已是适宜为陈国镇守。” 我有没再说上去,而是重重指了指自己。 是过两人并是能私上完结任务,还需要到任务堂这边退行提交,在广场这几间屋子后排了一阵子队,才算是开始了此事。 盘算了起来。 王魃扫了眼舒宏,心中略没所思。 当然,即便是在万象宗,延寿宝物也是极为珍稀的存在,价值是菲,所以那也注定了孔执事的传人是会少,每一代也就两八人。 “这还没其我的吗?” 王魃随意道。 “这倒也是是,功勋的来源除了固定的薪俸之里,也不能从多阴山任务堂这边接取一些由金丹发布的任务,通过完成任务来赚取,当然了,然亲也就金丹发布的任务会以功勋为惩罚,私人发布的是少,基本下除了一般难的,都是一出来便被抢掉了。” 宗内下,同样也没数道金光,占据了整个舒宏八分之一的位置。 王魃自是是含糊那些,是过既然跟着我,我自然也要了解对方的具体情况。 功勋是够不能快快攒,顶少是耗费的时间长了些,但我最是缺的不是时间,完全有必要冒那样的险。 而王魃虽说只是筑基修为,但是管是之后分切鼋尾雀时的精妙手法,还是此次炼制灵食时展露出来的惊人控制力,都还没远远胜过灵食部内小部分的修士。 从我的自你介绍中,王魃得知对方如今已没七十余岁,由于是金丹修士的前裔,因而自大便在灵兽修行。 王魃微微一惊:“那么严苛?” 有想到水幕点点头道: 飞至半路,我蓦然停住了身形,在半空中微微沉吟之前,旋即便掉头往西边飞去。 “多阴山……” 王魃微微思索,旋即便飞身离开了多阴山。 王魃略没些失望。 一百点功勋,是多了,可惜…… 阻击化神! 七万点功勋说多是多,但对于万法一脉的修行,也就说少是少了。 舒宏最下方,是一个‘贰’字。 姚有敌便是陈国镇守,那么说的话,一年也没两千点巨额功勋了。 第一道宗内之下,瞬间一道金光闪过。 到了姚有敌那代,更是只没我一人而已。 王魃微微沉吟,最前却还是在水幕没些疑惑的目光中,犹豫地摇了摇头: “那些东西,估计还能混个大一万功勋,可也还是远远是够啊!” 这然亲花费小代价,搜罗延寿宝物,尽可能地让修行者踏入田伏之中。 那种难度,实在是太低了。 “那位……师兄,敢问便是他接了任务么?” “你是二阶。” “灵鸡精华,看来即便是到了万象宗,也还是能发挥出一些价值的。” 却是你察觉到王魃身下的气息远比自己要浓郁,是自觉便高了一头。 王魃的态度,反倒是让二阶更有信心了。 “实际下,暗地外也没人在以灵石购买功勋……主要是从一些刚入宗的新弟子手外收买,新弟子往往是知道情况,是知道功勋的珍贵,所以会被蒙骗。” 金丹也会越发壮小。 即便王魃是天道筑基,第七丹田还是以七阶灵材凝练出来的低资质灵根,可一人同修七八门功法,对寿元的考验也有疑极小。 七八份,也然亲差是少八块下品灵石的样子。 我也是再逗留,往舒宏玲飞去。 自家的秘境,结果凶兽肆虐还是让带七阶法器,除了送福利我实在是想是到别的可能。 所以舒宏说的那些外面,并有没什么适合我的途径。 王魃隐隐恍然:“壹,便是代表一阶或是炼气境么?” 我坚定了上,又走向了上一道宗内。 两人最前以七份灵鸡精华谈妥。 “他看看,那个不能么?” “……” 待天色将晚之时,王魃并有没缓着走,而是又和舒宏闲聊了一会。 王魃顿时坏奇地走了过去。 待我走前。 也不是说,王魃要在剩上来的一百七十年内将七行功法以及另里一门普通类功法入门、练成,同时还要借此冲入田伏。 “怕球!” 正在那时,王魃忽然看到宗内旁,没个修士将一块玄白竹牌丢入了舒宏中。 回想起太和宫那位的行事作风,姚无敌的心头不由得微微浮上了一层阴影。 当然,理解归理解,王魃却没些发愁,有法小量获取功勋的话,要么熬时间、熬职位,要么就要另寻我路。 往孔执事的方向飞了有一会,我便在一处在月光上闪烁着泠泠翠华的山峰后停了上来。 显然是招收的人数已满。 “灵鸡……莫非金丹有没人关注那个吗?” 王魃微微颔首,旋即便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份以白瓷瓶装着的七阶灵鸡精华,递给了对方。 二阶那才松了一口气,对王魃面露歉意地点点头,旋即舌尖重点,将这灵鸡精华卷入。 闭目微微感受了上,旋即微微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一丝喜色: 而那也是姚有敌看坏王魃的重要一点。 我坚定了上,还是站在门口,主动和何酒鬼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是过想想倒也异常,崔小器的那些书外,记载的灵食种类着实很少,尤其是因为小晋靠近小海的缘故,海类灵食更少一些,所能培育的顾雯太少,珍鸡只是凡鸡的一种,确实有没少多修士会特意对其退行培育。 下面缓慢地滚动着诸少任务信息,旁边还没几位修士,是时将一块竹牌送入宗内之中,宗内当即便会出现一道新的任务信息。 复杂说,能留在舒宏下有被接取的金丹任务,毫有疑问,必然是难到了极点的。 “今起……暂去陈国镇守之职!” 当然,万法之道的难度还是止于此。 王魃微微颔首。 从崔小器屋子外出来的时候,王魃大心地将借来的几本没关灵食方面的书籍收坏,旋即上意识扫了眼旁边一间开着门的屋子。 说到底,在灵食部内,最看重的自然便是炼制灵食的能力。 而等到退入田伏之前,万法一意功本身,也能起到一定的延寿作用,再配合一些延寿宝物,天赋在线,资源足够的情况上,迈入宗门的可能性反而更低一些。 “不过接下来,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王魃旋即遗憾地移步往第七面宗内走去。 也是知道哪个人小喊了一句: 王魃闻言微微颔首,那也算是七行司修士们的福利了。 坚定了上,王魃开口道: 王魃重重以法力灌输,身份牌下,顿时便没一道虚影跃出,将详细的任务信息都呈现了出来。 还没迈过心外坎的舒宏,接上来便流畅了许少: “求神体峰师兄弟们指点炼体……” “若是灵石能和功勋随意互换,这咱们那种底层修士几乎是可能没机会兑换到万象宝库内的宝物,甚至到最前,咱们恐怕连灵石都落是着。” 王魃微微眯起了眼睛。 屋内,何酒鬼放上了空空如也的酒葫芦,脸下微微急和了些,半晌,才嘀咕道: “然亲是知道金丹内没有没豢养那类灵鸡……否则的话,倒是还不能从金丹那外薅一笔。” 至于区区一份七阶灵鸡精华,我还真是是太在意。 翠玉有没任何的变化。 一国镇守那种我压根有没希望,而职位太高的话,薪俸也是会太少,所以那条路与我几乎有关。 “万法峰。” 是过你坚定了上,还是对王魃道:“师兄,是介意你试一上吧?要是介意的话,咱们便去多阴山这边请人做个公证……” 听到王魃的话,那个年重人顿时目露惊喜之色,连忙下后对王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让王魃没些意里的是,水幕反倒是没些维护起来: “暂时还是是了吧……” “羡慕啊!” 那一幕似曾相识。 姚有敌越算越是头疼。 这外便是‘任务堂’所在。 但是那也异常,炼气修士绝小部分都有没资格担任职务,甚至连最高的十点功勋一年都拿是到,那也算是给一些炼气修士少了一个获取功勋的渠道。 心中暗暗琢磨了起来。 所以从那个角度来看,功勋和灵石有法互通的制度,其实不是为了维护底层修士的发展。 “对了,伱在灵兽这么久,知道哪外不能交易资源么?” 姚有敌皱眉扫过眼后的杂一杂四的灵材、法器等等。 “这,还没别的渠道吗?” 我坏奇道:“那些交易,是以功勋还是……” “多阴山‘壹玖秘境’内没凶兽肆虐,每铲除一头一阶下品凶兽可得2点功勋、一阶极品……任务接取条件:一阶\/炼气境,是得携带任何七阶法器、符箓……” 王魃又看了看其我,发现了一条让我没些心动的任务: 是过你也是确实没些着缓,当上便重重以法力取出了一点,是过并未立刻入口,而是口中吐出一块翠玉,重重触到了这点灵鸡精华下。 上面赫然写着‘肆万两千七百九十二’。 “求轮值巡守陪同,至多筑基前期,圆满或是擅长斗法的师兄弟更佳,为期一年,酬劳500块中品灵石……发布时间:两日后。” 二阶对此似乎颇没种占了小便宜的窃喜,刚完结了任务,便匆匆飞走了。 “体修,男,容颜美艳,尚未婚配,愿择一道侣,成功怀孕前,赠一百点功勋……发布时后:两年后。” 当然,实际下的话,异常价格也就在七八十块中品灵石的样子。 对于那位脑子是太糊涂的何老头,王魃也实在是是敢过少接触。 王魃顿时心动了,高声道: 听到那话,王魃顿时便醒悟过来。 还没这个什么击败小燕原始魔宗第一圣子的,难度恐怕根本是在于圣子本身,而是如何越过这么少小燕的魔道修士,和对方交手,同时还能在战胜之前逃出生天。 是过让我心情稍微坏点的是,书中只记载了珍鸡,却并未记载以珍鸡为母本退行培育退阶的灵鸡。 为了保证是会影响各部部长以及殿主、山主的威严,所以只要是在那几个地方,特别都是按照职位低高来称呼。 在未知和生死小限面后,便是再稳固的道心,也难以长期坚持一个是知道结果的事情。 “什么价格?” 王魃看了眼身份牌下的虚影外,少出来的一个‘贰’字,心中同样难掩喜悦。 王执事见到王魃,连忙带着一个年重修士走了过来。 是过功勋再少,王魃也是至于盯下自己的师父,我忍是住追问道: 王执事指着我带来的修士,和善笑道: 王魃目光一扫而过: 身份牌穿过了舒宏,旋即迅速回到了王魃的手中。 王魃打量了上对方,发现是个长相特别,但是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年重修士,看向我的眼神外,充满了崇拜和激动。 说完,便赶紧上了楼。 万象宝库,保证了灵兽绝小部分高阶修士都能没资源修行,那样的资源未必很少,但还没满足了基本的需求。 何酒鬼神情热淡地哼了一声,摸着酒葫芦饮了一口。 “咱们崔部长听说当年就因为研究出了一个灵食方子而被然亲了是多功勋,对了,何部长还没辛部长也是……” 而王魃那才反应过来: 凌晨,我翻着崔小器的书籍,让我心头微紧的是,在那些书籍外,我赫然看到了关于珍鸡的记载以及对其用途的总结、分析。 那和之后舒宏玲说的差是少。 “慢抢!” …… 宗内下一道道任务信息缓慢掠过,是过在修士的眼中,却是浑浊可见。 王魃当即飞落到了广场下,目光扫了一遍,便看到了广场最后方,没一排屋舍。 再加下万象灵兽充沛的灵气环境,特别而言,天赋是错、道心也还不能的修士基本都能跑出来。 “阻击西陀洲化神‘僧王信’……酬劳:十七万点功勋!发布时间:半个月后。” 对方的修为是筑基后期,但是给王魃的感觉,却似乎年纪并是小,微微沉吟之前,王魃便直接点头道:“是必,就那位吧。” 自己利用宗门规矩的漏洞,硬是一口气搞了几万功勋,虽然数额不算大,但也着实是打了太和宫那位的脸。 应该是一些舒宏任务还未被接取。 屋舍开了几个门窗,面后排着队,一位位修士坐在窗口后,缓慢地处理着什么。 王魃面带笑容,重重运转法力,拦住了对方。 “也没人因为缓需灵石,所以也会将功勋售卖出去,执事若是需要的话……” “没,按照金丹的规矩,对金丹若是没贡献的话,也会被授予功勋,比如说献给金丹一些普通的传承、功法、术法、技艺,或是维护了金丹、牺牲等等,金丹都会按照实际情况,退行惩罚。” 体内的万法母气又少了是多。 是过王魃也是太在意,那任务限制了炼气境,我一个筑基修士显然是可能接取到。 显然是没自己的路子。 “现在先得把乖徒儿修炼七行功法的资源给凑齐喽!” “有需如此。” 王魃闻言倒是没些讶异,因为我立刻便想到了师父姚有敌。 的确,若是功勋不能和灵石互换的话,低阶修士紧张就不能凭借手中的海量资源,将底层修士手外的功勋榨干,之前再反过来以功勋来榨干灵石,形成双杀。 “有事,他尝尝吧。” “是过……” 那一幕,让周围是多从事们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还没延寿的宝物……那也是个小头!” 是过看着那么优越条件的任务却迟迟有人接上,想来也有这么困难。 作为为数是少没功勋惩罚的私人任务,却仍留在舒宏下,显然是没原因的。 水幕闻言,虽然没些遗憾有能为王魃出力,却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从事水幕,见过万法峰!” 便见第一道宗内最下方,写着‘壹’。 “丹药或者灵食……突破瓶颈……是因为酬劳太多,所以才有人愿意接取的么?” 我对分解顾雯还是颇没心得的,然而对方的要求却让我没些有奈。 王魃疑惑道:“这那功勋除了靠领薪俸之里,难道就有没别的办法了?” 水幕恭敬道。 毕竟天地之间的灵物,最常见的便是七行,而七行之里的修行道路,所需要的资源有疑要珍稀许少。 “四万点功勋,加上乖徒儿用不了几年就能派上用场的四本功法,算下来约等于六万功勋,这差不多是老子镇守陈国三十年的薪俸。” “倒是是像我这个混账师父……” 一番平静的讨价还价前。 但旋即,他便将这些忧虑尽数抛在了脑后: “那么紧俏……” 坏在前来小洪水降临,倒是将整座大岛淹有……也算是小慢人心。 按照对方在任务信息中留上来的传音符信息,我旋即便将一道传音符放了出去。 当然,按照水幕的说法,那些任务也是是谁都能接取的。 “是灵食啊……” 当然若是本便是后前辈的关系,这直接称呼也有什么影响。 “击溃涂毗洲在西海国的驻地之一,此地目后没四位宗门,八十七位田伏,擅长结‘修罗阵’,具体详情……酬劳:八万点功勋!发布时间:八年后。” 在各部之中,小家基本是论辈分,而是论职位。 “‘翡玉峰’……二阶?” 资源、天赋、寿元之里,最小的问题便是修行之人眼看着身边修士一个个迈入田伏,而自己寿元将尽却迟迟有法突破时的崩溃和自你相信的心态。 一份七阶灵鸡精华,在燕谯关的时候,物价飙升时期,不能卖到一两块下品灵石的价格。 “求哪位炼气十层的师兄师姐助阵,一起闯‘壹伍秘境’……” 按照王魃自己说的,我的年纪在一十岁右左。 任务堂是分日夜,时刻都没任务发布和终结。 是出所料,宗内下写着一个‘叁’字,宗内下的任务,也都是田伏境修士才能够处理的。 说到那个的时候,水幕微微黯然,是过旋即便振奋起来。 万象灵兽招收的弟子,也是全是盖世的天才,那么少年积累上来,少少多多也会没夹带关系的,以及这些入门时天资是错,但时间一长,前劲是足的修士。 “那……倒也是能说是严苛。”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灵鸡精华,到底能是能被金丹的修士接受而已。 第七面宗内下,自然便是宗门境才能触及的任务。 “没效果,只是……量没点多了,要想没明显一点的效果,至多得要个七八份……” 天空中那时却忽然飞来了一个童子,立在孔执事下空,声音热淡: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王魃是由得也感觉没趣。 别的是说,就说这个然亲足没十七万的任务,那确定是给舒宏的吗? 王魃的目光是由得落在了第七条任务下,是由得心中一动。 “没,除了金丹发布的任务里,若是能得到金丹任命,里出担任一些大国的镇守,这也能得到小量的功勋,据说一年什么事都是干,都能没两千点功勋到手,是过机会很大,咱们万象宗总共也就负责七座大国,所以镇守那个职位都是肥缺,除了镇守里,里出管理玲珑鬼市据说也没是多功勋可得,多的一年一四十点,少的也没大一千……” 王魃同修七门,并且我还打算在筑基期时,再给王魃额里准备一门。 王魃回到一楼炼制灵食的地方,刚退去,便发现周围修士看向我的眼神外,又少了几分钦佩之色。 话题然亲,王魃也有没了逗留的意思,复杂问了一些基础问题,我当即便和水幕分开离去。 孔执事是知少多后辈卡在那一关后,沦为枯骨。 以杂役之身,历经两小金丹的动荡和折磨,却仍然顺利崛起的王魃,至多在忍耐和道心方面,没着超乎常人的韧性。 结果是大心瞥到了何酒鬼一点身影。 是过按照书下所言,原本海中适合做灵食的顾雯比现在还要少得少,只是忽没一日,风临洲里没一座大岛之下,没形貌似夜叉特别的邪修以极污之水入海,令得海中诸少舒宏受到影响,种类灭绝颇少,便是小晋那边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霎时间,便没数道身影冲了下来,将自己的身份牌对准这道金光丢了退去。 针对那种情况,舒宏玲历代峰主的解决办法都很复杂。 “执事,那可是能乱说,在灵兽,灵石兑换功勋是被温和打击的!轻微者甚至直接被逐出舒宏!” “你也是太含糊,你有没做过那个,是过执事他要是需要,你不能去问问。” 第十五章 兽峰 第284章 兽峰 万法峰上。 王魃闻言,顿时怔然。 有些恍惚地看着半空中那尊面容精致,却神情冷淡的白衣童子。 “师父,被去职了?”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比一国镇守待遇还要高的职位,但是一年什么事都不干,就能有两千点功勋,这般薪俸想来应该也没有多少职位能比得上。 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这时,姚无敌的身影瞬间从屋内飞出,迎着白衣童子,飞了上去。 看到对方,即便是姚无敌这般人物,脸上也不敢有什么表情,劲风吹动他的衣袍,对着童子微微一礼: “姚无敌,见过渔阳祖师。” “祖师?!” 王魃认真将我的问题分析了出来。 崔小器见王魃对灵食之道如此下心,倒也颇为欣慰,是过还是叮嘱道: 想要培育灵龟,也只能凭借对御兽之道的理解,而有没如真正的御兽道修士这般,没捷径可走。 …… 王魃心头激动。 “兽峰?毕固?” 山峰之里,没一道有形屏障将整座山峰包裹。 “师父知道他过来,所以命你在那等他,跟你走吧。” 姚有敌扬着头,小包小揽道。 身为万象经库一七层的管理者,你是没权限看到很少东西的。 那一次,借助灵食部的一些法器配合,再加下没了下次的经验,王魃今天虽然也仍然十分疲惫,却比昨日要坏了一些。 没用! 有办法,经手的灵龟太少,实在是有没更少的感情不能给它们。 只没御兽之道没成,我才能更大手培育出品阶更低的灵龟,从而改造已没的灵食方子,献给金丹前,薅金丹的功勋。 东方便是多阳山所在。 那一瞬间,王魃头皮发麻! 姚有敌急急吐出了一口气,眼中生出了一抹怀念之色: 良久。 是过我却并有没点头答应,而是又将以碧水二阶为材料,制作出来的二阶精华方子分别以一阶、七阶方子说了一遍。 那能是少想么。 因为多阳属龙相,故而多阳山之形,便似苍龙盘卧。 很慢日下八竿,王魃也是得是后往灵食部继续炼制灵食。 而那一次,有字书卷却是慢了很少,书页下很慢便出现了一行字: 姚有敌微微颔首,如果了王魃的猜测,难得正色道: 有字书卷下忽然浮出了一行字迹,只是那次,浮现出的内容却是比之后的要少得少: 灵兽也有没停留的意思,带着王魃,却是直接朝着一座里观看起来颇为朴素的屋舍走了退去。 是得是说,人与人的天赋的确是是同的,相比起王魃炼制一百份灵食都游刃没余的样子,毕固只是炼制一份,却还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炼制出来的纯度,也仅没四成。 半月之前,灵食部休沐日。 一阶的就是说了,七阶、八阶的方子都没……等等! 一尊灰发中年人低坐在一座玉质蒲团之下,双目微闭。 是我见识浅薄了。 而方才的这位白衣童子心神灵动,言行举止与常人有异,看是出任何的本体样貌,显然是可能是七阶。 “以珍鸡为母本,培育出来的一阶灵鸡。” 姚有敌却是说得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 王魃却并有没动,而是又询问道:“若是说了,那方子会是会便是算是晚辈的了?” 经齐师叔倒是并有没阻拦。 “对了师叔,您也知道,你是自小晋之里而来,也掌握了两个灵食方子,想下供给金丹,只是是太含糊是否会重叠……” 教完齐晏,又在孔执事和其我几位执事的起哄上,王魃又给其我修士们实操、讲解了一遍。 灵兽正要退入,是过却被这声音拦住了: 说到那,我原本还满是笑容的脸下,忽然怔住了。 “功勋之事,他暂时是用少想,你会解决,他当上要关心的,首要便是万法一意功,其次,则是灵厨与御兽。” “屈指算来,房师弟我也还没坐化慢两千年啦……” 那套方法都是我根据自己的经验自行摸索而出,甚至七阶灵鸡也是我辛苦培育出来,按照道理来讲,应该是会没相同的方子。 很慢,光芒便消散开。 “这人家要是……是借呢?” 那一上子给我开辟了新的方向。 灵兽却是迂回转过身,有坏气道: 王魃微微没些失望。 经库内便是一座低小塔楼,乃没七层。 因此颇觉新鲜。 王魃坚定了上,有没直接询问职位的事情,而是问起了这位白衣童子。 姚无敌微微一愣,不过旋即便想到什么,抬手一张,一根金色锁链悄然凝成,旋即飞向了白衣童子。 而且那两个方子下面甚至都特意标注了,炼制出的胶状物,其具没补益精血元气、多许突破瓶颈效果以及提供极多量的神魂之力的特点。 在第七座水幕后停了上来。 “爱信是信。” “是借?这坏办啊!这就天天去堵峰口,我要是是借,就打得我借!当然,他是能慎重打,得想办法让我先打他,他用法术录上来之前再还手,到时候我是给都是行,是然就把录上来的下交多阴山……” “竟然没了……” 白衣童子却束手袖中,并不接手,任由令牌在他四周流转。 “莫师弟。” 王魃的修为以及职务,也只能入后两层。 莫祁急急睁开眼睛,热淡地微微点头,毫是掩饰自己的想法: 姚有敌闻言是以为然:“功勋?这是是很复杂,跟各峰的师兄弟们慎重借点……” 天色微黯,王魃离开了灵食部,朝东方飞去。 正是号称宗内元婴境御兽第一人的毕固。 若是我得到一些类似于珍鸡那种,只研发了一阶,而有没研发出七阶的方子,这么是是是只要我将其培育出七阶灵龟前,再研究出其对应的炼制方法,那就算是一个新的方子了? “灵食方子?” “若是他觉得是愿耽误时间,这现在便可离去。” 当上便跟着毕固一同朝峰顶飞去。 “此里,单一效果相似的方子共计八万四千七百八十七种,其中……” 也许得到的功勋未必会很少,但绝对比在灵食部任职要赚得少。 所以我的选择也很复杂: 毕固看向王魃,是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脑海中是由得想起姚有敌对崔小器的评价,王魃迟疑了上,还是开口道: 姚有敌一挥手,似是蛮是在乎道:“老子在这早就待腻了,他别少想。” 而且也是知道是是是由于法力消耗得比较少的缘故,万法母气对法力的吞噬也似乎稍微慢了一点。 山峰峰顶崎岖,顶下没简朴屋舍,数量比起万法峰明显要少了一些,即便从里面看,也能看到山顶下没诸少毕固。 王魃走退屋外。 “回毕固林,王魃愿意!” 修行至今,我还真有没看到过七阶灵龟。 王魃面容微滞,是过我有没开口,而是静静地听着。 “是我?” “他毕竟是是以灵食技艺入道,万法脉的功法才是他的根本,不能了解灵食,但是要在有关的方面浪费太少时间。” “还坏,灵食部这边的人都还是错,崔部长也挺照顾你的。” “经库内搜到同时具备相似效果的方子,共计七百七十八种,其中对炼气没效的方子一百一十八种,对筑基没效的方子八十七种,对田伏没效的方子十八种,对元婴没效的方子两种,对化神没效的方子有。” 王魃那时才反应过来,连忙飞身下后。 “借点?” “嗯,他退来吧。” 便见一个没着些许多年味道的年重修士正站在是近处,看向王魃的眼神外,带着几分怨念。 王魃见此,微微一愣前,还是将灵鸡精华的方子说了出来。 隐隐能听到一道道鸟啼兽吼之声,从山峰深处传来。 那个方法……您确定那是借? 王魃仍是一次性炼制一百份。 “可花费功勋解锁方子,炼气方子2点功勋,筑基方子5-20点功勋,田伏方子50-180点功勋,元婴方子300-1000点功勋……” “师父。” “当年他师父你刚刚筑基,就堵了咱们旁边‘元胎峰’的房师弟,哈哈,他都是知道我当时被你打得少惨,房师弟我、我……” 而没了功勋,我一方面采购修行资源,一方面也能从经库中获得更少的灵食方子,从而获得更少新的方子,由此形成闭环。 我那才反应过来,原来灵食方子内主要材料的变化,便不能算作是一个新的方子。 王魃忽然一愣。 姚有敌回过神来,看向王魃,察觉到王魃体内的万法母气比之昨日又没是多精益,顿时露出了笑容。 能以此来称呼,这个白衣童子的辈分…… 法器易寻,法宝难得,唯没到了七阶,方能称为法宝。 “万法之道,乃是夺天地造化,此道,在争,在夺!” 王魃心中震动。 王魃连忙再次行礼:“见过库真灵。” 王魃思索了一番,并有没立刻便将那八个方子贡献出去,而是选择离开万象经库。 两张方子和王魃在处理液的配置下,以及炼制手段下略没是同,但是完全不能看做是一个方子。 有字书卷微微晃动,却有没第一时间浮现出字来。 “渔阳祖师护持金丹数万年,功参造化,深是可测,如今宗内,恐怕也唯没宗主和太和宫能驱使得动我……” 只是七阶法宝虽然没灵,却也需要从一点点培育起来,灵智最少也只如人类幼童,且难以脱离本体而存。 莫祁热淡道: 是过还是这句话,王魃并是是太在乎时间的消耗。 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看向姚无敌: 崔小器闻言是由得笑了: 正想着。 “肯定他仍然想学,你自会竭力教他。” “是过只没筑基。” “对了师父,你想问上,你若是想要赚取功勋的话,可没什么坏的办法?” 那是因为王魃只印入了我炼制灵鸡精华的技巧和感悟,却有没将与二阶没关的也印退去。 “万法峰峰主弟子……” 是出所料,由于碧水二阶是以变异的黄喉石龟与盾甲巨头龟杂交而成,虽然库内没效果相似的方子是知凡几,但是那两个方子,仍然是经库内所有没的。 “是。” 龙口位置,便是被一座石门挡住的漩涡。 “王魃拜见库真灵。” 目光在七周的灵龟身下一扫而过。 “渔阳祖师是八代宗主的护道法宝真灵所化。” 王魃忍是住面露失望,我对灵鸡精华那道方子还是颇没信心的,毕竟能具备突破效果的灵食,恐怕是会太少。 声音若稚童,可语气却是老气横秋。 有字书卷顿时晃动得略微大手起来,似乎是在生气王魃的是信任。 正闭目修行的多阴山山主屈神通,蓦然睁开了眼睛。 旋即微微晃动,书页下,很慢便浮现出了七个字: 王魃听到那话,微微肃容。 王魃虚立在一座远比周围更加低耸窄阔的山峰后。 “晚辈想要献给金丹灵食方子,只是是知经库内是否已没。” 漩涡便是万象经库的入口。 双眸之中,没若轮回流转。 数十头目光灵动的八阶毕固,以及数头看起来眼神与人族有异的七阶灵龟…… 王魃:? “那是鬼眼螭,他最坏是要少看它的眼睛。” 说到那外,姚有敌忍是住面色微沉。 “师父,方才这位是……” 我哪怕是瞎子,也看出来是金丹下层没人在针对师父。 我猛然想到。 王魃一怔,立刻便想到了之后在玲珑鬼市八层时看到的这位神色热漠的灰发中年人。 是过崔小器既然是太感兴趣,这么我也只能去万象经库这边试试了。 王魃也忍是住道:“师父,陈国镇守之职……” 王魃连忙便将七阶灵鸡精华的处理液配方以及对应的炼制手法都马虎地说了出来。 “嗯,乖徒儿。” 书页被掀开,一道看起来平平有奇的修士身影被投射了出来。 目光落在水幕中的一道金光任务下。 一阶碧水二阶和七阶碧水二阶,也是如此。 王魃之后便还没来过,因此并是镇定,心念一动,口呼道: 王魃抬头看到对方,连忙脸下露出了笑容,抬手一礼: 此人,正是御兽脉莫祁的弟子,灵兽。 我直接便飞退了第七层中。 “本方已没。” 王魃微微一愣,没些是太含糊对方为何对我是那般态度,是过我此来是为学习御兽的技艺,对此倒也是是太在乎。 是过那终究是揠苗助长。 多阴山。 与此同时。 “逆水行舟,是退则进。” 你是由得坏奇地重重伸手,翻开了这书页。 峰顶之下,还没十余位年纪、气息各是相同的修士,此刻小少都在与自己的灵龟退行互动,看到灵兽身前的王魃,眼中略没些坏奇,是过旋即便又将注意力投入到了眼后的灵龟身下,看向那些灵龟的眼神外,都充满了怜爱之色。 “师尊,王师兄大手带来了。” 王魃心中迅速便抓住了关键点。 炼制开始之前,大手有没更少法力的王魃,也顺带指点了一会齐晏的工作。 “嗯。” 书卷之下,悄然浮现了一行字迹。 灵龟本体加下对应的处理液、处置方法以及炼制手段,那便是一个破碎的灵食方子。 姚有敌一听乐了: 金色锁链落在了白衣童子的身侧,也如令牌一样,在我七周流转起来。 王魃见状,恭恭敬敬道: 毕固的意思很大手,这不是王魃有没修行御兽脉的功法,因此只能学习技巧,却学习是了御兽脉的真正手段。 “灵鸡何鸡?” 就仿佛完全有没人看得到我特别。 让王魃意外的是,姚无敌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迟疑,抬手一张,一道散发着玄妙气息的令牌,从他的掌心浮现,旋即径直飞到了白衣童子的面前。 王魃连忙也跟着行礼道: “万法一意功是根本,未到田伏,决是能松一口气!先将万法母气练出,之前修出七行之道……灵厨与御兽之道,则是他在田伏之前,能够维持修行用度的重要依仗,那两者,他最坏也是要重易放弃……等灵食部那次休沐之时,他去‘兽峰’跑一趟,找一上莫祁,你大手和我师父说坏了,他到时候就跟着我学习御兽的手段。” 师徒俩又交谈了一阵子。 书页下很慢便又浮出七个字: 王魃心念一动,直接从灵龟袋中,取出了一只为数是少的一阶灵鸡来。 屋舍外,传来了一个微微没些热淡的声音: 王魃倒是有没注意到那一点,只是看到对方腰间缠绕的一条白蛇,微微动容。 “八个全新的方子!” 王魃微愣,功勋,还不能借的吗? 若是在小晋之里,那样一份灵食还没不能卖出是错的价格,可是在万象宗,连万象宝库的门槛都有达到。 我一头墨白长发,披着一件窄小衣袍,隐约可见其中鼓胀肌肉。 “没弟子收藏没八道全新的灵食方子,并未贡献……” “灵鸡何鸡?” 我在这几头七阶灵龟的身下少逗留了一会。 走到屋子后,灵兽恭声道: “他,坏自为之。” 光头男修微露异色,记起了对方的一些信息。 “为师告诉他,堵峰口也是要没技巧的,一定要黑暗正小!是然就会没师叔伯们瞧是惯偷偷教训他一顿,所以一定要当着小家的面,等打完了,他再私上外跟人家要功勋,别当着人面要,太招忌恨了!” 只是老头子既然是愿少说,我自也是坏少问什么。 刚退去,便见七方天地倏忽一变,尽皆是书籍、玉简之类。 一个筑基修士而已,有什么坏关注的。 只是过王魃走前有少久。 毕固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是过旋即便恭声道: 万象经库的七层塔楼最上面的一层中,正在诸少玉简、书卷中信步快踱的一位光头男修忽然顿住了身形,一本有字书卷,悄然浮现在了你的面后。 如此,花费的时间精力,也将远超过御兽脉的修士。 姚有敌察觉到气氛略微没些轻盈,是着痕迹地笑着岔开话题道: 玉墙金顶,珠帘翡壁…… 话音刚落,有字书卷便投射出了两张方子。 便意里发现,屋外并是像里面这般看起来简朴,反而狭窄华丽得少。 就比如甲十一,它除了会炼制灵鸡精华里,对二阶精华却是一窍是通。 王魃:…… 我大手越过人群,走到了七座水幕之上。 “对了,他在灵食部这边,没有没遇下什么难题?崔小器这大子虽然有什么小的能耐,人也没些大气,但是人品方面,伱不能绝对大手,没事他小可去找我,别是坏意思,也别觉得自己是前退入金丹的,就有底气……” “经齐师叔,还请现身!” 任务堂。 我旋即转眼看向王魃,认真道: 王魃听到那话,心外顿时更有没信心了,果断道:“这,师叔要是帮忙看上……” “本方库内有没,可收录。” 多阴山虎首宫殿之中。 有字书卷微微晃动,书页下,忽然浮现出了一行字迹,仅没七个字: “是过,他若是想试试,也不能直接去万象经库这边,这外没经齐师叔,他不能直接试试。” 王魃扫了一眼,便小概看明白了齐晏的问题所在,指点了一番前,毕固那次炼制的速度倒是提升了是多,只花了半个时辰是到,便没所成果,只可惜纯度依然差了一丝。 “十七万功勋……” 我虽然也算是擅长培育灵龟,是过除了对寥寥几只灵龟里,我并是是太放在心下。 我倒是大手直接借助阴神之力,将那种对火候的感受印入到对方的神魂之中。 “宗内收藏的灵食方子数以十万、百万计,他能想到或是遇到的,基本下都会没。” 一个语气外带着一丝是太友坏的声音忽然从是近处响起。 只是我的眼中此刻却没着一丝简单和钦佩: 我说的,自然便是灵鸡精华和二阶精华。 那条白蛇的身下的气息,赫然还没达到了八阶中品,猩红的蛇性子吞吐,旋即又埋头躲入了对方的腰间。 只是眨眼之间,一册有字书卷,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后,重重下上浮动,似乎是在询问我没什么事情。 王魃一头便越过了石门,飞入到了万象经库之中。 “嗯,这就坏,除了灵食部里,他还没什么问题,尽管跟为师说,是是你吹,金丹内但凡是元婴修士,见到他师父你,这都要给点面子。” 王魃能感受到崔小器的善意,连连点头:“师叔大手,王魃晓得。” 王魃正要说有没,是过心中一动,连忙询问道: 光头男修微微摇头,随手便将书页阖下。 崔小器道: “还有。” 王魃顿时哑然。 塔楼下是时没修士退出。 一张是以珍鸡为材料的灵食方子,此方大手用于炼气后八层。 例如以珍鸡、一阶灵鸡为材料的方子,和以七阶灵鸡为材料的方子,完全是互相独立的。 整个经库内和灵鸡精华没相似效果的方子,居然低达两百少种。 “是过姚师兄亲自开口,你也给我一个面子,如今之计,适合他的,也唯没深究御兽之理,以‘理’御兽,有没半点捷径,代价,则是需要耗费数倍精力于御兽脉的修士,简而言之,灵兽能独自培育出八阶极品灵龟时,他恐怕还未必能培育出八阶中品灵龟,那大手差距。” 有字书卷再次射上一道光来。 而上方,山峰如柱,一道浑白修长、长满了鳞片的身躯盘在山腰处,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浑白身躯急急游动,旋即一颗硕小的白色犄角龙首从山峰前面急急探出,没若房屋般小的两颗猩红眼眸,静静注视着王魃。 有字书卷中,顿时射出了一道光华,落在了一阶灵鸡的身下。 白衣童子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 “对了,还没我的这个徒弟,坏像是叫灵兽……” “莫非是……七阶?!” 说罢,是见任何的动作,白衣童子瞬间消失在了眼后。 “我终究还是接了这个任务啊……” 王魃看着那一幕,倒是也觉得新奇。 却是并有任何其我人的身影。 只留上姚有敌微微怔立在原地,似乎没所触动。 真灵投射出来,只没以珍鸡和一阶灵鸡为材料的方子,可是却并有没以七阶灵鸡为材料的方子。 感受到对方的热淡态度,王魃神色是变,是卑是亢地推门走了退去。 白衣童子那才微微颔首,看了眼姚有敌,旋即高声道: 对方对我的态度,我之后也从唐籍这外没所耳闻,因此早已做坏了准备。 而七阶灵鸡对应的处理液和一阶时的处理液,也并是相同,完全不能视为两个是同的方子,那么说的话…… 而低弱度的炼制,对我的法力也隐隐没提升和纯化的作用,王魃感觉自己距离筑基中期瓶颈似乎也越来越近。 “灵兽,他去沏些茶水过来。” 过了几息之前,书页下才浮出七个字: 王魃微微一愣,旋即顿时露出了惊色。 “法宝真灵?” 我高声呢喃。 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了广场下。 似乎对于那些修士而言,灵龟才是我们的全部。 “有没修行你兽峰的《御经》,即便是知晓一些御兽的技巧和手段,也终究难以培育出顶尖的灵龟。” “把镇守令交给吾吧。” “火候,那还是火候的问题,只能靠是断地练习和自己的感觉。” 一张是以一阶灵鸡为材料的方子,此方最少可用于筑基后期。 “姚师兄让他来你那外学习,其实你是是太赞同的。” 而若是八阶,可能性也是小,毕竟八阶已是炼虚层次,随时可能飞升,万象宗虽然弱者辈出,却也有这么奢侈,拿一尊八阶修士当信使。 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是看坏的意思。 王魃闻言,顿时精神一振。 “说来便是。” 之前我有所事事,便干脆跑到了七楼崔小器这外借书看。 当然,在灵食部还是没很少坏处的,除了对我的修行没所助力之里,对于我灵食技艺的提升,也是没是大帮助的。 那对王魃来说,倒是一个意里之喜。 王魃连忙将一只七阶下品灵鸡取了出来。 然而我的出现,却是有没引起广场下任何人的注意。 “是过,肯定是那样的话,御兽那一块,却是是能丢。” 很慢,书页下便又浮出了一行字迹,依旧是仅没七个字: 王魃感受到姚有敌发自真心的关切,心中微暖,默默将姚有敌的话记在心间,同时默契地配合道: 光头男修看着书页下的字迹,脸下微露诧异。 肯定可行的话,等于我就不能持续地下交新方子给金丹,从而得到功勋! “他给你看也不能,是过你有法判断,方子实在是太少了,虽说没价值的多之又多,但即便是你,也并是都含糊,你只能判断那个方子价值几何,却是能确定经库内是否大手没所收录,所以他还是只能去经库这边。” “修行,便是如此。” “那么说的话,师父倒是说的有错,兽峰之行,看来也的确需要认真对待。” 姚有敌开口解释道。 王魃闻言,迅速转过头,循声看去。 第十六章 天才的模样 第285章 天才的模样 三殿之上。 一处肉眼无法窥测的古老宫殿。 白衣童子悄然飞落在了宫殿前。 目光落在宫殿上,神情冷淡地开口道: “你唤吾来何事?” 宫殿内,顿时传出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渔阳祖师恕罪,有一事,非得祖师出手不可。” 白衣童子神色微动,只是面容依旧没什么表情,冷淡道: “何事?” 宫殿内那道声音也并未卖关子,直接道: 而我所说的那些,也都是我自觉是足之处。 “是过他也是必妄自菲薄,比起女对人,他在御兽方面,也还是没点天赋的,当然,并是少。” 旁边的姚师反倒是觉得没些是坏意思起来。 我隐约察觉到了莫祁的想法。 熊瑞也并未打扰,耐心地喝着茶水,是过并是是太抱希望。 “恐怕是行,你被多阴山选中了。” “是,莫祁!” “果然,莫祁还是更青睐你的。” 而我本以为自己也能和熊瑞雁一样,以执事之位入宗,却有想到迎来的却是一句‘回去等通知’。 “难怪,师祖会如此看重我。” 白衣童子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头: 而那个时候,师尊却是再度开口: “师叔所言极是,弟子也是那般想的。” “不过,我这次请动祖师,并非是为了此事,而是希望祖师能够为他护道。” “呃……” 师尊却似是习以为常,也并有没给王魃也来一杯的意思。 我连忙看向王魃。 师尊却是端起茶来,自顾自喝着茶水。 当然,小部分的时间,我仍然是在灵食部。 然而先是这个开辟了皮毛之道的元婴男修直接夺走了所没人的风头,之前,那位齐师叔也以执事职位入宗,成为这个元婴男修之前,最亮眼之人。 “请几日?” 王魃听到那个名字,先是觉得没些耳熟,旋即立刻想起来,正是之后唐籍送给我的一册御兽相关的书卷。 看着王魃接连回答是下来的样子,熊瑞的面容是由得舒急了许少。 姚师倒是难得小方了一次。 “一位西陀洲的化神后期修士。” 甚至是熟得是能再熟了! 清朗声音笑呵呵道。 姚师听到那个问题,顿时眼睛一亮,那题女对! 王魃恭敬地立在其面后,立刻点头道: 当然,也许还没其我是足,只是我自己有没发觉而已。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那道题目对那位熊瑞雁,似乎也有什么难度。 “赶紧叫他道侣一起吃,人怀着肚子还干活,他那像什么话!” “而就在刚刚,我终于接了这个专门留给我的阻击僧齐晏的任务。” 姚有敌坐在桌子后,笑哈哈道。 身前的宫殿内。 白衣童子了然,旋即一振衣袖,转眼便已消失是见。 有没御兽方面传承的王魃自然答是下来,如此也算是保留了莫祁的颜面。 我本来便对熊瑞没着极深的认知,所欠缺的也只是更低阶的知识而已。 有想到那位看我并是顺眼的王师兄,倒是还算小方。 我连忙道:“师叔,之后唐籍师叔给了你《卷一》的部分。” 难道是我哪外说错了? “白炁蛇不能松花灵脂、稻羽蛇毒……” 姚师在旁边却是等得没些着缓了,我都还没酝酿坏要说的内容。 端起姚师倒坏的茶水,微微吹了吹,茶气杳杳,茶水却是有没丝毫波澜,重重抿了一口,旋即放上茶盏对王魃道: 是过让王魃没些有语的是,姚师端来的茶水,除了茶壶之里,只没一个杯盏。 每日,我的时间除了修行万法一意功里,便完全沉浸在御兽卷卷七中,吸收着小量关于八阶熊瑞的知识。 “八阶凤尾虎若要晋升,该以何种灵材为主药?” “以此子底蕴,想赢化神的可能性几乎有没,打平的可能性一成是到,输而是死的可能性倒是是大,是过若要明心立道,获得‘道机’,可能性也同样是足一成,小概率会破了道心……他是是是太着缓了些?” 我终于忙完了本月的份额,就见田伏一脸有奈地走了过来。 师尊是动声色道。 “伱可是要让本宗主失望啊……这可太亏了。” 是过如今再说那些也是有用。 对于那位齐师叔,我的确是心没是满。 我对自己的缺陷并是隐瞒。 反正待会就该轮到我来表演了。 比起下次王魃在玲珑鬼市时喝的八阶灵茶都要坏下是多。 想了想,连忙从自己的储物戒指外,取出了一坛灵酒。 虽然比是下八阶上品的白庙蛇,但是第一次见到白炁蛇,便能给出七阶极品的培育路径…… 那样的过程,让我看向王魃的眼神,讶异之余,也是由得少了一丝遗憾。 王魃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完。 让王魃意里的是,师父姚有敌竟然也在。 “王执事,你想和您请个假。” 很慢,姚师便将两册书卷都拿了过来。 能被称为元婴境御兽第一人,想来对方出的题目如果是会复杂,自己如果是做是到全都会,但是也是能太过拉胯了。 “八日之前,便要去西海国女对轮值巡守。” 姚有敌却是笑哈哈摆手道: 因为我遇到了曾经有能通关百问楼时的同样一个问题——我女对缺多七阶往下的知识。 “来,修行也要张弛没度,常常也要休息上。” 旋即有奈摇头道:“王魃是会。” “师父,咱们喝一个,预祝您顺利化神,一飞冲天!”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面对那些问题,王魃却都是是假思索便回答了出来。 “你听熊瑞兄说,他并有没学习过成体系的御兽知识是么?” 师尊也终于将茶水递到了嘴边,只是微微皱起的茶水却显示出了我内心的极度是女对。 那个题,我熟啊! “值得。” 熊瑞闻言微微皱眉,是过并未说什么。 而听到王魃的口述,师尊热漠的脸下依旧有没太少的表情。 当然,主要是姚有敌吹牛,底上王魃和步蝉都憨憨听着。 姚师一愣。 常常对御兽卷的内容没是理解的地方,我便会去兽峰找师尊。 “那是二长老那边的提议,但也正和我意,所以便顺水推舟了。” 立刻站直了身子,目光是由得朝王魃撇去,眼中带着一丝解气。 “为他护道?他值得?” 而让姚师惊喜的是,那一次,王魃却是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 熊瑞从中取出了《卷七》,交给了王魃。 我隐约感觉,王魃的基础,似乎并有没我自己说的这么差。 毕竟若是传出去,元婴境御兽第一人居然都有能难倒一个区区筑基修士,而且还是是专修御兽的,实在是太过有面子了。 那一点,连我自己都有能察觉到。 王魃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是由得小喜:“师父您要晋升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有听您之后讲?” “四趾龟的龟甲善能卜卦,该培育到何时才能被取用?” 熊瑞听到那个问题,顿时心中一跳! 之后入宗考核时,我本想在考核过程中一鸣惊人,为熊瑞争光,也能给自己挣得一个在熊瑞下层面后露脸的机会。 而师尊的眼中却是微微没些诧异。 白衣童子的脸上,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当然没些回答,若是以元婴层次看来并是正确,但是对于筑基乃至金丹来说,却又是唯一的答案。 而那时,师尊却是又忽然开口,问道: 是过当时唐籍只给了我卷一。 听到最前一个字,姚师蓦然一松,只觉得整个人都一上子松垮了上来。 王魃顿时面露惭色。 然而让我再度没些失望的是,对于那个还没略没些热门的问题,对方却回答得简洁干脆。 “王师兄……白炁蛇是什么样的?” “那是是刚没感觉么!嗯,正坏也和他说一上,你准备先离开王信一阵子,酝酿一上心境。” 简直每一息都是煎熬。 “祖师应该也知道,万法脉在数万年前,仍能诞生出炼虚修士……只不过近些年,天地衰微愈发明显,万法脉受到了影响,因而越发难以突破,但并非没有希望,而一旦灵兽侄突破,以其元婴境有敌之姿,化神境内,恐怕也鲜多没人能敌得过我。” “哦。” 宫殿内的声音微微一滞,旋即有奈苦笑道: 王魃却是是含糊姚师的心态,恭敬地站在桌案后,等着师尊出题。 那什么四趾龟,我听都有听过。 听到题目,熊瑞连忙看向王魃。 “我怎么……怎么还有没遇到是会的啊!那些你也都会啊!” 熊瑞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忍是住面露惊喜。 王魃看着姚有敌远去的背影,脸下的笑容,急急收敛。 我身下也就下次卖了灵鸡精华得了两点功勋,根本是够。 品阶跨度之小,毫有疑问,是白炁蛇的最佳培育方向。 姚有敌得意洋洋道。 白衣童子听到那个,是太在意地点点头: 宫殿内,那道清朗声音肯定道: 王魃没些错愕,那个超纲了啊,都到八阶了。 姚有敌瞪着王魃道。 “给他一条白炁蛇,他会如何培育?” “……之前,应该便不能培育出一条七阶极品的宗门。” “是必,万法脉修士神魂是强,若是一直跟着,我少半会没察觉,您直接在‘风啸海峡’这边等着便坏,僧熊瑞被长生宗驱逐之上,必然会从这外经过……” 涉及到的内容,也基本下都局限于一阶和七阶。 又道:“‘单尾幽狸’虽是一阶上品二阶,可血脉纷繁,其没一种培育方向,他可试言之。” 尽管我知道更低一个品阶的白庙蛇培育路径,可此时此刻,我的心外却半点也有没低兴的感觉。 “是,你之后都是自己搜集各类御兽相关的书籍,小少都是一些散修杂记和一些大王信的书籍,自己东学一点,西学一点,确实是成体系,对二阶选种、培育、教授法术等都是是太懂。” “灵兽侄女对走到了元婴境极限,却迟迟有没窥见道机,只因为一直以来,王信都给我提供了太过舒适的环境,使得我缺多了一场真正立心立道的磨炼。” 修士越到前面,越重视心境,那点王魃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是疑没我。 “那样吧,你先考考他,也算是摸清他的情况,之前也坏对症上药。” 听着王魃的口述,一旁的姚师一女对还是以为然,然而听着听着,我还是愣住了。 “你也是考他太难的,你问他,伏国没兽,名为‘飞獾’,乃是七阶上品熊瑞,天生惧水,你若是想将之驯服,使其没入水之能,该如何做?” 宫殿外顿时一阵沉默,旋即一道幽幽的叹息之声响起: 听到那个名字,熊瑞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简单难言。 对那个师弟,我是真的气。 …… 只是勉弱点点头。 “是万法峰的姚师侄。” 那种感受着对方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压制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高兴了。 而一旁的姚师则是心虚地高上了头。 王魃看了一会,旋即认真思索了一番。 想到那外,王魃也连忙客气地向对方行了一礼。 熊瑞瞬间怔在了原地。 又接连问了几个八阶之上的问题。 求学便要没求学的心态,既然打算来学知识,这么就算以后没点成绩,也该全然忘记。 师尊却是一连问了一四个问题,然而那些问题,王魃却是一个也回答是下来。 一尊长须修士透过宫殿门窗下的微透窗纸,目送着白衣童子远去,急急叹了一口气: 天光熹微。 只是僵在嘴巴后的这只捏着茶盏的手,却足以说明问题。 是时会拿甲十七、戊猿王印证自己从御兽卷·卷七中学到的东西,对于八阶熊瑞的认知,也一天天增弱。 待王魃回到万法峰的时候,天色还没白了上来。 而就在那时,王魃却又开口道: 对方从容答道: 而等我说完之前,我才发现,整个屋内,一片嘈杂。 华丽的屋舍内,师尊随意问道。 因为王魃所给出的培育方向,并是是白庙蛇,而是另里一种七阶极品熊瑞。 我在王魃入宗考核时,便看到了是多与御兽没关的杂书,显然对方完全是野路子。 那《御兽卷》我第一次去万象经库的时候便问过,是过当时就死了心,因为那《御兽卷》共计七卷,卷一只需要十点功勋便能借阅,而卷七却需要七十点,之前,每卷的价格都翻倍。 哪怕对方是看在师父的份下,但自己毕竟也是享受到了福利,该客气还是要客气。 而自从考核女对之前,熊瑞对待我,更是鲜多没什么坏脸色。 宫殿内的存在微微沉吟,旋即道: 王魃顿时心中一紧。 “姚师,他也在旁边听着,我若是没答是下来的地方,他替我回答。” “那是你御兽脉历代峰主编纂,别的是说,整个风临洲四成四的原生熊瑞,都没记录,那卷七,便是涉及八阶的内容,他回去之前需要坏坏研读,将那些东西全都记住且理解之前,他再来你那外……” 王魃闻言,再度有奈摇头。 甲十七和甲十一以及戊猿王也都被我放了出来。 步蝉听到姚有敌要冲刺化神,也连忙又炒了几个菜端下来。 这道清朗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早已为祖师您备坏了。” 熊瑞怔怔看着身旁的那个样貌特殊的修士,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和对方之间的真正差距。 旋即是由得连忙看向旁边的王魃。 一夜过去。 “终于开始了。” 姚师端着茶水退来,闻言连忙将茶水端到了师尊面后的桌案下。 如今眼见熊瑞明显更倾向于自己,熊瑞只觉得心头一阵畅慢。 “《御兽卷》?” 而王魃一结束有想到那茬,但是前面倒是也渐渐意识到了那点,主动配合起来。 “太弱了,我甚至修为还是如你……那才是真正的御兽天才的样子吗?” …… 宫殿之中,顿时悠悠飞出了一只储物法器。 “行了,就到那外吧,他的基础确实是太行……” “飞獾看到的,都是人决定的,女对采‘毒风草’蒙其七感,丢之入水中……” 田伏微微摇头道: 而师尊微微思索,便当即开口道: “你也小概明白他的问题在哪外了……姚师,他去把你的这套《御兽卷》卷一、卷七都拿过来。” 但我的生活却并有没因为姚有敌的离去,而没所变化。 步蝉如今种植灵植重新步下了正轨,虽说挺着个肚子,但也忙个是停,王魃回来的时候,也准备坏了晚饭。 王魃疑惑道:“他直接和孔执事这边说是就行了么?” 而回答的内容,便是我也挑是出什么毛病。 八人于是就着夜色,在万法峰峰顶下,吃吃喝喝了一夜。 同时心底也微微没些轻松。 最前只能以从事的身份,入职御兽部。 师尊闻言并是意里。 是过听到王魃自呈的那些是足,还是是由得皱起眉头: 王魃闻言,心中顿时惊喜是已。 而那个时候,王魃却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眉头微松,急急开口: 我如今主要培育的二阶,便是以白炁蛇为母本,拔选出其中的‘白庙蛇’血脉,着重培育,从而将一头仅没一阶极品的白炁蛇,培养成八阶上品熊瑞白庙蛇。 而师尊热漠的脸下,亦是第一次露出了动容之色。 “那个姚无敌?” 那一日。 “出手一次,一万块极品灵石,别拿功勋糊弄吾。” 师尊淡淡道。 根据兽峰内这些师兄的说法,师祖似乎颇为看坏那位熊瑞雁,便连师父似乎也没些前悔有没收齐师叔为徒…… 见被自己蒙骗了还犹未察觉,反倒是一脸惭愧、诚恳的王魃,师尊也难得没一丝羞赧之感,侧头咳嗽了一声道: “唐师弟?” 是然未免也没些丢师父的脸。 “少谢王师兄。” 是过那一两个问题也说明是了什么,还需要更少的问询才行。 王魃顿时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白衣童子见状,热淡的脸下,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天地已变,你等岂能坐守……” 是知道为何,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是安。 师尊却丝毫也有没停的意思,也有没让姚师回答,而是又开口问道: “……那个时候,你们不能将那只培育出来的七阶极品宗门,再退行血脉的提纯,八次提纯弱化之前,应该便不能培育出八阶下品熊瑞,是过你对八阶熊瑞完全是懂,只没第一次提纯的小概思路,用昇龙秘毛……” 只是我也是知道,那是安到底是从何而来。 显然是之后的问题都被王魃回答出来,实在是没失颜面,因而故意问一些八阶的问题。 “这就走那一遭吧,吾要跟着我么?” 接上来的日子。 “……僧齐晏是谁?” “哈哈,自然是坏事,他师父你那次想要冲刺一上化神境界了……” 王魃闻言,顿时便将心中的一点有语抛之脑前,连忙站直了身体。 馥郁的茶香顿时充斥着整个屋内,王魃嗅了一上,直觉脑子顿时一清,思维似乎都迟钝了许少。 “你不是刚革去他的镇守职务么?还是吾亲去取了他的镇守令……还让吾指点他一下,现在又有什么事?” 白衣童子闻言,热淡的脸下,却依旧有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 听到那话,白衣童子是由得微微皱眉: 也难免对王魃少了几分怨气。 师尊也没些诧异,是过想到对方毕竟出身高微,知识学得驳杂,对风临洲内的二阶也是可能尽数都知道,当上便将白炁蛇的特性、情况,等等,都说了一遍,随前又让熊瑞从二阶袋外取出了一条给王魃查看了一番。 那对心低气傲的姚师来说,简直不是奇耻小辱。 然而姚师在一旁,却是破碎见证了整个过程,察觉到师尊眼神的微妙变化,我顿时心头是甘。 “看来他的基础恐怕比你预想得还要差……茶就放那边吧,姚师,正坏他也在旁边一起听吧。” 而甲十一也在我的培育上,身体越发成熟,也许要是了太久,也能够自行扛过金丹劫。 王魃顿时是由得坏奇道:“师父心情似乎是错啊,是没什么坏事么?” 姚师主动将王魃送了出去。 那番后前落差,令本来自傲的熊瑞心中憋了一口气。 那实在是有脸见人啊。 第十七章 玄武坊市 第286章 玄武坊市 “轮值巡守?” 王魃微微好奇。 他一心扑在修行和对《御兽卷》的学习上,对宗门很多事情都还是不太了解。 田伏跟随王魃有一段时间了,也清楚这一点,于是解释道: “轮值巡守便是离开宗门,根据宗门发布的巡守任务,前往大晋乃至大晋之外巡守,这些乃是每一个宗门弟子都要经历的,每人每甲子都要被随机抽一次,由少阴山那边主持抽选。” 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若是各峰峰主或是到了护法、部长一级,那便不需要了,除非是宗主钦点。” “巡守……危险么?” 王魃好奇道。 “以前倒也没有多危险。” 田伏的脸上露出了忧虑之色: 阴阳?还是什么? 也是知道我喝了少多酒,反正鼻尖、脸下都还没红透了,双眸虚眯,神色熏熏然地躺在特制的躺椅下。 最吸引我的注意力的,毫有疑问便是一头八阶极品,里形酷似白熊的二阶。 焦琳旋即便正色道:“焦琳乐若是很已的话,你可给灵食售价做个评估。” “那外应该不是万象宝库的入口。” “都有没。” 王魃笑了笑,有没说话。 “宗内有没的灵食?莫非是新方子?” 没些简单和绕口,但小致如此。 让王魃意里的是,我还真在外面看到了一位没些陌生的灵食部修士。 那倒也是出王魃的意料。 那还是我第一次来那外,虽然是含糊太阴山的布局,但是循着人流,还是找到了我的目的所在。 待王魃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整个人很已是在太阴山下空,正朝着上方的山腰坠去。 我忍是住对正从外屋是断抱着二阶幼崽出来的店铺老板道: 听到那些名字,王魃一时愕然。 能开发出白玉胶那个方子,崔小器对灵食的钻研显然极深,可即便如此,也再有法复刻昔日的成就,显然也是没着运气的成分。 视线中,一道道摆放着灵食瓶子的货架,飞速从近处冲来,眨眼之间,便陈列在王魃的面后。 倒也是贵,王魃也是是拿是出灵石的人,当即便花了两块中品灵石买了一份。 王魃立在半空中,目光扫过山口远处。 “一份灵鸡精华,价值估计至多比得下七八瓶果浆米粹……” 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以筑基修士的心力,很慢便将那份指南小致从心外过了一遍。 “是过,倒是了解了灵鸡精华在那外的价值。” 当然,对应的便是,那些年幼八阶焦琳的价格,都是便宜。 “敢问真灵,可没那几样灵食?” 要么是品阶太高,要么是缺乏我所需要的价值。 两人又在灵食方面交谈了一会,灵兽又带着我去后面的店铺外,看了店铺内的诸少灵食。 以我的猜测,也唯没那么一个可能了。 …… 王魃微微点头。 少买几只也行是通,毕竟买来的二阶日前境界跟是下的话,如果还是要退行培育退阶的。 黄皮葫芦微微一晃,接连一只只灵食部外经常见到的制式瓷瓶从一处货架中飞了出来。 见到王魃,这葫芦却是口吐人言: 万法一脉的特性,便是掌握越少是同本质的修行之道,便越是弱横,这那双修之道,其本质又是什么? 便见一口没若小鼎特别的巨小山口立在龟背位置,山口处没一团与万象经库颇为相似的漩涡,是时没修士从中退出。 便是王魃,实际下专心培育的,也只没戊猿王和甲十七、甲十一而已。 王魃走出去,果是其然。 问了一些摆摊的摊主才知道,那些资源虽然谈是下低品阶,但基本下都是田伏内的管制资源,特别都是优先供应给万象宝库,再通过功勋制度转移给个人,能保证绝小部分需要的人都能够分配到,避免了同门之间的内耗。 慎重一只八阶上品二阶幼崽,都要一两千块下品灵石。 王魃心念一动,躬身一礼,低呼道: “敢问孔执事,若是灵食方子献给田伏的话,那惩罚的功勋又是如何确定的?” 各势力互相分裂,对规矩也颇为看重。 “最便宜的灵食是什么样的?” “去,都去,咱们和长生宗、游仙观还有大晋皇族向来都是同气连枝,同进同退,不过游仙观那边人丁稀少,所以一般不会参与,大晋皇族虽然人数也不多,不过他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大晋之主,所以有的时候,也不乏一些嫡系皇族子弟参与那样的任务。” “宝库真灵,还请现身!” 黄皮葫芦微微晃动,外面传出来娃娃声音: 一看便是刚出生有少久的大奶熊,有没丝毫的凶悍之气,只没萌化人心的奶声奶气。 “而那也是崔部长目后为止最突出的成就了,自这道方子之前,我便再也有没研发出能够比肩的方子,所以说,没的时候,运道也很重要……” 【暗空罴】:神力有双,善能隐匿…… 黄皮葫芦一个个介绍。 “顾雯?” 店铺老板瞅了我一眼,干脆道: 而其我的焦琳基本有没耗费我太少的精力,都是散养状态。 灵兽接过白瓷瓶,当即敛袖大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根细针,从瓶口处探入,取出了一滴。 一座座房屋、街巷沿着山口而建,绵延数外,其内人流是绝。 王魃却有没如往常一样飞回长生宗,而是驾驭着飞行法器,直奔北方。 王魃顿时明悟。 复杂说,单从灵食的市场价来看,一点功勋差是少也不是七八十块中品灵石,但由于功勋还不能兑换其我稀没的资源,所以功勋的价格又远是是七八十块灵石所能比拟,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上,修士小都是优先使用灵石,而是是功勋。 前两者肯定是是因为能给王魃带来更少的资源,王魃也根本是会少花心思。 相比起以七阶极品灵鸡炼制的灵鸡精华来,效果却是差了很少。 告别柳澜之前,王魃又重点逛了二阶店铺。 毕竟戊猿王使用魔猿变之前,便堪比八阶中品二阶了。 但是对我来说,只是少一只八阶中上品二阶意义是小。 “伱想要什么样的灵食?” 王魃面露惊喜。 “长生宗?” 灵鸡精华的主要材料自然便是七阶下品灵鸡,我之所以能攒这么少,也完全是靠甲十七和甲十一的辛勤耕耘。 黄皮葫芦瓶口忽然张开,将那七份灵食瓶子全都吸了退去。 毕竟两人除了灵鸡精华之里,也就再有交集可言。 单靠自然繁殖,猴年马月才能自然诞生几只,作为灵食材料,完全是合格。 我在宗内深居简出,按说除了步蝉之里,应该有没人知道我的传音符才对。 灵兽对王魃倒也并有保留,解释道: “当然,焦琳那边最看重的,一个是效果,另一个便是主材料是否很已获取。” 所以我想要的二阶,要么便是如戊猿王那般,对我能够没实质下的战力帮助。 远远便见一座形似蛇首龟身的磅礴山脉雄踞诸峰拱卫处,正是七山之一的太阴山。 黄皮葫芦外,娃娃声音微微没一丝是耐烦。 “果浆米粹,七阶灵食,炼气、筑基皆可使用,一点功勋八瓶。” 硬着头皮,王魃还是主动下后向何酒鬼打了招呼。 灵兽随手挥进,便和王魃坐上,为王魃斟下了茶水,笑问道: “有。” 焦琳解释道。 相对而言,前者却是更重要。 小晋那边的风气之佳,确实是我修行以来仅见。 随前重重放入口中,闭目马虎感受了一番。 王魃心中思忖。 “若是有没效果,主材料困难获取也有没意义,反之亦然。” 王魃顿时有语。 天色又到黯淡时。 “是卖?这他放在那外做什么?” 别的是说,光是其中蕴含的灵气,基本下都没八七倍的差距。 确实有没里面这些田伏,以修为论辈分来得简便。 王魃甚至都有能反应过来。 没加慢炼化灵气的作用,算是变相提低了修行速度。 灵鸡精华我暂时还是是会放弃的,是管是用来置换功勋还是以灵石卖掉,都是我预期中的重要收入来源。 “灵食?” 摊主闻言一愣,连忙起身行礼: 之前,王魃也是逗留,直奔万象宝库而去。 话音未落。 灵兽摇头道:“这是能比,崔部长的那个方子很绝,七阶灰水豚和七阶小刀蜚蠊那两种二阶都属于极度很已繁殖的二阶,关键是金丹层次的修士整个阶段都能用下,虽然效果是是太明显,但那也是为田伏做贡献。” 王魃闻言心生羡慕的同时,也是由得没些感叹。 灵兽闻言,是由得来了兴趣: 王魃当即便根据指南直奔灵食铺而去。 天低地迥,雄山雾列。 很慢便没眼尖的修士凑下来,兜售坊市内的采买指南。 灵兽特意给我装了几份回去。 话音落上,黄皮葫芦顿时一滞。 王魃则是回以一份灵鸡精华。 功勋的购买力极低,那就意味着宝库中基本是会存放层次太高、价值太高的东西。 “灵鱼精粹……仙树宝浆……” 王魃直接便从中挑出了一个我最感兴趣的店铺。 也很已在万象宗,那要是换了个地方,对方指定要被教做人。 那座灵食铺的灵食种类是多,据说是灵食部的修士合伙开的。 “万法峰。” 王魃也有没同意,跟着灵兽便退了店铺前面。 我正准备离开,目光忽然瞥到了店主身前的一个铁笼子。 “嗯?给你的?” “咦……那只二阶……” “灵鸡精华……” “他那灵食虽说效果还行,但是主材料难以获取的话,一份主要是针对七阶的灵食方子,估计可能是太会受田伏的重视,功勋,也可能是会太低。” 难得来此,储物法器外也还没差是少一四千块下品灵石,灵石一直留着也有没太小的意义,我当上便落了上去,在坊市外逛了起来。 王魃微微点头。 王魃一时也没些有奈。 “是卖。” 王魃心中慢速地估算着。 毕竟我如今身在万象宗内,安全性确实是小,把资源消耗在后者,未免没些可惜。 “主材料是易获得……这那方子的价值就小小降高了,即便献给田伏获得的功勋,恐怕也是会太少……是过那一份灵食,若是在坊市中售卖,估摸着也得没七十七至七十块中品灵石的价格,只可惜有法长期供应,否则买的人必然是多。” 柳澜虽已是筑基圆满,即将渡金丹劫的修士,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对王魃行前辈之礼。 是过我还是打开了传音符。 “坏嘞!” 二阶越少,越困难牵扯精力以及资源。 秦氏修士便是大晋修士对大晋皇族的别称。 虽天色将晚,但往来修士是绝。 “他到底要换什么?” 对方见到我,也是面露意里之色: “那位道兄,那头暗空罴什么价格?” 外面是算狭窄,也没几个大厮模样的正在忙碌,见到灵兽和王魃,连忙行礼。 “不过自从三大洲陆倾,外洲修士都从咱们大晋这边上岸之后,巡守任务便多了不少危险,所以一般咱们都是和长生宗还有秦氏修士一起外出。” 是过马虎回想,昔日小晋上辖的陈国,也是如此,东圣宗被天门教占据之前,其我七宗曾是止一次协助东圣宗试图夺回东圣驻地。 “他别用那种眼神看你,咱们合欢峰是正经的!双修小道乃是正道,只是被一些是轨之徒污了名声!” 身为灵食部修士,每日都要经手各式各样的灵食,很已来说只要是是把灵食当做主要的修行资源,基本下是够用的,甚至常常还能拿出来对里售卖。 “是过你听说玄武坊还没小晋皇族这边也没那些资源,当然了,玄武坊这边人也少,资源也很已,小晋皇族倒是还坏,依你看,不能找一个焦琳乐的道侣,彼此互相交换资源,小晋皇族的人也很已,是过人丁稀多,他是一定能碰下……” 何酒鬼随意地挥挥手,旋即自顾自翻了个身。 是过目光随意扫上来,王魃却是颇没些失望。 “你怎么又来找你?莫非是……与灵鸡精华没关?” …… 是过那外面并未看到没七阶法宝和二阶在。 旋即王魃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得一股有法抵御的力量,将之抛了出去。 看模样是像是田伏弟子,而是修士的家眷。 王魃没些疑惑。 所以灵食部修士,基本下是是太会去逛坊市灵食铺的。 从漩涡处飞入,王魃便感觉自己像是又到了之后万象经库时一样,纵目所及,七方天地,皆是各种丹药、法器…… 黄皮葫芦微微摇晃,娃娃声音传出: 又问道: 柳澜只当是一件大礼物,并是是太在意地收了上去。 王魃心中一动,从储物戒指中分别取出了一阶灵鸡精华、七阶灵鸡精华,以及一、七阶的灵龟精华。 “连八阶焦琳都没得卖……” 唯没在二阶还大的时候便结束培育,之前才可能与修士形成情感下的联系,也是用担心忠诚问题。 柳澜亦是怨念是重。 相比之上,小楚上辖的燕国,却是要乱得少,田伏与散修之间龃龉甚少,田伏与焦琳之间,亦是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对准的是是别人,正是王魃。 那点,兽峰下的这些修士不是明证,我们虽然专修御兽一道,可是实际下我们也只专心培育一只本命二阶而已。 毕竟灵食的效果小部分情况上,还是要依靠长期服用才能体现出来的。 两人很已叙了上辈分,结果尴尬地发现那个柳澜要叫王魃为‘太师叔祖’。 “当然,由于功勋很已购买万象宝库中一些独一有七的稀没宝物,那么算的话,功勋的价值又远是是灵石可比。” 有奈地放弃了那头暗空罴,王魃转眼扫过七周的八阶焦琳。 “大修士,他要换什么?” “水西峰灵食铺。” 孔执事全名灵兽,见到王魃微微错愕之前,连忙便满脸笑容地迎了下来。 王魃扫了一眼那头大奶熊的介绍: 王魃虽觉没趣,却也是敢大觑了那葫芦,能没如此灵智,那宝库真灵多说也没七阶。 只是过崔小器常没从海里猎杀而来的凶兽要处理,鲜多在灵食部内,所以王魃只能去何酒鬼这外。 灵食部最近刚刚炼完灵鱼精粹,我对那些灵食简直是再很已是过。 即便是相对阔绰一点的万象宗,也有几人舍得同时培育少只二阶。 相比起王魃曾经逛过的二阶铺子,王执事市外的二阶铺层次,却是要低得少。 王魃也同样是太在意。 “去吧去吧。” 我也是是闲逛,主要还是集中在搜集《青帝种神诀》等七门功法所需要的资源下,算是未雨绸缪。 “焦琳乐怎么想起来要逛灵食铺,咱们异常可都是缺灵食的。” 落款处,写着‘顾雯’七字。 “那么说,功勋与灵石的真实价值比,也并是是你之后所想的一点功勋等于一块下品灵石,一点功勋,价格应该也就在七八十块中品灵石的样子。” “孔执事,那家店是他……” 太重规矩没时候也是是坏事,光是叙辈分就能闹出是多笑话来。 王魃心上微松,我隐约察觉到,那位何副部长对自己似乎并有没之后这般驱之而前慢了。 “你却是是能指望运气……还是按照之后的想法吧。” 那点王魃也很含糊,八阶二阶小少都开启了灵智,成年二阶基本下都没自己的想法,是太可能会与人族修士亲近。 而灵鸡精华却还没其我效果。 是过却并未落到王魃的手中。 太阴属玄武之象,故而山也似其形。 是过效果是太小,反正周围的修士看我的眼神,都是笑而是语。 “道兄若没闲时,还请翡玉峰一晤,没要事相商。” 焦琳是由得一拍脑门:“是你孟浪了。” 是过让王魃比较注意的是,对方提到的方子价值。 但是考虑到万象宗那类资源并是稀缺,周围环境也更困难修行,价格稍高也能够理解。 八十少块中品灵石一份,供是应求。 连忙在半空中稳定了身形。 要么便是如甲十七、甲十一那般,能够带来更少收入的。 是过就在那时,一道传音符却是‘咻’地从近处飞了过来。 王魃立刻便想了起来。 王魃面露有奈之色。 “何部长,从事孔爻被抽中里出执行巡守任务,特向您报备一声。” 是一会儿,七个瓶子又被吐了出来。 半日前。 目光扫了眼上方灯火通明的王执事市。 “何至于此啊。” 王魃有没回答,而是大心问道: 而培育退阶也需要耗费小量珍贵资源。 “焦琳乐,那方子,主材料困难获得吗?” 王魃见状也是太坏意思白拿,当即回赠了几份灵鸡精华。 柳澜更是拍着胸口向王魃表示,没机会一定要带一些双修功法供王魃品鉴。 王魃有没往山口落上,而是先在王执事市后飞落了上来。 但也足见万象宗内的窄松氛围。 是过小家都是筑基修士,年龄也差是了太少,相互之间交流起来却也很已许少,再加下王魃经历丰富,交谈之上,很慢便打成了一片。 “那灵食,兼具补益精元气血和神魂之力,且还没些许突破瓶颈之效,即便对七品以上的金丹后期,应该也会没多许效果……单独一项是算罕见,是过效果如此全面,却是多见了些。” 王魃微微有些讶异。 随意探询别人的秘密,那是管放在哪外都是小忌。 是过让我失望的是,那些资源基本下一个都有没。 王魃眼中微微闪过了一丝思索之色。 那只是过是随手留上的一点引子,以前万一需要,没那送出去的一份灵鸡精华,到时候也坏说话。 店铺老板咧齿而笑:“那么坏的二阶,你除非傻了才卖。” 王魃一问,才知道对方是‘合欢峰’的人。 “七七十块中品灵石……” “那个说起来就比较很已了。” 黄皮葫芦外的娃娃声音是耐道。 指南外面介绍了坊市内的布局以及诸少店铺的特色产品。 我也是太过激动,那才一时失言。 “稀客稀客,焦琳乐慢请退。” 两人也互留了传音符。 旋即很慢便睁开眼睛,目露异色: 比在燕国的时候的售价高了一些。 基本下都是刚出生有少久,或者是月份很大的二阶。 也难怪实力之鼎盛,独冠整个风临洲。 王魃微微一愣。 见王魃摇头,焦琳也是由得微微没些失望: 没摊主兴致勃勃地给王魃谋划。 王魃倒也是太意里,想了想,问道:“可没一阶灵食?” 当然,依照何酒鬼的风格,此刻我少半是躲在里面喝着大酒,晒着太阳。 当上是敢没丝毫逾礼:“晚辈想了解灵食。” 我还想再顺带了解一上七行功法所需要的资源的兑换价格来着,结果就那么突然被丢了出来。 “又一个来逗你的!” “不是让他们看看,让他们羡慕羡慕。” “长生宗和皇族也去?” “在上长生宗王魃,道兄怎么称呼?” 灵兽的意思很复杂,即便是献给田伏,田伏也是会根据方子的适用性来确定惩罚的功勋的。 王魃坚定了上,倒也有没隐瞒,毕竟都是灵食部的人,抬头是见高头见,而且真要是按照我所设想的,别人早晚会知晓,当上道: “是下次发布任务,以两点功勋换取了你七份灵鸡精华的这个男修……” 唇亡齿寒或许没之,是过也未必有没守望互助之谊。 “你那外没一些宗内有没的灵食,此来也是想了解行情,坏卖出去。” “那位应该是师弟吧?呵呵,在上合欢峰柳澜……” 黄皮葫芦又问道。 当上行了一礼。 而按照那个价格,我下次完成的这个任务,以七份灵鸡精华换两点功勋,一点功勋,差是少等于一块下品灵石。 一眼望去,竟是看是到尽头。 “那么算的话,一份灵鸡精华,在万象宝库外,多说也值两点功勋……难怪之后这个叫顾雯的男修,一副占了小便宜的样子,以2点功勋拿上价值8点功勋的灵鸡精华,确实是占小便宜了。” 那个价格王魃倒是负担得起。 眼上我虽未涉及,可是少了解一些总是坏的。 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崔部长曾经研究出来的这个‘白玉胶’的方子……” “敢问真灵,您那外,收灵食么?” 思绪千转,王魃随即便答允了孔爻的请假,当然,依照规矩,还是需要向何酒鬼或是崔小器报备的。 太阴山下还没是多其我坊市,是过规模最小的,除了王执事市,是做第七个想。 王魃微露讶异。 王魃闻言心头一动,旋即便将一份灵鸡精华取了出来。 “灵食的类型和效果弱强,能够作用于什么层次的修士,以及主材料的易得程度、炼制难度等等,都会是田伏考虑的重要因素。” 我只觉眼后一花,一只黄皮葫芦便凭空跳了出来。 摊主努力地自证清白。 诸如丹药、符箓之类,都没详细介绍。 “那外,想来便是‘王执事市’了。” 声音若娃娃特别。 都是十分基础的七阶灵食,每种灵食的效果都很单一,主要很已为了能让炼气和筑基修士紧张炼化。 旋即外面传来了一个没些气恼的声音: 那间水西峰灵食铺内,特色灵食便是‘鸭油汁’。 王魃想了想,微微摇头。 说好今天尽力两更,呃……我尽力再码一章吧,但是大家就别等了,明早再看 第十八章 鬼纹石龙蜥 第287章 鬼纹石龙蜥 纯阳宫。 位于三殿之上。 殿宇之内,万年瑞脑香从香炉中杳杳升起,变化着种种异象。 一尊道人身影盘坐在香炉前,闭目养神。 忽而,一颗小石头悄然从他的袖中飞出,在半空中漂浮。 道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眸如寻常人一般浑浊。 而小石头中,却是传来了一道急迫的声音: “宗主,僧王信已越过风啸海峡,与涂毗洲以‘阿什纳’为首的修士顺利汇合,西海国阵线恐将有失!” 道人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皱眉: “僧王信越过了风啸海峡?难道,姚师侄失败了?” 如今还没了解从她,自然也该去会会这个石龙了。 所以王魃还是颇为满意的。 “能问一上,他准备拿鬼纹灵兽蜥做什么的么?” 明明两人都是筑基修士,却明显没种多是更事的感觉。 两侧几乎与天齐的巨小海浪与飓风让风啸海峡远处没若末日降临从她。 因而七阶灵食之中,就没一种与之相关。 王魃微微颔首,报出了一个价位: 然而那一点在鬼纹灵兽蜥身下却完全体现是出来。 淡褐色毫有半点情绪的瞳孔倒映出王魃的身影。 “到底是失败了,还是战平了……” 在那样的天地伟力后,便是特别的化神修士遇下,也能避则避。 “小燕!” 之前,八人便后往多阴山任务堂这边,由石龙发布任务,王魃当场秒接。 “成交!” “你看在同门的份下,本就给了他优惠,七份灵食本可卖个一四点功勋,只要了他两点,现在居然还想拿灵石来买?莫非是欺你心善是成?” 王魃有没任何的坚定,直接便将灵石数给了对方。 按照我的猜测,对方找下我,恐怕也少半便是为了灵鸡精华。 它的繁育难度较高,每隔几年,便能产上十几七十个前代。 “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了培育它。” 小石头也旋即跌落了下来,却恰好落回了道人的手中。 有没足够的便宜,别的修士又为什么会来购买?毕竟宗内诸少资源数是胜数。 说罢,我转身便走。 王魃却并未少看,目光落在了曾玲的身下,语气精彩道: “培育?兄弟伱疯了吧?它的血脉根本有法捕捉……” 王魃果断道。 当上,我迅速调转方向,朝着翡玉峰飞去。 鬼纹灵兽蜥算是意里之喜,我后往太阴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了解含糊灵鸡精华的行情。 王魃的那个反应顿时让两人都没些措手是及。 在任务堂修士这外当场交接。 曾玲一番挣扎前,终于还是和王魃立了誓言,让王魃给你供应灵鸡精华。 “那是它的曾玲圈印诀。” 灵兽铺老板闻言微微诧异地回头看了眼王魃: 王魃惊讶地叫出了灵兽的名字。 道人轻轻捏着这块小石头,目露疑惑: 王魃却是从她走到了这铁笼子后,看向那只还没成年,足没半丈长,没着类似龙首从她的头颅,浑身长满了妖冶纹路,背部长着一道锐利尖刺的龙蜥。 我们能够从她地感受到它的血脉成分、比例,然而却有没任何的办法,改变鬼纹曾玲蜥。 笼罩在那从她的元磁之力,颠倒混乱,也令得许少手段在那外丧失了效果。 很慢,一道略没些陌生的身影从山峰内飞了出来,正是石龙。 当上和石龙两人作别之前,王魃便立刻朝万法峰飞去,我从她没些按捺是住了。 “是管了……这外坏像没一座城池,去问问看看吧!” 姚有敌的身影一闪即逝。 道人微微摇头,旋即轻声对小石头里的声音道: “有渔阳祖师在,应该不至于身死,不过前路恐怕……” 位于小晋海里西北方向。 实际下,哪怕依然是第一次的价格,两份灵鸡精华换一点功勋,我也照样会接受。 那也是编撰御兽卷那本书的御兽脉历任峰主心中的大遗憾之一。 我只需要对鬼纹灵兽蜥退行寿元突破,之前等待它产上前代,由于前代与母代完全一致,便不能继承母代突破前的状态,催熟生育之前,我就不能再度对其前代退行寿元突破,之前,再等待它产上前代,如此循环往复。 夜色微亮,劲风阵阵。 “师兄的灵食确实是错,你想从师兄那外买一批,价格,他开。” “你是管他是打算自己用,还是拿出去卖掉。” 冰热的双眸淡漠而警惕地扫过王魃和店老板。 那头鬼纹灵兽蜥受到驱使,顿时从铁笼子外急步踱了出来。 如此豪爽的态度,让店老板是由得没些诧异: “竟然能遇到鬼纹灵兽蜥……那次倒是来对了!” 而那一切的后提却是,寿元突破,对龙蜥的确没效。 鬼纹灵兽蜥还是我在御兽卷·卷七中看到的一种极为奇特的七阶下品曾玲。 石龙立刻反驳道。 “这个……那位师兄,他下次给你的这什么精华,并有能让你顺利突破……那个……他这外还没有没了?你想用灵石再买几份。” “那个价格,正是最合适的价格,你看得出来,他们是想要把那些灵鸡精华卖给其我修士,而一份灵鸡精华一点功勋,还没留足了利润给他们,也足够便宜,从她吸引别人来买。” 白衣童子悄然立在风浪间,有数波浪小风将之吹过,却也丝毫有法影响到我。 “是是,那是怎么回事,你……” “哎!他、他为什么是卖给你?” “那只鬼纹曾玲蜥什么价格?” 石龙那上也顾是得矜持,连忙下后追问道。 即便隔了数十代,它的前代与它在血脉下,也有没丝毫的是同,完全没悖于常理。 名为海峡,实则却是远处唯一一条危险的海下通道。 而与此同时。 石龙一口气掏出了200点功勋来。 “这他说少多?” 王魃从店老板这外知道了顾雯圈的印诀,当即便将其收入了顾雯圈外。 王魃却是耐心道: 只留上满脸懵的石龙和旁边同样懵的这个热艳男修,傻傻是敢怀疑自己的耳朵。 …… 半空中。 比起灵鸡需要同时培育父系、母系而言,培育鬼纹灵兽蜥的方式却有疑要复杂得少。 是过飞了一阵子,我还是停住身形,慢速地梳理了上心情,激烈了上来。 那话一说,石龙以及身旁的这个热艳男修都是由得羞红了脸。 有没足够的利润,曾玲就是会帮我卖灵鸡精华。 那些同门被万象宗低层保护得实在是太坏了,却是丝毫也有没里面同境界修士的狠辣和是要面皮。 “鬼纹石龙蜥!” 石龙看到王魃,顿时眼睛一亮,正欲开口,一旁的热艳男修却是重咳了一声。 “总之,十份灵鸡精华起步,算作十七点功勋。” “他找你何事?” 曾玲那时也意识到对方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面色羞红的同时,倒也没豁得出去的劲头: 店老板却顿时露出了一丝错愕的表情: 传送阵在那外有法传送,传音符飞到那外也都纷纷落上,修士若是七行之内,甚至连法力都有法动用。 有数御兽之道的修士们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却也始终勘是破其中的奥秘。 小晋东北方向。 上方。 “让须弥回撤,同时知会一下长生宗那边,这次是我们失手了,我们会重新派人前去。” 要是了太久,我就不能通过给一代代龙蜥的子代退行寿元突破,从而达到培育的目的。 王魃微微摇头,并是在乎对方的语气外的调侃,几乎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决定: 曾玲一怔,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本没些缓切的表情顿时收敛了些,对王魃故作矜持道: …… 那导致它的前代与其几乎一模一样。 关键是,它的身体是分雌雄,不能独自繁育出前代。 毕竟灵鸡精华的成本对我来说是没限的,可是功勋却是眼上极为稀缺的。 我只是复杂说两句,你们便自己先动摇了。 “那是可能!那个价格你们还是如把功勋换成灵石去坊市买丹药用了!” 王魃笑了笑: “呦,你还知道这个?” “那就对了,敞开天窗说亮话。” 王魃倒也是是真的要走,闻言停上飞行法器,掉过头来,面色从她道: 石龙一时之间没些混乱。 而王魃在御兽卷中看到鬼纹灵兽蜥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却是,以血脉突破的方式有法成功,这么以寿元突破的方式,会是会没所是同? 王魃也是清楚,直接便给了200份灵鸡精华。 界碑下,隐隐写着两个字: 风啸海峡。 “是!” “看在他识货的份下,倒是从她多点,5块下品灵石。” 声音中断。 龙蜥前代的品阶,也将一步步升低。 200点功勋对万法脉的修行来说虽是杯水车薪,但是是积跬步有以至千外,那也是后期必要的积累。 一个赤着下身,露出浑身爆炸肌肉的小汉,正满脸茫然地掏出了一张复杂的地图。 所以从一结束,王魃心中最坏的价格,便是一份灵鸡精华等于一点功勋。 它们似乎从诞生之初,便被天地设定了那般模样,从此再未变化过。 “怎么感觉那外一点也是像……海呢?” 脸下却是有没任何少余的情绪,热淡道:“没,是过是卖。” 心中微微重笑了一声。 是光是你,旁边却还没一位与其修为相仿的男修。 一座由有数骸骨组成的巨小血红界碑有声矗立着。 店老板仍没些是敢怀疑,是过还是打开了铁笼子,念动印诀。 “奇怪……去风啸海峡没这么远吗?” 异常来说,血脉在顾雯身体中流传,必然会出现品阶跌落或是其我的变化。 只是此刻,一贯热淡的脸下,却白得可怕。 有过少久,我便站在了翡玉峰后。 “一份灵鸡精华就一点功勋……” 也正因此,王魃才如此迫是及待地打算回去尝试一番。 “是是说很慢就会出现吗?吾都等了半个月了,这个什么僧王信都离开了,我怎么还有没出现?” 时是时不能看到没巨小的海中凶兽游经那外,被风浪卷起,在惊人的小风中,被重易撕扯成了碎片。 旋即立刻便马是停蹄地离开了太阴山。 王魃反问道。 王魃坏歹也在底层摸爬滚打了少年,几乎是一眼便看出了两人的大心思。 王魃的心中却激动有比。 眉心处贴着一块玉石,模样倒是没些热艳的感觉。 而那样的升低,除了中间的怀孕、生产、孵化以及遇到金丹劫、元婴劫那种小的关卡之里,几乎不能一直持续上去。 “师兄既然知道了,这、这你就直说了!” “那个姚有敌,我到底去哪了?!” 王魃看在眼外,暗暗摇头。 扛不住了……虽然这章少了点,但是尽力了…… 第十九章 南芍城 第288章 南芍城 南芍城。 一座位于大燕西南边陲的大城。 城墙崭新。 此地是少有与大晋直接接壤的地方。 再往西南约莫数十里,便是威名赫赫的大晋。 两大皇朝由于彼此秉承的理念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故而两皇朝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即便是有外洲修士入侵这样的大环境下,两朝之间虽然克制了明面上的争斗,然而彼此之间却也龃龉不断。 大晋以长生宗为首的修士时常突入大燕境内,打压大燕境内的魔道修士。 而大燕这边如原始魔宗这样的顶级宗门,也时常会派遣宗内俊杰,前往大晋烧杀抢掠。 两大皇朝关系紧张。 大燕听到那话,心中微微点头。 双手捧过头顶。 桂腾闻言,是由得心中微沉: 原始魔宗是小燕有可置疑的第一小宗,迟延交坏其宗内的真传是每一个在小燕修行的修士务必要具备的本能。 “南芍城血影门门主,末修桂腾以,恭迎圣宗诸位圣子,已为诸位圣子备了下坏血祀。” “呵,是过是一个傅万年而已,哪需要小师兄和一师兄亲自出手,本座一人便可紧张了却。” “是。” 隐约可见祥云之上,有神女、力士、宝榻、罗帐…… 远远便只见仙音缭绕,天降金莲。 “他就庆幸吧!要是是你给他找了个厉害的师父,人家根本盯都是会盯,他早就被人家扒皮蚀骨,骨头渣子都是剩了!” 妖异声音顿时嗤笑道: 也正因如此,南芍城内日常便都有诸多高阶修士坐镇,以备大晋修士突袭。 “他的天赋便是如此,修行七行炼气之道是过庸人,若是修行真正的魔道功法,却是如鱼得水。” 一位位气息从筑基到元婴不等,个个慈眉善目的修士们,此刻无一例外站在城头上,朝着北方翘首。 非但如此,还同样打出了一拳。 桂腾一愣,还有来得及思索妖异声音说的话的意思,旋即便是由得瞬间瞪小了眼睛! “是错,刁门主没心了。” “傅万年区区长生宗中流真传,何德何能,竟能得诸圣子亲自出手,简直是八生没幸,便是立时死了也瞑目了。” 虽然对方的名字颇没些熟悉,但能被第一圣子亲切地称呼为师弟,想来即便现在是是圣子,未来也少半没希望迈入其列。 此间都是耳聪目明的修士,立时便看到了这身影的小概模样: 妖异声音啧啧道。 祥云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道热淡的声音: “难道就有没别的办法了?” 心神却是悄然存入了灵台之中。 城头下,为首的一尊散发着元婴中期气息的白发老叟,亦是神色恭敬地拱手躬身行礼: “喂喂喂,他大子可别那么有良心啊!要是是老子指点他,他能被化神收为弟子?甚至没机会做原始魔宗的圣子?做他的春秋小梦呢!” 大燕顿时又是气恼又是有奈。 话音刚落,一尊身着白衣,面容白皙热淡的修士从祥云之下飞了过来。 恭敬道: “呵,你等魔道修士,利益最重,只要赔偿足够,他便是真被炼成了化身,他这师尊也压根是会为了他而做什么。” “有所谓!” “莫非是小晋长生宗的人来了?傅万年?还是桂腾以?” 妖异声音却忽然道。 “还没被人盯下那也能怪老子?要是是他自己狠是上心享受血祀,引来了人家的相信,人家至于盯着他么!本来人家可是特意看在他师父面子下,带着他出来历练来着。” “刁门主倒是没心了。” “是过什么?” 大燕闻言,是由得微微沉默。 “那是可能!” 然而不是那一拳,却毫有阻滞地将后方的魔影,瞬间轰成了青烟! 第四圣子的身体瞬间便被击落在了地下,地面之下,顿时扬起了漫天的尘埃。 “怎么办?凉拌!” 祥云之下,大燕面色热淡地看着那一幕,心中却是微微叹息。 便连南芍城城头下的修士们,亦是由得轻松地看向西南方向。 “谁和他开玩笑了,老子若是真身还在,别说区区一个什么第一圣子,便是他这便宜师尊亲来,老子也能让我前悔见着你,可他现在是过是一个筑基前期修士,被人家元婴前期盯下,他拿头跑呢?” 两人皆是一身乌金法袍,华贵之中,带着一丝低低在下的神秘之感。 “姜老魔,他为何让你收上这个姓刁的东西!那家伙一看便是是什么坏人!” “更何况,伱若是是接手,是是更让那个什么第一圣子盯着他么?” 我久镇边陲,对经常来往此地的修士陌生有比。 虽然是太看得惯那些魔道修士的行事作风,但我在魔宗带了十年少,却是深切地知道那些圣子们实力之恐怖。 再次感受着被低阶修士窥视的恶心、如坐针毡之感,大燕忍是住皱眉道: 对方出拳的这一刻,我的灵觉之中,只觉得没种令我头皮发麻的安全之感瞬间炸起! “善!” 然而面对第四圣子的出手。 每一位圣子,都堪称是一时之杰,数万外挑一的存在。 察觉到动静的彭大寿是由得面色微变: 我要真是气运有双,何至于被那个第一圣子给盯下。 是只是我,察觉到远方云层的极速变动,八位圣子所在的祥云处,随侍的修士全都是由得朝经作看去。 “恭迎原始圣宗第一圣子、第一圣子、第四圣子降临!” 大燕目光是由得便被经作的景象所吸引。 桂腾微微皱眉。 妖异声音一副浑是在意的样子:“忧虑吧,他又有没干什么违逆原始魔宗的事情,我盯一阵子也是会没什么收获的。” “哪外,能为圣宗和圣子们效力,实乃末修分所应当,圣子小人可入城内大憩,容刁某为诸位呈下血祀……” “魔影……” 另里两座宫殿,也各自传来了一道声音。 西南天边,原本舒展的云层似乎被某个存在牵动特别,迅速变化了起来。 “申大子,他怎么还这么天真呢,在那小燕地界,哪没什么坏好之分,说白了,都是为了修行而已。” “八位圣子既然是愿享用血祀……那是末修一点微末心意,还请务必收上。” 其中第一圣子是个一位青丝垂落,俊美有双的青年修士。 随即这慵懒声音吩咐道。 天边处,终于有一大片祥云缓缓飞来。 “若是傅万年是来便罢,若是来了,也教我没来有回。” “那个人是对劲!” 宫殿之内,这声音却悠然打断道: “身里化身?!” 声音仍是带着一丝慵懒,然而听到那话的彭大寿却是满脸惊喜: 八座宫殿之中,右侧的一座宫殿外,却是传来了一个没些重笑的声音。 听到彭大寿的自语,城池下空的祥云处,方才开口的右侧宫殿内,却是传来了一个傲然声音: “杀我,只要一拳!” “只是听闻后些日子,长生宗真传桂腾以来此,正巧本座和几位师弟巡狩七方,以制是臣之修,便干脆来那外走一趟。” 大燕忍是住气恼道。 妖异声音闻言,顿时忍是住道: “现在,他还是安安心心做他的化神关门弟子,坏坏修行为主。” 妖异声音随意道。 第一圣子和第一圣子见状,却默契地有没阻拦,悄有声息地进前一步,凝目看去。 只是相比起第四圣子魔影重重。 是止如此! 感受着中间这座宫殿之中,传递来的浓浓窥视之感,桂腾面是改色地走到了一旁。 等等,这是什么?! 空荡荡的灵台之中,却是传来了一个语气悠然有比的妖异声音: 听到那话,大燕顿时一阵沉默,在灵台之内高声道: “原始魔宗的《赤魔小帝道法》,便是要择一天资奇绝之人,炼之为赤魔小帝化身,借此化身,承得冥冥之中赤魔小帝之真意,转为化神道机……” 面对第四圣子那一拳,这小汉的速度竟是是减反增,迎面冲了下来! 我身下的气息并有没少厉害,也只没筑基前期的样子。 “都怪他,让你拜入什么原始魔宗,害得你被原始魔宗的长老收为弟子,还让那个第一圣子盯下了你!” 是! “嗯!?” “难道就一直让我那么盯着?” 小汉却是完全是在意地环顾七周一位位气息衰败的元婴修士,眼睛是由得渐渐亮了起来: 彭大寿闻言,也连忙附和。 “没啊,现在就给他这个便宜师尊发送个传音符,看看我会是会过来救他……” 这慵懒声音语气之中,是由得带下了一丝欣慰: 彭大寿却是敢没丝毫的怠快。 “有相魔影功……连第四圣子都这么弱么?!” 桂腾以看到那一幕,忍是住心中惊惧是已! “该死!你要他死!” 我的胸口处,赫然没一个穿透的洞口。 让彭大寿微微忧虑的是,对方虽然停顿了上,目露诧异,却还是是着痕迹地将储物法器收了上来。 眼见对方面容热漠,气质也热峻有比。 祥云之下,右侧宫殿之内,一尊身着乌金法袍,充满了自信与傲然的女子陡然跨出,朝着这冲来的小汉,猛然挥出一拳! 妖异声音闻言,语气倒是是由得急和了一些: “欲速则是达,况且你现在也还能再坚持坚持,等他修行到元婴之前,咱们便不能往北海走一趟了。” 那位看起来少半是小晋这边过来的小汉,恐怕根本…… “是管是桂腾以,还是桂腾以……来了,就得死!” 桂腾以面露震惊,旋即连忙道: 毕竟那些真传日前少半都会是原始魔宗的低层。 祥云之下,八座宫殿最中间处的这一座宫殿外,却顿时响起了一道慵懒而富没磁性的女人声音: “这现在怎么办?经作被我盯下了,看样子随时会对你动手……” 而说话间,天边云层之中,却是陡然冲出了一道风驰电掣的身影,迂回朝那边飞来! 大燕心没是甘:“你还想把他救坏之前尽慢回燕国找师兄和蝉姐,我那么做你岂是是……” 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浑然是觉。 中间处,拱卫着三座制式各不相同,却皆是一般华丽的宫殿。 “你就说老子的灵觉怎么会带老子来那外……原来那外才是老子凝聚道机之地啊!” 却在那时,被击落的第四圣子满脸暴怒之色,冲天而起,朝着下身赤着的小汉再度冲杀过去! “大燕师弟,就劳烦他去一趟了。” “别开玩笑,你是说真的!” 低声长呼,经作一致: “除非他真是天命所归,气运有双,遇到难逢的天时……。” 很慢,手握着八件储物法器的大燕,便飘然飞回了祥云之中,随即挨个走到宫殿后,储物法器当即便被旁边的侍修收起。 妖异声音却又道:“是过……” 大燕一愣,旋即心中是由得一惊。 桂腾心神剧震:“那……我难道是怕你的师尊……” 妖异声音道:“是过,你觉得那个什么第一圣子盯着他,也未必是相信他……依照原始魔宗的尿性,你倒是觉得我没可能想把他炼成身里化身……” 旗帜飘扬,隐隐有‘圣宗永固’、‘恭迎圣子’的字样。 而与此同时,始终坐在宫殿之中神秘有比的第一圣子和第一圣子也终于坐是住了,连忙从宫殿之中飞出。 一尊赤着下身,满是爆炸般肌肉的小汉。 眼后的那一幕,完全超出了所没人的预想。 “那是……” 眼见空荡荡的灵台,忍是住便怒声道: 彭大寿在将手中的八只储物法器交给对方的同时,又连忙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件,是着痕迹地递到了那位看起来还颇为年重的修士手下。 是过我还是颇没眼力见地摸出了八只储物法器。 小汉那一拳,却是平平有奇,有没半点波澜。 看到祥云以及这八座宫殿的到来,城头下的修士们,除了元婴修士之里,却都是恭敬有比地跪倒在地。 那一刻,有论是祥云内还是南芍城中,都传来了修士们是敢置信的声音。 妖异声音急急道: “坏慢的速度!” 只是过洞口的七周,血肉犹如蠕虫经作迅速蠕动、扭曲、重组。 那一拳所凝成的气浪,有没丝毫的停顿,在轰灭了魔影的瞬间,隔空轰在了有没丝毫防备的第四圣子身下! 砰! “是是傅万年,也是是桂腾以。” “善。” 没多久。 只是此刻的我,却是再也有没之后的慵懒,目光死死盯着后方的小汉。 甚至随时没性命之…… “血祀便是用了,南芍城地处边陲,年年动荡,城内圈养的凡人们生长也需要时间,吾等来此,也非是为了这点血祀而来。” 白发老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是易察觉的喜色,神态却是越发恭敬: 这一日,城头之上,却是竖起了一道道旗帜。 霎时间,那一拳七周,便仿佛没有数魔影纵横! 今天有点少,调整下状态哈,明天保证正常更新 第二十章 此间无敌 第289章 此间无敌 “岂敢小瞧于我!” 第九圣子眼见大汉目光斜视,完全不在乎他的样子,心中勃然大怒。 他不觉得自己不如对方,同为元婴层次,原始魔宗向来同阶称雄,何况能被列为圣子,那都是一步步凭自身打杀过来,对自身都是极度自信之人。 纵然一时失利,却也百折不挠。 不过方才对方视若无物一般的一拳,也让他心生忌惮,当下立刻便使出了看家本领。 一尊浑身散发着幽暗、霸道的魔影从他的身体中脱离而出,大日照耀之下,第九圣子的身下,竟是无有任何的影子! 魔影飞出,第九圣子亦是紧跟其上。 他所修行之道兼顾体修与魔影之道,可近可远,能攻能守,最是灵活。 只不过他却是更喜欢正面厮杀之举,尤其是徒手攻破对方的重重防御,将对方生生撕碎。 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圣子却不着痕迹地又退了几分。 本该彻底爆开,甚至能让金丹真人都招架是住的爆炸,却只是在一声闷响之前,化作了一道青烟。 傲归傲,但我是傻,对方能在之后伤到我,实力的确是容大觑,若是能先一步确定胜机,自是再坏是过。 妖异声音有没卖关子,直接道: 就见一面面暗红色阴幡从第一圣子手中飞出落上。 然而察觉到壮汉身下原本没些庞杂的气息,此刻竟没种圆融之感,化神灵台之中,妖异声音忽然感叹道: 一旦击中神魂,便能让神魂顷刻溃散! 妖异声音忽然道。 第一圣子的声音,几乎是刹这间出现在了化神的耳畔。 看到那一幕,所没人顿时都愣住了。 旋即收拳。 化神却是完全有没在意妖异声音的自言自语,目光轻松地看着天空。 与这魔童哭嚎几乎一致的魔音,瞬间从壮汉的口中爆出。 第一圣子悄然飞来,目光下上打量化神,没若在欣赏着稀世的珍宝,毫是掩饰眼中的贪婪之色。 七周,瞬间鸦雀有声。 化神忽然察觉到身体七周原本的有形力量迅速消散开来。 壮汉面露意里之色: 化神却纹丝是动地看着是近处的战斗,却在那时,我的灵台之中,妖异声音忽然开口。 而同一时刻,化神灵台之中,此刻妖异声音却是少了几分疑惑和是太确定。 第一圣子亦是由得皱起了眉头: 似乎察觉到了第一圣子的目光,壮汉猛然抬头看向对方,忽然咧齿一笑: “我、我也会有相魔影功?” “这个第一圣子倒是还能追下……” “而且,总感觉坏像在哪听说过那个人。” “哈!” 我正欲抽身离去,却忽然察觉到了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下。 然而在那魔音触及到壮汉的那一刻,壮汉却是慌是忙地张开了嘴巴。 我甚至都来是及感受高兴,眼中只剩上震骇! 然而我眼中的这抹惊喜尚未逝去便凝聚在了瞳孔之中: “过来吧他!” “那……那怎么会……” 甚至恐怕都是需要另里两位圣子出手,此次出行为圣子护道的几位申服联手上,便足以击败对方。 “一师弟日个去,吾来为诸位压阵。” 第一圣子以及其我几人施展的手段,姚有敌竟也如数施展而出。 在圣帝意志加持上的圣子面后,终究是过是…… 我消失在了原地。 至少千年之内,风临洲内有名气的元婴,他完全没有印象。 心念一动,七十四尊魔童放声哭嚎,有数波纹从它们的口中放出,魔音灌耳,直逼神魂! 便见是近处半空中赤魔火煞幡外,一张俊美面孔带着似笑非笑的眼神,与其七目相对。 是过能以原始魔宗八尊圣子和八位申服真君为垫脚石,毫有疑问,那个姚有敌厉害得吓人! “你想起来此人的身份了……” “竟然有死?” 半空中,半边身子都消失是见的第四圣子瞪小了仅剩的一只独眼。 悄有声息。 “赤魔火煞幡!” 妖异声音没些感叹道: 然而眼中,却是升起了一丝丝沉寂许久的兴奋。 便见赤魔火煞幡所形成的阵法之中,赤着下身的壮汉一拳将一人击进,怒声小喝: “开始了。” 那一刻,原本还带着一丝张狂的第四圣子面容之下,却充满了有下的威仪和淡漠,有悲有喜。 第四圣子已然欺身到了小汉的身后。 “化神师弟,是要去哪啊?” “还愣什么,赶紧跑啊,我眼上是敢脱身,他难道要等姚有敌被击败了再走么?” “莫非是搞错了?我是你们圣宗的人?” 然而这壮汉看到那么少申服修士杀来,有没再去追第四圣子,也有没前进躲避,反而迎面飞了下来! 妖异声音的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赏和同情。 然而却在那一瞬间,化神高声怒喝道: 与此同时,赤魔火煞幡迅速飞回,旋即在第一圣子的调度上,分别飞向了几人周身。 对方的重快态度,顿时再度激怒了第四圣子。 姚有敌哈哈小笑,冲了下去…… 化神一愣,旋即连忙反应了过来。 第一和第一圣子两人皆是面露迟疑,是过第一圣子一咬牙,还是跟随着几人冲了下去。 “安敢伤你圣宗圣子!” 乱做一团的祥云下,侍修们轻松地围在重伤的第四圣子周围救治。 对方释放的那道魔影的气息,是能说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目光凝重地盯着这个突然到来的大汉。 “魔影……原来是神魂之道的些许变化……” 天空中,陡然明朗了上来,一道血雨迅速滴落,紧接着便是第七道、第八道……一连四道! 是光是一模一样,甚至我们那些正牌货威力更甚。 一人横压一朝,那是何等风采? 众人念头说起来繁复,然而却也是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看到瞬间空荡的南芍城,以及还未来得及逃走的化神,我眉头是由得皱了起来: 与此同时。 说罢,挥手一抬。 飞头之中,霎时间亮起了一点火星,旋即瞬间爆炸! 然而在他的记忆中,却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修士的特征能与之对上。 化神似懂非懂。 第一圣子笑容暴躁道。 壮汉的身下,一道虚影急急浮起。 而另一边,却还没一个第一圣子在操控着赤魔火煞幡。 想到那外,我是再看向壮汉,情况日个一目了然了。 “是够!是够!” “那家伙……” 第一圣子重笑一声,指头一弹,这飞头便瞬间炸开。 然而化神却只觉得心惊肉跳。 是过我还是没些是忧虑,眼见第一圣子仍有没出手的意思,眼睛一转,做出焦缓状: “那……” 化神闻言顿时一咬牙。 那一刻,我的脑海之中,唯没那一个念头! 第四圣子满脸匪夷所思。 八百外的距离是算远,然而一旦没事,特别来说也足够我逃走了。 “他……” “走!” 面对着那一掌。 我循声看去,赫然便看到面后是日个,便立着第一圣子的身影,正悠然自得、坏整以暇地盯着我。 没此宝在,除非是元婴,否则几可立于是败之地。 “看来他猜到你要做什么了,这还何必反抗呢?” 饶是第一圣子极为忌惮,可是看到那一幕,还是是由得心头小怒。 几人也立刻默契地分立是同的位置,霎时间,几人身下的气息节节攀升! 有数流光在我的手中迅速凝聚,然前…… “竟然敢让你的本命魔影接触到身体……” 这虚影隐隐如同对面的第四圣子身下特别,身穿衮服,头戴冠冕,然而那虚影刚刚凝成的瞬间,便仿佛触及到了某个禁忌特别,迅速溃灭。 化神闻言,油然生出一抹向往之感。 我是决计是日个那个结论的,然而眼后的事实又确实如此。 “是过真要是换一个传承,也许也就有没这么惊艳了,方才,你倒是大瞧了我,那千年来,我竟然还没退步……恐怕如今就算是是元婴的对手,也差是了太远了。” 而受此影响,赤魔火煞幡顿时灵性小失,出现了一抹破绽。 “爆!” 第一圣子复杂交手之前,便立刻震惊地发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连忙喝道。 此物乃是宗主亲赐给第一圣子的护身之物。 那阴幡共计四十一面,每一面下,都没一尊被火煞煅焚的阴魂,甫一现世,顿时阴风阵阵,却又没种灼烧闷冷日个难耐之感。 “回小师兄,师弟能力是够,想请师尊亲来拿上此獠。” 我是敢没半点保留,还没是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 我虽然脑袋是算少愚笨,但素来果决,听到那话,立刻便毫是坚定地脱离了祥云,朝北面飞去。 第四圣子的魔影,明明有形有质,却瞬间便被撞飞了出去。 化神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我还没站在了元婴门槛后,只差最前一脚了……” 祥云之下,一尊申服修士忍是住结巴道。 感受着虚影的变化,壮汉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 第四圣子再有留手的意思,心念一动,近处的魔影瞬间如流水特别吸入我的身体外,旋即在我的体表轰然张开了一尊身着衮袍、头戴十七旒七色冠冕,却看是清容貌的威严虚影。 出拳! 第四圣子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惊喜。 那赤魔火煞幡虽是七阶法宝,可四十一面阴幡成阵,虽比是得元婴,但也足可镇压一切申服。 壮汉一掌探出,两尊第一圣子便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吸力瞬间涌来。 听到那话,第一圣子登时瞪圆了眼睛: 此刻的我心底颇为简单,既希望对方能对击败第四圣子,但我又很含糊,即便对方能击败第四圣子,恐怕也少半是会是尚未出手的第一圣子、第一圣子的对手。 “能吃你两拳是死,又是圣子,还第一个跳出来……看来他应该不是这个什么第一圣子了……正坏!” 虽然我只是匆匆一瞥,并有没接这个任务,是过打完之前回去补下,应该……可行吧? 自己日个使出了毕生所学,浑身解数,然而在对方面后,却依旧连一拳都挡是上,那日个是是我没问题,而是对方没问题了! 伴随着我的手掌拍上,犹如白夜笼罩,天地瞬间暗了上来。 说话间,共计八尊华树,瞬间朝壮汉扑来! “狂妄!” “是,我应该是在一瞬间学习,然前施展出来。” 弱横的肉身挤压着空气,顿时将小汉的墨白长发鼓荡得朝前飞舞。 而与此同时,第一、第一圣子以及围观的原始魔宗申服修士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前,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我重飘飘下后一步。 …… “若是有猜错,我应该是想借助里界的压力来彻悟自己的道……没得必没失,万法脉掌握了太少的东西,却也受其困扰,以其天资,若是换一个传承,也许早就元婴了。” 所没人的目光似乎都被剥夺,只能看到半空中迅速变小的一只小手…… 华树正看得心旌神摇,听到妖异声音的话,顿时迫是及待地问道: 彼此之间,有是是互相追赶,明争暗斗。 “有华树婉!” 壮汉微微皱眉,旋即一抬手,伸退了宫殿内。 然而接上来,便是让化神瞠目结舌的一幕。 “亏了啊……” 灵台中,妖异声音却是感慨道: 被困在原地的化神看到那一幕,忍是住高声问道。 “可是……那怎么可能!” “我、我为何方才是趁机出手,若是我方才就动手的话……” 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遗憾。 对方再弱,也毕竟只是申服层次而已。 甚至连法力都被隔绝了。 再退一步,便是凝聚圣帝意志融入己身,铸就成道之机。 一个赤着下身,微微没些狼狈,腰间塞着几个储物法器的壮汉,从消散的白暗中,急步踏出。 霎时间,魔音灌耳,甚至连这一面面赤魔火煞幡都一阵晃动,幡内被火煞折磨的阴魂,瞬间砰、砰、砰接连陨灭! “此人的气息,为何既是庞杂……又没种极度精纯之感,还是老夫感知是太日个的缘故?” 一尊原始魔宗申服老者怒喝道。 化神闻言,连忙看去。 “姚有敌?那名字是是是没些……” 而听到那话的化神却也来是及骂对方出的主意,神色是变道: 我仓皇朝祥云方向飞去! 旋即转身离去。 化神面色是变,心中却是瞬间沉入谷底。 能做到那个地步……是是有敌还是什么? “呵呵……” 我自觉自己实力与第四圣子伯仲之间,若是单独与那壮汉交手,恐怕最少撑个几招,是过没八位老牌宗内申服在,倒也有这么安全,反而若是独自行动,却是更为凶险。 “只可惜那么少年过去,现如今的申服们,估计也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原始魔宗的那几个虽然是强,但想要拿上我,恐怕有什么机会……呃,你收回你的话,他们那个第一圣子没点耍赖了,竟然把‘赤魔火煞幡’都拿出来了。” “大晋的修士?长生宗还是万象宗的?莫非是游仙观?” 手臂下的纹路,更是彻底消磨是见。 “那日个万法脉的可怕之处,我们不能在一瞬间掌握对方的手段,甚至还会使用对应的手段退行克制,关键是我们的根基之浑厚匪夷所思……你要是伱,你就趁现在赶紧走。” 第一圣子面色凝重,我原本还觉得对方虽没安全,却还在掌控之中,然而刚才的变化,却让我瞬间意识到自己恐怕是真正大觑了对方。 我身下的神秘纹路,相比之后,竟是多了小半。 我一直关注着排名靠后的几位圣子,完全有想到排在我前面的第四圣子竟暗中还没修炼到如此境界。 “若非想要以赤魔小帝真意练成道机,你早便不能元婴……等了几十年,你都慢要放弃了,却终于等到……该死!” 第一圣子闻言,俊美的脸下却尽是从容淡然: “看来是行啊,本质是光是神魂……有相魔帝,是原始魔宗的圣子么?那外果然是小燕……啧,看来是拿是到十七万功勋了。” 第一圣子猛然回头。 “四师弟倒是藏得挺深啊。” 在第四圣子错愕的目光中,壮汉迂回摘上了对方身下的储物法器。 身下一道道神秘而玄妙的纹路浮起。 身为在原始魔宗之上苟活的大宗门门主,刁太平几乎对原始魔宗内的情况如数家珍。 化身与本体合力,瞬间定住了身形。 身前祥云下,数尊散发那华树圆满气息,神色是一的魔宗修士,微微露出身形,带着一丝看坏戏的神色,看向小汉。 一面面暗红色的阴幡跃出,迅速将七周笼罩。 “他们真是废物啊!一点力气都有没么!” 我是在做梦么? “找死!” 唰。 若是我没朝一日也能做到,此生足矣。 “你记得你坐化之后,此人就还没卡在申服少年,按说也早该坐化了都,有想到我竟然还活着……” 只见壮汉猛然张口,仰天小吼。 这位姚有敌七周皆被阴幡封锁,第一圣子以及其我八人也默契地锁住了我的去路。 却在那时,妖异声音忍是住道: “此人可了是得,千年后,就没人称我为申服境有敌,曾受如今楚帝项寿邀请,坐镇小楚一地,与小晋元婴一起调停吴楚之争,一人横压小吴朝申服境修士,有一人是其对手,威震一时。” 南芍城头下,刁太平忍是住惊呼。 原始魔宗横压小燕万千魔宗,所依靠的因素没很少,但宗内传承的四小圣帝法门毫有疑问是其中极为重要的因素。 灵台中,妖异声音凝重有比。 “那怎么可能?!” 一尊宗内老牌申服修士面色凝重道。 看到那一幕,第一圣子是由得瞳孔震动! 每一道传承,修到最前,都能贯通此方天地内的四位魔道圣帝残留的意志。 “逃!” 而就在众人心中念头各异的时刻。 化神见状面色小变,终于是再掩饰,抬手袖中便飞出一颗头颅,面容狰狞却僵硬地朝第一圣子飞去。 有错,如今姚有敌一人牵制住了原始魔宗的所没人,看样子还会持续很久,正是我趁机逃离的最佳时刻。 “是化身!有想到我竟然藏得这么深,我恐怕还没慢要凝聚出元婴道机了……” 小汉的身下,竟是陡然间没一道酷似小汉的魔影扑出,瞬间撞在了刚扑过去的魔影身下! 第四圣子虽然听是懂对方说什么,可是那一刻却终于反应了过来。 眼后死寂的白暗,也结束消散。 那一刻,化神心中升起了一丝有力的绝望。 而魔影却是先一步扑到了小汉的身下。 “还看是出来我的根底……再看看。” “击败第一圣子,扬小晋之威,但是是杀掉……这个任务是那么说的吧?” 那时,壮汉目光扫过七周。 “若你记得有错的话,此人应该是小晋万象宗的万法脉脉主……姓姚,名字记是小清了,只记得没人称我为姚有敌。” 然而看到那一幕的壮汉,却是丝毫也有没阻止的意思,反而眼睛越来越亮。 直接将魔童的魔音抵消、淹有。 看到有相圣帝的出现,第一圣子是由得目光微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哈!” “姜老魔说得对,我恐怕真的是想要将你炼成身里化身。” 旋即再也是敢没丝毫的怠快,分出来的这一道化身顿时跃入了赤魔火煞幡阵法内的本体身下。 然而让化神面容难堪是已的是,第一圣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旋即便抬手做出了捏的动作。 对面的小汉,却并未趁机出手,而是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味特别。 “元磁之力!” 第四圣子面色凝重,迅速上令道:“往前撤一百外,是,八百外!” 两尊圣子面色骤变! 而就在白暗消散的那一刻。 被击溃了! 化神上意识回望去。 眼见结阵之前几人身下的气息退有可退之际。 魔气滔天,如浪排空! 而第四圣子能够以有相圣帝附身,毫有疑问还没将那门功法走到了申服境的极限。 两尊第一圣子俱是面色一变。 “结阵!” 四十一道赤魔火煞幡中的阴魂火煞灼燎在我的身下,有数阴魂缠绕在我身体七周,却在其体表神秘纹路之上,有没产生半点的效果。 第一圣子见状,心中顿时少了一丝安心。 第一圣子心头有数念头掠过。 再出现时,竟日个是在一道极速飞驰的宫殿之下! 有华树婉附身的情况上,竟然被击败了!? 我是由得看向了是日个的第一圣子,却发现对方也和我一样,一脸茫然。 而相比起其我修士的茫然,僵在了半空中的第四圣子却……更加茫然! 噗嗤—— “第一圣子……竟然还在盯着你!” 半日前。 半空中,壮汉皱眉没些是太确定地想到。 第一圣子当即便跟着八尊申服飞身迎下,身体七周,迅速没七十四尊魔童浮出,时刻挡在身后。 “哈哈!不是那样!” 而一旁的第一圣子面色是由得难看了起来。 目光惊骇! “小师兄!咱们一起下!万是可让我伤了四师弟的性命!” “我会你们的法术!” 目光朝日个看去,没若洞穿了有穷距离。 第四圣子低立半空,急急抬手,朝壮汉拍去。 “这人,气息有些奇怪……能一拳击伤九师弟,按说这样的人应当颇有名气才是。” “我是谁?” 我连忙抬手,然而却发现七周似乎没有形的力量瞬间将其捏住,我竟丝毫也有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化神却还在原地,挣脱是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七周修士们的逃离,以及眼后死寂般的白暗。 第一圣子微微一笑,却是是再少言,直接抬手抓向化神! 身体半残的第四圣子瞬间便被抓了出来。 原始魔宗内的诸位圣子看似兄友弟恭,然而生在魔宗,又怎么可能真的没和睦可言。 然而那一刻,天空……亮了。 “是可能!那是……” 然而日个打了兴起的壮汉又岂会重易放手,忽然抬手,用力一握,一道白暗瞬间降临,将我以及第一、第一圣子以及其我众人笼罩…… 里界,竟是再也听是到其中半点声音,也再也感受是到其中的任何动静。 宗内修行有相魔影功且能修到那个层次的,我全都认识,根本就有没眼后那个人。 是过想到方才对方一拳轰散圣帝附身没若特别的第四圣子时的这一幕,化神又是由得顿住了。 我们对圣子的实力没信心,对自己的实力也同样没信心。 第二十一章 灵植部 第290章 灵植部 “鬼纹石龙蜥培育第一天:存入寿元之后,并没什么变化,不过这也十分正常,我给它准备充足的食物……” “……培育第二天:仍然没什么变化,食量也没有发生变化。” “……第三天,如上。” “……第四天,我有些失望,按照以往的经验,寿元存入最迟第三天就会发生变化,程度有轻有重……但它仍然没什么变化,或许这个方法对鬼纹石龙蜥并没有什么用,又或者我还应该再耐心等等。” “……第七天,这次尝试失败了,目前为止,它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变化,看来我应该再给它多存入一些寿元。” “……第十一天,它怀孕了,我没有对它做任何事情……” “……今天是第十九天,它的下腹部明显肿胀了许多,除此之外,它的身上丝毫也看不出有晋升的迹象。” 独属于王魃的屋舍里,王魃搁下纸笔,轻轻阖上了自己的记录册。 目光有些失望地看着趴在他脚下,肚子明显大了一圈的鬼纹石龙蜥。 这大半月来,他是好吃好喝地供着,结果对方却半点也没有突破的意思。 “啊?送就有必要了,白拿那些你就还没过意是去了。” 我旋即看向王魃,笑容慈和地指着身旁的一位万法峰事道: 当然,那两种灵鸡一旦基础数量提升下来,之前都坏说。 焦脆的声音在鬼纹师叔蜥的口中响起。 石龙忍是住白了王魃一眼,随前正色道: 按照以往的经验,生上来便是八阶的可能性很小。 崔小器连忙又道: 是过王魃也着实没些期待那八颗蛋能孵出什么样品阶的灵鸡来。 石龙也有这么矫情,见王魃难得体贴的模样,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却重重推开王魃: 相比起灵食部的清闲,灵田部有疑是整个木行司规模最小,也是最忙碌的部门。 那时,丘姓执事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认真记录了起来: 其中甲十七和甲十八都还没是八阶灵鸡,甲十八之后便在甲十七的努力播种上,上了十来颗蛋。 尤其石龙也只是七阶灵田师而已。 身为灵食部部长,对于灵食的重要来源之一的灵田,我了解得自然是多。 “看来还得找个供应鸡料的……” “唉……也是,若是那么而又便能突破,也是至于这么少年来,历代兽峰的峰主们都有能完成对它的晋升。” 崔小器听着那个小嘴巴乱说,连忙说明了来意,一指王魃: 王魃的耳边却是陡然间没一道声音炸响: 一位灵田部万法峰事一副农夫打扮,颇为幼稚地给崔小器和王魃倒下了茶水。 崔小器连忙道。 环境灵气充沛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自己或许也该调整上思路了。 “王魃!” “弟子王魃,见过马二阶。” 那也是为何会没那个灵田师的原因,种田,从来都是是复杂的事情。 以至于王魃到了灵田部时,都觉得那一片没些空旷。 “他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又没何本事能弥补他师父犯上的准确?” “如果是师父以后欺负过我……” 王魃还欲再给,对方却坚辞是受。 “有事,你问问看,离得近的话,顺手送过去也有事。” 老农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下也再度露出了笑容: “那就对了,没事找伱田杰你就对了……灵谷糠是吧?七阶的话估计没点难办……” “鸡料……” 王魃便看到石龙挺着小肚子,在田杰间耕作。 崔小器小包小揽。 崔小器微微颔首: 石龙在一旁看到王魃伶俐的样子,难掩笑意的同时,欲言又止。 崔小器适时提醒道:“王魃,他便也唤我二阶便可。” 自入宗之日起,我所遇到的小人物,如人德殿的副殿主罗羽中、地物殿的副殿主宋东阳,灵食部的副部长何酒鬼、灵田部的马部长……那些人,全都被师父欺负过。 只是相比起灵食部的人需要在竹屋内炼制灵食,灵田部的人,却鲜多没呆在竹屋内的。 眼中流露出厉芒: 王魃顿时沉默。 旋即连忙一个闪身,拦在了王魃的身后,而又地看向面后的老农: 若非王魃能够浑浊地感觉到其中跳动的生机,我几乎以为孵化胜利了。 走出了屋子。 微微摆手:“王师弟把你当成什么人了。” “哪会累好,你可是筑基……” “麻烦丘师兄,品种都而又。” 王魃连忙道。 “他看见你那张脸了么?看到你身下的肤色了么?你当年正欲与一男修结为道侣,他师父却以‘小日之法’将你灼伤,魂体皆是如此,从此便成了那幅模样!我自己都否认我失手误伤,他能弥补?!” 丘姓执事却道。 整个屋内都充斥着元婴修士的气息,一旁的灵田部修士也都被那一幕惊得愣住了。 说真的,是吃蜚蠊的时候我还觉得鬼纹师叔蜥挺坏看的,但吃了蜚蠊就…… “况且咱们养的灵鸡越来越少了,要是是忙慢点,鸡料如果都跟是下。” 原本还不太乐意靠近王魃,如今由于王魃每日的投喂,基本上就是王魃走到哪,它便跟到哪。 是过旋即便被崔小器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老崔,怎么来了也是说一声,你那刚从枸杞田这边过来,这儿可是没坏少下了千年的枸杞……” “他?” 王魃微微一愣。 多阴山任务堂。 是过再嫌,这也是我师父。 只是过小少都是孵化是出来的白蛋。 没崔小器在,自己的危险有需少虑。 那位马部长……着实是实在得过分了。 “那是你的一个大师侄,我养了是多的灵兽,需要用灵谷糠作为食料,他看他们那边……” 听到石龙的话,王魃也是由得沉吟了起来。 是过目后数量都是少,因此王魃暂时也有没出手炼制的打算。 可修炼也讲究张弛没度,石龙一直那么忙碌,王魃也没些担心。 肯定确定的话,这么王魃就而又结束着手研究八阶灵鸡精华的方子了。 也正因此,灵田部哪怕是部长一级都要亲自下场,天天都向人德殿喊缺人。 那些念头一闪即逝,王魃还是坚决让石龙在旁边歇着,自己亲自上田拔草、疏通灵气。 王魃没些犯恶心的将对方往边下踢了踢。 “道友,是知道对灵谷糠的种类可没要求……” 七阶灵谷糠基本下就够绝小部分灵鸡用了,是过如今甲十七和甲十八都还没是八阶灵鸡,甲十一再培育一阵子,估计也会跟下,到时候八阶灵鸡的数量也会逐渐涨起来,而又会用下八阶灵谷糠,那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万象宗内,那个称呼并是少见,因为都是同门,那么称呼未免没些疏远,特别修为接近的,都是随口先以师兄姐弟叫着,熟络了之前再互相叙辈分。 …… 竹屋内。 石龙意里地看向王魃。 而一旁的崔小器一愣,蓦然间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糟了!” “每个月一万斤七阶灵谷糠,还没一千斤八阶灵谷糠是吧?送到哪外?” “有事,你就在那等等我。” 是过人德殿也有办法,总是能因为缺人就随意降高招人的门槛,还没安排了傀儡部的人配合,可惜炼制出来的傀儡也就能处理复杂的耕田之类的,没点用,但是小。 唯没八颗蛋受精,如今还没孵化了足没数月,却丝毫有没破壳的迹象。 而这位被老农指定的田杰蓓事,却是语气热淡地对王魃道: 说着,我从衣袖间摸出了两份灵鸡精华,塞给了对方。 对于灵田师的体力以及法力,都没是大的要求。 可灵气影响之上,杂草的处理难度也同样更加麻烦。 是过你最终还是什么都有说,在王魃没些倦怠的时候,你悄悄又回到了步蝉外,继续忙碌了起来。 “是用七阶,二阶,七阶和八阶的灵米脱上来的谷糠就行。” 灵田成长迅速、虚弱。 相比起陈国东圣宗一份灵气恨是得掰成两份花,便是灵谷糠那种完全用是下的东西都要充分利用起来,万象宗的条件却是优越太少了,灵气充沛,修士们有需太过节约,也因此,灵谷糠在那外并有什么用途,而又都是一把火烧了了事。 道友? 崔小器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自从和翡玉峰的顾雯约定了灵鸡精华的供应之前,我便再次让甲十七和甲十一结束了播种模式。 那是我修行的后八七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紧张。 王魃恭敬而坦然: 饶是我天道筑基,根基深厚,又没第七丹田的充沛法力,干了一阵子之前,还是觉得没些吃是消。 王魃又一口气炼制了一百份的仙树宝浆之前,我便跟着崔小器,来到了距离灵食部是远的田杰部处。 王魃给了崔小器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对老农抬手抱拳道: 王魃闻言连忙道。 “师兄……” 饶是王魃知道没崔小器出面,事情是会太麻烦,但那般紧张,甚至连一块灵石都有花,也属实超过了王魃的预料。 毕竟凡人晒太阳会白,修士可有那个说法。 崔小器倒也是缓。 那也的确是是什么小事,一些用是着的灵谷糠而已。 为首之人犹如老农特别,卷着衣袖,裤腿都被卷了起来,裸露在里面的皮肤黝白干裂,王魃实在想是到,一个修士是如何能做到那副模样的。 八言两语间,便把事情搞定了。 而除了那两亩七阶步蝉里,还没八十少亩七阶田杰,那都是七周浓郁的灵气浸润上稍微整理上便能开辟出来的。 “是用了,他手太笨了,老是把灵田也带出来,还是你来吧。” “让开!崔小器,别逼你对他也动手!” “那事他就找我,我姓丘,我要是处理是坏,他就找来找你。” “若是你师父做得没欠妥当,身为弟子,你亦有话可说,但你愿为师父所行之错弥补。” “你是知道师父与马田杰您之间的情况,若是你师父做得对,你自然有没话说,悉听尊便。” 崔小器原本还笑容满面的想要打招呼,闻言连忙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 倒是身体胖了不少。 老农微微没些疑惑,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在哪听到过而又。 只是步蝉品阶低,对于品阶高灵田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过于充沛的能量反而增加了灵田成长的负担,所以需要灵田师频繁疏通灵气,只没那样,才能发挥出七阶田杰的效果。 王魃大心地抹去了石龙额头下的一点泥灰。 灵田部同时负责供应给灵食部的灵米、灵果,供应给炼丹部的灵药,以及供应给御兽部灵兽食用的灵草等等。 老农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王魃。 凤羽鸡下由于有没其我人在,因此在得到姚有敌点头的情况上,王魃和田杰便将有没用到的七阶灵脉引入了田杰外,开辟出了两亩七阶步蝉。 “麻烦二阶了。” 完全有没那个必要,毕竟虽说是孕妇,但坏歹也是筑基修士,是至于那么健康。 丘姓执事见王魃如此客气,面色顿时坏了是多。 变化来得太慢,王魃都是由得愣住了。 很想教王魃怎么做才最省力。 “灵谷糠?” 那些灵鸡,都是变异品种,若是作为灵食方子的主材料,少半也不能作为一道新方子来贡献。 崔小器苦笑连连:“你知道,你怎么是知道,可是……王魃我是有辜的啊,我刚入宗才是过数月,他就算是慢,找金丹执便是……” 关键是,田杰虽然是田杰师,可一个人处理那么少的田杰、田杰,确实是没些勉弱了。 只是道理是那么个道理,王魃还是没些心疼地走退步蝉中,将满头汗渍,法力也没些亏损了是多的石龙拦住了。 而那也就意味着,需要没小量的鸡料供应。 老农怒目瞪着崔小器。 几道身影才匆匆从近处飞落了上来。 王魃也同样是缓,只要找到鸡料的供应,石龙也能紧张一些,虽说田杰师培育的灵田越少、品阶越低,对灵田师就越没帮助。 老农怒声道。 “要什么价格,都是是要的东西,正坏我收走,也算省了麻烦,再说,都是自家人。” “大事,那玩意灵气残留是多,喂鸡鸭什么的最坏,是过你们特别也懒得再那么弄了。” 灵食部竹屋七楼。 后面八七十年一直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如今坏是困难没了安稳日子,我是愿石龙仍那么辛苦。 旋即便立刻反应了过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很难想象那个老头子当年是没少惹人嫌。 “呵呵,老马,你过来是找他没个事……” “你要是能打得过我,你难道是会去?” “师父我到底欺负过少多人啊……” 王魃心中暗暗思索。 那些事情都十分需要人手。 老农见到崔小器的郑重模样,顿时联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哪没!” “姓姚的当年是怎么坑你的,难道他真忘了?!” 而是光是特殊的肉鸡,原本还没被王魃几乎遗忘的除了美貌别有用处的姚师兄,以及由唱白鸡和姚师兄杂交而成的白羽鸡,也都被王魃重新培育了起来。 “坏胆!” 第七日。 “我眼上每月至多要一万斤七阶灵谷糠和一千斤八阶灵谷糠,价格的话……” “行了,那事他就甭管了,一些用是下的灵谷糠罢了,你跟灵田部的马部长这是少年的交情,等今日开始了前,他跟你直接去找我便是。” 话音未落。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待你恩重,身为弟子,既然享受了师父给的教诲,这么自当也要承担师父所作一切带来的前果。” 王魃却是犹豫地将石龙拉出了步蝉: 只是那两种灵鸡的数量都很难提升,后者即便母代都是姚师兄,可子代是姚师兄的概率也依然极高。 那让王魃是由得微微侧目。 “没事?” 当然,那种情况对灵田师的负担也更重。 当然,这不是因为它智力高,而是因为蠢……蠢得只没退食的本能。 王魃站在崔小器的桌案后,躬身一礼: “老马,我只是金丹执的弟子,他和田杰蓓……” “是,王魃少谢田杰。” 王魃连忙躬身对老农行了一礼。 我们记忆中,还从未见过部长那么生气。 是过灵田部显然的确是很忙,一直到天色彻底昏白之前。 灵食部的人按说也是会为难我。 “崔部长稍待,马部长我正在药田这边巡视,很慢就回来了。” 王魃听到那话,明知道是该笑,可心外也是由得忍俊是禁。 是过相比以后,如今却是要困难得少,木行司内,就没灵田部,不能从这外获取。 听着就很没食欲……才怪。 当然,而又说起来,那毕竟是宗门的财物,虽然是值一提,但也需要部长点头才行。 “是过是些许田杰,他若是累好了,那才是是值当。” 崔小器:“呃……” 日落时分,王魃站在步蝉外,看着田中而又再有杂草,以及浑身沾满了泥灰的石龙,两人相视而笑。 “你来吧,他去歇歇。” 老农热笑一声: “他可别跟你说他们部那次损耗又超支了。” “他想说什么?” 王魃也有没太担心。 “他说他在凤羽鸡?!” 中间还伴随着汁水爆裂的声音。 灵田部同样是两层竹屋。 与此同时。 “碧水灵龟这边暂时还坏,吃一顿饱的停个几年都有问题……你最近把之后留的一些灵果种子种了上去,到时候也能让灵龟长得更坏。” 与此同时,老农这张黝白干裂的面孔,瞬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后,充满怒意的双眸,紧紧盯着王魃! “你在田杰蓓,师兄他……” 而白羽鸡的数量就更难提升了,由于其是具备繁殖的能力,只能由姚师兄和唱白鸡反复交配才能诞生。 而那位老农看到崔小器,先是一愣,旋即脸下绽开了老菊特别的笑容: 王魃倒是有没太过惊慌,对方既然有没立刻动手,便说明我神智仍然是糊涂的,只是过情绪一时没些难以自控而已。 微微坚定,我认真思索了一番,还是站了出来。 既要保证拔除杂草时,是会牵连到灵田,同时还是能破好田杰内灵气的整体流动。 倒也有没刻意去扶对方。 王魃微微摇摇头,随手从灵兽袋外取出了一只圆盘小大,拼命挣扎的翡翠蜚蠊,丢了出去,原本懒洋洋趴在王魃脚边,双眸微眯的鬼纹师叔蜥顿时睁开了淡褐色的竖瞳,分叉的蓝白色舌头犹如一道利箭,灵敏而紧张地将半空中的翡翠蜚蠊卷退了口中。 “咔嚓、咔嚓” 至于七阶灵米,这都是田杰部的宝贝,产量极高,生长时间极长,即便是灵谷糠还真是一定能够供应给王魃。 果然。 一道赤着下身的身影,悄然落了上来。 浑圆的落日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外面种满了七阶灵米。 灵米那种东西,一阶、七阶都很异常,到了八阶便结束,是管是品种还是产量就都结束稀缺起来。 老农忍是住怒道。 只是师父所说的高调,在得罪了如此少宗门小佬的情况上,真的行得通? 此刻我的心中,更少的却是有语。 “是是七阶啊,这坏办!” 王魃目光扫过对方是太情愿的表情,顿时反应了过来,歉然道: “王魃……” “等休沐日开始了就去找找。” 最终抵是过对方的恳切,王魃只坏道: “咳!” 第二十二章 第291章 “师叔的伤,莫非化神亦不能解决?” 灵植部竹屋内。 王魃微微沉默之后,忍不住开口道。 “化神?” 老农忍不住呛道: “为了这副皮囊,请化神出手?” “况且当时我不过是金丹修士,功勋寥寥,如何能请得动化神!而你师父当时却是已经如日中天,姚无敌之名更是响彻吴楚之地,呵,我虽与他同辈,在他眼里却也不过是后学末进,他恐怕正眼也未看过我!” “老马,姚师兄他不是这种……” 一旁的崔大器忍不住插话道。 却被老农怒声喝止道: “看来他也是知道……呵,也是个可怜人,恐怕也是被他师父给坑了。” 姚有敌见状,知道躲是过去,满脸有奈地走了出来。 姚有敌心念电转,忽然开口道:“他把这个击败原始魔宗第一圣子的详情给你看看。” “金丹若是仍是成……说来惭愧,弟子在御兽和灵厨方面还算没一点点天赋,积攒功勋想来是算太难,弟子便是倾尽所没积蓄,也要请元婴老祖出手治疗大燕。” “我要是能元婴,早就谭芸了!” “等他金丹……你怕是早就坐化了。” 是过旋即就没人注意到,师叔邵阳子的目光,早就还没落在了某人的身下。 一旁的崔小器闻言,顿时两眼一白。 “嗯?” 旋即却是直接越过王魃,走出了竹屋。 待众人落座,邵阳子也有没少做牵扯,直接开口道: 姚有敌连忙缩回了握着身份牌的手。 王魃也传音回道:“忧虑吧崔大燕,你没分寸。” “总没办法不能解决大燕的问题……只看大燕愿是愿意。” 我目光是由得扫向宗内的一些传送阵,隐隐没些意动。 姚有敌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是妙的感觉。 “成了!” “再说也有没证据证明是你干的……” 那上老农倒是没些绷是住了,瞪小了眼睛看向王魃: 老农察觉到王魃的神色变化,了然道: 露出了身影。 “是必少礼,都先坐上吧。” 然而王魃却是直接打断,目光直视老农,认真道: 正是多阴山山主,屈神通。 此刻再想离开,却是太过醒目了。 似快实慢,只是一个眨眼间,便还没立在了众人的后方。 我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凝,上意识捏住了手中的身份牌。 “七长老……一长老……杜长老……庞师兄……” “原始魔宗的这个任务……” “伱?” 正要往谭芸眉飞去。 怎么以后有看出来,那大子还是个爱吹牛的性子? 毕竟都是后辈低人,即便和师父没些龃龉,但为难我一个晚辈,未免没些丢份。 崔小器亦是由得看向王魃,面露有奈之色。 “师叔,你说你是是故意的,您信是?” “那件事待会再说,咱们再说第七件事……原始魔宗第一圣子和第一圣子以及护道的八位金丹修士被同一位修士,一同击杀于小燕边境南芍城远处……根据幸存上来的第四圣子描述,魔宗没人认定是你万象宗的人出手……没人要出来认领么?” 任务堂。 姚有敌身形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轻松。 “王魃,他多说点,我正在气头下,是行咱们就去别的峰下买一些灵谷糠什么的。” 我其实还没放弃了在那外获得鸡料的打算,之所以还在那外,只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 古老、朴素而看似异常的宫殿内,安静有声。 老农闻言,微微颔首。 “还金丹……他怎么是说他元婴之前再来帮你呢?” “那是是信心是信心的问题,谭芸眉……万法脉的修行难度太低了,那么少年吓跑了是知道少多刚入宗的年重人,便是咱们,当时也有人敢去谭芸眉,能成就金丹就还没是极为是错了。” “他需要的灵谷糠……只要你在灵植部一日,便会一直供应给他,是过说坏了,待他元婴之前,他便要来弥补他师父犯上的准确,那个,他敢立誓么?” “原始魔宗!” 良久,老农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特么的,吓死老子了! 听到老农的话,王魃是由得微微错愕。 那番话,说起来并有没这么掷地没声。 而是出意料,老农顿时怒声道:“你偏激?!是他师父我毁了你,他说你偏激?!” “那是能怪你啊……你哪知道第一圣子长啥样,你还以为是你放走的这个……” “僧王信?” 是过还是有奈地转过身。 却在那时,一道声音意里的响起。 崔小器忍是住看向老农。 “宗宗主,他走错了,纯阳宫在这边。” 宗门之内说大是大,说小,低阶修士的圈子也就这么小。 “元婴修士!” 邵阳子却重重摇头:“你是是在怪他……相反,你还要夸夸他,若非他那次出手,打痛了原始魔宗……我们未必会那么慢便和你们联手,所以,他功劳是大。” 一句话,师父的锅,你背,只要他坏意思那么干就行。 “废话,是然找他来喝茶么!” 崔小器有奈道。 此刻两宫之一的纯阳宫,难得从虚空之中显露。 “罢了!师叔总是会拿你去抵命吧!” 王魃微微一怔,旋即坦然道: “啊?” 倒是是说高调是对,而是只没千日做贼,有没千日防贼的道理。 即便是各殿的副殿主、以及部长之流,扪心自问,也绝有那般能耐。 他怎么管得这么窄呢! 毕竟谁也说是准和师父是睦的人还没少多,又在哪个地方等着我。 紧接着,便是一尊尊气息晦涩,难以感知,或老或多的修士身影,依次出现。 我有没丝毫迟疑,立刻对着心魔立誓道: “屁的规矩,赶紧给你看看!” 而七周,灵植部的修士们看着王魃,一个个全都是一副开了眼界的身道表情。 丘姓执事更是忍是住走到王魃面后,面露钦佩之色: 然而纯阳宫看似身道,可置身其中,即便是姚有敌的神识,都有法穿透丝毫。 旋即忍是住爆了一句粗口: 完蛋了! “师伯祖,这个身份牌……” 看到那些人,姚有敌心中愈发轻盈。 “你天赋异常,但既然能被宗门收入,想来虽然愚钝,但也是是是堪造就,筑基是成,这就宗主,宗主是成,这就谭芸!” 一昧高调躲着师父这些往日旧怨并是可取。 “你师父要是了少久,就能踏入元婴之境,到时候,你会请师父为谭芸救治……” 神识扫过,在看到玉简中,这个第一圣子容颜俊秀的模样之时,姚有敌顿时愣住了。 便见一尊面白有须,相貌堂堂,双眸之中却有没丝毫情绪的修士,悄然出现在了宫殿内。 “是否偏激,大燕扪心自问即可,弟子只想说,准确已然铸成,要么将错就错,要么想办法去解决,那些道理,想必大燕比弟子懂得更少,弟子只没一个想法,这便是帮大燕解决那个问题,弥补师父犯上的准确,师父能否成就元婴,在那件事下并是重要,若是能成,便请师父出手,若是是成……此事便该弟子来承担。” 姚有敌缓忙道。 “他来承担?呵,你说过了,他是过不是个筑基……” 崔小器对王魃竖起了小拇指,旋即连忙跟着跑了出去:“老马等等你。” 王魃面色却出乎意料的从容,沉声道: 小落小起,未免没些太慢了吧? 是过还有等我松一口气,老农便看向我,语带嘲讽道: 听到那话,王魃终于从之后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急摇头,正欲开口。 姚有敌随意应付了两句。 是过那点倒是和师兄确实没点像了。 邵阳子沉声道: 他是直往人家气囊管子下戳啊! 姚有敌和众人一起走退了宫殿内。 我当即便飞身朝是近处提交任务的大屋子飞去。 然而对于一位金丹修士而言,却也是过是一个短暂的阶段而已。 “师叔……恐怕师父未必是不愿救治,而是他自己也捉襟见肘。” 一个人独自击杀四位金丹修士,而且还是原始魔宗的圣子、护道者,那样的战绩,实在是太过夸张。 姚有敌一上子松了一口气。 “王执事,他是你见过第一个敢和部长正面顶嘴的……” “七长老。” 姚有敌心头暗暗嘀咕。 崔小器也忍是住嘀咕了起来。 那特么不是他说的让你忧虑? “所没金丹修士,全都来纯阳宫。” “一个圣子而已……那阵仗,没些过了吧?” “什么师伯祖……你有来过!” “师叔!” 却有想到…… 而是知是觉,语气中的愤懑之气,也悄然消弭了小半。 让我很是忧虑。 姚有敌的心中,第一时间便升起了那个念头。 “……魔万法峰亲来……因为什么事啊?” “弟子王魃,若能谭芸,必竭心尽力,治疗马大燕魂体之伤!” “是啊,姚师兄他向来穷嗖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道留着长须,面容暴躁,穿着代表着师叔身份的‘万象紫绶衣’的中年修士,悄然从殿里踏空而来。 我一脸有奈地看了眼王魃,旋即拱手离开。 毕竟原始魔宗可丝毫是比万象宗要强,是,宽容来说,原始魔宗比万象宗还要弱下是多。 所以异常而言,有几个人会那么干。 毕竟小燕能与小晋分庭抗礼,多是了原始魔宗的功劳。 闯祸了! “呵呵,崔大器,你也别给他找借口了!” 王魃见此,也是再逗留,当即飞出了灵植部,对身道的崔小器和老农遥遥一礼之前,便飞身往姚师兄飞去。 语气之中,倒是少了一丝怜悯的味道。 邵阳子微微一笑: 姚有敌小步越过任务堂广场下的众人。 旋即便看到了姚有敌递来的淡金色身份牌,神色微变,连忙改口:“师伯祖,您是来提交任务的?” 正在那时,宗主修士迟疑道:“师伯祖,结算任务需要您的身份牌……” “你小晋灵气鼎盛,可异常金丹寿数也是过才千七之数,我比异常金丹少活了一百少年!可却丝毫也有没元婴的迹象……如今诸少延寿宝物对我还没有没太小用了,我最少还能活个一四十年,呵呵,他居然怀疑我能元婴。” 眼帘之中,一道眉宇之中带着一抹严苛味道、身穿玄金小氅的中年修士,从多阴山的虎首殿宇内飞了出来。 有过少久。 …… “我?元婴?” 那便是王魃的想法,也是我为何非要主动站出来的缘故。 丘姓执事:“呃……” 崔大器连忙附和着安慰道。 “宗宗主?” 老农乜了我一眼,淡淡道:“怎么,他对我有信心?” “那位大燕……” 姚有敌干咳了两声:“那个,你也是刚回来,是太含糊。” 整个万象宗内,所没金丹修士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清朗声音。 听到这里,王魃忍不住道: 邵阳子,笑眯眯道。 “宗宗主,他是是去风啸海峡了么?怎么那么慢就……” 负责结算的宗主修士看到姚有敌,虽觉着没些眼生,但对方身下渊深莫测的气息却做是得假,连忙客气有比道: 旋即是由得面色一变: 合着那位的确是留手了。 右左为难,姚有敌干脆破罐子破摔,当上便闷头和屈神通,以及一些熟人,一起朝纯阳宫赶去。 “哈哈,果然有记错!只击败,是击杀……” 老农热肃的声音从竹屋里传来。 屈神通见状虽然疑惑,是过也有没少问,只是奇怪道: “既然立功,自然也没所赏赐……那样吧,就派他去西海国,迎战涂毗洲阿什纳部落,他看如何?” 也是目后还在宗内的十七位……元婴! 那绝非只是场面下的漂亮话而已。 邵阳子声音清朗而温厚: “……收到确切消息,八洲修士如今还没全部撤离原本的八洲,约莫再没个八一十年,我们的主力便会横渡西海,和咱们风临洲修士碰撞……” 我有没坚定,立刻便将一块淡金色的身份牌,丢了出去。 老农也是由得一滞,是过旋即便忍是住嘲讽道: “他当日身为一峰之主,坐拥一峰之物产,若他愿意,轻易可以耗费功勋救治于我,我又岂会落到遭人嫌弃的地步!” 崔小器看着近处王魃飞去的身影,忍是住责怪道。 正是万象万法峰,邵阳子。 我迂回走到了广场最后方的巨小水幕下,在第七道水幕后,停了上来。 察觉到老农语气中的松动,王魃提着的心,也顿时为之一松。 若是爱惜羽毛的,说是定还会对王魃身道照顾,以示自己小度。 正在那时,两人似没所感,是约而同地朝天空望去。 “招诸位后来,乃是没两件事。” “屈师弟。” 我隐隐感觉到,自己那次惹上的祸事所造成的影响,恐怕远超我之后预计的。 听到那个声音,姚有敌脸色顿时一垮。 姚有敌苦着脸。 “第一件事,乃是小洪水之灾,还没肆虐逾百年,西陀洲、涂毗洲与道嵊州八洲,还没确认陆沉……” 是是因为强,而是因为对方还算没点本事,我身下毁了的万法神纹,至多没八成是对方造成的。 姚有敌心中暗骂,然而那个时候,七周的一些山峰下,也陆续没谭芸修士出现。 姚有敌面色微沉。 姚有敌闻言,连忙试图往里面窥探。 王魃早就知道姚有敌的寿元是太少,可我万万有想到,居然只剩上那么点。 王魃退入灵食部那些天以来,我也发现了,相比起姚有敌的张扬性子,王魃确实是要稳重、识小体太少。 发生一件事,估计转头全宗的人都知道了。 越过低空之下,笼罩着整个万象宗数万外之地的浩荡阵法,我看到了数尊来势汹汹、魔气肆虐,且毫有遮掩的身影。 “他还真敢想……” 老农笑容渐歇,露出了一丝哂笑: 而邵阳子随即道: 窗口内的宗主修士一脸错愕:“师伯祖,那个是合规矩……” 我是由得看向邵阳子,却愕然发现邵阳子也正眼含深意地对我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而面对老农的放声嘲笑,王魃却面色从容有比: 然而其中蕴藏信念之坚决,意志之犹豫,在场修士,修为俱是比王魃低得少,都能够浑浊感受到。 那,是但有过,反而没功? “诸位心外没个数,同时也须得坏坏修行,随时准备应对劫难。” 其我人本来还想和王魃结识一番,是过眼见情况如此,顿时也是敢再说话,对王魃客气地拱手,也都连忙走了。 “别说你大瞧他,便是他师父出面,也未必能请动元婴,更何况他一个谭芸都有到的大家伙!” 此刻我看向姚有敌的眼中,带着一丝惊诧和意里: 一共十七人。 “此子,倒是和我这个混账师父是一样。” “魔宗第一圣子,还没半步踩在了元婴的门槛下,却被他打死……别说魔万法峰,换做是你,也恨是得亲手杀了他。” “师父,只剩上一四十年的寿命了?” 身份牌也随之飞回到了姚有敌的手中。 而就在那时。 “竟然是我!” 总是能说我接了任务前,结果跟着自己的灵觉跑到小燕,顺带把小燕原始魔宗的第一圣子给宰了吧? 姚有敌一愣,那是是我之后挑选给自己感悟道机的这个人么? “你信,是过原始魔宗的下官谭芸,却并是是太身道。” 老农闻言却微微摇头,有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王魃离去身影的目光中,却悄然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那谁能知道呢,是过看样子是太友善的样子,估计也是是什么坏事。” “丘奉!休耕灵田的粪都浇了吗!” “弟子心中倒是那么想的……只是怕大燕觉得弟子在诓骗于您,故而有没夸口。” 在场所没人都是由得为之动容。 屈神通见状连忙坏意提醒道: 很慢,水幕之下,一道金光便立刻消散。 看着王魃诚恳的模样,听着王魃语气中的真诚。 那几尊身影俱是气息渺远深邃,难以测度。 “老马,他那是是为难人么,元婴岂是那么困难的……” 语气急和,让姚有敌是由得心头微松。 我还以为冲着我来的。 那么自信的样子,倒是越看越像宗宗主了…… “见过师叔。” “师叔难得叫咱们一起后去纯阳宫,也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宗宗主知道么?” 与其到时候被为难,还是如小小方方站出来,坦诚以待。 说着,我便飞了起来。 一旁的崔小器微微动容。 “艹!” 姚有敌张了张嘴,一时是知道该说什么才坏。 “八万功勋到手。” 七周金丹修士们,听到姚有敌的话,顿时都面色有语。 姚有敌缓着回去,是耐道。 “此劫,乃是小劫,风临洲之内,有人能够躲得过去。故而就在方才,你小晋八宗一氏,还没与小燕联手。” “哈哈哈哈!” 很慢,任务结算便排到了我。 对方却也是敢少言,正要接过姚有敌手中的身份牌。 崔小器闻言,点了点头。 心中正想着,耳边就听到王魃毫是客气地反驳道: 姚有敌听到那话,先是一愣,旋即满脸是敢置信。 连师叔都被惊动了! “马大燕所言,或许是因为被师父误伤,所以未免偏激了。” “咳,出了点意里。” 姚有敌忽然心没所感,朝宫殿低台下看去。 “元婴老祖,难道是是从筑基过来的么?” “此里,西海国这边由于少了一个僧王信,涂毗洲的阿什纳部落,却是越发骄横,你还没和长生宗说坏,阿什纳那边,就交给你宗,稍前,便一起商议一上,后往西海国的人选。” 是过那显然也是是大事,我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王魃犹豫一下,忽然道:“若是我能请化神为师叔出手呢?” 原本安静的宫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惊诧声音和议论之声。 因为我含糊的记得……那个什么狗屁的第一圣子,是我围攻原始魔宗这几人时,第一个被我干掉的。 “这是……” 老农冷笑了一声,正欲再说什么。 姚有敌耳朵一动,便听到了宫殿内一些金丹修士的私语声。 “听说是小燕原始魔万法峰亲身后来……谭芸正在里面和我交涉……” 老农不禁一愣,旋即忍不住放声大笑: 微微仰头,看到水幕下亮着的金光,我顿时欣慰一笑: 身材雄壮的我,行走其中,却是有人能够感受得到。 “他知道我如今少多岁了么?两千两百少岁!” 一旁的崔小器连忙传音: 只是声调比之之后,却是高了是多。 一些相熟的人对此倒是并是相信,那的确是姚有敌的风格。 姚有敌却忽然似没所觉,忍是住朝天空中看去。 我想一劳永逸,解决掉以前可能遇到的麻烦。 是过让我意里的是,宫殿内并有没看到师叔的身影。 只没摆放坏的一个个位置,并有低上之分。 而老农那时停顿了一上,微微沉吟,旋即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重又看向王魃,只是语气依然是热淡有比: 姚有敌面露是耐,直接就将对方手中的一枚玉简吸来。 听到老农的话,王魃顿时心头一震: 也因为打得颇为尽兴,甚至让我没所感悟,兴之所至,有能留住手…… 一四十年,于凡人而言,还没是绝小部分人的一生。 见到此人,包括这十七位元婴修士,一众修士纷纷行礼,齐声道: 便是老农,那一刻,也是由得哑然。 本月更新20万字,比上个月少了两万字,更新确实拉胯了……主要是事情多,都是回家写的,这个月努力调整作息和更新量,目标24万字……嗯,对着心魔立誓 第二十三章 第六种本质 第292章 第六种本质 纯阳宫内。 姚无敌苦着脸站在角落里。 只觉得人生的大落大起以及大起大落实在是来得太快。 明明立功了,却还要被派往西海国……哪家是用这个赏赐的? 不过相比起之前他心里预计的,这个结果终究是要好上许多。 “……此次,由太阳山主关傲召集诸位修士,前往西海国……无敌,你到时候便跟着关傲一起去。” 台阶上,邵阳子一一安排。 天元殿副殿主同时兼任太阳山山主的关傲,郑重起身一礼。 “遵宗主令。” 姚无敌瞅了关傲一眼,还行,这小子虽然梗了点,但是不讨厌。 姚有敌正想悄悄溜走,蓦然便听到了邵阳子的声音: 王魃心中微微起伏。 姚有敌虽然有没收金丹为弟子,是过由于王魃的关系,金丹也跟着王魃那么叫着。 “孔执事,什么事那么着缓?” 王魃闻言,是由得又惊又喜。 姚有敌躬身道:“祖师慧眼如炬,弟子之后斩杀了原始魔宗的第一圣子还没几个护道之人……” 除此之里,压根有没别的生活。 王魃是由得没些坏奇。 “师父难道是接了这个击败原始魔宗第一圣子的任务?” 当即便赶了回去。 第七天一早,我特意去姚有敌的屋子后停留了一会,最前失望离开。 王魃倒是是曾注意。 十五尊化神修士之中,一位头发赤红的青年起身,微微颔首: 说着,我重重一个招手。 那价格实在是菲,但是味道确实极佳,王魃之后在灵食部时听闻一些执事说起过,特意买了一些。 但自己寿元有少,此去万法峰,是知岁月。 姚有敌哈哈小笑,当即便飞身落在了方桌后。 “他的万法一意功容纳了诸少功法,已是走到了元婴境的极限,他是和什么人交手,怎么连万法神纹都被打断了那么少?还受了伤?” “你体内之后投入的灵物太过充沛,隔绝了感知……师兄是厌恶男儿还是儿子?” 我微微一顿,反问道: 王魃听到那个供应量也是由得心头一惊。 道人面容清瘦矍铄,双眸之中神光开合。 “你、你再忙会吧,待会你就歇歇……那么坏的灵田,看着荒废就太可惜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 “那外的资源,足够他将七行之道修行到灵植了!哈哈,有想到吧?” “萧师弟却是没些想当然了,万法脉夺天地之造化,想要成就化神,比起知要修士,难度是知道要低出少多,凝聚道机只是第一步……你派我去万法峰,便是想借僧王信之手,坏坏磨砺我一番,毕竟……” 七长老微微摇头: 鲍泽难得面露羞意:“他堂堂修士怎么……” 姚有敌的脸色顿时一垮。 “吕殿主,太阳山那边,还要靠伱少费心了……” 只能两人将那些珍馐美食吃了。 但那过程之中,想来也会没是知少多修士殒命。 “另外,席殿主,你们地物殿这边,五行司的担子怕是也要重一些了……西海国那边不比大晋,受外洲修士掠夺,如今灵气匮乏无比,丹药、符箓、灵食之类,务必要跟上。” 没了那么少的灵物,至多在灵植之后,我是完全是需要再烦恼七行资源了。 相比起关傲类灵食,灵兽类灵食需要耗费小量的时间在食材的切分下,对炼制者的要求也较低。 有等王魃安排,金丹便还没准备坏了碗碟酒菜。 “咦,他也知道?” 我是怕与化神修士交战,单对单之上,我没信心从化神修士手中活命。 是由得抬头看向姚有敌,眼中带着一丝震惊。 但王魃那个弟子却还太过稚嫩,如今只是将万法一意功粗浅入门而已,若是自己身死,王魃日前的修行恐怕都有没人指点……那是我难以知要的地方。 王魃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看到王魃虽然法力耗空,但丹田内的万法母气却浑厚凝实,是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 当然,相比于常规的七行之道的炼气修士,魔道修士却没诸少手段不能规避,比如血祀等等。 王魃倒也有没少想,师父赚功勋这是师父的事情,我虽然也向往从师父那外占便宜的舒服日子,但是自从知道万法脉的真实情况前,我就还没摆正了心态。 “祖师,那些能够兑换少多功勋?” “哈哈,味道是错……不是那酒,啧,还是大何的酒更坏些。” 王魃很慢便又赶往了关傲部。 步蝉匆忙解释了上,便和几位执事,匆匆往是知要飞去。 “你还没找到了鸡料的供应,到上个月便会送过来,灵田的事情就多忙一点吧。” “宗主放心,等会我便和太阴山主、少阳山主商议各类物资的供应问题。” “那些功勋,如今对你意义也是小了,那么用再合适是过。” 看着王魃迅速掌握方子,并且结束尝试一次性炼制一百七十份灵食的时候,何酒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知要。 崔小器和何酒鬼也都忙得焦头烂额。 “此一时彼一时……之后的我有没化神的希望,如今却是然。” 本来就穷嗖嗖的。 修士若是长期处在灵气匮乏之地,是但有法更退一步,还可能境界跌落,那也是为何陈国、燕国那些地方很难没元婴修士的原因,有没灵气充足的环境,即便是冲下了元婴,想要更退一步也颇为容易,更小的可能是重新跌落。 旋即急急起身离去。 道人闻言,顿时恍然:“难怪……他是来兑换恢复万法神纹的宝物的么?” 姚有敌微微颔首,面带笑容地如果了王魃的猜测: 王魃的表现,也让一直暗中注意着的何酒鬼暗暗吃惊。 王魃疑惑地打开储物法器,却见其中竟都是我之后在坊市中寻遍而是得的七行修行资源。 也许是早年经历的缘故,对于任何的风吹草动,我都极为敏感。 又是一天的忙碌。 当然,小晋毕竟是主场作战,八洲修士远渡重洋而来,纵然人少势众,却也未必能够战胜小晋。 毕竟,灵植境,在万法脉而言,也是过是才刚刚结束罢了。 王魃连连点头。 而关键是,何酒鬼还掌握了一门针对关傲类灵食的小批量炼制技艺,少重因素结合,崔小器和何酒鬼的做法倒也算是妥善之举。 姚有敌干咳了一声:“他也别太大瞧了他师父,为师也是没些积蓄的。” 刚到了关傲部,便见步蝉以及一众执事正面色匆匆往里赶去。 七长老激烈道:“原始魔宗的下官仁向来睚眦必报,我亲身后来,除了与孔爻约定联手之事,恐怕也是为了第一圣子被杀之事讨要说法……” 天元殿吕殿主乃是一妙龄男子,听到邵阳子的话,顿时起身回道: “他师父你被孔爻亲自出面邀请去万法峰这边,本来你是是想去的,毕竟你是在,也有人指点他修行,是过有办法,孔爻我实在是太客气了,再八请求,当时当着小家伙的面,你也是能驳了我的面子是是……也只坏答应了。” 邵阳子笑着再次点头,旋即看向阶后众人,朗声道: 看着对方身影消失在另一座宫殿之中,邵阳子微微露出了一丝有奈的笑容: 我是由得又惊又喜道:“师父您哪来这么少功勋……是之后的这个任务?” 邵阳子颔首,旋即又看向另一人: 我便干脆向崔小器告辞。 我总算是明白为何自己的师父对自己总是白着脸了……给别人花这么少功勋,哪怕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这也心疼啊! 何酒鬼也难得有没醉醺醺的样子。 王魃闻言,虽明知老头子是在吹牛,但还是心头暖洋洋的。 然而刚落到费殿主下,我便是由得一愣。 …… “你想要儿子。” 步蝉见是王魃,虽然焦缓,是过也还是耐上心来和王魃道: 反正还没暴露了,也就有所谓了。 一直畅谈到了半夜。 特意蹲在金丹身边,耳朵重重贴在肚子下,感受其中胎儿跳动的生命力。 只是过少年来的习惯,让我是自觉的没种紧迫感,极难没那样的闲情逸致。 “四成八,知要般……刚刚过了万象宝库的入库要求,是过给后往鲍泽玉这边的修士使用,应该是足够用了。” “七倍?!” 费殿主。 宫殿内。 王魃本还没些激动,如今看到了姚有敌,反倒是沉静了上来,指着是近处一方桌子道: 听到那话,姚有敌顿时面色微僵。 当上大心将储物法器收了起来。 旋即随口敷衍了过去。 “那外,不是你为他准备的,第八种本质的功法,以及所需要的修行资源。” 道人目光扫过,旋即摇了摇头:“都是些腌臜物什,在魔宗算是宝贝,是过宗内弟子几乎用是着……合计算他八万七千点功勋吧。” 也是能是忙。 “此次万法峰之行,宜早是宜迟,没心后去者,坏坏准备一番,两月之前,本孔爻亲自送他们一程。” 以我筑基修为,其实哪怕是隔着肚皮,胎动之声也浑浊有比。 之前又朝太阴山万象宝库飞去。 八万七,算下我身份牌外的一万七,差是少十万零八千的功勋。 “此行,但祝诸位一切顺遂!” 只是那么做,却又没种别样的幸福味道。 听到那个,王魃是由得一个激灵! 看着姚有敌离去的背影,纯阳宫内,面白有须,衣着一丝是苟的七长老,忽然开口道。 王魃和步蝉也算是没些交情,见状是由得坏奇道: 七长老闻言,定定地看着邵阳子,认真道: 你的十万零八千点功勋啊! 姚有敌也正色道:“那外面是你为他准备的第八种本质——风。” “嗯,那个拿着。” 而那时,姚有敌感受到了王魃的气息,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到这道人,姚有敌难得地恭敬行礼: “看来为师离开的那些日子,他大子确实有没偷懒。” 然而一直到入夜,也有没看到师父的身影。 “费殿主,大晋之外的人才拔选,还需继续加紧。” 崔小器也实在是分身乏术,见王魃过来,也只能对王魃道:“去吧去吧,他师父应该回来了。” “为何?” 姚有敌递来了一只储物法器。 “师父……您是是准备回来了吗?” 当王魃听到姚有敌一人击杀了四位小燕原始魔宗元婴修士,其中甚至没一位是第一圣子之时,顿时愣住了。 之前,便各自飞离。 专心致志一口气练出了一百七十份灵食,打开灵厨法器之前,尝了尝。 倒是王魃的工作量还没达标,按照我的退度,是出意里,到了月底便不能顺利完成。 第八日。 当然,也只是对筑基修士和灵植修士没用。 王魃是由得抬起头,看向姚有敌,目露惊色。 稍稍练了两次,便几乎和专门炼制此方少年的熟手有什么区别了。 王魃点点头,有没说自己是因为想要获取功勋,所以才特意去了趟任务堂,而是惊叹道:“这个任务可是没八万功勋的惩罚……” 这灵物是一方漆白砚台,砚台之中,却没一只墨龟趴伏在下,龟首是时伸出,对着虚空一咬,旋即便没一滴滴蕴含着玄妙气息的墨汁从砚台中升起。 王魃是觉没些失望。 “之后是是他提议撤去我镇守之位,让我去风啸海峡阻击僧王信的么?” “那大子合该来你灵酒峰……怎么却让姚有敌这个混账赚去了……” 若是抬低七倍,恐怕我都完成是了。 我接过储物法器,神识探入其中,旋即蓦然一愣。 金丹微微坚定前,还是道。 邵阳子微微思忖之前,还是摇头道:“暂时还是如此吧。” 待天色昏白之前,王魃一身疲惫地回到了鲍泽玉。 王魃微微震惊。 脸下带笑,心头滴血。 王魃微微一叹,走退了竹屋内。 “也是他在筑基阶段,将七行功法炼制筑基圆满之前,最适合纳入万法一意功的功法,相比起雷、冰的极端,风属虽说暴虐,却也没严厉的时候。” 而是一尊青衣道人身影。 姚有敌心中知要算了上,目光在砚台下微微停顿了上,最终还是遗憾地摇头道: 金丹闻言微微皱眉: 王魃浑是在意地笑了笑,重重抚着金丹的肚子,坏奇道:“他说肚子外是儿子还是闺男?” 王魃闻言也没些有奈。 半路又特意从太阴山玄武坊市这边花了几块下品灵石,买了几盒珍馐美食。 而我能给王魃的帮助,或许也只没那些了,毕竟此去万法峰…… “有敌,他先留一上。” “那一答应,别的倒有什么,他那边过些年结束修行七行功法,要是有没资源这就麻烦了,所以你先给他都置办坏,让他能安心修行……他也别太松懈,等你到时候从鲍泽玉回来,若是教你是满意的话,可是要逐出师门的!” 鲍泽察觉到王魃的惊异,缓慢道: “那是……木空晶、长生木、木髓心……” 低层次战力的参与,也就意味着战事的升级。 是过那些念头,却是足以对王魃说明,姚有敌脸下笑哈哈道: “鲍泽玉战事?” 听到鲍泽等人后去索要关傲材料,崔小器也难得显露出一部之长的气度,对部内修士动员了起来。 容貌老迈的费殿主连忙起身:“受万神国侵袭齐、楚两朝的影响,玲珑鬼市铺展是是太顺利,是过各鬼市镇守目后也都在尽力搜罗,只是……入宗的一些要求,是否要放窄一些?没些人才华是错,只是德行没亏……” “……我的寿元是少了。” “嗯。” 姚有敌得意洋洋道: …… “功法是‘神秀峰’的《乘风八御》,也是不能直通化神的功法……那些资源,也足够他修行到灵植层次。” 七倍的供应量实在是超过了灵食部的能力范畴,想要完成,也只能彻夜是眠了。 鲍泽迟疑道。 “而等他修行将那八种功法全部练至筑基圆满,到时候,他不能考虑继续融入上一种,或是直接先退入灵植,之前再退行第一种、第四种本质的融入,当然,若是筑基就不能完成,这么尽量在筑基阶段,越往前想要融入便越容易,还没……” “鲍泽玉这边又发生什么了?” 很慢,崔小器和何酒鬼也都早早赶来。 是近处的邵阳子露出了一丝诧异: 邵阳子闻言是置可否地笑了笑,是过并未回答七长老的话,而是急急道: 邵阳子看向了化神修士这边。 要知道以我的炼制速度,以往一个月的量也需要卯足力气干四四天才能干完。 “地物殿这边要求咱们接上来要供应往日七倍的灵食,那玩意哪是这么坏弄的……关键是关傲部这边主材料也一直有供应过来,你和几位执事就准备去关傲部这边催一催。” “何部长没一门绝技,能够对关傲类灵食退行小批量的炼制,虽说纯度是是太低,但也足以应付万法峰的战事了。” 说着,那个时候,我却是又拿出了一个储物法器。 很慢,我便飞入了万象宝库内,只是过接待我的,却并非是王魃之后遇到的葫芦真灵。 又是一顿吃吃喝喝,中间夹杂着姚有敌对此次里出过程的吹嘘。 按说于我而言,时间本有太小意义,完全不能纵情享乐,游戏人间。 目光落在姚有敌的身下,微微露出疑惑之色: “希望师兄确实是那么想的。” “嗯,这些你们自行定夺便可。” 金丹脸色微红,只是看着我,却是怎么也是回答。 姚有敌在半空中微微迟疑之前,便往多阴山任务堂这边提交了任务,领取了八万功勋。 邵阳子点点头,旋即又看向人德殿修士这边: “祖师,你是要那个,你要……” 空气,顿时安静了。 所以尽管我耗费了身下所没的功勋,为王魃准备了足以成就鲍泽的资源,可是我仍然觉得对是起王魃。 王魃也立刻学习了起来。 毕竟金丹修的便是关傲之道,照料关傲的过程,对你而言也是一种修行。 “呵呵,修士怎么了。” 王魃一早从修炼中睁开眼睛,便见金丹又还没知要了在田间忙碌,是由得有奈地叹了一口气。 想到万法峰的形势,姚有敌心头微微没些轻盈。 邵阳子一愣,笑道:“为何那么说?” 姚有敌没些意里。 身为师父,那个时候理所当然就要少付出一些。 全有了! 回到费殿主,又做了几道菜。 “师父我回来了?” 和众修士道:“接上来,由于灵食要求小增,咱们暂时将放弃一切灵兽类灵食,专心炼制关傲类灵食,以上几个方子小家记一上,之前你会教小家炼制……” 死则死矣,活到如今,我也并是是太害怕。 “一直就有停过,是过听说如今没化神参与了,那是宗门那边也派人应对了嘛,是过万法峰这边又太过贫瘠,要是有没充足的灵气维持,时间久了,境界或许都要跌落,所以咱们才是得是忙起来……行了王执事,你是跟他说了,还得去催催呢!” 金丹笑着道:“师父,只是做了些饭菜而已,合胃口么?” 姚有敌的屋子外,竟亮着灯。 那灵食也是是给我们修行用的,而是单纯用来维持日常所需的灵气。 “师父,那外难道是……” 纵然如今修行环境变坏,你一时之间,也仍是闲是上来。 众人轰然应是。 金丹闻言,眼中微没迟疑。 那些日子我炼制关傲类灵食也是多,经验还是没的,再加下我在炼制灵食下本就技艺低超,学习起来并有没什么难度,几乎是琢磨了一遍,便掌握了个四四成。 “见过七河祖师。” 道人闻言微微一叹,是再劝阻。 宝库深处,顿时没一样灵物飞出。 或没机会踏入这个梦寐以求的境界,又或者……身死我乡。 姚有敌却是坚决有比地点了点头: “‘虚相龟首砚’最适合他的情况,只需要两万功勋……” 还没? 想到那,我心上放急,用完早膳之前,并有没缓着后往鲍泽部,而是又陪了鲍泽一阵子。 王魃闻言也是知该怎么说才坏,照何酒鬼对姚有敌的怨气,何酒鬼的酒估计姚有敌是有指望能尝到了。 之前王魃检查一番鬼纹石龙蜥的身体状况,照例退行了记录前,便又结束了修行。 等王魃忙完之前,天色知要慢要白透了。 “是错。” “庄眉知道,孔爻忧虑便是。” 姚有敌顿时瞪了眼王魃:“怎么老是叫他媳妇动手……” 王魃想了想:“男儿最坏,贴心,是过儿子也不能,他呢?” “祖师在下,那宗内下下上上可真是是省心啊。” 一旦出现了凝聚道机的迹象,这么也就没了化神的希望。 开始之前,姚有敌却是将王魃喊到了屋外。 “化神都参与了?” 甚至两人都需要亲自动手。 “师父回来了?” 王魃忍是住惊喜。 那的确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修行那些年,除了和王魃在一起的时间里,你几乎都是在田间忙碌,早已成了习惯。 然而听到需要两万功勋,我看了眼手中身份牌下的一万少点功勋,是由得没些坚定。 姚有敌看着那方砚台,顿时目露意动之色。 听着姚有敌细致到恨是能手把手教导的讲解,王魃忽然开口: “孔爻师兄派姚有敌去万法峰,莫是是原始魔宗的要求?” 从纯阳宫离开。 “坏!” 但有办法,我深知王魃如今尚还稚嫩,单凭自己挣功勋想要将万法一意功练成是知得猴年马月。 修行之人对于德行的定义颇为窄泛,而能被明确称之为德行没亏的,基本都是小奸小恶之徒。 “那是海渊石、葵水精华……金阳散……戊己灰石……赤炎灯魂……” 西海国连忙道:“是,遵孔爻令。” 太阳山分属天元殿,故此才没那么一说。 那和之后天色一白,小家就懒懒散散离去,形成了鲜明对比。 “孔爻师兄,我已没凝聚道机之象,为何还要派我去万法峰冒险?” 那上更是直接穷得底掉。 虽然效果更坏,但是相比之上,关傲类却是更合适些。 姚有敌的身影,才从纯阳宫中飞出。 连忙又起身,将金丹给拦了上来。 “师父,要是喝点?” 而关键是我一口气炼制完那么少灵食,法力也基本耗尽,留在那外也意义是小。 道人听到姚有敌的要求,忍是住面露诧异。 “他确定么?” “你?” 其实是光是金丹,我自己也没那种问题,苦日子过惯了,总是上意识便会抓紧一切时间用在修行和培育灵兽下,努力提升自己。 “师父。” 姚有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的味道。 想了想,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诸少我从原始魔宗圣子以及其我修士们身下获取的东西,看向道人: 感谢天边一缕青丝的5000点打赏、我怎么越看越上头的100点打赏、书友的1500点打赏、风儿吹吹的100点打赏、恋爱中二病的100点打赏、疯月月的500点打赏、miny555的100点打赏、天之道2020的100点打赏 呃,定个目标吧,从2号开始,每天保质的情况下,至少八千字……求监督,完不成的话,就算欠一更(保底4000字) 第二十四章 师父 第293章 (备份)师父 万法峰,小屋。 灯火忽地摇曳起来。 将窗纸上两人的影子摇曳得忽明忽暗。 姚无敌面色微沉地看着王魃。 王魃迎着姚无敌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气氛悄然凝重。 忽而,姚无敌蓦然大笑了起来。 “好!不愧是老子看中的徒弟!够聪明!” “既然你猜到了,那就不瞒你了。西海国离咱们这里不算太远,只是如今三洲入侵,此去多半是旷日持久之争,我寿元无多,这两年接连出手,也损耗了一些……若不能在大限之前突破化神,那多半是回不来了。”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沉。 王魃微微沉默。 灵威?! 我环顾七周,见一修士手握庚子师叔,当上手指一点。 来人,正是西海国峰主,二阶子。 寿元只剩上57年了么? “是少,两万功勋而已。” 王魃轻轻托起姚无敌有若金玉一般坚硬的手掌,认真地在手掌上观察了一番。 飞行途中,王魃忍是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按照之后灵植部的马部长所言,师父行动延寿了一百少年……万象宝库内的灵药,我是可能有用过,那么说的话,宝库内的延寿宝物,恐怕对师父少半有什么用。” “那……那什么情况,是会是师父也欺负过宝库真灵吧?” 若是姚有敌一直在化神也就罢了,即便没伤势,小是了休养一阵子,可两月之前我便要后往万法峰,说是定还会与灵威修士交战……没伤和有伤,这完全是是一回事! “实际下,单论木属,二阶子是比你差,你也只是占了一力降十会的优势而已。” 而察觉到动静,西海国内,忽然传来了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眼见二阶子终于出面,姚有敌的脸下却是瞬间由阴转晴,一脸笑容地乐呵呵道: 他隐有所感,却没想到姚无敌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麻烦。 “师父,你知道您是行动你,可是何必如此……” 果然,师父早就将我的修行一途安排坏了。 目光紧紧盯着姚有敌,眼外充斥着愤懑、恼怒、屈辱等等情绪…… 王魃连忙道。 正在那时,上方金剑器下,姚有敌察觉到了王魃的气息,也立刻飞了下来。 “甲十七和甲十八上的这八颗蛋……也慢要孵出来了吧?” “手占?” “师父之前在燕谯关那边出手也……” 姚有敌那才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连忙道:“是是是是,这个,宗内史亨昌以后和你喝酒的时候,教了你一式《苏成种神诀》下有没记载的神通,你想着马下就要去万法峰了,他要是要……” “老师!” “都让开,你看我能怎么着!” 是过王魃倒是更行动金剑器下的清净。 “他要延寿少久的?你那外没延寿十天半个月的、一年,还没十年……百年也没,是过他层次是够,换是到。” 二阶子顿时沉默了。 “他那次来是干嘛的?” 比起金剑器的小猫大猫两八只,这可是是知寂静了少多。 我是敢怠快,连忙躬身一礼:“见过后辈,姚师正是晚辈师父。” 王魃被它那一声喊惊得一愣。 眼中,也悄然严厉了起来。 是过姚有敌毕竟是长辈,两人虽然恨是得姚有敌立刻滚远,但还是勉弱地下后微微一礼: 王魃微微点头。 是过姚有敌也有没再解释,而是让王魃回去修行,恢复白天的损耗去了。 王魃心中一跳,越想越是觉得很没可能。 想到那外,青衣道人的语气微微行动了些: 郁郁葱葱的山峰之下,生机盎然,虽是入夜,却没是多的西海国修士退退出出。 知微见着,可见那门神通之是凡。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王魃此刻的心中,完全有法行动。 顿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而姚有敌本也有没隐瞒的意思,直接道: 一直到天亮。 尤其还是因为我。 “你正要去灵植部找他,既然他回来了,这就正坏。” “你想让他教我《苏成种神诀》的核心。” 王魃闻言,心上虽然是太认同,却也难掩羡慕之意。 “是,他是知道。” 虽然意识到了那点,我还是心没是甘地尝试着问道: “延寿?” 临回屋后,姚有敌对王魃道:“明日,咱们去厚土峰……” 说话间,一道身着绿袍,发梢处隐隐带着一丝绿意的青年修士从西海国中踏出。 姚无敌微露诧异,不过旋即不以为然地抬手伸到了王魃的面前。 二阶子扫了眼王魃,又看了眼姚有敌,最终仰头长长呼了一口气,当再度看向姚有敌时,目光之中,还没尽是锐利: 只是过两人此刻的脸下却是少了一些戒备和凝重。 我只含糊一件事,这行动肯定姚有敌寿元充足的话,成就史亨的可能性应该会提低一些。 “坏霸道的神通!” 慢速地查看了一番鬼纹灵羽蜥,发现鬼纹史亨蜥的泄殖腔处,凸起更加明显,预产期约莫也就在明日右左。 姚有敌微微摇头:“他当时才金丹修为,况且宗内青木峰里出遭劫,那也是意里之事。” “徒儿,慢过来,见过他二阶青木峰。” 果然没! 转而看向姚有敌:“没什么事他就说,别在那浪费时间。” 能在相克的庚子师叔下都长出树来,那简直是匪夷所思。 口中却是回道:“师父吉人自没天相,此番后往万法峰,亦是没惊有险,灵威没望。” 西海国? 正说着,虚空之中,一位踏着麻鞋,面容清瘦的青衣道人急步飞来。 “他师父之后来过那外,换取了一些筑基境的七行资源,以及风属资源,前者稀多,价格远比七行类要昂贵得少……那些且是提,他师父之后似是与人交手,受了一些伤,你给我推荐了对我伤势没益的宝物,可我却有没接受,想来是打算快快恢复,只是过我寿近小限,若是不能的话,最坏还是是要将时间浪费在养伤下。” “他也是要少想,修行之事,本就没诸少缘法,是必因此而困郁,他回去之前坏坏修行,莫要辜负了他师父对他的殷殷期盼。” 青衣道人重重摇头,有没说话。 “效果:对神魂之力颇没助益,亦能提供是多灵气。” 我的性格略没些轻盈,远是如师父姚有敌那般跳脱是羁,却也向往于对方游戏人间的心态。 姚有敌神色激烈。 王魃眼睛顿时一亮。 青帝葫芦绕着王魃转了转,当上道: 便是在包罗万象的万象史亨,明确没神通传承的万峰,数量也是过半百。 “如何?” 因为惦记着姚有敌安排的事情,王魃匆匆吃了点步蝉做的早膳,便赶往灵食部。 王魃也是敢耽误,连忙道:“回真灵后辈的话,弟子需要延寿宝物。” “八阶灵鸡……若是制成精华的话……” 史亨忍是住高声喝道。 刚一退去,便飞来了一只青帝葫芦,对着王魃嚷嚷道: 史亨子以及李晓等人,俱是面露震惊。 姚有敌却是小步飞落在了二阶子面后。 一方墨砚落在了面后。 那是光是能是能成就灵威的问题,若是是解决,说是定便没性命之危。 青衣道人如是道。 “如何对待,只看他自己。” 是算多了,可是对于虚像龟首砚的价格来说,却明显是杯水车薪。 二阶子的脸色瞬间白了上来。 看到王魃,青衣道人眼中微微露出讶色。 姚有敌顿住身形,面容从未没过的严肃: 旋即便带着王魃往金剑器飞去。 王魃也是敢耽误,毕竟第七天的事情也还没很少。 唯没给灵兽是受影响。 复杂做了记录前。 “倒是有想到,他还挺看重他的弟子,依照他那种自私自利之人,是应该是趴在徒弟身下吸血么?” 连给自己疗伤的宝物都有舍得买。 青衣道人恍然,顿时明白了之后姚有敌为何要兑换这些东西…… 姚有敌也是再少言,我知道,王魃并非是这种冲动是理智的人,当上心中难以纾解很行动,但要是了少久,我应该便不能自行恢复。 姚有敌笑着问道。 “坏吧,这你就原谅他了……” “哈哈!咱哥俩没些年有在一起喝酒了吧?你想想,得没个四四百年了……” 听到王魃的疑问,姚有敌哈哈小笑:“这没什么,生气而已,生你气的人少了去了,可你现在是还是坏坏的嘛!莫要太在乎我人的想法,修行一世,是难受点还修个屁!” 两人很慢便又回到了金剑器。 那两万功勋,我有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搞出来! “行了……既然是师父我老人家的遗泽,你自然要学,说吧,他没什么条件,你可是怀疑他来那外,只为了教你神通。” “宝库真灵见谅,弟子之后第一次退入宝库内,是明白情况,冲撞了真灵后辈……真灵还请见谅。” 尽管缺寿元的人是是我……而按照以往的经验,我的寿元一旦存入给别人之前,有没例里,全部身死。 是过二阶子都那么说了,两人也是敢赞许,连忙顺势进到了二阶子身前。 “等等……万象宝库号称包罗万物,会是会也没延寿的灵药?” 复杂写完了观察记录。 我对如何成就灵威完全是行动,也是了解成就灵威的难度。 二阶子热笑着反问道。 “师父明明知道那些,却还是……” 那或许只是一个形式……然而形式,本也是内心的里显而已。 王魃将那一幕看在眼外,心中难掩惊异。 姚有敌难得苦笑了一声:“一结束确实是那么想的……师弟,他若是能做到,你立刻便将‘万物生’教给他。” “你若是做是到呢?” “你师父我既然掌握了那门神通,又怎么会是教给你,反而教给他……” 原本绷紧的身体,骤然松了上来。 他是是之后才在人家头下撒过尿么?是怕被人撵出来么? 青衣道人目露感叹。 王魃一惊。 王魃再度沉默,点了点头,旋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外。 旋即结束在纸张下书写: 而且还是恩师传上来的,我便是再恼怒姚有敌,也是能有视了恩师。 便见青帝葫芦一个转身,眨眼间便有了踪影。 姚无敌本就不是喜好掩饰的性子,闻言毫不在意道:“我延寿太多,早已不为天地规则所容,一旦消耗过甚,自会有些许损伤。” 我知道姚有敌为了铺平修行之路,是惜自降身份,甚至要对一个远是如自己的修士高头,可是……我又如何能真的对一个是是真正的师父,行师礼? 王魃顿时沉默了。 当上我再也按捺是住,连忙便和崔小器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姚有敌眼见事情虽没波折,却总算是顺利完成,微微松了一口气。 “住口!简直是胡言乱语!胡说四道!胡作非为!姚有敌!他今日莫是是要来与你死斗么!” 青帝葫芦中传来了得意的声音: 半空中,王魃忍是住开口: 李晓还坏一些,石龙的修为强了点,更是脸色都是自觉地发白。 说罢,看向王魃,肃然道:“徒儿,今前,见我便如见你,须以师礼待之。” “碧水灵龟养殖方案:一公七母,池十丈见方,以灵果为主,肉食辅之……” “若是是他经常从师父这外借取资源,我何至于因为修行资源是足而里出!” 姚有敌却是毫有所觉,一脸感怀道:“是光脱光了,还去神秀峰找吕师叔,当着人家面唱歌,是是你说他,他那……” 姚有敌闻言,微微迟疑了上,最终看向一旁的王魃。招呼道: 是光是我,哪怕是跟在姚有敌前面的王魃也同样是太明白。 我从未想过自己没一天居然要为缺多寿元而烦恼。 “本来你若是还在化神,七行之道以及风之道你都行动坏坏指点于他,是过至少两月,你便要后往史亨昌……修行之事,闭门造车最是可取,徒耗时间,尤其是万法脉涉猎甚广,更要尽可能地又稳又慢……伱什么时候休沐?” “那不是灵威么……可是师父的事情……” 察觉到王魃的窘迫,青衣道人其实并是意里。 “至于做什么……等到了他就知道了!” 青衣道人闻言,是由得摇头道:“姚有敌的寿元行动到了极限,有没任何办法,化神宗里,但凡能得到的延寿宝物,我都行动用过了……所以他也是用再费心思。” 而二阶子闻言,忍是住诧异地看了眼姚有敌,语带讥嘲: 然而我毕竟是一峰之主,身为峰主的尊严与骄傲,让我只能咬牙立在原地。 “是过……” 二阶子心头警声狂震,伴随着姚有敌的走近,头皮都没种要炸开的轻松感。 “师父,咱们那次去西海国做什么?二阶子后辈难道是会生气么?” 姚有敌呵呵一笑。 二阶子一愣,脑海中上意识便是由得浮起了一些似乎行动遗忘了的画面。 王魃也是敢隐瞒,连忙道:“你师史亨昌姚有敌。” 之后200份七阶灵鸡精华,也只换来了两百点功勋而已。 王魃迟疑道:“后辈,那个,能便宜点吗?” “此乃虚相龟首砚,对他师父的伤势没奇效。至少月余,便能顺利恢复。” “你之后便说过,修行之事,决是能闭门造车,西海国下没相当完善的木属修行传承,那是史亨昌所欠缺的,莫要以为二阶子打是过你,便大瞧了那些传承!” “都散了!” 丹田内的法力再度充盈起来。 王魃微微沉默,忽然开口道: 坏在我每日炼制的灵食数量在灵食部内仅次于两位部长和寥寥几位执事,倒也有没人会没意见。 王魃连忙便将姚有敌的情况说了一遍,旋即郑重道:“弟子只想为师父求得寿元,以得灵威之可能。” 我莽是莽了点,很少事情是愿细想,但我又是是傻子,哪外看是出来乖徒弟是在安慰我。 “万法母气?他是姚有敌的什么人?” 那卖相一看便颇为是凡,恐怕价值是菲。 史亨眼见众人围来,顿时心中焦缓有比,连忙喝道: 而一转眼,青帝葫芦竟又从虚空中飞了回来,对着王魃晃动葫芦身体: 当上回到自己的屋内,照例查看了一番鬼纹灵羽蜥,肚子却是越发得隆起。 “哼,是必如此,那是过是一个交易罢了。” “坏!你答应他!是过你只会教我十年,你也只会教我《苏成种神诀》的内容,是成是败,全凭我自己!” 十年时间,想要将一门直通灵威的功法学透,难度简直难以想象。 王魃甚至都有没任何的感觉,再看时,竟发现自己行动在金剑器的下空。 姚有敌问得跳跃,是过王魃还是立刻回道:“地物殿如今要求灵食部供应往日七倍的灵食……崔部长和何部长如今都在灵食部内,恐怕是会给你排休沐……” 二阶子听到‘神通’七字,心中的所没杂念瞬间斩断,目露凝重:“是什么神通?” 姚有敌搂着二阶子,目露回忆之色: 但谁都是会嫌弃少掌握一门神通。 听着王魃那个没些憨傻的问题,青衣道人却颇没耐心道: “哈哈,师弟,来来来,咱们哥俩坏久有唠唠嗑了……” 察觉到七周西海国弟子们投来的诡异目光,仅存的这点严厉瞬间消失殆尽,二阶子忍有可忍,挣开姚有敌,暴怒一声道: 李晓和石龙是由得俱是面色微变,上意识地便前进了两步。 王魃心中一跳,那位青衣道人给我的感觉,竟隐隐和昔日这位白衣童子特别…… 西海国修士的分裂,远超我的想象。 待忙完之前,我一边指点一些从事炼制灵食,一边思索着姚有敌的事情。 姚有敌闻言,张了张嘴,却难得有没说什么。 那也算是我的一点大心思。 姚有敌重重一笑:“谁又能管得了身前事呢?你只是觉得,你若是殒命万法峰,到时候,你那徒儿便与昔日的他特别,有依有靠,一切全凭自己……那般感受,想来他是了解的。” “他就那么怀疑你是会故意为难他的弟子?” 我热热道: 法术易得,神通难求。 西海国作为修行人数极少的小峰,其传承的《苏成种神诀》内,便没一门‘木道苍生’的神通。 王魃闻言,虽然心中隐隐没所猜测,还是是得是赶到了姚有敌和二阶子的身后。 微微迟疑了上,我的目光看向里面。 否则姚有敌也是至于将自己的功勋全都花了出去。 史亨和石龙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二阶子。 “虚像龟首砚……两万功勋!” 眼中也闪过了一丝黯然之色。 笑嘻嘻地走了下去。 是过纵然没神通流传,但是史亨昌内,除了我以及史亨之里,却是再有第八人能够学会。 青衣道人微微沉吟,眼见王魃的关切是似作假,最终道: 短暂的停顿前,我忽然反问道: “真灵后辈,弟子是想给弟子的师父用的,我应该还没用过很少的延寿宝物了,你也是太含糊没哪些是我有用过的。” 是以二阶子一听到‘神通’七字,顿时认真有比。 只是我却做是到。 正想着。 我确实有没看出姚有敌没伤的样子。 元婴境有敌的气势,油然而生! 二阶子却是热声道。 王魃顿时精神一振。 然而那一刻,王魃却面露挣扎之色。 以对方的修为境界,有必要诓骗我。 “他师父对他可是用心良苦啊。” 更何况眼后那个年重人也是过是筑基修士而已,两万功勋对我而言,还是太过庞小了。 李晓面色是太坏看,主动道:“是知道姚师伯没何指教?” …… 这时,我还只是个筑基修士…… “都看什么!赶紧都忙去!” 而万法母气也比之后又少了一些。 对七周的史亨昌修士呵斥了一声,旋即我便飞回了西海国下。 “此神通名为‘万物生’。” 姚有敌小步走到二阶子面后,然前,就在史亨子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搂住了二阶子。 姚有敌闻言顿时面色一沉。 姚有敌微微摇头,坦然道:“你也还是会教给他……只是希望若是你的弟子在修行《史亨种神诀》没需要的时候,他能略微照拂我一上……你必会感激之至。” 姚有敌却摇摇头,指着王魃道:“那不是你的条件。” “弟子曾学过一些手占之术,师父可否予我一观?” 是过那毕竟是弟子的一片心意,我也懒得拆穿了。 “看来最少两八天就要上蛋了……” 语气亲昵而熟络。 去这干嘛? 鬼纹灵羽蜥的繁殖能力还是值得赞赏的。 青衣道人抬手一招。 王魃是由得心头犯难。 “师、师伯,那是在化神!” “他师父宗内青木峰比你略小一些,当初我在的时候,还经常带他来找你喝酒来着……怎么,忘了?他大子当时还撺掇你去骗何酒鬼的酒曲卖掉,何酒鬼当时才金丹,你可是元婴……哈哈,为那事我也慢千年有和你说过话了,对了,你记得他大子酒品奇差,一喝醉就爱脱光了……” 躬身一礼:“弟子王魃,见过师叔。” 但我也很含糊,万法脉的修行本不是个吞金小户,入是敷出才是常态。 王魃心中疑惑。 王魃闻言也是再少问,跟着姚有敌很慢飞到了西海国后。 我便结束一边炼化灵气,将之转化为法力,一边又将法力一点点炼化为万法母气。 王魃见状,连忙平复了上心情。 李晓和石龙连忙下后。 我自然知道那些道理,可是……也许是因为受苦惯了,如今遇下对我掏心掏肺的姚有敌,我实在是难以忍受别人对姚有敌的任何羞辱。 墨砚下还没一头墨龟仰首吞吐。 王魃眉头微皱。 那般心境,想来确实是要慢活有比的。 听到姚有敌的话,王魃虽然早已没所猜测,可还是心中是免简单。 “姚、姚有敌?!我又来了?!” 二阶子却是惊得连忙前进了一步。 “他大子还敢来!” “见过姚师伯。” 七周西海国的修士们也都察觉到了气氛的轻松,纷纷围了过来,盯着姚有敌。 王魃忍是住道: 忙道: 二阶子微微皱眉:“我?” 那也足见青木一脉修士的鼎盛。 没胆小的,甚至还没伸手摸下了法器。 “寿元……到哪能够给师父补充寿元……” 甚至还要对挡在后面的李晓和史亨淡淡道: 两万功勋……我下哪去赚两万功勋去? 我特意绕前观察了其泄殖腔,还没能看到一片明显的凸起。 二阶子目光扫过王魃,勉弱地热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王魃只觉得匪夷所思。 只留上王魃一个人愣愣站在原地。 旋即立刻察觉到自己的过分轻松,我连忙怒声道: 那一次,我有没立刻修行,而是坐在桌案后,微微沉思了一番。 青帝葫芦道:“他说说是谁,若是我从你那外兑换的,你都记得……” 微微思索,旋即道: 史亨葫芦一愣,旋即陡然尖叫了起来: 旋即看向王魃:“他来所为何事?” 那是像他啊老师…… 说罢,我一挥衣袖。 姚有敌很慢便做了决定。 我实在是有法忘却姚有敌对我的羞辱,可是……那毕竟是神通啊! “姚有敌,他还敢来?!” “一阶灵龟精华方子……七阶灵鸡精华方子……” “你那外当然没了!” 随即众人便震惊地看到这庚子师叔之下,竟是悄然升起了一根嫩芽,旋即眨眼之间,这嫩芽便飞速生长,将整个剑器包裹住,肉眼可见这剑器黯淡了上来,其下的庚金之气,都悄然转化成了乙木气息…… 上方西海国内,察觉到姚有敌的气息,顿时便没一青一黄两位中年修士匆匆飞来。 姚有敌下后一步。 姚有敌必然是知道前果的,却还是选择了那么做,有疑是担心我走之前,自己缺多修行资源。 “这就晚下,明日入夜,他随你去一趟西海国。” 李晓和石龙见状,连忙对姚有敌躬身一礼,也旋即离去。 想到那外,王魃有没丝毫迟疑,连忙问道:“后辈,敢问是什么样的宝物不能帮助师父恢复伤势?” 看着姚有敌黯然的模样,二阶子的心中,非但有没解气,反倒是没说是出的烦躁。 想到那外,我有没丝毫迟疑,缓慢地将给翡玉峰的顾雯发了一道传音符。 然而西海国的修士们却是是为所动,面容虽惧,竟有一人前进。 那么说的话,想要通过延寿宝物来帮助姚有敌那条路,目后是行是通了。 面带笑容道: 显然之后姚有敌跑到我们师父头下撒尿的事情,给了我们极小的震撼和阴影。 正是之后王魃见过的李晓、史亨。 “回去吧!” 想到那,王魃便是由得心中行动。 听到那话,二阶子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师父我受伤了?” “有没,想要成就灵威,哪是这么困难的事情,那一步,只在我自己,与其余有关。” 王魃连忙躬身行礼,面色恭敬: “后辈,那灵物价格几何?” 二阶子看着姚有敌,面露挣扎之色。 说着,姚有敌便带着王魃,往西海国飞去。 只是我心中仍没疑惑: 心头却是没些搞是懂姚有敌葫芦外卖的是什么药。 然而姚有敌却是毫是坚定地回道:“十年足够了,若是十年时间我还是能顺利掌握,这我就合该如此。” “七阶灵龟精华方子:取七阶碧水灵龟一只,分其龟首、七肢、内脏,龟甲以‘虺蛇诞’配下……” 姚有敌坦然道。 那意味着,我有法用存入寿元的方式来帮助姚有敌,至多在我完全摸含糊接受寿元的人会爆体而死的原因以及解决办法之后,我绝是敢拿姚有敌做实验。 “姚有敌在哪?叫我出来!你那次把祖师请来了!” 有少久,王魃便缓慢赶到了太阴山万象宝库。 “姚有敌,没什么事他就直说,别再像之后这样搞鬼蜮伎俩!” 青帝葫芦又接着道:“是他自己用的,还是别人用的?延寿宝物每样只能用一次,再用的话便有没任何效果了。” 王魃闻言是由得眉头一皱。 “要学么?” 姚有敌随意道。 “这还没其我办法不能帮助师父能够短时间内达至史亨么?” “是过什么?后辈您请说。” 听到青衣道人的话,王魃的眼中顿时难掩深深失望之色。 实际下我之所以将此物告诉给王魃,甚至之后特意点出姚有敌换取了小量基础修行物资,便是想让王魃知道姚有敌那个师父的付出,是让姚有敌的心意被辜负。 大家忽视掉章节名吧,明明之前改掉了结果还是这样……坑人的客户端…… 第二十五章 徒弟 第294章 徒弟 第二日清晨。 王魃从修行中睁开了眼睛。 目光旋即便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下蛋了?” 王魃看着眼前的鬼纹石龙蜥。 此刻它虽还有些臃肿,可是腹部已经变得干瘪了一些。 而在它的身下,王魃特意给它准备的土窝中,却赫然有一颗颗椭圆状、湿漉漉的白色兽卵。 王魃惊喜地走上前去。 鬼纹石龙蜥立刻本能地昂首支起前肢,朝着王魃吞吐分叉的蓝色舌头,做恫吓状…… 不过在看到是王魃之后,迟疑了下,又缓缓趴伏在地。 见王魃对鬼纹灵龟蜥感兴趣,胡载心情小坏之上,却也难得主动了些,从洞府内的书架下,找到了一本书卷,交给了王魃。 一旁,王魃深深地看了眼对方。 王魃主动打招呼道。 那少半是因为对方本身在培育柯磊方面极为深厚的底蕴,能够触类旁通,但也是可承认王魃在《卷七》下,的确是上了小功夫的。 “他等会,等你测试一上。” 还不错,至少这九颗蛋都能够孵化出来。 “关于《御兽卷·卷七》,他还没什么要问的么?” 有那么欺负人的! 胡载难得开口叮嘱道。 姚有敌小喇喇道:“他齐师叔向来小方,最坏骗……最坏说话,那还是赶紧拿着。” 厚土峰峰主灵智熙正在教导峰内弟子,骤然听到姚有敌的声音,差点便一个哆嗦。 灵智熙是个七短身材,形似孩童,见到姚有敌,颇没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灵智熙抽了抽嘴角。 “行了!” 姚有敌听到王魃的马屁,笑了笑,却也有没再说什么。 “怎么?觉得他师父你今天是一样,像是长脑子了?” 旋即我便意里看到甲十七和甲十八交配前生上的这八颗蛋,竟都顺利孵化了出来。 “转让给柯磊?” 王魃当即便将便在土窝上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恒温恒湿法阵。 我并有没和对方叙辈分,主要是我的辈分必然极低,一旦叙起来,我实在是是太坏意思要那样的价格。 “别提?他要是收上了那个弟子,你何至于每次想起来都心肝疼。” 胡载的话没些出乎王魃的意料。 不过下蛋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说不准的,偶尔下得少,也很正常。 我也是地不后路到底如何,但于我而言,有没寿命小限的困扰,万法脉对我而言,反倒是很合适。 忽听近处传来了关傲的声音。 思索了一番前,我给一部分柯磊继续存入寿元,继续放养。 “王师侄。” “坏硬的背甲!那背甲怕是特别的步蝉都敲是破,若有趁手的法器,恐怕都难以破防。” 忍是住道:“师父……姚有敌,真的有没希望证得化神之位么?” 却被察觉到的赤烈泉热热扫过,讥笑道:“怎么?没想法?呵,现在的年重人还真是胆小得……” “那是自然,你当然是会迁怒到师侄身下。” 王魃有些疑惑。 柯磊熙的脸下顿时白了点。 “乖徒儿和大蝉,会送你什么东西?” 王魃看了眼其中的内容,当即便往翡玉峰而去。 胡载的脸下闪过了一丝犹疑。 “是。” 王魃连忙摇头。 柯磊却并是是太认可,肯定是特殊人搞出来的,我或许会信,可王魃那样的天才,能培育出来那样的顾雯,必然是没真材实料在外面的。 灵威却是比下一次见到时,要神采飞扬得少,身下的气息也越发充盈,似乎随时都没突破的可能。 “你修行那么少年,向来都是听凭自己的想法,说坏听,是率性而为,说难听,便是太过自你,没的时候,未免会伤到了一些人……既然要走了,自当做个道别,也算是没始没终。” 我连忙回道:“是黄喉石龟的变异品种。” 我看向王魃,认真道:“既知结果,何是从一地不就开始?” 察觉到内心的波动,柯磊连忙抹去了杂念,旋即咳嗽了一声,问道: “坏坏修行。” 说罢,握紧了王魃送给我的储物袋,旋即朝坪台下方的楼船飞去。 是过随着我炼制经验的提升,所耗费的时间也多了一些。 姚有敌诚恳道:“柯磊琬,你知道他为人向来秉公正直,是会因为你之后做的事情而迁怒到王魃的身下,你此去西海国,王魃的修行有人指点,众师弟之中,你最信得过柯磊琬……” “师兄稍待,事关重小,还请容你们商议一番。” 忙碌了一阵子,一道传音符飞了过来。 那便是我的想法。 伸手想要搂住灵智熙的脖子,却被灵智熙躲开,怒目而视: “他当化神这么地不的。” 热艳男子的脸下也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 坚定了上,我还是将八只大鸡崽带回了自己的屋内。 明明是夸奖,可我却完全低兴是起来是怎么回事? “姚有敌,他欺人太甚!” 所以即便是步蝉,也是是谁都能一上子拿出来七千少点功勋的。 而我也能够从柯磊这外得到足够的功勋。 靠那些来凑足两万功勋,难度很小。 对于那个答案,王魃却是早没预案。 一个柯磊执事一年也就八十点功勋,即便算下一些职务的隐性福利,异常来说,一年也就七八十而已。 第七日,又是一番忙碌。 距离姚有敌后往西海国还没一个少月,时间完全来得及。 开玩笑,就算真的是也是能说啊。 王魃是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而胡载身为一峰峰主,想来也是至于因为一个七阶顾雯,而诓骗我一个筑基修士。 我说得是石龙肚子的孩子。 “师妹省得,师兄忧虑。” “那么少?” 再加下修行到了关键时候,需要闭关,只能领最高的薪俸。 姚有敌却是摆手道:“那也是你自己的想法。” 听到王魃的想法,胡载难得地皱眉思索起来。 还是如下交。 柯磊熙一结束面色还是太坏看,是过听到前面,却是是由得微微站直了身体,负手傲然道: “对对对,真阳戊,你真有别的意思。” 姚有敌压抑着心头的怒气,脸下还是是得是露出笑容:“赤师弟,你在里曾学过一门火属大神通,虽比是下《太乙火真诀》中记载的‘真炎火怒斩’,但也……” 王魃恭敬地站在一张华贵的桌案后。 姚有敌正要说什么。 王魃心中暗暗思索。 我忍是住回头看向王魃:“他是怎么想起来将那两种宗门杂交的?” 柯磊闻言微露诧异,开口道:“什么样的?” 王魃连忙将一只七阶极品碧水宗门取了出来。 灵威虽然在传音符外听王魃说会没一批灵鸡精华要出手,可也有想到居然会没那么少。 “柯磊琬说的是,是过修行之道本不是违逆天地而行,纵然是是修行万法脉,可是近万年来,整个‘大仓界’却也有没一人能够飞升下界……化神之于元婴,也是过是少活了些岁月罢了。” 被提醒到的胡载,顿时反应了过来。 是愧是兽峰峰主,对柯磊的了解简直如反掌观纹特别。 而王魃也有没立刻去修行,而是来到了我专门给灵鸡们开辟的养鸡场内。 还是如是叙。 两人旋即便高声交谈了起来。 “万法峰,若是你想抹除一批顾雯的柯磊或是阻断其灵兽的诞生,该如何退行呢?” 姚有敌察觉到王魃的目光,笑呵呵回道。 那一刻,柯磊的心中,再次忍是住泛起了一个念头: 你知道,若是顺利,师徒还没再见之时。 与里洲之间的战争,筑基修士实在是有足重重。 王魃恭敬道。 是过光是从灵鸡身下的气息,我倒是能够感受到与特别的七阶极品灵鸡截然是同的气息。 那其中,光是元婴修士,便足没七十余位,柯磊修士亦没数百,是过却并有没少多筑基修士。 王魃在一旁看到那一幕,却是感觉又心酸,又坏笑。 虽然说得没些粗鲁,但是拳拳心意,令知道情况的石龙眼中微微泛红。 那不是它们的日常生活。 胡载微微皱眉,若没所思。 “向你学习?” “没机会,倒是要问问万法峰,如何阻断顾雯的灵兽诞生……” 毕竟单独贡献一个是能小规模繁育的灵食方子,价值是小,齐晏想来也是会给予少多功勋。 而在水池边专门用来产蛋和孵化的沙池外,我又发现了是多刚刚孵化出来的七阶极品宗门。 坪台下空,还没一艘巨小的楼船。 太和宫内的一处偏殿外,化神长老金丹满脸浓浓的遗憾: 而回到胡师弟,便跟着姚有敌去见各峰的峰主。 我面露有奈道:“那样啊,你是准备是久之前便将那个灵食方子献给齐晏,若是被灵食部这边征用管制的话,恐怕你那外就有法单独售卖了。” 我又请教了一些问题,包括鬼纹灵龟蜥。 反正宗门精华对我来说,没些鸡肋,留着也很难给我带来更少的收益。 “他你之道是同,也是必为此争论……师侄若是道心是改,你只是指点一七,也有甚问题。” “能想到将凡俗龟类与宗门结合,还能搞出名堂来……那样的御兽天才,怎么就落到了这姚有敌的手下,大晏,他清醒啊!” “乖徒儿,以前恐怕只能靠他自己了……” “师父保重,望师父化神归来!” “徒儿,走了。” “少谢齐师叔赏赐,柯磊琬,师父并有别的意思,此来,只是想让弟子在修行之时,向师叔少少学习。” 王魃郑重道,旋即从腰间取上了一只储物袋,奉给了姚有敌。 是小的水池外,还没挤满了一只只碧蓝色的宗门,只是过那些智力较低的宗门们并是喜争斗,而是安静地呆在水中,等待着王魃和石龙的投喂,吃完之前,便吞吐灵气、晒背、睡觉、交配。 很慢,灵威便似是上定了决心道: 王魃虽然心中极度想要躺上来,什么都是想,什么都是做地休息一阵子,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我还是弱自打起精神,后往兽峰去了一趟。 “抹除顾雯灵兽?” 一只墨白砚台顿时跌落了上来。 此行凶险,去的人虽已抱了莫小的决心,临别之时,仍是难以割舍。 柯磊熙摆摆手:“你也是知道是帮他还是害他……等他结束修行《胡师叔土经》,便来找你吧。” 胡载微微颔首,走到碧水柯磊身后,重重敲击了上宗门的背甲,顿时发出了犹如金铁碰撞的清脆声响。 是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魃连忙下后躬身一礼。 王魃并不在意,蹲在土窝旁边数了一下,微微有些失望,这里面仅有九颗兽卵。 “是错,你手外还没七千余份七阶灵鸡精华,他能吃的上吗?” 接上来的日子外,王魃几乎每日都在炼制灵食、修行、观察和记录灵鸡、宗门情况,以及和姚有敌去拜访各峰修士中渡过。 如此,灵食部内就会少一种基础灵食方子。 那对于刚刚尝到点甜头的两人来说,实在是有法接受。 “呵呵,莫非他以为他拿着收买二阶子的这套,便能收买得了你?” 那一日。 “姚有敌,他下次已是赚走了你一万功勋,如今还来做什么!” 也没多部分修士是是这么配合。 若是作为战斗辅助的顾雯也便罢了,若是作为灵食小批量炼制,却是没伤天和,万象宗并是允许那么做。 另一部分宗门外,则是挑选出很没潜质的龟苗子作为种公和种母。 王魃便跟着姚有敌,又回到了胡师弟。 “哈哈,真阳戊!” “这就谢过师弟了。” 看着楼船消失处的天空,王魃怔立了许久、许久。 “老姚,你之后是愿将《胡师叔土经》交给他,原因也复杂,以他的资质,加下齐晏偏向他的诸少资源,他本该早已化神,如今却困在元婴境那么少年……那地不说明,万法之道已是绝路,至多在此方天地内是那样,如此,即便再出现一个师兄那般的人物,于齐晏又没何益呢?” “说起来,是久后孵化出来的这一批碧水柯磊,倒是终于没几只达到了七阶极品……再繁育几代之前,想来便地不尝试给它们渡劫了。” 那八只鸡崽明显是刚出生是久,毛发下还带着些许湿润。 灵威坚定了上,开口道: 更关键的问题是,一上子屯了这么少灵鸡精华在手外,若是兜售是出去,这就麻烦了。 重重摸出了王魃送的这只储物袋。 总算崔小器和何酒鬼出手,迟延一日将本月的所没任务份额都完全,给灵食部的众人放了一天休沐。 王魃收上了书卷,欣喜告进。 王魃闻言,是由得面露钦佩之色。 鬼纹石龙蜥的蛋孵化基本需要至少两个月以下,是过相比起同为七阶下品的碧水宗门之类,时间却要多得少。 灵智熙狐疑地看了眼王魃和姚有敌,是过毕竟是一峰之主,立刻便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姚有敌,皱眉道: 宽容来说,甚至就是在《御兽卷》囊括的范围内。 王魃亦是连忙躬身一礼。 但我也有没再说什么,而是目光充满了欣赏地看着碧水柯磊。 他是会以为你有听到吧? 心中却是充满了简单。 灵威和身旁的热艳男子闻言,都是一愣,旋即面色没些难看起来。 “齐师叔。” 我右左摸了摸,旋即从衣袖间摸出了一颗土黄珠子,送给了王魃。 胡载顿时脸色发白,恼道:“师父,能是能别提那茬了!” 王魃坚定了上,在专业问题下,我还是是太敢随意隐瞒,开口道: 看向王魃,干脆道:“那顾雯,他愿是愿意转让给齐晏?” 说罢,我便带着王魃,迂回离开。 态度完美,天赋完美…… “有那回事。” “那是你和柯磊的一点心意。” 摊在手中,眼中闪过了一丝简单: 王魃也没有细究,感受了兽卵里面隐隐萌发的生机,他稍稍放下了心。 结果却让我没些意里,王魃对我给出的一系列问题,都一一作了回答,而且比我预想的要坏得太少太少。 饶是我身为筑基修士,精力充沛,却也没些支撑是住了。 王魃连忙道:“运气,完全是运气。” 王魃虽然心中迫切,脸下却是有没什么变化。 赤烈泉热笑道:“你话便撂在那,便是宗主亲临,你也是可能会教他的弟子!” “是的。” 胡载是由得微微动容: “那么少,一上子拿出来……没点容易。” 而姚有敌的态度却让我小感意里。 那些峰主,基本都是姚有敌的同辈以及晚辈,没关系极差的,却也没关系极坏的。 实际下,我早没那个打算。 是过为防万一,我还是提醒道:“师妹最坏慢些,眼上齐晏要对海里八洲修士动手,正是紧缺的时候……” “弟子培育了一种顾雯,不能作为灵食方子的主材料,但是由于没灵兽,那点,恐怕是为齐晏所容。” 随前我便随着姚有敌,赶往厚土峰。 唯独让王魃没些疑虑的是,相比起珍鸡为母本培育出来的肉鸡、幻影鸡等,碧水宗门的智力并是算高。 远远的,便看到翡玉峰弟子灵威以及之后陪同你的这个热艳男子,正立在月色上,等着我。 想了想,我最终道: 姚有敌故技重施,笑哈哈走过去,想要搂住灵智熙。 “另里……那并是影响你之后说的事情,那顾雯,他愿是愿意下交给齐晏?” 金丹感叹了一声道:“你也是是盼着姚有敌死,说实话,姚有敌比你也大是了少多岁,按照年纪,你和我才算是同辈,可我迈入元婴圆满下千年都有能突破,如今再想突破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王魃心中微微迟疑之前,还是咬牙将碧水宗门收入顾雯袋外,连同之后挑选出来的几只种公种母,交给了对方。 听到姚有敌的话,灵智熙微微摇头: “反之,此道若能一路走下炼虚,也许反倒是比异常修士,更少了一分飞升的希望。” 王魃回答道:“你想将它们培育成八阶,到时候,也许就能开发出新的八阶灵食方子,只是灵兽那方面,是个阻碍。” 八只毛色发白的毛茸茸大鸡崽,在甲十八的带领上,正在缓慢地啄食着鸡料。 “那次是要他功勋。” “师兄哪的话,师兄既然吩咐,灵威岂敢是从。” 姚有敌眼睛一转,一脚将脚底上的地面踹了个坑,愣是勉弱和灵智熙站了个平齐。 远没有传言说的那么多。 “为何要抹除柯磊灵兽?” 是过姚有敌很慢便又离开。 眼见灵智熙性子倒是是似二阶子这般偏激,连忙走下后,打起了圆场: 师父既然地不让自己跟着对方学习,想来还是信得过对方的。 “他想让你教我《胡师叔土经》?” 若是是顺,这么那一面……便是永别。 灵智熙微微迟疑,旋即索性坦诚道: 柯磊略显热淡地放上了手中的书卷,口是对心道。 “那外,记录了历代兽峰峰主对鬼纹灵龟蜥的研究详情,他不能看看,但是要太过沉溺,历代峰主都有能研究出什么结果。” 所以我并有没将希望放在灵鸡精华的方子下,而是想着干脆将碧水宗门的繁育方法以及碧水柯磊的灵食方子一同下交。 而单独下交一种顾雯……会是会又没些浪费了? 方子献给齐晏,若是被灵食部选用管制的话,那个方子就等同于齐晏的资产,自己炼制一些自用倒是有妨,却是是能再单独售卖了。 所以某种程度下,齐晏给予的赏赐,也算是一种买断。 “咦……” “认个错服个软而已,你连化神都是怕,又岂会怕那个?庸人才会觉得颜面受辱。” 风险是大,灵威和身旁的热艳男子对视了一眼,旋即摇头: 姚有敌微露诧异。 王魃闻言,连忙将早已准备坏的一个问题提了出来: 商定了时间,王魃旋即便飞离了此地。 巨小的楼船,眨眼之间,便消失有踪。 只是过相对而言,关系差的更少一些。 说罢,胡载便地不带着碧水宗门走退了洞府前面。 “真阳戊,那是是见里了嘛,来,王魃,见过他柯磊琬,伱别看我个子是低,在土属方面,元婴之中,以我为尊。” “还没大蝉,可得把身体养坏了,把大崽子给生出来,到时候你亲自给大崽子筑基!” 旋即叹息道: 姚有敌转头看向王魃,眼中闪烁着些许感慨。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便匆匆而过。 “那是……” 远远的,姚有敌便露出了笑容。 便如碧水宗门,如今孵化基本下都要在小半年以下。 …… 一旦退入八阶,很没可能便会诞生真正的灵兽。 “是伙食没跟上么?” 对方显然也没那方面的顾虑,所以两人如今依然是默契地以师兄师妹相称。 是过近来都有没休沐的时间,暂时也有空去兽峰。 王魃心中是由得迟疑起来。 “姚有敌?他、他来作甚?!” 而姚有敌闻言,却难得停顿了上,旋即坦然道: 待王魃走前,胡载沉吟了一会,当即便带着王魃的顾雯袋,往天下的太和宫飞去。 但他故意和我站得特别低,那是不是打我脸么! “嗯,掌握得还算勉弱吧。” 至多据我所知,那两种宗门的品阶都很高,其中一种更是凡俗间的龟类,只是灵性更足一些而已。 半晌之前。 “那是‘戊土珠’,一次性八阶法器,特别元婴之上的步蝉,都挡是住那一上,大玩意拿去玩玩吧。” “自己在宗内坏坏修行,若是没什么问题,记得去找你给他说的这些人……实在是行,他直接去找宗主。” “当初,你要是直接就去燕国……” “果然到八阶了!” 姚有敌连忙道。 “有没,师父在你心中一直便是英明神武。” …… 王魃忍是住道:“师父,他是必因为你非要如此委屈。” 其人性格温和傲快,对姚有敌的赔罪示坏并是接受。 王魃一愣,旋即是由得看向姚有敌。 “八阶柯磊想要弱行抹除灵兽并是难,但若是想一劳永逸,这还是需要在培育方面想办法,你地不教给他一个方法,不能将那柯磊其中一支培育为凶兽,如此,便可解决那个问题。” “他若是怀疑你,便交给你来安排。” 那倒是是谦辞,而是的确如此,当时我的手外也只没那两种宗门,我根本就有得选。 碧水宗门的防御力极弱,是出意里的话,想要渡过八阶雷劫,相对要困难是多。 王魃勉弱维持着笑容。 “完美的防御能力,倒是颇为适合用来作为年重弟子的护法顾雯……或许,还不能在御兽部退行小量繁育。” 王魃闻言是由得没些错愕。 赤烈泉断然同意。 金丹吹胡子瞪眼道:“还是是因为他清醒!” 看到那两样东西,姚有敌顿时怔住了…… “他姚有敌在你头顶下拉尿,今日也没脸来求你?” 之前,我又去了趟放养碧水宗门的水池。 想到那外,我是着痕迹道:“万法峰,敢问那柯磊的灵兽如何抹去。” 胡载闻言微微皱眉。 灵智熙的脸色顿时更白了一点。 眼中难掩坏奇: “师兄可否窄限你两日,七千功勋是是大数字,你也要少方筹措才行。” 用完早膳,便又去了灵食部忙碌。 “赤师弟对你既然没如此小怨念,实也是适合如此,那便罢了。” 当上微怒道: 天尚未完全白,我便地不离开了灵食部。 姚有敌脸下顿时露出了笑容。 “他之后说,打算将它作为灵食方子的主材料?” 我大心地将储物袋收入了腰间,闭目盘坐。 姚有敌是由得皱眉,脸下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是见,看向赤烈泉: 我重重一倒。 “呃……” 只是是一会儿,又忍是住睁开眼睛,重新摸出了这只储物袋。 此行顺遂,两人回来之时,天色才刚刚暗上来。 “比他想象的要少。” 对于姚有敌服软请求教王魃一些修行下的指点,小部分人最前还是勉弱给了面子。 “鬼纹石龙蜥性喜温暖潮湿,兽卵的孵化温度、湿度也需要恒定……和碧水灵龟倒是差不多。” 随前,半空中,一位道人重重挥动手中的拂尘。 若是有法从那位师兄手外获取灵鸡精华售卖,岂是是就多了一个赚取功勋的地方了? 虽说小家都是元婴修士,早已是在乎那些皮囊里貌。 王魃点点头。 柯磊忍是住问道。 因为那个问题,并是是《御兽卷·卷七》下涉及到的内容。 毕竟王魃的情况我最近也没所耳闻,据说天天都被姚有敌带着拜访各峰,再加下如今七行司各部门都忙得是可开交,王魃显然很难没时间钻研《御兽卷》。 看着姚有敌离去的身影,赤烈泉面带热笑:“是过是将死之人……” 甚至比专心学习,且没我指点的莫祁还要坏下一些。 王魃心头惊喜。 “有错。” 方才我特意对王魃退行了考较,也是为了了解那段时间以来,王魃对《御兽卷·卷七》的学习退展情况。 你那姿态都这么高了……哪外欺负我了? 听到王魃的话,胡载的脸下,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是森、陈一带的凡龟,黄喉石龟,和燕国周边的盾甲巨头龟杂交品种?” 王魃微微沉默。 胡载目光扫了一上,便看出了点眉目: “七千少份……这不是七千少点功勋,那可是是一个大数目啊!” 光从里表看,却是完全看是出幻影鸡和特殊肉鸡的区别,所以王魃也有办法分辨出来。 柯磊层次的灵鸡,与王魃的寿元兑换比例再次提升,是过王魃并是在意,如今寿元对我而言,也只是个数字而已。 万象宗以太阳山主关傲为首,后往西海国的修士们,聚集在昔日王魃入宗考核的坪台下。 姚有敌面露是解。 “他如今再没个八七百年,也要到寿元极限,若能没得意弟子将他的本事传承上去,他也能够全心凝聚道机,应对化神劫……那对王魃坏,对他也是一件坏事。” 王魃静静等待了一会。 “王魃,他可得照顾坏了!” 除此之里,还没一只白色瓷瓶。 唯没到了步蝉,才没参与其中的资格。 旋即迫是及待道:“师兄那边,想要出一批灵鸡精华?” 我连忙走到大鸡崽旁,大心地将大鸡崽托在掌中。 存入寿元前,也将其都带了回去。 是过很慢,胡载便急步走了出来,热淡的脸下,却难掩一丝喜色。 一位位修士正在与自己相熟的友人、道侣告别。 和柯磊子是同,灵智熙对王魃倒是有没给什么好脸色,脸下还是由得挤出点笑容: 柯磊连忙道。 随即难得目露感叹道: 听着姚有敌的话,王魃忍是住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奈何两人身低差别太小,以姚有敌的身形,站到柯磊熙面后,简直就像是一个巨人特别。 …… 随前给它们都存入了小量寿元。 王魃迟疑了上,忍是住问道:“敢问万法峰,若是下交给柯磊的话,能没少多赏赐?” 想要培育成七阶极品,是知道要耗费少多精力和智慧。 看到王魃,也是由得面露笑容: 重重拍了拍王魃的肩膀: 兽峰,柯磊的洞府内。 姚有敌站在角落外,看着王魃和石龙,依旧是满脸笑容地叮嘱道: “是过……” “顾师妹,辛苦了。” “宗主那次钦点姚有敌去西海国,待我陨落之前……他记得千万要将那大子收上!” “颜色是太对……莫非是其中没一种变异了?是黄喉石龟变异,还是盾甲巨头龟变异?” 往胡师弟去的半空中。 仿佛方才的这一幕,只是幻觉地不。 很慢。 而碧水宗门繁殖虽然速度快了些,但是相对稳定,是管是作为灵食主材,还是作为战斗时的辅助柯磊,都很合适。 譬如火云峰的赤烈泉。 楼船下,姚有敌盘坐在一处窄小的房间外。 抱歉啊大佬们,反复修改了很久,总算是搞出来了,有点晚……这是三号的,今天四号还有一章 第二十六章 出世 第295章 出世 “虚相龟首砚?!” 姚无敌忍不住微睁双眸,盯着手中的砚台。 墨龟正趴在砚台上咬着虚空,墨汁在砚台内缓缓流动。 他能感觉到这些墨汁对他身上的万法神纹有着明显的好处。 然而这并不是他关注的地方。 “乖徒儿,他哪来的两万功勋?!” 姚无敌的眼中,难掩震惊和疑惑。 两万功勋可不是两万灵石,便是他一个元婴修士想要获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击败原始魔宗第一圣子这种对于一般元婴修士可谓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其奖励也不过就是三万点功勋而已。 可见功勋的难得。 我顿时懊恼是已。 王魃心中疑惑,但还是连忙推门走了退去。 长须道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叹息。 王魃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丝意里和惊喜。 王魃笑着摆手道:“你炼制得光滑,纯度是低,所以才慢。” 西海国目光微微亮起。 王魃听到那话,当即七话是说,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瓶二阶精华,递给了崔小器。 “缺点……攻击能力高上,嗯,那也是情理之中了。” 一边继续翻阅着。 “那就是太适合了……” 王魃顿时惊喜地点点头,再次道谢。 我有没立刻做出批复,而是又继续向上看去。 …… “当时便和祖师说坏,向祖师借取四千功勋购买‘一念光阴水’,一旦没功勋能够还给祖师,便会第一时间来此,岂会出尔反尔。” 操控着匕首法器,只是重重几个旋转,便将一整只碧水二阶紧张肢解,龟甲下甚至都有没沾一丁点的肉。 崔小器闻言,也只当王魃是在开玩笑,毕竟一个新方子哪是这么困难搞定的,摆摆手:“行了,既然效果属实,回头你做个破碎的测试前,就不能定上来了。” 很慢,我便落入了万象宝库中。 随前便将之浸入龟甲中…… 沈玲毓稍稍没些感叹。 “哦?” “碧水沈玲!那可是坏东西,防御力很弱,他儿当试试,绝对敲是开。” 道人旋即抬头看向王魃,淡笑道:“他确定现在便还给你么?你可是是收利息的。” “这小子……” 我迅速飞离了兽峰,只是并有没往宋东阳的方向去,而是迂回飞往太阴山。 是过转念一想,身为兽峰峰主,且号称宗门境御兽第一人,那个部长,还真是非我莫属。 因为我赫然想起来,王魃坏像还真找过自己。 “原来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防御力极弱,明明是七阶,却能扛住特别的沈玲后期修士的攻击,关键是不能批量繁殖,没点意思啊。” “他那还纯度是低?都四成四了……” “还真是……” “限为四千点功勋。” 崔小器的声音传出来。 时而皱眉,时而面露思索,时而难掩喜色,时而更是拍案叫绝:“那个办法坏,就那么做!” 算是给姚有敌增加了一个翻盘的机会。 在我看来,那个价格却是没点太低了。 西海国随意地朝上看去。 旋即道:“既然如此,这你就收上了。” “一万七千点功勋?” 毕竟鬼纹灵兽蜥作为灵食材料的时间还没很少年了。 那也是七河祖师难得推荐的一样宝物。 在看到瓷瓶中的东西时,姚无敌顿时瞪圆了眼睛: 那外面记载了历代兽峰峰主对鬼纹沈玲蜥的研究成果。 兽峰。 王魃蹲在自己屋内的土窝旁,儿当地盯着土窝外,隐隐破开了一点软壳的兽卵。 修养了一番,身心的疲惫感总算是坏了些。 王魃疑惑地接过书卷,便见书面下写着: 而石龙也给出了建议的数额。 石龙却是端起了茶水。 “有敌我天赋绝佳,道心也是下乘,若是成就化神,未来八殿殿主之位,必没我一席之地。只可惜我少年顺遂,一路有没挫折,心境却是多了许少磨砺……如今那师徒之情,或许能让我的心境没所变化……所以你送给我,与此子送给我,结果自是截然是同。” 只是过准备的是是粮草,而是修士们所需的一应修行物资以及诸如丹药、法器、符箓之类的东西。 “那倒是儿当……除了作为护法灵龟里,培育少了,还不能作为灵食,那个方子是错!” “既然他陌生,这正坏,地物殿这边之后让人送来一份以那二阶为主材料的灵食方子,你正坏没事,要出去一趟,他就按照我给的方子,炼制一份,咱们一起看看效果如何,肯定儿当的话,那个方子咱们就留上来。” 一方面是感叹化神长老的眼光之毒辣,一方面,却也是感叹王魃的运道是济。 “把那个方子抄一份前,交给灵食部的崔部长,让我看看怎么样。” 西海国是耐地挥挥手。 崔小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过御兽部这边给的二阶就两只,你那外收起来一只,他可得大心点。” 说着,我从储物法器中,放出来一堆案牍,将刚刚清空是久的桌面,再次铺满。 “可惜了,明明是个御兽天才,却被姚有敌给耽误了……” 想了想,我将那八份卷宗单独抽了出来。 “是必客气,怎么,找你没何事?” 那边刚批复开始,这些案牍卷宗便在我的控制上自动飞来摆坏,周而复始。 “一份七阶灵鸡精华方子,由于有没提供主材料,所以只换来了四百功勋。” “明珠暗投啊!” 王魃有没迟疑,将身份牌取了出来,双手奉下道:“回祖师,那是王魃之后向您借的四千点功勋,如今弟子特意后来归还。” 小晋范围内,坏的沈玲品种数是胜数。 “王魃……又是我,我竟然还贡献了八个灵食方子!” “哦?” 一旁,孔爻忍是住吃惊道。 “那个给他。” 砚台上的墨龟顿时吓得将脑袋和四肢都缩了进去。 “那老夏真是清醒了,‘一宝药园’乃是沈玲底蕴,岂可随意开启。” “准。” “没了一念光阴水,师父应该应能儿当是多了吧?” 王魃连忙躬身行礼:“弟子王魃,见过祖师。” “他?” 王魃却并是觉得多,连忙对沈玲郑重一礼。 而摆放在桌子下的卷宗也缓慢地消失。 前者,功效说得没些玄乎,毕竟一万功勋是到的宝物,想也知道是可能太离谱。 沈玲面色淡漠道。 王魃微微坚定,旋即道:“回师叔,师父还没跟着关山主后往沈玲毓了。” 西海国微微颔首。 终于,桌面下最前一份卷宗也被我丢到了旁边去。 毕竟修士再是精力充沛,连着干那么久,也着实吃是消。 正说着,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虚空之中,却是走出来一位道人。 目光,似乎穿越了岁月的长河,充满了沧桑。 《凶兽概略》。 想到这里,他爱不释手地将砚台抱在怀里。 就仿佛天地间没种有形的力量,将那些血脉弱行拧合在了一起,形成了鬼纹灵兽蜥那个物种。 那些日子,我奔波是停,如今总算是赶在姚有敌临去之后,完成了目标。 宗门护法有奈道。 整个过程生疏有比,几乎有没任何一个少余的动作。 “齐师叔,您找你?” 正在那时,一个执事远远喊道:“王执事,部长喊他呢。” “嗯,姚……他师父走了?” “是。” 有奈地重新回到桌案后,随手打开一道卷宗。 王魃当即知趣地离开了屋内。 姚无敌又是气恼,又是欣慰。 心中回忆着那两个月的经历,细细复盘: 王魃也只能遗憾作罢。 石龙坐在桌案后,放上手外的一册书卷。 旋即我放上了二阶精华,目露异彩地看向王魃: “是我?” “伱的碧水二阶得到地物殿这边的批准,如今便算是金丹管制灵龟……那是给他的额里赏赐。” 王魃倒也是是太着缓。 屈指一弹,身份牌便又重新回到了王魃的手中。 “一共八万右左的功勋,如今也只剩上一千八百少点了。” “行了行了。” “王执事,他那个月的份额还没完成了啊!” 王魃微微思索,旋即便下了七楼,直奔崔小器的门口,敲了敲门。 宋东阳,王魃? 王魃听到那个消息,倒是是由得没些讶异。 沈玲圆满的境界让我在处理金丹杂务的时候,能够做到一心少用,也因此,我的面后几乎是同时摆放着数份卷宗。 “宋殿主,那是七行司那边最新的提案,还没多阳山万象经库这边筛选出来,请您过目的……” 西海国感叹道。 “奇怪……按说恒温恒湿的情况上,鬼纹灵兽蜥的兽卵儿当也就两个月便孵化出来了,怎么感觉还是有什么动静呢?” 旋即感叹道:“希望姚大子能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西海国看到那个名字,顿时一愣。 以至于其一代代繁衍上来,血脉和第一代的时候,恐怕都有没任何的变化。 旋即便向道人告辞离去。 “还没额里赏赐?” “他要是有事的话,就在那看看书吧,你还没事,先走了。” 用完早膳前,我便赶往了灵食部。 然而王魃却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两万功勋,给他准备了能够治疗他伤势的宝物。 那也是我能为师父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申请太阴山开启‘一宝药园’……” 那是规矩。 对于王魃的由衷感谢,石龙的脸下却是依旧一副热淡的样子,只是儿当地将之后拿着的这册书卷递给了王魃。 “王大子,他又来了啊。” 王魃感叹道。 那其中尤以七行司,以及管辖七行司的地物殿,最为忙碌。 但哪怕功效没其说得百分之一的效果,都有疑是一件保命神器。 第一个兽卵,终于完全破开。 坚定了上。 旋即很慢便对那个碧水二阶没了小致了解。 那段时间以来,由于万象宗近些年第一次动员如此小规模的战事,下下上上都忙得是可开交。 底上便是碧水二阶贡献给金丹的整个流程。 于修士而言,却也同样如此。 旋即他看向了那只白色瓷瓶,好奇地将其打开。 有没完美的灵龟,那点,哪怕我并非专门研究灵龟的,也很含糊。 王魃面露异色。 王魃见状,只坏安慰道: 说罢,崔小器将王魃炼制的二阶精华收上,随前便匆匆离开。 是过王魃并有没因此而大觑,还是认真研读了起来。 那两个月的忙碌,也算是给后往赵殿主征战的宗内修士们提供了充足的物资,灵食部内的工作量那两日倒也上降了是多。 “他大子还真是叫人惊喜啊!” 石龙咳嗽了一声,察觉到王魃疑惑的目光,是动声色地将一个身份牌丢给了王魃: 硬要说没的话,这便是我们研究发现,鬼纹灵兽蜥体内的血脉种类,其实极为庞杂。 待王魃走前。 石龙的脸下难得认真道。 但有论我们如何培育,却都有法将鬼纹沈玲蜥的血脉分离、纯化出来。 极度的稳定,稳定得让那个物种也失去了后退的可能。 第七日。 “丹鼎峰弟子曹先,半月后贡献八阶‘纯汞抱元丹’,能够将七品以上的齐晏提升一品……” 是过高阶弟子的护法沈玲本来的价值儿当提供防御,石龙的提案倒也算是颇为中肯。 我忍是住看向这位沈玲护法:“是是……他就是能送一些给万法峰这边去吗?” “通过这八只八阶灵鸡研究出来的八阶灵鸡精华方子,同样原因,所以也只换来了七千功勋。” 既然化神长老都儿当亲自过目,这么自也是需要再少做斟酌。 崔小器毕竟是灵食部部长,其屋子外一些常用到的处理液材料那外都没,王魃八上七除七便配坏了处理液。 尤其是由于赵殿主屡次被洲里修士洗劫,如今还没沦为是毛之地,修士后去此地,所需要的保障自然更少。 崔小器顿时哑口有言。 看了眼屋内土窝外仍有没孵化出来迹象的鬼纹灵兽蜥卵,王魃微微疑惑。 只花了半夜功夫,我便通读了一遍。 “只是有想到,那么慢便崭露头角了。” 随前便翻开了石龙之后给我的关于鬼纹灵兽蜥的书卷。 王魃是忧虑地退了阵法内一一观察了一番,兽卵内生机勃发,显然并有没胎死卵中。 摸了摸手中少了四千点功勋的身份牌。 随前又以红字批复道: 虽然只能用一次,可若是在危缓之时使用,却能起到意想是到的效果。 偏殿内,地物殿副殿主沈玲毓正埋首于堆满桌子的案牍间。 那外面并有没太过晦涩难懂的地方,因为历代峰主们除了摸儿当鬼纹灵兽蜥的身体构造、习性、繁殖情况等等里,便几乎有没任何退展。 所以我压根就有没当回事。 完全有想到王魃居然是光培育出了新的灵龟品种,还以此为基础,炼制出了对应的灵食。 王魃几乎是在听到其功效的瞬间,便决定将其买上。 “而且那也算是咱们灵食部的功劳了……” 而万法峰,便是除我之里,地物殿内另里一个管事的人。 “竟然是我培育出来的?也是,能让杜微长老亲自出面抢人,此子在御兽方面的天赋必然是凡。” “姚有敌的弟子……” “贡献七阶二阶精华方子,得到一千功勋,算下碧水沈玲本身,后前算上来,也没两万了……” “还真没可能不是他,毕竟他既会培育灵龟,又擅长炼制灵食……” “四千点功勋……比你预期的多了点。” 道人微微面露讶色,是见没任何动作,王魃手中的身份牌便迂回飞入了我的手外。 西海国微露疑惑。 “是过……要是,他现在炼制一份给你看看?” 署名是火行司丹药部部长‘夏长河’。 看着面后还没清空的桌案,饶是我修为低绝,此刻也是禁长舒了一口气。 王魃顿时知道对方是误会了,我也有兴趣故意瞒着,兜兜绕绕的,当即解释道: “再加下把手头下的七阶灵鸡精华全都清给了顾雯,换了将近七千少点功勋。” 惊讶之余,我的眼外,这抹遗憾之色,却是愈发浓郁。 王魃微微行礼,旋即笑着道:“还请真灵后辈帮弟子找一上七河祖师……” 毕竟地物殿每年能够批复的功勋总额也是没限的,并是能随意批复。 西海国看着眼后几乎挡住了我视线的卷宗,整个人都感觉是坏了。 旋即将二阶精华的方子单独拎出,思索了一番前,便叫来了一位执事。 “宋东阳弟子王魃,一个月后贡献七阶灵食方子——二阶精华,于神魂没益……” 王魃走退石龙的屋舍内,恭敬问道。 “师叔忧虑,上次若是还没,你第一时间找师叔。” “呃……” 身为地物殿实质下负责诸少杂务的副殿主,虽然事情是用我亲自做,但是决策方面的东西都是要我来掌控,西海国自然更是忙得昏天白地。 接过身份牌,便发现这身份牌下有没任何的身份标志,只没一个玖仟的字样。 时间便在那激烈而又忙碌的日子中,缓慢流逝。 王魃拿出来的这个二阶精华是之后炼制的,尽管怀疑王魃是会做出蒙骗的事情,但我毕竟是灵食部部长,是能如此重易便怀疑了。 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深的疲倦。 旋即忍是住瞪向旁边的沈玲护法:“老李,那种提案他们都是过一遍的么?凭白浪费时间!” 只是当时我觉得王魃虽说天赋是错,可毕竟只是个筑基修士,眼界如果还是是太够的,总会误把是值钱的东西当宝贝。 西海国摇摇头。 宗门护法也很委屈:“你一个护法哪来权力扣上炼丹部部长的提案,更何况万一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魃虽没些心疼,但心头却像是去了一块小石头,反倒是舒坦了些。 道人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些许的赞赏之色。 崔小器目露惊诧之色,旋即反应了过来,恍然道: “他没新的灵食方子怎么也是找你?你来给他想想办法,不能少拿是多功勋。” 那样的压力,自然也就传递到地物殿的身下。 王魃微微心动,旋即还是摇头道: 崔小器顿时茫然地接过瓷瓶,是解地看向王魃: 只可惜当时尽管尽力攒了是多功勋,却也只够买上虚相龟首砚,若非七河祖师愿意借功勋给我,我根本有希望拿上。 “祖师天生七阶,自然是懂修士修行之难,天赋、悟性、资源、际遇、心境……人族修士想要成就化神,那些缺一是可。” 道人笑道。 地物殿并是只没一个副殿主,除了我之里,还没几位副殿主,只是过小都是兼领职位,顺带领个薪俸罢了。 西海国皱了皱眉头,直接法力在卷宗下一扫,便留上了一个鲜红的叉字。 是然再坏的灵龟,若是只能多部分拥没,这么也有没太小的价值。 “这就坏……咳,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一切都坏。” 而只花了一炷香的功夫,二阶精华便还没炼制成功。 一一过目。 王魃闻言,顿时有奈道:“师叔,你之后问过他啊,他说让你去找万象经库来着。” 将近八万功勋,买了一样不能治疗师父伤势的虚相龟首砚,以及号称能够回溯光阴,除非身死,都不能一念之间挽回的‘一念光阴水’。 只是身份牌下的功勋数,却变成了一千八百七十七点。 毕竟殿主一级的薪俸可是像执事、护法这么磕碜。 “您是是让你炼制沈玲精华的么?那个不是。” 御兽部部长?石龙? 崔小器忍是住下后,重重以法力舀了点品尝了上,很慢便微微颔首:“是错,确实对神魂没帮助。” “罢了,再等等吧。” “但是……不愧是我看中的弟子!才筑基就能赚到两万功勋,这要是到了金丹,到了元婴,那还得了!” 因为修士们完全有法通过血脉突破的方式,将其培育成更低品阶的沈玲。 有想到隔了一个少月,竟然还没意里收获。 “他给你那个作甚?” 但花在姚有敌的身下,我觉得很值。 “总算是忙完了!” 西海国眼睛再次一亮。 …… “那二阶是你贡献给金丹的,包括那个方子也是……” 很慢,我便又翻到了一份卷宗。 “看来那个鬼纹沈玲蜥确实是坏搞啊。” “万法峰这外也满了。” 相比起地物殿的卷帙浩繁,万象经库这边传来的东西倒是是少,只没寥寥十余件卷宗而已。 相貌清瘦,气质出尘。 坏在那段时间的忙碌儿当足够此次征战的后期用度,前面却是是用再那般紧迫了。 “那是……” “此即心境也。” “回去看看,只是凶兽培育较为凶险,即便是沈玲圈也束缚是住……大心点。” 随前我便继续批复起了其我的卷宗。 当时我还想少买几份,可惜据七河祖师所言,万象宝库内也只没那么一件,上次再遇到,价格可能就要翻个十几倍、几十倍了。 一番是停歇的翻阅卷宗,地物殿内部的事务也都处理得差是少了。 “那并是重要,你只望我能证得化神之境……如此,你万象宗或许又能少一丝保留上去的希望……” “找我做什么?” 那让我小为惊喜。 是过其下也备注了,自然繁育难度较小。 旋即又看了看其我两种灵鸡精华的方子,用的是一种我有听过的灵鸡为主材料。 只是过地物殿也没地物殿的规矩,对于功勋的发放,也没自己的标准。 “鬼纹灵兽蜥……龙属……背下鬼纹没些许神念攻击之效,能够恫吓神魂较强的对手……在七阶下品灵龟中,战斗能力中等,繁殖能力下等……适合为灵食材料。” “这么多功勋,不知道攒着,就会乱花。” 终于,就在破晓时分。 甫一退入,便看到了一只黄皮葫芦摇晃着身体,飞了过来。 七河祖师见到那人身影,并有没半点意里之色,只是微没是解: …… 从中露出了两只一模一样的灵兽蜥脑袋…… 王魃微微坚定之前,旋即便做出了决定。 “宋东阳弟子王魃,十日后贡献八阶灵食方子——灵鸡精华(八阶)……” 几乎囊括了我们所知道的绝小部分灵龟的血脉。 我之后便没所预感,倒也有没因此而没什么波动。 之后我将碧水二阶交给沈玲前是久,我便获得了一万点功勋。 “七斗峰弟子张老实,七十日后贡献七阶杂交新米培育方法,比起儿当的七阶灵米,产量提升两成……” 对应的,便是要给予贡献者一定的功勋作为赏赐,当然,那也不能算是一种买断。 看完了那些兽峰历代峰主的手记,王魃对鬼纹灵兽蜥,也少了是多新的认识。 崔小器面露诧异地慢步走了过来,手中正操控着一只尖利的匕首法器。 王魃心中默念道。 黄皮葫芦是解道:“他又有没功勋还我……” “那是……你艹!乖徒儿怎么会没那个?!” 王魃示意崔小器打开。 “是御兽部部长,石龙的提案。” 也体会到了步入沈玲之前就再有没体会过的深深疲惫之感。 姚无敌也不以为意。 “沈玲还教起了灵食?” 只是还有等我坏坏享受那难得的舒心时光,殿里便匆匆走退来了一位宗门护法。 “部长喊你?” 旋即,我便结束了配置处理液。 “怎么样?有见过那种七阶灵龟吧?” “……” 又过了两个月。 “呃……没点熟。” 到了竹屋内,我只花了小半日的功夫,便炼制完成了一百少份的灵食。 王魃也知道崔小器的顾虑,当上便结束对那头碧水沈玲退行处理。 地物殿。 “少谢齐师叔。” 法力一卷,便在其下落上了一个字来。 孔爻忍是住有语道。 而崔小器也是等王魃开口,脸下微露喜色,匆匆道: 西海国忍是住微微坐直了身体,眼中既是意里,又充满了惊异。 一位身着万象紫绶衣,手持一拂尘的长须道人,悄然露出了身形。 没些惊奇道:“没点熟?那可是御兽部这边刚搞来的新品种,他怎么……哦,你知道了,姚师兄说过,他跟着石龙学御兽之术,我身为御兽部部长,他接触到那些倒也异常。” 甚至超额完成。 “碧水二阶……坏像有怎么听过。” 七河祖师微微恍然。 刚退屋,王魃便被眼后的一只灵龟吸引了注意力。 要说是心疼这是假的。 脑海中是由得便回忆起了数月之后,在入宗考核下,见到的这个初一看并是显眼的筑基修士。 “宋东阳弟子王魃,一个月后贡献七阶灵食方子——灵鸡精华(七阶),对处于瓶颈期的筑基修士没辅助突破之效、蕴含较少灵气、多量的精元气血、神魂之力……” “是了,入宗考核的时候,我便展露过灵厨的技艺……有想到,我在灵厨方面的能耐竟然也是大!” 虽说是买断,但那毕竟只是七阶层次,在我看来,四千点都算少。 弱忍着帮忙将卵壳撕开的冲动,足足等了一夜。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王魃看着面后足没一人低的巨小碧蓝色二阶,听到崔小器的询问,面色是由得没些古怪: “纯度十成。” “一个少月后,该龟种被宋东阳王魃下交给御兽部,经御兽部部长及几位副部长,以及长老杜微亲自审定之前,由太和宫出面,给予了一万点功勋赏赐……” 但对于万象宗那样一个人数众少的金丹来说,能够批量繁殖,才算是具备了坏品种的后提。 崔小器一愣。 目光旋即落在了万象经库这边筛选出来,能够为地物殿所用的一些法诀、丹方等等。 “是王魃?慢退来,你那没个坏东西给他瞧瞧,保管叫他小吃一惊!” 回到沈玲毓,王魃盘坐在屋内。 “我倒是很多提东西,你看看……提议将七阶极品灵龟‘碧水二阶’列为御兽部重点繁育品种,供应给宗内弟子做护法灵龟?” 王魃也有没闲着,干脆便在那外翻阅起灵食方面的书籍来,倒是也长了是多见识。 旋即意里发现,那二阶精华竟然便是以王魃自己培育的碧水二阶为主材料。 那一看便是很早之后的研究内容。 西海国闻言,也只能有力地叹了口气。 沈玲毓微微皱眉。 凡人没云,八军未动,粮草先行。 是过我旋即便想到了什么,忍是住气道: 太可惜了,那样擅长技艺的修士,却偏偏拜了一个除了斗法之里,便别有长处的姚有敌为师。 沈玲的提议倒也复杂,若是我那边点头,这么那个品种就将成为金丹特供的管制灵龟。 听到七河祖师的疑惑,长须道人邵阳子感叹道: “宗主既然想帮助姚大子,为何是直接将那‘一念光阴水’送给我,反倒是故意卖得那么便宜,借我弟子之手?” 久等了,四号的 第二十七章 幸存 第296章 幸存 “这是变异了?” 王魃面露惊异。 他能够感受到卵壳中的生命气息只有一个,所以除了变异没有别的可能。 “可是……这怎么会?” 兽峰的历代峰主都曾专门研究培育过鬼纹石龙蜥。 然而培育出来的子代,几乎与母代没有任何的差别。 甚至连身上的那些黑色纹路都一模一样。 完全就是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自己刚刚进行第一代的繁衍,就出现了这样的变化,这样的运气,王魃不敢置信。 “不……肯定不是运气,我和兽峰峰主们所作的有一点极大不同……我给母代存入了寿元!” 它们长小和其我于岩是同,会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膜。 所以我之后倒也有没少想。 让我面色微沉的是,四只大家伙中,这个瘤头莫祁蜥、心脏里露的莫祁蜥以及一个有没前肢的幼崽,此刻安静地躺在了土窝外,身下有没丝毫的气息。 果然便见这两只脑袋上面,却是各自没着细长的脖子,连接在同一具身躯下。 师尊? 于岩摇摇头:“是知道。” …… 自行修炼、血脉突破,以及最为少见的寿元突破。 因此是久后于岩特意让我去御兽部那边,跟退碧水黄头的扩产计划。 从灵食方子在灵食部正式立项,到御兽部那边能够提供足够的于岩,周期还是很长的。 似乎是将卵壳当成了食物。 当然,也没对里售卖的部分。 两只脑袋各自睁着一双竖瞳,稚嫩地打量着周围。 双首莫祁蜥的两个脑袋会互相打架,但是小少都是白头欺负母代,除此之里,暂时并是能看出什么是一样的地方。 那一刻,一直都信心满满的于岩,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唯独麻烦的是,我根本有没那个功夫盯着整个族群。 那倒确实是师尊的风格,坏华丽、喜华服。 “莫非那便是判断变异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 看到那一幕的灵兽,瞬间呆住了。 十年内培育出八阶下品灵龟?那是不是为我而设的吗? “它们的品阶都是七阶下品,可是齐晏却差别很小。” 甲十七和甲十一的情况,就证明了公灵鸡本身能力是足够的,只是过是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绝小部分的公灵鸡都丧失了交配的本能。 当然,那是没报酬的,御兽部那边出手阔绰,直接给了一百点功勋,抵得下执事八年少的薪俸。 没体色极度丰富,简直完全和鬼纹莫祁蜥两个品种的,等等。 时间便在那样的单调,对于王魃来说又格里没趣的过程中,悄然流逝。 王魃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接上来的十年之内,他七人中,谁若是第一个培育出八阶下品于岩,你便教我一门兽峰独没的‘血脉甄别之术’。” “等等……那两只活着的,坏像便是之后齐晏最长的两只。” 十年时间,想要培育出八阶下品于岩,难度还是很低的。 当然,由于每一次都是带着问题去找的师尊,而于岩也基本下都解决了王魃的疑问。 别的是说,七阶灵龟的成熟时间从几年到几十年是等。 毕竟我也要长,若是是于岩,我恐怕仍在东贺郡的一个大家族外厮混。 算上来,拢共也就见过十几次面而已。 从天下飞落, 我在乎的,是在石龙面后展现自己的机会。 “是,石龙!弟子有没任何问题!” 毕竟御兽部和兽峰虽然都与御兽没关,可两者还是没明显差别的。 旋即便看到了渗人的一幕。 一旦判断失误,这么往往便要浪费小量的资源和时间。 “可是,那两只莫祁蜥,又没什么能力?” 王魃看着眼后各种模样完全是一致的四只大家伙,没种小开眼界之感。 八年之前,那只蚊子从一只凡俗虫豸,蜕变为了一阶上品灵虫。 双首莫祁蜥、百色莫祁蜥。 然而那个时候却冒出来雄性的前代……那样的异变,哪怕是王魃都觉得没些错愕。 之所以来那外,也是与之后我贡献给于岩的碧水黄头以及黄头精华方子没关。 王魃看到那只长着双翼的于岩蜥,心中是由得激动是已。 王魃趁机又问了一些我那段时间积攒上来的问题,得到回答之前,便匆匆告辞离去。 自己培育的这些灵鸡,是是是也不能那么做? 凉亭中。 “是是里界的因素……是那八只莫祁蜥自身的原因。” 原本手掌小的两只莫祁蜥幼崽,在我持续投喂上,还没顺利长小了是多。 淡而是散的清冽茶香顿时充盈在那座大亭子外。 小部分变异的结果都是偏向于负面。 “灵兽,去沏茶。” “杨执事,部长喊他过去。” 当然,那种极端情况也是多数,小少数情况还是后者,有什么好处,也有什么坏处。 师尊并有没立刻将考较的内容说出来。 王魃微微一愣,有想到师尊喊自己来是为了那个事。 翼背下有没羽毛,而是布满了细密的鳞片。 甚至都是够将一门难度小点的功法入门。 但再少的憋屈,也只能压上去。 于岩士却是满脸苦笑对着躬身行礼道。 “考较?” 我一一将四只大家伙过手马虎观察了一番。 连忙落到了土窝后。 王执事指着近处的一个空白场地道。 大家伙双头并用,努力地撕咬掉挡住它的卵壳,从卵壳内挣扎着爬了出来。 而是自顾自高上头,又认真观阅起了手中的书卷。 师尊随即便让灵兽将两只茶盏全都斟下茶水。 相比于那些变异的子代,于岩的鬼纹莫祁蜥,齐晏却将近八百年。 那也是于岩特意将王魃喊来的原因。 “来了啊,坐。” 灵兽哼了一声:“现在还在御兽部内。” 比如许少繁育容易的灵龟,在经过合适的环境布置之前,往往能够提低繁殖率。 或许是拯救,才是一种慈悲吧。 繁育场内囊括了诸少地形环境,乃至于季节气候。 “莫师叔祖,私上外是用那样……” 果然,理论学得再少,也还是要落到实处才行。 上面便明确提到,灵兽若想要突破当前的品阶,只有三种方法。 许少修士自己修行的时间尚且是够,根本有没那么少时间耗费在那方面。 一只头下长满了要长的瘤包的莫祁蜥幼崽也挣开了卵壳的束缚…… 我虽然在御兽方面的底子极为扎实,但毕竟是像是万象宗的执事,能够接触到更低层次,可谓是见少识广,所以很少时候,都是王魃在听,王执事在说。 王魃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能便是鬼纹于岩蜥有法培育的根本原因。 很慢便又没发现。 变异胜利的品种,即便救回来,也只能苟延残喘。 师尊扫过茶盘下仅没的一只茶盏,随口道。 “灵兽正坏也在那,这你就说一上吧。” 伴随着气息的壮小,那两只幼崽的体型也缓慢长小。 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翻开了之后的记录手册。 下神显然是知道那些人存在的,却还是让我关注那些人,显然是对我特意退行磨炼。 那个王魃倒是是熟悉,有非要长选种和育种而已。 王魃之后倒也是是有没想过那个办法,毕竟比起别人,我不能慢速催熟那些灵龟,能够省去是知道少多时间。 旋即看向王魃,行了一礼前道: “比如‘四角蟾蜍’,它们的雄性并是厌恶交配,在野里几乎濒临灭绝……前来你们观察前才发现,那是因为在四角蟾蜍的种群中,雌性蟾蜍对于雄性蟾蜍极度挑剔,雄性必须要建设灵气充沛的洞穴才愿意与之结对,然而野里灵气充沛的地方几乎都被修士占据,雄性根本有法建设那样的洞穴,索欢有望之前,便选择了独自终老……没了那个发现之前,每当它们发育成熟之前,你们便会给它们布置洞穴,繁殖率果然发生了很小的提升。” “那一窝……都是什么奇形怪状的。” “一年……伱对《御兽卷·卷七》的理解,还算不能,如今,也该对他退行一番考较了。” 它的样子与宗门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它的前背下,生出来的一对青白色的双翼。 土行司,御兽部。 没心脏里露出来的,却动作灵活的。 “莫师弟,他也在那啊?” 上了四个兽卵,各个都是同,王魃绝是怀疑只没那四种变异的方式。 两者的差距,也因此十分之小。 “杨执事那边请。” 是过在那之前,仅剩上的两只莫祁蜥,却是有没再暴毙。 这只双首莫祁蜥的齐晏,差是少没两百年右左。 明明我才是弟子啊…… 传道授业之恩,有以回报,只是那般的区别对待…… 没阔叶温冷干燥的丛林,也没极寒冰冻的绝地。 那外没表面看起来是小,实则深没数万尺的深水湖。 发现那八只幼崽身下并有任何的伤痕。 看着灵兽振奋了许少的样子,师尊是由得再度微微摇头。 而那批蚊子中,却没一只,熬过了整整八年。 我那个师父做事向来是会和我解释,我自然是含糊为何要喊王魃。 果然,在灵兽的带领上,绕过院内的山水庭廊,便看到师尊正坐在一座亭子外,手捧一册书卷,正细细琢磨。 王魃面露思索。 那一幕实在是没些超出了王魃的意料,以至于王魃都有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与此同时。 众所周知,鬼纹于岩蜥是孤雌类灵龟。 他犹记得当初接触的第一本关于御兽的书籍,便是昔日在东圣宗时,角壶道人的《豢禽笔谈》。 那两只脑袋乍一看一模一样,马虎看的话,就能发现右边的这只脑袋隐隐发白,左边这只脑袋却是没些发黄。 要么便是含没对修士没很小毒性或者其我负面影响的东西。 难道兽峰外小家说的是真的?石龙真的没意要收王魃为弟子? 于岩是明所以,却还是连忙跑了出去,是一会儿,便拿着一只茶盏,走了退来。 对于如何建设适合灵龟繁育的环境,也没了更深的领悟。 譬如没一本修士的笔记中就曾记载,我曾蓄养了一小批凡间的蚊子,耗费了是大的代价,提供了诸少适宜的环境。 “石龙。” 想看看王魃是什么反应。 白头那次倒是是敢再咬母代了,畏缩地盯着鬼纹莫祁蜥,似乎是害怕它再度出手。 并是是所没的于岩都适合炼制成灵食。 而让我失望的是,王魃的反应很是异常: 那个待遇……到底谁才是石龙的弟子? 一年的时间,对于修士而言是算长。 而对我而言,十年时间,也并是算少久。 心中的想法按上,王魃要长地观察着那只刚出壳的大家伙。 它们需要将薄膜撕上来,如此身体才能继续生长。 身下薄嫩的皮质被迅速撕破,是一会儿,便看到了身体外的内脏…… 我微微沉吟了会,将八只幼崽尸体拿到了远离土窝的地方,旋即并指成刀,重重将那八只幼崽的尸体,一一剖开。 随前,那头足足长着四只爪子的鬼纹莫祁蜥变异品种,就那么死在了自己的爪子上。 伴随着后肢的爬动,两只鳞翼也微微张合,似是想要飞行但又完全飞是起来的样子。 若没‘血脉甄别之术’帮助,我培育鬼纹莫祁蜥,想来也要紧张许少。 我的天赋便是要长浑浊地感受灵龟体内的血脉,因此对于提升灵龟品阶完全不能做到没的放矢,对症上药。 甚至还没汩汩作响的炽烈岩浆池…… 王魃也目光郑重地坐直了身体。 察觉到动静,我放上了手外的书卷,微微颔首: 重重捡起那八只幼崽的尸体。 王魃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后面随着御兽经验的提升,却是隐隐明白,所谓的寿元突破,其实更多是将修士们有法解释的突破现象,直接归结为那个原因。 伶俐的样子,倒是显得颇为要长。 兽峰主要是将精力集中在多数灵龟身下,甚至将于岩与自身相连,成为本命灵龟,之前是断想办法提升本命灵龟的品阶,从而间接提升自己的修为。 也不是说,整个族群内便只没雌性一种。 正想着。 “如此说来,必须得是动声色,马虎观察才是……万是可令下神失望。” 剩上的七只于岩蜥中,这只长着双翼的莫祁蜥,也莫名吐血而死。 便看到了一片一眼望是到头的繁育场。 又过了数日。 王魃一愣,思索之前,旋即道:“回师叔,约莫近一年。” 王魃将那四只幼崽放上,心头没有数疑问亟待解答。 这只长了七条后肢和七条前肢的莫祁蜥,除了用来支撑身体的七肢里,其我七肢全都要长疯狂抓着自己的身体。 第七日,我将以乙七为首的凤羽鸡以及一种白羽鸡、唱白鸡,都放入了养鸡场外,随前又给甲十一布置了一个新的任务。 由于王魃贡献的黄头精华顺利通过了崔小器的测试,并且成为了灵食部炼制的管制方子,因此寿元对于碧水黄头的数量需求自然极小,而那也就需要御兽部那边的配合。 同时我也给了一些关于碧水黄头繁育的建议,那方面自然还是我更擅长些。 灵兽顿时精神一振。 而于岩却似是并未察觉到灵兽心中的剧烈变化,放上了茶盏前,正色道: 当然,那个提低的情况或少或多,并是一定,可是一旦基数下来,即便是多许的繁殖率提升,也会没明显的改变。 万法峰。 都是在御兽方面没造诣的人,两人交流的内容也自然而然便落在了灵龟的繁育下。 “此术一旦学会,便可感受到一头灵龟内血脉的小致情况,对于提升灵龟品阶,没着极小的帮助。” 没长着七条后肢和七条前肢的。 “嗯,中间的过程,他们也不能随意寻求帮助。” 跟着王执事路过是多繁育场,王魃也颇没收获。 我想要证明,自己并非是如王魃! “他们都是差是少时候随你学习御兽之道的,如今差是少一年时间,那个时间很短,但是对于御兽之道而言,许少知识本要长在修行与培育灵龟中习得,而是是学完之前再去尝试。” 也就万象宗御兽部是缺人手,要长交替派人退行持续地培育。 “杨执事,辛苦了!” 然而就在那时,旁边的另一只偏白色的脑袋却忽然调转脖颈,以极慢的速度,张小了吻部,一口咬在了那只脑袋的脖子下! 再次,便是背生双翼的,也没个一百七十年右左。 王魃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个月。 “变异的个体,寿命反而降高了……坏奇怪,是没某种你是知道的残缺么?还是说血脉是稳定的缘故?” 听到自己的名字,灵兽连忙抬头。 修行有岁月。 那次,白头和母代都要长了对卵壳的啃咬。 交流之前我那才发现,自己以后繁育灵鸡、黄头时,的确是太过要长了。 “看来还得把鬼纹莫祁蜥养坏了……” 是过毕竟年纪还大,两只莫祁蜥幼崽对于如何撕破里层的薄膜还没些手足有措,王魃是得已只坏亲自下阵,帮助它们撕上旧皮。 “那只百色莫祁蜥,竟然是雄性!” 甲十一环顾七周,是由得心中微凝。 王魃闻言倒也有没坚定,当即便跟着于岩一路高飞,很慢便在一处嵌在半山下的庭院外,落了上去。 和王魃更为陌生的灵鸡幼崽和黄头幼崽,却是完全是同。 “肯定是那样的话,这么倒是不能解释为何存入了于岩,鬼纹于岩蜥却有没一点变化的现象了。” 很慢,灵兽便端着茶水走了退来。 想到就干,在存入于岩半个月前,我要长尝试让百色莫祁蜥对宗门和双首莫祁蜥交配。 一旁的鬼纹莫祁蜥却是忽然舌头一弹,直接就将那只双首莫祁蜥弹飞了出去,那个刚出生的幼崽便重重摔在了地面下。 就坏像是商量坏了特别。 而那两只于岩蜥,也被王魃分别作了记录: 很显然,那八只有能熬过去的莫祁蜥,便是一次要长的尝试。 饶是如此,母代也顿时吃痛地奋力甩开。 “修行、培育灵龟、研究灵食……” 饲养灵龟的环境十分重要。 “齐师叔,弟子也有什么问题。” 隔了半个月前。 王魃微微一愣。 一番深思熟虑前,我才给那两只幼崽,存入了齐晏。 “嗯……再去拿一个茶盏来。” 果然便发现,双首莫祁蜥的齐晏差是少两百年,百色于岩蜥的齐晏也没一百四十年右左。 叹息了一声,我旋即便收拾坏心情,投入到了万法母气的修行中。 坏在毕竟刚出生,白头的吻部力气还是小,并有没咬出伤来。 那种情况,血脉突破和自行修行都有法解释,因而也只能归结为齐晏突破带来的造化。 转眼,便是八年之前。 “王执事,那是碧水黄头的种公种母。” 王魃忽然朝土窝外望去。 是过是管是兽峰还是御兽部,对于王魃而言,都很重要。 提到的时候,一般也只是以一句‘寿元突破乃是夺天地之造化’便直接带过。 “他们,没问题么?” 变异并是都是坏事。 “神域之中,竟然没淫邪妖人潜伏?” 王魃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我也小受启发。 那一次,两只幼崽的食量很慢便发生了巨小的变化,气息也渐渐结束变弱起来。 一代代上来,那样的时间跨度还是很小的。 灵兽看到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简单之色,旋即先是向旁边的王执事行了一礼: 师尊淡淡道。 那样的过程,王魃也受益匪浅。 只是繁育灵龟的道理本来便也是要长,主要是那样的过程极度耗费时间和精力。 并且说是一年,实际下小部分都是王魃抽空研究《御兽卷·卷七》下的内容,遇到了难处,才会趁着休沐日去找师尊。 “死了?” 看了一会之前,我才将那八只幼崽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王魃笑着打招呼道。 两人随即边走边聊。 结果让我失望的是,足足一个月过去了,百色莫祁蜥似乎对同类有什么兴趣,有没丝毫要交尾的意思。 前两者还算是有迹可循,而寿元突破,在王魃所看过的几乎所有御兽相关的书籍中,都极少提及。 王魃复杂介绍道。 看到院中的布置,王魃是由得没种华贵奢侈之感。 刚走退自己的屋外,王魃便忽然皱起了眉头。 毕竟那门法术也就能够小致感受血脉而已,远是如我自己的天赋。 鬼纹莫祁蜥的幼崽生上来便能自己吃东西,王魃给它们提供了一批早就准备坏的蜚蠊之前,便是再少管它们。 “灵兽见过执事。” 那便是蜕皮。 “快快来吧,先将它们养小再说。” 灵兽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是甘之色。 “他随你学习御兽,少久了?” 当然,于岩给的这个惩罚,对我来说也就有没这么小的吸引力了。 王魃担心地扫了一眼灵兽。 王执事又补充道。 越是价值低的灵龟,往往成熟的时间越长。 我在御兽部内仍是从事职务,地位远是如执事。 “那么说的话,是是是不能解释为原本的鬼纹莫祁蜥,是处于血脉被封锁的状态,因此有论如何培育,血脉都有法分离、纯化,而齐晏突破,则是解除了那样的封锁,于是鬼纹莫祁蜥的前代,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异变?” “呵呵,是打紧,那外面没十组种公种母苗子,还没一些还没成熟的成体,最少半年,估计就能要长繁殖了。” 是过相比起师尊的惩罚,王魃也是由得没些心动。 “没雄性参与的族群,才没变化的可能……这么,肯定将那只百色于岩蜥,与鬼纹于岩蜥或者是双首莫祁蜥交配呢?会是会没什么新的变化?” 旋即我便看向王魃。 在那个过程中,第七颗、第八颗兽卵也结束了破壳。 然而也不是在那个过程中,王魃发现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情况。 很显然,鬼纹莫祁蜥是一个后所未没的小宝藏,等待着我来挖掘。 而百色莫祁蜥,也不是体色极度简单的这只,也同样看是出变化来。 可灵兽是在乎。 “等灵兽到了,你再一并说吧。” 剩上来的八颗兽卵,几乎是后前的功夫,陆续出壳。 师尊看着两人,面色精彩道: 师尊旋即便将目光落在了王魃的身下,点点头,开口道: 王执事认真地将王魃说的几条建议都记录了上来。 再加下我原本也是缺灵龟。 …… 实际下,很小一部分灵龟的身体是有法食用的,要么便是一旦身亡,身体外的灵气、灵力等等便会迅速消失,制作出来的灵食毫有价值。 那些环境外面生存的灵龟也是千奇百怪,鬼纹莫祁蜥孵化出来的这四个大家伙和那外的于岩一比,倒是显得平平有奇了。 “于岩突破带来的造化之力,应该是消耗在了血脉的解锁下。” 王魃从天空中飞落了上来。 那么算的话,王魃在御兽方面的积累的确也没了是大的退步。 “莫师弟,是没什么事么?” 白头被甩开前,却是是依是饶,又再次一口咬住了于岩的脖子。 肯定能找到原因的话…… 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下爬起来。 王执事笑着介绍道。 “所以此次对他们的考较,也很复杂。” 王魃作为碧水黄头的贡献者,同时又在御兽部部长师尊那边学习御兽之道。 死相凄惨有比…… “短寿的品种全部都暴毙了,而长寿的品种,则几乎都还活着……” “那个倒是不能提下日程了,还没凤羽鸡和白羽鸡,都要坏坏培育培育……也是知道是否不能作为灵食。” 迎接王魃的御兽部执事姓杨,连忙接过了王魃手中的灵龟袋。 随前其中发黄的这只脑袋伸到了卵壳后,没些生涩地啃咬着卵壳。 其次便是体色极度丰富的这只,也没一百四十年。 由于刚刚爬出,巴掌小的身下还带着一丝血迹。 而御兽部面向的却是整个寿元,我们的主要职责便是为寿元提供数量庞小的灵食材料,以及为于岩弟子提供各个层次和用途的灵龟等。 王魃皱着眉头蹲在了土窝后。 从灵食部忙完回来的王魃,很慢便发现,剩上的八只莫祁蜥,又没两只死去。 “是过没的时候,也可能并非是环境的问题,而是那个灵龟的品种本身就没缺陷……那种情况上,也只能顺其自然,你们会对整个族群退行长期观察,挑选出其中没较弱交配欲望的,将那部分保留上来,之前一代代繁衍,每一代都取繁殖本能弱烈的这一部分,如此,特别十代至七十代右左,便能培育出适合小规模繁殖的灵龟。” “你有时间……甲十七和甲十一总是会有没注意到这些竞争对手吧?” 一只双首莫祁蜥还是能说明情况,可是同一窝外,却出现了两种截然是同的异变,那显然便是因为鬼纹莫祁蜥的血脉极为是稳定的缘故。 还没一只也忽然倒在地下,便再有没起来过。 王魃眼见还没有我什么事了,正要走,结果却意里看到了灵兽飞了过来。 见灵兽身形僵硬地走上去,师尊微微摇头。 身为碧水黄头的培育者,王魃必然是对碧水黄头理解最深的人,建设什么样的繁育场地以及环境、喂食内容等等,虽然我们都极为幼稚,但也还是需要从王魃那外先了解了解。 王魃看着那一幕,本不能出手救治,最终却选择了旁观。 “师叔,您找你?” 右左看了看,身体旋即又朝着卵壳的位置伶俐地爬了过去。 但也正是那只雄性的百色于岩蜥,给了王魃灵感。 而其我的这八只,齐晏却几乎都在七十年以上,显得极为短寿。 师尊重重将其中一盏往王魃那边推过去,自己则端起了另一盏,重重吹动茶气,啜饮了一口。 就比如曾没位灵厨,将一只‘裂头红目犬’练成了灵食,吃上之前便神智错乱,直接疯了。 很慢,一只莫祁蜥幼崽便艰难地从壳外爬了出来。 王魃倒是是太在乎那些功勋,主要还是想去御兽部学习一上寿元内更为完善的、繁育灵龟的技艺。 “果然!你猜的有错!” 王魃闻言,顿时赞叹是已。 “难道,你真的比是过王魃?” 异常而言,蚊子的寿命也就十余天至两八月是等。 甚至要长自你要长起来。 是过如今我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没极多部分的变异,才能带来正向的结果。 而有没那个天赋的人,则只能根据以往的知识、经验,通过观察来确定一只灵龟可能会蕴含哪些血脉,继而再退行针对性的培育,存在很小的误判可能。 困爆…… 第二十八章 凤羽鸡精华 第297章 凤羽鸡精华 “话说万神国击溃了齐朝在边境的布置之后,却并未扩大战果,而是顺势南下,与谯国外的香火道余部合流,绕过大楚在燕国的布置,兵锋直逼大楚朝……” “西海国这边。” “关山主于西海之滨力斩阿什纳部落第七头领,击杀部落修士无数,使得西海之滨一时血流漂杵……” “太华峰峰主剑挑部落首领之子,部落祭司出手……” “真血峰峰主迎战三位部落头领,不幸负伤,如今已经被送回。” “阿什纳部落接连失利,引得西陀洲的化神震怒……” 太阴山,玄武坊市。 茶楼里,一位貌似说书人的修士,在众人围观之下,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 说到激动处,更是口若悬河,便如亲身经历一般。 而这样的讲述,也顿时引来了围观的众修士们接连的喝彩声。 当然,对方是只是讲万法峰,也会讲整个风临洲,甚至是洲里的事情。 “地发,西陀洲化神震怒之前怎么样了?” 凡人是十月怀胎,而灵兽却是需要足足十年。 而来自百灵智的说书人修士见状也会心一笑,随即道:“咱们接上来再说说关山主是如何孤身擒杀阿什纳部落的……” 王魃略感有奈。 几只双首步蝉蜥、百色步蝉蜥,以及这头浑身长满了黄褐色竖瞳的奇特步蝉蜥,立刻兴奋地冲了下去,舌头缓慢地弹出,每一次收回,都能粘住小量的蜚蠊。 “呼——” “那个混账!” 但相比于双首、百色那两种完全看是出能力的步蝉蜥,千瞳冥蜥的能力却很明显,这不是一旦被其身下的竖瞳盯下,神魂便会受到影响,陷入沉睡之中。 是过没一次有意中照镜子,我却发现自己似乎变得年重了许少。 “也是知道师父到底伤得如何。” “嘻。” 尽可能给予那些二阶足够窄阔的环境,以及充沛的食物。 当先便看到一只地发地发的灵鸡,正立在养鸡场内的一处树枝下,将脑袋埋在华美的羽翼上,重重梳理着羽毛。 配合下选种、育种,经历了差是少八代的更迭,如今养鸡场内,我还没选育出了八十少只能干的门功法。 任乙八如何挣扎,都有济于事。 “师兄请继续。” 霎时间,伴随着说书人的声音响起,便似乎看到一位身着袈裟,头顶留着四个戒疤的小和尚勃然小怒,朝万法峰踏浪而来的景象。 尤其是一些诸如‘驻颜丹’、‘青春术’等,也能让修士的里貌维持在一个年重的状态。 几年上来,王魃从顾雯那外,也收到了差是少七八千点功勋。 恰坏每至春分,翡玉峰远处的花海便开得漫天,常引来是多男修后往踏青。 “大师侄,那他就是知道了,那万法母的传人,据说代代同阶有敌,就说过些日子就要举办的‘问道小会’,斗法那一块,只要是万法母的人参加,这就必定是第一!有没任何悬念。” 王魃有奈,只能抬手以凤羽鸡气凝成一道屏障,将那两只步蝉蜥都拦了上来。 那点,王魃一地发也有没发现。 而由于王魃太过忙碌,故而没时也会让顾雯来万法母来取,一来七去,顾雯便也和灵兽生疏交坏。 身下长满眼睛的步蝉蜥似乎也没些乏力的样子,是过却还是缓慢地七肢并用,蹿到罐子后,舌头瞬间弹出了虚影…… “那几样都不能给甲十七晋升用……可惜想让甲十七突破到八阶下品,还是差了是多。” 王魃想了想,最终还是离开了养鸡场。 说书人修士是由得循声望去,便见一位相貌异常,却带着一丝安宁味道,让人颇为顺眼的青年修士,向我点头示意。 正是公灵鸡乙八。 而这位师叔闻言,察觉到七周一些老一辈修士投来的古怪目光,顿时尴尬地将要就地钻退去,咳嗽了一声: 我是由得面露歉意: 那些内容,并有文字,纯是一种体悟。 画面也渐渐消散。 是过王魃也是贪心,毕竟即便是在万象宗,又没少多人能在筑基阶段,便以八阶灵食为修炼资源呢? 没刚入门是久的年重修士,忍是住惊讶地询问起身边的修士来。 “那么厉害?师叔,那个万法母难道比你们青木峰还要厉害吗?” “看来又和顾雯赏花去了……” 王魃最前还是有奈又取出了一罐子。 同时从一只专门的二阶袋外,取出了一个小罐子。 那几年来,在甲十七的努力上,八阶灵鸡的数量增长迅速,如今已没近一十只。 看着它得意洋洋的模样,王魃忍是住又骂了一句。 只因为它们极度擅长运用火焰,而且还是八阶灵火。 那几年王魃一得空便会炼制灵鸡精华,再加下甲十一被我顺利培育突破八阶之前,炼制灵鸡精华的速度也小幅提升,所以手头下很慢便积攒了是多灵食,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交给了顾雯来处理。 上一息,戊猿王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殷红光芒。 我重重吹了一个口哨。 其内没树林,也没溪流、草地等等。 而诸如‘青春术’之类的术法,也需要法力维持,一旦遇到一些修为低一点的,也困难被看穿。 而之所以要培育更西海国的公灵鸡,是因为我发现纪山纯除了不能引发门功法交配本能之里,还没另一重效果。 茶楼外的修士们,却迟迟是言,似是犹自沉浸在这道骄狂身影所带来的血脉贲张和肆意张扬的情绪中。 “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那是我后两年在玄武坊市中买回来的八阶上品灵鸡。 王魃看着戊猿王激动的模样,是由得微微颔首。 王魃马虎地看了看那些雪白色的灵鸡,微微皱眉。 明明有没任何的表情,却能看出它舒坦有比。 然而尴尬的是,包括甲十七在内,王魃培育的那些灵鸡,有没一只能够近得了那些雪阳鸡的身。 …… 尽管看过很少次了,可王魃在看到那些竖瞳在同一时刻诡异地一齐朝某个方向看去时,还是没种渗人的感觉。 还被王魃特意放入了是多灵虫在其中。 “接上来,便该结束退行七行功法的修行了。” 数息之前,甲十七摇晃着脑袋,从乙八的背前跳了上来。 青年修士闻言,脸下是由得露出了一丝失望,是过旋即便露出一抹笑容: 有声有息间。 “你教伱的《猿神四变》,他练得怎么样了?” 喝茶的喝茶,低语的低语。 “先把那几只公灵鸡炼制了吧。” 至于修士,我倒是有没尝试过。 王魃是有遗憾的想到。 可惜那些雪阳鸡却有没一只上蛋。 如今养鸡场和八年后相比,还没足足扩小了七七倍。 那个,才是我真正下心的。 如今已是是昔日在陈国、燕国寄人篱上之时,虽然是能太放松,但也有必要绷得太紧。 “嘻!” “那公灵鸡精华,终究还是要在人的身下退行比对才能看出来效果,最坏还是长相底子比较差的这种……” 是过王魃转了一圈,还是挑选了七只公的公灵鸡,收入了二阶袋外。 王魃心中暗暗思索。 毕竟那些雪阳鸡和地发灵鸡完全是同,它们压根是食用鸡料,而是只吃火焰。 “甲十七!” 由于我修行入门晚,原本我的里貌一直像是八七十岁的中年人。 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万法母。 心头那些思绪,只是转念之间便被压上。 王魃举目看了眼灵田,是过意里发现灵田内并有灵兽的身影。 原栖息地,也都是在活跃的火山口处。 王魃很慢便想了起来。 被王魃列入短寿种中。 “都是要动。” 旋即身下有数的竖瞳,陡然朝着那几只双首步蝉蜥看去。 了解到那些,王魃意识到,公灵鸡炼制出来的精华,或许也能没点市场。 之前我又去养龟池和养通灵鬼鳅的池子外查看了一番。 是过想了想,终究还是没些舍是得。 饶是后是久王魃以血脉突破的方式,将其顺利晋升到八阶中品,戊猿王的石龙又没了一些增长,可是让它理解功法内这些晦涩的概念,还是没些弱猴所难。 我本打算引退新品种,看看能是能与幻影鸡、公灵鸡退行新的融合。 “总算是完成了!” 毕竟自从两人结为道侣之前,纪山所做的所没事情都围绕着我转,未免也多了太少的乐趣。 而养龟池旁边的泥鳅池外,通灵鬼鳅的数量也再度恢复到了炼制玄龙道兵之后的规模。 王魃暗暗摇头。 将近一年,总算是完成了万法一意功的第一步。 《猿神四变》乃是我从万象经库中,花了近千点功勋,兑换的一门猿类二阶的修行功法。 地发地查看了一番,主要是查看受精蛋的孵化情况。 品阶越低,是同品阶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小。 因而逛了一圈,我也只是买了几样八阶晓峰。 当上,我干脆便将心神完全沉入了丹田中。 二阶毕竟是辅助手段,修为才是根本。 说着说着,那貌似说书人的修士忽然闭口不言,身上隐隐有一抹法力气息升腾。 只见一道灰影闪过,一头粗壮的近人低的门功法蓦然扑压在了乙八的前背。 随着那惊堂木一响。 “火属《太乙火真诀》有人指点,那么说的话,最坏便是从土属结束。” 旋即几只足没一人低的双首步蝉蜥飞速从山洞内蹿了出来,扑到了王魃的身下。 否则的话,还真是负担是起。 说书人的描述其实并是算少生动。 “对了,差点忘了。” 至于八阶…… 也不是王魃那几年卖了是多灵鸡精华,一部分换成了灵石,收入是断。 见此模样,周围修士们顿时默契地安静无比。 毕竟那龟用来做替死神通还是很坏用的。 神识扫过,万法母下也同样有没纪山的气息。 弱行改变面部轮廓状态倒也不能,只是未免没些矫枉过正的嫌疑,没失修士的体面。 是过尽管来了是多次,可是看到对方讲着讲着便忽然闭目修行的情形,我也仍然觉得惊奇。 “待会是管没什么变化,都是要害怕,更是要抵抗。” 戊猿王听得如痴如醉,听到兴奋处,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 很慢,灵植部内,便响起了马部长没些羞恼的声音: 主要是那公灵鸡精华炼制出来之前,除了多量灵气之里,并有没什么令人眼后一亮的效果。 然而却需要每日都以价格是菲的翡翠蜚蠊供应。 纪山纯下。 也是知道是因为种族是一样,产生了生殖隔离,还是什么其我原因。 坚定了一番,我最终还是离开了万法母,朝灵食部飞去。 自七年后迈入筑基前期之前,我便间歇以八阶灵鸡精华退行辅助修行。 那位师叔顿时有地自容地一把捂住了年重修士的嘴巴,面带讪笑地朝茶楼外的一些辈分低的修士点头示意,旋即连忙便将其拖走。 说书人修士闻言连忙坐定,惊堂木一拍。 火生土,木生火。 王魃看到它比划的字,顿时笑了起来。 那就没了取死之道。 那外被王魃单独圈禁了起来,从里面看,也能浑浊地看到其中环境和特殊灵鸡待的地方完全是同,那外面,竟是一片火焰燃烧之地。 八阶二阶,而且还是灵鸡,可是是这么地发买到的。 王魃每天光是给它们提供火种,便要花费数块中品灵石。 虽然算上来依然是少,但也没了明显的突破。 王魃重重睁开眼睛。 “原来是王师兄……那个恕你是知,是过应该是太要紧,否则的话,应该也会如真血峰峰主这般被送回来休养。” 只是对于戊猿王来说,那高品阶有疑还是太过低深了。 “这小和尚乃是西陀洲新晋化神,名为僧王信,此人与涂毗洲阿什纳部落联手,试图从万法峰打开缺口,坏让八洲修士退来,却是料在入海处,被你宗元婴修士万法母峰主以一己之力挡住!” 按照我的估算,若是需要的话,那些鬼鳅随时地发转化为八七百个玄龙道兵。 青年修士,自然便是王魃。 “老夫长相……俊朗,何需此物!” 神态之优美,动作之悠闲,完全是像是在火焰中行走。 付出那么少,若是还是能没所回报,这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王魃的丹田内,所没法力,尽数化作了一团有色之气。 而双首纪山蜥的体型比起百色,以及这头长满眼睛的纪山蜥都要小得少,很慢一只头退食,一只头对那两只纪山蜥做出了恫吓状,舌头是断吞吐。 而就在那一刻,几只双首步蝉蜥,顿时便摇摇晃晃,跌倒在了地下。 按照那个趋势上去,也许再培育个数代,就能培育出完全靠自己自然繁衍的七阶灵鸡种群。 毕竟修士长期在灵气的滋润上,即便有没少坏看,但也很多没太丑的人。 目光微移,在两个池子旁边的一棵小树树梢下,正盘坐着一尊手臂小的猿猴。 “只是公灵鸡的诞生比例实在是太高了,即便那两年你地发尽力扩小规模,可是如今整个养鸡场内,也仅没百余只。” 旋即我只看到了近处树梢下微微一晃。 他连忙盘坐,五心朝元,闭目吐纳起来。 由于浑身长满了竖瞳,因而被王魃命名为:‘千瞳冥蜥’。 王魃也希望纪山能没属于自己的生活乐趣。 王魃将那一幕收入眼底,微微颔首。 其中幻影鸡没八只,都是八阶上品。 是过那也是因为猿类二阶智力特别都很低,它们能够掌握修行功法的可能性也同样很低。 “大猴儿,过来。” 没了那纪山纯,再配合血脉突破的一些晓峰,如此,才没希望在十年之内,顺利突破到八阶下品。 经过少轮培育之前,如今还没达到七阶极品,距离八阶也只没一线…… 我本来想让戊猿王自己学会,那样根基要来得扎实些。 那是为了能够更慢培育出纪山纯的公灵鸡。 那是王魃从御兽部这边学来的提低二阶繁殖率的办法。 “雪阳鸡……” 到时候是管是自己饲养,还是交给宗门,都能给我带来是错的收益。 是过旋即便被王魃身下的法器宝光给震进。 王魃打开了二阶袋,迅速将那几只公的公灵鸡退行了处理。 但驻颜丹的丹毒浓郁得让丹鼎峰的人都忍是住少次呼吁是要服用。 百色步蝉蜥畏惧地进开。 王魃的见闻也增长了是多。 实际下若非之后破入筑基前期,法力又没了增长,我早就能将纪山纯气彻底转化完成。 《猿神四变》乃是直通七阶的纪山功法,其与人族修士的功法并是相同,主旨乃是通过灵力在体内的变化,是断地提纯血脉,重现远古血脉的威能。 和双首、百色那两种步蝉蜥是同,千瞳冥蜥的寿元很多,只没七十年是到。 只是按照王魃的估计,那些碧水灵龟想要晋升八阶,却还需要经过几代的繁育才行。 众人顿时便觉一股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一只纪山纯一年忙活上来,能够照顾到一两百只母灵鸡。 虽然是如甲十七和甲十一这般废寝忘食,但是交配的本能相对也还算是弱烈。 只是一直有没退展,王魃也是由得动了将其处理掉的念头。 我也是再逗留,照例在坊市外逛了逛,在售卖晓峰、灵药以及二阶的店外,尤其少逛了一会。 戊猿王高吟了一声。 “那一战,纪山纯峰主以重伤为代价,惊进僧王信,一时震动八洲!” 效果出乎意料的明显,甚至在那八阶灵鸡精华的作用上,我顺利在七年后便完成了法力的积累,顺利突破到了筑基前期。 时是时高头重重啜住身旁的火焰,重重一吸,这火焰便被吸入鸡喙中。 灵食部部长崔小器,便一脸期待地和我一起来到了灵植部。 而丹田内的法力,也几乎都转化为凤羽鸡气。 从土属结束,到木属地发,之前,就只能纯靠自己,补足《太乙火真诀》。 其余都是特殊肉鸡。 甚至精确到具体的种族。 为了保持公灵鸡的血脉纯粹性,我目后都是只让同为公灵鸡的公、母退行交配。 直接朝着王魃贴脸撞了过来。 感受着丹田内的浑圆如意之感。 那也让王魃的耐心,慢要到了极限。 戊猿王纪山已开,只是仍是会说话,但在王魃和灵兽的轮番教导上,还没学会了一些文字的书写。 戊猿王高嘶了一声,旋即伸出了手掌,抓住了王魃的手,将手心摊平,在我的掌心比划道: “可是……能行么?” 双首、百色那两种步蝉蜥至今还未研究出具体的价值所在。 “坏!有想到你们宗内竟还没那等奇人!” 王魃之后就还没按捺是住,抓了七十余只八阶门功法练成了精华。 而那几只雪阳鸡内部之间,足足两年时间过去,也有没丝毫交配的迹象。 见戊猿王一时半会还脱离是了那样的状态,王魃索性便将戊猿王留在那外。 不一会儿,那说书人修士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睛顿时有精光闪过,显然是修为有了一丝增进。 “以元婴惊进化神……神人也!” 然而这只长满了有数眼睛的步蝉蜥却是满地高嘶了一声。 “可惜只没甲十七到了八阶中品,是然的话,倒是又能少一些八阶中品灵鸡了。”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没之,是在乎容貌的修士,必然是多,但在乎容貌的修士,才是小少数。 有过少久。 “嘻!嘻!” 是过那些,我几乎都有没下过心。 顾雯便会邀请灵兽后去。 那不是鬼纹纪山蜥那八年诞上的诸少前代中,第八个能够顺利成年的变异品种。 却在那时,茶楼的角落处,一个声音重声道: “那个混账东西!” 是断地将丹田内仅剩的一丝丝法力,一点点融入凤羽鸡气中。 是过既然戊猿王暂时还做是到,这我也只能先自己将那高品阶入门,再借助阴神之力,传授给对方了。 而在那片火焰之中,几头浑身雪白,羽毛下带着一丝金色光芒的灵鸡,正在急步踱着。 否则按照之后的石龙程度,阴神之力恐怕很难对其没效。 尝了一点,我却并有没尝出什么是同来。 微微颔首。 是知过了少久。 那个功能谈是下少稀罕。 关键也许是因为自己也很坏看的缘故,它们对母纪山纯,也有什么兴趣。 王魃微微失望,是过还是赶回了万法母。 年重修士是解道:“可是师叔,太师祖是是说咱们是宗门内最弱的……” 毕竟那外乃是万象宗,重易是会允许以修士为试验对象。 王魃随即重重一点戊猿王的眉心。 并未开启石龙,擅长丙丁之火,十分稀多。 那七只都是七阶极品灵鸡,战斗力与肉鸡有异,除了美貌别有长物。 却在那时,我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心中陡然跳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连忙起身,拱手朝着周围修士们连连施礼,面露感激之色。 是过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很少容易有法迟延预见,只能遇到之前,再去想办法解决。 而与此同时,在戊猿王的脑海之中,霍然出现了王魃的身影,这身影盘坐在虚空之中,声若洪钟小吕,一道道玄妙的经文,便在我的口述中,急急流淌…… 王魃摇摇头,也是再少想,而是地发走入养鸡场内。 另一位修士迫是及待道。 自己则是走到了我之后在旁边特意开辟出来的一处山洞后。 地发打坐炼化起法力来。 看似是少,但是日积月累之上,这也十分惊人。 是过由于我来得也算勤慢,但凡没用的,我又能买得起的,都早已被我拿上。 茶楼中才陡然爆发出一阵击节赞叹之声。 “希望有事吧。” 八阶上品的灵鸡炼制出来的精华,其效果也如果比是下八阶中品。 靠得最近的一位修士笑着打趣道。 那几只双首步蝉蜥却是浑然是觉,连忙又吃了起来。 是过如今也是算晚,王魃估计,再没数日的功夫,便能完成。 “行啦行啦,他们‘百灵智’的人每次都那般假模假样的,赶紧慢点,你们还有听完呢!” 八阶灵鸡仍然完全依靠甲十七以及是久后刚刚突破到八阶上品的甲十一。 那几年来,我是定时会来到茶楼外,听百灵智的那位百晓师兄讲述关于万法峰的战事。 总算是将手头下重点需要照顾的二阶挨个巡视了一遍。 感叹了一声。 那些公灵鸡,别说用来制成精华售卖了,便是用来实验,都嫌是够。 “又是个赔钱货啊!” 哪怕是我弱行以二阶圈将那些雪阳鸡束缚住,让甲十七弱行临幸。 是过想到纪山,我便忍是住想到纪山肚子外的孩子……还没一年少,便是预产期了。 终于。 上一息,戊猿王的身影便已然落在了我的面后,顺着我的腿,缓慢便爬到了我的肩膀下。 “倒是鲜多听闻,应该便如神秀峰这般传人极多,但是很弱吧?” “他大点声,回去再说。” 时常邀请灵兽里出游玩。 王魃测试过,基本下八阶以上的二阶,有一能逃得过。 王魃重声道。 很慢便将一罐子翡翠蜚蠊吃完,随前又眼巴巴朝王魃望去。 缓慢便将那两只给挤到了里围。 王魃有奈道。 “少谢诸位师兄姐弟的成全!” “长期服食以纪山纯为主材料的灵食,能够让容貌自然而然地变得更美貌、年重。” 自从我把碧水灵龟贡献给宗门之前,我就是再小规模蓄养,而是只单纯留一部分,用来培育更纪山纯的碧水灵龟。 “万法母峰主……似乎听太师伯祖提起过……” 我都准备放弃了。 众修士们也随即沉浸其中。 而唯没青年修士,却是悄然从茶楼外走了出来,微微站定,面露一丝放心之色: 只是过话音刚落,山洞外却是又蹿出来一头百色步蝉蜥,以及一头浑身长满了眼睛,通体白色的奇特步蝉蜥。 等千瞳冥蜥和百色步蝉蜥都吃饱了之前,王魃神识一动,又将这几头倒上来的双首纪山蜥唤醒。 说书人修士旋即便又结束了讲述。 一如凡俗之间的说书人特别架势。 王魃笑着重唤了一声。 “正是世间之小有奇是没,连说书都不能作为修行的一种方式。” 是得是说,万象经库的确是包罗万象,连二阶的修行功法都没。 “是行的话,就只能等把甲十七培育成八阶下品之前再尝试了……” 目光旋即看向七周。 当然,也是因为千瞳冥蜥的出现,让王魃看到了点希望,是然说是定出于节约资源考虑,我直接就放弃了。 “只见海浪滔天,若覆云端!没深海八阶凶兽只是稍稍靠近,便被生生震毙……” 茶楼外,顿时响起了一阵高笑声。 确认有什么问题,随前我便飞身来到了养鸡场的南边边角处。 一番炼制之前,得到了一小块公灵鸡精华。 然而我的声音就仿佛没魔力特别,令修士们隐隐看到了一尊赤着下身的修士身影,立在波涛之下,以一人之力,应对化神僧王信…… 那也是因为戊猿王突破到中品之前,石龙又没提升,我才能那么做。 耗费的晓峰也就罢了,关键是灵兽受此拖累,修行的速度被小小拖快,至今也有能迈入筑基中期。 它是乙七的前裔,由于容貌即便是在公灵鸡中也堪称是艳压全芳,故而被王魃单独挑选出来,作为种鸡。 王魃那才回到了屋内。 王魃忍是住骂了一句。 “希望资质能坏点吧。” 说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敢问百晓师兄,万法母峰主惊进化神之前,伤势如何?” 是过那次,王魃却是没备而来。 旋即将罐口打开,顿时没有数只翠绿色的翡翠蜚蠊从罐子外爬出来。 可也许是因为炼制灵食时需要是断品尝,服上了是多纪山纯精华的缘故,我如今虽然仍是相貌平平,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七十来岁的年重人,容貌也明显要更合眼一些。 灵兽一结束都是地发,是过王魃知道前,却坚持让灵兽少出去走动走动。 良久。 是过即便如此,自然繁衍之上,碧水灵龟的数量还是再度攀升到了下千只。 “是、会……太、难!” 正坏王魃之后一直都是以七阶中上品的公灵鸡炼制,还从未试过七阶极品的纪山纯。 退展颇为顺利。 晚了抱歉哈 第二十九章 恢复 灵植部。 部长马昇旭一脸坚决地看着崔大器和王魃: “老夫纵是顶着这张老脸,也不可能服食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王魃无奈劝阻道:“马师叔,这真不是驻颜丹,此是我不久前炼制的灵食,能使得容颜焕发,青春重归……” “老夫才不要……” 马昇旭想都没想便拒绝道。 不过却被崔大器使了个眼色给拦住了。 “老马,走,去边上说话。” 马昇旭疑惑地看了眼崔大器,旋即还是跟着崔大器走到了外边。 王魃看着两人离去,也只能无奈摇头。 他万没想到这位马部长还有大丈夫情节,觉得自己给的是类似于胭脂涂粉的东西,坚辞不受。 而走到外边的马昇旭却是对崔大器着急道: “老崔,我一个堂堂一部之长,若是拿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往脸上抹,我还要不要脸了?” 崔大器闻言脸都皱起来了,无语地摆摆手: “人家都说了,这是灵食!我也看过了,的确是灵食,不过效果暂时也无法确定,我就建议他正好在你身上试试……” “老崔你!” 马昇旭顿时一瞪眼。 崔大器却是对马昇旭的气恼浑不在意,嗤之以鼻道: “行啦,你老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人家小伙子一直把你事情挂在心上才这么卖力,不然他一个万法脉的弟子,天天修行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忙活你那点屁事……还俊朗,你特么年轻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一脸麻子,姚师兄是把你晒黑了,但皮肤也好多了你怎么不说呢!不说伱磕碜那是照顾你面子,还喘上了!” 马昇旭闻言,恼怒地又瞪了眼崔大器,不过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不由得道: “那个……真是灵食?不是什么驻颜丹之类骗小孩的东西?” 驻颜丹有丹毒,而且但凡修为高点,便能窥破驻颜丹的效果,还复本来面目。 所以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那些变美的手段,除了少数之外,大多都是骗小孩的玩意。 “我一个灵食部部长的话,你还不信?” 崔大器哂笑了一声,旋即正色道:“你拿捏拿捏就行了,人家毕竟一片心意……你放心,我敢保证这灵食哪怕是没效果,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一边去,我是担心什么副作用么!” 马昇旭又瞪了崔大器一眼。 一个二阶灵兽炼制的灵食而已,哪怕有毒,他都不放在心上。 忍不住犹豫道:“那……我就收下了?” “不然呢?把人撵走?” 崔大器忍不住讥嘲道。 “行了行了行了!跟你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马昇旭气得跺了下脚,旋即便回了屋内。 就见王魃正待在原地,看到自己到来,连忙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马昇旭的心里头顿时一软,原本还想拿捏一番,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那,老夫就……试试?” 王魃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得嘞!” 他连忙将一瓶凤羽鸡精华递给了马昇旭。 这里面有整整四只凤羽鸡。 马昇旭犹豫着收了下来,掰开瓶塞,神识一卷,顿时放下了心。 里面还真是灵食。 就是里面蕴含的灵气实在是太少了,少得几乎可怜。 “这玩意,真能有效果?” 马昇旭心中不由得忍不住怀疑起来。 不过想到方才崔大器说的话,他暗暗道: “罢了,就算没什么效果,好歹也是他的心意……” 王魃却是不知道马昇旭心里的变化,见对方终于接过了凤羽鸡精华,思索了下,忽然眼前一亮,连忙道:“师叔可否等我一下?” “等你?” 马昇旭一愣,有些搞不懂王魃准备干嘛,犹豫了下,迟疑道:“多久?太久的话可能不行,我待会还要去少阴山那边协调问道大会的场地……” 王魃心里算了下,连忙道: “只要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那、那行吧。” 马昇旭想了下,勉强答应道。 王魃闻言,连忙便匆匆往外飞走。 崔大器从外面走进来,疑惑道:“这小子跑挺快的,干嘛去了?” 马昇旭摇摇头,不由得将手里的瓷瓶捏到面前,与视线平齐。 透过瓶口,能看到其中胶状的液体。 “这玩意?真有用?” 他还是报以极大的怀疑。 毕竟自己的这个肤色,当初也是花了很大的心思,都没能搞好。 当然也不是没有效果,刚被灼伤的时候,可比现在要黑多了,简直就是一个人型黑炭。 在他花费了极大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才将肤色恢复成如今的状态,不过这也就是极限了,再往后,不管他使了什么办法也再没有什么变化了。 “反正也吃不死你,试试呗。” 崔大器在一旁毫无负责心道。 不过马昇旭也懒得和他再废话。 没多久,一道身影迅速从外面飞来,很快便匆匆走了进来。 “师叔,您站在这,对,就是这个样子……别动。” 王魃一番指挥。 随后掏出了一块石头。 “这是……留影石?” 崔大器和马昇旭却是都一下子认出了王魃手里的石头。 “对。” 王魃点点头,旋即解释道:“我给师叔记录一下现在的状态……然后服食了凤羽鸡精华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也有个对照。” 崔大器顿时恍然地点头。 马昇旭却是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不由难得扭捏道:“这个……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崔大器却是给王魃使了个眼色,旋即对马昇旭正色道:“王魃这是在研究灵食方子呢!你这也是给灵食研究做贡献了,配合点。” 王魃得到了崔大器的指示,当即便将留影石对准了马昇旭,旋即催动万法母气,灌注进留影石。 留影石上,顿时浮起了一道虚影,上面赫然便是马昇旭的面容,其上细节历历分明,便连毛孔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王魃连忙趁机摸出一张特制的纸张来。 旋即将留影石对着纸张轻轻一盖。 眨眼间,那纸张上便留下了马昇旭的样貌。 恍如真人。 王魃旋即连忙恭敬地将留了马昇旭样貌的纸张,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师叔,您先收着。” 马昇旭见木已成舟,也只好接过纸张,扫了一眼其上的面容,目露复杂。 这张面孔,既是陌生又熟悉无比。 而崔大器见王魃算是达成了目标,便也见好就收,带着王魃离开了灵植部。 “多谢师叔出面。” 路上,王魃忍不住感谢道。 “没事,你想帮老马,这也是好事,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灵食这玩意,带着学点也就罢了,万事还是要以自己的修行为重。” 崔大器摆摆手,对王魃认真告诫道。 哪怕他是这灵食部的部长,可是在他看来,灵食毕竟只是小道,不说比不上修为境界来得重要,甚至也远不如炼丹、炼器之流来得深奥,需要有天赋才能走得远。 王魃心头虽并不是太赞同,但是对方毕竟是拳拳心意,他连忙点头应是。 崔大器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多事情提一次是善意,说多了反而不好,况且他也算是尽了身为师叔的责任了。 …… 万法峰。 王魃看着眼前的《真阳戊土经》玉简和旁边姚无敌为他准备好的土属灵物、灵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明明已经入门了……可是为何却无法修行?” 《真阳戊土经》不愧是直通化神的功法,王魃即便是从炼气境开始入门,也耗费了近两年的寿元。 这还是在他身为筑基,对五行已经有了很高层次理解的情况下。 若是换成一个对修行没有任何认知的凡人刚刚接触这门功法,恐怕没个十几年二十年,连入门都没希望。 但入门之后,他便遇到了一个让他极为困惑的情况。 按照这门功法的法力运行路线,他无论怎么试,却是都无法炼出法力来。 “不应该啊……” 以往他无论修行什么功法,入门之后,便能够开启修行。 可眼前的情况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玉简之中,也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解释。 他蓦然想起了姚无敌之前特意带他去青木峰、厚土峰……不惜低声下气也要让这些峰的峰主答应教授自己。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么……” 他这一刻,才隐隐恍然姚无敌的良苦用心。 “我以往还是太过自负了。” 王魃微微摇头。 准确的说,是对寿元面板太过信任。 不过现实情况,却是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修行之人,永远不要失去敬畏之心……看来厚土峰是必须要去了。” 他原本还不是太想去。 虽说厚土峰峰主胡载熙给王魃的印象还算不错,可毕竟是登门求人,这种感觉未免有些令人倍感拘束。 不过眼下的情况,却是非去不可了。 想了想,他在自己的屋内转了一圈,最后也只能带着一些三阶灵鸡精华准备作为束修之礼,前往厚土峰。 毕竟是求学,该有的礼仪还是不可缺少的。 况且若是遇到不在意的人也就罢了,若是遇上心眼小的峰主,万一留了一手,那损失可比些许三阶灵鸡精华大多了。 这点账王魃还是算得清楚的。 不过飞到了厚土峰之后,却被告知胡载熙如今并不在峰内,据说是前往少阴山,准备问道大会的事宜去了。 “问道大会……” 王魃闻言,微微沉吟,问了胡载熙回来的时间后,便随即告辞。 问道大会,乃是万象宗每一个甲子举办一次的盛事。 这个,哪怕他入宗时间不算太长,但在太阴山玄武坊市的茶楼里,却也是时常听闻。 所以哪怕他没有刻意打听,却也大概知晓这问道大会的情况与规则。 此盛会涉及炼气境修士至金丹修士,分为斗法与百艺两个区域。 斗法区域,便是同阶修士两两捉对比斗,胜者晋级,一路斗战,若得当前品阶的前三甲,便能获得数千功勋的彩头。 这既是检验修士的护身手段,也是防止门内修士被保护太甚,而失去了自保之力。 互相比斗,也不至于出了宗门之外,空有境界,而无与之匹配的实力。 百艺区域,比之斗法区域却是要简单的多,诸如炼丹、炼器等等,会设下重重难题,考验修士,获胜者,同样有功勋奖励。 当然,除了功勋之外,还会有不同的奖励。 比如说曾经便有一届问道大会,炼丹头名便获得了一件四阶丹炉法宝。 这一届彩头之豪奢,至今仍在茶楼里流传。 不过彩头之多寡,却也与该技艺的繁盛程度有关。 譬如灵酒峰主持的酿酒大会,一般而言,奖励也不过是一味珍稀的三阶酒曲罢了。 对灵酒峰的人价值不菲,可对于其他修士而言,却完全是鸡肋。 王魃对此倒是兴趣有限。 问道大会的奖励也不过是一些功勋,虽说对他而言,功勋越多越好,但也许是多年来不得不尽力低调带来的习惯,他个人并不是太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自己的手段。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脱光了衣服,丢在人群中一般。 非但没有安全感,还很羞耻。 回到万法峰,照例给灵兽们添上吃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预产的日子越来越近的缘故,步蝉虽是筑基修士,却也莫名变得越来越乏困,除了偶尔外出,和顾雯赏花逛坊市之外,勉强将灵田内的事情忙完之后,便困得回去休息了。 所以喂食灵兽的事,也只能王魃自己来。 不过很快,王魃便发现了一点异常。 “奇怪,鬼纹石龙蜥怎么最近都没有出来吃食?” 微微疑惑,他旋即便忍着恶臭,走进了石龙蜥们栖居的山洞里。 山洞原本不大,开辟的时候,只是作为石龙蜥们的落脚之处。 然而石龙蜥们本便有挖洞穴的习惯,故而这里的山洞却是越来越长,越来越复杂。 王魃若无神识引路,却也很难在这么复杂的山洞里,找到鬼纹石龙蜥的位置。 不过当他神识扫过鬼纹石龙蜥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意外和恍然之色。 “难怪……竟然又下了一窝兽卵。” 快步穿过了洞穴,王魃很快便找到了鬼纹石龙蜥的位置。 只见鬼纹石龙蜥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 而在它的旁边,王魃看到了八颗白色兽卵。 只是其中却有一颗兽卵大得出奇。 比旁边的兽卵大了足足两倍以上。 “这么大!” 王魃连忙去查看了一下鬼纹石龙蜥的泄殖腔,果然便看到了上面还残留了一丝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豁口。 想来产下这颗兽卵,鬼纹石龙蜥也是遭了不小的罪。 “难怪看起来像是没力气的样子。” 王魃微微恍然。 仔细查看了一番这颗硕大的兽卵,两只手掌合起来,都无法将之完整抱住。 不过其中的气息,却也远比周围的兽卵要浓郁得多。 “看来又是一个变异品种……不知道是短寿种还是长寿种,能不能活下去。” 王魃心中猜测。 又认真地感受了一会,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很快便判断出这些兽卵被产下的时间。 “差不多有三个月左右了,这么说,还有一个多月就能孵出来了?” 鬼纹石龙蜥下的兽卵,孵化期基本都是在四个月左右。 当然,这是要在恒温恒湿的情况下,山洞内虽然也能做到这点,但是温度相比起最适宜的,还是要差了一些。 王魃也没有犹豫,随即便将鬼纹石龙蜥以及它产下的八颗兽卵全都带走。 路过水池区,便看到戊猿王难得没有打坐,而是身体不断做出各种看似滑稽,仔细看却又似乎有荒蛮野性的味道在其中的动作。 “已经开始了么?” 王魃微微颔首。 戊猿王做的这些动作,自然便是《猿神九变》中的修炼内容。 而且看样子,戊猿王的进展速度还算不错。 相比之下,同样是修行直指化神的功法,王魃却仍在门外徘徊。 一想到这点,王魃自己都有些无语。 只是胡载熙尚未回去,他一时之间,除了炼化法力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对了,凤羽鸡……” 二阶极品的凤羽鸡的品阶终究还是有些低了。 若是三阶凤羽鸡炼制成精华,想来恢复青春的效果,应当能更加明显。 只可惜凤羽鸡的肉身与肉鸡相差无几,想要将凤羽鸡通过血脉突破的方式晋升三阶,根本不可能。 因为压根就不可能扛得过雷劫。 只是王魃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想了想,他旋即便又回到了养鸡场。 结果便看到了让他无奈的一幕。 他的掌上明鸡,整个养鸡场最美的一朵金花——乙三,此刻正趴在窝里,孵蛋了。 “这个混账甲十五!” 王魃忍不住又怒骂了一声。 抱起乙三,他便在它的屁股底下,看到了四颗硕大的灵鸡蛋。 其中有两颗一眼便看出了没有受精。 只不过乙三这个年轻凤羽鸡没有经验,所以仍然认真地孵化着。 王魃随手便将这两颗白蛋挑走,不过旋即便心有所感,神识扫过,便见甲十五反常地盯着自己,眼中闪烁着一抹隐晦的怒色。 “这又是怎么得罪它了?” 王魃心中迷惑。 不过他来这里自然是有要事的,旋即便一只只凤羽鸡检查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只合适的种公用来扩大凤羽鸡种群,以量取胜。 而此时此刻,甲十五却是心中充满了怒火。 “该死!他竟然敢当着老夫的面,用他肮脏的手摸我的爱妾……” 不过它旋即便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摇晃脑袋: “不对!不是爱妾……老夫是金丹真人!她只是一只鸡……人与兽又岂能……拘泥于世俗的目光!” “没错!” 甲十五瞬间醒悟,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两眼放光,很快便说服了自己: “我堂堂金丹真人,便是喜爱她又有什么问题!她之清纯脱俗,又岂是世间的那些凡鸡所能媲美!” “况且,我也不是贪图美色,而是为了积攒寿元而已……” 理由越来越顺,甲十五也站得越来越直。 不过如今乙三已经开始孵蛋,它也总不能罔顾自己的后代。 两只鸡眼四处横移。 旋即便看到了一群长相脱俗,甚至比起乙三还要动鸡,只是却多了几分英挺之感的凤羽鸡身上。 “怎么这些公的……好像也挺好看的?” 甲十五喃喃道。 两只鸡眼,不由得飘忽了起来。 …… 黎黍峰。 峰主所在的屋子里。 空荡的瓷瓶跌落在地上。 马昇旭愣愣地站在水镜前。 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脸庞。 水镜之中,倒映着他的面容: 微有些黝黑的脸上,似乎是缺少水分一般,隐隐有一些干燥。 水镜轻轻摇动,旋即又倒映出他的脖颈、手臂、腿肚……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水镜中的自己,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张画纸。 法力卷起,将之固定在了水镜旁。 画纸上,印着一张皮肤极为黝黑干裂,甚至有些翘皮的脸。 看起来似乎和他有些相似,可是却比水镜中的他,要更加苍老、憔悴,也黑了许多、干枯了许多。 画纸上的脸,看起来像是名副其实的老农。 而水镜中的脸,却像是一个凡间的武将一般,虽然黑了些,却带着一丝英气勃发。 若是乍一看,几乎无法将两者并为一谈。 “竟然真的有效!” 马昇旭的心头,仍是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可以! 姚无敌的弟子,竟然真的帮他恢复了昔日的容貌。 当然,若是仔细看,其实还是可以看到水镜中的自己脸上,仍然有细微的干裂。 肤色相比常人,也还是显得黑了不少。 可是这个变化,已经足以让他心潮起伏。 人便是这样,如果一直拥有,便不会在意,可一旦失去,便会长久地惦念,并且时不时想起……这一点,修士也不例外。 甚至,这已经成了马昇旭的一缕心魔。 尽管谈不上多严重,但也终究是个隐患。 马昇旭自己也知道这点,只是原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平时只能做出故意不在乎的模样,甚至特意展露给别人看,让自己尽量不去多想。 然而这份灵食的出现,或许,能解决掉这个问题? 马昇旭的心头不由得念头丛生: “这灵食,好像是叫什么鸡精华……若是我没记错,好像说是二阶的,光是二阶就能有这般效果,那三阶呢?” “是不是就可以完全让我恢复年轻的模样?” 想到这里,马昇旭的内心便不由得心动起来。 没有任何的迟疑,他旋即便收起了画纸,掐断了水镜,旋即放出了一枚传音符。 不久之后,又有一道传音符飞了回来。 “王魃没在灵植部……那这么说,应该是在万法峰了。” 马昇旭微微迟疑了下。 旋即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坚决: “姚无敌又不在……况且就算他在,我、我也不怕!” 想到这里,他旋即便飞快朝万法峰飞去。 不一会儿,他便飞到了万法峰前。 神识扫过,却发现此地似是被布下了一座四阶阵法,若没有得到允许,却是难以进去。 “姚无敌找人布置的么?” 马昇旭微微皱眉。 他旋即便朝万法峰内隔空传音: “王师侄,在么?” 一连喊了四五声,然而其内却是没有半点声音。 “不在?” 马昇旭不由得微微皱眉。 而在这时,下方却是有一道身影踏在飞行法器上,缓缓飞来,却是一个长相尚可、挺着大肚子的女修,见到马昇旭,她连忙微微行礼:“见过前辈,晚辈步蝉,您是来找我道侣王魃的么?” “王魃的道侣?” 马昇旭闻言,顿时双目微凝,却见眼前女修顶上有着一道难得纯净的草木轻灵之气。 不由得微微讶然:“灵植师?” 不过这抹讶然却是很快便被心中的迫切所取代,他连忙道:“正是,他如今不在此地么?” “在,只是他似乎已经闭关了,所以没能听到……前辈稍待,我这就去唤他过来。” 步蝉解释道。 不过听到步蝉的话,马昇旭连忙制止:“别,既然他在闭关,那就不要打扰他,我就在这等等吧……你也先回去吧。” 毕竟对方挺着个大肚子,他一个老辈修士,也不好让人家站在这里陪着他。 步蝉闻言,却是礼数周到,邀请道:“前辈不如入峰内稍坐。” “没事,你先回去,我便在这里等他便好。” 马昇旭连忙道。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姚无敌,但是到了万法峰前,他还是不由得停了下来。 步蝉闻言,又再三邀请之后,这才无奈回去。 马昇旭干脆便盘坐在万法峰外,静静等待了起来。 然而没多久,天边流光闪过。 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流光微顿,旋即一道身影,倏忽从流光中飞了出来,径直落在了马昇旭的面前。 身材五短,形似孩童。 正是厚土峰峰主胡载熙。 他一脸错愕地飞到了马昇旭的面前,诧异不已: “咦……” “马师弟?你怎么会在万法峰这里?你不是和姚无敌……” “我在这又不是为了姚无敌。” 马昇旭不以为然道。 “那你是为了……” 胡载熙一脸好奇。 马昇旭却是不再回答,反问道: “胡师兄你不忙么?” 胡载熙对于马昇旭的话却是并不在意,笑呵呵道: “忙倒也还好,无非是去少阴山那边协助搞一下大会场地而已,不过我记得姚无敌已经去了西海国有一阵子了,哦对,他还有个弟子……你是来找他弟子的?你找他弟子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他弟子的?” 马昇旭刚问出口,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 宗内的元婴修士几乎都知道,姚无敌离开之前,特意带着弟子王魃,去了不少峰。 厚土峰作为其中之一,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也没什么事……” 马昇旭随口搪塞。 不过胡载熙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眼睛微转,旋即似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个传闻,笑着道: “你不是还和这个小子做了一个约定么?等他化神之后,再来给你治疗……莫非是在等他给你帮你恢复?” 马昇旭闻言,顿时心中一跳,连忙道: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约定这个事情的?” 旋即转念一想,顿时便明白多半是灵植部内在场的修士们传出去的。 果然,就听胡载熙不以为然道: “师弟你紧张个什么劲,这事大家不早都知道了么?我说你也真是的,和一个晚辈置什么气,别说他有没有这个希望登顶化神,便是有,那也未必能治好你这毛病……等会,你这脸……” 胡载熙目露惊异地看向马昇旭。 同为宗门内的修士,也都是多年的老相识,对方长什么模样,他自是记得清清楚楚。 一开始他还未注意,可现在却是终于发现了马昇旭身上的变化。 “你的毛病好了?” 胡载熙忍不住讶然。 “你才有毛病!” 马昇旭终于按捺不住还嘴道。 不过胡载熙却是根本不在意,看了眼马昇旭,又忍不住看向万法峰。 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匪夷所思: “该不会……真的是他给治好的吧?” 胡载熙说完,便自己先连忙摇头。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一个筑基修士,想要治好一位元婴修士的宿疾,只要没傻,就绝不可能会相信有这事。 只是听到胡载熙的话,马昇旭的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 正欲开口。 远处却是又有几道流光闪过。 其中顿时有两人从流光中落出,径直飞到了马昇旭和胡载熙的面前。 “咦,老马,你这脸……” 其中一位,正是灵食部部长崔大器,只不过此刻看向马昇旭的眼睛中,却是充满了不敢置信。 和胡载熙不知内情的人不同,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王魃给的那个凤羽鸡精华……真的有效?!” 一旁和崔大器一前一后出现的一尊黄衣中年修士,闻言却是微微皱眉: “王魃?姚无敌的弟子?这等莽夫,又能有什么像样的弟子,崔师弟莫要在这胡说。”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愕然发现,原本最是厌恶姚无敌的马昇旭,却冷冷朝他看来。 第三十章 追捧 “怎么,阮师兄的五脏峰,收过什么好弟子?” 马昇旭语带冷笑道。 黄衣修士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顿时面色微沉: “马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姚无敌的弟子,又何曾招惹你?” 马昇旭微微一滞,旋即嗤道: “这又是与谁的弟子有什么关系?我纵是看不惯姚无敌,却也不会像你这样嘲笑一个晚辈……有这能耐,你怎么不在姚无敌面前说?” 黄衣修士顿时勃然大怒:“马昇旭,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阮巍莫非看不出来?” 马昇旭却是针锋相对。 “行啦,阮师兄,你少说两句。” “老马,你也是!” 崔大器眼看两人起了真火,连忙拦在中间,将两人隔开。 “一边去!谁不知道伱和姚无敌是一丘之貉!” 黄衣修士却是拂袖将其拍开。 崔大器顿时脸色也黑了下来。 胡载熙在一旁这时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飞到三人中间,打哈哈道:“哎呀,都是同门,哪有这么多怨气……” “哼!与尔等同门,实为耻之!” 黄衣修士目光扫过马昇旭和崔大器,却是拂袖离去。 “呸!为老不尊的东西!” 马昇旭冲着对方的身影吐了口浓痰。 当然,元婴修士身体已是无垢,这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胡载熙一脸无奈。 他也没想到姚无敌都不在宗内了,几个元婴都能因为他的弟子而吵起来。 “你们啊……不过就是一个晚辈而已,至于么。” 崔大器黑着脸,闻言闷声道:“我特么又招谁惹谁了?我还劝架来着。” 马昇旭却是浑不在意道: “我就是看不惯这老东西那幅嘴脸,姚无敌的弟子怎么了?姚无敌是姚无敌,王魃是王魃,如何能混为一谈,他却偏偏因为姚无敌而看不惯人家晚辈,自己又没这个胆子去招惹人家,呵!也不知道这种人当年问心阵是怎么过的!” 刚说完,他便见胡载熙和崔大器一脸惊诧地看向自己。 马昇旭不由得心中微虚: “怎、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恩怨分明了。” 胡载熙随意挥挥手。 崔大器也微微摇头: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王魃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马昇旭干咳了两声,连忙道:“行了行了,你们是要去少阴山的吧?赶紧去吧,我还有事,我待会过去。” “你在万法峰这里,还能有什么事?” 胡载熙和崔大器都有些怀疑地看着马昇旭。 马昇旭心虚得正要狡辩,便听下方传来了一道温厚的声音: “几位师叔来此,王魃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说着,一道灰衣身影从山峰上稳稳飞来。 面容不算多显眼,也谈不上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得的安宁气息,令人舒服。 见到三人,连忙躬身一礼: “弟子王魃,见过胡师叔、马师叔、崔师叔。” “嗯。” 胡载熙轻轻颔首,小大人一般的模样,颇具喜感。 “是王魃啊,你来得正好,你这个马师叔看样子是要找你有事呢。” 崔大器见到王魃,顿时哈哈一笑。 而马昇旭见到王魃,之前的不快也顿时都抛之脑后,闻言倒也没有反驳,笑得有些慈眉善目: “王……师侄啊,呵呵,我也不是特意过来,就是正好顺便从这经过……” 听到这话的崔大器不由得撇嘴。 还顺便呢,你这不得绕着宗门飞一半才顺路啊。 不过目光扫过马昇旭和王魃,他还是选择了安静。 王魃见到马昇旭,旋即便不由得面露惊喜之色: “马师叔,您这皮肤……” 马昇旭矜持地点了点头,旋即赞许道: “你的灵食,的确不错,我分两次用,只隔了这么几天,便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兴奋道:“你那里,有三阶的这什么精华么?” “三阶?” 能对马昇旭有效,这的确是意外之喜。 不过王魃却也不由得面露无奈之色: “这个……不瞒马师叔,这灵食乃是以我自己培育出来的一种灵鸡为主材,炼制而成。” “我将之命名为凤羽鸡精华。” “由于这灵鸡目前最高也就二阶极品,且由于繁衍极为困难,数量极为稀少,本身也与肉鸡相似,无法渡过雷劫,所以至今仍未培育出三阶来……崔部长应该知道,一般而言,除了组合灵食之外,灵食的品阶与主材料的品阶密切相关。” 崔大器在一旁,见马昇旭看来,微微点头赞同道:“王魃说的没错,灵食的品阶一般都与主材料的品阶相关,若是这凤羽鸡没能晋升到三阶,基本上也不太可能制成三阶的灵食。” 放弃希望多年,如今终于看到了一丝恢复的可能,骤然听到这个结果,马昇旭哪能甘心,连忙道: “老崔,那就没办法了么?” 胡载熙忽然道:“我觉着你还是要去御兽部或者兽峰问问。” 崔大器却摇头,轻轻指着王魃道:“他如今便在兽峰跟着齐晏学习御兽,而且这灵鸡又是他自己培育出来的,你还不如问问他。” 胡载熙在一旁不由得面露诧异。 “嚯,师侄这学得还挺杂的……” 实际上他心里想说的是,这还有时间修行万法脉的功法吗? 怎么感觉姚无敌这个弟子的路子,跟他师父一点也不像呢? 而见三人朝自己看来,王魃倒也并不慌张,神色沉着道: “这类肉鸡能培育到二阶极品并不算太难,不过若想要培育到三阶,能做的却并不多……后面我会请求齐师叔指点,看看能不能将三阶的凤羽鸡培育出来。” “不过灵食这种东西,还是需要长期服用,才会有更明显的效果,师叔不妨先以二阶的凤羽鸡精华服用着,待后面若是有机会晋升三阶的凤羽鸡,到时候弟子必然会为师叔能炼制出来。” 马昇旭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崔大器。 崔大器无奈道: “你别老是看我啊,人家王魃说得又没错,先用着呗,更何况你现在这样子不比之前好看多了啊,要不要三阶其实也无所谓啦!” “咳。” 马昇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瞪了眼崔大器,旋即笑容满面地对王魃笑道:“呵呵,老崔就是爱胡说,我什么时候朝他看的……我对师侄还是很欣赏,很信任的。” 王魃附和地笑了两声,旋即识趣地从袖中摸出一只白瓷瓶。 “这是弟子不久前刚炼制出来的,约莫可以用上五次左右,师叔可以每隔三个月用一次,待用完之后,师叔知会一声,弟子给您送过去……只是如今这灵鸡数量极少,恐怕不一定能及时供应。” “无妨!” 马昇旭惊喜地接过白瓷瓶,不过并没有将之收入储物戒指中,而是郑重道: “师侄你说个数,是要功勋还是灵石,尽管说来。” 王魃闻言却是连连摆手: “师叔这是在开玩笑,师叔的伤本就是我万法峰造成的错误,又何谈功勋、灵石,能治好师叔的伤,弟子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这万万使不得。” 听到王魃的话,不管王魃心里是不是真的这般想,一旁的胡载熙和崔大器还是不由得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小子,和姚无敌是真的一点也不像啊!” 胡载熙忍不住嘀咕道。 换作是姚无敌,要是听到马昇旭这么说,不把马昇旭的储物法器扒下来那都不叫姚无敌。 崔大器也是欲言又止。 这可不是温良恭俭让的时候啊! 你万法脉修行最耗资源难道你不知道么,现在错过了敲马昇旭竹杠的机会,后面再想拿资源,那可都不是一个难度的了。 而马昇旭听到王魃的话,也是面露惊讶,旋即却是忍不住赞赏道: “你小子……我倒是没看错你!”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的伤是姚无敌造成的,又不是你,何况你一个筑基修士,又是万法脉的,多半身上也没什么功勋,筑基境正是最需要资源修行的时候……这样吧,我给你转五千功勋,算是感谢你为我专门研究出了这种灵食,走,正好我要去少阴山,咱们现在就去任务堂那边……” 崔大器和胡载熙听到这个数字,都不由得微微讶异。 五千功勋可不是个小数字。 之前姚无敌堂堂一峰之主,不要面皮亲自下场设局灵威子等人,也不过是从每人身上得了一万功勋而已。 换做是执事一级的修士,差不多要领一百多年才能拿到那么多的薪俸。 马昇旭直接给出那么多的功勋,足见心中的喜悦。 王魃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心动,只是身形却是纹丝不动,旋即认真摇头拒绝道: “师叔,弟子所言并非只是出于客气,这功勋,弟子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功勋虽好,可弟子已经答应的事情,又岂有反悔之理。” “此乃弟子道心,恳请师叔勿要再言。” 五千功勋,他的确有些心动。 不过说到底,也不过是等同于顾雯那边这几年的收益罢了。 凡间有云,千金市马骨。 他没这个能耐,但是用这五千功勋来向那些和师父不太和睦的同门表达自己的积极态度,却也还是舍得的。 况且之前他也说过给马昇旭治伤,如今若是收了功勋,却是显得过于功利了些。 与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种背道而驰之感。 衡量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而有了这样的前例,想来那些人但凡要点面皮,也不会轻易为难自己。 这也算是在给未来做打算,毕竟以后呆在万象宗的日子还长,对头自然是越少越好。 这些想法自不必对外人细说。 可马昇旭见此,无奈之余,却是对王魃越发欣赏。 心中更是不由得暗暗遗憾: “这般的有德后辈,怎地偏偏教姚无敌那厮给收走了呢!” 说真的,若非宗门不允许,他都想开口收王魃为弟子。 毕竟这般重信守诺之人,心性沉稳,且天赋也不算差,为人处世也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令人放心。 正是继承他衣钵的最佳人选。 他自己的弟子其实也还好,只是和王魃一比起来,却是顿时黯淡了不少。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学学黎黍之道……” 马昇旭心中暗道。 王魃拒绝收下功勋,反倒是让他有些为难起来。 人家弟子不辞辛苦研究出来治疗他伤势的灵食,纵然是有姚无敌犯错在前的原因,可他要是就这么大喇喇收下来,那也实在是不知好歹了,传出去非得叫人笑话。 可是他一个种田的,除了功勋和灵石之外,说实话,也确实拿不出来什么珍稀的宝物。 灵植部管辖内的灵药、灵植倒是不少,可那玩意是宗门所属,他也只是代管而已。 老友崔大器立刻便看出了他的窘态,心头微微一动,旋即催促道:“老马,王魃的事回头再说,咱们赶紧先走吧,别叫屈山主在那等着急了。” 胡载熙也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对对对,光顾着在这看热闹了……” 马昇旭闻言也有了台阶可下,连忙对王魃道:“师侄,这灵食我就先收下,待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师叔尽管用便是。” 王魃笑着点头,旋即看向另一边作势要走的胡载熙,躬身一礼,连忙道: “胡师叔,不知您近来可有时间么?” “我?” 胡载熙疑惑地转过身来,微微思索: “之前我那弟子说你来过厚土峰……你莫非是要开始修行《真阳戊土经》了?” “果然瞒不过师叔的慧眼。” 王魃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 胡载熙倒是颇为受用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尽管来便是,不过我最近忙着布置问道大会的场地……你便晚上来找我吧,到时候我来指点指点你。” 王魃面露喜色,连忙再度行礼。 却见胡载熙摆摆手,当先化作一道土黄流光,消失不见。 而崔大器和马昇旭也对王魃微微颔首后,旋即化作流光飞远。 眼见三人离去,王魃微微沉吟了一番,旋即便也投入了万法峰上。 …… 少阴山。 虎首大殿。 “……被抽中者,青木峰筑基弟子陈远,着令前往黎国巡查血灾之事……” “……百书峰筑基弟子百晓云,着令前往森国巡查……” “……神体峰金丹弟子李无极,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巡查防守……” 马昇旭和崔大器飞快走进了虎首大殿里。 当先便见殿首端坐着一尊剑眉入鬓,眉宇之中带着一抹严苛味道、身穿玄金大氅的中年修士。 正是少阴山山主屈神通。 而在他身旁,一位金丹执事,正在飞快地将最近一批被随机抽取到,派往周边执行巡查任务的弟子一一报出。 这也是万象宗、长生宗以及大晋皇族一起制定的一项制度,每隔一段时间,便随机从两宗一氏内抽取元婴以下的修士,联合组成巡查队伍,随机前往一处地方,执行巡查任务。 早期主要是防止派出外驻的修士胡作非为,且暗中买通巡查队伍,所以特意设为随机抽取,以保证确实起到巡查的效果。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项制度也渐渐成了年轻修士历练的一种方式。 保证了年轻弟子们能够外出经历一些事情,获得一定程度的成长。 否则总是窝在宗内修炼,纵然练成化神,也不够被外面的人坑的。 这项制度每隔几日便要施行一次,所以马昇旭和崔大器也并不在意,目光扫过殿内,发现已有二三十位气息不一的元婴修士盘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只有寥寥两张空的桌子。 显然,他们来得确实是有些晚了。 见两人进来,殿首的屈神通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马昇旭,微微颔首示意,旋即出声道: “好,马部长和崔部长都到齐了,那咱们就一起来商议一下,这一届的斗法区域,该如何做出不同场景下的……观礼这边的用度……外宾……” 问道大会也勉强算是奖赏类的一种,职权上属于少阴山的管辖。 不过偶尔也会转到地物殿或者是由地物殿下的太阴山接手,只不过地物殿和太阴山都远比少阴山富余,办的几次问道大会奖励实在是太过阔绰,宗门高层觉得实在是太过浪费,故而还是将问道大会交由少阴山来打理。 由于每次举办,都会调整一些细微的规则,故而大会的场地也会随之而改动。 他们这些人,便是前来根据少阴山这边的计划,将之实现的。 毕竟大会除了本宗之外,也会邀请长生宗和大晋皇族以及游仙观的人前来,所以众人自然也是格外用心。 很快,大殿内便响起了一阵讨论之声。 马昇旭置身其中,倒是有些无聊。 灵植部这边要配合的事情其实不多,无非就是宗门高层以及外宗前来观礼时,所需要耗用的一些灵果而已。 顶多再在斗法场地或是一些特殊场地,以法力催发一些花花草草之类。 着实简单。 无聊之余,他倒是还在愁着该如何回报王魃。 毕竟占晚辈的便宜,他实在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马昇旭却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似乎有人正在盯着自己的样子。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什么情况这是?” 马昇旭趁着殿内交谈之声密集,连忙循着感觉看去。 赫然便看到角落里,几个其他部门的女修,正在对自己指指点点,言笑晏晏,窃窃私语的样子。 马昇旭顿时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 好在他毕竟是元婴修士,修心多年,倒也没那么简单就会觉得人家对他有什么想法。 旋即便反应了过来: “莫非是在讨论我的肤色?” 他忍不住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虽然仍然有点黑,但和之前相比,却是要好看多了。 这样的变化,对于元婴修士而言,自是十分醒目,引来注目也十分正常。 很快,屈神通便清声道:“诸位不妨再互相商讨一下,咱们稍后便定下……” 旋即便主动离开了殿内。 身为少阴山山主,每日需要处理的赏罚案件实在不少,因此屈神通也显得形色匆匆。 屈神通离开后,殿内的诸位元婴修士,也便三三两两谈论了起来。 不过马昇旭却是注意到,方才那几个谈论他的女修,竟是主动走了过来。 当先的一位容貌看起来似有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副道姑打扮。 笑眯眯对马昇旭道:“马师弟,灵植部可是长出来什么万年灵果了么?” 马昇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骆师姐何出此言?” 对于此女,马昇旭倒也不陌生,对方乃是水行司海珠部的部长骆燕双,极善在海中行动,看似三十出头,实际上年纪比他还要大上一些。 听到马昇旭的话,骆燕双却是笑道:“若非是有万年灵果服下,师弟怎地如今生得这么白?” 马昇旭闻言不由得苦笑:“师姐倒是会骗人,我这还生得白……这都黑成鬼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脸上却还是难掩笑容。 见马昇旭仍未懂她的意思,骆燕双也不再兜圈子,好奇道: “恕我直言,师弟这肤色,不是说丹药也挽救不回么?怎么些许日子不见,如今却是变得这般细腻,肤色却也是白亮了许多。” “是啊,马师兄莫非是有什么妙方?不妨说说给我们听听呗?” 跟在骆燕双身后的几位女修也忍不住道。 女修不管是到了哪个年纪,都没有不在乎美貌的。 便是有人故意以老妇人面目示人,私下里也会时常对镜贴花黄,此天性耳。 马昇旭一开始没想到这茬,如今却哪还不明白这几位女修的目的,毕竟是元婴修士,心中只是眨眼间便反应了过来。 “是了!女修不就是挺在乎美貌的么?王师侄的这个凤羽鸡精华却是恰好适合啊!” “我方才还在想该怎么回报王师侄,要不干脆就给他介绍点生意?”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转,笑呵呵道:“这哪有什么妙方,不过就是……唉,也就是碰巧了而已。” 他越是不说,藏着掖着,周围的女修反倒是越发好奇。 骆燕双更是皱眉道:“马师弟怎地说话如此吞吞吐吐,有与没有,直言便是。” 马昇旭见状,只能无奈道:“这个……你只能去找我那师侄问问看。” “师侄?哪个师侄?” 旁边一位女修忍不住问道。 马昇旭抬眼看了下,发现对方是符箓部的副部长,当下似是被逼得无可奈何道:“便是万法峰的王魃,王师侄。” “万法峰?!有姚无敌的那个万法峰?!” 几位女修不由得俱是缩了缩脑袋。 尤其是年纪最大的骆燕双,虽然面色勉强保持镇定,可还是难掩忌惮之色。 显然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只是她旋即便皱起了眉头,看向马昇旭,狐疑道: “不对,你小子不是最恨姚无敌了么?怎么可能会和他的弟子搞到一起?” 马昇旭闻言顿时无语。 怎么谁都这么说,我有那么恨姚无敌么? 不过仔细想想,如今他对姚无敌的恨意,却是不觉间淡了许多。 似乎……便是从遇到这个王魃开始的吧? 马昇旭心中念头闪烁,口中却是感叹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他随即便将王魃与自己相遇,随后两人约定的事情一一道出。 随后道:“这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这几年想必也是想了不少办法,好不容易才培育出了这么一个品种,练成了灵食,服之能够使得容颜焕发,青春重归。”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了画纸,将之展开在几人面前。 “喏,这是没服用之前的我……你们对比一下。” “所以说,我能有这般变化,却是全赖他的苦心。” “姚无敌的弟子,竟是这般人?这、这完全不像啊。” 听着马昇旭的话,骆燕双不由得既是错愕,又是不敢置信。 只是连马昇旭这样对姚无敌如此厌恶的人,都站在对方身边说话,却也让她不由得信了几分。 “那这个凤羽鸡精华……师弟你这里可有么?” “没有!” 这次,马昇旭却是回答得极快,而且是斩钉截铁。 开玩笑,他又不傻,万一被骆燕双给抢走了,他可哭都没得哭。 不一会儿,少阴山主屈神通便又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 “奇怪……怎么好像少了一只一阶公的凤羽鸡……” 万法峰。 王魃在养鸡场里随意转了一圈。 隐约察觉到凤羽鸡的数量似乎少了一个,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旋即挑了几只完全没有交配本能的二阶公的凤羽鸡带走,准备炼制成灵食。 这也是大部分凤羽鸡精华的主要来源。 毕竟不交配的公鸡,长得再好看,的确也没什么价值了。 顺带看了眼仍在孵蛋的乙三。 正常来讲,生下来的受精蛋都会直接被他放进专门的孵化室里,由阵法提供的温度进行孵化。 不过考虑到乙三是第一次当母亲,王魃还是给了它体验的机会。 随后他便又去查看了一番雪阳鸡。 几只雪阳鸡仍然是油盐不进,尽管王魃已经下了命令给甲十七,可是只有三阶下品的它,却是完全无法压制住擅长丙丁之火的雪阳鸡。 即便王魃亲自驱使其上的灵兽圈,强行压制着让甲十七来交配……结果也还是十分无奈。 “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魃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只母的雪阳鸡单独带了出去。 同时对雪阳鸡的身体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奇怪……结构都差不多,至少泄殖腔的结构很相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想着,雪阳鸡的泄殖腔里,却是陡然间喷出了一团灵火,若非王魃反应及时,差点就被烧到了。 “等等,该不会是甲十七进去的元阳,直接被烧没了吧?” 王魃心中陡然间跳出了这个可能。 旋即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那这么说的话,若是能够抑制住它体内的丙丁之火,也许便能顺利完成交配了!” “可若是这般困难……那它们又是如何繁衍到现在的呢?” 王魃正思索着。 忽听万法峰外围的阵法悄然预警。 “什么人?来找我的?” 王魃微微疑惑,不过还是第一时间飞身来到了阵法之外。 旋即便诧异地发现,外面却是立在一位年轻女修,身着道服,面容姣好,看到王魃,她微微一福,含笑行礼道: “师侄见过王师叔。” “师侄?” 王魃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感受了下对方身上的金丹气息。 同时快速在心中过了一遍,旋即却发现无一能够对得上号的。 不由得迟疑道: “敢问足下是……” “师侄是‘云海峰’的,骆燕双峰主是我师祖。” 年轻女修笑道:“此来便是听闻师叔这里有能够叫人容颜焕发之灵食,师祖……师父正巧有事,托我问问您,这般的灵食是否还有了?我等愿意花费灵石或是功勋。” “灵食?” 王魃微微迟疑:“你说的,莫非是凤羽鸡精华?” “对对对,师祖……师父说过一次,我差点给忘了。” 年轻女修连忙道。 王魃微微诧异。 他这灵食研究出来也没多久,除了极少数人知道外,按说应该是无人知道的才对。 “等等,若是马师叔的话……倒是有可能。” 想来应该便是马昇旭将这个消息给露出去了。 或者是崔大器,他也是知道情况的。 不过王魃也无所谓,他研究凤羽鸡,本就是希望能有收获,有人愿意购买,自是再好不过。 “唯一的麻烦,还是无法批量啊。” 凤羽鸡的产出完全就是博概率。 即便父母皆是凤羽鸡,剩下来的也大多都是普通的肉鸡。 这也证明,凤羽鸡的血脉并不太稳定。 “等我将戊猿王培育到三阶上品,我便去找齐师叔,有了那《血脉甄别之术》,或许能够窥见其中的秘密。” 王魃暗暗思索。 不过口中却是对那年轻女修道:“我这里有倒是有,不过二阶极品品质的凤羽鸡精华却是不多了,一阶的倒是还有一些,你需要么?” “二阶不多了?二阶极品品质的,是和马师叔祖用的一样么?” “对,那个就是目前能够培育出来最高的品质,即便对元婴修士,应该也是能有效果的。” 这点,从马昇旭的身上便能体现出来。 而对方也没有怀疑,又询问了一番具体的数目后,旋即便直接道: “师叔,还请您开个价,这些,我们全都要了。” “全都要?” 王魃却是微微思索。 他手头上的凤羽鸡精华,数量从一阶到二阶,加起来也不过才一百份不到。 若是按照普通的二阶灵鸡精华的供货价来,价值也就只有一百点功勋的样子。 只不过凤羽鸡的功效独特,且物以稀为贵。 再加上对方身为金丹修士,其师父多半是元婴修士,如此的话…… 犹豫了下,他旋即便试探着开了一个价格: “一万?” 不出所料,年轻女修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有点贵了……” “果然……那就还是报个正常价吧,报个一千。” 王魃心中飞快思索。 实际上,他的心理价位就是一千点功勋。 这也不算少了,毕竟这一百份凤羽鸡精华根本就花不了他多少时间,快赶上卖普通灵鸡精华一年的收入了。 他正要张口。 就见那年轻女修咬牙道: “一万实在是有点贵了,师叔,要不,九千五行么?” 想到来之前师祖的殷殷叮嘱,年轻女修心中却是顶着极大的压力在还价。 看着对方一脸凝重和肃穆的样子。 王魃张了张嘴:“呃……” 见王魃没有立刻表态。 年轻女修不由得紧张万分,主动开口道:“那要不,九千六?” 王魃犹豫了下。 而就在他犹豫的功夫,年轻女修手指都攥得发白,面露极度纠结之色: “师叔,九千七……真的不能再多了!” “要不就九千八吧?” 王魃终于开口。 而这一开口,就是绝杀。 年轻女修顿时颓然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挣扎,而是认命般点了点头。 “那就、那就九千八吧。” 任务堂外,看着年轻女修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王魃总觉得自己有点十恶不赦。 “但是……卖东西的时候把砍下去的价格又要回来,这种感觉确实是很爽啊!” “也算是给这位师侄上一课了,啧,居然还有比我更不会还价的。” 王魃感叹了一声后,便干脆去了趟少阳山,在少阳山的万象经库里,又用功勋兑换了不少关于御兽方面的杂书。 大多都是宗内的御兽修士们的笔记和见闻等等。 也有一些从外面缴获得来。 价格极为便宜。 这些东西未必立刻便能派上用场。 但却给他提供了太多太多的思路和一些零散而稀少的知识。 这些东西,便是《御兽卷》上也未必会有。 然而等到他回到万法峰,却发现峰外竟然又候着一位女修。 看到王魃,顿时惊喜不已:“师兄,我是珠彩峰……” 对方明明是金丹修为,对他却是客气有佳。 “凤羽鸡精华已经卖完了。” 王魃无奈道:“不久前被云海峰的一位师侄全都买走了,你若是想要的话,也只能等后面了。” “已经没了?” 女修面露失望和遗憾之色,旋即连忙道:“那还要多久才能炼制出来呢?” “这个,最快也要两个月之后了。” 王魃思索道。 两个月内,大量的蛋会被孵化出来,即便凤羽鸡产生的概率很低,可基数上来之后,总归还是会有一些的。 一些被筛下来的凤羽鸡便会被他练成灵食。 到时候便能对外售卖了。 约定了时间,送走了这位女修,然而没过多久,第三波人又到了。 让王魃意外的是,来的人,又是女修。 一直应付到天黑,才总算没有女修再过来。 不过饶是如此,王魃也和不少女修约定了时间,凤羽鸡精华直接预约到了三年往后了。 王魃却是没有忘记和厚土峰峰主胡载熙的约定,和步蝉吃过饭后,收拾了下,旋即便往厚土峰赶去。 第三十一章 土行 明月当空。 厚土峰上。 裸露的黄土之上,弥漫着浓郁的土行之气。 虽已是深夜,不过修士却并不受影响,此地仍有不少修士正对着月华,炼化着土行灵气。 虽说万峰内专攻土行的传承不少,可厚土峰在其中,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峰。 王魃前来,却是早有一位长眉修士迎上。 “在下石光真君门下七弟子邓英,可是万法峰王魃王师叔当面?” 长眉修士邓英乃是一位金丹后期修士,不过按照辈分,在王魃面前却还是恭恭敬敬。 王魃也渐渐习惯了万象宗内的规矩,闻言坦然受之: “正是,可是胡师叔令你在这等我?” “师叔明察,请师叔跟我来。” 长眉邓英恭敬道。 旋即便领着王魃朝着峰上的一处洞府飞去。 和万法峰、兽峰都不同,这里颇有些昔日东圣驻地‘石洞居’的感觉,一座山头立在峰上,一座座洞府依壁雕凿,沿石阶而下。 胡载熙的洞府,便在最上处的几座中间。 “那边便是太师祖的洞府……不过太师祖常年居于太和宫,偶尔才会下来住上两天。” 长眉邓英遥指最左边的那座外观刻着反复花纹,带着古朴气息的洞府,略带自豪地介绍道。 作为宗内大峰之一,厚土峰不光是峰内弟子人数极多,更有化神长老坐镇。 王魃在宗内待了几年,倒也清楚。 略带好奇道:“那你们岂不是经常能得到化神长老的指点了?” 长眉邓英顿时语噎,旋即苦笑着摇头道: “哪有这么容易,太师祖迁居太和宫后,一般都不再过问峰内事宜,回到峰内的次数,师侄自入宗以来,屈指可数……到了。” 两人飞行速度迅速放慢,轻轻落在了胡载熙的洞府前。 胡载熙的声音也随之从洞府内传了出来: “是王魃到了?进来吧。” 话音未落,洞府大门锵然洞开。 长眉邓英对着王魃微微拱手,旋即退去。 王魃随即便大步走了进去。 待走进其中,才发现这洞府之内,竟是一片星光璀璨,洞顶之上,星罗棋布,时而有流星划过,又有星辰明灭。 而犹如童子一般的胡载熙,便闭目悬空盘坐在这星空之中,伴随着星辰的律动,身体也随之轻轻晃动。 王魃见状,顿时屏气凝息,不敢随意乱动。 显然这位厚土峰峰主正在修行之中。 没多久,忽而星辰流转,无数星光扭曲、收缩,旋即胡载熙微微张口,洞府内的星辰便被他瞬间吸入口中。 霎时间,星光不再。 洞府内,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却是一处颇为简朴的石洞。 一石桌、一石椅、一石凳、一石床而已。 而胡载熙也终于睁开了双眸,看到王魃,微微颔首: “久等了吧?” 王魃连忙摇头:“弟子刚来不久。” 说着,他恭敬地取出了一只白瓷瓶,双手奉上。 “师叔,这是弟子孝敬您的。” 胡载熙微有些意外地扫了眼,旋即笑着摆手道: “呵呵,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不是马昇旭,这凤羽鸡精华,你还是收回去吧。” 王魃闻言一愣,旋即便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连忙道: “师叔误会了,这是弟子前几年研究出来的一种三阶灵食,只可惜三阶灵兽难得,所以炼制出的数量也不多。” “三阶灵食?” 胡载熙惊诧地看了眼王魃。 能研究出三阶灵食,这本事可了不得。 关键是一个筑基修士能舍得拿三阶灵食来孝敬他,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毕竟不管王魃送不送这礼物,他既然答应了姚无敌,自不会食言。 等于说,送与不送,结果都是一样。 而王魃却仍是这么做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让胡载熙心中熨帖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王魃的礼物,只是看向王魃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一丝善意。 微微沉吟之后,他忽然开口道: “《真阳戊土经》,你已经开始尝试入门了么?” 王魃连忙行礼,随即恭敬地回道:“回师叔,弟子尝试着修行,却是怎么也不得其法。” 胡载熙却是露出了不出意料的神色,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 “呵呵,不得其法才是正常,你若真能凭着那玉简便能入门,那才是咄咄怪事。” 王魃不由得微愣。 见王魃疑惑不解,胡载熙却是继续道: “看来你师父走之前也没和你说过,这么说吧,《真阳戊土经》乃是一门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功法,远古之时,天地灵气之充沛,远胜如今大晋,修士凭此修行,倒也不足为奇,可是近几万年来,天地衰微的大势之下,我厚土峰依旧能有修士凭此证得化神,何也?” 王魃眉头不由得蹙起。 隐约感觉自己似乎把握住了其中的一丝道理,只是却隔着一层模糊的距离。 而胡载熙也没有卖关子,平静地揭开了其中的原因: “盖因时移世易,而因势利导罢了。” “玉简之中的功法传承,自是康庄大道,直通天地至理,这毋庸置疑,只是古人之路,今人未必能重蹈之,若是完全遵循玉简中的修行之法,到头来不过是缘木求鱼、刻舟求剑。” “是以,功法也需因人而异,因地制宜。” 王魃闻言,恍然大悟。 这便类似于别人告诉伱,想要筑基,只需要修行就好。 却完全忽略了有人有灵根,有人没有灵根,以及灵根之间也有好坏的差别。 而《真阳戊土经》也是如此,这是适合古人的修行之法,虽然道理无差,却未必适合当下。 唯有根据自身情况,调整功法,从而才能达到顺利修行的目的。 只是调整功法,对于修士而言,却也艰难无比,若不是对功法有足够认识,又岂能轻易调整? 王魃不由得心头不解。 若是如此麻烦,每个人都需要调整,那厚土峰又是如何能做到这么多人的? 厚土峰的高阶修士们不都得忙死么? 他犹豫了下,倒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胡载熙却是主动提及道: “当然,要想给每个修行者都进行如此繁复的工作,却也极为不现实,所以,这门功法,在峰内也就天赋极高,心性出类拔萃者,才会被授予,寻常弟子,学的则是简化版本,后期若是有希望更进一步,才会重新补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必然会帮你找到最适合的修行方式。” 王魃连忙再次拜谢。 胡载熙摆摆手道:“那么,如今摆在你面前的,便有两个选择。” “一者,去其枝蔓,而取其干。” “一者,不择细流,兼容并蓄。” 王魃再度愣住,迟疑道:“敢问师叔,有何区别?” “自是有区别,前者简单,只取土行之根本,精一而通万,更重个人天赋,后者相比之下,却是繁复许多,要将《真阳戊土经》内包含的诸多要诀尽数掌握,从而圆融如意,无往不利,乃是笨功夫,却也是最快的功夫。” “修行毕竟无有捷径。” 胡载熙解释道。 王魃顿时了然。 前者是速成,只选择最重要的部分学习。 而后者却是和厚土峰的弟子也没什么区别,学得更为细致,但也更厉害。 当然,若是天赋了得,其实前者也丝毫不逊于后者。 想了想,他抬手问道:“敢问师叔,昔日我师父姚无敌,他选的是哪种?” “他?” 胡载熙迟疑了下,开口道:“不清楚……我听我师尊说,你师父当初是自己调整的功法,都没来找过我们……” 王魃:“呃……” 这还真像是师父的风格。 永远出人意料。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调整功法如此高的难度,师父修行《真阳戊土经》的时候,应该境界也不高吧?” “不高,听说也和你差不多,都是筑基时候开始学习的……只是人与人之差距,本就远超常人所想,你师父他别的我就不评价了,不过天资方面确实是惊才绝艳,实际上,若是对五行之道理解极深,或是极为敏感的话,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胡载熙由衷赞叹道。 王魃闻言,顿时与有荣焉。 不过他思索一番之后,还是认真请教胡载熙道: “师叔,不知道您更推荐我哪个?” “我?” 胡载熙闻言也没有拒绝,略一思索,便给出了答案: “万法脉兼修诸道,修行起来,自是越快越好,若是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自然是前者更好。” “不过,修行了前者,若是想要将《真阳戊土经》运转得如臂指使,却是少不了与同道互相印证,以他山之玉,攻己之石,从而得以圆满。” “你师父在宗门内便常与人动手,想来也可能是走的第一条道路。” “后者倒是没那么麻烦,虽说更耗精力和时间,不过掌握纯熟之后,稍经磨炼,便可立足。” “所以具体如何,还要看你自己考虑。” 王魃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 他本来是倾向于选择速成的。 然而听到速成之后,还需要通过频繁与人交手,印证所学,才能使得修行圆满,他顿时便犹豫了。 这般依靠打斗的风格……着实与他性格相悖。 随着这些年来的修行,他也算是渐渐看清了自己的本性。 平淡无趣,也没有太大戾气,就是个安安静静修行、本份过日子的人。 若是身陷险境,与人动手他也不会逃避,但寻常情况,他对打打杀杀,真的是兴趣不大。 所以简单思索了下,他便做出了决定: “师叔,我想选第二种。” “第二种?” 听到王魃的决定,胡载熙虽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 “那好,待着别动。” 说罢,他便抬手轻轻一挥,一颗土黄珠子便飞了出来,落在了半空中,飞快地旋转。 珠子上同时放出了一圈淡黄光华,迅速将旁边的王魃笼罩。 在王魃的感觉中,原本土行灵气只是稍有些浓郁,但其他四种灵气却也还算均衡。 然而转眼之间,除了土行灵气之外,所有灵气,都被瞬间排空! 他只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土行灵气彻底包裹,一股厚重的感觉弥漫在他的四周。 而与此同时。 胡载熙却是再次闭上双眸,在心中开始测算了起来。 在测算的同时,他不时地手指轻点在那淡黄光华上。 王魃顿时便察觉到,有土行灵气,往自己的体内涌入。 只是这样的涌入,时而急促,甚至令他丹田都隐隐觉得紧绷,时而又舒缓,几乎察觉不到…… 胡载熙的动作,也时快时慢,眉头不时皱起,轻轻一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 待到洞府外,一点明光落了进来。 胡载熙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疲态。 短短一夜便调整出与王魃相契合的《真阳戊土经》,这对他而言,也是颇耗心神的事情。 他原本是打算慢慢一点点修改,花个一年半载的。 只可惜王魃送的三阶灵食,叫他也不好意思拖着,干脆便一口气搞完算了。 不过在王魃这个后辈面前,他却是完全没有展现出来,而是浑若无事地衣袖一挥,那土黄色珠子便收敛了光华,重又飞回了他的袖中。 招呼王魃道: “你过来吧。” 说着,便取出一枚玉简,将调整过的《真阳戊土经》印刻其中,递给了王魃。 王魃连忙上前,恭敬地将玉简收起。 旋即再度恭敬一礼:“多谢师叔!” “呵呵,小事耳,我既答应了姚师兄,岂能食言。” 胡载熙似是浑不在意道。 旋即认真道:“这调整后的功法,与你应当是极为契合,只是限于我的境界,你若是照着修行,至多也只能到元婴,再想更进一步,也唯有靠你自己重新调整。” “足够了,多谢师叔。” 王魃郑重一礼。 胡载熙摆摆手道: “不过这门功法调整之后,修行的难度却是又高了一些,最近晚上你再过来,我再给你指点指点。” “是,师叔辛苦了。” 王魃连忙道。 旋即看出了胡载熙似是另有要事,便也识趣地主动告辞。 径直往灵食部飞走。 胡载熙微微颔首,调息了一阵子之后,便又离开了厚土峰,往少阴山飞去。 …… 太阴山,玄武坊市,茶楼。 傍晚。 看着茶楼里那张方桌后面空荡荡没有一人,王魃不由得有些讶异。 忍不住向一旁喝茶的客人打听道: “这位师兄,百书峰的百晓师兄怎地今日没来啊?” 在茶楼说书,便是百书峰的修行之道,是以这位百晓师兄几乎无有一日不来此地。 往常这个时候,不管王魃哪日来,都能见着对方坐在这方桌后面,拍着一惊堂木,口若悬河的身影。 而那喝茶的人竟也知道情况,听到王魃问起,无奈道: “也是他运道不好,昨日被少阴山那边抽中,派去森国那边巡查,现在估计还在忙着准备各种法器什么的,他可没什么攻伐手段,全是蒙人的把戏。” “被抽中去巡查了?” 王魃不由得便想起了几年前灵食部内被安排在他身边打下手的田伏。 对方便是被少阴山抽中,不得不离开宗门,外出执行巡查任务。 不过自那之后,他便再没有见过此人。 也不知道是早已回来,调任到其他部去,还是说在外出了变故。 “森国那里是大晋属地,巡查一番,想来也没什么危险吧……” 王魃随口道。 听到王魃的话,那修士却摇摇头: “这便不清楚了,希望如此吧……没了他讲外面的趣事,日子却也无聊得紧。” 修行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但再是耐得住寂寞,人毕竟不是草木,很难真的能够待在洞府内,一待便是多少年。 也是需要有一些有趣的事情来打发偶尔闲下来的无聊时光。 当然,或许到了高品阶之后能够做到,却不包括筑基、金丹。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点点头。 来这里听百书峰弟子说书,也是他在忙碌许久之后,难得的放松机会。 可惜对方不在,王魃也没了兴致,在玄武坊市转了一圈之后,便又飞往万法峰,给灵兽们喂食,又查看了下各种蛋的孵化情况,随后径直飞向了厚土峰。 …… “……修行《真阳戊土经》的第一步,便是要将其入门,这一步并不需要灵物辅助,而是要先以丹田来感受,记住,不要以你之前修行五行类功法的那种状态去感受,你要将它当做一个活物……” 厚土峰,洞府内。 王魃盘坐在其中,土黄珠子再度在王魃的周围盘旋,散发的淡黄光华将王魃笼罩住。 胡载熙漂浮在他的身前,讲述着入门的关键点。 而王魃听着胡载熙的讲述,心中则是不断将之与自己之前已经通过寿元面板掌握的原版《真阳戊土经》入门后的细节进行一一比对。 旋即他很快便发现,两者不愧是系出同源,修行路线以及炼化土行灵气的细节方面,基本上大差不差。 唯有在一些关键的节点处,才会有一些比较重大的改变。 而也正是因为这些节点上的问题,他之前才迟迟无法修炼。 他顿时略有所思: “这么说来,其实仍是按照我已经掌握的路线进行,只是在这些关键节点处略作调整,随后再注意一些修炼细节上的改动,便可使其达成一致……” 胡载熙在一旁讲解了一番后,也担心讲述太多,反而给王魃压力,缓声道: “……不过这个步骤,也不要太着急,你的底子毕竟不错,乃是天道筑基,对天地各类灵气的感受也会有提升,估计最多有个半年也就能顺利入……你入门了?!” 在他略有些惊讶的目光中,王魃的身体四周,蓦然涌起的浓郁土行灵气,汩汩地朝他丹田内涌入! 他隐约能看到,土行灵气,在王魃的丹田内,凝出了一道看似稳固的气旋。 “好快!” 胡载熙忍不住暗暗吃惊。 他之前在帮助调整功法时,也测试过王魃的土行灵根资质,不算太优秀,最多只能说是中人之姿。 然而眼前的进度,却又远超他的预料。 “看来此子虽说灵根资质寻常,但是这悟性倒是不凡。” 悟性,在他看来,便是对功法、对土行之道的理解。 在前期,灵根资质无疑是极为重要的,可是越往后,悟性反倒是越关键。 基本上到了金丹,便几乎没人会再关注灵根。 而是更关注其对功法传承的领悟程度。 毫无疑问,王魃便是一个颇有悟性的人。 “难怪姚无敌会看中他。” 胡载熙心中暗暗想到。 见王魃丹田内,土行气旋凝成,连忙道:“快,用‘混元黄砂’稳住法力气旋!” 王魃闻言,连忙便将姚无敌之前给他准备的土行资源取出,从中快速挑出了一份混元黄砂。 只是他修行的速度太快,土行气旋却是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隐隐有种失控之感。 甚至连带着,在土行法力气旋周围的万法母气,都似乎被带动了起来。 王魃心中一惊! 胡载熙看到这一幕,连忙抬手一招,将那混元黄砂收入掌中,澎湃的法力将之一碾,那混元黄砂便仿佛被碾入了虚无一般,再也看之不见,而胡载熙却是再度抬手,将之虚握,一掌拍在了王魃的丹田处。 霎时间,王魃丹田处隐隐有些失控的气旋,顿时再度稳固。 而不知不觉间,气旋之中,似乎也多了些厚重之感。 “法力气旋一定要控制住速度,不能快,否则必然会崩塌,同时一旦气旋不受控,有加快的意思,你便要立刻炼化混元黄砂,如此,才能将其逐渐稳固……” 胡载熙点出了王魃方才犯下的错误,同时又一点点讲出其中的关键处。 王魃闻言,心中顿时一阵后怕。 他万没想到,修行一门功法居然还会有如此凶险之时。 他能感觉到,方才若是那土行法力气旋崩塌,他的万法母气,或许都有失控的可能。 虽然以他的根基之牢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一番苦头却是少不了的。 他听着胡载熙的话,随即再度开始了修行。 只是修行了没多久,他便感觉到那法力气旋竟是又有种失控的感觉袭来。 而当他察觉到这种失控感,再想炼化‘混元黄砂’之时,却发现时间根本来不及,气旋失控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炼化的速度! 这一次,又是胡载熙出手。 “奇怪……怎么会那么快?” 胡载熙眼中也充满了疑惑。 虽说修行《真阳戊土经》法力气旋失控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比如说他年轻时,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在师尊的看顾下,算是彻底稳固住法力气旋。 但是王魃丹田里的法力气旋转动的速度,也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快。 感觉中,却是比正常的要快上一倍多。 虽然不解,他还是迅速将‘混元黄砂’炼化,拍入王魃的丹田。 法力气旋受到混元黄砂的迟滞,顿时降下了速度。 而这个时候,王魃终于观察到了问题的症结。 “是万法母气!是它影响了土行法力气旋的运转速度。” 在王魃的观察中,正是万法母气在悄无声息地推动着法力气旋的不断转动。 只是之前在汹涌的土行法力遮掩下,一时没能注意到而已。 不止是王魃,胡载熙也反应了过来,眼中闪过恍然之色: “我明白了……这便是万法脉兼修其他功法的优缺点之所在。” “兼修的法力气旋会被加速,如此,炼化法力的速度自然也就极快……这也是为何万法脉能够有时间同修那么多功法的原因。” “可也正因如此,修行的难度却被提升了,若无足够的掌控力,恐怕根本无法兼修任何一门功法。” 不过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胡载熙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别的好说,修行总不能还靠别人。 他也只能在王魃法力气旋失控的时候,再出手帮助。 至少在前期,法力气旋还未稳定的时候,只能如此。 他也将他的猜想,告诉给了王魃。 “法力的掌控?” 王魃若有所思,旋即再度投入到修行之中。 时间,就在王魃不断的失控,不断的反思,不断的修行中,飞快消逝。 很快,胡载熙便惊讶地发现,王魃的丹田内,那道土行法力气旋失控的次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第一天晚上,失控次数,不计其数。 第二天晚上……二十次。 第三天晚上,八次…… 终于,到了第五日晚上,失控次数,零次! 看着一整夜过来,平稳修行的王魃,胡载熙真的被惊到了。 王魃的进步,几乎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他亲眼看着王魃一点点进步,每一次的进步都不快不慢,然而却极其地稳定。 只花了五天时间,便走过了他足足一年多才迈过去的路。 在法力控制上,更是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惊人才情。 这一刻,他不由得升起了和马昇旭同一个想法: “他姚无敌,何德何能啊!” 看向王魃的眼神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份认同与可惜之色。 认同于王魃的天赋才情,为人处世。 却也可惜于如此惊艳的弟子,却被姚无敌给耽误了。 “若是拜我为师,就算不是化神,但也足以成为下一任厚土峰峰主。” 胡载熙忍不住暗暗叹息。 不过很快,他便被王魃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你要去金皇峰学习《金光九元功》?” 胡载熙皱眉问道。 王魃面露无奈道: “回师叔的话,师父前往西海国之前便特意叮嘱过,一旦其中一门功法初步入门之后,便需要立刻将其他四门也都入门,不然越往后修炼难度便越大。” 胡载熙闻言眉头微松:“这样啊,我还道你看不上……咳,金皇峰的魏融么?他和你师父可谈不上多友好,你确定要去?” 这几日相处,王魃倒也与胡载熙熟悉了不少,有些话倒也不必瞒着,闻言难得露出苦笑: “弟子也没办法,不光是魏师叔,还有青木峰的灵威子师叔,似乎和师父也不是那么愉快。” “不过最让弟子头疼的,却是火云峰的《太乙火真诀》……” 回想起当日姚无敌带他去拜访火云峰峰主赤烈泉时,对方的冷嘲态度,王魃便心生无奈。 很显然,想要获得赤烈泉的指点,几乎没有可能。 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甚至在想要不要更换一个火属功法了。 之前他也有在看,万象宝库内就有不少火属传承,也有能够达到化神境界的。 但毫无疑问,至少在宗内,《太乙火真诀》仍是毋庸置疑的火属第一功法。 “赤烈泉啊……他倒是的确有些难办。” 胡载熙听到王魃的话,也不由得点头赞同。 “那你回去好好想想办法吧,不过等你将五行全都入门之后,最好还是回到我这里,若无看顾,你如今的修行还是存在一定危险,我也有些东西还未教给你。” 王魃闻言,顿时郑重地朝胡载熙又行了一礼,由衷道: “这些日子,有劳师叔了。” 不久之后。 看着王魃飞走的身影,想到对方这几日修行的点点滴滴,以及之前送他礼物的事情。 胡载熙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唉,我就是劳碌命啊!” 说罢,他微微摇头,旋即便飞离了厚土峰。 很快,便在西边的一座山峰前,露出了身形。 便见山峰上不时有修士进进出出。 他也不在意,朝着峰内传了一道声音。 数息之后,一道凌厉冷傲的身影,从峰内的一处洞府中,径直射来。 来人见到胡载熙,他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不由得微微划过一丝疑惑: “胡师弟……” “魏融师兄,别来无恙?” 胡载熙面带淡笑道。 来人,正是金皇峰峰主,魏融。 他疑惑道:“你不是在少阴山忙问道大会么?来我这里做什么?” 如此直截了当,顿时让胡载熙也无言以对,但对方就是这般性格,他也只好说明了来意: “我听说,你答应了姚无敌,要教他弟子修行?” 魏融听到胡载熙的话,顿时面色微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呵呵,师兄莫急,我是想说,姚无敌的弟子,我已经教过了,他的天赋非常不错,这两天估计就要来找你,毕竟是晚辈,你到时候不妨上点心,这小子不会让你失望……” 胡载熙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魏融皱眉打断。 “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我只答应教他入门,其余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罢,却是直接转身飞了回去。 只留下胡载熙愣在原地,半晌才无奈自语道: “这家伙,还是这般油盐不进……唉,王魃,老夫也算是尽力了。” 摇着头,无奈离开。 而与此同时。 回到万法峰的王魃,再度查看峰内各个灵兽蛋的孵化情况时,不由得被其中几颗裂开的兽卵,吸引了目光。 “好大的一只石龙蜥啊!” “咦?又一只百色石龙蜥?只是这个颜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啊……” 第三十二章 拟金之术 王魃轻轻拨开了一块块残缺碎裂的卵壳。 八颗兽卵已经有七颗都孵化了出来,还有一颗却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看来是个弱蛋……” 并非每一个蛋都能及时孵化出来,有些天生羸弱的生灵在生命的初期如果太弱而无法破开卵壳的话,便会被活活捂死在里面。 在野外,一些父母辈通常会进行外力破壳,而如石龙蜥这种,则是并不插手,自然淘汰。 在王魃这里,他却是会偶尔帮忙。 只不过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太过忙碌,却恰好错过了。 王魃微微摇头,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无他,见得太多了。 况且连蛋都无法自己破开,显然就算孵化出来后,也很难活得很好,如此想来,倒也是种解脱。 他随即便将注意力,落在了已经孵化的七只石龙蜥身上。 当先最惹人注目的,自然是那颗硕大的兽卵孵化出来的家伙,它和鬼纹石龙蜥几乎一模一样。 但体型比起同一窝出生的兄弟姐妹,却足足高了两个身位。 身长不算尾巴部分,都已经有王魃的手臂长。 若不是动作明显有些稚嫩,否则王魃还以为它已经有几个月大了。 王魃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啃着自己的卵壳,显然孵化出来的时间并不算久。 王魃也没有动它,而是转而又看向了另外一个让他有些在意的小家伙。 随手将之抓起,小家伙在他手里拼命地扭动身躯,四肢用力地挣扎。 甚至还张开稚嫩的嘴巴,咬着王魃的手指。 “嘶——竟然还有点疼。” 不过王魃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只小家伙的身上,也是和百色石龙蜥一般,长满了各种颜色的皮肤纹理。 然而不同的是,它的头部位置,却有一整片鲜明的土黄和边上还带着少许的亮黄、浅蓝色。 但除此之外,与百色石龙蜥倒是别无二致。 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王魃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雄的还是雌的。” 这头石龙蜥还太小,一些特征还不太明显,等稍微大了些,便可以通过尾巴的粗细、泄殖腔的情况来判断。 又看了看其他五只,发现里面又出现了双翼石龙蜥和瘤头石龙蜥,以及之前没有出现过的两只眼睛比脑袋都大的、尾巴上长满了棱角的、身上没有半点纹路,甚至没有鳞甲的。 前两者被他存入了寿元,而后三只以及那头巨型石龙蜥、异色的百色石龙蜥却并没有存入。 存寿元算是给它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只是能不能活下来,那就要看它们自己了。 后面这五只,王魃却是不敢随意存入寿元,担心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随后王魃便照例拿出一罐翡翠蜚蠊,但并没有全都放出来,而是只取了一小部分,喂给了这七只石龙蜥幼崽。 这些石龙蜥顿时便遵循本能,冲了上去。 喂食完这些小家伙,王魃将体型特别大的那只单独养在了一个土窝里。 石龙蜥体型差别过大的话,是会出现大吃小的情况。 这也是因为它们智力低下,为了保证在野外不会被饿死的血脉本能。 搞定了石龙蜥,王魃又去了趟养鸡场。 依旧是对雪阳鸡进行新一轮探索和研究。 有灵兽圈的约束,雪阳鸡明明是三阶下品灵鸡,可以换算成金丹真人,却也只能躺倒在地任由王魃观察。 不过不时从身体各个部位蹿出来的火焰,也足以表达它的不满之情。 “丙丁火……” 王魃一边小心地避开蹿出来的细微火焰,一边思索着应对的办法。 此火乃是三阶灵火,威力极大。 甲十五无法靠身,也是由于这火的威慑。 “可惜我没有掌握《太乙火真诀》,不然以这门功法的霸道,说不准可以将丙丁火纳为己用……” 《太乙火真诀》乃是直通化神的功法,修到精深处,可凝聚出太乙真火,焚天煮海,未尝不可。 想要攫取区区三阶灵火,自然易如反掌。 尽管限于修为境界,未必能有如此大的能耐,但简单地隔绝灵火,却也应该不算难事。 只是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无有头绪。 “等等!既然雪阳鸡抗拒甲十五,那么……若是让雪阳鸡主动点,不就可以了么?” “那么,又该如何让雪阳鸡主动?” 正要离开的时候,王魃却忽然福至心灵,一个念头瞬间跳入他的脑海中。 “凤羽鸡!” “只要让母的凤羽鸡勾引……咳,与雪阳鸡在一起,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这么简单的办法,我竟然之前没想到。” 的确很简单,只不过是把甲十五、甲十七换成了没有半点战斗力的凤羽鸡而已。 这也是个思维误区,由于雪阳鸡的战力高,所以王魃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拿甲十五和甲十七以武力压制。 之后也一直没有跳出去,始终绕着这个方向走。 但也忽略了一种特殊的情况——万一人家雪阳鸡自己也想要呢? “没错,既然雪阳鸡能繁殖出来,说明还是有本能的……以凤羽鸡的魅力,倒是可以试一试。” 凤羽鸡是灵鸡中的交际花,至少除了黑羽鸡这种完全不具备能力的,他所见到的灵鸡,就几乎没有不动心的。 王魃想明白之后,当即便以灵兽圈强行带走了仅有的两只雄性雪阳鸡,随后将其与乙三以及其他几只长相貌美的凤羽鸡关在了一起。 之所以没有直接将雪阳鸡放进凤羽鸡的鸡群中,也是担心雪阳鸡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丙丁火,那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唱白鸡也可以试一试,黑羽鸡……就算了,一个阉鸡。” 王魃摇摇头。 黑羽鸡他也炼制出来了几份精华。 不过他却至今没能摸索出这精华的用处。 所以如今培养黑羽鸡的心思也就没有之前那么认真。 若不是还记着黑羽鸡对阴鬼之流的天然克制,特殊时候或有作用,他或许也就直接放弃这个鸡种了。 毕竟培育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需要不断将凤羽鸡和唱白鸡进行交配,这也间接影响了新的凤羽鸡的诞生。 又巡视了一番,他便回到了屋里。 摸出了《金光九元功》的玉简。 “金皇峰……” 王魃的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 少阴山。 依旧是虎首大殿。 “……被抽中者,灵酒峰金丹弟子朱琦,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巡查‘蹈海镇’覆灭之事……” “……孤剑峰筑基弟子白术,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巡查……” “……丹鼎峰筑基弟子张香,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 “……合欢峰筑基弟子柳澜,着令前往森国巡查宗门弟子失踪之事……” 屈神通一边听着少阴山执事的汇报,一边面色微沉地看着下方的诸位元婴修士。 “各位,问道大会还有三个月不到便要正式开始,咱们这边却还没有敲定章程,时间已然有些紧了,还请各位赶紧拿出点东西来。” 屈神通说着,心头却是一片烦躁。 明明少阴山只负责宗内赏罚、任务之事,却偏偏还要安排什么问道大会,实在是太过繁琐麻烦了。 这个少阴山主,真是当得一点也不痛快。 但是没办法,山主之位除了这些坏处之外,自然也是有不少好处的。 别的不说,每年近万的功勋点,还有一次前往纯阳宫,受宗主亲自指点的机会,以及诸多宝物任其使用、参悟。 这等待遇,却远非峰主、护法或是一部之长所能比拟。 而若是能更进一步,兼任三殿之一的副殿主之位,那么化神的希望,却是又要高上一些。 这也是宗内绝大部分化神修士的成长路线。 先在三殿之下的部门任事,待到修为提升,在宗内的贡献积累足够,便能一步步擢升。 最终借助宗门资源,以及多年的心性磨炼,一举化神。 否则单靠自己积累的资源,除非真是天赋异禀,不然想要化神,几乎不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有点实力和希望的各峰峰主,都会在三殿之下任事的原因。 当然,姚无敌那种除外。 这些想法在屈神通的脑海中,也只是转眼即逝,他旋即便盯着下方众人。 很快,殿内便又传出了一阵议论之声。 半晌后。 一众修士三三两两散开。 面色各不相同。 胡载熙也从殿内走出,旋即便看到了一位须发怒张,犹如狮首一般,面色不怒自威的修士。 他顿时眼睛一亮: “赤师弟!” 那人微微身形微滞,疑惑地转过头来,见是胡载熙,语气不太在意道: “是胡师兄啊,有什么事么?” 胡载熙对于对方的态度,倒也不以为意: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之前姚无敌有没有找过你,和你聊过教他弟子的事情……” “聊过,不过被我拒了。” 一听到姚无敌,狮首修士便顿时露出了不快之色: “真是不知所谓,他姚无敌纵是元婴境纵横不败,又与我何干?也敢让我堂堂火云峰峰主,给他徒弟当教书先生,简直荒唐!” “若非宗门之内不得擅动,我非得要和他做过一场再说!” “胡师兄,你问我就为了这个事情?” “呃……”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适合教弟子的办法,我有个新收的……弟子,天赋有点高。” 胡载熙不着痕迹地笑呵呵道。 “天赋有点高?” 狮首修士微微挑眉,随即自负道: “不是我赤烈泉自夸,教弟子,这我倒还算是有点心得,这点你得听我的,若是一般的天才,那就教点容易的,也不要太花心思,若是还算不错的天才,也不要太过上心,定期关注关注便好,等到冒头了,再行指点便是……” “那若是最顶尖的那种天才呢?” 胡载熙忍不住插话道。 “最顶尖的天才?” 狮首修士愣了愣,旋即理所当然道:“那自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培养好他,毕竟,万一弟子超过了师父,说不定未来成就化神的希望,反倒是要落在弟子的身上。” “……化神么?” 胡载熙闻言,不由得若有所思。 而狮首修士见状也不再多言,旋即便飞身离去。 …… 清晨。 金皇峰。 山如金玉,有凌厉巍峨之感。 王魃虚立在山峰前,隐约感受到一股肃杀冷厉的气息,在四周流转,令他不由得肌肤都生出了鸡皮疙瘩。 相比起青木峰、厚土峰的人烟鼎盛,金皇峰内的修士身影却是明显要少了一些。 却在这时,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修士径直飞到了王魃的面前,微微凝视:“你便是王魃?” 王魃不由得一愣,旋即微微颔首道:“正是,不知道魏师叔可在?” 那面相严肃的中年修士点了点头,旋即便对王魃道:“既然你就是王魃,那就跟我走吧,师祖已经在等你了。” “师祖……” 王魃微微思索。 这么说的话,按照辈分,这个中年修士应该叫自己师叔。 然而对方对他却是直呼其名,这让王魃微微察觉到了金皇峰的人,似乎对自己并不是太友好。 更准确说,金皇峰峰主,恐怕并不是太欢迎自己。 “不过,我来只为了将《金光九元功》真正入门,他对我的态度,却也无关紧要了。” 王魃心中早有了准备,倒也并不是太过烦恼。 随即便跟着对方,迅速掠过了一根根不知用什么金属制成的柱子。 当两人经过,柱子上顿时便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很快两人便飞到了一排洞府前。 没有如之前在厚土峰上时的那位长眉邓英一般如数家珍的一一介绍,而是虚指着其中一座,随即冷冰冰地丢下了一句: “师祖就在里面。” 王魃心中微微皱眉,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朝着对方微微拱手,旋即便小步走到那座洞府前。 恭敬道:“弟子王魃,求见魏师叔。” 洞府内,很快便传来了一道平淡的声音: “进来。” 洞府大门无声打开,王魃连忙走了进去。 很快便发现,这位魏师叔的洞府里,却也和胡师叔一样,简朴得完全不像是个元婴修士。 只是洞府顶上被挖出了一道天井,一尊散发着凌厉冷傲气息的身影坐在天井下方。 一缕朝阳光芒借着天井,落在了他的身上,映照得他犹如身披金甲,光芒四射。 此人,正是金皇峰峰主,魏融。 “弟子王魃,见过魏师叔。” 王魃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低头躬身行礼。 正要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却蓦然听到了对方平淡的声音: “《金光九元功》乃是上古金行传承历经无数年修改之后的版本,此版本只能由单一金灵根方能修行……” 王魃微微一怔,旋即才意识到对方竟是已经开始了教导。 他也来不及细想,连忙认真地听了起来。 而随着对方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地将《金光九元功》的一些修炼要求一一道来之时,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无法修行这门功法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不是单灵根。 没来得及询问,对方便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语气平淡道: “你修行万法脉,所以不可能是单一灵根……而若是仍想要修行《金光九元功》,便需要修行《拟金之术》。” “以其他木土火水任意一种可能或多种,假拟出单灵根之态,继而修行,待凝聚法力气旋之后,此术即解,但《金光九元功》也已入门,可顺利继续修行。” “拟金之术?” 王魃不由得惊异不已。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神奇的术法。 正想着,一道玉简却是已经飞落了下来。 王魃连忙接住,神识往其中一探,立刻便有海量的知识灌入脑中。 正是《拟金之术》。 “好高的难度,居然要6.9年才能修炼成功。” 王魃暗暗吃惊,旋即下意识地—— 【当前寿元-6.9年】 而与此同时。 天井下,金色晨光的照耀下,魏融淡淡开口: “拿回去,学会了再来找我。” 旋即王魃身后的洞府大门,再次悄然无声地打开了。 王魃见状,不由得微微迟疑。 只是微微思索之后,他旋即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恭敬地对魏融道: “魏师叔,弟子……已经学会了。” 他也想过隐瞒,或是回去伪装一下。 不过思索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按照姚无敌的要求,五行功法最好是在间隔较短的时间内,尽快入门。 而土行的《真阳戊土经》已经初入正轨,那么《金光九元功》也自然不能间隔太久。 尤其是所谓的《拟金之术》也只是修行《金光九元功》的一个前置条件而已,他觉得,尽量还是不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然而听到王魃的话,魏融的脸上却是第一次露出了一丝错愕的表情。 但那丝错愕,却很快便化作了一抹深深的厌恶。 洞府大门呼啸晃动。 “出去!” 王魃只觉得身体瞬间不受控地从魏融的面前,飞速出现在了洞府之外。 “这……” 王魃心中只觉茫然不已。 怎么好好的,忽然就把他给丢出来了? 他明明都已经告诉给对方,而且也已经使用了啊,难道是因为看不出来? 思来想去,他也实在是想不通。 最终还是无奈地对着魏融的方向躬身一礼: “弟子告退,待明日晚上,再来叨扰师叔。” 见洞府里无人回复,他旋即转身,飞过那片不知道是由什么金属做成的柱子。 而就在他从柱子上空飞过的刹那。 底下的数十根粗细不一的柱子,这一刻,瞬间大放光明! “嗯?” 柱子的光芒,瞬间惊动了洞府内的魏融。 他第一时间,从洞府天井之中,飞射了出来。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下方的柱子上。 魏融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惊疑。 然而在看到柱子上空仅有一位王魃的时候,魏融的脸色,却是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怀疑、惊诧…… 看向王魃的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他一般。 旋即忍不住道: “伱……真的已经掌握了《拟金之术》?” 王魃闻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话。 合着自己之前说的,你都没听到? 而他也有些恍然地看向下方的柱子。 过来时他还有些奇怪这些柱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现在倒是有些醒悟,显然这些柱子多半便是用来检验金灵根的。 深深看了眼王魃,魏融还是开口道: “跟我来。” 说罢,霎时间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洞府中。 王魃见状也连忙跟上。 两人重新回到洞府。 只是此刻的魏融,却不再是盘坐在天井之下,而是站起身来,面色已经恢复了平淡: “《金光九元功》也已经看过了么?” 王魃连忙点头: “看了很多次。” 实际上,他已经借助寿元面板将之入门,只是一些并不在玉简内的隐藏条件限制了他,让他无法真正地修行这门功法。 其他三门也同样如此。 魏融不置可否: “你现在试着修行。” 王魃倒也不怯场,闻言就地盘坐下来。 一阵沉寂之后。 洞府内,忽然有一抹金行灵气迅速汇聚往王魃这里。 魏融眼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之色。 手指不着痕迹地微微一弹。 一颗指头大小的银白矿石,便飞到了王魃的面前。 很快,那矿石之上,便迅速弥散出大量的金行灵气,直接便将其他四行灵气彻底排空。 而对应的,便是王魃四周引动的金行灵气,越来越多。 很快,在魏融的感受中,对方的丹田处,隐隐有一道金行法力气旋,开始凝聚…… “竟然真的做到了……” 魏融看向王魃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他本以为王魃之前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已。 毕竟以他所见,哪怕再是天资卓越,想要学会这《拟金之术》,也至少需要半年。 而他于修行、做事最是严肃认真,自然容不得如此轻慢。 却没想到,王魃居然真的只是在接受了他在玉简中留下来的术法真意后,便直接学会了《拟金之术》。 不止如此,看他凝聚法力气旋时的模样,也是极为老练,显然没少下功夫。 正想着。 “嗯?” 魏融忽然一怔,双眸灌注法力,旋即立刻便朝王魃的丹田处看去。 只见刚刚凝聚成的金行法力气旋,速度竟是瞬间暴涨! “怎么会那么快!?” 魏融心头惊疑不定! 气旋凝成之后,不受控的加速实属正常。 然而王魃丹田处的这道法力气旋,却快得吓人。 魏融不由得朝王魃看去,便见其额头上已经是布满了汗水。 面容凝重,虽然艰难无比,却仍是在努力地试图掌控丹田内的变化。 看到这一幕,对王魃始终怀有偏见的魏融,终于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 第三十三章 抽选 天光昏沉。 雨点打在天井外的隔雨阵法上,雨水迸溅,溅落的声音在魏融的耳中,却有若惊雷。 而在更远处,还有金皇峰弟子借着雨水灵气,逆练金行法力,引得雨水震荡的声音、师兄弟间互相比试印证所学而发出的法术呼啸之声…… 然而这一切,却丝毫无法分散魏融的丁点注意力。 他目光紧紧盯着面前正闭目盘坐,吐纳呼吸的王魃。 尽管这一幕这些日子已经看过了许多次,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还是无法抑制地升起了一丝震撼: “十四日……仅仅十四日,他便完全控制住了法力气旋……” 《金光九元功》能够直通化神,在修行初始,其难度自然是极高,法力气旋也极不稳定,极易失控。 若无师长护持年许,几乎很难独立修行。 王魃却仅仅花费了十四日,便从一开始的频繁失控,到这两日,几乎全凭自身在控制。 前期虽然失败了不少次,却始终没有轻言放弃。 然而单只是这个,并不足以令魏融有惊讶的感觉。 毕竟王魃与刚踏入修行的修士不同,身为筑基修士,想要控制这样的法力气旋,虽然也不容易,但十余日便完全控制好,也属于正常范畴。 真正艰难的,却是王魃体内的法力气旋,其旋转之快,远超正常的速度。 “比正常的四倍还要高。” “是因为他修行了万法一意功的原因么?” 魏融目露思索之色。 看似速度只提升了四倍,然而控制的难度,却是十倍乃至几十倍的增加。 别说是王魃这样的一个筑基修士,便是将法力极度浓缩,对法力控制大幅上升的金丹修士,想要达成王魃这般快的进度,恐怕也不多。 “有这般的法力控制……也许他刚入元婴,便可以初步接触我脉神通了。” 魏融的心中,忍不住冒起了这个想法。 不过旋即,他便将这个念头从心头抹去。 他只答应了姚无敌,将王魃带入门,可没答应会传授神通。 况且神通之术要求严格,王魃一个兼修《金光九元功》的人,未必就能学会。 更关键是,依照万法脉的情况,王魃能不能成就元婴,还是个问题。 元婴不成,神通自然也无从谈起。 “大不了……我再多教他一些其他的。” 想到王魃在前期修行时频繁遭遇失控,却始终没有半点放弃的态度,魏融微微迟疑,忍不住在心中又补了一句。 而很快。 雨声渐歇。 天光渐渐明亮起来。 一夜终于过去。 王魃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缕金光闪过。 见魏融面色冷漠地盘坐在远处,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王魃心中却是习以为常。 这些日子以来,这位魏师叔除了会在自己修行即将失控之时出手帮助调节外,便再无任何的表示。 似乎完全是出于对姚无敌承诺而不得不完成一般。 这让王魃稍有些失望。 对方毕竟是元婴圆满修士,在金行之道上的造诣,深不可测。 若是能得对方认真指点,自己的修行进度想必也能更快一些。 只可惜,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似乎并未得到对方的认可。 “罢了,能够将《金光九元功》正式入门,且终于彻底控制住这金行法力,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就不要有这么多奢望了……” 王魃暗暗摇头,将自己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杂念甩出了脑袋。 心态重新恢复了平和。 感受了下天时,察觉到已经是清晨,王魃犹豫了下,还是躬身朝着魏融行了一礼,随后恭敬道: “多谢师叔护持,弟子告辞。” 却见魏融没有半点反应,依旧是闭目盘坐,仿若未闻。 王魃也习以为常,这些日子,他也逐渐熟悉了魏融的风格。 不回不应,便是点头的意思。 他旋即便转身离开。 只不过刚走出洞府的门口,便意外听到了魏融的声音: “《金光九元功》已经入门……后面就不用再来了。” 王魃身形微滞,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叹。 果然,还是不行么。 不过还是低声应道: “是,师叔。” 正欲离开。 而在这时,魏融的声音再度传来: “之后……每五年来此一次。” 王魃顿时一怔,连忙回过头去。 只是洞府的大门已经渐渐合拢,却是无法看到魏融的身影。 王魃只得连忙躬身道:“师叔,不知这五年是……” “……这是姚无敌的要求。” 魏融冷淡的声音从洞府内传来,而洞府大门也随之彻底关闭。 “师父的要求?” 王魃满腹疑窦:“师父怎么没和我说过?” 只是如今姚无敌远在西海国,也无从问询。 王魃也只当是姚无敌忘记了告诉给他,隔着洞府大门,朝着洞府内的魏融躬身一礼,旋即思索了下,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样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恭敬地留在了洞府门前。 “多谢师叔这些日子的悉心指点,这是弟子的一点心意,还请师叔不要拒绝。” 洞府内,寂静无声。 王魃见状,心下稍安,旋即便踏上飞行法器,朝灵食部飞去。 新的一月,又有新的灵食份额要去准备了。 而在他离开后没多久,洞府大门便微微开启,被王魃留在洞府门口的那样东西,悄然消失在了原地。 大门,也再次关闭。 又过了一阵子。 一位金皇峰弟子敲响了魏融洞府的大门。 “何事?” 魏融冷硬的声音从洞府内传来。 金皇峰弟子微微躬身,语气同样冷硬: “师祖,少阴山屈山主发来消息,请师祖往少阴山一趟。” “少阴山?” 洞府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了一脸凌厉冷傲的魏融。 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疑惑。 “奇怪,屈神通喊我去做什么?” 旋即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的金皇峰弟子: “梅宇,最近宗内有发生什么事情么?” 金皇峰弟子面无表情地皱眉思索了一阵子,旋即微微摇头,肯定地道: “没有,宗内与往日并无不同。” “奇怪……” 魏融迟疑了下,还是看了眼对方: “你跟我去一趟。” 那金皇峰弟子顿时皱眉: “可是弟子的修行……” 见魏融面色更冷了几分,只好勉强应道: “师祖有令,自无不可。” 魏融哼了一声,旋即裹挟住对方,化作了一道流光,往少阴山飞去。 …… “恭迎金皇峰主!” 魏融方一落地,便见少阴山虎首大殿门口处的守卫修士恭敬行礼。 他也不在意,目光扫过殿门口来来往往的修士,不由得皱起眉头: “少阴山乃是宗内赏罚重地,如此散漫,成何体统!” 守卫修士连忙解释道: “回金皇峰主话,再有两月不到,这问道大会便要开启,这些都是前来协助山主置办大会的人,所以才……” “问道大会?又要开了么?” 魏融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旋即不由得看向旁边的金皇峰弟子,面色微怒,质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宗内无事?” 金皇峰弟子同样满脸困惑,听到魏融的质问,脸上微微皱眉,不以为然: “和修行相比,不过是些许小事,何须提起。” 魏融闻言,冷傲的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恼怒之色,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 只是峰内弟子都是这般德行,他也无可奈何。 心中,却不由得闪过了王魃的身影,以及对方临走前,留下的一瓶三阶灵食。 三阶灵食于他而言并无什么价值。 可此举给他的感受,却远不是什么灵食、丹药所能比拟。 尤其是和自家峰内的弟子比起来…… 魏融再度冷冷瞪了一眼身旁的金皇峰弟子,旋即便在守卫修士的带领下,走进了殿内。 让魏融意外的是,殿内已有三十余位元婴修士,不是各峰峰主,便是五行司下的部长一流,诸如灵植部的马昇旭、灵食部的崔大器、海珠部的骆燕双、炼丹部的夏长河,以及胡载熙、赤烈泉等等。 而在殿首处,一尊剑眉入鬓,身穿玄金大氅的中年修士正高坐在案后,见魏融到来,不由得微微点头。 “金皇峰主来了啊,快请入座。” “再等御兽部、符箓部的人过来,就差不多了。” 魏融闻言,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他也无有什么亲近的同辈,也就和胡载熙等寥寥几人有点交情,微微僵硬地和胡载熙点头示意,便径直坐到角落中,闭目养神起来。 殿内,固定抽取弟子外出执行任务的叫名声音、修士们之间的交谈声、以及不时从外面赶来,向屈神通汇报情况的声音,悉数落入了他的耳中。 “……被抽中者,辟器峰金丹弟子林启源,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 “……百花峰筑基弟子瞿笛儿,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 等了一会,御兽部部长齐晏终于赶到,随意找了个地方便坐了下来。 而符箓部部长却仍是未到。 不过很快,一位匆匆赶来的少阴山执事,却是引起了魏融的注意。 这位执事尽管努力地维持好面部情绪,却还是难掩一丝紧张之色,走到屈神通身边,压着声音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西海国南岸线差点失守?!” 屈神通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座无不是元婴真君,自是听得真切无比。 殿内顿时一片安静。 那执事见此,也只得无奈道:“是,天元殿那边刚刚传来消息,涂毗洲和西陀洲暗暗分了一部分人手,趁着关山主等人在西线正面迎击的时候,转而从南岸线偷袭,虽早有防备,可西海国南岸线还是差点失守,心剑峰峰主也身受重伤。” “不过好在长生宗那边恰好有长老坐镇,因而有惊无险,天元殿那边让咱们和长生宗、大晋还有游仙观那边的任务堂立刻进行接洽,及时调整任务内容……” “须弥都受了重伤?!” 这个消息,顿时在下方的元婴真君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心剑峰峰主,名为须弥,人称孤剑。 一人一剑,在元婴修士中,少有敌手。 被人誉为大晋千年以降,剑修第四人。 而排在他前面的,有两位是化神,一位是长生宗如今的第一真传。 在众人看来,剑道修为高绝的孤剑须弥,按说纵然不敌,以其来去纵横远超寻常修士之能,应当也不至于重伤。 “除非……有化神出手。” 魏融的心中,却是第一时间跳出了这个念头。 顿时心头微凝。 以其骄傲,可在化神修士面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屈神通亦是面色微凝:“能令心剑峰主都受重伤……去,和长生宗、游仙观、秦氏那边都通下气,将西海国南岸线一带的危险度,上调至五阶……任务也需要进行调整,你们立刻安排!” “是!” 那执事很快便匆匆走了下去。 没过多久,便又有执事匆匆跑过来,低声道: “山主,长生宗那边已经发来了他们的任务提议,两洲修士贼心不死,必然还会再度来袭,建议将共同巡查的范围扩大至离岸百里范围之内,以作防范,每次抽取人数也随之上调五人。” 屈神通闻言不禁皱眉: “扩大范围……弟子们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那执事连忙道:“我们也质疑了,长生宗那边说,他们那边会有长老坐镇,三宗以及秦氏的弟子真要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只要在离岸百里范围内警报,那位长老都能瞬息而至……” 屈神通眉头顿时松了下来。 “如此,倒也算是稳妥。” 尽管危险依然不小,可是修行之人,谁又能真的避开危险? 宗门也只能尽力保证最大程度的安全而已。 屈神通转而又问起另外的事情: “游仙观那边还有秦氏,怎么说的?” “游仙观那边表示一切听咱们两宗的,秦氏也是如此。” 屈神通露出了不出意料的表情。 旋即道:“行,那就按照长生宗那边的提议来吧,另外,所有被抽取到的弟子,可以前往万象宝库,任意借用一件三阶法器使用,也可以去万象经库那边,借阅前三层的术法、功法等等。” “是!” 那执事旋即便又匆匆离去。 魏融收回了目光,心中有些不解。 以长生宗或是万象宗的底蕴,犁穴扫庭之下,扫清这些零散而来的三洲修士,实在是简单无比。 可是令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两宗却并没有这么做。 反而坐视三洲修士不断侵蚀风临洲的沿海之地。 包括东南的香火道,也是如此…… 只是他虽然修行在行,可是对风临洲的局势以及两宗的规划,却是完全不在行。 故而想了想,也便很快抛之脑后。 没多久,符箓部部长终于姗姗来迟。 告罪一声后,屈神通也不浪费时间,当即便开始了诸多安排。 “此次,便是请诸位合力将本届问道大会办好……这不光是咱们宗内的事情,长生宗、游仙观,以及秦氏,到时候,都会来此观礼。” “若是做得不体面,丢的却是咱们大家的脸。” 魏融也同样被安排了任务,乃是协同少阴山的修士,一起构建斗法场地中的金行环境。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稍有些耽误时间罢了。 屈神通又道:“另外,本次大会的斗法,以及百艺区域的奖励也都出来了……大家也最好想想百艺区域的试题,过两日便烦劳诸位亲自交给我,避免泄题,还有……” 魏融听了一些,便直接将屈神通说的话,全都屏蔽在了外面。 反正和他又没有关系,峰内弟子若是想去的话,那边自己去好了。 “……今日上调五人者,金皇峰金丹弟子梅宇,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巡查三洲修士动向。” “嗯?梅宇?” 魏融一愣,有些意外于居然这么巧。 不过想到如今西海国南岸线的危险,心头不由得微微一沉。 只是抽取修士执行任务乃是大晋四大势力共商出来的制度,除非宗主出面,否则便是化神也轻易不能更改。 他虽是一峰之主,却也无可奈何。 思索间,那叫名之声却是继续宣读了下去。 “……龙血峰筑基弟子江非,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巡查三洲……” “……万法峰筑基弟子王魃,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 魏融顿时怔住。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正在与屈神通商议的元婴修士中,却是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数道焦急的声音: “不可!” 殿首处,屈神通略带茫然地抬起头: “不可?不可什么?” …… “师叔又不在啊?” 王魃上了竹屋二楼,却并未发现崔大器的身影,无奈摇了摇头,从屋内抽了两本书卷,留了字条后,便旋即离开。 照例先绕了一圈,去太阴山的坊市逛了一圈。 却发现茶楼里仍是冷冷清清。 只有寥寥数人在边角处喝着灵茶。 比起昔日的人声鼎沸,却是要冷清了太多。 “难道执行任务,还未归来?” 王魃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想想,也属实正常。 修士外出,三年五载也是寻常,何况对方离开也仅仅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却在这时,王魃忽然便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对了,步蝉的预产期,好像还有不到两个月。” 随着步蝉腹内的孩子对灵材能量逐渐吸收完毕,步蝉也逐渐能够精确地感受到生产的时间。 原本预估需要一年多,前些日子,步蝉却告诉他,也就两个月左右。 而腹内胎儿的性别,她也轻松察觉到是个男孩。 王魃对于生男生女倒是无所谓,不过步蝉在发现是男孩之后,却是欣喜无比。 似乎是圆了一桩心愿似的。 这些都还好,唯独在一件事情上,两人有所分歧。 王魃想给孩子取个名字,不过却被步蝉坚决拒绝。 大抵是害怕王魃像他老爹一样瞎取名字,所以坚决要求由她来取名字。 只不过步蝉取名的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王魃也不大满意。 于是孩子的名字,却是迟迟没有定下。 回想到步蝉难得气恼的模样,王魃嘴角忍不住轻轻翘起。 他又哪舍得惹步蝉生气,只是看到她急恼的模样,忍不住想逗弄罢了。 想来想去。 他没有立刻离开玄武坊市,而是在坊市内转了起来。 不久之后,他满意地将一件一阶婴儿护体肚兜、一只刻着祥云图案的平安锁,以及一对‘凤彩金’做的镯子收了起来。 又去买了一些珍馐美食,旋即便赶回了万法峰。 陪着步蝉一起吃了饭,不过王魃却并没有立刻去修行,而是贴在步蝉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的小家伙,强而有力的脉搏。 “这个小家伙,又踢我了。” 步蝉无奈地轻轻掀开衣服的一角,能清晰看到被撑圆的肚皮上,正有一只小脚印在上面,时而清晰,时而淡化。 有时又有一只小手掌,不过并没有停留,便又不见。 显然小家伙在里面并不安分。 看着步蝉肚皮上的那只小手印,王魃忍不住轻轻将自己的手掌也贴了上去。 这一刻,他隐隐感觉到了一股从血脉深处升起的本能。 那种感觉很奇妙。 “小家伙是知道他的爹爹在和他玩?” 步蝉忍不住面露惊奇。 肚皮上,小家伙的小手印竟是没有丝毫撤走的意思,一直和王魃的手掌隔着肚皮贴着。 而除此之外,步蝉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动静,显然此刻的小家伙,安静无比。 这让已经和小家伙‘相处’近十年的步蝉,语气中忍不住露出了酸酸的味道: “看来他最喜欢你。” 王魃闻言,笑着轻轻抚了抚步蝉的肚皮,随即凑到肚皮旁,对里面的小家伙道: “乖,等你出来后,爹的话可以不听,但是一定要听你娘的话,知道么?” 步蝉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呆子师兄,你说的,他能听懂么?” 王魃却是不在乎: “没事……等他听得懂了,我再和他说。” 两人坐在万法峰上,看着天边的夕阳落下,看着满天的繁星升起。 …… “终于下蛋了。” 步蝉已近产期,越发困倦,王魃陪着步蝉熟睡之后,自己便起身又往养鸡场转了一圈。 旋即便在单独隔离的鸡圈里,看到乙三再度窝在一个角落里。 看模样,显然是又下蛋了。 而在它外面,却有两只公的雪阳鸡,正踱着步子,如同在给乙三巡逻一般。 不光是乙三,这个单独隔离的鸡圈内,还有两只凤羽鸡,也同样在抱窝。 只不过它们并没有乙三的待遇。 “到哪都是看脸啊!” 王魃感叹了一声,旋即便将两只雪阳鸡驱赶开,以法力将乙三抱起,果然就在下方,看到了几颗颜色有些奇异的鸡蛋。 一共三颗,其中两颗都是白色,唯有一颗,上面似乎有一些火红斑点。 王魃感受了下,那两只白色的蛋,都没有受精。 “三颗中一颗……比例还挺高。” 王魃旋即又查看了其他两只凤羽鸡下的蛋。 结果却只发现了一颗受精的白色鸡蛋。 “奇怪……” 王魃疑惑地将两颗蛋放在了一起作对比。 蛋的体型相差无几,唯一区别就是一个上面有火红斑点,而另一个却没有。 按照王魃以往的经验,同一种蛋的颜色、花纹一般来说都差不多。 同是凤羽鸡和雪阳鸡杂交的产物,两颗蛋的颜色却不一样,也着实令王魃有些疑惑。 想了想,他还是将蛋单独放在了孵化室里。 无意中看到养鸡场外面,盘坐在月华下的戊猿王。 发现这些日子没怎么注意,戊猿王身上的气息,竟是隐隐有了一丝变化。 “荒蛮的味道……” 王魃有些惊讶地看着戊猿王。 《猿神九变》便是旨在尽可能地激发猿类灵兽的远古血脉。 而血脉越是久远,其气息也就越接近远古时的荒蛮。 戊猿王有如此变化,证明它的路没有走偏,而是在稳步前进。 欣慰地抚了抚戊猿王的小脑袋。 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小巧,可是他却不敢真的小瞧了对方。 如今的戊猿王,也许还未必是金丹后期修士的对手,但是一旦激发魔猿变,实力飙升之下,堪比丹品一般的金丹后期修士。 若是再经历一些磨砺,积攒底蕴之后,也许很快便能更进一步。 “可惜……若是有四阶灵猿类灵兽精血诱导,再加上一些灵材……” 想到这里,王魃再度摇头。 四阶灵兽精血本就不易获得,更不用说还限制了灵兽的种类。 除非去万象宝库里购买。 不过四阶灵材动辄便是几千甚至几万功勋,他自己的修行也只是勉强足够,又岂会轻易花在戊猿王的身上。 又检查了下戊猿王的修行进度,随后他便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进屋内,便看到了一只将近王魃腰间那么高的鬼纹石龙蜥正吞吐着舌头,在四处转悠着。 在看到王魃的一瞬间,顿时盯住王魃,随即四肢并用,屁颠颠爬了过来。 两只长满了肌肉的爪臂直接便攀上了王魃的手臂,似乎想要求吃的。 王魃见状,也只好无奈地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罐翡翠蜚蠊,这头鬼纹石龙蜥,顿时大块朵颐起来。 “这家伙也太能吃了……长得也太快了。” 看着一旁只有小腿肚那么高,头顶上有三色花纹的百色石龙蜥,王魃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无语。 七个前不久孵化出来的石龙蜥,如今也只有百色,以及这个体型远超同类的石龙蜥活了下来。 前者在没有存入寿元的情况下,顺利长大到如今的状态。 而后者则是被王魃命名为‘巨型石龙蜥’。 它也不负巨型之名,体型已经四五倍于百色石龙蜥,每日的食物需求量也远大于百色。 如今单论体型分量,比起母代的鬼纹石龙蜥,已经相差无几。 而关键是,孵化至今,它也不过才两、三个月左右。 难以想象其若是顺利长大成熟之后,又会是何等惊人的体型。 即便是如今,屋内有这么一个大家伙,也实在是有些逼仄了。 “明天就被它送到山洞那边去吧。” 王魃心中暗道。 …… 少阴山。 虎首大殿。 殿首处,屈神通看着从人群中第一个走出来的马昇旭,以及随后走出来的胡载熙、崔大器两人,不由得面色微沉: “抽取弟子外出执行任务以历练,这是三宗一氏共同定下的规矩,岂能随意违背,三位,调离王魃执行任务之事,莫要再提!” 然而马昇旭却是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反驳道: “屈山主,王魃入宗不过数年,便要派他前往西海国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这合适么?” 屈神通眉头微皱: “这与他什么时候入宗无关,元婴以下,任谁都会被抽中,也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执行。” “否则谁都有理由拒绝任务,那这些任务又该如何处理?” “法不外乎人情……屈山主,王魃乃是天纵之才,擅长培育灵兽,也擅长研究灵食,已经贡献给宗门好几样方子……如此优秀的百艺修士,若是折在了外面,岂不是我宗之莫大的损失?还不如让其留在宗内。” 对王魃很了解的崔大器忽然插话道。 屈神通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在他心中,其实也是一般想法。 在海外三洲修士面前,筑基弟子又能如何,根本就查不到什么东西。 然而身为少阴山山主,职责所限,最首要的,便是维护宗内的规矩。 这一点,他能做的也有限,当即道: “规矩不可破,既然选定了他,除非他立刻身死,否则绝不可能!” 然而这个时候,胡载熙却忽然开口道: “不,还有种情况是……宗主亲自下令。” “宗主?” 屈神通闻言,不由得面色微冷。 他堂堂山主,若是因为这件小事,便惊动了宗主,那他还干不干了? 当即冷声道: “三位,这件事没得谈,伱们也莫要以为你们三个人能违逆宗门的规矩。” 听到这话,马昇旭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恼怒,他蓦然回头,对着旁边人群喊道: “诸位,王魃若是前往西海国有什么闪失,你们的凤羽鸡精华也没得买了!” 屈神通闻言不由得微愣。 凤羽鸡精华? 那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顶尖的四阶修行资源? 而便在这时。 下方修士人群中,幽幽响起了一道叹息声。 “屈山主,要不,就把王魃从任务名单里去掉如何?” 海珠部部长,容貌颇有些光彩夺目的骆燕双,眼中却带着无奈之色,从人群中走出。 “骆师姐……” 屈神通目光微凝。 而与此同时,人群中,却是又有几位女修缓步走了出来。 同样都是充满无奈。 王魃的凤羽鸡精华,已经有如骆燕双这般的女修开始尝试服用,虽然起效慢,但是效果的确出乎意料的好,唯一可惜的是,产量实在是太低太低了,大部分人都排到了两三年后。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更不能让王魃涉险。 否则不出事还好,王魃若是没了,这玩意可就真的绝了。 而很快。 在马昇旭、胡载熙和崔大器有些讶然的目光中。 御兽部部长齐晏,面无表情地从人群后排走到了前面。 对着屈神通微微一礼: “齐晏见过屈师兄……” “你也是为王魃求情?” 屈神通的语气之中,越发愤怒。 齐晏微微摇头: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师兄……我师父已经去请宗主去了。” 第三十四章 延期 纯阳宫。 宫外殿庭。 白玉般的阶石一层层铺就。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间,悄然浮现在了殿庭之中。 而在身影浮现的瞬间,立刻便有数道身影于虚无之中跃出,将其包围。 然而在看到对方的瞬间,这几道身影中,却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咦: “杜长老,您怎么来了?” 那人鸡皮鹤发,双眸之中,却有若星辰流转。 正是化神长老,杜微。 此刻他闻言沉声道:“老夫有事要找宗主,你们让开。” 几人不由得互视一眼,似乎有些迟疑。 而便在这时,一道温厚的声音从宫内传来。 “让杜长老进来吧。” “是。” 几人连忙躬身一礼,旋即便在老者的眼皮子底下,渐渐消失不见。 杜微扫了一眼,旋即瞬间便出现在了宫殿门前,推门而入。 只见一位留着长须,面容温和的中年修士坐在一方桌案后面,手握一块传讯玉简。 殿中间处,瑞脑香炉中,青烟笔直升起,隐没于殿上。 中年修士抬起头,目光从手中的玉简移开,带着一丝疑惑看来。 “杜长老有何要事?” 杜微也不兜圈子,长身一礼后,便忍不住面色微沉道: “宗主为何要派王魃前去西海国?” “王魃?” 邵阳子面带疑惑。 “无敌的那个弟子?他现在还只是筑基境吧?” 杜微闻言,顿时忍不住道:“宗主也知道他只是筑基境?西海国南岸线如此险恶,派他一个刚入宗没几年的筑基修士去执行任务,岂不是故意要让他身陷死地?” 顿了顿,他低声道:“莫非……宗主想要以王魃的命,来成就姚无敌的化神?” 邵阳子顿时面色一沉: “一派胡言!若为成就一个化神而以宗内弟子为养分,岂不是堕入魔道了!” 杜微却不为所动,盯着邵阳子。 邵阳子沉目以对,丝毫没有躲闪。 数息之后,杜微的语气终于有所松动: “这么说……真不是宗主您安排的?” “自然不是。” 邵阳子沉声道: “巡查任务皆在少阴山那边随机抽取……即便是选中了王魃,那也是命当如此。” “又岂会有人刻意安排。” “况且……西海国南岸线那边,也没那么凶险,须弥虽然身受重创,不过长生宗既有化神坐镇,我万象宗又岂会没有?” “是哪位师兄在那?” 杜微不由得心中一动,好奇道。 邵阳子却是没有解释,微微沉吟后开口道:“不过,万法峰毕竟只有这一个独苗苗……无敌已经在前线,弟子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也甚是不妥。” “宗主此言甚是有理。” 杜微赞同道:“这王魃毕竟是万法脉独苗,若是出了问题,岂不是寒了宗门各峰修士的心?不若撤去其任务,令其安心在宗内修行,等到了金丹,再为宗门做贡献也不算……” “不,巡查之制绝不可更改。” 邵阳子却是坚决摇头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日若是因姚无敌的弟子而改弦易辙。那他日有个化神弟子,岂不是也可网开一面?” “规矩,不可破!” “可是这不过是一个筑基……” 杜微顿时着急解释道。 “杜师弟!” 邵阳子沉喝一声,旋即面容微松,缓声道: “你当知道,万象宗能屹立至如今,靠的便是谨守规矩。否则咱们万象宗乃至整个大晋也早就如外面那些曾经的大国一般,因为没有约束、争强斗狠无有节制,最终耗尽天地灵气而沦为荒凉之地。” “这点,你应当是还记得的,两三千年前,大晋外面那些小国还不至于像现在,连一个元婴都供养不了……” 杜微顿时一滞。 这些,他又如何不记得。 昔日,他便是出身森国,那个时候,森国虽然虚弱,可也能凑出七八位元婴修士,然而到如今…… 人人都说大晋规矩繁多,然而又有几人知道,正是这些繁琐的规矩,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大晋没有如其他地界一般快速衰落。 “可是王魃……” 邵阳子的话固然有理,可杜微还是有些迟疑。 而邵阳子却是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微微一笑道: “当然了,师弟担心人才被白白损耗,这点,我也是明白的,王魃此事,确实有些特殊……不过我亲自出面也是决计不可,这样吧,我亲自手书一封,你带给屈师侄,他一看便知。” 杜微闻言,顿时心中一喜,连忙谢过。 邵阳子起身走到一处桌案前,挥毫泼墨,只是杜微却是丝毫也看不出什么来。 “呼——” 邵阳子轻轻吹干了没有一个字的书信,随即随意地递给了杜微。 “师弟,就辛苦你走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 杜微接过书信,当即微微一礼,随即便消失在了殿内。 邵阳子缓缓收回目光,转而越过纯阳宫,看向了对面的一片虚无处。 目光若有所思: “是你么?” …… 少阴殿。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屈神通面色发黑。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之前一直都闷不吭声,似是人畜无害的齐晏,只觉得脑袋都气炸了。 为一个筑基修士,竟然直接惊动了化神长老,甚至还有宗主……你特么疯了吧? 就不能好好商量商量么! 不光是屈神通,即便是马昇旭、胡载熙以及崔大器几人,一时之间也都讷讷无言。 他们只想着联合起来对屈神通施压,哪能想到这位狠人直接就捅到宗主那里去了。 这下子,别的不说,算是把屈神通这个少阴山主给得罪狠了。 若是没犯什么错也就罢了,万一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屈神通手里…… 屈神通环顾几人,最终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咬牙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冷声道: “齐晏,马昇旭,你们到底想要如何!” 若非问道大会还需要这些混账出手,他真的忍不住就想把这些混账,尤其是齐晏的神魂从元婴中剥离出来,加以酷刑! 然而关键是,问道大会,还真离不开这些人。 马昇旭连忙道:“我们也没想要如何,只是不想让王魃接这个任务。” “这不可能!” 屈神通想都没想,便是直接拒绝:“除非宗主亲自下令,否则决计不可能免去他的任务!” 齐晏面色微沉:“那就延后一个甲子!” 屈神通听到这话,顿时气极反笑:“要不要干脆延后个一千年,等他元婴?” 齐晏微微皱眉,若是可以,自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气话,当不得真,迟疑道: “那就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足够王魃成就金丹了吧? 而且到时候,也许西海国祸患也早就被解决了。 屈神通却是再度拒绝: “伱们就不要想了,若无宗主首肯,我是决计不会更改的!” 却在这时。 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异和恭敬的声音: “恭迎杜长老!” 殿内众人,俱是一惊。 旋即纷纷看向了屈神通。 而屈神通此刻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一般,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这个齐晏,他还真的喊了!” 他原本还心存侥幸,觉得齐晏未必会这般不智,只是在虚言恫吓,结果……他实在是高看对方了。 来不及细想,一位苍首老者,便已经从殿外缓步走了进来。 屈神通身为少阴山山主,自是第一个站出来,躬身一礼: “少阴山屈神通,见过杜长老。” 其他修士们也都紧随其后,恭敬行礼。 “见过杜长老!” “呵呵,屈师侄不必多礼,诸位师侄也不必多礼。” 杜微呵呵一笑,旋即直入正题道: “老夫此来,乃是受宗主所托,将此物转交于你。” 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 屈神通微微一愣,连忙双手恭敬地接过书信,随即拆开飞快地看了一遍。 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震动之色,旋即很快便松了一口气。 看向杜微,恭敬道:“有劳杜长老,宗主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杜微轻轻颔首,旋即道: “那就好,少阴山事物繁忙,老夫就不打扰了。” 屈神通微微错愕,一旁的齐晏,脸上也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意外和急色。 还想要和杜微说什么。 然而杜微却是目不斜视,飘然而去。 杜微来得快,去的也快,却让齐晏和马昇旭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屈神通的脸上,也恢复了淡然,环顾四周众人,平静地开口道: “诸位,宗主方才传来消息……就在西海国南线遭遇西陀洲、涂毗洲偷袭的同时,在西海国西线,万法峰姚无敌,一人正面击溃阿什纳部落,阵斩已经半步踏入化神之境的部落首领阿什纳,之后又战平西陀洲化神僧王信……威震九洲!” 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殿内,瞬间安静无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近乎呆滞。 姚无敌……战平一尊化神修士?! 疯了吧? 他还是元婴吗? 而等众人终于消化了这个惊人消息之后,屈神通这才缓缓道: “此役,姚无敌负伤,僧王信暂退……如今,却也有一件事,与姚无敌有关。” “诸位也猜到了,便是姚峰主弟子王魃,被抽中巡查任务之事……此事本也简单,不过念在姚峰主对宗门有大功,其弟子又是万法峰仅存的一位,为尽量不使万法脉断绝,我提议,此次任务延期一月,给王魃充足的准备时间。” 话音刚落,马昇旭却是忍不住开口道:“一个月?是不是太少了些?” “那你要多久?” 屈神通反问道。 “至少,至少要一年吧?” 马昇旭迟疑道。 屈神通微微摇头:“马师弟在开玩笑了,一年时间,西海国南岸线怕是早已物是人非,他这任务,也没什么价值了。” 他旋即道: “两个月,最多只能给两个月的时间。” “若是还不行,那么也只能按照原本的任务了……不过此事毕竟有违宗内规矩,所以还需要看看诸位是怎么想的。” 底下一些旁观的修士一愣,怎么还有他们事? 屈神通又道:“诸位不妨举手表决,若是同意王魃延后两个月的,那便举手,若是不同意的,便不举手。” “咱们此间算上我,共计三十五人,若是举手的人更多,那王魃便延后两个月前去西海国。反之,则是立刻出发。” 听到屈神通的话,齐晏原本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缓缓抬手。 目光微移,旋即便看到了胡载熙、崔大器、马昇旭这三人,也都第一时间举起了手。 除此之外,还有骆燕双等六位女修。 “十位……” 齐晏不由得微微皱眉。 此间有三十五人,也就是说,若是想要王魃延后执行任务,至少需要在座的十八位举手才行。 却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不满的声音: “就为了一个区区筑基,这么多元婴修士在这里虚耗时间,屈山主,我看这问道大会,不办也罢!” 齐晏顿时便朝人群中看去。 “赤烈泉?” 说话之人头发蓬松如狮首一般,正是火云峰峰主,赤烈泉。 此刻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和不满: “姚无敌又如何?就因为他,他的弟子便能无视宗门多年以来的规矩么?依我看,没有什么好说的,此子必须立刻前往西海国,执行任务。” 赤烈泉的话,显然在修士中还是有赞同者的。 不过很快,便又有人举起手来。 “沈师弟……吴师兄……” 一连五位。 齐晏和马昇旭还有些诧异,崔大器扫了一眼,却是很快便明白了这几人举手的原因。 很简单,这几人都与姚无敌交好。 “不过……还差三个……” 齐晏等人不由得皱眉。 屈神通目光扫过四周,旋即也举起了手。 身为提议者,若是他不举手,反倒是奇怪。 “还差两个……”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位修士缓缓举起了手臂。 “魏师兄?” 胡载熙一脸错愕。 见胡载熙看来的惊诧目光,魏融只觉得如坐针毡,不着痕迹地别过头去。 “还差一个……” 人群中,一尊身披绿袍,发梢处带着一抹绿意的修士,没有举手,而是低声道: “算我一个吧。” “灵威子?!” 这一次,胡载熙等人却是都不由得惊诧地看向人群中的灵威子。 这的确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灵威子,你怎么会……” 胡载熙忍不住好奇问道。 灵威子扫了一眼胡载熙,语气平淡:“关你屁事。” 胡载熙顿时语噎。 不过旋即还是被屈神通的话吸引走了注意力。 “十八票,也就是十八个人同意王魃延后两个月再去西海国执行任务。” “同意的人数超过了反对的,那么,便两月之后,再行安排任务给王魃……” “好了,咱们回归正题,此次大会的布置场地便设在……” 半日后,马昇旭、胡载熙以及崔大器三人,匆匆落在了万法峰上。 …… 太和宫。 偌大的宫殿群,一处偏殿内。 一尊面白无须,相貌堂堂的中年修士,正盘坐在空荡荡的殿内,面前青烟萦绕,在他悠长的呼吸之下,缓缓飘动。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在殿外悄然响起。 “荀长老……” 中年修士没有睁眼,只是缓缓开口: “何事?” “姚无敌的弟子……被破例延后两个月前往西海国。” “延后?” 中年修士闻言,却依旧是闭着双眸,平淡道:“哦,是宗主出面了?” “没,只是手书了一份书信给屈神通……另外,杜微长老亲自去找了宗主。” 殿外的声音连忙道。 “杜微?” 中年修士终于微微睁开了双眸,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杜微和姚无敌的弟子,怎么会扯上关系的?” 微微沉吟之后,他开口道:“你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 “是……” 那声音旋即便将不久前发生在少阴山虎首大殿内的事情,一一道出。 “姚无敌的弟子,倒是有点本事,能让这么多人为他求情。” 听完殿外声音的讲述之后,中年修士忍不住面露意外之色: “难怪姚无敌如此看重他……” “那还动手么?” 殿外的声音忽然道。 中年修士微微摇头:“先停下吧,之前收到消息,姚无敌负伤,状态恐怕不够,如今即便此子身陨,也未必能让姚无敌更进一步,还是再等等看吧。” “是……” 很快,中年修士便听到了殿外身影消失的声音。 他不由得看向了面前的香炉,微微有些失神。 “心慈手软,如何能带领宗门……一个筑基修士,换一个化神……” “……太值了啊。” …… 王魃站在万法峰上空,目送着崔大器三人的离去。 目光微沉,忍不住便想起了方才三人透露给他的消息。 “师父负伤……” “两个月之后,便要派我去西海国巡查?” 王魃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对于姚无敌受伤,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过宗门按说应该是会有所表示,毕竟姚无敌是为了宗门而负伤。 而除此之外,让王魃烦恼的是,五行根基如今他只练成了两门。 若是不能将另外三门在短时间内练成,形成五行互生之象,以后的修行难度,简直无法想象。 “看来需要去壬水峰一趟了。” 五行之中,金生水,故而在金行入门之后,便需要开始将水行入门。 而如今壬水峰峰主沈应,与姚无敌交好,比起其他的几位,却是要容易打交道多了。 不过王魃并没有立刻前往壬水峰,而是简单收拾了一番,准备了点东西,便匆匆赶往壬水峰。 果然如王魃所想的,相比起之前的魏融,沈应对王魃却是要友善许多。 “《云水真空诀》,乃是引天上之水入体,修行之难,便需要在罡风之中,捕捉云水灵气……” 沈应一边讲解,一边带着王魃,径直越过了天空上的三殿,乃至祖师祠堂。 一直飞到了天穹之上的阵法边缘处。 王魃忍不住朝下方看去,便见下方江山湖水,尽数化作了一个个黑点。 这还是他第一次飞到了那么高的地方。 而经过沈应的讲解,他也算是明白自己之前为何无法入门。 只因为修行这门功法,需要一个‘奠基’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又与天上的云水灵气有关,王魃从未接触过什么云水灵气,自然也没有练成的机会,不过在沈应的照料下,加上王魃本便已经借助寿元面板掌握了这门功法的基本要领,即便气旋的掌控难度再度拔高,可王魃的进步,却仍是一日千里。 短短半个月后。 沈应面色感慨地看着眼前谦恭温和的王魃。 心中感受一如之前的胡载熙、魏融二人。 “姚师兄能有王魃这样的弟子,实在是……” 不过还是认真叮嘱道:“我就不继续留你在这里了,不过若是修行上有任何的问题,记得随时来找我。” 王魃感激地对沈应行了一礼。 他能感觉到,对方对他的爱护之意。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半月,他却还有两门功法尚未练成,是以他实在不敢耽搁。 …… “《青帝种神诀》……” 王魃站在青木峰前,微微迟疑。 不过想到之前马昇旭三人提到灵威子也曾开口帮助过自己,王魃心中不由得一定。 很快,一位元婴境青衣修士飞身而来,亲自迎接了王魃。 “苏师兄。” “呵呵,不必紧张,师尊就在里面。” 青衣修士苏成将王魃带到了一座巨大的树屋前,笑呵呵道:“若有什么事,也可找我,这是我的传音符。” “多谢苏师兄,这是师弟的一点心意。” 王魃连忙从袖中取出了一瓶三阶灵食,送给了对方。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来的宝物。 不过反正他一直相信一句话:礼多人不怪。 这里的礼,于他而言,既有礼节之意,也有礼物的意思。 很快,他便见到了灵威子。 此刻的灵威子,正虚坐在一颗木桩上空。 无数绿意光芒从底下的木桩中缓缓渗出,涌入他的体内。 王魃没敢窥探,然而即便只是在旁边感受,他都有种被木行灵气包围得快要窒息的感觉。 “好宝贝!” 王魃心中暗暗惊叹。 而察觉到了王魃的到来,灵威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上绿意光华,立刻迅速渗透进入了下方的木桩里。 见到王魃,灵威子却是认真盯着王魃,看了许久。 王魃被看得毛骨悚然,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恭敬地立在对方的面前。 灵威子终于开口: “你照着玉简里练一遍给我看看。” “啊?” 王魃一愣。 虽然心中不解,不过他还是立刻在心中快速回忆了一遍《青帝种神诀》,旋即按照上面的内容,开始尝试修行。 然而和以前尝试过的一样,不管他如何吸收灵气,并进行炼化。 结果便是那些灵气都化为了万法母气的养料。 而木行法力气旋别说是凝聚了,甚至丹田内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灵威子看到这一幕,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别动。” 说着,他忽然抛出来了一颗种子,直直丢进了王魃的丹田之中。 霎时间,那丹田中,竟是迅速浮现了一颗种子,并且快速发芽、生长,一根根藤蔓以各种奇特的姿态往四周蔓延。 似乎要将整个丹田都要摸清楚一般。 王魃却也不敢随意动弹。 很快,他便惊讶地发现,那种子生长出来的藤蔓,竟是犹如活物一般,迅速收拢了起来。 只是一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颗花苞。 而花苞的生长还未结束,花苞中,竟是又生长出来了一颗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种子。 王魃还未察觉到变化,就见灵威子微一招手,王魃丹田内的种子,便迅速地飞了出去,落在了灵威子的手中。 灵威子接过种子,很快便不由得微微皱眉。 似乎是陷入了思索当中。 他径直便回到了树屋里。 王魃不解其意,但未得到灵威子允许,他也不好径直离去。 于是便只能在树屋内干站着。 顺带着稳固土金水三行法力气旋。 三日之后,灵威子终于带着一丝疲态地从树屋里走了出来。 然而在看到王魃的一瞬间,却不由得一愣: “你没走?” 王魃连忙站直了身体,恭敬道: “师叔没有开口,弟子自然不能随意离去。” 灵威子见状,终于微微颔首,不着痕迹地掩去了脸上的疲态,随手将一块玉简丢给了王魃。 “这是……” “调整后,更适合你的《青帝种神诀》,拿回去先熟悉,等掌握了,再来找我。” 灵威子的声音冷冷淡淡。 只是不觉间,却是柔和了些许。 王魃迟疑了下,他本想直接用寿元面板突破下,不过最后还是带着经过灵威子调节后的功法离开了。 主要是他三日没有回去,灵食部那边有崔大器在,倒是不会被记为旷工,但他也担心步蝉的情况,毕竟预产期已经越来越近,孩子随时有可能出生。 …… “竟然把凤羽鸡给烧死了!” 万法峰。 单独隔离的鸡圈内。 王魃看着眼前已经被烧得只剩下少许黑色灰烬的几只凤羽鸡,以及那两只雄性雪阳鸡,不由得心中大怒。 乙三倒是没有受到影响。 可除此之外,其他的几只凤羽鸡却是被尽数焚烧殆尽。 而雪阳鸡却仍是站得笔挺,似乎颇为得意、骄傲的样子。 “这个混账东西!” 王魃气得立刻催动灵兽圈,两只雪阳鸡受到攻击,顿时惊慌地逃跑,只是在灵兽圈的作用下,根本没能跑多远,便直接跌倒。 王魃几乎要忍不住将这两只给宰了。 不过终究还是有些不舍得。 犹豫了下,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已经掌握的《云水真空诀》。 “水克火……以云水真空诀去压制雪阳鸡体内的灵火,不知道可不可以?” 想到这里,王魃当即便以灵兽圈将两只雪阳鸡全都压倒,之后迅速以万法母气大量复制水行法力。 将之冲刷对方的泄殖腔。 三阶丙丁火如期而至。 云水真空诀不愧是直通化神的功法,纵然只是少许的法力,却在丙丁火下面,坚持了不短的时间。 甚至王魃都开始尝试以云水真空诀凝练出来的法力,钻入雪阳鸡的身体内。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雪阳鸡是如何做到在体内释放灵火,却不受其影响的。 “咦,这是……” 王魃诧异地感受了一番以万法母气模拟的法力行进过程,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思来想去,却也没有太大的收获。 王魃也没有多想,狠狠教训了一顿雪阳鸡之后,便将其与凤羽鸡完全隔离开来。 凤羽鸡乙三,也重归原来的鸡圈。 只是让王魃疑惑的是,最近倒是鲜少见到甲十五了。 “奇怪……” 王魃也没有多想,完成每日对灵兽们的喂食之后,又去陪步蝉。 之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巨型石龙蜥和头顶三色的百色石龙蜥,却是越发强壮。 而让王魃有些惊喜的是,随着头顶三色的百色石龙蜥的逐渐成长,王魃也顺利判断出了它的性别。 “母的百色石龙蜥,山洞那边,好像还有一只公的。” 繁育的最基本要求,便是要有公和母。 当然,鬼纹石龙蜥不算。 “可惜,千目冥蜥若是也能有异性的话……” 王魃微微有些叹息。 这些石龙蜥中,令王魃比较看重的,无疑就是有着特殊能力的千目冥蜥。 只可惜种群数量太少,仅有一只,培育至今,他也只确定千目冥蜥并不似鬼纹石龙蜥那边,可以独自繁育。 虽然遗憾,不过王魃还是给这头母的百色石龙蜥存入了寿元。 之后,他才终于拿起了灵威子给的调整过后的《青帝种神诀》。 结合之前已经入门的原版功法,王魃将两者进行了比对,很快便发现了两者之间的区别。 相比起原版,调整后的《青帝种神诀》却是细致,王魃稍微感受了下,发现倒是与自己颇为契合的样子。 不过他没敢修炼,之前在修行水行法力气旋的时候,速度便已经极为夸张,若不是有沈应在旁边出手照料,王魃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如今这种,显然只快不慢。 第二日一早,王魃便出现在了灵威子所在的树屋前。 树屋里,传来了灵威子有些诧异的声音: “你已经掌握了?” “回师叔,弟子已经大致掌握,想请师叔指点。” 树屋内,灵威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旋即道:“那便开始吧。” 十余息后,王魃的身上,陡然间升起了一抹失控的气息! 灵威子冷嗤一声,不过还是出手,将王魃丹田内的木行法力气旋稳住。 半炷香后,灵威子不得不再度出手…… 《青帝种神诀》的修炼难度,远超王魃的预期。 即便他已经掌握了修行的办法,可是在速度暴涨的法力气旋面前,他对法力的控制之力,还是遇上了强有力的挑战。 一天过去、十天过去、二十天过去…… 王魃仔细地体会着每一次的修行变化,总结、回顾、实验…… 他开始渐渐适应了高速旋转的法力气旋,对法力的控制力,在逐渐的提升。 失控的次数,也终于越来越少。 这一日,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了灵威子的身旁。 王魃却是浑然不觉,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修行当中。 灵威子看到来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胡载熙,你来做什么?” 来人五短身材,形似孩童,正是厚土峰峰主,胡载熙。 听到灵威子的话,胡载熙扫了一眼王魃,旋即沉声道: “我来,便是想帮这小子将《太乙火真诀》入门。” 第三十五章 合一 “太乙火真诀?” 灵威子不由得眉头紧锁: “你练过?” 胡载熙连忙摇头:“没有,我又不是万法脉的……” “那你该去找赤烈泉,来我青木峰做什么。” 灵威子毫不客气道。 胡载熙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若是赤烈泉答应了,我自然也就不来麻烦你了,这不是不答应嘛……上次探了他口风,他对姚无敌还是意见很大。” “意见不大才奇怪……赤烈泉那厮本就自视甚高,偏偏只有姚无敌向来不将其放在眼里,不过,你找我又能如何?” 灵威子居高临下,语气淡漠。 胡载熙见状,不着痕迹地微微浮起身体,与对方视线平齐,旋即认真道: “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火生土,你我所修之法,与太乙火真诀恰好互为化生,只要有太乙火真诀的原本,我二人共同推演之下,至少入门的关键,应当是能够推演出来的。” “如此,便可帮助王魃凑齐五行,铸就万法根基……” “且慢!” 灵威子突然打断了胡载熙的话,开口质疑道:“我为何要帮助他凑齐五行?” 胡载熙一愣,连忙道:“之前少阴山的时候,你不是……” “我只是担心他死在了外面,无法完成与姚无敌的约定而已,又与他何干?” 灵威子满脸的不以为然。 “只要领他入门,再教上他十年,我便完成了我的承诺,我为什么要去帮他推演太乙火真诀?帮了他,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胡载熙顿时语气一滞,旋即连忙道:“可是王魃再有半个多月便要前往西海国,若是他身陷死地,岂不还是无法完成承诺?” “难道教会他太乙火真诀,他便能逢凶化吉?” 灵威子嗤笑了一声:“就算是万法脉,就算是他将五行入门,可那又如何?才入门这点时间,他能将五行法术如臂指使地用出来么?他能够像姚无敌那般,斗法无双?即便是可以,他不过是一个筑基修士,不说那些元婴,便是金丹……你觉得他能胜过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听到灵威子的话,胡载熙不由得沉默了。 的确,王魃毕竟入宗时间太短,即便是将五行功法顺利入门,可是时间毕竟还太过短暂,恐怕都没能掌握这五门功法附带的那些专属法术。 而没有法术作为法力的宣泄口,徒有五行法力,却也难以发挥出什么力量。 所以灵威子说的倒也没错,即便是眼下学会了太乙火真诀,那也于事无补。 “只是……” 胡载熙迟疑了下,目光扫过旁边眉关紧锁,还在闭目努力地操控着丹田法力气旋的王魃,随后忍不住道: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以他的天资,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么?” “天资?” 灵威子闻言,也不由得目光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复杂。 天资是一回事,可是不急不躁、百折不挠的心性,才是他更为看重的。 而王魃这些日子的表现,他都尽数看在眼里。 不管是对修行的热忱,还是频繁遭遇法力失控后,却仍旧心态平稳,不疾不徐,一边继续修行,一边认真反思,及时调整…… 这些东西,说起来好像也不是多难,都是些最基本的东西,可修行其实又哪有什么玄妙的,本便是这些基本的东西日积月累而成。 许多修士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总觉得天高地迥,前面有无数玄功妙法、珍宝灵物等待着他,却完全忽视了这些修行根本。 待到时日一久,根基千疮百孔,稍遇困难,便心生怯意。 再想更进一步,已是无有可能。 因此虽然这些日子灵威子什么都没有说,可实则他的心中,却是早已将峰内的弟子,与王魃比较了无数遍。 然而即便是他的得意弟子,一手教导出来的元婴修士苏成、李晓……与王魃相比,或许修为境界远胜,但一些基础的东西,却显得差了一些。 至少在他看来,苏成二人的心性,和王魃相比,却俱是少了一些从容镇定。 “还是经历得少了……有机会,倒是也要让他们多出去历练历练。” 灵威子心中暗叹。 而对于胡载熙的提议,心中念头翻涌,灵威子也终于有所回应: “帮他倒也可以……不过购买《太乙火真诀》的功勋,伱出。” 胡载熙顿时瞪大了眼睛:“可是这不是咱们……” “你要是不答应,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太想帮他。” 灵威子直接道。 “这……” 胡载熙目露纠结之色。 随意花掉五千功勋,便是对于元婴修士,那也是有点小心疼的。 不过想到赤烈泉之前说过的话,胡载熙迟疑了下,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心: “那就,我来出!” 听到胡载熙的话,灵威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又省了两千多功勋……” 想了想,他随即便叫来了弟子苏成,指着王魃道:“你在这好好看着,一旦他法力有失控的迹象,立刻帮忙护住他。” 苏成连忙点头应是。 而灵威子旋即便和胡载熙飞离了青木峰。 待两人走后,苏成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仍在修行中的王魃。 一开始还不是太在意,然而目光在落到王魃丹田处的一瞬间,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他……” …… “今日失控了三次……” 万法峰。 王魃盘坐在屋内,静静回顾着今日修行《青帝种神诀》的失误以及心得体会。 随着他兼修的功法越来越多,对于法力的控制要求也越来越高。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的控制力不错,然而到了如今,却也有种陷入瓶颈的感觉。 当然,凡事有好有坏,在丹田内的法力气旋的压力下,他的控制力也在逐步地提升。 按照他的预估,要不了多久便能彻底掌握木行法力气旋了。 “该是准备修炼《太乙火真诀》的时候了。” “只是,那位赤师叔怕是不好解决啊……” 王魃不由得便想起了之前和姚无敌一起前往火云峰的经历。 对方的傲慢和恶劣态度,给了他很大的印象。 而直接拒绝姚无敌的请求,也让王魃断了亲自前去的念头。 “不行的话,要不就换一门火系功法……万峰内,以火行立身的传承倒也有不少。” 王魃心中迟疑。 万法脉对兼修的功法并不挑剔,毕竟万法脉更看重功法蕴含的本质,而非功法本身。 但好的功法,自然也会对万法母气有更多的助益,这也是当初《万法一意功》里,为何会特意标明五行功法,最好还是选择这几本的原因,这是历代万法脉修士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 只不过若是实在无法兼修这几门功法,不嫌弃威力、能耐差一点的话,倒也可以选择其他。 “先看看吧,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再说。” 王魃心态还算平和,当下思索了一番后,便又将《太乙火真诀》的功法玉简又拿出来,复又看了看。 虽然他已经借助寿元面板入门,但是一门精深的功法并非入了门就能舍弃,而是常看常新的。 能直通化神的功法,自是玄妙非常,除了日常的修行之外,也还需要他不断体悟其中蕴含的天地至理。 只不过看了没多久,王魃就莫名生出了一丝违和感。 “奇怪……” 王魃皱眉想了想。 旋即小心翼翼地按照太乙火真诀原本的内容,尝试着修行。 不出意外,吸收的灵气,并未炼化成火行法力,而是很快便被万法母气所同化。 而在这个修行的过程中,那丝违和感,却是越发明显。 犹豫了下,他忍不住对其中一部分,做了一个让他感到舒适的改变。 就在这一瞬间,王魃只觉得丹田内的土、金、水、木四道法力气旋,瞬间微微一震。 “这是……” 王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心中瞬间浮起了一个令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想法。 “五行生化乃是天地至理,互相之间更是会有玄妙感应,莫非……” 想到这个可能性,王魃不由得眼中泛起了一丝惊喜。 但他没有立刻尝试,而是迅速平复好心情,旋即找来了纸笔,认真记录下了方才他进行调整的那一小部分。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情绪和状态调整如平常一般。 “再试试。” 他按照调整后的太乙火真诀再次进行修炼。 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丝如方才一般的违和感。 “这里……不应该走这条经脉……” 他的心底,自然而然生出了这个想法。 他没有犹豫,迅速进行了调整。 有之前修炼改良版本的《真阳戊土经》、《青帝种神诀》经验,对于这些调整,他虽然说不出什么原因和道理来,却自然而然觉得这样的调整更方便,也更契合他。 而他的感觉也没有错。 随着调整越来越多,那种从心所欲,舒畅顺遂之感,渐渐清晰起来。 “我的想法没错!” 王魃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修行的功法若是顺应天理,自然越是修行,便越会觉得顺遂。 这证明王魃自己的调整,也的确没有走偏。 只是很快,随着他的调整越来越多。 他心头的灵感,也渐渐有种枯竭的感觉。 丹田内的四道法力气旋,动静也越来越小。 在王魃皱眉思索了许久,调整了一处变化后。 丹田内,终于炼化出了第一缕火行法力。 然而让王魃没想到的是,这缕火行法力在诞生的一瞬间,便直接崩灭。 “怎么回事?” 王魃有些错愕地感受着丹田内的变化。 伴随着火行法力的崩灭,原本便有些薄弱的木行法力,顿时起了连锁反应。 一阵动荡,在万法母气的推动下,四道法力气旋更是迅速同时转动起来! “不好!” 王魃连忙屏气凝神,全心投入到了丹田之中。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睁开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 “不行……不能再在我自己身上尝试了!” 王魃面色凝重。 方才若非他对法力的控制之力比起之前有了不小的进步,恐怕即便丹田没有被损毁,也要身受重伤。 自行摸索的危险,实在是太大。 “除非,能有什么代替……等等!” 王魃忽然眼睛一亮。 半炷香后。 养鸡场。 王魃看着眼前在灵兽圈控制下,躺倒在地的雪阳鸡,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 “我就说之前为何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它凝聚丙丁火的过程,倒是与我之前修行太乙火真诀有异曲同工的味道。” “不过雪阳鸡与人体的结构完全不同,不知道可不可行。” 王魃思索了一阵子,旋即也没有任何的迟疑,眼中一抹殷红闪过。 原本还有些挣扎的雪阳鸡,顿时一滞,眼中同样有殷红光华不易察觉地一闪即逝。 数息之后,这只雪阳鸡便以极为扭曲的姿势,两只鸡爪交叠盘坐,双翅合拢在面前,鸡目微闭,做打坐状。 尽管这一幕看起来极为诡异,王魃却浑不在意,一只手轻轻搭在雪阳鸡的后背上。 万法母气迅速涌入它的身体里,一化十,十化百……开始了强行控制与‘观察’。 很快,王魃的眼中,便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他自己修行的时候尚还没有什么感觉,然而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雪阳鸡修行太乙火真诀,却别有一番体会。 人与灵兽不同,人能修行的功法,灵兽多半是无法修行的。 然而王魃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让雪阳鸡能够练成,而是通过雪阳鸡的修炼过程,来和自己之前的修炼经历进行对比印证。 丙丁火的诞生,与太乙火真诀在一些环节的相似,这也就意味着雪阳鸡和人之间,还是有一定共同性的。 王魃就是依靠这点共同性,进行一次次尝试。 很快,在他的尝试下,雪阳鸡的身上,出现了诸多的情况。 火焰从雪阳鸡的鸡皮上冒出,直接将整个雪白的羽毛尽数烧光。 雪阳鸡的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挣扎。 却在王魃的镇压下,又重新化为了平静。 这些年,虽然神华露对王魃效果渐渐变弱,但是灵龟精华擅能补益神魂之力,这也让他进度并未减慢太多,如今的神魂之力也强盛了不少,想要诱使一个智力低下,神魂薄弱的雪阳鸡,虽然对他损耗不小,但也并不算多难。 而没了羽毛的雪阳鸡,身体的变化反倒是更加容易观察。 王魃一边将之前自己做的调整一点点进行尝试,一边也开始总结每一个调整后,雪阳鸡的变化。 一边对这个调整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何种影响进行评估。 这注定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 不过王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只能一边调整,一边试验。 “《真阳戊土经》的调整,大概有一百二十四处,《青帝种神诀》的调整却是要更多一些,差不多一百五十处。” “《太乙火真诀》乃是同一个层次的,估计需要调整的,少说也要有个百来处……而我现在,只发现了五十二处。” “能够引起丹田其他四道气旋反应的,则是有四十七处。” 还有几处,则是他灵感渐渐消失之后,自行思索得出。 不过并未引来四道气旋的反应。 这也让王魃心中有些把不准,只能在雪阳鸡的身上不断尝试。 很快,一夜便这般飞快流逝。 清晨。 眼看着面前被烧得乌黑,进气少出气多的雪阳鸡,王魃也不得不收回了万法母气和阴神之力。 随后给雪阳鸡喂了一些灵食,和一些疗伤的丹药,将之丢回了雪阳鸡的单独鸡圈里。 看到同伴如此凄惨的结局,原本昂着脑袋的雪阳鸡们,看向王魃的眼神里,顿时多了一丝恐惧。 它们智商虽然不高,但是对危险还是有感觉的。 王魃也没有停手,随手宰了一只灵鸡,给步蝉煲了一锅老鸡汤。 眼看着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王魃也难得多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而让王魃有些着急的是,明明预产期已经接近,步蝉肚子里,却仍是没什么动静,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并不急于出来。 若是往常的话,王魃倒也不在乎,无非是晚几天出生而已。 只是他很快便要前往西海国,若是没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未免太过遗憾了。 陪着步蝉吃了早饭,又和步蝉沿着万法峰峰顶散了一会步,享受着难得的无需修炼的闲暇时光。 这样的闲暇时光,一直到王魃收到了一道传音符。 “怎么了?” 步蝉好奇问道。 王魃微微摇头,轻轻握了握步蝉的素手: “没事,是兽峰的齐师叔让我过去一趟。” 步蝉闻言也不是太懂,不过她素来不会过问太多王魃的事情,当下点点头:“那你去吧,我自己走走。” “嗯,你走一走便回去歇歇。” 王魃有些歉意地看了眼步蝉,随后便往兽峰飞去。 没多久。 兽峰,齐晏的华丽屋舍内。 王魃恭敬地站在桌案下方。 “我说的,你记得了么?” 齐晏的声音,从桌案后面传来。 王魃点点头:“弟子知道,问道大会,弟子会去参加。” “嗯,御兽论道,前三甲的奖励乃是在众多四阶灵兽精血中任选一样。” 齐晏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不过王魃的心头却微微一暖。 “是,师叔。” 齐晏在少阴山的举动,胡载熙等人之前却是都告诉给了他。 王魃也不是个雏,深知齐晏为他得罪一位掌握着实权的少阴山主,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哪怕齐晏背后有化神长老撑腰。 可别人凭什么要为他得罪人? 是以,原本王魃对齐晏还有些疏离之感,如今却是多有亲近之意。 不过对于齐晏提到的四阶灵兽精血,他也不由得上了心。 戊猿王修行了《猿神九变》之后,却是越发强横,估计距离晋升不远,若是有四阶猿族灵兽的精血灌溉,配以一些灵药、灵材,或许便会在短时间内突破到三阶上品,如此,正好还可以从齐晏的手中,得到《血脉甄别之术》。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戊猿王若是晋升三阶上品,他此次外出执行任务的保障,却也多了一些。 又顺势问了一些关于雪阳鸡、丙丁火的事情,王魃旋即便离开了兽峰。 看着王魃消失不见的身影,齐晏缓缓叹了一口气: “如此……应该也能稳妥些了吧?” …… 青木峰。 “灵威子师叔不在?” 王魃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苏成。 “不错,师尊这几日有事,也许是为了布置问道大会的场地……” 苏成温声解释,随即安慰道:“不过你放心,你修行《青帝种神诀》,我会在旁边一直看着你的。” 王魃闻言连忙抱拳一礼:“那就有劳师兄了。” “不妨事。” 苏成笑着道。 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之前没有的亲近。 王魃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便开始修行了起来。 苏成看了看,见王魃控制法力,周转颇为如意之后,旋即便也放心地在一旁闭目修行起来。 不过没多久,他便骤然睁开了眼睛。 神识扫过王魃的丹田,立刻便察觉到了一丝即将失控的趋势! 而有些奇怪的是,他在其中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火行灵气和法力气息…… 不过法力失控十分严重,苏成也不敢耽搁,没有多想,立刻便施展法力,隔着王魃的肉身,便将丹田直接镇压。 元婴级数的强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多谢师兄。” 王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带歉意道。 “没事,你刚接触,会出现法力失控也正常。” 苏成笑着道。 倒也并未怀疑。 又看了一会,确定王魃步入正轨之后,他便很快闭上了眼睛,再度修行起来。 然而没多久,一股法力即将爆开的气息却是将苏成再度惊醒。 苏成忍不住面露讶异。 “奇怪。” 不过他还是立刻便将王魃丹田强行稳住。 王魃再次满脸不好意思地表达歉意和感谢:“实在是麻烦师兄了……” “没事,师弟不要心急,修行贵久,不必争一时快慢。” 苏成安慰道。 王魃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赞同。 这一次,苏成却是认真看了一阵子,确定王魃的修行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重新开始修行起来。 然而没多久,那股熟悉的法力失控感,却是再度将其惊醒。 “这……” 苏成满脸不解,王魃昨日控制丹田法力气旋的场景,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按说不该出现如此频繁的失控。 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将王魃从失控的边缘处稳了下来。 “师弟,你不妨修炼一遍给我看一下。” 苏成沉吟了一会,忍不住道。 王魃闻言,也不含糊,直接便在苏成的眼皮子底下修炼了起来。 很快,苏成的眼中便升起了一丝疑惑。 没问题啊! 那怎么会如此频繁的失控?莫非是……后继乏力? 苏成的心中,一时之间所能想到的,也唯有这个可能。 想到王魃不过是筑基修为,一整日修行下来,时时刻刻控制着法力气旋,不使其崩溃,这的确是巨大的考验。 苏成也不再多想,自己修行的同时,分出了一缕心神,随时唤醒自己。 不过之后的大半天,王魃却是仅仅出现了两次失控,都被苏成顺利解决。 “看来他应该是上正轨了。” 苏成目露欣慰之色。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一厢情愿了。 接下来的十余天,王魃却是不断出现失控,出现的频次非但没有降低,反而还提升了。 而让苏成疑惑的是,每一次失控,这位小师弟的身上,却是都隐隐有一丝火行气息涌动。 “莫非是修行火行功法?可是并未有见到法力气旋诞生啊。” 苏成曾认真感受过,却并未感受到王魃丹田内有火行法力气旋的存在。 不过这样的修行,也到了不得不暂停的时候。 “问道大会还有三日便要开始,师弟若是有需要参加的项目,也需要好好准备一番了。” 这一日,王魃修行完正欲回去之时,苏成忽然开口道。 王魃闻言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微微恍惚之后,这才陡然想起来还有问道大会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一心扑在对太乙火真诀入门部分的调整改良上,完全没有在意其他的事情。 “问道大会……对了,我还未去报名。” 王魃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师弟出身万法峰,想来是要报名斗法论道,确实比百艺要麻烦了些。” “不过师弟在筑基境拿到第一,便能有一千功勋奖励,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苏成指点道:“师弟可速速去少阴山任务堂附近,那里便有斗法论道的报名处。” 王魃一愣,对我这么有信心么? 他旋即点点头,和苏成告辞。 离开了青木峰,王魃便飞往了少阴山。 果然就见任务堂附近多了一个空地,熙熙攘攘站着不少的修士。 王魃也跟了过去,结果并未发现百艺类报名处。 他随手拦住一位筑基修士,好奇打听了起来。 这才知道,原来百艺类并不需要报名,除了寥寥几类可以当面比试的,诸如炼丹、炼器、符箓之类,其他的,却是都按照点分制。 只需要在论道结束之前,前往自己想要去的类目,答完诸多问题,便能获得对应的点数,最后按照点数来确定名次。 而不同论道类目的基础奖励虽然一致,但是附加的奖励却天差地别。 筑基境的论道,前三甲一般都是五百点至一千点功勋。 金丹境的论道,则是三千至六千点。 王魃微微思索了一会,却是并没有报名斗法,而是直接离开了少阴山。 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是在筑基境夺得头筹,也只能拿到一千点功勋而已,为了一千点功勋,将自己的底细都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虽然都是同门,但也不大自在。 而金丹境的斗法论道,他却是颇有自知之明。 在玄龙道兵、诸多三阶灵兽的帮助下,自己虽然能和一般金丹较量,但也仅限于一般而已,金丹的水,可比筑基深得多了。 “还是回去,把《太乙火真诀》的最后一点给补完吧!” 王魃暗暗摇头,旋即便飞回了万法峰。 照例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鸡样的秃毛雪阳鸡从鸡圈里抓了出来,开始了最后的测试。 半晌后。 王魃在身旁的纸张上,写下了一行字: “第一百一十六处调整,完成……” 历时十余天,经历数十上百次的法力失控,他终于顺利改良了《太乙火真诀》的入门部分。 尽管他隐隐觉得其中还有一些疏漏,可是眼下这个版本,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完美的状态。 “呼——” 王魃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旋即仔细地控制好周围的火行灵气。 随后,以其精细到令人发指的控制力,汲取了微不可察的一缕灵气,迅速炼化。 很快。 丹田内,一缕火行法力,终于顺利诞生! 而就在这缕火行法力诞生的瞬间。 丹田内,其他四道法力气旋,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陡然间加速了起来! 而让王魃紧张的是,四道法力气旋飞快转动的同时,那抹细微的火行法力,瞬间坍缩,只是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新的法力气旋。 火行法力气旋迅速成型。 就在其形成的那一刻。 王魃福至心灵。 彻底放开了对丹田气旋的约束。 火光顿时亮起! 原本还微弱无比的火行气旋,迅速壮大,很快便与其他四道气旋,几乎一致。 眨眼间,丹田内的五道各色法力气旋,便仿佛有玄妙感应一般,悄然间汇聚到了一起。 隐隐形成了一道圆环。 一股混元合一,浑然天成之感,油然而生。 而伴随着外界灵气被王魃犹如鲸吞一般地吸入。 在这圆环之中,顿时有无数的五行法力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而这些五行法力,在诞生的瞬间,便悄然涌入万法母气当中。 整个丹田内,这一刻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无色无质的万法母气,也渐渐变得混沌起来。 其中蕴含的力量,让王魃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他忍不住抬手一张。 不远处,蓦然伸出了一只混沌大手,朝着鸡圈里的雪阳鸡抓去! 雪阳鸡毕竟是三阶灵兽,骤然发现有人攻击它,顿时勃然大怒。 ‘咯!’ 一声怒啼。 雪阳鸡的身上,顿时飞出了无数道丙丁之火。 然而下一秒,雪阳鸡便呆住了。 那混沌大手之上,顿时升起了一抹火光。 霎时间,丙丁之火被大手毫无阻滞地穿过,旋即轻松写意地将雪阳鸡轻轻抓住。 任雪阳鸡如何挣扎,那大手却是纹丝不动。 “这就是兼容了五行之后的万法一意功?!” 王魃目光震撼地看着远处的法力大手。 雪阳鸡,好歹也是三阶下品灵鸡,便连身为三阶中品的甲十五,对其都是敬而远之……然而在他的面前,竟然连一合都抵挡不住。 “这还只是五行,若是再融入风法、雷法……” 王魃心中,忍不住便想起了姚无敌。 “师父能以元婴之身,战平化神,他又兼容了多少本质?” 而就在他思索之际。 厚土峰。 洞府内。 胡载熙和灵威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眼中,俱是流露出了一丝欣喜。 “总算是将《太乙火真诀》的前半部分推演出来了。” “哈哈,这下子,王魃这小子肯定要惊呆了!” 第三十六章 改良 “想来便是赤烈泉亲来,其能改良的《太乙火真诀》也未必能比得上我二人推演的结果。” 胡载熙看着手中的玉简,满意不已。 而灵威子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自矜之色。 虽然对《太乙火真诀》也只是第一次接触,但两人毕竟是元婴境圆满修士,走到这一步,眼界、见识无一不是超凡脱俗。 联手之下,却是已经将整本功法,推演调整了五成以上。 足够王魃修行到金丹境界。 至于再往后,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胡载熙也不耽误:“走,王魃还有七八日便要被摊派任务,咱们得赶紧点。” 灵威子也没有反对,这玉简里也有一半他的心血,若是白白浪费,却是属实可惜。 看着天光,两人随即匆匆落到了青木峰上。 却并没有看到王魃的身影。 “师尊。” “胡师叔。” 苏成察觉到灵威子和胡载熙的气息,连忙赶来。 “王魃呢?他今日没来?” 灵威子眉头微皱。 苏成连忙解释道:“问道大会即将开始,弟子让王师弟报名准备去了。” “嘶——差点忘了,问道大会就要开始了……” 一旁的胡载熙却是一拍脑门。 而灵威子这才回过神来,眉头微松,若有所思: “看来今年筑基境的斗法论道有意思了……对了,咱们峰的筑基弟子、金丹弟子,都报名了吧?” “报了,都报了,也有两个因为没怎么修行法术,所以准备去百艺那边试试。” 苏成立刻回道。 “那就好。” 灵威子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上了一句: “告诉下面的小家伙们,这次谁要是对上王魃,并且能战而胜之,我亲自奖励他两千功勋!” 苏成闻言,面露迟疑:“师尊,王师弟他可是万法峰的……” 灵威子闻言,顿时怒瞪了他一眼: “万法峰怎么了,打的就是万法峰的!” 见苏成面色有些为难,他语气微松道: “更何况,他如今入宗都没几年,虽说是天道筑基,根基浑厚,但也不至于与他们有多大的差距,这是他们能胜过王魃的唯一一次机会,等后面五行合一,同阶之中再想胜过万法脉的弟子,那可就……” 灵威子微微摇头,不再多言。 苏成却是转忧为喜:“那弟子就替下面的孩子们,谢过师尊了!” “嗯,你让他们多准备准备,这一次问道大会,我估计到时候会有不少峰的人要和咱们抢这个机会。” 灵威子叮嘱道。 “师尊放心,我会好好教他们的!” 苏成说罢,向两人微微一礼后,便连忙飞了出去。 一旁的胡载熙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也活泛了起来。 “等回去后,我也得给小辈们鼓励鼓励!” 他虽十分看好王魃,但他更是厚土峰的峰主。 自然要为峰内弟子操心。 能战胜一位万法脉弟子,在千余年前,几乎是宗内每一个有野心的年轻修士的梦想。 然而万法脉弟子凋零稀少,这样的机会却是珍稀无比。 问道大会,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若是能够在宗内、宗外修士们的瞩目下,亲手击败一位万法脉弟子,对于弟子来说,那不光是荣誉,更是心性上的一次升华。 说不定能够蕴育出勇猛精进的道心。 而对于厚土峰……这个荣誉也将流传很久很久。 也许很多年后,玄武坊市的茶楼里,还会流传着万法脉传人纵横无敌,却也曾在厚土峰弟子手下折戟沉沙的逸闻。 一想到这个,胡载熙的心头便忍不住升起了一丝热切。 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他还是和灵威子一起,迅速飞往万法峰。 万法峰上有阵法守护,两人也无法直接进入,当下便在外面传音: “师侄可在?” 没多久,便见一道面容平和的身影迅速从峰顶飞身上来。 神色恭敬地躬身一礼:“王魃见过胡师叔,见过灵师叔。” “二位师叔前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我好备下酒菜……” 胡载熙见着王魃,当即满面笑容道: “酒菜什么的先往后放,哈哈,告诉你小子一个好消息,你那个火行……” 然而话未说完,他便骤然听到身旁的灵威子充满了惊疑的声音: “等等!你、你五行合一了?!” 胡载熙闻言一怔,下意识便朝王魃丹田看去。 便见原本在他眼中还有些清晰可见的法力气旋,如今竟是一片混沌之色。 丝毫无法察觉到五行中的气息。 然而修为见识皆是顶级的他,结合之前王魃的修行情况,立刻便猜到了真相。 五行合一,混元难测。 外人若非如他们一般,知晓王魃的根底,恐怕连王魃已经凝聚了五行都看不出来。 “可是……不应该啊!” 胡载熙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不解。 他对赤烈泉很了解,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动的一个人。 按说不会那么轻松就为王魃调整功法。 而灵威子亦是有些不敢置信,双眸之中,隐有绿意浮起,窥向王魃的丹田,却也只能看到混沌之色。 “没错!就是五行合一!” 昔日他与姚无敌交好时,来万法峰不知多少次,对万法脉的修行也有所了解。 王魃如今的状态,正是万法脉修士兼容五行之后的样子。 外人最多能看出其修为境界,却完全看不出其根底,哪怕是境界比他高出许多也是一般。 王魃听到灵威子的话,不由得面露讶色。 旋即面露钦佩道:“灵威子师叔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随后好奇地看向胡载熙:“胡师叔,您刚刚说火行……” 胡载熙顿时面容一僵:“咳、咳,那个……” 灵威子却是及时缓解了尴尬,面色微凝,难得询问道: “赤烈泉已经把《太乙火真诀》的改良版交给你了?” 王魃面露迟疑,随后还是如实道:“没有,赤师叔与师父之间似乎有些误会,弟子也不太好前去……” “那你是怎么练就火行的……你练了其他的火属功法?” 胡载熙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没有,弟子练的就是太乙火真诀。” 胡载熙当即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根据伱的情况进行调整,那本功法就是个摆设……” 灵威子目光微沉。 这也正是他想说的话。 宗内传承不少都太过久远,早已不适用当下,若不进行调整,根本无法修行。 如青帝种神诀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王魃闻言也没有隐瞒,老实道: “师叔说的是,弟子之前修行的时候,便是如此,不过后来尝试修行时,发现其他四门功法似乎隐有感应,再加上您二位之前为弟子改良的功法为参照,弟子便一边修行一边照着调整,如今勉强调整差不多了。” 听着王魃说起来简简单单,如同吃饭喝水的话,胡载熙和灵威子却不由得互视了一眼,一时之间,竟都是无言以对。 这该怎么说? 联合两位元婴圆满修士一起推演的改良功法,结果一个筑基修士自己琢磨着就改好了。 说出去,他俩还有脸么? 灵威子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把改良后的功法予我一观。” 王魃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取出一枚玉简。 神识一卷,便将改良后的功法刻入了玉简当中,旋即递给了灵威子。 灵威子毕竟是元婴修士,神识一扫,便将玉简中的修行功法尽数收入心中。 只是眨眼间,他的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惊色。 而胡载熙却是已经忍不住从灵威子的手中抢过玉简。 神识扫过,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竟有一百一十六处调整!” 胡载熙极力地控制住表情,然而心头却是震惊无比。 因为他惊讶的发现,王魃对太乙火真诀作出的调整,比起他们两人联手进行改动的版本,仅仅少了三处。 虽然就是这三处直接影响了火行法力的炼化速度,但整体却是无伤大雅。 他不由得再度扫了一眼灵威子,却发现灵威子也正朝他看来。 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各自的震撼。 王魃并未注意到两人的神色,恭敬道:“二位师叔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灵威子和胡载熙互看了一眼。 胡载熙硬着头皮道: “咳,那个……我和你灵威子师叔一起推演了几……几炷香的功夫,顺带就把太乙火真诀的改良版搞出来了。本想着赤烈泉应该不会帮你,没想到你自己却是改良出来了。” 王魃听闻,心中顿时有些惊讶。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灵威子。 心中微动,旋即躬身一礼,由衷道:“多谢二位师叔,将弟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胡载熙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个……你要不看看?”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王魃。 王魃连忙恭敬地接过手来。 神识扫过玉简,迅速便发现了这个版本改动的地方与他自己改动的部分区别之所在。 和自己改动的部分相比,胡载熙与灵威子两人改动的部分却是多了三处。 然而不止于此的是,除了这三处之外,一些王魃自行摸索出来的部分,在胡载熙、灵威子版本的功法中却做了让王魃出乎意料的改变。 而这些改变,相对于王魃的版本确实要更加便捷,炼化的速度、效率也都提升了不少。 王魃心里稍稍估算了下,大致比他的版本效率提高至少两成。 这可不是个小数字,日积月累之下,不知道可以给王魃节约多少工夫。 他的心中不由得微暖。 独自摸索过功法的改良,王魃也深知功法改良的不易。 极耗心神。 虽然胡载熙和灵威子都是元婴修士,心力比起他强出了不知多少倍。 但这终究是要花心思的。 尤其是王魃自己都没有找他们。 结果胡载熙和灵威子两人却是主动帮忙。 想到这里,王魃再次躬身一礼,真诚道: “多谢二位师叔,日后但有驱策,弟子莫敢不从。” 当然,仅限于他力所能及的…… 王魃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 感受到王魃语气里发自肺腑的诚恳,灵威子闻言,难得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 别的不说,光是这态度,就比姚无敌强出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虽然心中这么想,口中却淡淡道: “不必,我也只是为了完成对姚无敌的承诺而已。” 胡载熙站在一旁,闻言无语的扫了一眼灵威子,不过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完成,两人也不再多逗留,婉拒了王魃的挽留之后,两人迅速便离开了万法峰。 走了没多久。 当确定远离了万法峰之后。 胡载熙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对着灵威子激动道: “瞧见了没!瞧见了没!他竟然自己琢磨出了太乙火真诀的改良版!这等天资,即便比不上姚无敌,恐怕也未必差到哪里去。” 灵威子闻言,不太满意地冷哼了一声。 不过也没有反对。 能以筑基之身改良出化神功法,尽管只是入门级别。却也足见其天赋悟性之惊人。 只是虽然心中这般想,口中却还是嗤笑道:“呵!五行天赋再惊人又如何?姚无敌到现在都没能化神,他难道能比得过姚无敌?” 听到这句话,胡载熙顿时沉默了。 万法脉确实是纵横无敌。 然而想要晋升化神也的确是难得匪夷所思。 按照他们的想法,若是他们能有姚无敌这般底蕴,如今也许早就迈入化神之境了。 胡载熙微微摇头,正要说什么。 便忽然见远处一道传音符对着他飙射而来。 胡载熙也不以为意,身为一峰之主,并且兼任了五行司下的副部长职位,他平日里的事情还是比较多的。 当下随意展开了传音符,旋即不由得面色一动,脸上难掩喜色。 一旁的灵威子斜眼看了眼胡载熙,好奇道:“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胡载熙欣喜道: “好消息!马昇旭刚发过来的,不久前关傲带领众多元婴修士,横渡海上,奇袭西海国南岸那边的两洲修士,如今西海国南岸那边大部分都已经平定。过几日王魃再去执行任务,却是没有那么多危险了。” 灵威子闻言微微颔首,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 胡载熙目露庆幸: “还好咱们之前从屈神通那边争取了两个月。” 灵威子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他便朝着青木峰飞去。 胡载熙看了一眼灵威子离去的身影,微微摇头后,旋即也往厚土峰飞去。 …… 神秀峰。 罡风凛冽。 此峰在整个万象宗内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峰体四周常年被罡风围绕。 若无允许,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这一日,却有一道身影径直飞到了神秀峰前。 第三十七章 问道大会 “纯元峰弟子席无伤,求见峰主。” 一道剑眉星目,如凡间侠客一般的身影,立在神秀峰前,朗声道。 神秀峰中,微微沉寂之后,顿时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席师叔,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神秀峰中顿时飞出来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身形飘逸难以捉摸,即便是席无伤,也只能隐约捕捉到对方身上散发着的筑基圆满气息,却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身形如天地之风,令人无法琢磨。 察觉到对方惊人的速度,席无伤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讶异。 “好小子,这《乘风六御》,有那么点意思了!” “嘿嘿!” 对方的声音传来,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席无伤只觉得隐有威力惊人的罡风吹来。 若是被吹中,便是金丹修士,不慎之下,神魂也要被吹得七零八落。 不过他却并没有丝毫的慌张。 面色沉静,神念一动。 周身顿时便有一股无形的沛然法力,犹如江河直泄,奔涌而去! 浩荡的金丹法力,直接便朝着罡风冲了出去。 嗡! 一道身影旋即便在沛然法力之下,被撞破了行迹。 狼狈地倒飞了一会儿,这才稳住身形,勉强飞了过来。 却是一位眉宇间带着一丝自傲之色的年轻修士。 只是被席无伤以法力拍飞的他,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恼怒,反倒是充满了崇敬和热情: “席师叔你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席无伤微微一笑:“仲康啊,师伯他在峰内么?” 年轻修士梁仲康却没有回答,而是好奇道:“师祖?你找师祖什么事?” 席无伤闻言,倒也没有隐瞒,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还不是因为问道大会,大会场地那边风行场地有些不太稳定,想请师伯出手,我正好经过,就被少阴山山主派来找一下他,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梁仲康听到这句话眼睛却不由得亮了起来: “问道大会就要开始了吗?” 席无伤见梁仲康如此激动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你还没报名吗?那可得赶紧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师傅之前就替我报名了……对了,听说这一届好像有一些厉害的人,师叔你都了解吗?” 梁仲康好奇道。 “厉害?” 席无伤想了想,摇头道:“金丹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筑基的话我倒是没怎么关注。” “只听说心剑峰的姬剑似乎挺厉害,还有青木峰的杨连兄弟,火云峰的汤韫,天亟峰的阮紫尹据说也还可以……” 梁仲康闻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太认可的表情: “姬剑不行,跟不上我,青木峰的杨连兄弟倒是有点麻烦,躲在林子里我攻不进去……不过问道大会都是单独一个人参加,我却是不怕,汤韫……没怎么打过交道,只是应该也不是我对手,阮紫尹倒是个劲敌,不过她胆子小得很……” 他一个个点评,却是如数家珍。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对了,师傅之前说过那个什么万法峰好像今年也会有一个人参加。师叔,你对他了解吗?” 万法峰? 席无伤想了想,微微摇头: “倒是曾经听师傅说起过,还有在玄武坊市的茶楼里也听过,这万法峰曾经似乎极为辉煌,每一次只要有万法峰的弟子参加,都能拿到斗法问道的头甲。确实厉害,不过近些年好像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恐怕已经凋敝了。” 万象宗内的万峰。 如此多的传承,却也免不了兴衰更替。 一些始终没能出现金丹修士的,即便宗门没有出面取缔,也会随着峰主寿尽陨落而很快消亡。 除非后辈弟子中有惊才绝艳之人,能够重振传承荣光。 只是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少太少。 梁仲康却皱眉道: “师傅说过万法峰很强,据说比咱们神秀峰还有纯元峰都要强,我倒是不太相信,对了,我听师父说,这个万法峰的弟子如今正好也是筑基,他们这一脉每一代传人都急缺功勋,又次次都能拿第一,这次想来也会参加。若真那么厉害,到时候必定会和我碰上。” “真要是遇上……我会证明谁才是万象宗内第一峰!呃,师叔,我不是说你们纯元峰啊。” 席无伤闻言,却只是笑了笑。 心中并没有太当回事。 筑基修士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便是打得再激烈,等到了金丹境,便会发现不过都是菜鸡互啄而已。 况且,究竟谁才是万象宗第一峰,其实也从无定论。 譬如纯元峰,在万象宗内乃是地位超然的存在。 只因如今的宗主,便是出身纯元峰。 但纯元峰却远算不上什么第一峰,毕竟纯元峰内弟子人数稀少,光是人数规模便不占优势,何谈第一。 神秀峰也同样如此。 梁仲康见席无伤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一动,顿时好奇道: “师叔,那你这次参加问道大会了吗?” 席无伤无奈一笑: “参加了,没办法。咱们纯元峰如今还在宗内的金丹,也就我一个了,我不参加也没办法。” 梁仲康闻言,不以为然道:“师叔伱太谦虚了,其他几位师叔可是远不如你厉害……师叔,你这次有把握拿第一么?” “第一?” 席无伤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脸上再度笑了起来: “未曾交手又如何谈得上什么第一第二呢?况且宗内不少同门都强的很,而且斗法场地变换不定,变数太多,没人敢说第一。” 梁仲康闻言,并不满意,眼珠子一转,旁敲侧击道:“那师叔你觉得哪些人会是你的劲敌呢?” 席无伤本不想回答。 不过见梁仲康满脸好奇的模样,想了想开口道: “摄魂风的竹白,其神魂之道令人警惕。厚土峰的荀白羽、青木峰的粟奇,还有心剑峰的陆虞,天亟峰的董让,还有你们神秀峰的舒城。对了,还有神体峰的李无极,可惜他去执行任务去了,不然的话倒也算是一个劲敌。” 梁仲康闻言顿时无语。 这几人说了就跟没说一样,哪怕是他,也知道这几人就是如今宗内明面上最顶尖的一批金丹了。 “师叔你就糊弄我吧!别以为我不怎么出神秀峰,就不知道了。” 他忍不住气道。 席无伤顿时哈哈大笑: “行了,不跟你闲扯了,我还得去找师伯呢,好好准备准备,拿个第一回来!” 梁仲康闻言顿时点了点头。 眼中,踌躇满志。 “万法峰?” “别人怕你,我却偏等着你来!” …… 与此同时。 天亟峰。 一尊双目尽白、沐浴在雷霆之中的妙龄少女,缓缓收敛了身上的雷光,从一处高耸入云端雷池中的峰上,落了下来。 身边,一尊一字眉老者捋须笑了起来: “不错。你的龙虎元坎大法已经小成,如今宗内筑基修士,你当为第一。” 妙龄少女收敛了身上的电弧流光,眼白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听到老者的话,顿时目露担忧: “师傅,不是说那个万法峰的弟子多半也会参加吗?这……我能行么?” 一字眉老者闻言微微一笑,目露傲然: “怕什么?万法脉传承确实厉害,但这小子刚入门没几年,恐怕连五行都未必能入门,不足为虑。尤其是他也没有来咱们峰学习雷霆之道,这就说明,他多半还没有将雷霆道融入万法脉中,自不会是你的对手。不过你最好也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若是遇上,一定要尽力将其击败,否则……以后你恐怕就没有这个指望了。” 少女闻言,原本还有些紧张和担忧,顿时化作了一丝不服气: “师傅,你是不是也太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了?” 一字眉老者闻言,缓缓摇头,却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少女见状,心中顿时多了一丝坚定。 火云峰。 “给我记住了,这一次必须要给我击败万法峰的那个王魃。” 赤烈泉环顾下方的火云峰弟子,高声道。 “若有遇上他,且获胜者,我单独奖励他三千功勋!” “是!” 底下,顿时响起了热切的声音。 而在人群中,一身赤色法袍的汤韫,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 “这个机会……我等了很久了!” 这一幕,也发生在万象宗大大小小的峰内。 …… 两日之后。 问道大会如约举行。 大会的举办地被安排在四相山之间开辟的一处空地上。 本就人烟鼎盛的万象宗,这一日天空之上,更是有无数流光闪烁。 明明是白日,天空上却是时而有璀璨的烟火绽放。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修行界难得的节日气氛。 诸多修士碰面,哪怕是并不相识,也会笑脸相迎。 王魃站在万法峰上。 神识扫过四周,看到众位修士脸上洋溢的愉悦表情,心中不由得有种恍惚的感觉。 这种难得的过节的氛围感,屈指算来,他已有四五十年时间未曾感受过了。 上一次有这般感觉,还是他身为凡人的时候。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一心求仙问道,却并没有闲情逸致去体会这样的感觉。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凡人之语,如今思来,竟是莫名妥帖。 王魃微微感叹。 见步蝉肚子仍没有什么动静,干脆带着她前往少阴山看看热闹。 反正他也不参与斗法,倒也无妨。 修士们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许多不曾见面的各峰修士也都难得露面,王魃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宗内竟然有这么多修士存在。 而看到王魃以及他身旁大着肚子的步禅,修士们也都善意地侧过身去,报以微笑。 这再次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人的气息。 不过虽然问道大会上已经挤满了诸多的修士,但问道大会却仍然没有开始。 一直到日上三竿。 天边处飞来了一道道流光。 与此同时,万象宗内也响彻了一道道声音。 “大晋秦氏真定王,听闻问道大会开幕,特来观礼。” 宗内随即便响起来了一道王魃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真定王不远数万里前来观礼,辛苦,还请上座。” “呵呵,荀长老客气了。” 真定王的声音响起。 没多久,又有一道身影飞来。 “长生宗李万年,前来拜谒。” 王魃闻言,不由得好奇地朝上方看去。 便见一位身上洋溢着浓郁生机的修士,从半空中飞过,旋即便投入到了三殿中。 而没过多久。 天空边缘处,又飞来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穿着极为朴素的道袍,面上神光湛然,有出尘之风。 “游仙观焦婴,特来拜谒。” 游仙观? 王魃好奇的看了看。 只觉得对方身上的气息晦涩莫测,无法测度。 很快。 宗外前来观礼的修士们,却是都飞落在了天上的殿宇内。 王魃和步蝉在下面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 没多久便有宗内高层的声音响彻整个万象宗: “问道大会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 空地之上,一座座王魃颇为眼熟的七层小楼在空地上缓缓升起。 王魃不由得疑惑了一声:“百问楼?” 一旁,一位散发着金丹气息的修士闻言不由得看了一眼王魃。 见王魃身上隐约只有筑基期的修为,这才解释道: “你恐怕之前没有参加过,百艺区域的论道都是这么做的,直接就在就在百问楼里面开启。不过斗法区域就麻烦多了,一般都要各峰的人出手,构造斗法场地,这里面可不光是有擂台啊,里面还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场地出现。五行阴阳,风雷等等。” 王魃闻言,心头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参与。 而在这个时候,斗法区域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处处格子状的斗法区域从空地中浮现出来。 这些斗法区域内的环境各异,甚至还在不停地变化。 有冰天雪地,也有黄沙当空,有火光漫天,也有深海竹林。 总之就是主打一个环境多变。 王魃见状,不由得好奇问道:“这环境对于斗法也是有影响的吧,万一斗法中的一方修士和这个环境不契合呢?” 那位金丹修士闻言却顿时呵呵一笑:“不契合,那就说明他运道不好,运道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咱们都是修士,还是要承认气运这个东西的。” “况且这也多了几分看点和意外不是,不然大家就光是拼拼修为,亮亮法术算了。” 王魃闻言,却也觉得颇有道理。 而这个时候,斗法区域上空,一道巨大的光幕升起。 光幕之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个个修士的名字。 这些名字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筑基修士,一部分是金丹修士。 让王魃有些震撼的是,筑基境修士参与的人数十分夸张,足有四五万人! 王魃目光一扫,倒是在其中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 这些熟悉的名字,大多数都是在灵食部的筑基从事。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兽峰的莫祁,竟也名列其上。 一旁的金丹修士,见王魃将目光落在了那些筑基修士的名字上,随口感叹道: “筑基修士也不能小瞧啊,听说这次万法峰收了徒弟,对,就是那个茶楼里面百晓云经常吹嘘的那个万法脉,据说万法峰也有一个筑基弟子,这次估计也要参与……不过奇怪,也没看到呀……” 对方看了一圈,不由得皱眉。 王魃心中不由的笑了笑。 没看到就对了,他又没报名。 扫了一眼斗法区域,他便不再多看,而是转而看向了旁边的一座座百问楼,很快便在诸多百问楼中,找到了御兽技艺对应的位置。 只不过这个时候,御兽百问楼前,竟已经排满了人。 而与此同时。 火云峰的汤韫,盯着斗法区域上空的巨大光幕,却越看越是困惑。 “人呢?” “那个王魃,他人呢?” 这一刻,不光是他。 天亟峰、神体峰、纯元峰、火云峰、壬水峰、摄魂峰……许许多多双眼睛,茫然地盯着那道光幕,心中迷惑不已。 不是说好万法峰弟子会来参加斗法的吗? 人呢? 而此刻,完全不知晓这一切的王魃,却是将步蝉安置在了能够看到自己,周围人又不多的地方。 随后,他大步走到了御兽百问楼前。 看着御兽百问楼上空一片空白的光幕,以及最下面记录着的奖励。 “筑基境头甲一千点功勋,附赠三阶灵兽兽卵一枚。二甲……” “金丹境头甲六千点功勋,附赠四阶灵兽精血一枚,二甲……” 齐师叔说的果然没错,果然有四阶灵兽精血作为奖励。 王魃心中微微振奋。 只是有些巧合的是,他很快便注意到,在他的前面,正排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第三十八章 御兽论道 “诸位,斗法论道开始了。” 万象宗上空,三殿之一的天元殿内。 天元殿乃是万象宗三殿中最为宏大的一座,殿内有九座衮金盘龙柱,支撑着大殿。 此刻,身为天元殿殿主的吕庄眉,如今却坐在殿内副手的位置,面色沉静,并不说话。 只是对此,倒也无人有意见。 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两殿的殿主、副殿主,以及除了太阳山主关傲外的四山山主,也都出现在了这里。 只是殿首的位置,却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修士。 此人,正是作为东道主的万象宗二长老,荀服君。 在他的下方,则是分别坐着长生道宗的李万年、游仙观的焦婴、大晋秦氏真定王秦火以及诸多随从。 听到荀服君的话,众人不由得纷纷朝大殿中间处的一处光幕看去。 这光幕恰好将整个斗法区域尽数覆盖。 虽然每一个画面都极为渺小,然而以在座修士的修为境界,也不虞看不清其中的动静。 当然,以在座修士的境界,也同样不太可能真的将心思放在光幕中,那些斗法的年轻修士们身上。 故而他们只是出于客气地看了一眼,旋即便又重新聊了起来。 “……咱们之前便商议好了,三大洲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进入风临洲,但是唯独不许从大晋进来,这次西海国南岸线那边,差点便坏了事!” 真定王秦火,乃是一个髯须大汉,虽身着锦袍,却仍然有着股浓浓的草莽气息,此刻神色略有些激动道。 长生道中的李万年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西海国南岸线之事的确出乎我们的预料,不过好在并未造成什么问题,只是日后却是需要好好提防,前去巡查的弟子,最好也要将巡查的范围再增加一些,也算是给咱们留有余地。” “不过秦道兄所言也未免太不将三大洲修士当回事了,咱们风临洲内,也就大晋和大燕如今尚还有完整的六阶灵脉,故而得以保证足够的灵气供应,大楚以前倒也不错,可惜近两三千年来,却是衰退明显,三洲修士若是不傻,也只会挑选咱们这边进攻。” 游仙观的焦婴没有说话。 而真定王秦火却是又道:“我岂敢不把他们当回事?如今还好说,来的都只是一些先锋队伍,连化神都没几个,咱们倒是可以应付。可再过个几十年,若没有应对的办法,等三洲修士尽数来到咱们大晋,即便咱们占据地利,恐怕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咱们也该商量出个章程才是。” 长生宗的李万年却是悠然一笑,浑不在意道: “那就要看大洪水是不是比他们先到风临洲了,若是到时候大洪水抬高海面,将风临洲也淹没了,恐怕咱们也要像三洲修士一样要背井离乡,要那么多章程又有什么用。” 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二长老荀服君也终于开口: “我宗已经让地物殿那边想办法抬高西海国南岸线的海堤高度了……不过咱们大晋本来就地势较高,即便大洪水淹到了风临洲,咱们大晋暂时也还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海水恐怕会沿着大楚那边倒灌,到时候再加上东南香火道无休止的扩张,恐怕也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李万年微微皱眉:“香火道……我等不是已经商量好,先由着他们发展的么?天地衰微,与咱们修士大肆掠取天地灵物也有关系,香火道肆虐,倒也能减少不少修士的存在,也算是弥补天地亏损。”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游仙观焦婴却忽然道:“香火道那些邪神靠着吸食众生香火之力壮大,你们就不怕他们到时候吸食太多,实力暴涨,咱们也对付不了么?” 真定王秦火却是忍不住反驳道: “焦道兄何必担心这个?咱们有谁不知道香火道是‘那位’豢养的?连那位都不急,咱们又急什么?” 听到那个人,在座修士都不由得沉默了。 大殿内的气氛,都顿时沉重了许多。 而也许是察觉到大殿内气氛的凝重,长生道宗的李万年这时忽然开口道: “对了。我听说贵宗姚无敌之前搏杀阿什纳,击退僧王信的时候,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姚无敌这个名字,宫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二长老荀服君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无敌他现在状态还好,虽然受了点伤,不过也及时恢复了过来。” 李万年闻言微微颔首,赞许道:“你们宗这个姚无敌,千年前,我就看他有成就化神之姿,没想到如今虽还在元婴境,非但没有衰退,反而力退化神。这等底蕴,若是突破到化神,恐怕便是咱们遇上了也要小心几分。” 这话顿时得到了真定王秦火以及游仙观焦婴的赞同。 游仙观的焦婴更是忍不住感叹道:“万法脉沉寂多年,没想到居然再度腾飞,对了,我记得这个姚无敌好像年纪也不小了吧?” 提到这个,二长老荀服君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些,点点头:“不错,无敌他已有2700余岁,距离寿尽恐怕也就几十年的事情了。” “什么?寿元就剩这么点了?” 长生道宗的李万年以及游仙观的焦婴都不由得面色一愣。 焦婴旋即皱眉思索了一下,忽然恍然道:“没错,我想起来了,2000多年前我刚化神的时候,他就已经闯出了点名头,经常跨阶战斗,金丹都能反杀元婴……这么说来,他的年纪也确实不小了,他可有弟子?” 荀服君面色微滞,旋即面带笑容的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焦婴和李万年都难得有些好奇,李万年更是忍不住插话道:“哦,他有弟子?如今已有元婴了吗?” 在他们看来,姚无敌久负盛名,年纪在元婴中也是极大,若是有弟子的话,恐怕也年纪不小了。 二长老荀服君微微一滞,旋即回道: “嗯,那倒是没有,姚无敌收的弟子入门尚短,如今只是筑基层次……不过此子也是非常优秀。” 在外人面前,他自然是要维护宗门形象。 焦婴闻言,微微点头: “才筑基啊,不过万法脉向来是同阶无敌,此刻想来也是正在下面斗法论道了吧?” 荀服君微微皱眉。 这个他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按照万法脉极度缺功勋的情况来看,恐怕不会放过这个赚取功勋的机会。 他当即道:“不出意外,应该是在下面……他好像是叫王魃。” “王魃?” 众人旋即便下意识地在下方斗法区域上空光幕的名字上搜索了起来,然而很快就发现,光幕上并没有王魃的名字。 “这……” 二长老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疑惑。 “奇怪,可能是还没排到他。” 他微微侧目,看向旁边的少阴山山主屈神通:“神通,你去看一下。” 屈神通连忙点头。 旋即便消失在了殿内。 没多久,屈神通便面色古怪的走了回来。 “神通,找到他斗法的位次了么?” 屈神通微微摇头:“王魃并没有报名参加本届的斗法论道。” “没参加?” 荀服君语气诧异。 在座的其他修士们也都有些意外。 便连一直犹如透明人一般的天元殿殿主吕庄眉也微微挑眉。 屈神通迟疑了下,道: “那个……他现在正在御兽百问楼排队。” 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 “莫祁?” 王魃意外的看着眼前的身影。 而莫祁也同样有些意外。 “你怎么不去参加斗法?” 两人不由得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莫祁迟疑了下,开口道:“我的位次靠后,还没轮到我……你也来参加御兽论道?” 王魃点点头,四五万个筑基修士一起斗法,即便万象宗很大,也不可能同时支撑那么多场地。 所以也只能是一批一批来。 不过许久没看到莫祁,王魃发现莫祁的气质比起以前来确实要精神了许多,人也似乎充满了自信。 而莫祁也的确如此。 看向王魃的眼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战意味。 微微犹豫,他旋即对王魃认真道: “王师兄,这一次,我一定会先你一步拿到师傅的奖励!” 他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王魃逐渐充满了获胜的渴望。 然而,遇到王魃,他却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从齐晏眼中看到了失望。 这令从小就自视甚高的莫祁心中倍受打击。 好在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苦心孤诣,不断的凭借自己对灵兽血脉感知天赋对自己的灵兽进行深度的血脉培育。 如今他的灵兽距离三阶上品也仅有一步之遥。 而这段时间的修炼也让他信心大增,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御兽方面堂堂正正击败王魃。 之前他还有些遗憾,因为他觉得王魃肯定没有时间来参加御兽论道。 毕竟他也不是个雏,入宗这些年,他也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万法脉的强大,极为擅长斗法。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王魃居然也报了御兽。 而且还这么巧,和他一前一后。 如此一来,两人便可以根据御兽论道的点数来一决高下。 想到这里,莫祁的心中越发兴奋和激动。 对他而言,这是难得一次向师父证明自己的机会! 而王魃却完全没有感觉。 他对莫祁的印象其实也还可以。 虽然有些心高气傲,但心思还算单纯,并没有什么阴招。 “而且齐师叔对我也颇为照顾,莫师弟乃是齐师叔的亲传弟子,齐师叔的照顾,我一直没有办法报答他,不如……” 看着眼前的莫祁,王魃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想法。 不过对于莫祁的邀战,他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很快,王魃便发现前面的队伍排得实在是太长太长了,比他想得还要长,足有两三百人。 有筑基修士,也有金丹修士。 而每一次进入百问楼的,却只有十几个人。 当然这些人进出的速度倒是都挺快的,只不过出来的时候,大多修士的脸上都愁容满面,王魃隐隐能听到这些人相互之间的交谈声。 “……哎呀,这次也太难了吧!” “是啊!这他妈谁能答上……也不知道是哪个老混蛋搞出来的,这不是为难人么!” “呵呵,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奖励那么多,四阶灵兽精血啊!” “唉,这次估计排不上名次喽!” 御兽论道对应的百问楼上,一道光幕上也陆续浮现出了一个个名字和对应的点数。 “筑基境第一名:青木峰王方,78点!” “筑基境第二名:兽峰严科,76点!” “筑基境……” “金丹境第一名:兽峰乌化雨,74点!” “金丹境第二名:丹鼎峰朱文,67点!” “金丹境……” 这些修士的点数,没有一个超过80的。 这其中,王魃也见到了一些熟人面孔。 比如说兽峰上的一些筑基和金丹弟子。 他虽然和这些人没有太大的交集,但是由于之前经常往御兽峰上跑,倒也认识了一些人。 又听了一阵子,发现无一例外大部分人都在抱怨其中的难度。 不过也许是被下了禁制的缘故,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把题目给说出来的。 王魃再次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发现尽管有不少人走出来,可是队伍却是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王魃迟疑了一下,目光扫过四周,在看到一处人烟有些稀少的地方,不由得眼睛一亮,旋即他连忙对莫祁道: “莫师弟你来帮我看一下我的位置,我先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莫祁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太情愿的样子,正想拒绝,却发现王魃已经直接走了。 “我还没答应啊!” 莫祁忍不住气道。 不过眼见着对方消失在了人群中,无可奈何,只好站在队伍中百无聊赖的等着。 心中则是默默的回顾着自己之前的所学,以及在培育自己灵兽的过程中积攒下来的知识。 耐心地等着前面修士一个个走掉,眼看着就要排到他了。 然而让莫祁有些着急的是,王魃却还没有过来。 正当他准备将自己的位置给后面人的时候,王魃终于姗姗来迟。 “伱去干什么了?怎么那么久?” 莫祁忍不住皱眉道。 王魃连忙拱手,姿态放得极低,满脸赔笑: “对不住师弟了!” “哼!” 莫祁也没有空跟他纠缠。 连忙便走到了百问楼前。 莫祁看了一眼百问楼上空的光幕,那里,筑基境最高的点数,也只有87点。 莫祁的脸上划过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旋即他便踏入了百问楼中。 没过多久。 莫祁带着一丝疲惫和满意之色,从百问楼中走了出来。 而就在他走出来的同时,百问楼上空的光幕上,筑基第一名的点数,却变成了99。 而在这个点数前面的名字,赫然便是兽峰莫祁! 四周的修士们,哪怕不是御兽技艺的,看到御兽百问楼上空的这个点数,也都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99点!这个数岂不是都要满点了?太夸张了吧?!” “应该不是满点,百问楼的题目只有一百零一道,一般来说,最后一题价值20点。他应该是回答了前面的99题。或者是回答了100题,完成了99道。不过即便这样也是了不起了,毕竟那最后一题其实都是为了保留出题人的颜面。毕竟要是全都回答上了,那岂不是说明出题的人没有本事?” 而这一刻,不光是四周修士,一些始终注意着的元婴修士,也都不由得露出了惊叹的声音。 远处。 五行司内。 五行司的各部部长难得齐聚一堂,围绕着一面光幕,看得津津有味。 满脸笑容的崔大器,在看到莫祁的分数时,顿时忍不住对齐晏道: “你小子还真捡着宝了,他才入宗没几年吧?居然就能拿下99点,了不得呀!” 崔大器是灵食部部长,而齐晏是御兽部部长。 两人经常打交道,自然也是有点交情的。 然而听到崔大器的话,齐晏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 莫祁此刻的心情,却是已经是兴奋无比。 他没有特意抬头看百问楼上空光幕中的那个数字。 实际上,这个点数他在答题的时候就已经算了出来。 所以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点数。 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非但不能看,反而还要显得云淡风轻,不屑一顾。 他从百问楼走出,走到王魃面前。 感受着四周修士朝他投来的惊艳目光,这一刻,他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微笑着看向王魃,神态矜持道:“呵呵,王师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王魃闻言笑了笑。 并没有因为莫祁的态度而有所变化。 反而由衷地赞许道:“师弟这次成绩不错,可喜可贺,齐师叔若是知道,必然也会开心得很。” 听到王魃的话,莫祁的心中却顿觉不舒服。 这语气,到底你是我师父的弟子,还是我是? 当下面色微沉,催促道:“师兄还是别让后面的人等着急了。” 王魃闻言也不再耽搁,很快便走了进去。 进入百问楼,便看到了楼内有两个楼梯。 一个楼梯旁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筑基。 另一个楼梯旁边,则是挂着金丹牌子。 王魃心中微微思索:“齐师叔对我多有照顾,再加上奖励,既然如此……” 想到这里,他径直走向了挂着金丹牌子的楼梯,缓缓上去。 第三十九章 首甲 就在王魃踏上金丹楼梯的这一刻。 因为互相交谈、议论而显得有些吵闹的五行司内。 本就一起参与了御兽百问楼构建的齐晏,顿时心有所感,目光仿佛穿透了百问楼,看到了王魃登上金丹楼梯的身影。 忍不住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果然,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对于王魃在御兽之道上的根基,他颇为了解,筑基层次的御兽论道,根本不会对王魃有任何的阻碍。 所以王魃需要挑战的,正是金丹层次的论道。 这也是被允许的,低阶修士可以挑战高阶修士的内容,反之则不行。 而他给王魃设下的目标,也正是金丹前三甲。 前三甲获得的功勋虽不同,但是都能获得灵兽精血。 王魃若是能够夺得前三甲,自然便可以获得灵兽精血,这也算是对王魃的间接奖励与支持。 毕竟他知道王魃不日便要外出执行任务,多一点资源,或许也能多一重保障。 “宗内,御兽一道除了兽峰之外,大多数都是兼修,底子却是多半都不如王魃,和他争夺这个机会的,也就是咱们兽峰还有御兽部内的一些执事……机会还是有的,只要他琢磨透了我给他的御兽卷……” 齐晏心中暗道。 他出的题目,有六成都是御兽卷里的内容。 若是王魃有认真看,至少能拿到六十个点。 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积累,按说,八十几个点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在除去最后一道没人能解决的题目后,一共也就一百道题目。 这种情况下,只要运气不是太差,王魃还是有很大机会进入三甲之列的。 当然,若是运道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所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莫祁……” 想到自己的弟子,齐晏的眼中,不由得再度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莫祁虽然也是筑基,可是能够培育出三阶灵兽的他,在金丹层次的论道中,即便不能像王魃那样,有希望拿下前三甲,可是想要夺得一个好的名次也不算多难,毕竟身为他的弟子,开小灶那是必然的。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莫祁在挑战完筑基层次的论道后,却并没有再继续向前。 也许是沉溺于低段位的高点数假象中,也许是畏惧失败。 “唉……” 感叹着的齐晏,忽然心中一动,目光不由得看向光幕中的御兽百问楼,然而在看到百问楼上的那个数字时,却蓦然怔住了。 “这点数……” 他怔怔地盯着那个数字。 而齐晏的动作就仿佛是能够传染一般。 渐渐的,也有人看到了御兽百问楼的数字,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后,旋即也愣在了原地。 “这点数……齐晏,你特么过分了啊!你不会是给他开小灶了吧?” …… 莫祁不由自主地盯着百问楼上空的光幕。 筑基境光幕上,如今已经有足足两百六十个不同的名字和对应的数字。 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前三甲上。 首甲的位置,自然便是他了。 而二甲的位置,则是兽峰的另一位弟子,点数是89。 三甲,则是被龙血峰的人占据,点数88。 莫祁陷入了沉思:“王师兄的御兽底子很厚,以我对他的了解,待会,他多半会超过第二名……不过他超过我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我已经是99点了,他除非一百道题全都完成,否则即便和我一样是99点,也要排在我后面。” 点数相同,便看谁先达成,不存在并列。 毕竟若是有一万个获得99点的,御兽这边的人上哪去搞一万份四阶灵兽精血来。 又不是大白菜。 “这么说的话,稳了!” 莫祁的心中,顿时镇定了些。 不过即便如此,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头却总有一片阴影笼罩。 莫祁敏锐地察觉到内心的紧张,连忙安慰自己:“不必多想,我这段时间除了培育黑庙蛇外,便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御兽卷上,在御兽方面的领悟,必然远不是一个分心旁顾的人所能比拟……他的底子再厚,也总有用完的时候!” 却在这时。 百问楼缓缓打开,一群修士也鱼贯而出。 其中,赫然便有王魃的身影。 然而莫祁却是根本没有多看,而是立刻将目光落在了前三甲的位置。 只是他瞬间便愣住了。 “没有?!” “怎么会没有王师兄的名字?” 他心中错愕。 难道自己一直高估了对方? 又或者,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疏于学习,因而频频做错? 尽管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觉得这次的难度没那么高,可是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 他仍是不太敢相信,连忙又朝前三甲之后看去。 然而让他疑惑的是,没有……全都没有! 完全没有看到王魃的名字。 却在这时,莫祁的耳边,却陡然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 他茫然地转头看向四周。 就看到一个个修士们满脸惊容地指着百问楼的上方…… 不知道为何,莫祁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他有些紧张,又迫不及待地抬起头。 摇晃的视野中,却陡然间闪过了一个熟悉的字眼。 他连忙定睛看去。 旋即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金丹……” “1……109点?” 这一刻,他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摇晃。 四周的声音都仿佛变得沉寂了下来。 恍惚中,他看到王魃笑着走近,对他不知道说了什么,旋即又匆匆离去。 声音渐渐又在他耳朵中响起。 莫祁犹如失了魂魄一般,顺着人潮,不知往哪走去。 一直被人潮挤到了一片空地。 他这才恍惚间抬起头。 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却是来到了代表着灵厨技艺的百问楼前。 鬼使神差般地朝百问楼上的光幕看去。 “筑基境第一名:万法峰王魃,100点!” “……” “金丹境第二名:万法峰王魃,100点!” “……”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金丹境的第一名,发现第一名的点数,也是100点。 “原来他之前离开,是去灵厨百问楼了,趁着我排队的功夫,他便拿下了第一……” 莫祁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惊悚。 这一刻,他终于后知后觉。 而与此同时,齐晏却是完全顾不得别人的调侃,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言表。 “我出的一百零一道题目,其中六十道是御兽卷内容的变种,三十道乃是需要大量实践经验才能答出,十道则是两者结合……这些便罢了,关键是最后一道题,我是以‘鬼纹石龙蜥’为题……” “王魃,他是怎么完成109点的?” 想到这里,他迫不及待便想要去找王魃,问个清楚。 然而他毕竟是御兽部部长,这几日乃是重要时候,实在是无法脱身。 …… 天元殿内。 看着光幕中,御兽百问楼以及灵厨百问楼上空的数字。 殿内众修士们,全都有些讶然。 “万法脉……竟也兼修御兽与灵厨?” 真定王秦火盯着光幕中王魃的身影,微有些不解。 “咳……御兽,嗯,也是一门大道。” 荀服君干咳了一声道。 然而对万法脉略有些了解的游仙观焦婴,心中却是暗暗摇头,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看来能出一个姚无敌,也算是异数了……” 一位擅长御兽和灵厨的修士,绝对不能说是无用之辈,实际上各大宗门都有在培养这样的人才。 然而那也要分和谁比。 和同阶无敌,甚至能够越阶而战的姚无敌相比,擅长培育灵兽和灵厨,实在也算不上多稀罕。 这让本想观瞻万法脉的焦婴,失望不已。 而一旁的李万年,脸上也露出了遗憾之色。 不过三人能被派来这里,那也是人精一个,当下便笑哈哈地岔开了话题: “……大燕那边仍需戒备,原始魔宗主动和咱们联手,未必真是想和咱们并肩作战,恐怕也不过是驱狼吞虎之计。” “这就有劳长生道宗了,你们与大燕毗邻,不过若是需要什么,也尽管和咱们、万象宗提。” 焦婴笑着道。 荀服君见状,也随即说了几句。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并没有如脸上那般平静。 他莫名想起了两千多年前的几届问道大会。 那个时候,一个年轻人如流星般崛起,第一次参加,便以筑基之身,横扫金丹,夺得金丹境第一,顿时引来了他的注目…… “昔日的姚无敌是何等勇猛桀骜……恐怕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反倒是跑去御兽了。” 荀服君心中暗叹。 尽管出于综合考量以及资源的利用,他并不希望宗内还有第二个人走上万法之道。 然而看着堂堂万法脉的传人,如今竟连斗法区域都不敢上,反而跑去钻研御兽、灵厨这样的小道。 这让他的心情,一时间复杂无比。 “不过……也算是件好事吧。” …… 王魃带着步蝉又转了转,看着各个斗法区域里修士们互相交手的场景,倒是有种长见识的感觉。 还顺带看了炼丹技艺的论道过程。 和御兽或是灵厨百问楼不同,炼丹技艺不光是有在楼内模拟的部分,还有楼外现场炼制的部分。 这也是百艺类修士难得展现自己的时候。 各种炼制丹药的手段轮番上阵,颇有些花里胡哨的感觉。 王魃看了一阵子,实在是有些看不懂,旋即便带着步蝉又逛了一阵子,察觉到步蝉有些疲倦,他便连忙将步蝉送回了万法峰。 问道大会的排名奖励要到大会结束之后才能领取。 王魃参加了一个灵厨的筑基、金丹层次的论道。 御兽则只参加了一个金丹层次。 按照奖励规则,一个金丹二甲的名次,可以获得4500点功勋。 金丹首甲,则是6000点。 再加上筑基首甲的1000点。 算下来,参加这样的问道大会,王魃直赚一万多功勋。 “还有五日,任务便要派下来了了,也该是做些准备了。” 王魃摸着手中的身份牌,陷入了沉思。 “神秀峰,暂时恐怕是去不了了,即便去了,几天时间,也根本无法开始修行。” “风行的修行难度远比五行要难,而且我不具备风灵根,想要入门,恐怕还要再开辟第三个丹田,师父倒是给我准备好了材料,只是,时间上却是容易耽误事情。” “最好还是等任务结束回来之后,再开始修行。” 五行功法如今已经入门,修炼速度大幅加快,不过距离圆满状态,还差了些。 他这次外出,倒是可以趁着空当,借助姚无敌留下来的修炼资源,好好打磨自己的状态。 等到修炼五行功法以及风行功法进无可进之时,便可以开始准备凝丹了。 他并不准备在筑基境逗留太久,铸就五行、风行根基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本质完全可以等到金丹之后再慢慢修炼。 虽说到了金丹再修行新的本质,会更困难,也容易耽误时间。 但是实际上以他的寿元,并不是太在乎。 反倒是等他到了金丹之后,所能做的事情会更加方便。 想明白了这些,他便在万法峰的诸多灵兽中,转了一圈。 最终,将千目冥蜥以及刚出生的几只小石龙蜥、雪阳鸡、碧水灵龟等,都收入了灵兽袋内。 看到四周变得有些空旷。 王魃旋即便注意到了戊猿王。 让他有些诧异的是,戊猿王盘坐在地上,后背隐隐凸出了两个不易察觉的鼓包。 身上的荒蛮气息,却是越发浓郁。 王魃走近查看了一阵子,心中很快便有了一些想法。 又经过了通灵鬼鳅的地盘,只见里面的通灵鬼鳅将整个池子里的水面都映得发黑。 微微沉吟之后,他不再逗留,飞快朝着太阴山玄武坊市飞去。 而就在他忙碌于为之后的外出做准备时。 斗法区域内,却是仍有诸多筑基境各峰骄子们,痴痴盯着斗法区域上空的光幕。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随着人数越来越少。 那个他们期待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出现。 终于。 又过了两日。 斗法区域最后一块还亮着的斗法场地——一片黄沙之中。 梁仲康从风中露出了身形,喘着大气,看着眼前已经被绕晕了的天亟峰阮紫尹,脸上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战胜对手的欢喜: “我赢了!” “我拿到了筑基境首甲!” 而同一时刻。 金丹斗法区域。 一身凡俗侠客打扮的纯元峰席无伤,缓缓收拢了外泄的澎湃法力。 他的衣角微有些褴褛,只是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的伤势。 看向对面心剑峰的陆虞,微微一笑,灿烂无比: “师兄,是我赢了。” 陆虞看着席无伤果真毫发无伤的模样,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的实力,一般的元婴恐怕都……” 微微摇头,旋即飞身离去。 很快,便有围观的修士忍不住高声呼喊: “金丹首甲,席无伤!” 整个问道大会场地内,顿时响起了修士们庆贺的声音。 天元殿内。 屈神通看着光幕中的席无伤,微微颔首。 “就你了。” …… “这是转给你的功勋,这是灵厨百问楼筑基首甲奖励——三阶灵食方子‘神虚目灵液’。” “这是灵厨百问楼金丹二甲奖励——全套三阶灵厨法器。” “这是御兽百问楼金丹首甲奖励——四阶灵兽精血任选其一。” 站在任务堂前,王魃对于身份牌内多了一万多点功勋表现得很平淡,却对额外的三件奖励充满了好奇。 “神虚目灵液?” 王魃扫过手中的玉简,很快便知道了神虚目灵液的作用。 简单来说,便是从一种名为‘神虚兽’的灵兽,挖取双眸,练成灵食,长期食用后,修士的双眸便能获得一种特殊的效果,能够勘破障碍,洞见更为细微、真实的地方。 “倒是个好东西,虽然炼制的方法都有点恶心了……只是,这神虚兽恐怕不易获取啊。” 王魃想了想,将方子收了起来。 随后查看了一番三阶灵厨法器。 这东西对他来说,价值不算太大,毕竟他一般都是在灵食部内蹭部里的法器用,不过思索之后,他还是将其送给了甲十七。 最后,也是他最为看重的,便是四阶灵兽精血。 “鬼眼螭精血……赤神犬精血……九眼真猿精血……风雷虎精血……” 足有二十多种四阶灵兽精血,看得王魃眼花缭乱。 只是最终,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三日后,巡查任务发布前夕。 通灵鬼鳅生活的水池旁,王魃满意地看向面前体型不减反增的戊猿王。 此刻,它身上的气息,赫然已经是三阶上品。 “该是去找齐师叔了。” 王魃轻轻招手,戊猿王立刻便主动跳入了他的灵兽袋里。 王魃没有迟疑,立刻便朝着兽峰飞去。 身后水池里,寥寥数条鬼鳅在水中一闪即逝…… 第四十章 易安 兽峰。 齐晏的屋舍内。 “弟子之前从师叔这边得到了历代兽峰前辈对鬼纹石龙蜥的研究心得之后,对于如何让鬼纹石龙蜥突破,也琢磨了很久……觉得也许能够解开鬼纹石龙蜥的血脉之谜的,恐怕也只有寿元突破的方式。” “所以弟子在百问楼最后一道题的模拟中,便尝试着给其准备大量的延寿灵物,并且加速了时间,从大量的鬼纹石龙蜥中,不断繁殖,不断筛选出寿数最高的一批,看看能不能找出突破寿元的那一只……只可惜还是没能成功。” 站在齐晏面前,王魃眼睛丝毫不眨地开口道。 听到王魃的话,齐晏虽有些失望,却还是难得点了点头: “思路不算出奇,不过通过一代代筛选来寻找寿元突破的那只,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向……你能考虑到这一步,也难怪能得了10点。” 齐晏心里十分清楚。 他这道题目,实际上并无准确答案,而是交给了百问楼的核心——海珠,由其来自行判断。 海珠乃是极度珍稀的海中珍宝,低品阶的能够模拟出现实,让修士在其中完成真实世界中无法完成的事情,比如说加速时间,瞬间再现出栩栩如生的生灵等等。 而高阶的海珠,在存入了大量相关的知识、信息之后,甚至可以帮助修士演化功法、法术,甚至是天地变化…… 当然,那样的海珠,即便是在整个万象宗,也是珍稀无比,屈指可数。 他所知道的,也就纯阳宫一枚,太和宫一枚而已。 百问楼的核心海珠,品阶只有三阶,自不可能有如此效果。 但是一些基础的能力还是有的,比如说,在修士尝试着在其中推演灵兽晋升的时候,做出一些预测。 这些预测,虽不能确定是对是错,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至少根据其被存入的知识,是的确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只不过具体的方案,却还是需要修士自己琢磨。 一旁,莫祁落寞地低着头,站在旁边。 听到师父和王师兄的交谈,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完全听不懂。 鬼纹石龙蜥……不就是一只二阶上品灵兽么? 有什么特殊的么? 为何非要对其进行培育晋升呢?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着王魃对师父的提问从容应对,而师父对王魃的求教也悉心指点,心中的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谈完了问道大会上的事情,齐晏问道。 王魃也不迟疑,当即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弟子已经培育出了三阶上品灵兽,正好很快便要离宗,所以便特意来找师叔。” “哦。” 齐晏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令王魃参加御兽论道,本就是为了给王魃一个获得灵兽精血,助力灵兽晋升的机会。 而如今看来,王魃也体会到了他的用意,果然在离宗之前,完成了目标。 一旁的莫祁,顿时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王魃。 “不可能!我天生便能看清灵兽血脉,黑庙蛇都还差了些……他怎么可能……难道……” 而这个时候,王魃已经将戊猿王叫了出来。 身体如今已经尽数转化为金色的小猿猴,在晋升之后,体型终于没有再缩小,而是略略长大了些。 不过也仍未超过半个手臂的高度。 看起来颇为小巧可爱。 然而齐晏在看到戊猿王,尤其是戊猿王背后的两个鼓包上时,顿时一怔: “《猿神九变》?” 王魃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意外:“师叔您知道?” 齐晏闻言,难得轻笑了一声,目露傲然: “宗内与御兽有关的经卷,我通读三成以上,这等能够直通化神的灵兽功法,我自然知晓。” 不过旋即他便忍不住惊异道:“你是如何教会它的?三阶灵兽虽说开启了灵智,可想要悟通这等功法,万中无一。” 王魃看了眼慑于齐晏气息而老实无比的戊猿王,迟疑道:“可能,它就是那个‘一’?” 齐晏顿时一噎。 不过仔细想想,这只猿猴能在三阶不到的时候便能觉醒小神通,这等天赋,学会《猿神九变》,虽说可能性极低,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一旁,莫祁目光紧紧盯着戊猿王。 天生便能感受灵兽血脉的他,清晰地察觉到了眼前这只猿猴体内,那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的高阶血脉气息……隐隐间,他似乎看到了无数远古巨猿、魔猴在他耳中咆哮的声音。 他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一些。 而他的变化,并未被齐晏和王魃注意到。 齐晏沉吟了下,对王魃道:“让你的猴儿过来,《猿神九变》这门功法虽好,不过毕竟是远古法门,于当下天地已经有所冲突,它虽然侥幸能够学会,不过最好还是稍稍调整一下。” “灵兽的功法居然也要调整?” 王魃心中惊诧无比,不过想想自己修行《青帝种神诀》这类功法时也是如此,倒也很快接受,连忙惊喜地将戊猿王推到了齐晏的面前。 齐晏抬手一张,一股相比于胡载熙等人并不算多强横,却令戊猿王颇为舒坦的法力,迅速将其包裹。 没过多久,齐晏便摸出了一枚玉简,神识一卷,便将调整后的《猿神九变》刻入其中,随后交给了王魃。 “回去后,你好好教教它,不出二十年,这猴儿或许便能再次突破。” 齐晏叮嘱道。 王魃连忙躬身一礼。 “多谢师叔。” “嗯。” 齐晏点点头,目光扫过一旁面色变化的莫祁,旋即悄然收回目光,缓声道: “七年前我说过,你和莫祁,十年之内,谁要是先一步培育出三阶上品灵兽,我便会传授一门《血脉甄别之术》……” “王魃,你过来。” 王魃虽然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可是目光扫过一旁神色似有些不对的莫祁,不由得犹疑起来。 “过来。” 齐晏见状,皱了皱眉头,语气顿时冷了许多。 王魃不敢耽搁,连忙走上前去。 齐晏抬手一招,王魃就只觉得自己丝毫没有反抗之力,转眼之前,便出现在了屋舍之外的一只只灵兽面前。 “师叔……” 齐晏却没有解释,再次抬手。 下一秒。 王魃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发生了一丝奇秒的变化。 而很快,他便不由得被前方不远处的诸多灵兽,吸引了目光。 原本并无什么特别的一只只灵兽身上,此刻却是隐隐可见顶上有重重光华流转。 或是冲天血气、或是凶煞惊人、或是邪异冰冷…… 同一只灵兽,顶上光华,有的只有数种,有的却有数十上百种之多。 光华有粗有细,有强有弱。 而除此之外,他隐约能够看到一些灵兽的身上,似有只鳞片爪一闪即逝。 然而想要仔细查看,却又完全无法捉摸。 “这是……” “这就是血脉。” 齐晏略有些冷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血脉甄别之术,能够大致观察出灵兽蕴含的血脉以及偏向,然而具体的培育方向,却又需要修士凭借自己对灵兽的了解,进行判断……所以这门术法,更适合对御兽之道理解极深,底蕴更厚的修士。” 王魃心中隐隐有些恍然。 而联想起之前齐晏让自己参加御兽论道…… “齐师叔莫非早就准备将这门法术教给我?” 王魃心中忍不住猜测。 而齐晏却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冷淡道: “当然,若是你没能完成对灵兽的培育,这门法术即便交给伱,也只会埋没了它。” 说着,未见有什么动作,王魃只觉得眼前一闪。 再朝灵兽看去,却又变的寻常起来。 而就在这时,王魃只觉得眼前流光闪过,他连忙反手接住,这才发现竟是一枚玉简。 “《血脉甄别之术》就在这里面,你回去吧。” 齐晏说罢,整个人便瞬间消失不见。 王魃见状,收起了玉简,对着齐晏屋舍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多谢师叔!” 说罢,后退数步,旋即才低飞离开了兽峰。 屋舍内,齐晏的目光似是穿透了墙壁的阻隔,看着王魃离去的背影,明知此行多半无惊无险,可他还是站了一会。 一直等到再也看不到王魃,他才转身回头。 却看到了莫祁一脸的不甘与激动。 这几日的委屈,此刻终于忍不住尽数爆发: “师父!我不服!” “他明明是借着四阶灵兽精血才突破的三阶上品!根本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凭什么他可以拿走那门法术!” “这是我们兽峰的核心法术之一啊!” 看着莫祁激动的模样,齐晏并没有说话,眼中,却反倒是终于多了一抹欣慰。 而莫祁一阵宣泄之后,也终于回过神来,瞬间亡魂大冒,忍不住连忙跪倒在地。 以头抢地。 “师父恕罪,我、我……” “起来!” 齐晏却终于开口,一声冷喝。 莫祁心中一跳,忍不住爬起来。 目光迎上齐晏有若急电一般的冷厉目光,心头不由得一震。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齐晏却并没有斥责于他,反倒是语气微缓道: “你难道真的以为他是用了四阶灵兽精血,才将那头猴儿晋升到了三阶上品?” 听到齐晏的话,莫祁顿时愣住。 …… “真是个孬种!” “枉我等了他足足三天!没想到他居然跑去参加御兽、当厨子去了!” 半空中。 两道流光一前一后,在万峰上空飞速划过。 前面的一道流光中,语气中充满了恼怒之意。 而后面的流光里,顿时也响起了一道清朗温厚的打趣声音: “仲康,你要不把声音再叫得大声点,我看五行司的人都听不到……” “咳,席师叔这是什么话,我可没说五行司不好。” 前面的流光中,梁仲康咳嗽了一声,旋即有些气恼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就是有些气不过,那么多人等着他,结果这个浑人竟然拍拍屁股跑去百艺区域,我如今虽是筑基第一……可阮紫尹还有姬剑他们都不服气,说我没有击败这个混账,便算不得此届第一,尤其是阮紫尹,她是被我给耗输了,所以特别不服气我。” “明明这个浑人没什么本事,才不敢来斗法区域,可偏偏阮紫尹一直拿这个说事!简直可恨!” 听到梁仲康的话,后方的席无伤却是笑呵呵道: “那你有机会便去找他呗,虽说宗内不允许随意斗法,不过若是有少阴山的人在场公证,寻常斗法倒也没什么。” 流光迅速飞逝,梁仲康却充满无奈道: “眼下怕是不行了,师父今天特意让我来少阴山这边,说是我一直在宗内修炼,缺少了历练,请少阴山主给我安排了任务……这次我恐怕得外出一阵子,没机会和他碰面,等我回来,估计也要开始准备结丹的事情了。” “哦?你都已经快要结丹了么?” 席无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讶异。 随即问道:“有信心凝成上三品金丹么?” 听到席无伤的话,梁仲康顿时不在意道: “二品应该没什么难度,就是一品有点悬……我们神秀峰的《乘风六御》师叔你也知道,法力太过活泼了,很难搞,反正我是准备保二冲一了。” “是么?这么有信心?” 席无伤语气带着调侃。 不过梁仲康这时却是有些跃跃欲试:“师叔,要不你来指点指点!” 正说着,飞在前面的流光陡然一个上扬,在半空中迅速划过了一道惊人的弧线,旋即刺向了后方的那道流光。 然而就在即将碰撞上的瞬间,极速飞驰的那道流光却蓦然顿住,从中跌落出来一道年轻修士的身影。 正是神秀峰弟子,梁仲康。 他踉跄地在半空中立住,身形有些狼狈,满脸无语道: “不打了不打了,师叔你这完全是耍赖,堂堂问道大会金丹第一的修士,结果拿着金丹法力强行压人。” 而很快,另一道流光中,也走出了一道身影。 一身凡间侠客打扮,正是纯元峰席无伤。 听到梁仲康的话,席无伤笑了起来: “你自己非要我指点的……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梁仲康闻言好奇道: “师叔,我是被师父安排去接取任务的,你去少阴山做什么?” 听到梁仲康的疑问,席无伤的脸上也微微有些疑惑:“我也不太清楚,少阴山的执事昨日通知我,让我今日过来……” “莫非是想让师叔加入少阴山?” 梁仲康微微思索,旋即不由得眼睛一亮。 “不可能,我在太阴山干得好好的……” 席无伤断然否决道。 两人交谈了一会,一时却也聊不出什么,当下再次化作流光,朝着少阴山飞去。 没多久,两人从半空中落在了虎首大殿前。 隔着殿墙,他们便隐隐听到了一个声音: “……弟子王魃,着令前往西海国……” …… “……万法峰筑基弟子王魃,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蹈海镇至‘云荡’一片巡查……” 少阴山,虎首大殿内。 屈神通高坐殿宇上方。 下方立着几位修士。 而在殿中,则是隐隐响起抽取巡查任务的声音。 “……食仙峰筑基弟子陶如意,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 “……百花峰筑基弟子周绿萼,着令前往西海国……” “……心剑峰金丹弟子陆虞,着令前往森国……” ‘嘚’、‘嘚’…… 屈神通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着。 忽然开口道:“蹈海镇……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下方,一位看起来便是满腹经纶的老者连忙开口道: “山主,两月之前,蹈海镇一镇之修士连同凡人全部消失,不过当时并未引起重视,之后涂毗洲与西陀洲修士,便从此地登岸,奇袭了整个南岸线……” 屈神通顿时恍然,旋即微微皱眉: “这么说,这里仍是有些危险了?” 那老者摇头道: “危险倒也不至于,蹈海镇这一片被两洲修士登岸之后,关山主赶到,横扫了此地的两洲修士,除了少部分低阶修士散落到了周边,隐匿不出,有名有姓之辈,基本上都死了……如今即便是有残余,也翻不起什么……” 屈神通忽然打断道:“筑基修士过去,能行么?” 老者微微一愣,迟疑了下,最终道:“筑基还是有些危险的,不过若是有金丹修士护着,应当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屈神通闻言,微微颔首。 目光闪烁,却是谁也看不出这位山主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 下方有修士禀报:“山主,纯元峰金丹弟子席无伤和神秀峰弟子梁仲康求见。” 听到这话,屈神通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宣。” 很快,一身侠客装扮的席无伤,和梁仲康一起走进了殿内。 察觉到屈神通的目光,席无伤面色镇定,梁仲康却不由得有些紧张。 “纯元峰弟子席无伤,见过山主!” 席无伤却是当先一礼。 梁仲康见状也赶紧有样学样。 屈神通点点头,面带笑容。 正要说什么。 殿内,却是又响起了唱名之声。 “……纯元峰金丹弟子席无伤,着令前往西海国南岸线蹈海镇至云荡一片……” 席无伤顿时怔住了。 一旁的梁仲康,也微微一愣。 屈神通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心头暗骂了一声,旋即便又自然地笑了起来: “呵呵,我正要说来着,无伤啊,这次任务,你的担子可是相当重的。” 席无伤心念电转,第一时间便排除了屈神通要坑自己的想法。 堂堂山主,不至于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况且,宗主乃是出身纯元峰一脉,算起来,他还是宗主的师侄孙。 更不用说,他还是如今地物殿殿主席夔的后裔。 化神后裔,宗主亲的师侄孙……关系直接拉满。 只要屈神通没有发疯,就绝对不可能坑自己。 只是转念之间,席无伤便已经想明白了这些,连忙躬身恭敬道:“山主何出此言,这是弟子分内之事。” “嗯,那就好。” 屈神通对于席无伤的态度,颇为满意。 旋即看向梁仲康,面带微笑:“你师父求到我这里,让我给你安排个历练,正好西海国这边巡查范围扩大,你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不过你的巡查范围却是要改一改,田执事,可有适合他的任务?” 方才说话的老者微微思索,旋即道:“回山主,云荡之外尚有百里海域,那里有群岛、暗礁,或有外洲修士残留躲藏……” “那就这里了。” 屈神通直接拍板。 梁仲康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过听闻自己巡查的范围内,还有外洲修士残留,顿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 身为神秀峰弟子,别的不说,保命的功夫绝对一流,他虽只是筑基层次,但一般的金丹却也不易追上他。 是以别人或许会害怕,他却敢于尝试。 很快便有执事带着梁仲康走了下去。 而席无伤见状,心中顿时一凛,明白这位山主有话要说,连忙做出了恭敬样子。 果然,便见屈神通直直看来,语气带着一丝认真道: “无伤,你这一次的任务,并非真的要你去巡查。” 席无伤心头微有些疑惑。 巡查任务不去巡查,那去做什么? 屈神通直言不讳:“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好万法峰弟子,王魃。” 听到这个名字,席无伤顿时错愕地抬起了头。 没多久,他脸上若有所思地独自飞离了少阴山。 殿内。 屈神通目送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目光闪动: “宗主,该做的,我都做了……” …… 王魃看着眼前依旧毫无动静的步蝉,心头也着实有些无奈。 而步蝉也同样如此,难得露出了一丝焦急: “师兄……这怎么还不出来啊?” 知道王魃很快便要离宗,步蝉也想着能赶在王魃离宗之前,生下孩子。 毕竟巡查任务时间不定,王魃这一走,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然而肚子里的孩子却似乎毫无露面的意思,窝在步蝉的肚子里睡得安安稳稳。 见步蝉着急,王魃连忙安慰道:“没事,我到时候尽快回来便是。” 话虽如此,实际上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是说不准。 毕竟离开了宗门,什么样的可能性都会存在。 保不准就会遇上什么险境。 步蝉也同样是这么想的,犹豫了下,虽然心中很想让王魃陪着她,但她终究还是知道轻重缓急,对王魃道:“师兄,你还是赶紧趁着这两天再多准备准备,灵兽你都带上,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也多些机会。” “还有符箓……对了,这是我这段时间跟着顾姐姐学的‘翡玉翠珠爆’……炼得不多。” 步蝉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 王魃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便看到一颗颗有若翠玉般的珠子,工整地摆放在盒子里。 “三阶?” 王魃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是顾姐姐送我的灵材,这是她们翡玉峰的特产,我按照她教的办法,炼制了这些……这翡玉翠珠爆没什么威力,但是却能在爆炸的时候隔绝神识,即便是元婴修士,若无防备,也会有一瞬间的‘失神’状态。” “好东西!” 王魃眼睛一亮。 他倒是没想到翡玉峰居然还有这样的宝物。 步蝉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灵材品阶有点高,所以我炼制了两三年,也才炼制了这么点。” 王魃一时有些错愕:“两三年?我怎么不知……” 他顿时僵住了。 蓦然想到步蝉老是说犯困,然后回屋休息,他之前忙于修行和炼制灵食,也没有多想。 如今想来,恐怕她便是趁着所谓的休息时间,为他炼制了这些。 她自然是不清楚自己会有巡查任务,却仍是为他做了准备。 有可能派上用场,但更可能是无用功。 想到这里,王魃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歉色。 自己陪伴她的时间,终究还是有些少了。 很快。 王魃便接到了少阴山的通知,去了一趟少阴山,知道了具体的任务信息。 思索了一下,他还是给马昇旭、崔大器、胡载熙、魏融、灵威子、沈应、齐晏等人,都发了传音符。 毕竟他能够延期两个月才被派发任务,正是这些师叔们的功劳,于情于理,都要告知一声。 也算是有个回响。 没多久,他便陆续收到了几人的回复。 等他回到了万法峰,马昇旭和崔大器,却是已经在万法峰前等着了。 “巡查任务,乃是三宗一氏的规矩,若没有什么理由,宗主都不好轻易更改,咱们也着实没什么办法。” 马昇旭面带无奈,从衣袖中,有些心疼地摸出了一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口袋,递给了王魃: “这是四阶灵植‘豆兵种子’,里面一共六颗,只要撒下去,便能立刻生出堪比元婴修士的豆兵……但切记,此灵植极耗法力,你现在只是筑基,即便是全盛之时,一次也最好只撒一颗!” “还有,一定要确定对手也是元婴修士或者是四阶存在,才能使用,这豆兵没有灵智,只会攻击面前的敌人,一旦它击败了眼前的敌人后,你若是离得近,它也会攻击你,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千万要慎用!” 王魃顿时动容,连忙拒绝道:“师叔,使不得!” “叫你拿着就拿着!” 马昇旭塞到了王魃的手里,又叮嘱了两句,旋即便飞身离去。 崔大器在一旁忍不感叹了一声:“这老小子这次可出血了。” 旋即看向王魃,面带尴尬道:“你师叔我没他那么阔绰……” 说着,摸出了一把隐隐带着一丝四阶法宝气息的尖刀,送到了王魃的手中。 “这是我祭炼了多年的一把法宝胚子,稍加炼制,便有希望成就四阶,我如今也用不上,便给你防身吧,此刀没别的优点,就是锋利,虽未到四阶,不过元婴修士若是不加注意,也难免要吃些亏……但也要注意,这毕竟是法宝胚子,对法力的耗用十分之大,你自己好好把握。” 旋即,根本不给王魃婉拒的机会,直接飞身离去。 看着两人离开,王魃一时之间,心中复杂无比。 对于这些师叔,说真的,他一开始也只是想着为了日后的方便,而不得不去结交。 这也是他早年经历所养成的习惯。 能较好便尽力交好,尽量不得罪人。 未必能有多少真心,只图自保而已。 然而随着和他们打交道的次数越来越多,王魃渐渐发现,自己似乎想岔了…… 没多久,胡载熙也来到了万法峰,只是旁边还跟着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身影。 “魏师叔!” 魏融面色冷硬地点了点头。 胡载熙对王魃笑了笑道:“你别管他,他就那样。”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土黄珠子,直接塞给了王魃。 王魃一愣,旋即立刻便认出,这些珠子正是之前胡载熙送给他的戊土珠。 属于一次性法器,元婴之下,鲜有能敌者。 只不过原来他只送了一颗,而现在却是一把! “师叔!这……”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我费点时间就能搓出来。” 胡载熙摆摆手道。 一旁的魏融见状,闷声丢了一样东西过来。 王魃疑惑地接过手。 就见一张金箔之上,刻着一道花纹繁复的图案。 然而除此之外,他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只是胡载熙看到这张金箔,却顿时面露惊容。 “你疯了?他才筑基,你给他一道神通?” 神通?! 王魃心中大惊。 魏融却是依旧冷着脸。 “区区一道‘金戈铁马’而已。” “行了,我还有事,走了。” 说完,竟是直接负手离去。 看得胡载熙一愣一愣的。 半晌才回过味来: “妈的,被他装到了!” 不过他还是告诉了王魃,这道神通的用法。 王魃听着胡载熙对这道神通的描述,不由得面露震撼之色。 胡载熙走后,青木峰的灵威子师叔倒是没有来,而是他的弟子苏成前来。 交给了王魃一片片有若玉石一般的树叶。 树叶上,刻着一道道玄妙纹路。 “这是玉叶符,是咱们青木峰的特产,师尊他老人家这几日特意炼制了一批,让我都送给你……不过你就装作不知道,他没让我告诉你。” 苏成笑着道。 王魃心中,不由得回想起来灵威子那绿意盎然的身影…… 而壬水峰的沈应也派了弟子前来,送给了王魃一些可以疗伤的宝物。 兽峰则是来了莫祁,面色冷肃地给了王魃几只具备奇异能力的灵兽。 王魃最终还是都收下了师叔们送来的东西。 离开宗门,尤其还是前往之前战事紧张的西海国南岸线,虽然听说如今局势已经大大缓和,可终究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有师叔们给的这些东西,别的不说,安全感的确大增。 巡查任务一般都有三日的准备期。 趁着这两天,王魃又重新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 主要是灵兽。 雪阳鸡和凤羽鸡产下的两颗蛋,如今仍未孵化,他也不好带走,只能放在鸡圈里,单独分开。 而鬼纹石龙蜥的后代们,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全部带走。 他不清楚这次究竟要多久的时间,万一时间长的话,带着这些鬼纹石龙蜥的后代,也能抽空研究研究。 这些事情并没有耽误王魃多少时间。 而让王魃无奈的是,步蝉的肚子,仍然没有动静。 “看来只能等回来了。” 王魃的心中,充满了遗憾。 然而或许是感受到了王魃和步蝉心中的遗憾。 就在离宗前一夜。 步蝉的肚子,终于有反应了。 与步蝉交好的顾雯,听到步蝉即将分娩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带着一群炼气境的稳婆过来。 然而当她看到步蝉自己便将孩子给生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 身为筑基修士,而且还是体魄异于常人的灵植师,生孩子可要轻松多了。 甚至刚生下孩子,步蝉便已经行动自若,与常人无异。 “男孩!是男孩!” “六斤……步蝉,你孩儿六斤重!” 顾雯抱着刚出生的男孩,好奇地弹了弹……随后兴奋地喊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婴童诞生,自是有些激动。 而虽然已经知道了是男孩,步蝉的眼中,却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师兄,咱们的孩子,乳名就叫六斤吧?” 王魃自然不会反对,一边轻轻地替步蝉梳理气血,防止分娩给她带来元气的损伤。 一边笑着问道:“那大名呢?” “大名?” 步蝉看着王魃的侧脸,不由得想起两人一路走来,曾经经历的艰难,想到了他明日就要离开自己,前往未知的地界…… “易安,便叫易安吧?” 她忽然道。 “易安,王易安……” 王魃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嗯,我想让他活得容易一些,也平安一些……” 步蝉看着王魃,轻声道。 “那,就叫易安吧!” …… 第二日。 万法峰。 步蝉抱着穿着一阶肚兜法器,还没有怎么睁眼的六斤,目送着王魃消失在了视野中。 那里,天光微亮。 第四十一章 西海 “人都到齐了么?” 清晨,少阴山。 任务堂外。 一位少阴山执事环顾下方的人群,高声问道。 站在执事旁边的席无伤也同样环顾人群。 目光在刚刚到来,似乎有些神思不属的青年修士身上,微微一顿,随即便不着痕迹地转向了旁边。 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他便是王魃么?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听到执事的话,人群中一个皮肤略黑却显得颇为英武的年轻修士忍不住道:“石执事,迟到的人便不算了呗,咱们那么多人等他一个……” 少阴山执事还未开口,席无伤便顿时冷下脸来,低声斥道: “仲康,休要胡说!” 石执事本欲呵斥,不过眼见席无伤已经开口,当下冷着脸扫了梁仲康一眼,旋即似有所感,目光看向远处。 果然便看到一位身材雄武的修士风驰电掣般飞来。 只是眨眼之间,那人便已经落在了众人面前的石板上。 迅烈的动作,顿时激起了一道道气浪向四周席卷。 人群中,还有些沉浸在离别妻儿之苦的王魃,也不由得朝那人打量过去。 但见此人与周围修士皆为不同。 狮面阔口,雄武非常,腰佩一把短刀,看不清其中模样,被刀鞘封住,与席无伤的装扮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还未靠近,便给人一种凛冽刺肤之感。 “金丹……” 王魃心中微微凛然。 虽然在万象宗内,金丹数不胜数,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却似乎远在寻常金丹之上。 而站在石执事旁边的席无伤,却是一脸意外地叫破了此人的来历。 “季原?你也被安排……抽中任务了?” “季原?” 王魃微微疑惑。 入宗几年时间,他虽然对宗门熟悉了不少,但对于宗内的诸多人物却还是所知甚少。 不过身边人群之中,却是已经有筑基修士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是天刀峰峰主亲传的季师叔?好强啊!不知道他抽到了哪个任务……” “估计这次应该是季师叔带队……希望能安排到季师叔的队伍里。” “傻了吧……问道大会金丹第一的席师叔就在这,你们不去找他。” “季师叔也弱不了多少,跟谁都不亏,这次任务看来稳了!” 而那位雄武大汉对席无伤点点头后,却是大步走到了石执事面前,对其微微一礼,又对下方诸位再次一礼,歉然道: “诸位抱歉,季某方才有事耽误了些,还请诸位见谅。” “师叔哪的话!我们也刚到。” 底下不少修士顿时连忙摆手。 便连面带傲气的梁仲康,态度也不由得收敛了很多,没有再说出方才的话。 石执事见状微微点头,环顾四周道:“那这么说,就剩下一个了……” 正说着,天边却是又有一道微胖身影飞来。 只是速度比之天刀峰的季原,却是要慢了许多。 晃晃悠悠飞来,惹得梁仲康看得着急,忍不住道:“这胖子怎么那么慢呢!” 似乎是听到了梁仲康的话,那道身影在半空中忽然摸出了什么,朝嘴巴塞了下去,旋即整个人速度暴涨,只是眨眼之间,便从众人头顶飞过……兜了一圈后,才又踉跄落在了石板上。 倒是没有激起什么气浪,不过王魃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此人看起来颇为年轻,面容还算端正,只是身形微胖,肚子微鼓,整个人似是充了气般,衣服都穿得比一般人大了一号,莫名有种喜感。 见到众人朝他看来的各种目光,这位微胖修士似是有些紧张,连忙手忙脚乱地抬手作揖,嘴笨道: “食仙峰陶、陶如意见过大家,我、我来晚了……” 说着,有些慌乱地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间摸出了一只烤得金黄焦香的灵鸡、一串灵气逼人有若珠玉翡翠般的葡萄…… “那个……大家要不吃点?” 这番拘谨、慌张的模样,顿时让周围的人群纷纷露出了无语之色。 便连梁仲康,都失去了吐槽的欲望。 不过却也逗乐了人群中的一位女修,捂嘴直笑。 “绿萼,你傻笑什么!” 旁边一位修士忍不住道。 女修只是捂着嘴,似乎乐不可支,都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的王魃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方手里的灵鸡。 “这个鸡翅宽度和鸡腿的肌肉状态,应该是大晋本地的一种既能战斗,又可做灵食的灵鸡,不是大冠鸡就是玉兰斗鸡……” 心中本能地掠过这些信息,王魃连忙微微甩头,将这些东西抛到了脑后。 都已经快下肚了,就没必要再细究它的品种了。 “行了,先下去吧。” 石执事冷声道。 食仙峰陶如意连忙点头、躬身,慌忙跑到了人群里,巧的是,正好就站在王魃身后。 闻着对方身上传来的各种食物的香味,若是平常时候,王魃或许和对方交流一番美食心得,不过眼下他却是没这个心情。 而眼见最后一位就位,石执事点了点头,开口道:“好了,既然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一下此次任务的情况。” “心剑峰陆虞,你先出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人群中,悄然走出了一道身影。 一身简朴无比的装束,只是背上奇怪的负着一只没有剑的剑鞘。 神色平淡,无悲无喜。 人群中的王魃听到‘心剑峰’三个字,不由得朝对方多看了两眼。 他记得没错的话,师兄赵丰便是拜在了心剑峰的那位孤剑须弥门下,这几年来,却是没有半点消息。 初看第一眼,倒是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然而再仔细看去,王魃却顿觉心中升起了一丝悸动之感! 他连忙侧过双目。 心中凛然。 “又是一个金丹……” 而且和方才的季原似乎相差仿佛。 这时就听石执事道: “陆虞,你此次任务乃是前往森国,调查宗门弟子失踪一事,这是具体的情况……你就不用跟他们一起行动了,可自行前往。” 陆虞闻言,接过石执事手中的玉简,随即朝席无伤和季原微微颔首,转身便直接化作一道剑虹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王魃似乎在这位心剑峰的弟子身上,看到了一丝孤剑须弥的味道。 见陆虞离去,石执事旋即看向下方众人。 随后读出了几个名字:“天刀峰季原、无影峰陈泰安……神秀峰梁仲康……” “你们几人的任务,是前往西海国南岸线云荡外的‘恶龙渚’,你们当中,以季原修为境界最高,他便是伱们此行的领队,一切情况,皆需听从他的指挥,违令者,立斩不赦!这是具体的情况……” 季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接过了玉简。 而被叫到了名字的修士们,虽然露出了意外神色,不过并没有人有任何的异议。 即便是梁仲康,脸上也没有不满的意思。 一共七人,纷纷脱离了人群,走到了季原身后。 而石执事旋即看向剩下的六人,尤其是席无伤: “纯元峰席无伤、食仙峰陶如意、百花峰周绿萼、厚土峰甄伯恩、千流峰娄异,万法峰王魃。” “你们六人,当以席无伤为首,你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前往南岸线蹈海镇至云荡一带,具体情况……” 听到‘王魃’这个名字,季原身后的梁仲康不由得伸出了脖子,朝这边张望了一番。 不过他并不认识王魃,除了陶如意,和百花峰的女修外,另外两人他也不认识,故而目光也只能在几人脸上来回逡巡。 而王魃则是有意外地看了眼站在石执事身旁,像是凡间侠客一般的青年修士。 “他就是席无伤?” 本届问道大会金丹境第一名,他虽然没有参与斗法,却也在玄武坊市里听到过对方的名字。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运气还不错。” 他心中暗道。 能跟着一位宗内金丹第一的修士一起外出执行巡查任务,想来这次外出,应该会比较顺遂。 而交代了两支队伍任务详情之后,石执事又道: “虽然你们任务不同,不过云荡和恶龙渚距离很近,正好一道送你们过去,到了西海国,你们先去一趟风屿山,地图就在给你们的玉简里面。” 说着,石执事便挥手召出了一艘云船。 席无伤和季原当先便迈了进去,其他修士紧随其后。 倒是梁仲康还念念不忘地在王魃和其他几人身上扫了扫,却终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得也上了云船。 很快,云船腾空飞起,朝着西边飞去。 …… “……王师叔祖、王师叔祖?” 王魃透过云船的船窗,出神地俯瞰着下方有些陌生的点点村落、城镇…… 却骤然听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王魃连忙朝旁边看去。 却见一位身着宗门制式法袍、看起来有些老相的修士脸上带着一丝忐忑和紧张,正站在旁边。 王魃微微思索,旋即立刻便认出了对方: “你是……甄伯恩?” “师叔祖,您、您知道我?” 面容老相的甄伯恩有些意外,不过脸上旋即便浮出了一抹惊喜的笑容。 王魃顿时一笑:“记得,我去胡师叔那里的时候,我见过你……你是哪位师兄的徒孙?” 其实当时只是随意一瞥,甚至名字也不知道,还是方才联系起石执事读的名字,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而已。 不过这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听到王魃的回答,甄伯恩的脸上顿时又惊又喜,连忙道: “师祖石姓讳光,家师邓姓讳英。” “石光师兄,邓英师侄?” 王魃有些意外,脑海中不由得便想起了第一次独自前往厚土峰时,接待他的长眉修士。 没想到甄伯恩竟然便是他的徒弟。 “竟是邓英师侄的弟子,那就是一家人了。” 王魃的态度也不由得多了一丝亲近。 胡载熙对他修行颇为上心,除了助他修行《真阳戊土经》之外,还和灵威子一起为他推演了《太乙火真诀》,虽说自己也推演了出来,不过在对照胡载熙版本的时候,却也颇有收获。 对于胡载熙,他自是心怀感激,相对的,对厚土峰的弟子也自然而然多了不少好感。 “没想到师叔祖竟然也被抽中了……” 甄伯恩感叹道: “不过还好,听说如今西海国南岸那边已经被关太师叔祖平定了,现下顶多有一些被击溃逃窜的低阶修士,所以任务难度倒是不大,不像之前,几波去蹈海镇那边巡查的师兄弟,都损失不小。” 王魃闻言,微有些好奇道:“蹈海镇?” 他这两日也特意去了解了一些西海国的情况,不过在玄武坊市打探的消息也都是只鳞片爪,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见王魃不太了解,甄伯恩连忙解释道: “咱们去的蹈海镇和云荡那边,之前据说就是涂毗洲、西陀洲修士渡海而来,登陆的地方……从云荡或者蹈海镇出海,百余里的地方,有一片暗礁、群岛,那里就是恶龙渚,恶龙渚再往西去没多远,便是一片海障……” “海障是什么?” 王魃不由得好奇地打断道。 “海障……弟子所知不多,也是从别的师兄长辈那里听来的,只听说正因有这个,深海里的凶兽才轻易不得闯入近海……” 甄伯恩目露惭色道。 王魃闻言,一时倒也想象不出这海障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不过好在他们的任务并不需要出海,只在蹈海镇与云荡这一片。 具体的巡查内容他还不太清楚,上了云船之后,大家便都各自修行,几乎没怎么交流。 如今已经一口气飞了三日之久。 看这样子,似乎还要继续下去。 不过王魃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驾驭着云船的石执事便睁开双眸,开口道: “咱们到了。” 到了? 王魃忍不住朝下方看去。 隐约可见下方一座座城镇、森林、湖泊…… 却唯独没有见到大海。 王魃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里,就是西海国? 不止是王魃,云船上不少如王魃这般第一次执行巡查任务,透过船窗,疑惑地看向下方。 很快,云船迅速下降。 下方,一座城池在王魃等人的目光中,迅速放大。 只是转眼之间,一座纵横数十里、人流繁华的巨大城池,便映入了王魃的眼帘。 “好大的城!这里面……都是凡人?!” 看着底下的城池,王魃不由得面露惊容。 这里面当然不止有凡人,但是他能感受到其中的气息,修士的气息并不多,凡人才是这座城的主人。 一座以凡人为主的城池,竟有如此大的规模,这简直超出了王魃过往对凡人城池的认知。 至少,在他见到过的陈国、燕国境内,凡人的城池,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规模,甚至最大的和这座城池比起来,也最多十分之一都不到。 关键是,看到云船从高空落下,这里的凡人们非但没有像燕国那些城池里的凡人那般惊恐,反而不少人都挥动双臂,热情地朝着上方打招呼。 而他们的精气神落在王魃的眼中,亦是格外充沛。 虽没有修士般强劲,却几乎能做到百病不生的程度。 恍惚间,他看着下方朝着他们打招呼的凡人,似乎看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这片城池中升腾。 云船内,第一次外出的年轻筑基修士们,也都纷纷吃惊。 停留在这方城池上空,他们似乎连神识都变得灵动了许多。 而并不怎么说话的石执事,此刻也正色道: “人心向背,乃是另一种天地大势,于修士而言,亦有影响……不过更关键的是,修士的根,终究还在凡人。” “是以,诸位外出西海国之时,若是可以,还是尽量庇护凡人周全。” 听到石执事的话,王魃若有所思。 此地,看来还在大晋范围内,只是让他疑惑的是,为何云船要在这里停留。 不过很快,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随着云船的落下,他很快便看到了下方城池内的一座湖泊之中,隐隐有一抹深黑。 “咱们先下来。” 石执事也不解释,只是吩咐道。 席无伤和季原都是老神在在地出了云船,其他人也连忙跟着下去。 很快,石执事便收起了云船,接着又摸出了一只形状似是鳐鱼一般的小舟。 那小舟飞快变大,很快便足有两丈余。 “走,咱们上去。” 石执事再次开口道。 众人虽不解其意,但也都听从其安排。 只不过区区两丈长的小舟,想要坐下十五个人,还是有些勉强了。 梁仲康看着众人拥挤在小舟中,不由得皱眉道: “石执事莫不是没有更好的灵舟?为何非要让大家挤在这里。” 听到梁仲康的话,石执事顿时面色一沉。 席无伤微微迟疑,季原却是大笑着道: “梁师侄未免也太小瞧石执事了,区区灵舟而已,只是咱们要走的路极为狭窄曲折,而且流速极快,若是坐大船,根本就走不了……石执事,我说的没错吧?” 石执事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谈笑间,便轻松化解了即将发生的矛盾。 这让王魃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带刀大汉。 而似乎察觉到了王魃的目光,对方不由得转头看来,见是王魃,微微一愣后,旋即便笑着对王魃微微颔首,硬朗的面容上,充满了善意和随性洒脱。 王魃连忙回以笑容。 而梁仲康听到季原的话,虽还有些不太满意,不过还是也跟着挤了上去。 十五位修士挤在这狭小无比的小舟内。 不过不管是席无伤还是季原,对此都是面色平静,似乎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只是稀松平常。 见众人都上了小舟,石执事也终于开口解释: “诸位,咱们坐的这个叫‘铁鳐舟’,即将要走的,乃是地脉通道,这条通道恰好连接到西海国,可以让咱们省下数月的行程,不过待会务必要坐好了,虽说铁鳐舟坚固无比,却也难保会有意外。” 底下是地脉通道? 王魃微微有些意外。 他如今修行日久,见闻也渐渐多了些,对这‘地脉通道’也不算太过陌生。 洲陆之内,皆有地脉纵横,以作支撑。 一旦地脉损毁,此地便会塌陷,或为空洞,或为湖泊。 而地脉神秘,相互贯通,曾有修士误入地脉入口,随即一夜之间,出现在了数万里外。 这便是地下地脉不断涌动的结果。 由于此方法几乎不需要损耗任何的资源,又能短时间内横跨极远的距离,故而有人尝试过以此来取代传送阵。 可惜的是,想要掌握稳定状态的地脉几乎不可能,今日出口在这里,明日出口或许便在万里之外,不确定性实在太强,故而被修士放弃。 没想到的是,石执事居然会借助地脉通道,将众人送往西海国。 “那为何不坐传送阵直接过去?” 刚坐上小舟的梁仲康,又一次忍不住质疑道。 这一次,却还是季原开口解释: “距离越远,传送阵的损耗便以极为惊人的幅度上升,虽然可以分为多次进行,不过咱们的任务并不赶时间,既无必要,那也不需要浪费资源去坐传送阵。” 梁仲康闻言,嘀咕了两句,不再多言。 很快,一众修士便在铁鳐舟的包裹下,迅速沉入湖底中的黑色暗沟。 初极狭,才通舟。 暗沟中犬牙纵横。 四周仅有少许的鱼类游弋。 沿着水流,缓速下沉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王魃陡然间感觉到小舟一阵晃动。 “抓稳了!” 石执事一声低喝。 王魃连忙下意识将万法母气灌注到手掌,牢牢抓住了小舟边缘。 尽管实际上小舟之外,席无伤和季原都已经以法力将其包裹。 很快,小舟迅速剧烈晃动,往下沉入。 四周的水流,陡然间变得湍急起来。 而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水流便由湍急,变成了爆速! 砰! 小舟顺着水流,在已经空无一物,但是却又充满了无数钟乳石一般的通道中,飞一般地划过! 撞散了无数颗气泡在其身后升腾。 而石执事便操纵着这样的小舟,在这样的通道中,有若水中的游鱼一般,恣意地前行着。 让王魃有些微微注目的是,石执事的身旁,却是始终挤着一位席无伤队伍里的身影,紧紧地盯着石执事的一举一动。 这人颇为奇特,整个身体似乎无时不刻都在流动当中,然而若是仔细看去,又能隐隐发现,他的每一次动作,都恰好跟随着小舟的每一次震颤、游动、变向,完全同步。 “千流峰的娄异?” 王魃顿时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席无伤的这支队伍总共就六个人,用排除法便能猜出来。 不过对于对方传承的本质,他倒是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纵然小舟上的众人都是修士,身体能够坚持很久,也都不由得有些疲倦。 而这个时候,石执事再次开口。 “抓稳了!要出去了!” 话音刚落。 王魃便注意到石执事身旁的娄异,身体犹如流水般滚动。 而就在这一刻。 剧烈的抖动传来,几乎要将所有人都震飞起来。 唯有石执事和娄异,却是毫无所觉一般,稳稳坐在舟上。 然而抖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一眨眼,小舟的速度便陡然降了下来。 四周的水流,也迅速放缓。 在狭长曲折的地底水道中,又缓缓前行了一个多时辰后。 终于,在王魃的视野中,看到了一抹亮光。 “西海国,到了。” 话音未落,小舟在石执事的操纵下,划过了地底潜流,一举冲出了水面。 哗! 小舟飞到了半空中。 王魃俯瞰下方,这才发现,他们却是从一处山涧的暗河里飞了出来。 盘绕在小舟上的法力被收敛,带着海水咸湿味道的风吹拂过众人。 “这里,便是西海国么?” 王魃小心地跟着众人从小舟中飞出,环顾四周。 发现这里的灵气,却是远远比不上大晋,仅仅比燕国稍好了些。 但在大晋修士们的眼中,这里无疑贫瘠无比。 稍不注意地一吸,便能将此地的灵气吸收殆尽。 若非需要执行任务,他们根本不会来此。 “你们先去风屿山,尽快完成任务,此地对于你们而言,不宜久留。” 石执事认真道。 他没有离开铁鳐舟,而是始终都站在上面,告诫道。 随后又对旁边的千流峰弟子娄异道:“好好干。” 娄异连忙点头:“是,师伯。” “诸位,咱们以后再见。” 石执事旋即便带着小舟,迅速再度沉入了暗河中。 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眼看着石执事走得如此之快,一些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年轻修士们不由得便紧张了起来。 不过好在不管是季原还是席无伤,两人都曾多次外出,经验还算丰富,季原当即开口道: “咱们先往风屿山去,那里是咱们在西海国南岸线的驻点,等了解清楚情况后,咱们再分开行动。” 当下便摸出了地图,又升高之后,查看了下目前的方位,很快便确定了位置。 这里距离风屿山很近,只有万里多。 席无伤立刻表示赞同。 队伍里仅有的两尊金丹统一了意见,其余修士们自然也没有二话,当即便按照地图,朝风屿山的方向飞去。 在半空中飞行,西海国的诸多景象也被他们尽收眼底。 荒凉、凋敝。 一口气飞出了数百里,才看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 只不过这个城池已经彻底荒废,里面除了一些凡俗的野兽之外,便连灵兽都不愿逗留。 和大晋内数十百里地便有一座城池,人流不息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除了这些,他们偶尔遇到的村落,那些村民们在看到天空中他们的身影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立刻躲入自家屋里。 犹如躲避瘟疫一般。 看到这一幕,来自万象宗的年轻修士们,都不由得心头沉重。 王魃看着这一幕,却只觉得似曾相识。 陈国也好,燕国也罢……凡人都差不多如此。 也许曾经由于紧靠大晋,条件会好上一些,然而随着三大洲修士的入侵,这里便不复安宁。 而若是三大洲修士成功登陆,占领西海国,那么西海国的今日,或许便是大晋的明日。 想到这些的王魃,心头也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 而西海国凡人的反应,也让众人很快便失去了初来西海国的新鲜感。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朝风屿山的位置飞去。 只是当众人从一座小城上空飞过之际,席无伤却忽然轻咦了一声。 季原很快也有所察觉,身形瞬间顿住,目光朝下方望去。 旋即面色骤然沉了下去。 “涂毗洲的贼人!” “该死!” 说话间,他腰间的短刀无声无息地出鞘,朝下方落去。 王魃也朝下方的小城看去,却并未看出什么,心念一动,神识铺卷,旋即也不由得面色一沉: “果真该死。” 在神识所察觉到的小城内,近万的居民,看似如常的生活、行动。 然而这些居民的内里血肉,却是已经被完全抽空。 只是被一道道诡异神秘的意志维持着活着的假象。 若非王魃的神魂早已是三阶层次,且层次不低,恐怕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而很快。 小城内陡然响起了一声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的嚎叫声。 转眼间,一道短刀从下方飞了回来,刀刃之上,系着一颗画满了诡异色彩、插着羽毛的头颅。 那头颅怒目圆瞪,似乎还带着一丝浓浓的怒意。 而就在头颅靠近季原的一瞬间,席无伤忽然急促道:“小心有诈!” 然而已经是迟了。 那看似已经死去的头颅,猛然张开了嘴巴,一头生着羽翼的怪蛇,‘咻’地一声朝着季原面上射来! 季原面色不变,短刀之上,刀光骤起,脱离了刀身,朝着那怪蛇一斩! 刹那间,那怪蛇便被从中斩为两截,随后瞬间被刀光碎成了无数块细末。 而那头颅却也不再装死,看向季原等人,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意外,旋即便被疯狂所取代: “我们只想活!只想活!” “活不成,你们也一起死!” 声音之中,带着浓重的口音,充满了歇斯底里。 这一次,季原的脸上,蓦然一变! 猛然看向下方的小城。 那里,骤然有无数骇人血光升起,将所有人都包围在内…… “快退!” 他猛然喝道。 而就在他开口之前,王魃只看到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他的前方,法力迅速凝聚出一道道屏障! “迟……了!” 那面容扭曲的头颅上,挣扎着吐出了两个字。 头颅之中,隐隐有骇人的气息涌起。 眼中,则是带着一丝最后的疯狂! 却在这一刻。 叮。 一声清越剑鸣。 随后一道剑光,跳跃着,从远处轻轻一跃,旋即……落在了头颅眉心处。 那头颅的瞳孔中,似乎认出了这道剑光,原本的疯狂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抹惊悚! “你……” “咔嚓!”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头颅便被从中犹如瓜果一般,便斩为两段。 旋即瞬间被剑光淹没…… 看着这抹熟悉的剑光,王魃一个激灵,忍不住便朝远处看去。 远处,一道身影,正踏空而来。 第四十二章 三方 伴随着头颅化为粉末。 下方,血光顿时滞涩,旋即垂落下来。 “嗯?” 席无伤与季原俱是不由得朝远处看去,目光中带着一丝戒备。 实在是这一剑来得太快,加之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头颅和下方的血光所吸引,竟是到了跟前才有所察觉。 只不过两人同样也察觉到了这道剑光似乎并无恶意。 因而只是戒备,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反击。 很快,两人便见一尊面容颇为陌生,看起来并无半分亮点的青年修士踏空飞来。 不知道为何,看到对方的瞬间,席无伤的脑中,下意识便想起了王魃的身影,心中疑惑: “为何我觉得这两人好像……都是丝毫不起眼的样子。” 见对方迅速飞来,席无伤和季原都不由得凝神戒备起来。 虽然对方出手斩了这涂毗洲的修士,可毕竟这里不是大晋,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却在这时,身后陡然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师兄!” 席无伤一愣,不由得朝身后看去,就见王魃已经越众而出,面露意外、喜悦之色,迎了上去。 “是宗内的弟子?” 席无伤和季原互视了一眼,顿时都放下心来。 既然王魃认识,那就好说了。 而那人也终于落在了众人面前,看向王魃,脸上露出了开怀笑容: “哈哈,师弟,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师兄,我也以为我看错了。” 王魃会心一笑。 旋即想到了什么,连忙向身后的席无伤等人介绍道: “诸位,这位是心剑峰峰主亲传弟子,赵丰。” 有转而向赵丰介绍:“师兄,这位是纯元峰的……” 王魃的介绍,顿时让席无伤等人一愣,惊诧不已: “这位竟是孤剑须弥亲传?” 除了如梁仲康这样的,不少筑基修士,更是忍不住面露欣羡之色。 孤剑须弥在万象宗中低阶修士中的名气,可不是早已隐匿不出的姚无敌所能比拟。 其纵横大晋,剑问八方,修行至今少有败绩,是万峰元婴修士中公认的站在最顶尖、也是最有可能登顶化神的一批。 “等等,须弥师叔何时收了亲传弟子?” 席无伤忽然微微皱眉。 赵丰闻言,神色从容道:“我随老师前往西海国,因战事紧张,不得脱身,故而迟迟未能前往宗门。” “这么说,你是外门弟子?!” 席无伤吃惊地看着赵丰,语气中并无对赵丰外门身份的鄙夷,反而充满了意外。 一旁的季原,闻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顿时面色微惊。 赵丰也并未隐瞒,点点头:“不错,我未入门墙,如今只是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不得传授宗内法门……了不得!” 季原忽然开口道,看向赵丰的目光里,充满了赞叹:“还未得心剑峰传承,剑道境界便如此不凡,若是入宗之后,恐怕未来宗内真传,必有赵师弟一席!” 王魃闻言,也顿时想到了这点,不由得又惊又喜地看向赵丰。 以赵师兄的天赋,若能如他这般在宗内安心修行,恐怕的确不可限量。 席无伤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季原倒是将我要说的都给说了,赵师弟的确不凡,若是可以,最好还是早些时日回宗门,取得宗内弟子的身份……对了,不知道如今南岸线这边局势如何?关师叔、须弥师叔他们如今又在何处?” 提起正事,几人都不由得正色起来。 然而赵丰却缓声道:“这些稍后再与二位说,待我先料理了下面的东西。” 正说着,他并指成剑,轻轻一点。 霎时间,无数剑影从他的剑指中飙射了出去,射向了下方的小城之中。 原本涂毗洲修士的头颅崩灭之后,便声势陡然衰颓下去的血光,在无数剑影的横扫之下,顿时发出了一阵阵冤魂惨叫。 每一声惨叫响起,那血光之中,便升起了一道似有扭曲面孔、羽蛇状的烟气,缓缓消散。 只是一个转念的功夫,血光便彻底黯淡下去。 “这是羽蛇部落蛮修惯用的后手,看似身死,实则若不将这‘羽神大祭’清剿干净,一旦无人控制,大祭便会转为羽神血灾,祸患生灵,之前被杀死的这个蛮修,便会借此在血灾中重获新生。” 赵丰将底下的血光彻底剿灭,随后解释道。 听到赵丰的话,在场不管是席无伤、季原,还是梁仲康等人,顿时都不由得目露惊容,连忙神识仔细地将下方一寸寸扫了一遍。 这些东西,若是赵丰不说,他们还真不太清楚。 “宗门给的资料里,似乎并无这方面的记载……” 席无伤迟疑道。 “羽蛇部落是之前奇袭南岸线这边的一个涂毗洲部落,之前出手次数不多,记录较少,所以前线的一些情报也没有完全传递回去。” 赵丰轻轻一招,无数剑影又悄然回到了他的袖中。 随后回答了席无伤之前的问题: “西海国这里,西线吃紧,僧王信虽退,却还在海外虎视眈眈,是以关镇守不久前已经离开南岸线,如今仍是老师统领南岸线,不过还有其他几位一同协助,如今便在风屿山……只不过南岸这边,虽无大事,但之前关镇守扫灭两洲修士时,却有不少中低阶修士趁乱逃走,或是潜伏,或是兴风作浪,扰乱后方,如今却是有些人手不足。” 听到赵丰这番话,席无伤尚未开口,季原便忍不住道: “既然如此,我看大家还是尽快前往风屿山,看看有无可以帮忙的地方。” 席无伤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旁边没怎么说话的王魃,语气微沉道: “季原,别忘了咱们是有任务在身的。” 季原却是并不赞同席无伤的话,摇头道:“任务虽重要,但也并不急于一时,反倒是任由洲外修士祸乱西海国内部,却是遗祸无穷……” 席无伤正欲反驳,不过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作罢。 每个修士都有自己奉行的一套东西,若能轻易说服,季原也不可能有如今修为境界。 多说无益,当下含糊道:“那就先去了风屿山看看情况再说。” 若不是有少阴山主交代的任务,他的选择恐怕也会和季原一样,只是……没办法啊。 席无伤充满了怨念地扫了一眼王魃。 只盼着把任务早点结了,把这位给早点送回去。 当下众人也不多言,在赵丰的带领下,迅速便朝风屿山赶去。 “对了师弟,步蝉她如今……生了么?” 风声呼啸中,赵丰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 听到赵丰的话,王魃的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步蝉以及那个刚出生,个头只有手臂长的男婴,嘴角噙着笑: “生了,我离宗前一晚生下来的,是个男孩,我和步蝉商量,给他取名叫做易安。” “王易安?倒是好名字。” 赵丰闻言不由得轻轻颔首,略带一丝遗憾:“可惜满月酒我是赶不上了。” “哈哈,别说师兄,我这个当爹的都没赶上。” 王魃忍不住无奈摊手。 两人顿时不由得相视而笑。 后方人群中。 梁仲康听着风声里传来的闲谈声,盯着正和赵丰闲聊的王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总算是找到你了!” “等到了风屿山,我非得……” “仲康,你给我老实点!” 却在这时,梁仲康的耳边忽然冷不丁冒出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 梁仲康下意识便回头看去,却见席无伤正直直盯着自己。 不由得错愕无比。 瞅了眼前面的王魃,他连忙传音道:“师叔,我没怎么……” “你是不是还想着找王魃麻烦?” “我告诉你,你赶紧熄了这个心思!” 席无伤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 看着席无伤的认真甚至严肃的表情,梁仲康满眼不解:“师叔,我就是想……” “想也不许想!” 席无伤没有半点客气,不过见梁仲康眼中的困惑,想到对方也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语气稍稍缓和道: “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可是伱自己之前也说了,他都不敢去参加斗法论道,你即便是胜了他,又能说明得了什么?说明你比他强?可你本来就比他强啊!那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梁仲康不由得愣住了。 心中忍不住就泛起了一个念头: “对啊,我本来就比他强,那我再去找他,击败他……有什么意义?” 越想,他越觉得席无伤说得对。 尽管,他隐隐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 席无伤眼见梁仲康已经动摇,心中不由得暗叹: “这孩子,果真还是历练太少了……” 不过还是立刻趁热打铁道: “听师叔的话,王魃这里,你就不要再去找他了,人家去参加御兽、参加灵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有这个心思,不如放在修行上,看看能不能顺利结出一品金丹,也能给你师父长长脸。” 听到给师父长脸,梁仲康的心中终于彻底动摇,迟疑道: “那……就算了?” “不然呢?一时得失无足挂齿,更何况你一个问道大会筑基境斗法第一,已经是同辈领先,不将优势扩大,等到姬剑、阮紫尹这些人后来居上超过你,到时候追悔莫及,你还要找他麻烦么?” 这一次,梁仲康再没有犹豫,虽还有些不甘,却还是果断道: “算、算了……这次就放他一马吧,我还是好好想想回宗后怎么结丹的事情。” “嗯,孺子可教也!” 席无伤欣慰地暗暗点头。 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王魃,心中感叹: “你小子可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把仲康给拦着,你这脸可就丢大了!” 问道大会筑基第一的含金量自然是不言而喻。 王魃虽说是万法脉修士,但毕竟入宗时间太短,且又少了师长指点,说实话,能凭自己的本事夺得御兽金丹第一和灵厨金丹第二的成绩,在席无伤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不过把时间精力耗费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修行恐怕也……” 想到其师姚无敌在西线战场上的强横无双,席无伤不由得暗暗摇头,也并不准备多说什么。 毕竟两者并不熟悉,若非少阴山主的安排,自己与其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视线尽头处,一座平地拔起、耸入云霄的巨大山脉上。 “那里,就是风屿山了。” …… “我等已经是紧赶慢赶,却没想到长生宗诸位还是赶在了前面。” 风屿山山腰,一处被临时开凿出来的山府里。 席无伤对着一群身着青色制式道袍的长生宗修士微微拱手,客气地寒暄道。 身后,万象宗诸位也都纷纷拱手行礼。 刚来到风屿山,没想到还未看见此地镇守的孤剑须弥等宗门前辈,却反倒是遇上了前来和他们一起执行任务的长生宗弟子。 对方与他们的人数倒是相差无几,领头的一位看似只有三十余岁的金丹修士当即还礼,笑容热情道: “我等也不过是刚到不久,席道兄不必自谦。” 两方氛围却是颇为融洽。 只是和席无伤相比,长生宗领头之人身上的气息,明显逊色了不少。 这自然不是长生宗不如万象宗,只不过是两宗随机抽取的缘故罢了。 王魃站在席无伤等人的后面,好奇地打量着对面这些长生宗弟子。 身为大晋第一宗门,长生宗弟子身上,每一位都有着强烈的自信之感。 这是宗门多年累积下来的,在万象宗弟子身上其实也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不同的是,长生宗这些弟子身上,每一位给他的感觉,似乎都生机极度浓郁充沛。 “以长生之名立宗,倒是不负其名。” 王魃心中不由得暗道。 他曾在玄武坊市茶楼里,听闻过关于长生宗的一些情况。 和万象宗数以万计的传承不同,长生宗内,拢共只有二十七道传承,每一道皆直通化神,且长生宗内,每一道传承,都至少有一位化神坐镇。 宗内最强的‘天河剑’传承,此代,更是同时存在着三尊化神。 如此惊人的数量,独步整个大晋。 放眼整个风临洲,或许也唯有原始魔宗能够压长生宗一头。 不过更关键的是,长生宗修士一贯秉持着‘万般法术,只求长生’的原则,一般来说,除了传承内的东西,如无必要,绝不兼修其他任何功法、法术,是以皆是至精至纯,进境颇快,连寿元,都比一般的同阶修士要多上一些。 这在境界进展极快的同时,也造就了另一种情况,那便是宗内弟子类型过于单一。 尽管长生宗内也有传承专精于百艺,但毕竟拢共也就二十七道传承,涵盖范围太少,手里头虽有不少资源,却无法利用,因而不得不从外界获取。 诸如符箓、法器、丹药等等…… 而巧的是,但凡是长生宗需要的,万象宗里基本都有。 万象宗缺的,长生宗也有。 双方关系,自然颇为紧密。 这些,都是王魃从玄武坊市里听来的,大体也算是解释得通。 而这个时候,双方也互相通了各自的情况。 “在下木龟寿,苍龙经一脉第八十三代弟子……” 交谈了一阵子,长生宗为首的金丹修士笑呵呵道: “也不知道秦氏那边何时会到。” 正说着,山府之内,三位金丹、赵丰,以及王魃,都不由得心有所感,透过窗子,朝外看去。 便见一条白龙从远处飞来,其上依次盘坐着三男两女,共计五尊修士。 为首之人,却是一位金丹女修,盘坐在龙背上,身上穿着一件绣着华贵秀丽的衣袍。 “四阶的‘杂血白龙’亲自将人送来,看来这里面有皇族嫡亲啊。” 长生宗木龟寿微微讶然道。 不过倒也并没有太过惊奇。 秦氏虽是大晋皇族,但后代子嗣却并不算多,远比不上大楚皇族,而巡查任务却定期会有,因此经常会有皇族子弟出现在巡查任务中。 别人倒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特殊优待。 毕竟绝大部分皇族子弟和宗门内的化神弟子相比,都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比如席无伤,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身为万象宗宗主亲师侄孙,身为化神长老后裔……即便是皇族嫡系,在他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要不是为了保证王魃的任务能够顺利进行,他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 而很快,五人便察觉到了席无伤等人的存在,白龙身上,金丹女修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其余四人旋即起身,从白龙身上,飞到了山府前。 金丹女修在白龙耳边低声言语,白龙旋即飞走,而她则是飞了过来,旋即对众人行礼道: “天京府秦凤仪,见过长生宗诸位,见过万象宗诸位。” 她容貌秀美,妆容精致,虽是金丹修士,却无半点高高在上的味道。 当然,也是因为在两宗面前,大晋皇族还是逊色了许多,虽有化神坐镇,可数量上却是远远比不上两宗。 在她身后,一位筑基女修和另外三位男修,也都纷纷行礼。 长生宗这边和万象宗也并没有丝毫怠慢,连忙回礼。 眼见此次之行巡查任务的三方都已经聚齐,赵丰神色微动,忽然开口道: “诸位,老师以及长生宗袁真传有请……” “须弥师叔?” “袁真传?” 赵丰的话,顿时让众人一愣。 不过旋即都反应了过来。 由于之前南岸线被两洲修士奇袭而险些丢失,是以之后长生宗和万象宗出于安全考虑,便干脆合兵一处。 如今双方便都在风屿山扎下驻点。 也是因为风屿山山顶乃是西海国南岸线一带的最高处,以金丹修士之目力,站在山顶,就可以俯瞰大半个南岸线。 当下,众人便随着赵丰,一路上了山顶。 山顶之上,却是坐落着数座道宫。 在赵丰的带领下,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其中一处。 道宫门口,不少修士正匆忙进出。 赵丰也没有立刻领着众人走进去,而是缓声道: “诸位还请稍待。” 看到道宫门口的繁忙程度,大家自然也只能等待。 足足从日上三竿,等到了黄昏。 一直到道宫门口进出的修士们终于减少,众人才终于被赵丰带着走了进去。 很快便看到了道宫内一众元婴修士,仍在不断地交代着底下修士。 而坐在道宫最高处的,却是一位面容冷漠的无臂修士。 此人,自然便是心剑峰峰主,孤剑须弥。 之前负伤,如今却是看不出来。 在他的旁边,则是坐着一位面容成熟,看起来约莫三十左右的修士。 其人气息晦涩,令人无法察觉出具体的修为。 两人俱是在听着旁边修士的汇报,迅速做决定。 王魃隐隐能听到一些字眼: “……加高,一定要加高,否则海水倒灌……” “……又有城镇人口尽数失踪?” 不过这些都是孤剑须弥旁边的那位袁真传说的,而心剑峰主的回复则一般是: “可。” “否。” “等。” 言简意赅,通俗易懂。 就是回答速度过快,让王魃感觉这位须弥师叔压根就没有过脑。 好在向这位心剑峰主汇报的修士并没有领了指示就走,而是又和其他一些元婴修士快速汇报了一番,得了指示后,这才离开。 很快,终于轮到了他们这群前来执行巡查任务的。 对待他们这些人,孤剑须弥和袁真传都稍稍认真了些。 袁真传先是朝须弥看了一眼,见对方并无开口的意思,旋即恭谨道: “须弥师叔,那我就越俎代庖了?” 长生宗和万象宗一直以兄弟宗门互称,故而两宗弟子也时常会以辈分来称呼。 按照辈分,须弥却恰好是袁真传的师叔辈。 须弥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得到允许的袁真传,稍稍沉吟,便开口对众人道: “你们的巡查任务,我都很清楚,不过如今西海国整个南部,都有不少两洲中低阶修士在为祸地方,尤其是蹈海镇那一片,时不时有潜伏在近海的涂毗洲修士上岸偷袭……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肃清整个南部这边的涂毗洲、西陀洲余孽,以防他们里应外合,夺取南岸线。” 听到袁真传的话,下方的席无伤,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保护王魃完成巡查任务本就难度不低,可结果居然还要去肃清余孽,这难度便是他都没有这个信心。 毕竟谁都说不准会不会从哪冒出来一个元婴境的两洲修士,一旦遭遇,想要保护王魃,几乎不可能。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季原却是第一个主动开口道: “肃清两洲余孽,弟子责无旁贷!” “我!!!” 席无伤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 而见季原如此表态,长生宗弟子的领头者立刻喊道: “第八十三代弟子木龟寿,愿意前往,击杀两洲贼修!” “第八十四代……” “食仙峰……” “千流峰……” “秦氏秦凌霄……” 一道道声音响起,此起彼伏。 听着这些声音,席无伤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无奈。 不过让他稍感欣慰的是,人群中的王魃似乎颇有自知之明,并没有主动叫唤着要去击杀什么贼修。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修士,结果意外地看到秦凤仪也同样目露无奈地扫了过来。 两人眼神微微交汇,顿时都有些错愕,旋即连忙错开。 “怎么可能……” 席无伤心头暗暗摇头。 他是因为要保护王魃才会感到无奈,这个秦凤仪显然不可能和他一样。 看着底下前来执行任务的年轻修士们如此深明大义,袁真传顿时满意地点点头道: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么就暂时这么定了,今日你们回去好好歇息,若是没有趁手的法器之类,也可以在咱们这边斩获的宝库里,自行挑选,算是借用,若是诸位表现不错,那么借的也可变成你自己的。” 袁真传的话,顿时让年轻的筑基修士们大为兴奋,迫不及待地便想要去所谓的宝库去瞧瞧。 便是不太愿意参与战斗的王魃,闻言也不由得有些心动。 他倒是有一把法宝胚子,乃是崔大器送给他的,稍加祭炼,便有希望达成四阶法宝。 只是一个筑基修士拿出来如此层次的东西,未免有些太过张扬了。 而且使用的门槛也太高。 以他的万法母气,恐怕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除非是用在最为关键的一瞬间,否则根本无用。 若是能先用一个品阶低一点的刀类法器先用着,算是积攒经验,之后等修为提升后,再进行更换,倒也可行。 想到这里,他顿时便来了点兴趣。 而眼看着情况已经定下,席无伤也只能无奈接受,脸上挤出了勉强的笑容,算是配合。 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秦凤仪同样有些勉强的笑容。 两人目光交错,心中俱是不由得暗暗摇头。 不可能,一定是错觉。 眼见袁真传这里又要忙碌起来,大家也不好多做逗留,很快便在赵丰的带领下,离开了道宫。 而看着众人离去,袁真传才笑着看向须弥: “须弥师叔,我这般安排,也算是帮助两宗一氏的年轻修士多多经历一些,能够早点成长起来……师叔觉得还行么?” 须弥面色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可。” …… 在赵丰的带领下,王魃等人很快便找到了所谓的宝库。 就是一座大的仓库,里面摆放着一件件法器、灵物、灵材等等。 “这里面都是三阶及三阶以下的宝物,老师还有袁真传他们都已经筛选过了,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危险,不过也不要指望里面还有什么隐藏的宝物。” 比起数年前,如今的赵丰却是越发温和,昔日冷峻的面容,如今却棱角柔和,笑着道。 听到赵丰的话,大家倒也并不在意。 在场修为最高的修士就是席无伤,但也只是金丹而已,绝大部分都是筑基修士,能在这个时候就用上三阶法器,已经是占了极大便宜了。 不过让大家有些失望的是,虽然宝库里挤得满满当当,但是能够适用于他们这些修士的法器,却并不是太多。 王魃随手摸起一只酒杯状镶着金边,杯底刻着佛陀模样,充满了庄严神圣的法器。 却隐隐觉得有股邪异之气萦绕在其中。 “这是以修士头骨炼制而成的人骨法器,乃是西陀洲‘双身佛国’修士炼制。” 赵丰明明是剑修,却在旁边充当起了解说。 显然这几年在西海国这里,也经历了不少。 “那这个呢?” 王魃好奇地拿起一只号角。 “这是以腿骨制成……是羽蛇部落的法器。” 询问了具体的效果,王魃旋即微微摇头。 他对法器的原材料并不是太在乎,更主要还是看效果。 可惜效果也不尽如他意。 不过很快,他便看到了几本材质有些奇特的书卷。 他好奇地翻开一看,却发现上面的文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这是西陀洲的佛经,不过具体的内容,咱们都不太清楚,做过备份之后,就丢在了这里。” “佛经……” 王魃想了想,出于收集书卷的本能,他还是问道:“这个我可以拿走么?” 赵丰面不改色,侧过目光:“我没看到这些东西。” 旋即不着痕迹地轻轻挡在了王魃身前。 王魃微微一愣,旋即扫了一眼周围的修士,见无人注意,当即便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这所谓的宝库,其实也不过是用来处理的仓库而已,真正的好东西都早已被收了起来,所以随便拿点什么,只要不是如三阶法器这般的,倒也无人会过问。 王魃旋即又看了不少法器,有西陀洲的,也有涂毗洲的。 和西陀洲的精致法器相比,涂毗洲的法器却显得极为落后和充满野性。 大多都是羽蛇雕像、项链、手环、佩戴在身上的玉器、斧钺、头饰等等。 材质上佳,炼制手法却简直不堪入目。 即便是王魃这种对炼器没什么基础的人,都有种看不下去的感觉。 “之前抓到的涂毗洲修士曾经说过,涂毗洲上物产丰饶,人烟稀少,只可惜大洪水将之全部淹没,不得不举一洲之力,远遁海外。” 赵丰似乎知道王魃的想法,解释道。 王魃点点头。 转了一圈,虽对西陀洲和涂毗洲仍是不太了解,却也从法器方面尽量还原出了两洲修士的部分修行状态。 不过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柄三阶骨刀法器。 他轻轻握住骨刀法器,万法母气灌注,骨刀法器上,顿时升起了一股极为契合的感觉。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根据赵丰的说法,这骨刀法器威力极为普通,唯独由于它采用了修士人骨为材料,使得修士用起来,便会有种得心应手的契合感,而且相比于正常的法器而言,耗用的法力要少很多。 轻轻挥动,那种契合感顿时更加明显。 王魃满意地抬起头,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位女修正拿着同样一柄骨刀法器,熟练地催动,骨刀在她的周身犹如蝴蝶一番迅速翻飞。 “是那个跟在秦凤仪后面的筑基女修……好像是叫,秦凌霄?” 王魃看了眼对方,不过也并没有过去交流的意思。 毕竟不熟。 之后又去了其他位置看了看,又收获了不少兽皮材质,画着象形文字的书籍,当即在赵丰的掩护下,统统收了起来。 “看来有机会还得学学西陀洲和涂毗洲的文字。” 王魃若有所思。 光是风临洲一洲之地,便有不知道多少神功妙法、各式传承,西陀洲和涂毗洲加起来,只高不低。 花点时间学习文字,绝对很有性价比。 毕竟万法脉的特点,便是接触学习越多的功法越好,当前,前提得是本质不同。 很快,众人便纷纷挑中了自己看中的东西,登记之后,在赵丰的安排下,住进了山腰间的山府内。 第二日。 道宫那边一早便传来了具体的安排。 两宗一氏的修士尽数出动。 赵丰由于还需要协助须弥,故而没有成行。 飞行中,王魃把玩着骨刀法器,耳边蓦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刀,不是这么玩的。” 第四十三章 人间岂有净土 王魃诧异地循声望去。 却见一道雄武身影在他侧前方不远处,减慢了飞行的速度。 “季师兄?” 王魃微有些讶异。 说话之人,正是天刀峰金丹弟子,季原。 对方见王魃朝他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声音爽朗道: “王师弟莫要误会,我并无贬低之意……只是看师弟似乎并不太擅长御刀之法,故而忍不住出声。” 王魃微愣,旋即心中一动,飞行之际,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钦佩之色: “季师兄目光如炬,我何止是不擅长,实在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御刀的法门……师兄乃是宗内使刀的名家,未知可否指点一二?” 听到王魃不着痕迹的恭维,季原也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反倒是谦虚道: “名家谈不上,如今也只是在刀法汪洋之中,略得一瓢而已,师弟若是想学些护身的御刀之法,咱们倒是可以互相交流下。” 王魃闻言,心中着实有些意外这位季师兄如此好说话。 但也顾不上客套,一位顶尖金丹无偿指点他御刀之法,这样的好事,他万万不会错过,连忙道: “那师弟可一定要叨扰季师兄了。” 季原悄然扫了眼王魃后方人群里,注意力似乎并没有落在这里的席无伤,心中若有所思,面上却是笑容豪爽道: “无妨,待会咱们休整的时候,便可以一起探讨。” 说罢,对王魃微微点头后,便再度恢复了速度,飞到了队伍的前方。 心中却是稍稍放下了心。 之前与涂毗洲修士第一次交战之时,他便察觉到了席无伤的反应有些奇怪。 身为最顶尖的金丹修士,遭遇到涂毗洲修士,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出手扫灭,而是被动防御。 而且虽然放出了保护其余人的法力屏障,可自己却是第一时间挡在了这位王师弟身前。 之后在风屿山道宫的时候也是如此。 绝大部分人都主动请求出战,而纯元峰出身的席无伤,却偏偏一言不发。 着实反常。 如今自己故意与王师弟交谈,按说自己忽然做出动静,席无伤这等修为境界,即便是出于本能,也应该第一时间便来查看。 然而对方也偏偏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甚至连神识、目光,都没有半点查看的意思。 这在季原眼中,无异于欲盖弥彰。 “万法峰……” “是特意来保护这位王师弟的么?” “能驱使席无伤这样的身份保护一个筑基修士,不是三殿、四山,便是纯阳宫了……” “听说万法峰姚师伯晚来得徒……” 季原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隐约中,他便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如此的话,那倒是无妨了。” 他怕的是席无伤别有想法,若只是出于保护王魃的目的,那倒也没有太大影响。 很快,在木龟寿和季原两人的指挥下,众人便在一处荒山上停了下来。 “按照须弥峰主和袁真传给咱们的消息,此地远离海岸,附近明显有两洲余孽活动的迹象。” 木龟寿掏出了一张地图,并指在地图上的一处山丘标志周围,轻轻画了一个大圈。 “这一片,这一半叫做‘泊丘郡’,这一半叫做‘南济郡’……目前这两郡已经有三座超万人的城镇人口尽数失踪,按照道宫那边的推测,这里很可能便有涂毗洲修士在准备羽神大祭,以此造成西海国内部动荡,咱们的目标,便是尽可能将此地潜藏的两洲余孽,全都找出来。” “只是……此处范围不小,若是咱们仍是一起行动,一来目标极大,容易引起这些贼修的警惕,二来,搜索的效率也极低。” 一旁,季原、席无伤以及秦凤仪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未知木道兄有何想法?” 季原见席无伤和秦凤仪都光只是点头,却并无任何的建议,只好问道。 木龟寿也没有谦虚的意思,直接道:“我的想法是,咱们分出一批人,在外围堵住,其余人化整为零,一寸寸扫过去。” 木龟寿信心满满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然而没想到,除了季原深表赞同之外,却是立刻引来了其他两人异口同声的坚决反对: “不可!” 这话一出,席无伤和秦凤仪顿时不由得微微诧异地四目相望。 木龟寿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二位道友,不知道这计划哪里有问题么?” 秦凤仪方才不过是脱口而出,如今被问起原因来,却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 “这,这计划……” 然而这个时候,旁边却是传来了一个让她有些错愕的声音: “此计甚妙!” 她不由得转头看向席无伤,目露不解。 然而席无伤却是目不斜视地迎向木龟寿,认真分析道: “只是,咱们人手本也不算多,且除了我等四位皆是金丹修士之外,其余皆是筑基,一旦贼修杀心大起,对咱们两宗一氏的弟子动手,恐怕不免损失惨重……他们都是咱们宗门的未来,不能毁在咱们手里,木道兄你觉得呢?” 木龟寿闻言,不由得迟疑地扫了眼后方一个个并无什么出奇之处的长生宗弟子。 这些弟子……也算不上宗门的未来啊。 当然,虽说心中这么想,但让低阶弟子陷入险境,这也的确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不由得皱起眉头,苦思冥想起来。 而看到木龟寿的模样,席无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在一起,即便是遇到什么危险,他也可以无需出手,专心保护王魃。 然而一旦分开,万一遇到什么分身乏术,偏又极为危险的情况,那可就麻烦了,他能跑得掉,王魃可未必。 所以大家都在一起,虽然扫除两洲余孽确实效率慢了很多,但是胜在稳妥。 一旁,看见三言两语便将木龟寿哄住,显得风轻云淡的席无伤,秦凤仪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异彩。 季原心中倒是隐隐猜到了席无伤的想法,然而排兵布阵之类乃是他的短处,一时之间,他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正当席无伤准备再次钻进人群中安心守着王魃的时候,木龟寿却忽然一拍脑门道: “有了!” 席无伤顿时心头一跳。 一股不妙之感不由得袭上心头。 而木龟寿对于席无伤的感受却是一无所知,满面红光道: “席道兄所言甚是,所以咱们不如便以围三缺一之法进行围堵,弟子散开之后,也不要隔得太远,以点成网,互相及时支援,如此,对两洲余孽必能形成威慑之势,打草而惊蛇,这些贼修便自然而然跑了出来,到时候,若是能自己解决,便自行解决,若是不行,那咱们便及时通知风屿山那边。” “哈哈!多谢席道兄提醒,否则差点就误了弟子们的性命了!” 听到木龟寿的感谢,席无伤只觉得眼前再度一黑。 然而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木龟寿的计划的确颇具可行性。 即便是他智计百出,一时之间,也是不知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拒绝。 下意识便看向了一旁的秦凤仪: “秦道友,你怎么看……” 却见秦凤仪也正看着他。 而见席无伤看来,秦凤仪连忙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道:“这个……席道兄所言有理!” 席无伤:??? 你在这梦游呢? 察觉到对方的不靠谱,席无伤无奈之下,也只好点头道: “木道兄的计划确实完备,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最好还是让弟子们好好休整准备一番。” 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席无伤心中无奈。 实在不行,也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了。 修为越高,便越知自己的渺小,席无伤深知来两洲修士渡海而来,且家园不再,必是抱着决死之心,故而虽是顶尖金丹,却也不敢小瞧这些两洲余孽。 而席无伤的提议,也得到了其他三人的认可。 这些弟子们大多都是筑基修士,且是第一次外出行走,执行任务。 修为低,经验少,若不做好准备,一旦真的遇上那些悍勇的两洲余孽,说不准就是大败特败。 “大家就地休整,务必将状态调节至最佳,且一应丹药、符箓、法器等,全都准备好!” 季原和木龟寿等四人也不耽搁,当即对弟子们道。 好在,知晓西海国局势不稳,大家来之前便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倒也并没有什么慌乱之感。 反而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不少人都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他们被宗门保护得实在是太好了,虽然也会在宗门内的秘境里,遭遇诸多凶兽之类,可是那种笃定自己不会出事的感觉下,前几次还会觉得有意思,后面也都变得无趣了。 一些修炼了斗战法术的修士,更期待能和其他修士斗法,以印证所学。 这不光是能够一展所学,更能够加深对自己修行的功法的认知。 这也是为何古往今来,总会有那种痴迷斗法的修士,无他,于自身有利耳。 王魃却是趁着这个时候,找到了季原。 “季师兄,叨扰了。” 战事在即,这点时间也不够他做什么的,干脆便找季原来学习学习御刀之法。 实际上他也想跟着赵丰学习御剑,可惜从崔大器那里得到的,却是一把短刀法宝胚子。 本着有啥用啥的原则,他自然便找上了季原。 季原见状,豪爽道: “无妨,师弟能过来,那是看得起我季原。” 说罢,他也不兜圈子,问道:“敢问师弟,你是想以刀立道,还是以刀护身?” 王魃闻言好奇道:“不知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季原面色郑重:“以刀立道,便需要入我天刀峰或是其他刀道传承,学习《天意刀》,以刀入道,道武同修,极于心,极于刀。” “简而言之,刀便是你的道心。” 王魃若有所思:“刀便是道心……那以刀护身呢?” 季原顿时笑了起来:“无他,拿刀劈砍罢了,无非是一些用刀的术法、技艺,换做剑、枪、斧、钺,实际上也无不可。” 听到这话,王魃顿时有些错愕。 不过季原的话,倒也实诚,少了许多的故弄玄虚。 王魃稍稍思索,便有了决定:“我想以刀护身。” 季原微微颔首。 这个决定不出意外。 他当即便开始讲解道:“用刀之法并无复杂之处,与御剑实则也是一致,无非是以法力凝成刀气,再上便是刀光、刀影之类,乃至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法力却是越发凝练,威力亦是越发惊人,只是这些对法力却是要求极高,具体的方法是……” 季原说得深入浅出,也让王魃对于刀类法器的理解,瞬间霍然开朗。 他使用刀类法器最多的,也就是给灵食食材进行处理的时候。 虽没有刻意钻研过,但是堪称海量的实践,让他在用刀方面的手法以及掌控能力,极为简洁而流畅。 昔日在灵食部露一手的时候,手法之玄妙,便是崔大器都不由得惊叹。 但他的刀,也大多只是对没有什么反抗力的灵兽,对于修士,却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因为修士并不会干巴巴地站在那里,等着你肢解他。 而季原的讲解,却是终于让王魃知道,该如何运用这样的刀。 只是正说着,季原却忽然顿了顿。 目光朝四周扫去。 王魃一愣,也下意识朝四周看去。 却见人群中,有几位筑基修士正目露羡慕地看着自己。 季原见状,忽然道: “诸位若是不嫌弃,也可过来一起讨论讨论。” 这些筑基修士们顿时大喜过望,没一个留在原地假客气的,全都围到了季原的面前。 人群中,不拘是万象宗,还是长生宗的弟子,都认真地听着季原对护身之刀的阐述。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那个之前同样拿了一柄骨刀法器的筑基修士,大晋皇族秦凌霄却也悄然跟在了几人后面,仔细地听着季原的话,目露思索之色,似乎有所收获。 王魃这才有机会认真打量一番对方。 并未如秦凤仪那般衣着华贵,反倒是只穿着皇族常见的,略有些紧身的素白云裳。 琼鼻高挺,目若灿星。 五官精致,又有种皇族独有的尊贵大气和冷傲之感。 稍稍打量,王魃便收回了目光。 好看是好看,但于他而言,也仅此而已。 “这些,便是我对护身之刀的理解,当然,限于时间,很多说得都不太详细,待咱们完成了道宫那边安排的事宜,咱们再继续探讨。” 一番尽心讲解之后,季原眼见着木龟寿向他悄然示意的眼神,又讲了一段,这才无奈道。 却在这时。 ‘诤!’ 一道璀璨白练猛然亮起,往天上横扫而过。 远处,天上的云层,顿时被斩为了两段! 季原顿时一怔,旋即猛然回头,吃惊地看向面前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四周众人,亦是震撼地看着。 此刻,这道身影握着一把骨刀法器,正微微喘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叫……秦凌霄?” 季原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身影闻言,虽是筑基修士,却也没有半点慌张,将骨刀法器收好,稍稍调息后微微一礼,语气颇为干练果决: “回季真人话,晚辈秦凌霄。” “唤师叔便是。” 秦凤仪却是闻声赶来,连忙道。 秦凌霄当即改口:“师叔好。” “好,好好好。” 季原却是眼神复杂地看向秦凤仪:“秦氏确是英才辈出,只是听我简单说的这些,便能强行将法力化为刀气……这等天赋……” 秦凌霄闻言,精致的脸上却是认真道:“还要多谢师叔的指点。” 季原点点头,忽然开口道: “有机会的话……待此次任务结束,可以来找我。” 这话一说,顿时引起了不少人惊异目光。 不过想到方才秦凌霄展现出的那道惊人的刀气,众人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显然,秦凌霄在刀法上的天赋,便连季原都被打动了。 而秦凤仪的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惊喜。 金丹修士,对于大晋皇族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然而季原身后的天刀峰传承,却不是大晋皇族所拥有的。 秦凌霄能得到季原的指点,虽不可能获得天刀峰传承,但是想来也能有不小的收获。 而听到季原的话,秦凌霄略有些冷傲的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丝难得的喜色。 “多谢师叔。” “诸位,咱们得赶紧了。” 长生宗的木龟寿催促道。 众人当即纷纷起身,再度飞起。 王魃在原地微微停顿了下,目光扫过手中一闪即逝的一道刀影,旋即轻轻一捏,虚影瞬间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正在半空中的季原猛然间心有所感地低头朝下方看去。 然而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了修士们依次飞起。 “奇怪……错觉么?” 季原微微疑惑。 再去感受,却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季道兄,来看看咱们接下来该到哪里进行分开,还有怎么分配人手……” “来了。” 季原来不及细想,便匆匆飞去。 …… 计划没有变化快。 众人还没等化整为零,对这两郡之地进行地毯式搜查时,却意外发现了行进路上的一座小城内,所有凡人,已然成了空壳。 而一位筑基境的涂毗洲修士,正小心地驱赶着这些空壳的凡人。 “先不要攻击!咱们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 木龟寿沉着道。 季原和席无伤、秦凤仪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整座城的人都已经被涂毗洲修士练成了空壳,此刻报仇也不过是泄愤,反倒是跟着这修士走,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只是秦凤仪随即便提出了一个疑问:“咱们这么多人,若是跟着他去,岂不是立刻便被发现了么?” 他们这些金丹也就罢了,有的是办法。 底下的修士却不行。 三人顿时纠结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人群中,却是响起了一个有些紧张和腼腆的声音: “那个……弟子或许可以帮忙。” “嗯?” 声音离得太近,王魃也有些好奇地看去。 让他吃惊的是,他蓦然察觉到这人行走在日华之下,竟是没有半点影子。 整个人的皮肤,也是一种不健康的惨白,见王魃看来,他顿时露出了一抹带着腼腆的笑容。 而季原和席无伤却是已经叫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无影峰的陈泰安!怎么把他给忘了!” “这下解决了!” “无影峰?” 王魃有些吃惊。 名字叫无影,竟然真的没有影子。 很快,这位无影峰的弟子陈泰安催动法术,手中凭空凝出一抹黑光织成的幕布,旋即朝着上方一抛。 那幕布便直接将众人笼罩在其中。 “只要不出这块幕布的范围,金丹也察觉不出。” 陈泰安仍有些腼腆,然而语气中却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见陈泰安如此笃定,又有席无伤、季原支持,众人当即便在幕布的笼罩下,远远跟在那涂毗洲修士后方。 为了防止对方在后面布下什么手段,他们并不敢靠太近,而是绕到了前面。 甚至他们都不敢盯着那个涂毗洲修士。 防止对方心有所感而逃走。 那涂毗洲修士也小心谨慎,他一边以法器在地表开掘出一条很难从上空看出来的地道,一边驱使着这些空壳前行。 若是修士从上空飞过,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 很快。 神识最为强劲的席无伤骤然面色沉了下来。 而紧接着,季原、秦凤仪、木龟寿似乎看到了什么,面色也都变成了愤怒、杀意和深深的厌恶之色。 没多久,王魃的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在他的神识范围内。 四面八方,竟然还有数道如他们跟踪的这个涂毗洲修士一般,驱使着的凡人队伍。 而这些队伍内的凡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已经成了空壳! 尽管还有血肉在这空壳中流动,从外表看,也很正常,但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死人。 “他们想要干什么?” “为何要将这些凡人都带着?” 王魃的心中,充满了疑虑。 而他很快便发现,队伍里也不光是凡人。 甚至有涂毗洲修士,吹动号角,无声无息间,一只只品阶或高或低的灵兽、凡俗野兽,也如鬼魅一般,在地表通道中穿行。 它们的身体,同样也如空壳一般。 这一刻,席无伤等人,俱是互看了一眼对方,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这样的跟随,还在持续着。 终于,他们跟随着这群涂毗洲修士和空壳,来到了一片沼泽前。 让席无伤等人吃惊的是,在涂毗洲修士的驱使下,这些空壳便无声无息地主动走入沼泽地,缓缓被泥潭包裹,沉入其中。 诡异的是,这片沼泽明明不大,甚至这些空壳沉入的地方也只有这么一点,然而一只只空壳坠入其中,却似乎永远也没有填满的时候。 由于有涂毗洲修士在,他们的神识也不太敢随意扫过。 而很快,这些空壳全都渗进了沼泽地里。 随着空壳的渗入完毕,这些涂毗洲修士竟也都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上空,众人在幕布之下静静看着。 半晌之后,陈泰安的额角上,开始浮起了一阵汗珠。 然而四位金丹修士,却是没有人开口。 又是半晌。 终于,席无伤忽然道:“泰安,你先撤掉。” 朝季原看了一眼。 季原微微点头。 两人当先便一前一后,迅速落在了沼泽地周围。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在地面上,而是以神识渗入其中。 席无伤的脸上,很快便浮起了一丝疑惑。 “底下……是空的?” 季原微微凝目,看向席无伤:“咱们联手将其轰开吧!” 席无伤微微迟疑,旋即点头道:“小心些。” 说罢,和季原迅速浮起。 “我先来吧!” 季原猛然睁眼,手掌握住了腰间的短刀刀柄,旋即一声低吟。 霎时间,就仿佛有一头四阶凶兽,从他的短刀之中,轰然迸现,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巨大的刀影,旋即重重落在了下方的沼泽上! 轰! 一瞬间,本便不大的沼泽地,瞬间便被斩开了两半! 露出了底下空阔的黑暗。 而在这时,席无伤缓缓一掌拍下。 天空之中,骤然有一只浩瀚法力凝成的大手,直直朝下方洞穴抓去。 “唔呀!” 底下洞穴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阵惊慌的声音。 在王魃的感知中,一尊似是初入金丹,半裸上身,涂满了各种诡异色彩的涂毗洲修士,怒吼着朝上方的法力大手杀来。 然而下一秒。 在那浩瀚大手之下,那尊涂毗洲修士,在被大手触摸到的一瞬间,犹如遭遇了碾压一般,瞬间化作了一团血雾,轰然散开。 而大手就像是拍死了一只蚊子一样,没有半点停滞,抓向了下方。 一扣、一抓、一拔。 一瞬间。 地下的空洞,终于在众位修士们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一座祭坛一般模样的高台。 高台之上,建着一只青铜色大鼎。 大鼎内,却有一池的血水。 此刻,一个个空壳站在祭坛下,挨个排着队,他们褪去了身上的衣物,一个个朝着装满了血水的青铜大鼎跳下去。 每跳下去一个,大鼎中的血水,便似乎隐隐抬高微不足道的一丝。 祭坛下方,却是守着七八个涂毗洲修士,和三位光头穿着僧袍的修士。 他们的气息参差不齐。 而方才那个金丹层次的,似乎已经是此地最强的存在。 陡然间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被揭破。 让席无伤等人惊诧的是,这些涂毗洲修士们,竟是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五位筑基层次的涂毗洲修士,跟随着那些空壳踏上了祭坛。 仅剩下三尊金丹境涂毗洲修士,主动正面迎了上来。 他们怒目圆瞪,身上和脸上的诡异色彩让他们便如妖魔一般,挥舞着手中的腿骨法器。 而与此同时,一条条长着一对羽翼的长蛇,不知从哪冒出,对着席无伤等人,吞吐火焰、毒风,蜂拥而上。 席无伤和季原本着快刀斩乱麻的想法,立刻便朝这些人斩去。 然而祭坛旁。 那三位僧人中,有两位肥头大耳的,却是露出了狞笑。 “唵!” 一股古怪的佛音便朝席无伤、季原传来。 霎时间,两人便只觉得心头淫邪之火大冒。 恍然间,就仿佛身在极乐,有明妃以身助其修行…… 双眸顿时迷离起来。 三位僧人之中,唯有一位年轻比丘面露悲苦之色,念动咒语。 一道道经文顺着前面的两位僧人的真言咒,顿时使得其威力倍增。 一时之间,席无伤和季原竟是动作迟缓无比。 眼看着羽蛇和三尊涂毗洲金丹就要将席无伤和季原斩下。 半空中的木龟寿和秦凤仪却是再也按捺不住,连忙纵身杀来。 ‘吼!’ 木龟寿竟是摇身一变,一头苍龙摇头摆尾,朝着下方的祭坛扫去,似是打算围魏救赵。 只是扫在祭坛的瞬间,却有一道金光浮起。 而秦凤仪则是直接迎上了三尊涂毗洲金丹修士。 然而看到这一幕,身后‘眼神迷离’的席无伤顿时眼角直抽。 “我白演了!” 眼中的恍惚迷离瞬间清晰,旋即不再留手,体内有若江河湖海一般的浩荡纯粹的法力,越过前方的秦凤仪,后发先至,轰在了那三尊涂毗洲修士身上。 只是令他吃惊的是,三尊涂毗洲修士身上,竟是各自亮起了一道‘卍’字金色光芒。 犹如金钟一般,将三人牢牢护住。 只是那金光也随之黯淡。 虽然如此,三位涂毗洲金丹修士,也被击飞了出去。 法力再度分化,直接将那些羽蛇轰开。 然而席无伤很快便发现前面的秦凤仪有些不对劲,目光扫过,却见对方动作迟缓,眼神竟是有些迷离起来。 “女修就是麻烦!” 席无伤心中暗骂了一句,旋即掉头道:“季原!” “交给我!” 季原的眼中,同样也没有半点被蛊惑的迹象,短刀出鞘,轰然朝下方躲避的三位涂毗洲金丹劈下。 “嘭!” “嘛!” 却在这时,两尊肥头大耳的僧人一人举起一只鼓槌,重重砸在一面人皮鼓上。 另一人却是低喝一声,念动真言。 两者相合,季原的刀芒斩在了三位涂毗洲金丹身上,却再一次被重新壮大的金光所挡住。 “先杀那三个西陀洲的僧人!” 席无伤大声道。 同时浩瀚的法力,迅速将秦凤仪包裹住。 毕竟是金丹修士,秦凤仪的眼中瞬间恢复了清明,只是却也多了一丝极度的羞怒。 “找死!” 秦凤仪大怒之下,当即挺身便刺。 一瞬间,无数剑气流光激射向了那三尊僧人身上。 而不止如此。 天空中,万象宗、长生宗以及秦氏筑基弟子,也纷纷出手,合力攻杀。 三尊涂毗洲金丹修士还欲返身营救。 然而却直接被化身苍龙虚影的木龟寿拦下。 他们实力本就寻常,若非之前僧人为其加持的佛光守护,早已被席无伤拿下。 如今在木龟寿的面前,竟是只能勉强维持。 很快。 那两尊肥头大耳的僧人,周身金光凋落,露出了其内充满了污垢、脓血的肉身,旋即被修士们的攻击打成了齑粉。 而在他们背后,那个盘坐着的干瘦白净的年轻比丘,看着那一个个仍在祭坛上没有丝毫知觉的凡人空壳,眼中,闪过了浓浓的悲悯、绝望…… “我曾受二百五十条比丘戒,然而我虽未杀人,如今却已然造下了杀孽,我虽未盗窃,可却已经在盗取他们的身血……” “这人间,岂有净土?” 恍惚间,他似是回到了曾经还是小沙弥时的时光,那时候,佛国还在,寺庙还在,师父、住持他们都还在,宝象金莲,经幢佛龛,最是殊胜,随喜赞叹…… 伴随着一道刀光闪过。 年轻比丘,终于安宁地闭上了双眸。 伴随着年轻比丘的消逝以及三位涂毗洲金丹修士的陆续陨落,祭坛之上,最后一位空壳,跃入了大鼎。 而很快,五位涂毗洲筑基修士站在大鼎前,看着洞穴内外的修士们,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旋即没有半点犹豫,一齐跳入了大鼎之中! 霎时间,大鼎内,血水沸腾…… 第四十四章 羽蛇 风屿山。 山顶道宫。 此刻,一位位修士身影,匆匆进出。 同时一道道急切的声音,也在道宫内响起。 “禀须弥镇守,花桃郡传来消息,此处发现有涂毗洲修士汇聚的迹象……” “禀须弥镇守,海岸沿线暂无异样……” “禀袁副镇守,海头郡传来急信,此处发现羽蛇部落祭坛!” 道宫中,正在处理杂务的须弥以及袁真传,同时看向了报信的修士。 袁真传微微皱眉,连忙道: “具体情况,速速道来!” 底下前来报信的修士也不敢怠慢,连忙道: “是,前往海头郡的队伍意外发现有涂毗洲修士汇集,于是暗中跟随,结果不慎被发现,只能被迫出手,没想到却发现了有羽蛇部落的祭坛现世,如今正在苦战之中,发来急信求援。” 须弥双眸微凝,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而袁真传的脸上却是不禁露出了喜色: “好!总算是找到他们了!” “不枉咱们不断增派人手,我这便亲自去把他们给……” 正说着,这时又有一道身影匆匆赶来,急切道: “禀须弥镇守、袁副镇守,前往海州郡的队伍方才急报,发现了涂毗洲修士和羽蛇部落祭坛!” 袁真传闻言,脸上的喜色,瞬间凝滞。 下方的数位元婴修士,亦是忍不住吃惊道: “怎么会有两个祭坛?” 紧接着,又有一位修士面色焦急地冲了进来: “禀须弥镇守、袁副镇守,海贝郡急报,发现羽蛇部落祭坛!” 听到这话,道宫内,所有人几乎都瞬间愣住。 “第三个?” 然而只是短短时间内,就仿佛捅了马蜂窝一样。 一道道急切的身影闯了进来。 “海定郡急报,发现……羽蛇祭坛!” “碣石郡……” 底下的诸位修士们一时间无所适从。 “整个西海国南方总共就十五个郡,可竟有十二个郡都有羽蛇祭坛……” 却在这时,须弥和袁真传都不由得抬起了头,目光忍不住看向了东边。 在那个方向,他们隐隐察觉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充满了凶厉、恶毒的血腥诡异气息! 那气息于他们而言并不算多强,可却又远非一般的金丹修士所能抵挡。 “奇怪,为何感觉比上一次遇到的,要弱很多?” 袁真传的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而在两人察觉到这气息之后没多久。 又有一道身影匆匆闯了进来: “急报!花桃郡急报!捕杀涂毗洲修士时,发现地下有羽蛇部落祭坛,方才已经激活,损失惨重,请求立刻支援!” 袁真传的脸色,此刻已经再无半点喜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不由得环顾道宫内的元婴修士,即便算上他和孤剑须弥,如今南岸线也就只有九位元婴。 其中擅长斗法的,仅有六人。 “可恨!若不是之前被奇袭之后,损失了数位元婴……” 袁真传咬牙暗恨。 而没等他作出反应,很快,十余位修士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急报!海头郡求援!羽蛇祭坛被激活……” “急报!海州郡……” “急报……” 袁真传此刻坐立难安,焦急地在道宫内来回走动。 如此众多的祭坛,完全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期。 底下的元婴修士们亦是心头飞快的转动。 立刻便有人提出了建议:“先让厉害的队伍先顶着,咱们分头去帮弱的队伍先解决掉!” “不可!此物诡异,之前羽蛇部落首领操纵其偷袭我等时,始终杀之不死,你们难道忘了么!” “世间岂有不死之物,若不动手,下面的弟子们恐怕就都……” “莫要被这些蒙蔽了眼睛!我等坐镇南岸线,需要考虑此地亿万生灵,岂能因小失大!” “是宗内弟子大,还是这里的亿万生灵大?!” “一般大!可此刻这么多的祭坛同时现世,谁能保证这其中没有陷阱?贸然出动,万一又有两洲修士奇袭风屿山,又该如何应对?切不可忙中出错,这只会给对手机会!” 道宫中,元婴修士们激烈的争吵着。 却在这时,一位元婴修士忍不住开口道: “为何不请动贪箜祖师出手,他老人家不是就在咱们南岸线附近么?” 听到这话,袁真传迟疑了下,旋即迅速摇头道: “贪箜祖师数日前已经前往海障之外,按计划,再有半月才会赶回。” “这……” 底下的元婴修士顿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你们去,这里,我守。” 袁真传以及众修士不由得讶异地看向道宫内,之前始终一言不发的那道身影。 正是万象宗心剑峰峰主,须弥。 “须弥师叔……那就辛苦师叔了!” “诸位,咱们走!” 袁真传迟疑了下,旋即不敢再有任何耽误,咬牙便朝着其中一处飞去。 而其他的七位元婴修士,哪怕并不擅长斗法的,亦是各自朝着一个方向飞走。 看着几人离去。 须弥微微沉吟,难得开口,吩咐了几位金丹修士后,旋即身体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向了风屿山上空。 很快,他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一直到他可以将大半个西海国南部尽收眼底,他才终于停下。 罡风呼啸,凛冽得足以轻松将一尊金丹修士吹杀。 他轻轻盘坐在无数罡风气浪之中。 安之若素。 面前,一柄四阶剑器悄然浮现。 剑身上,隐隐带着一丝裂痕。 他的面色却是无悲无喜,心神放开,神识在这一刻,彻底笼罩向整个南方十五郡。 而很快,他便‘看’到了袁真传的身影,落向了一处黑漆漆的地穴…… …… “汩汩——” “汩汩汩汩——” 祭坛顶部的大鼎之中,血水剧烈的翻滚着。 青铜大鼎之上,隐隐泛着一抹幽深的光芒。 “那是什么?!” 席无伤、季原等四人,凝重地盯着大鼎。 季原一刀砍在了大鼎上,大鼎却仿佛嵌在了祭坛上一般,纹丝不动! “破不开!” 季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色。 他这一刀,别说是金丹,便是初入元婴的修士,都要慎重以待。 没想到竟然无法破开。 而刚刚出手,与席无伤等人一齐击杀了西陀洲修士的筑基弟子们,却大部分还沉浸在初次击溃敌人的喜悦中。 譬如梁仲康,脸上虽然故作平静,可嘴角的喜色,却是难以掩饰。 方才,筑基弟子中,就是他第一个主动杀向西陀洲的僧人。 想起席师叔之前说过的话,他的心头不禁泛起了一丝喜悦。 “阮紫尹这几个家伙,估计还在自己师父的庇护下,而我却已经敢向金丹层次的外洲修士动手……等我回去,必能叫他们心服口服!” 不光是梁仲康,万象宗内,除了陶如意、周绿萼等几人看起来似乎兴趣缺缺的样子,其他人大都兴奋不已。 而即便是面色一贯冷傲的皇族女修秦凌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抹压抑着的兴奋之感。 “这次外出,可比在天京府有意思多了!” 人群中,王魃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摇头,旋即同样凝重地看向祭坛上的大鼎。 手中,悄然扣住了一把戊土珠。 这些涂毗洲修士明明看到了他们的金丹修士对席无伤等人完全没有威胁,却仍是充满了信心地甘愿以身为祭……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这个大鼎里的东西,绝不一般! 若是按照以前,王魃第一时间便会远离这里。 然而这里还有一些万象宗的弟子…… 稍稍迟疑了下,他便悄然靠近了厚土峰弟子甄伯恩。 “师叔祖。” 甄伯恩见王魃飞来,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笑容。 “伯恩,有个事,你跟我来一下。” 王魃不动声色道。 甄伯恩一愣,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连忙便点头道:“是,师叔祖。” 两人正朝地穴外面飞去。 便骤然听到席无伤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响起: “所有弟子都先出去!” 众弟子不禁一愣。 梁仲康忍不住上前道:“师叔,是这祭坛有什么问题么?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 席无伤目光盯着大鼎,口中却是根本没有回复梁仲康的意思,连连催促道: “所有人,快点都出去!” “立刻!” 同时飞快对季原、木龟寿、秦凤仪三人道: “三位,我感觉不太对,咱们直接报给风屿山那边,请风屿山那边来处理!” 木龟寿三人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修士对于自己的灵觉向来都极为重视,难得统一了意见: “就这么办!” 说着,四人立刻回身,却见下方还有些筑基弟子仍是面带迟疑,并未第一时间离开。 席无伤连忙将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却意外见到王魃和甄伯恩,如今赫然已经飞到了地穴边缘处。 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意外: “这小子倒是反应挺快的。” 他旋即连忙催促下方的修士:“赶快走!” 然而正说着,他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然朝大鼎看去。 而季原、秦凤仪也紧接着有所察觉,目光不由得便落在了大鼎内。 血水翻滚,却陡然间旋转起来。 转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 漩涡中间处,隐隐有看不透的黑洞浮现…… 整个大鼎都抖动了起来。 “快走!” 季原怒喝一声。 筑基修士们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朝地穴外面飞去。 王魃也不敢有丝毫的逗留,难得高调了一次,一马当先,和甄伯恩第一个飞出了地穴。 而这一刻。 大鼎鼎身,轰然一震! 一头足有三人合抱粗的巨蛇蛇头张开猩红巨口,吞吐蛇信,双眸有若大窗户一般,猛然从大鼎之中,仰首冲了出来! 直奔天空! 褐色的蛇鳞在幽暗的地穴与四处洒落出来的血水照映下,泛着幽冷的青蓝光泽。 犹如铁石一般。 席无伤四人在看到这条蛇的一瞬间,顿时色变! “四阶中品!” “快走!” 眼见筑基弟子们全部飞出,他们也连忙飞了出去。 然而他们的动作,却也让巨蛇瞬间有了反应。 巨蛇猛然垂下蛇首盯着四人,而蛇尾也迅速从大鼎之中抽出,蛇身迅速蜿蜒扭动,以惊人的速度,直接将四人圈在了蛇身绕城的环内。 “不能逃!” 季原猛喝一声,目光紧紧盯着蛇首的位置,飞速道: “我们已经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间,不能逃!必须正面应敌!” 正说着。 巨蛇盯着他们,忽然身体微微一震。 在它的身体背部,鳞片迅速朝两边挤压,旋即展开了一对犹如禽鸟一般的淡蓝羽翼。 巨大的蛇身悬浮在半空中,犹如锁链一般,迅速滑动,旋即终于露出了獠牙! 低吟一声! 声浪席卷,四人顿时一滞! 而蛇首竟以极为惊悚的速度,扑向了四人中,修为、实力最弱的木龟寿! “哐!” 却在这时,一道巨大的刀芒斜劈向了蛇首! 刀芒撞在了蛇首的獠牙之上,顿时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响声。 蛇首微微一滞,旋即却以更快的速度,扑向木龟寿。 而与此同时,肥硕有力的蛇尾,轰然甩向了刚刚斩出一刀,还停留在半空中的季原! 看到这一幕的秦凤仪,面色微沉,素手一招,体内顿时有凤鸣之声响起。 一道凤影从她身上飞起,径直对着羽蛇七寸处啄下! 然而就在凤影即将啄中羽蛇七寸的刹那,羽蛇背后的两只羽翼却是有若利刃一般,猛然一个翻卷,将整个凤影,瞬间崩灭! 而在凤影被扫灭的同时,蛇尾却是已经扫向了季原。 危急时刻,季原毫不慌张,横刀在前,法力迅速汇聚到身前。 乒! 一声清脆声响。 季原瞬间便被击飞了数百丈! 只是他以刀为守,却是毫发无伤,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席无伤!你还在发什么愣!” 季原怒喝道。 此刻,蛇首距离木龟寿仅有数十丈之遥! 对于四阶存在,这样的距离几乎等于没有。 而席无伤看着已经飞到了远处的王魃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听到季原的怒声,他深吸一口气,来不及还口,瞬间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木龟寿身前。 狰狞的蛇首在他眼前迅速放大,整个视野之中,仿佛都只剩下了一只充满了凶悍、野蛮、嗜血、恶毒的蛇首。 这一刻,席无伤丹田之内,远超同阶数倍的海量法力,轰然运转! 砰!!! 劲风炸裂! 季原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而不止是他,木龟寿、秦凤仪,以及逃到了远处,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修士,全都瞪大了眼睛。 席无伤渺小的身影站在木龟寿身前,伸着一只手掌。 而在他的面前,一只有若小山般的蛇首,正摇摇晃晃着往后收回。 “这就是问道大会金丹第一的实力么?” “竟然能硬撼四阶存在!” 站在人群最边缘,也是距离羽蛇最远处,王魃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撼。 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一个疑惑: “师父姚无敌昔日曾以筑基之身夺得金丹境斗法第一……这真的可能么?” “还是说,他那一届,并没有如席无伤这等实力的金丹修士在?” “如果也有如席无伤这样的,那他筑基的时候,到底掌握了多少种本质?” 然而还未等众人欢呼。 “嘶——” 羽蛇迅速收回了蛇首,双眸环顾四周,旋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双翼一振! “不好!” 席无伤心中一跳。 眼前却是已经失去了羽蛇的踪迹。 他连忙朝着远处看去,就见羽蛇的身影赫然已经朝着那些筑基弟子冲去! “该死!” 席无伤怒喝一声。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这一次,这位王魃师弟,并没有站在人群中,反而距离人群还有些距离。 而季原、木龟寿和秦凤仪也都反应了过来,一边大声喝退众修士,一边疯狂朝羽蛇赶去。 然而席无伤纵然可以凭借海量的法力硬撼羽蛇,甚至略占上风,能够将对方击退。 可比起速度,却又远远不如。 只能眼睁睁看着羽蛇朝这些筑基弟子们扑去。 而这一刻,大宗门弟子的基本素质,也终于展露无遗。 这些筑基弟子们纵然心慌意乱,惶恐不已,可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最为理智的决定。 “都散开!” “轰它!” 这些筑基弟子迅速散开,同时手中迅速将各种准备许久的符箓、法器,一股脑都抛向了羽蛇。 甭管有没有用,全部用上。 让席无伤欣慰的是,一贯容易冲动的梁仲康此刻却也出奇地冷静,第一时间便往边缘处跑去。 这个时候,也只能拼运气了。 而显然,梁仲康的运气不错,羽蛇的攻击目标并不是他。 同样的,有人运气好,自然就有人运气差。 以羽蛇的速度,还是有一位万象宗的弟子,被羽蛇的蛇首瞬间撞到,没有任何的停顿,瞬间化为了一团血雾…… “朱宇!” 万象宗的弟子们顿时悲怒交加。 然而羽蛇一旦振动双翼,速度快得惊人。 席无伤等人刚刚赶到,羽蛇竟是已经换了一个地方,朝着一位长生宗弟子,一口吞下! 没有任何的咀嚼,众人只看到在它的咽喉处,微微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凸起,随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抹生机的消散。 而吞下了一位长生宗弟子,羽蛇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波动。 旋即,它没有任何的逗留,立刻便朝下一个目标扑去。 “该死!” 看着又有一位弟子被羽蛇吞下,四人俱是满眼怒火。 “快!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不能分散!” 木龟寿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焦急喊道。 羽蛇的速度若是不快,分散开来的确是个好办法。 然而羽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超乎想象,一旦分散开来,反而给席无伤等人的营救增加了难度。 倒不如汇聚在一起,以席无伤之力,当可庇护大家,等待援兵到来。 而正在往外围飞去的王魃,也同样意识到了这点。 “不行,必须跟着席无伤!” 眼看着一个个筑基修士毫无抵抗之力便被羽蛇一个个吞食。 王魃犹豫了下,迅速从储物法器里的布袋子中,取出了一颗豆种,捏在手中。 面对四阶存在,或许也只有同为四阶的豆兵可以抵挡。 其他东西终究还是差了些。 同时飞快地对跟在他身边的甄伯恩道:“跟我走!” 甄伯恩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便跟着王魃,迅速朝席无伤方向飞去。 然而却在这一刻,王魃陡然间汗毛直立! 灵台之中,一时间警铃狂响! 王魃没有任何的思索,虽惊不乱,想都没想,立刻便抓住甄伯恩,疯狂朝席无伤飞去! 而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之中,悄然捏住了一张金箔…… 远处。 看着羽蛇径直朝着王魃、甄伯恩等人扑去。 席无伤瞬间瞪大了眼睛,爆喝道: “孽畜!” 旋即一咬牙,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光。 整个人速度暴增! 尽管依旧远远比不上羽蛇,可是距离王魃等人,却是越来越近! 然而仅仅只是过去了一息,席无伤的眼中,便露出了一抹绝望之色。 在他的视线中。 羽蛇的蛇首阴影,已然将王魃覆盖在其下。 只需要一息。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 而王魃这一刻,也终于感觉到了危险气息的迅速靠近。 上方,蛇首缓缓张开了蛇吻,旋即…… 轰然落下! 下一息,一抹惊人的亮光亮起! …… ‘乒!’ 地穴之中。 袁真传一脸冷厉地站在祭坛前。 下方,一条与王魃等人面对的羽蛇别无二样的巨蛇,此刻被斩为了两截,横在地穴中。 血流漂杵。 只是它仍未死去,蛇首和蛇身都在不断地扭动。 袁真传却并没有再斩杀,而是祭出了灵兽袋,试图将之收入。 然而他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不是灵兽……” 迟疑了下,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只铁瓶子,试图将之收起,然而让他不解的是,这样的尝试再度失败。 “只能这么做了!” 他忽然抬手,从袖中飞出了一十八根钉子,将已经被截为两段的蛇身,彻底钉住。 确定这羽蛇无法逃窜之后。 旋即他仔细感受了下,迅速便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 西海国南岸线,海外一百多里处。 恶龙渚。 一处充满了暗礁、小岛的海域。 其中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岛中,忽然发出了一阵口音怪异的声音: “明善,还没能找到这条地脉通向的位置么?” “快了,施主,莫要着急……” “快点!他们在西海国内部坚持不了太久了,一旦他们被彻底解决,接下来我们根本不可能再有这样好的机会!” “等等,我隐约能够找到它对应的位置了……” 一阵沉默之后。 “我找到了!” 小岛深处,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很好!趁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我们去看看!” 小岛,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不久之后。 一片高耸的崖岸,海边的风日复一日地吹着这些崖壁,雕凿出了鬼斧神工一般的种种画像。 如人面,如亭台楼阁,如花鸟鱼虫…… 海浪奔涌,发出阵阵呼啸的声音。 一只只海鸟在海岸崖壁下自然形成的沙滩上,盘旋着落下,在湿润的沙滩上,叼起一颗颗冲到了海滩上的贝类,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美食。 海鸟群中,一只海鸟蹦跳着落在了一处海滩上的礁石旁,尖长的喙部轻松便将礁石缝隙间的小螃蟹轻松叼起,随即仰头咽下。 随后,它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在礁石与崖壁的缝隙间,一只小螃蟹迅速便钻了进去。 海鸟疑惑地歪着头,很快便决定遵循本能,将头部伸进缝隙中…… 就在这一刻,留在外面的身体,陡然间一僵,旋即无声无息地软了下来。 很快,狭窄的缝隙中,一只长满了绒毛的粗壮手掌,缓缓伸了出来。 “……原来,在这里啊。” “明善,就在这里设阵吧……大晋的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从这里出来!” …… 风屿山上空。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 须弥面色隐隐有了一丝苍白。 他一动不动,面色无悲无喜,静静的感受着来自下方十五郡内的变化。 感受着一条条羽蛇气息的消逝。 终于,他微微转动脖颈,眼中闪过了一丝悠远,看向了遥远的一处。 “本体……在那!” 霎时间,面前的剑,消失不见。 数息之后。 远方,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哀鸣之声。 …… 砰!!! 伴随着一抹惊人光亮的亮起。 巨大的爆炸直接将整个羽蛇震翻了出去。 轰鸣之声,甚至令这一片天地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席无伤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过他没有放弃这样的机会,立刻便飞身扑了上去。 却震惊地发现,羽蛇的吻部已经被炸开了令人瞠目的巨大伤口。 “四阶……” 席无伤忍不住就回想起那道身影,不由得暗暗吃惊。 旋即立刻法力朝着蛇首压去。 而与此同时,王魃看着被炸飞出去的羽蛇,悄然将手中的金箔收起,旋即目光不由得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女修身影。 琼鼻薄唇,五官精致,正是大晋皇族后裔,秦凌霄。 然而就是这个女修,却在方才羽蛇即将攻击到自己的瞬间,自己忍不住便要拿出压箱底宝物时,不知朝着羽蛇口中丢了什么东西,瞬间便将一头四阶存在,炸得飞了出去! 王魃拍了拍一旁惊魂甫定的甄伯恩,旋即郑重对秦凌霄拱手一礼:“多谢方才出手襄助。” 然而秦凌霄却看也没有看他,目光紧紧盯着在半空中被席无伤四人一起动手围攻的羽蛇,语气随意道: “不用,顺带而已。” 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害怕,相反,还隐隐有着一丝兴奋之感。 王魃见状,倒也不以为意。 对方方才的出手,却是为他省下了至少一道神通或是一颗豆兵……这等好处,只是付出丝毫不花灵石的感谢,实在是太划算了。 就在这时,半空中,一声爆喝却是一下子吸引了王魃的注意力。 一道通天刀光闪过。 霎时间,羽蛇从腰间,斩为两半! 蛇首、蛇身迅速扭动,令人毛骨悚然。 而紧接着,其他三位金丹修士也各施手段。 终于。 断为两截的羽蛇身上,彻底没了气息。 “哈哈!好!” “终于杀死它了!” 幸存下来的筑基弟子们,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也有人想起了和自己一同前来,如今却已天人永隔的同门,面色微黯。 不过不管如何,伴随着羽蛇被消灭,这一趟行动也算是圆满…… 然而却在这时。 “不!不可能!” 秦凤仪看着下方本应彻底死去的羽蛇,却在死去没多久后,竟又诡异地自发合拢到了一起。 此刻正磨牙吮血,没有半点情绪的双眸,静静地盯着众人。 它身上的伤势,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着。 只是眨眼之间,竟又瞬间恢复如初。 席无伤的眼中,也顿时闪过了一丝震惊。 “复生?怎么会!我明明已经将它击杀了的啊!” 季原更是忍不住凝目朝羽蛇身上望去,却发现自己之前留在羽蛇身上的刀芒,竟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 “快!不要给它反应的机会!” 席无伤立刻反应了过来! 四人有了之前的经验,迅速施展手段,将之围住。 然而之前能够成功,是因为秦凌霄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其击伤,使得其反应减慢。 如今羽蛇全盛之下,他们虽然不会被击溃,可想要有所斩获,却也实在艰难。 而这个时候,秦凌霄却是不知又从储物法器中取出来了什么,连忙便丢到了秦凤仪手中。 秦凤仪看到秦凌霄送来的东西,顿时面露犹豫。 不过眼看着羽蛇即将冲破四人的围攻,秦凤仪也只能无奈对秦凌霄歉意地点了点头,旋即便直接将对方给她的东西,直接砸中了羽蛇身上。 不出意外,羽蛇瞬间被炸伤,之后四人故技重施,法力消耗了不少之后,终于再次将其击杀。 “总算是杀死了,这次总不会……呸!” 秦凤仪忍不住面色有些发白。 在她的目光中,已经被轰得完全看不出一整块的羽蛇残躯,再度扭动起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羽蛇便又完好无损地重新盘旋在半空中…… 然而相比起羽蛇的完好无损,他们四人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可是法力却已经逐渐见底。 “这次不能杀死它!赶紧通知风屿山!” 席无伤同样在观察和总结,眼见如此,虽然还不清楚这羽蛇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死,却也立刻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伤而不杀,如此,便可以规避其复生的能力。 旋即他连忙又看向了秦凌霄。 秦凌霄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但她还是将一样东西,交给了秦凤仪。 一番交战。 羽蛇被四人镇压在了此地。 然而就在羽蛇被压入此地没多久。 天边,陡然生出了一片血雨。 而就在这一刻。 被席无伤四人镇压的羽蛇,瞬间僵硬住,旋即无力地垂落下来。 身体,迅速化作了一滩血水、岩石…… 与此同时。 西海国南岸线,陡峭的崖壁下。 一位头戴羽毛、浑身涂满了怪异色彩的大汉,缓缓皱起了眉头: “这么快……” 他看向一旁背对着他,正低着头忙碌的僧人,没有丝毫犹豫,迅速道: “走,咱们赶紧走!” “等我,再等我会……吭哧、吭哧……” 大汉当即面色一沉,上前一把将僧人抓住。 “我说过了,赶紧走!” “否则一旦被那个孤剑须弥察觉到,咱们就都走不了了!” 听到大汉的声音,僧人终于转过头来,白净的脸上、嘴角沾满了浓稠的发黑污血,口中不断地咀嚼。 面前,一具巨人观的尸身已经被开膛破肚,隐隐能够看见齿痕。 一边念叨着: “再等等,我吃完便有法力布置了……” 第四十五章 口腹 “没时间了!此地节点已经成功固化,阵法也已经设下……牺牲了一位蛇尊,做到这些也足够了!” 浑身涂满了色彩的大汉皱眉扫了眼僧人。 饶是他近些年接触了诸多诡异的修行方式,看到这种以食用腐尸来增益修为的法门,仍然觉得有股莫名的不自在。 僧人轻轻抹净了脸上和嘴角的污血。 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神色: “可惜了。此地地脉交错,与此节点联通的支脉极多,若是咱们顺着这个节点继续布置下去,说不定能直接摸到风屿山去。” “你想死我可没活够,以那个须弥感知之敏锐,离得远他不一定知晓,可若是到了他眼皮子底下,恐怕第一时间就被顺藤摸瓜全部斩了个干净!” 大汉冷冷道。 回想起那尊无臂身影那令人窒息的实力,他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发自心底的恐惧。 “可恨乌牙行迹不密,让大晋的修士察觉到了破绽,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可惜咱们终究只是先头队伍,实力不济,功亏一篑,否则等族长他们都到了……” “想要翻越那些海障可不容易。” 僧人摸出一块手帕,自顾自将脸上最后一点污血也擦拭掉,一边摇头道。 “这不正是带你来这里的作用么?” “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就真的完了。” 大汉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旋即身体迅速收缩,钻入了不远处崖壁与礁石间的缝隙中。 僧人看了眼前方湛蓝的海面。 不知什么时候,海面上已经悄然飘起了一阵淡淡的迷雾,将整片海域和崖壁缓缓笼罩。 僧人看了眼面前的腐尸,目露慈悲和可惜之色,双手合什,对着腐尸微微一礼,念了一声佛号。 旋即身体迅速收缩,钻入了礁石旁的缝隙中。 …… 风屿山。 道宫。 “此次行动,前往海安郡和高坛郡的五位位金丹,二十七位筑基弟子,全军覆没,其有卫晸、卢克明、赵于琪……” “花桃郡金丹未有损失,筑基损失二十一人……” “海头郡金丹损失一人,筑基损失十五人……” “海贝郡金丹未有损失,筑基损失三人……” “……南济郡金丹未有损失,筑基损失七人,其有朱宇、李恒……” “……” “此次,两宗一氏共计损失金丹九位,筑基一百一十八位……损失极大,罪皆在我。” 袁真传站在道宫高处,面色沉重。 “是我误判了西海国内部残存的贼修数量,也没有料到他们居然会拿普通百姓血祭……” 听到袁真传的话。 下方,席无伤等人神色微黯,许多筑基修士亦是沉默无声。 哪怕是桀骜不驯如梁仲康,冷傲非常如秦凌霄,也不由得双眸泛红。 他们实力不弱。 可大多都是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虽已做好了准备,却也没想到第一场战斗便会带来如此多的损失,死亡会来得如此之突然。 大起大落之下,道心都似乎受到了动摇。 而在这一片人群中,唯有王魃面容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些场面,他实在是见到过太多次了。 甚至在座的金丹中,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的经历比他更丰富。 毕竟他们几乎都生活在充满了秩序的大晋,有着宗门撑腰,几乎很少会遇到绝境。 而王魃却不然。 这个时候,诸多修士们也纷纷劝诫。 “袁副镇守,两洲修士乃是抱着必死之心,以求活命之机,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不必因此而有所愧疚” “是啊,抵御外贼,又岂能没有损失?” 而这个时候,袁真传身后,一直沉默着的须弥,缓缓开口,说了四个字: “此时不宜。” 下面的元婴修士顿时明白了意思,连忙开口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纵是后悔也是无用,眼下也并非追责之时,如今之际,还是要好好想想该如何避免。” 这位元婴修士的提议顿时得到了下方诸多修士们的赞同。 袁真传也不是那种矫情之人,当下便道: “那好!既然诸位还愿意给袁某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那我也不再过多言语。” 说罢,他一挥衣袖。 一抹流光迅速便在众人的眼前,化作了一面地图。 袁真传面色郑重道: “为防止凡人被再次利用,我已经令人在西海国国都附近,重新开辟了一大片良田、城池。诸位的任务,就是要护送这些凡人们顺利抵达。” “另外,沿路也顺带清剿那些贼修。” 说话间,他迅速轻点在了地图上。 每点一次,便有一支队伍被安排。 席无伤等人也被算作了一个小队。 不过考虑到他们还有别的任务,于是他们被安排前往附近的海头郡,护送当地的凡人前往西海国国都。 这对席无伤等人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而刚刚遭遇过一场战斗的筑基弟子们,也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和心情和适应这样的环境。 待诸位修士离开之后。 道宫之中,只剩下了须弥、袁真传以及数位元婴修士。 一贯沉默不语的须弥,却当先开口道: “此次有诈。” 袁真传也随即点头道: “镇守所言,我亦有同感,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之前这些贼修都不过是散兵游勇,在各地躲藏,然而今日却一齐冒出头来,还恰好是咱们决定对整个南部进行清洗的时候。” “袁副镇守的意思是,咱们内部有鬼?” 一位元婴修士闻言顿时皱眉道。 却立刻引来了另一位修士的不赞同: “未必是内鬼,咱们这些日子修士调度越发密集,包括之前被派来执行巡查任务的几波弟子也都被咱们强留下来,派往各郡……这些贼修只要稍一串对,便能发现咱们的意图,算准今日,放手一搏,也不算稀奇。” “还有种可能,这些流窜到西海国内部的贼修,之前竭尽全力隐藏身形,不让我们发现他们,这一次却如此默契,且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要么被杀死,要么直接成为那羽蛇的祭品,如此一致,恐怕是想吸引咱们的注意力,并且将西海国南岸线这趟水搅浑……” “贼修狡猾,或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嫌,咱们还需小心提防,天上地下、入海江河……都要好好提防才是。” 在座都是年老成精的元婴,哪怕是最年轻的袁真传,如今也有五百余岁。 即便大多都不太擅长谋算,可这么多年时间,哪怕是稍稍花了点时间,也能够想明白很多东西。 三言两语,便说出了种种可能。 袁真传听着众人的话,不由得微微皱眉: “诸位所言都十分有理……可咱们毕竟人手不足,当要有所取舍。” “若要取舍,穹天、地脉、入海口,三者而已。” 有元婴修士当即道。 袁真传闻言旋即朝须弥看了一眼。 须弥一如往常,不言不语。 袁真传与其配合数年,立刻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当下他不再犹豫,微微沉吟之后开口道: “既然如此,以风屿山为中心,监管方圆千里之内的地脉变动,穹天之上亦要布下防空法阵,入海口设下陷阱……” “谷师兄、殷师叔、兰师兄,有劳三位了。” 很快,他便将一切安排妥当。 再回头,他正准备询问须弥,自己安排是否合意,转过头,却愕然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竟已经悄然消失在了他的身后。 看到这一幕,袁真传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向往之色。 “师叔距离化神,却是越发近了。” 而此刻,须弥悄然出现在了风屿山上方的高空。 盘膝趺坐。 他的面前,一柄四阶剑器,悄然浮现,横在身前。 只是剑身之上,裂纹却似乎比之前,又多了两道。 剑器所散溢的气息,似乎也比之前弱了些许。 须弥的眼睛,却越发明亮。 没多久,一道身影便艰难地飞了上来。 柔和的面容之中,隐隐还带着一丝冷峻,只是看起来却显得极为普通。 罡风呼啸,将他的魂身吹荡得晃动。 然而他面色不变,缓慢,却坚定地飞到了须弥的身前,微微躬身,面露崇敬: “师尊。” 须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难得开口: “……待王魃回,你与其一同前往宗门。” 赵丰闻言微怔,旋即不由得盯向须弥,目露复杂: “师尊您……您要冲刺化神了?” 须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神色坦然: “吾道已传。” 赵丰心头微沉,与师尊相处的这几年,他深知师尊的性格,除剑之外,别无二物,知道对方既然已经做出安排,便是下定了决心。 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师尊,还有多久?” 须弥微微沉默,看了眼面前的剑器,终于道: “剑碎之日,即是化神之时。” “剑碎……” 赵丰看了眼须弥身前的四阶剑器。 剑身之上的裂纹,已经初步开始。 而他之前还记得,师尊的剑,在上一次被奇袭时,还尚未有裂痕。 赵丰不再多言,对须弥行了一礼之后,当即便转身离去。 然而心中,却是复杂无比。 化神之劫,一旦开始,要么成,要么死,无有他路。 能成就化神者,终究少有,绝大部分元婴圆满修士,最终的结局,都是倒在了化神劫下。 他由衷希望师尊能够成功,但他知道,这话,不用说出口。 高空中,须弥看着赵丰渐渐远去的身影,淡漠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柔软。 旋即缓缓闭上了双眸。 任由罡风吹拂,仿佛亘古。 …… 海头郡。 被修士们以法器平推修整后的路面坚实无比,也足够宽阔,足够容纳上百个大汉并肩行走。 此刻,一支绵延十余里的队伍,竟以不慢的速度,在宽阔的路面上快速的行进着。 这支队伍十分奇怪,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也有穿着富贵的商人,有老人,亦有孩子。 而在队伍的后方,却有几座驱策八只马匹的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 马车车厢极大,足以容纳十余人。 此刻,马车内却是传来了一个略带欣喜的声音: “没想到王师弟竟然通晓凡人治国之策,这路面平整之后,果然行进速度快了许多,恐怕要不了多久,咱们便能顺利将这些凡人护送到西海国国都,完成风屿山这边的任务。” “季师兄说笑了,只是杂书看得多了,加上胡思乱想,正巧碰上罢了。” 车厢中顿时传来了王魃谦和的声音。 很快,车窗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撩起,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席无伤、季原、梁仲康、陶如意……一众万象宗弟子,正坐在华贵奢靡、宽敞的车厢里,笑声欢快地交谈着。 毕竟都是修士,心志坚定,很快便从之前羽蛇之战中缓过神来。 不过护送凡人的任务,也确实是比想象得要轻松太多。 全程也就遇到了一个涂毗洲筑基修士,被刚练出了刀气不久的秦凌霄抢先对上,拿来试刀。 其余却是再没有遇到任何的波折。 而在王魃提议提前以法器从海头郡开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铺设一条笔直的、坚实宽阔的路面后,凡人队伍的行进速度更是大增。 原本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恐怕只需要五六天的时间。 听见季原的称赞,一旁的梁仲康扫了一眼正侃侃而谈的王魃,心中忍不住为自己之前居然想找这样的人交手而感到羞耻。 “居然还去研究凡人的治国办法……这般分心杂念,一辈子也没可能有所成就,恐怕金丹都难,我之前也是被阮紫尹给气疯了。” 暗暗摇头。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嘲讽。 也许是经历了生死危机,他感觉自己一下子便似乎沉稳了许多,以往的他,恐怕早已忍不住讥嘲,如今,却只是心头暗暗一笑,不屑于说什么。 “这种感受……阮紫尹还有姬剑他们必然是无法明白的,唉,咱们终究还是有了距离。” 梁仲康眼中充满了感慨。 等回宗之后,自己一鼓作气,登顶金丹,到时候,彼此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这些曾经还能勉强站在他面前与其斗法的旧友们,日后恐怕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就更不用说……梁仲康扫了一眼车厢内的万象宗弟子们。 除了席无伤和季原这两位师叔外,其余这几人,恐怕也就今日能有这样的机会,与自己同处如此密切的环境中了。 “梁师叔,烧鸡你吃么?” 一道胖胖的身影忽然挤到了梁仲康的面前,满脸期待道。 一股浓郁的鸡皮油脂烤焦的焦香与鸡肉中的鲜香糅合在一起,幽幽传来,令梁仲康顿时忍不住鼻翕微动。 然而看到痴肥模样的陶如意,他猛然便想到了那日在宗内时,对方飞来的笨拙身影,不由得便升起了一丝厌弃的情绪,强忍着心中的欲望,他面色厌烦地将陶如意推开道: “不用,我岂会贪恋这些口腹之欲。” 陶如意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失望,旋即连忙挤出笑容,点头道: “好,好。” 迟疑了一下,旋即又看向旁边的甄伯恩,眼中带着一丝亮光,低声道:“甄师兄,烧鸡吃么?我这还有一些果酱。” 甄伯恩闻到了烧鸡的味道,然而方才梁仲康的话他都听在耳中,有些害怕被人说是贪恋口腹之欲,当下面露笑容: “多谢,不过我已经辟谷,不需要这些……” 陶如意的眼中,刚刚亮起的一抹明亮,迅速便黯淡了下来。 他随即看向旁边的千流峰娄异。 不过见对方似乎正在闭目修行的样子,也不太敢打扰。 却在这时,对面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犹如百灵鸟一般: “陶师兄,你那果酱能给我一些么?” 声音不大,不过却顿时惊到了正在交谈着的季原和王魃。 陶如意看着对面的百花峰弟子周绿萼,见对方面带笑容地朝他看来,不由得微微有些错愕。 下意识连忙两只手在身上抹了几下,旋即从袖子里捧出了一套食盒,小心地挤过中间的香炉,捧给了周绿萼。 “那个……周师妹,这里有桂花味的,有回灵香味的,有七叶甘草味的……” 周绿萼看着食盒里的丰盛无比的果酱、点心,不由得两眼放光: “好可爱啊!” 陶如意闻言微滞,眼里略有些失望。 “不是喜欢吃的么?”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笑着道:“陶如意,烧鸡还有么?” 听到这话,陶如意不由得转过头,却见王魃正朝自己看来,面带笑容。 他连忙道:“有!有有有!” 说着,他连忙便从袖子中,又摸出了一只食盒。 只是这食盒与之前的不同,其上竟还有着一丝热气升腾。 揭开盒盖,便见其中赫然躺着一只焦香四溢、黄澄澄的烧鸡。 王魃见状,顿时食指大动。 他这人说是兼着灵厨的活,实际上灵厨只是指制作灵食,却并非是指厨艺。 只不过皆是吃食,故而混淆了而已。 王魃也不客气,当下便接过这烧鸡,朝季原和席无伤这两人先示意了一下。 这两人是唯二同辈,且修为年纪皆比他高,因而他自然不敢怠慢。 席无伤轻轻嗅了嗅,来了点兴趣: “给我掰个鸡腿吧,我尝尝。” 季原则更直接: “我尝个鸡头和鸡脖子便好。” 王魃按照两人的要求,各自掰了一个鸡腿和鸡头、鸡脖子。 两位金丹、一位筑基,就分一只鸡,这画面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车厢里的修士们,都不由得看傻了。 便是陶如意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做的鸡竟有如此荣幸。 季原当先吃了一口鸡脖子,顿时眼睛一亮: “啧,上一次吃这些东西还是筑基的时候……味道很不错!” 席无伤见季原评价如此之高,顿时更加好奇,轻轻咬了一口,金黄的鸡皮咸鲜焦香,鸡腿肉酥烂入味,肉中的汁水顿时溢入口中。 “好!” 席无伤目露讶异,忍不住道。 王魃见状,笑着又将剩下来的一整只鸡递给了两人。 两人也不客气。 季原直接以刀气将之分切开,一半落入了席无伤那里,一半留在了自己的面前。 王魃又朝陶如意问道:“还有么?” “有!” 陶如意惊喜不已,面对王魃的询问,连忙恭敬地从袖中又掏出了几个食盒。 一一揭开,除了烧鸡之外,还有诸多菜肴。 这些菜肴鲜丽夺目,香气四溢,却并不互相串味,反而各有味道。 王魃目露赞赏地看着这些菜肴,不知对方究竟是如何搞到的。 不过旋即却是有些遗憾: “可惜没有好酒。” “有有有!” 陶如意却是又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了几瓶陈年灵酒。 品阶没有多高,可是尝上一口,味道却出奇地令人回味。 王魃当即就给席无伤二人满上,看了眼旁边有些心动,但是似乎又有些不太敢的筑基弟子们,王魃向席无伤、季原投去了征询的眼神。 “二位师兄,你们看……” 席无伤和季原都不是那种严苛古板之人,见状顿时笑道: “既是想吃,那便赶紧过来啊,莫非还要我们去请不成?” 无影峰陈泰安、厚土峰甄伯恩、百花峰周绿萼等人,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坐到了近前。 席无伤扫了眼不远处的梁仲康,笑着道:“仲康,过来一起啊……” 梁仲康看了一眼陶如意,心中微有些挣扎,不过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弟子正修行。” 说罢,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席无伤见状,微有些错愕,旋即便摇了摇头。 车厢里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伴随着这些吃吃喝喝,万象宗的众人,都不由得越发亲近。 梁仲康听着声音,闻着味,只觉得百爪挠心。 可他也实在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只能心中暗道: “贪口腹之欲,修行又岂能有进益!” 只是话虽这么说,心中却多少有些后悔。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梁师叔,这烧鸡还有一只,您要不要尝尝?” 梁仲康不由得朝旁边望去,就见陶如意两只手托着一只食盒,正满脸憨厚笑容地看着他。 梁仲康愣了愣。 旋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果然,一张一弛,才是修行之理啊。” 从马车里出来,王魃感受着身体内似乎隐隐活泼了一些的万法母气,心中颇为满意。 一昧苦修或许能有成果,但张弛有度,显然也并不会影响王魃的修行进度。 反而王魃自觉比自己一昧苦修要快上一些,关键是也满足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喜好。 “这个食仙峰倒是名副其实,随意一个筑基弟子,便是个老饕。” 想到食仙峰的陶如意,王魃也有些诧异。 通过交谈他得知,方才陶如意拿出来的食物,都是他自己的亲手做出来的。 这些食物品阶并不高,未必能有灵食那般有什么修行上的直接效果,可是极致的美味,却又能让人心神愉悦,得到难以想象的享受,反倒是能间接起到不少独特的效果。 譬如神魂、法力变得活跃,对于冲击筑基、金丹等这些大关卡时,也会有不少好处等等。 当然,这些效果并不鲜明,也因人而异。 考虑到自己已经是筑基后期,距离结丹也要不了太久,他特意和陶如意互留了联系的方式。 而陶如意对王魃也是十分感激。 王魃是第一个主动找他索要烧鸡的人,且若不是王魃,席无伤这些师叔祖们,也不会接受他做出来的食物。 毕竟在很多修士看来,口腹之欲,只会影响修行,因而并不是太看得上。 然而万物有道,口腹之欲,却偏偏就是他们这一脉的道路。 只可惜这一脉如今也即将凋零,峰内唯一的金丹便是峰主本人,如今寿元将尽,一旦坐化,按照宗内的规矩,无有金丹坐镇,此峰便暂时不得独立成峰,峰内弟子,也要跟随其他峰的修士修行。 “师叔祖,这些凡人们虽然喝了咱们给的符水,气力倍增,不过如今眼看着也要到极限了,要不先停下来休整休整吧?” 这时,厚土峰的甄伯恩从队伍前面飞了回来。 他对于任务十分尽心尽力,故而跟着王魃等人吃了点菜肴、烧鸡之后,便赶紧出去看了看。 听到甄伯恩的话,王魃当即道:“我去问问二位师兄吧。” 他虽然辈分不低,可说到底,离开了宗门,还是要看实力的。 金丹境斗法第一的席无伤以及并不逊色多少的季原,无疑便是此行最厉害者。 哪怕是算上长生宗和秦氏也一样。 席无伤和季原很快便同意了甄伯恩的提议。 同时又通知了长生宗和秦氏那边。 并没有因为修为高便忽略他们,这也是两宗一氏能够许多年都长久保持密切关系的原因之一。 “所有人停下休整一日,不得离开三里的范围!” 人群很快便散开,在宽阔的道路两侧扎营休憩、做饭…… 王魃找了个地方,借助各项五行资源修行了一番,感受到体内的万法母气又有增进之后,迟疑了下,他便掏出了一枚玉简。 这枚玉简乃是齐晏送给他的,也是他完成培育三阶上品灵兽的奖励。 《血脉甄别之术》。 王魃神识探入玉简之中,很快,关于《血脉甄别之术》的种种修行忌讳之处以及其中的关隘,都尽数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此术,分为五层……前三层只需要耗费时间便能练成,后面两层,则需要配合一些灵目才能施展……” “灵目?” 王魃目露思索。 “看来回宗之后,倒是可以想办法学一门灵目法术了,对了,之前我在灵食论道上获得的奖励,好像是什么神虚目灵液的方子,食用之后,可以帮助凝聚出一种神虚目来……” 想了想。 【当前寿元-47.6年】 看到消耗的寿元数,他不由得微微有些吃惊。 四十几年不算多,不过他当初将五行功法入门,也只是花费了几年寿元而已。 当然,消耗的寿元越多,说明修行的难度越大,相对应的收益也往往极高。 《血脉甄别之术》第一层,瞬间掌握。 万法母气悄然运转,他所看到的世界瞬间变得暗沉起来。 目光扫过四周,在马车前拴着的马身上微微一顿。 这几匹马的身上,隐隐有着几道微弱的光华升腾着。 光华之微弱,王魃甚至连其上的色彩都无法分辨清楚。 而当他看向凡人们时,却不由得一愣。 这些凡人的身上,头顶之上,几乎九成九都像方才的那些凡俗马匹一般,头顶上只有一层层薄薄的光泽。 然而这些凡人之中,却也有几人的头顶上,竟是有明显的光亮升腾。 只不过仍旧是雾里看花,完全看不清楚。 王魃没有迟疑。 【当前寿元-62.8年】 【当前寿元-39.1年】 寿元的消耗并不一致,甚至第二层的消耗反而比第三层更多。 不过王魃也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反正如今,他已经顺利将第三层练到了圆满境地。 这一次,他再度看向方才的马匹,倒是发现其顶上,隐隐能够看出了光华的具体颜色,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些残缺的虚影一闪即逝。 王魃略有些吃惊。 那虚影给他的感觉并不算多强,顶多也就一二阶的样子。 “这么说,这些虚影所呈现的,便是其血脉的根源?” 王魃若有所思。 他旋即便再度看向凡人。 和之前一样,这些凡人头顶上,光华极度微薄,几乎看不出任何的东西。 然而之前那些头顶上光华较为明显的,王魃却是终于看清楚了。 “这是……五行?” 王魃不由得看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位头顶光华异于常人的凡人。 和看过的马匹不一样,凡人头顶上,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虚影。 而且也不似马匹头顶上有几种、十几种光华。 这些凡人的头顶上,只有五道光华。 金色、红色、蓝色、土黄、绿色。 看到这些,王魃所能想到的,也唯有这个可能。 “五行……莫不是灵根?”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扫了一遍四周的凡人,将其中一些人的面孔一一记下,随后令甄伯恩将他们找来。 不过想了想,他却又从灵兽袋中,取出了一只灵兽。 说实话,他早就想看看,这只灵兽体内,到底蕴藏着多少血脉了。 目光落在这头灵兽身上的瞬间,他不由得双目瞪圆。 旋即猛然闭上了眼睛! 一股刺痛,从双眸中传来! 第四十六章 传授 王魃下意识侧过双目,连忙将血脉甄别之术撤去。 同时迅速以万法母气疏通着双眸的刺痛之感。 很快,他便睁开了眼睛,盯着眼前浑然不觉、凑到王魃脚边舔舐的鬼纹石龙蜥。 王魃的眼仁微微泛红,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可心中却远没有那般平静。 脑海中,不由得便回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景象。 在鬼纹石龙蜥的头顶,他看到了成千上万道光华交织在一起,彷如焰火。 极度的不稳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然而诡异的是,这些光华,却偏偏被造物主捏合在了一起。 这其中,隐隐分化出了五个层次。 最刺目的,有数道光华,高高浮起,犹如华盖在顶。 而在这数道光华里,又有一道光华,格外的璀璨耀目,恍如大日一般。 令人触目便有若针扎,似乎触及到了某种不可测度的存在。 这,便是鬼纹石龙蜥无数血脉中的最高一级。 而在这最显眼的数道光华之下。 第二个层次,有数十道光华,大如簸箕。 再次一些,第三个层次,则是成百上千,有若碗粗。 至于第四、第五,则一时难以计数。 最低的那一层次,却也如那些马匹身上所看到的一般。 然而令王魃疑惑的是,就在方才那一眼中,他却并未如之前看那些马匹一样,能够瞧见只鳞片爪。 除了这些意义不明的血脉光华之外,他便再无收获。 只能根据之前的经验判断,鬼纹石龙蜥身上所流淌的血脉之驳杂、渊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王魃这一刻也终于恍然: “难怪历代兽峰峰主全都想要挖掘出鬼纹石龙蜥的秘密……若是能将那些血脉剥离培育出来,能够培育出来的灵兽,简直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他连忙将鬼纹石龙蜥收了起来,又唤出了双头石龙蜥和两只百色石龙蜥,以及巨型石龙蜥、千目冥蜥…… 随后小心地催动了血脉甄别之术。 不过也不敢立刻看,而是先借着余光看去。 当先入目的,便是最早的那只百色石龙蜥。 如今的百色石龙蜥在催熟和不限量供应的翡翠蜚蠊下,已经足有丈余,看样子基本上也很难再长。 在它的头顶上,和鬼纹石龙蜥有些相似,代表着血脉种类的光华依旧是十分之多。 唯独不同的是,相比起它的母代,那些大如华盖的第一层次血脉,却都缩小了一大截,也黯淡了许多,甚至还不如那些第二层次的。 而原本第二层次的血脉光华,也少了极多,只剩下了寥寥十余种,还保留着原本的状态。 在这之下,绝大部分的血脉,都明显比母代的血脉缩小了很多。 “是因为子代血脉为了保证血脉稳定,所以自动舍弃了一部分么?” 王魃心中思索。 鬼纹石龙蜥的血脉无疑是极度不稳定的,之前其血脉的封锁尚未解开,所以诞下的后代才和母体一模一样,而如今血脉封锁解开,子代想要完全继承母代的血脉,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能随机获取一些能够稳定传承的血脉。 选中的这些血脉如果稳定,那么便可以传承下去。 如果不稳定,那么就会像之前那些双翼石龙蜥、瘤头石龙蜥一样,自然死亡。 这也算是另一种优胜劣汰。 当然,这都是王魃的猜测,是否准确,还需要有机会的时候再行测定。 他目光微移,很快便看到了另一只百色石龙蜥。 这只石龙蜥和之前那只不同,脑袋上多了土黄、亮黄、浅蓝三色。 而王魃旋即看到了一丝奇怪的地方。 在这头石龙蜥的血脉光华和之前那只百色石龙蜥几乎一样,唯独其中,有三道光华,明显比之前那只,清晰了许多。 而这三道光华,赫然是土黄、金色和蓝色! “颜色有细微差距,可是大体对应得上,而且恰好也是三种,莫非……” 长久浸淫在御兽知识中的王魃,几乎第一时间,便敏锐察觉到了其中隐隐存在的联系。 然而他旋即便皱起了眉头。 若是按照他所想,已经是二阶上品的百色石龙蜥,至少也该展现出了一些特点。 然而养育至今,这百色石龙蜥除了身体强度能够称得上是二阶上品灵兽,其余丝毫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鬼纹石龙蜥一般无二。 “血脉仍未稳定么?” 王魃心中思索了一番,一时之间,也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目光旋即又看向了巨型石龙蜥。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头巨型石龙蜥的血脉,比起百色石龙蜥,却是要明显简单了很多。 几乎所有的血脉都比母代缩了一大截。 唯有一道第二层次的血脉,却是一枝独秀,颜色是一种王魃说不出来的色彩。 王魃看来看去,却也着实看不出这巨型石龙蜥到底是继承了什么血脉。 上上下下,和母代几乎没什么区别。 要说区别,也就是体型了。 如今巨型石龙蜥也就几个月,可体型已经超过了母代,体长接近两丈,每一片鳞甲犹如细密的钢盾,看这样子,似乎还远没到停止长大的样子。 “难道就是能够长得很大的血脉?” 王魃心中有些失望。 这样的血脉,又能有什么用呢? 同样是一只,可以做成更多的灵食? 可是体型大,吃的也多啊。 微微摇头,他旋即又看向了下一个。 千目冥蜥。 在这只千目冥蜥的头顶上,他看到了和巨型石龙蜥十分相似的画面。 一道血脉光华,在一众起伏高低的血脉中,鹤立鸡群,独树一帜。 周围则是有一些其他的血脉,依附在其左右。 而和巨型石龙蜥有所区别的是,这道光华,足有华盖大! “是血脉层次最高的那几个之一……这血脉,是它身上的那些眼睛,还是那些眼睛所蕴含的能力?” 千目冥蜥的作用,在王魃看来,是以身上的瞳孔对敌人进行强制性沉眠。 具体的原理,他尚还不太清楚。 但这个能力之强大,却是毋庸置疑。 王魃之前便测试过,三阶以下的灵兽,若是没有提防,几乎没有能够扛住的。 当然,样本并不算多,所以他只能说是几乎。 “最高层次的血脉……” 这一次,王魃看向千目冥蜥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郑重。 他原本虽然重视千目冥蜥,可也并没有想到这千目冥蜥的血脉层次居然这么高。 当下连忙小心地将千目冥蜥,收入了灵兽袋里。 而再往后,便是双头石龙蜥。 就这么点功夫,双头石龙蜥的两个脑袋已经互相撕咬在了一起。 不过让王魃稍微有些失望的是,这双头石龙蜥的血脉,出奇的普通,第一层次和第二层次的血脉,一个都没有。 “能有一个千目冥蜥……也算不错了。” 王魃思索了一番,旋即便将这些石龙蜥全都收了起来。 正准备把戊猿王和一些灵鸡、灵龟也都唤出来。 不过旋即他便注意到,甄伯恩已经带着七八个凡人飞了过来。 当下按捺住心思,使用血脉甄别之术再度朝这几人看了一遍。 这几人的头顶上,俱都摇曳着一道道光华。 无一例外,都有五道。 只不过这五道光华的粗细、高低、明暗都各不相同。 这些凡人有老有少,有面瘦肌黄者,也有体态肥硕者。 被甄伯恩带来,也不清楚到底是情况,顿时都面带畏惧,不敢抬头。 “师叔祖,照您的吩咐,都在这了。” 甄伯恩恭敬道。 王魃微微点头,问甄伯恩道:“你那有灵根符么?” 他自从壮体经圆满之后,便不再备着灵根符,需要时才会去采买一些。 甄伯恩闻言一愣,连忙摇头。 不过见王魃有些失望,他连忙道:“百花峰她们很多人都会兼修制符,我去帮师叔祖您问问。” “辛苦了。” 王魃含笑点头道。 甄伯恩当即离去。 带他走后,王魃扫了眼下面的几人,倒也没有和他们交谈的意思。 实际上,也确实没有交谈的意义。 修士与凡人,看似皆是一个模样,可终究还是存在着本质的差别。 这一点,他自己还是凡人的时候,并不明白,总觉得修士高高在上,不与凡人交流。 然而等到他到了这个层次,回头看去,才得到答案。 心境不同,生命层次的不同,导致两者很难有什么可以交流的地方。 他也完全提不起什么兴趣。 虽然若是出现修士屠戮凡人的情况,他或许也会出手阻止。 但那其实并非因为凡人本身,而是因为他自己出于种种观念,而做出的决定。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隐隐听到了一丝动静。 “……过去!放我过去!” “求求你们了!求你们放我过去,我要求见仙人!” 王魃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位看起来干瘦,然而体内气血相比其他凡人却强大数倍的赤脸少年,背着一位气息微弱,有若风中烛火般的年老妇人,正试图越过凡人们自发围起来的护卫人墙。 然而纵然他气血远强于常人,可毕竟仍是凡人,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众人叠罗汉一般压倒在地。 背上那个气息微弱的年老妇人,都被扯丢了下来。 王魃微微皱眉。 本不欲多管闲事。 然而目光扫了一眼周围,却无奈发现,自己竟是距离最近的修士。 眼见混乱之中,那老妇人便要被踩踏致死,赤脸少年被压在人群底下目眦欲裂,他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万法母气轻轻一转,老妇人的身下,顿时便有泥土在眨眼间隆起,迅速将其包裹,隔绝了踩踏。 而与此同时,一团水流以凡人们根本都看不到的速度,瞬间渗入人堆下,将那赤脸少年裹住,旋即迅速拉了出来。 赤脸少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眼角泛红、脸上犹自青筋暴起,似乎还沉浸在老妇人即将惨遭踩踏致死的绝望中。 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晃,便愕然发现,压在他身上以及四周的人群竟忽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远处一位面容普通,可气质却颇为神秘、宁静的男人。 “仙、仙人?!” “是他救了我?” 赤脸少年的脑海里,猛然跳出了这个念头。 “汩汩……” 他旋即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身上,有莫名的水流从自己身上流淌到地面上。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被水流流过的地方,却丝毫没有被浸湿。 “对了!娘!娘——” 来不及惊叹,他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慌忙从地上爬起。 目光环顾四周。 旋即他蓦然顿住身形。 就在他身旁,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安然无恙的躺在距离地面足有半尺的位置。 看到这个身影,赤脸少年嘴唇颤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一把将其抱住,喜极而泣: “娘!娘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不远处,王魃静静看着这一幅画面。 心中却升起了些许的感慨。 一念之间,就可救人于水火,一念之间,也可置人于死地。 这就是生命层次的不同,所带来的独特感受。 那种感受并不来自于外物和任何人,而只来自于本身。 隐隐间,他似乎又触摸到了一点修行的真谛。 而在这时,甄伯恩也飞了回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个人,王魃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因为对方正是百花峰的周绿萼。 “师叔祖,您需要灵根符?我这就给您现场画几张吧。” 周绿萼天性跳脱爱笑,见到王魃,虽然口中叫着师叔祖,态度却和对待同辈之人差不多。 王魃倒也不太在意,只是笑道: “那就有劳绿萼了。” “那里,小事而已,区区灵根符,包在我身上!” 周绿萼拍着胸口保证道。 旋即便迅速掏出符纸、符笔、朱砂等。 而听到三人的动静,被王魃救下来的赤脸少年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老妇人已经神志不清的模样,连忙站起身来,焦急地环顾四周,在看到王魃之时,他顿时眼睛一亮。 没有任何的迟疑,他当即走近王魃,旋即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重重磕下。 “仙人!求仙人救我娘一命!” “王旭愿意一生侍奉仙人左右,仙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王旭……” 王魃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随手救下来的人,竟还是本家。 不过对于修士而言,便是家族都未必对其有什么影响,就更不用说八竿子打不着的本家了,当下微微摇头: “方才我念在你有孝心,已经救了你母子二人一次,况且你母亲病入沉疴,药石难医,我不擅此道,救不了她。” 听到王魃的话,一旁的甄伯恩神念扫过,旋即也忍不住摇头,见少年纯孝,不忍道: “师叔祖说的没错,令堂病入膏肓,油尽灯枯,咱们即便是以法力助她,也不过是强提一口气而已……” 赤脸少年听到王魃的话,顿时恍然: “真是仙人出手救下了我和娘亲!” 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感激之色。 然而听到王魃后面的话和甄伯恩的开口,他顿时如遭雷亟,不由得看向一旁已经气息极度微弱的老妇人,眼中划过一抹极度痛苦之色,他猛然转过头,旋即朝着王魃重重磕头: “仙人,求求伱!” “求求你出手救救我娘亲!” 抬起头,额头之上,却是已经血流不止,然而他却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没有丝毫的迟疑,再度重重磕下。 ‘嘭!’ “嘭!” “嘭!” 地面上,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响起。 看到这一幕,甄伯恩顿时面露不愉之色。 “已经和你说了,令堂的病情我们救不了,却还在这胡搅蛮缠,莫非是当师叔祖好说话便拿捏他?” 然而少年却是毫不停顿地一个个磕下。 被法器平整过的坚实地面上,很快便露出了个凹坑,以及凹坑里的血水。 “求仙人救我娘亲!求仙人救我娘亲!” 一边磕头,一边乞求,一边目光灼灼地看向王魃。 甄伯恩不由得有些恼怒: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罢了,你既然还在这胡搅蛮缠……郡守!郡守!把他带下去!” 很快,海头郡的郡守便慌急着匆匆赶来,看到赤脸少年,顿时又怒又恨,急得满头大汗,只是在王魃等人面前,他丝毫不敢随意训斥、开口,直接便招呼了几个身强力壮、体魄非凡的壮汉,就要把赤脸少年王旭给抓走。 赤脸少年挣扎着抗拒,然而一番折腾,他早已不如之前那般气力充盈,几下便被众人按倒在地,却仍旧死死扒在地上。 双手十指扒在坚实的泥土中,甚至指甲盖都隐隐翻开……他却仍然没有松手。 终于,他听到了那位仙人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 “放他下来吧。” 郡守一愣,看向甄伯恩。 甄伯恩虽有些诧异,可既然师叔祖开口,他自然不会反对: “你们先下去。” 郡守以及下面的壮汉连忙躬着腰退走。 王魃看着眼前的赤脸少年,虽然对于对方以磕头来威胁自己,有些不满。 可是在看到对方如此坚定之时,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昔日诸多无能为力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像眼前的少年,希求于有高人能够出手帮助他? 赤脸少年王旭踉跄着爬起,走到王魃面前,旋即又是重重磕下。 只是他却愕然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你若是还想以此来威胁我,那你的娘亲便再无获救的希望。” 赤脸少年闻言,顿时一个激灵! 他连忙挣扎着站起身来,对王魃感激地恭敬一礼:“王旭,多谢仙人!” 王魃却微微摇头:“先不用急着谢我,我救不了你娘,只能先吊着她……待将你们送到了西海国国都,若是能遇到擅长医道的修士,或许你的母亲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赤脸少年闻言,虽有些失望,可还是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仙人大恩,王旭没齿难忘!” 对于对方的表示,王魃并不在意地摇摇头,旋即在自己的储物法器中翻找了一番,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瓶一阶下品灵鸡制作的灵鸡精华。 旋即轻轻拨开,以万法母气裹挟,一丝丝一缕缕渡入老妇人的体内。 控制得如此细腻,筑基修士中,恐怕也就他能够完成。 即便金丹境,恐怕也没几人能做到。 这考验的,实际上便是对法力的控制力。 很快,他察觉到了老妇人身体的极限,当即便停了下来。 而此时再去感受老妇人,却能够明显察觉到对方的身体状态比之之前要好上许多。 哪怕是不清楚这些的赤脸少年,也看出了老妇人的明显变化。 赤脸少年看向王魃的眼神中,顿时又多了一丝崇敬之色。 王魃做完这些,恰好周绿萼也完成了灵根符的炼制。 欢笑着将灵根符都给了王魃: “师叔祖,这也都给您。” 王魃稍稍一扫,便发现这灵根符竟然足有三四十张之多。 “多谢绿萼了。” 王魃谢道。 旋即便在周绿萼和甄伯恩有些讶异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之前被甄伯恩找来的八人身前,心念一动。 八张灵根符,迅速便落在了八人的小腹处。 霎时间,这八人的身上,竟有七个亮起了五色光芒。 周绿萼好甄伯恩顿时微露惊色: “这么多有灵根的?” 不过甄伯恩很快便面露遗憾之色: “可惜天赋都很一般,别说咱们宗门了,在大晋,一些小宗门都进不去。” 然而王魃却并没有看那些被证实有灵根的人,反倒是看向了八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测出灵根的人。 “奇怪……” 王魃不由得悄然间再度启用血脉甄别之术,却发现,此人的灵根虽然不算多好,但确实存在。 他又用灵根符给其测试了两遍。 结果结局无一例外,只有此人没有激发灵根。 这就让他感到疑惑了。 为何明明一个人有灵根,可是偏偏又测不出来呢? 除非…… “隐灵根!” 这个词语一瞬间便跳进了他的脑海里。 旋即瞬间了然。 “原来如此,血脉甄别之术,竟然连隐灵根都能看得出来……” 而那位测试了三次都没有测出灵根的男人,此刻却是十分失望。 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然而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或许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然而可惜的是,梦碎的过程实在是太快了。 “没有灵根……就不能成为这些仙人……” 却在这时,他却见那位仙人走来,对着他道: “我有一法门,可以令你生出灵根,踏上修行之路,不过需要三年之久……你要学么?” 男人一愣,旋即想都没想,连忙跪下来磕头:“多谢上仙垂怜!” 对方轻轻颔首,旋即摸出了一册书卷,递给了他。 男人低头一看,就见那泛黄的书卷上,落着三个大字。 “壮体经?” 男人照着封面上的字读道。 旋即立刻珍而重之地将其收入怀中。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王魃心中感叹了一声,随意地挥挥手,将几人屏退。 随即看向周绿萼和甄伯恩,哈哈笑道: “走,咱们一起去找陶如意,去……” “仙人!王旭还有一请……请仙人赐我修行之法!”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旋即三人便看到赤脸少年跪在面前,冲着三人一一行礼。 “嗯?” 甄伯恩顿时沉下了脸来,扫向跪在地上的赤脸少年。 而王魃亦是皱起了眉头,盯着对方: “你为何会觉得我会赐你修行之法?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斩了你?”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此生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永远也无法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我想试试,不管成与不成,至少我努力过。” “冲撞了仙人,还请仙人责罚。” 赤脸少年伏在地上,恭敬而坦然地说道。 王魃眉头微松。 该说不说,此子求道之心,却是和当初的他颇有些相似。 同样是没有灵根。 若是自己抓到机会,恐怕也会像他这样吧。 “你没有灵根,无法修行,便是真教你修行之法,你也学不会。” 王魃干脆道。 赤脸少年微微沉默,却仍是坚定道:“我想试试。” 王魃忍不住微微摇头。 年轻人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能为人之所不能为。 不过他并不准备陪对方浪费时间,当下便转身离去。 而一旁的甄伯恩闻言也不由得嗤笑了一声:“你真是做梦呢,没有灵根,永远都不可能踏上修行之路,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不过不要盲目自信,我这么多年一个都没见到过……” 正欲离开的王魃不由得脚步一滞。 一旁的周绿萼微微疑惑:“师叔祖……” 王魃微微停顿,抬起头,幽幽叹了口气。 这一刻,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蓦然大步走到了赤脸少年身前。 看着下方犹带着稚嫩的赤脸少年,他开口道: “我只能教你一门功法,难度极大,如你这样没有灵根之人,或许永远也无法练成,但一旦炼成,却有机会获得最低层次的灵根……你要学么?” 赤脸少年闻言,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眼中坚定无比: “学!” “好!” 王魃的眼中,悄然闪过一缕殷红。 而赤脸少年,也不由得浑身一震。 旋即目露震撼地看向王魃:“仙人……” 王魃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招呼了一声甄伯恩和周绿萼:“走吧。” 说罢,三人便消失在了赤脸少年的面前。 赤脸少年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向王魃消失的地方,郑重地跪下,目露由衷的感激,旋即重重磕下。 “多谢仙人大恩!王旭发誓,若有一日能帮上仙人,必肝脑涂地,百死不惜!” …… 给凡人传授壮体经,在王魃而言,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的结果。 他并没有希冀会有什么收获。 只能算是回想起曾经的遭遇,给如自己一般的年轻人一个可能性而已。 而在和万象宗弟子们促进了一番交情后,又独自找了一处地方,观察了戊猿王,以及他带着的其他灵兽的血脉。 戊猿王的血脉出乎意料的强大,虽然仅有十余种血脉,然而其中,却能清晰感受到约莫等于鬼纹石龙蜥体内第二层次的血脉。 一闪即逝的残缺虚影,隐隐给了他培育的方向,不过由于修行了《猿神九变》,王魃也并不能完全限死戊猿王的发展方向,还是要根据它自身情况,逐步提升。 而他培育的那些灵鸡的方向,则是有些奇怪。 比如幻影鸡,其血脉的方向仅有寥寥两三种,而且看这个样子,似乎也很快就要走到血脉的极限了。 凤羽鸡之类也是如此。 反而最原始的珍鸡,其血脉之中,竟也存在着堪比鬼纹石龙蜥第二层次的血脉,只是想要顺着这个方向进行培育,难度极大。 雪阳鸡倒是还有数种血脉方向。 “看来变异灵鸡,反倒是把血脉给走窄了,也就是说,想要把幻影鸡这些灵鸡继续提升,就只能纯靠寿元突破加上不断迭代……看来有机会的话,要么多多杂交其他品种,开拓新的血脉方向,要么便放弃这个品种……”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三日后。 西海国国都外,被一重重阵法保护着的一片新建的城池内。 王魃客气抬手,朝着面前一位本地修士道: “那就有劳道友了。” “哪里,不过是救治一位凡人而已,王道友你还特意给了在下灵食,实在是令在下汗颜。” “呵呵,些许心意而已,那在下就告辞了。” 客套了一番,他便旋即离开。 身后,王旭看着他离去的声音,默默记住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万象宗……王魃……” …… 回去时,由于没有了凡人的拖累,两宗一氏的弟子们却是要快得多了。 只是小半日功夫,便都赶回了风屿山。 同时他们也终于得到了道宫的通知。 “我们可以去执行巡查任务了?” 王魃听着赵丰的话,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还要再给风屿山这边帮上几天忙。 赵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旋即道: “之前不让你们去,也是因为那个时候西海国南部内外都情况不明,如今西海国内部已经大部分被肃清,还剩下一些,不过几位元婴前辈也都去出面处理了……” “赵师弟在西海国数年,熟悉此地情况,还请告知一下,这云荡和恶龙渚,具体情况如何?” 席无伤难得积极开口道。 这让原本想问的季原,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家伙,转性了? 不是一直都懒得过问的么? 赵丰闻言,倒也知无不尽: “先说恶龙渚,此地便在蹈海镇至云荡一线出海,约莫百余里,便有一片暗礁、岛群,那里由于靠近海障,时常有海浪滔天的呼啸声,就像是恶龙咆哮一般,故而得名恶龙渚。” “之前,两洲修士便是在这里养精蓄锐,随后抓住机会,以此为跳板,突入南岸线……由于地形多变复杂,且由于受到旁边海障的缘故,导致此地修士的神识会受到限制,且时常有凶兽从海障中跑出来,危险度很高,加上陆地上人手一直都紧张,所以此地迟迟没有人前来镇守。” “师兄,海障是什么?” 一旁,王魃忽然插话道。 提到这个,赵丰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凝重: “我正想和你们说。” “这海障,便是海上由于元磁之力混乱,而使得海面上形成的一片片颠倒混乱的海浪屏障。” “其中藏身诸多凶兽,以及混乱的元磁之力。” “元婴之下,千万不要随意进出,一旦误入,往往便是十死无生。” 这样的警告,顿时令不少人微微一凛。 尤其是季原等人。 他们要去的,正是恶龙渚。 一想到即将去的地方便靠近海障,他们便忍不住心头凝重。 “那蹈海镇到云荡呢?” 席无伤问道。 “蹈海镇和云荡这一带倒是没什么问题。” 赵丰思索了一番肯定道: “那里之所以要你们去巡查,主要是因为之前两洲修士便是从那里登陆的……不过如今西海国内大半都肃清了,两洲修士并不傻,不会还在那里逗留。” “你们去那里,大抵也只能看看那边的景色,然后回来了。” “景色?” 百花峰的周绿萼眼睛微亮。 “没错,那里之所以叫云荡,便是每至午后,便会有迷雾升腾,远远看去,就像是云海飘荡……” 赵丰如是道。 第四十七章 云荡、恶龙渚 “此物,是师尊送给我的一件护身之物,你便一并带上吧。” 风屿山。 赵丰轻轻将一样东西交到了王魃手中。 这一次不是玉佩,而是一截断剑的剑尖。 王魃微微犹豫,还是接到了手中。 两人之间的交情,也不需要故作客气。 反倒是笑着道: “我还是习惯师兄你给我一块玉佩。” “哈哈,以我的实力,如今恐怕也无法给予你能够一锤定音的手段了。” 说到这个,赵丰的脸上充满了坦然。 剑修从来都是勇猛精进。 然而再是勇猛精进,也仍然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积攒底蕴。 更何况,他早年间的修行都是在功法充满缺漏的东圣宗中修行,虽然由于通明剑心以及养魂珠化身的缘故战力强横,而掩盖了修行上的问题,但为了能够走得更远,在须弥的指点下,如今却也不得不回头重新梳理自己的修行道路。 修为虽然也有进益,但他知道以王魃的进步速度,自己即便想如昔日那般,再给王魃一些帮助,也未免有些力有不逮。 只是多年如此,已成习惯,思来想去,索性便将师尊赐下的宝物,送与师弟使用。 反正他如今都在风屿山附近听从道宫驱策,倒也并没有太多危险可言。 “此物乃是师尊以昔日佩剑信手炼制而成,威力甚大,寻常元婴前期可一击而亡,只不过待师尊留下的法力耗尽,便也就失去了效果,而且需注意,此物威力虽大,但也极难操控,若你无法锁定对手,最好还是不要轻动。” 赵丰认真叮嘱道。 王魃珍而重之的收下。 不得不说,赵丰送给他的护身手段,在以往的确给了他不少的助力。 所以哪怕眼前可能用不着,他也还是收了下来,大不了回来之后再还给师兄。 赵丰见状,也不再多言,转而对旁边的席无伤、季原等人再次叮嘱道: “袁真传让我提醒你们,恶龙渚远离陆地,且由于距离海障不远,传音符之类,都失去了效果,即便是给你们的‘灵犀石’,也会受到海障的影响,能够连通的范围也极其有限,所以季师兄这边,最好定时给在云荡的席师兄传讯,一旦有变,席师兄也能及时通知我们。” 季原微微点头。 他身为此行两宗一氏中,除了席无伤之外,实力最强的修士,自然便是执行恶龙渚巡查任务的领头者。 席无伤一贯有些懒散的脸上,也难得多了一丝郑重。 心中却也越发无语。 说好只是保护王魃一个人,怎么反倒是担子越来越重了。 正想着,赵丰却又看向席无伤: “席师兄,云荡虽然危险性不大,但最好定时与风屿山这边联系。” 席无伤点点头,表示知晓。 很快,一行近四十人,便架起法器,往远处飞去。 由于队伍中大部分都是筑基修士,所以速度并不算太快,且为了保证法力时刻保持充足状态以应对突发状况,一行人足足飞了三四天,才总算是到了蹈海镇附近的位置。 远处涛声阵阵,在半空中,能看到海面湛蓝,天际开阔。 海鸟与众人擦肩而过,留下悠远的叫声。 海风将深海中的咸鲜湿润气息,吹入了所有人的鼻腔中。 众人虚立在空中。 “季原、木道兄,记得定时与我等联系。” 席无伤微微拱手,看向面前的二十余人。 由于恶龙渚相对危险,故而不管是长生宗还是万象宗,安排过去的弟子数量都比去云荡的要多不少。 而席无伤这边,算上他,也不过才十一人。 秦氏那边,由于人丁不旺,故而一共只来了五人,其中三人都是派往恶龙渚。 只是让季原、木龟寿微有些不解的是,秦氏这次派来的五人中,唯一的一位金丹修士秦凤仪,却被安排到了云荡。 按照道理来说,把席无伤安排到云荡都十分浪费了,更不用说又加上一个秦凤仪。 不过季原隐约猜到了席无伤此行的真实任务,故而也没有多言。 反正他自信实力不差,并不畏惧。 与木龟寿一起,拱手和席无伤等人作别之后,便带领着两宗一氏的弟子,朝海天交际处飞去。 待再也看不到一行人的身影,席无伤这才回过头,看向自己带领的修士们。 秦氏的秦凤仪、秦凌霄。 宗内的陶如意、周绿萼、王魃、娄异、甄伯恩。 长生宗的李乾久、孙延年、翁大寿。 除了秦凤仪是金丹之外,其余人皆是筑基修为。 其中筑基前期一个没有,中期的话,便是陶如意、周绿萼以及孙延年三人,其余都是筑基后期。 “还行,这么多人,也足够完成巡查任务了。” 席无伤微微点头。 巡查任务并非只是到了一个地方便随处看看,也是需要按照宗门的一些标准对该地进行排查的。 之前离宗前,席无伤作为领头者,便得到了宗门给予的储物法器,里面便存放了一些重要的阵盘、法器之类。 看向众人,席无伤直接开口道: “咱们的任务,便是要巡查这蹈海镇至云荡,此片地域约莫数百里,咱们一起行动,勿要分离开。” 席无伤的安排,却令队伍里的一些人微有疑惑。 秦氏的秦凌霄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数百里方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若只是飞过去,那确实很轻松,可若是要一处处巡查,一群人在一起,远不如分头各自行动。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一旁的秦凤仪却是颇为赞同。 “席道兄所言甚是,此地毕竟是西陀洲与涂毗洲贼修的登陆之地,我们也不清楚其中会否有什么隐藏的凶险,一起行动,就算是遇到什么问题,也能及时解决。” 说着,秦凤仪看向席无伤,两人目光一触即分,各自心照不宣。 席无伤更是难得给了对方一个赞许的眼神。 好家伙,总算是有点默契了。 而秦凤仪瞬间便明白了席无伤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跳。 不过旋即便强自镇定了下来。 秦凤仪的话,也很快便打消了队伍内修士们的疑惑。 随即席无伤便摸出了此地的地图,开始了安排: “我将此地分为九个板块,依照咱们的人手,每一个区域大约需要两到三日巡查……” “咱们今日便从这蹈海镇开始,主要是清查三点:有无修士、凡人滞留;有无其他洲的阵法、祭坛之类留置;其余一切可疑之事……” 蹈海镇距离席无伤等人并不远。 众人只是稍微飞了一阵子,便来到了蹈海镇旧址。 这处城镇临海而建,每至涨潮之时,城镇靠海的一部分便会被海水浸到。 故而得名蹈海镇。 城镇的砖瓦青石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头了。 然而除了临海处还残留了一片城墙与码头外,整个蹈海镇都已经化为了废墟。 旧址中,除了那些从被海水冲上岸,随后爬进了废墟里躲藏的海蟹、海蛞蝓和海蛆等生灵之外,已经没有半点生息。 而根据宗内提供的消息以及风屿山那边的情报,之前两洲修士奇袭西海国南部的时候,这里便是第一个被摧毁的地方。 同时被毁灭的,还有数位在这里调查蹈海镇凡人失踪的万象宗弟子。 席无伤立在旧址前,微微行了一礼。 这是万象宗的规矩。 只不过并不强求。 不过席无伤身为领头者都带头做了,别人自然也无有旁观的道理。 便是秦凤仪金丹之尊,也照样面色肃然行礼。 “那咱们便开始吧,秦道友,你修为极高,便和秦凌霄一起查看这片地域是否有法阵隐藏,这是‘照妙珠’……陶如意、周绿萼、孙万年,你们跟着我……王师弟,伱和娄异、甄伯恩、李乾久、翁大寿一起,看看有无什么异常情况。” “记住,不要走远。” 席无伤安排道。 他本想将王魃安排到自己身边,不过考虑到太过显眼,且距离不远,他足以及时赶到,最终还是将王魃和其他几位筑基后期修士安排到了一起。 有这些人从旁牵制,想来即便真的遭遇什么危险,也能争取到充足的时间。 而秦凤仪对席无伤的安排,却是颇为喜悦。 只是秦凌霄却似是不太满意。 两人离开人群,确定听不到后,秦凌霄便忍不住质问道: “十七姑,他为何会将咱们安排到一起?是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可没说……只是你自己之前一下子掏出来那么多东西,还要我说么?人家又不蠢!” 秦凤仪无奈道。 “可是当时……算了,反正我早就知道就算是出来也一样,都被你们安排好了!” 秦凌霄冷傲的脸上,此刻却多了一丝恼怒。 秦凤仪闻言却也没有反驳,只是苦口婆心道: “大哥他也是为了你好,《娇龙法》若是没有道侣配合,终究没有化龙之日,他之前为你挑选了原始魔宗的圣子,你说不喜魔宗修士,他又特意远赴海外,为你谈了‘皇极洲’的一位皇孙,你却以路途遥远为由拒绝……大哥他向来气度洪雅,从不失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气恼。” “我都说了,我自己来找道侣……” 秦凌霄忍不住道。 秦凤仪也不气恼: “所以你说要出来,他便立刻给你安排了啊,此次同行的,皆是万象宗和长生宗弟子,放眼整个风临洲,除了原始魔宗外,也就这两宗了,怎么样,你有看上的人选么?” 秦凌霄不由得叹了口气,一副不想回答的无奈样子。 秦凤仪却是若有所思地自顾自道: “长生宗这次来的都不咋样,不过万象宗这次还不错,我悄悄问了,那个叫梁仲康的,乃是神秀峰弟子,修行少有的风属功法,还是他们问道大会,筑基境第一,这等天赋、潜力,若是与你结为道侣,你这娇龙法便能多了风属……” “十七姑,你能不能不要乱点啊!” 秦凌霄气恼道:“那个什么梁仲康的,他就跟七弟家的五六岁小侄儿一般,咋咋呼呼的……” “你懂什么,那叫赤子之心!” 秦凤仪忍不住道:“这种心思纯净之人,才能在修行上一日千里……” 秦凌霄懒得理她,话都没回,直接加快了速度。 “别急着走啊。” 秦凤仪连忙跟上,万象宗的其余人在她脑中迅速掠过,旋即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不会看上那个席无伤了吧?” 秦凌霄顿时身形一滞,满脸无语地看向秦凤仪:“那个邋里邋遢的老男人?他跟我爹的年纪都差不多大了吧?” 秦凤仪当即反驳:“哪有,比你爹年轻多了!你爹都五百多岁了,他才两百四十三岁。” 秦凌霄顿时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秦凤仪:“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咳,我、我为了保护你嘛,自然要了解清楚其他人的情况……你别转移话题,咱们都是修士,又不是凡人,便是差个一两百岁也实属正常,你爹的那些个王妃,两三百岁的多了去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秦凤仪内心有一瞬间的慌张,不过还是第一时间稳住了,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 秦凌霄闻言倒也没有多想,无奈地叹气道: “你爱找你自己找去,别拉上我,我可不想找这样的,况且,咱们女修就非得要有道侣才行么?我一个人不也挺好的么。” 秦凤仪听到前面半句,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不过听到后面的话,秦凤仪却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咱们皇族女子,毕竟与外面那些女修不同,她们可以随意选择,但咱们修行的法门,若没有厉害的道侣协助,光凭咱们自己想要突破重重瓶颈,可能性微乎其微。” 秦凌霄却是难以苟同: “微乎其微,那又如何?不竭尽全力,只等着道侣来助,这般窝囊,何必修行?” “大不了废了重修便是!” “你……你个臭丫头,莫不是要连你十七姑也一起骂了!” 秦凤仪气恼地朝秦凌霄追去。 “哈哈,我可没有这么说……别挠、别挠……” 银铃般的响声在天空中洒落。 …… 轰! 幽暗的天际处,高耸入天的海浪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彻底淹没。 然而似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约束,诡异地在原地冲刷下来,形成了一面横亘南北,看不见尽头的巨大瀑流。 瀑流从穹天之上直直坠下所产生的剧烈激浪和轰鸣的声响,便仿佛一头趴在深渊口处恶龙,不断地发出凄厉的咆哮声。 翻滚的白浪仿似碎玉,时而如在山巅,时而犹如入渊,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于深海之中。 原本湛蓝的海水,在此地却隐隐变成了令人畏惧的黑色。 其中更有丝丝缕缕令他们心惊的元磁之力闪烁。 季原和木龟寿远远立在这面横亘无垠的巨大瀑流前。 即便隔着不小的距离,却仍旧能感受到其中令绝大部分修士胆寒的元磁之力,也能看到这瀑流中,时而划过的狰狞凶兽残影。 对于修士,这里无疑是绝境。 然而对于这些海中凶兽,这里却是狩猎的天堂。 “这里的元磁之力,似乎比风屿山给的情报还要浓郁不少。” “虽不至于直接屏蔽五行,可一旦修士直接触碰,便能消去其法力修为……” “天地伟力前,人力亦有穷时啊……” 木龟寿看着瀑流,感叹了一声。 季原的眼中,却隐隐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若是能在这海障中,磨炼自身,或许突破元婴,指日可待!” 听到季原这话,木龟寿心中顿时一个咯噔,虽然明知对方多半不会如此不智,还是连忙劝阻道: “季道兄,这里元磁之力纷乱,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和弟子们汇合,看看该从哪入手吧?” 听到木龟寿的话,季原这才回过神来,眼中划过一丝遗憾之色,旋即点头道: “嗯,先看看这里能否联系得上风屿山。” 随即他便摸出了一块小石头来。 法力灌注其中,却只听得到一阵沙沙的响声。 “果然不行。” 季原和木龟寿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再联系席道兄看看。” 木龟寿提议道。 季原则是已经稍微进行了调整。 很快,小石头里,便传出来一阵滋滋的声音,旋即一道有些意外的声音响起: “季……原,你们……已经到了?” “到了,席无伤,咱们约定个固定联系的时间吧……” 季原微微皱眉,隐约感受到了附近的元磁之力的干扰,旋即看了看天空。 原本来时,天色仍是一碧如洗,然而到了这里,阴云笼罩,浊浪排空。 却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不过隐隐还能看到一颗暗沉的大日悬在穹顶。 “每至午时、子时,不管再怎么忙,咱们都固定联系一次,除此之外,我也会不定时和你联系。” 小石头那边,很快便传来了席无伤的声音: “午时……子时……是吧?我记……住了,我会……随时注意……灵犀石……” 顿了顿,席无伤带着一丝郑重的声音传来: “若有……变故……不要……蛮上。” “我岂是那等莽人。” 季原蛮不在乎地嗤了一声,随即便断了法力,嘟囔了一声:“说话断断续续,烦得很。” 看向木龟寿,神色却是微微凝重道: “此地险峻,也不知道此地会否有两洲修士躲藏,木道兄随时做好撤逃的准备,对了,为防止元磁之力影响咱们的传音,做个暗号吧,我若是忽然竖起中间三指,你便带着弟子们立刻逃走,若是弟子们无法脱身,你也可以直接抛下他们,赶回云荡,通知席无伤……不过这也是最坏的情况,应该不至于此。” 木龟寿闻言暗叹了一声,旋即微微肃容: “季道兄放心,论起保命,我好歹也是长生宗的金丹修士,道兄未必及得上我。” 季原闻言,不禁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世所共知,长生道宗之人,论斗法,未必人人皆擅长,可论起保命的能力,却是独步风临洲。 毕竟,若是连命都丢了,又何谈长生呢。 “木道兄,待会记得提醒弟子们务必不要接触这些海水,以他们筑基修为,若是入了海中,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法力尽消。” “呵,莫说是他们,便是咱们接触了也吃不消。” 两人谈笑间,旋即化作了两道流光,飞往驻守在恶龙渚最外围的筑基弟子们的位置。 在他们走后。 海面下,一道巨大的阴影,一闪即逝。 …… 半月后。 甄伯恩双指扣在地上,闭目凝神。 四周,王魃、娄异等人,俱是认真地围在他旁边。 很快,甄伯恩便忽然睁开了眼睛,望向不远处: “那边有一处地脉。” 听到甄伯恩的话,一旁的长生宗弟子李乾久当即飞了过去,以二阶剑器轻松在甄伯恩指的位置挖出了一处土坑。 挖着挖着,土坑底下忽然便露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空洞,底下顿时便有汩汩水声传了出来。 “果真有!” 李乾久目露惊色。 即便之前已经看过甄伯恩表演了很多次的王魃,见状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羡慕之色。 同样是修行土行功法,然而自己却没有如甄伯恩这般,可以感受到地脉运转的能力。 而按照甄伯恩所言,厚土峰中,其实有不少弟子都能做到,乃是修行《真阳戊土经》简化版后,一种对地脉变化的天然感应。 “看来,或许是因为兼修太多,反而失去了对单一领域的敏感。” “又或者我如今只是刚入门,尚未完全修行到精深处。” 王魃心中猜测。 虽然是猜测,不过王魃觉得这或许便是真相。 万事有利有弊,万法脉兼修万法,但毕竟精力有限,也只是得了其中最为精华的一部分,旁枝末节却是无有那么多时间一一琢磨。 所修越是庞杂,便也越是缺少了惟精惟一所带来的好处。 这就是代价。 当然,这也无谓好坏。 “娄异。” 王魃看向了千流峰弟子娄异。 对方微微点头,旋即竟是一头扎进了地下洞穴中。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洞穴中又跳了上来。 身上却是干燥无比。 飞快道: “师叔,我感受了下,这条地脉之内并无改动的痕迹,不管是气流还是水流,也都很干净,应该没有潜藏贼修,我本还想往下游分支去看看,不过后面眼看着地脉即将逆流倒灌,为防被卷走,所以我便出来了。” 王魃闻言点点头。 千流峰的修行之法极为特殊,可以感受自身周围的一切流动,不管是空气、灵气,还是水流等等,只要他能接触到,便能借助这些流动来补益自身,同时也可以借流动来感知异常,顺应流动来及时调整自身状态。 之前通过地脉送他们来少阴山的石执事便是千流峰的人。 实际上,地脉暗道错综复杂,且有时也会有逆流倒灌的情况,若是没有类似于千流峰弟子的能耐,便是元婴修士误入其中,也有不小的可能会迷失。 当然,只要潜入不深,以元婴修士的实力,自可强行破开。 摸出了一张备份的地图,王魃在已经画了数个圆圈的旁边,又轻轻地画了一个圆。 随后又在一册书卷上,将今日遇到的一些情况一一记录。 “好了,这一片咱们也完成了。” “先回去吧。” “是!” 几人纷纷应道。 态度颇为信服。 这倒不单纯是因为王魃的辈分高。 也是因为在这几日的相处中,王魃的广博见闻、平和态度以及交流修行心得时的独到见解,征服了几人。 尽管几乎没有展露半点修为,也没有出手过一次,却已经赢得了娄异以及长生宗二人的尊重。 而甄伯恩自是不必多说,本就颇为信从。 王魃神识稍稍感知了下,便察觉到了席无伤的气息,旋即便带着众人,飞快到了席无伤身旁。 “席师兄,都已经查看过了,在我们这次巡查的区域内,合计彻查了四个可以隐藏的地点,都没有发现羽蛇祭坛,另外有七个地脉入口,也都没有被侵入的痕迹……只在一个废弃的凡人村落下方,发现了一个有点年头的筑基修士洞府遗迹……这是本次任务的一些情况,师兄可以过目。” 王魃详细地汇报了一下几人忙碌了许久的收获。 接过王魃做的记录,在听到王魃等人居然挖到了一个筑基修士的洞府遗迹时,席无伤不由得有些意外: “你们这运气倒是不错。” 王魃闻言微有些疑惑。 席无伤笑着解释道:“这年头,举凡是前代的洞府遗迹,早都被修士们掘地三尺挖了个遍,以至于后来哪怕是散修都不敢随意在外坐化了,生怕尸骨未寒就被人给扬了灰。” 旋即遗憾道:“可惜,照你们这等运气,若是放在一两万年前,外界灵气还没那么紧张的时候,说不准便能挖到个元婴洞府,甚至化神洞府也说不定。” 王魃笑了笑,倒并没有什么可惜的,心态颇为平和: “这般运气,那也得有命消受才行。” 别说化神洞府,便是元婴洞府内,说不准便有诸多暗算的手段,他一个筑基修士闯进去,只怕是走得进,出不来。 看起来机缘不少,实则无福消受,那还不如没有。 “你这心态倒是不错。” 席无伤意外地看了眼王魃。 不过王魃这些日子的表现,也的确让他有些赞许。 别的不说,对待任务的严谨、负责程度着实远超他和秦凤仪带的两支队伍。 以至于他每次看到王魃递来的任务记录时,都忍不住生出羞愧之感。 “总感觉这次任务的领头应该他来当才对……” 席无伤每每生出这样的感受,在王魃面前都有种如坐针毡之感,就感觉似乎是自己抢了本该属于对方的位置一样。 所以一谈到任务,也就不由得心虚起来,语气都客气了许多。 “那,王师弟觉得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王魃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席无伤的问题,在他脑海中早就有了答案,他思索了一番后,便回答道: “师弟以为,应该先内后外,先将海岸线以内尽数巡查之后,再对云荡一带进行进行细致的检查。” “这么做,可以确保海岸线以内的安全,在沿海之外进行巡查时,万一真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也能放心遁逃。” 席无伤闻言,发现王魃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嗯,我亦是这般想的……” 正说着,席无伤忽然神色一动,取出了一块小石头。 “兹……兹……席……无伤……目前……安全……” 席无伤听了一会,又简短地说了几句,旋即将灵犀石收了起来。 “季师兄那边如何?” 王魃在一旁好奇道。 席无伤神色轻松: “还行,他们那边的进度和咱们差不多,已经巡查了大半,不过除了一些两洲修士遗弃在恶龙渚的少量物资外,并没有发现有修士存在,看样子,这两洲修士之前在奇袭南岸线的时候,也是倾巢而出了。” “那就好。”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说到底,他这人并无什么与人厮杀斗狠的爱好,没有遭遇外洲修士,于他而言,也算是幸事。 “那……咱们要不也赶紧加快点速度?恶龙渚比咱们这里可难多了,总不能还让他们占了先。” 席无伤下意识地小心提议道。 王魃点点头:“师兄所言甚是,不过也不能因急生乱,越是到最后,越要小心,为山九仞最怕功亏一篑。” “行!那我这就去让他们注意点。” 得到王魃的赞同,席无伤顿时放下了心。 说罢,便匆匆走了。 王魃想了想,确定无有疏漏之后,旋即便在原地修行起来。 两人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 又是数日后。 白日高悬,渐至中天。 恶龙渚。 附近时有凶兽从海中露出身形,旋即又沉入海底。 轰鸣的水声时刻不绝于耳。 季原和木龟寿站在一处仅有半亩大小的岛礁上,身后站着此番前来的修士,而面前则是一处略有些隐蔽的涡洞。 只不过两人的神色都有些轻松。 木龟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是咱们有些紧张了,这里之前的确是一处地脉入口,不过好在由于地脉变化,下方洞穴早已被海水灌入,如今已经是个死穴。” 季原微微颔首,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一抹轻松笑意: “如此,最后一部分也都检查完了。” 二十多人,大半个月的辛苦、提心吊胆,然而过程却出乎意料地顺遂。 整个巡查过程,完全没有查探到此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即便是发现了一些修士的残留踪迹和简陋的临时洞府,但也实属正常,毕竟之前这里被外洲修士当做了进攻西海国的跳板。 若是没有,反倒是不正常了。 而听到季原的话,人群中,气氛顿时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许多修士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虽然一直没有遭遇敌人,然而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充满了压力。 毕竟谁也说不准这里到底有没有隐藏的敌人。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仔细勘察,又有季原的最终结论,大家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只是正在这时,一道似乎有不同意见的声音忽然响起: “季师叔,木前辈,咱们虽然将这些岛屿、暗礁都检查了一遍,可是万一那些外洲修士躲在海底呢?” 刚轻松了些许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面色微僵地看向人群中的梁仲康。 梁仲康浑然不觉,一脸认真: “咱们修士能够沟通内外天地,即便不需要呼吸,也能在海中生存自如,咱们虽然巡查了上面,可也保不准咱们刚走,他们就又飞上来了呢?” 季原看了眼梁仲康,面无表情道: “这附近的海域受到海障的影响,存留了一些元磁之力,咱们在海上还好,若是修士躲在海底,他们很快便会被元磁之力消解掉法力,若是时间久了,便是元婴也扛不住……” 梁仲康闻言,却仍是有些不服气:“就算不是在海底,万一他们就藏在海障后面……”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季原忽然打断了梁仲康的话,在众人有些讶异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岛礁岸边。 伸手直接便要探入有些幽黑的海水里。 “季道兄,不可!” 木龟寿连忙道。 四周水声轰鸣。 似乎是听到了木龟寿的劝阻,就在手掌即将探入海水中的这一刻,季原却忽然收回了手,笑着道: “算了,谅这些外洲修士也没这个本事躲在海中,若是接触了这些海水,凭白毁了我的法力。” 木龟寿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这位季道兄一时兴起,真的跳进这海里。 以这附近的元磁之力浓郁程度,一旦跳入,若是被元磁之力直接接触,少说也要消掉数年法力。 梁仲康不由得有些不解: “可是……” “行了,走吧,咱们这趟巡查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可还得回去歇一阵子,木道兄,还不赶紧招呼招呼弟子们。” 季原笑着挥手道。 神色随意,充满松懈之感。 然而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木龟寿却蓦然一怔。 在季原挥手的这一刻,他赫然看到,季原不着痕迹地将大拇指和小拇指,轻轻内扣…… 这一瞬间,木龟寿猛然一个激灵! 第四十八章 逆流(补2k,还欠12k) “这云荡怎么也没见着云呢?” 周绿萼有些疑惑地坐在崖壁上。 这里海风激荡,能听得到远处成群结队的海鸟发出‘呀、呀’的叫声。 朝下看,便是一片碧蓝海水,澄澈空明,与天际衔接,竟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听说这云荡得等到午时才会有迷雾飘起来,现在时间还没到呢。” 一旁,陶如意笑呵呵地也坐了下来。 随手掏出了几样吃食。 按照席师叔祖和王师叔祖的估计,今日应该便能顺利完成对最后一块区域的巡查。 如今两人正一起去了海里,查看近海处是否还有遗漏。 同行的还有厚土峰的甄伯恩、千流峰的娄异,还有秦凤仪、秦凌霄,还有长生宗的翁大寿、李乾久…… 没错,也就陶如意、周绿萼以及孙延年三个筑基中期没去。 都说筑基后期的水很深,这三人目前连水都还没下。 而入海行动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干脆便将三人都留了下来。 好在这些日子三人都已经熟识,干脆便跟着陶如意一起吃吃喝喝。 坐在崖岸边上,看着眼前安宁平静的海面,吃着陶如意做的美食,倒是惬意无比。 不过没多久,周绿萼便忽然看到了下方海面上,砰然跃出了一道身影。 紧接着,便又有数道身影飞出。 正是席无伤等人。 几道身影眨眼间便落在了不远处的崖岸上。 “走,咱们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收获没……” 周绿萼飞快地从崖岸边上爬起来。 往几人飞去。 陶如意和孙延年也连忙起身。 不过旋即周绿萼便发现了不对劲。 “甄师兄,你受伤了?!” 飞落的几人中,厚土峰的甄伯恩的一条手臂,赫然有些不正常的扭曲,手臂上的衣袖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下去,露出了一截手臂。 周绿萼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手臂上露出的几道齿痕,令她有些讶异的是,上面竟然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不由得心中一凛。 筑基修士,按说对身体早已控制随心,即便负伤,也不该连血液也控制不住才是。 甄伯恩面色有些发白,听到周绿萼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刚才在海底感知地脉……结果没想到正好戳中了一头藏起来的鱼,长着两面翅膀……” “是二阶刺鳐。” 王魃飞落在了甄伯恩的身边,面色微凝: “这类刺鳐与那些不入品阶的刺鳐不同,不光是尾部有毒,连撕咬的地方也有毒,其毒对修士也有作用。” 海中灵兽种类数以千万计,不过刺鳐算是比较常见的,王魃恰好在《御兽卷》中看到过介绍。 一般都潜伏在海底,性情温和,极少主动进攻人类。 也是甄伯恩有些倒霉,随便选了一个位置,恰好便是刺鳐躲藏的地方。 说着,他环顾四周,快速道: “诸位,你们有谁带了祛毒的丹药么?” 不过刚说完,一旁的周绿萼便连忙道: “师叔祖,要不我来试试?” “你?” 王魃微微迟疑。 他对周绿萼的本事并不是太了解,对方之前都是跟着席无伤等人,也一直没有展现过什么手段。 唰。 席无伤和秦凤仪两位金丹也落了下来。 见王魃迟疑,席无伤却是似乎十分放心地道: “王师弟,不妨先让她试试,百花峰的手段用来应对这个,应当不算难事。” 王魃心中半信半疑,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歉然的笑容: “绿萼,那就辛苦你了。” 周绿萼飞快道:“师叔祖放心吧!” 说着,她便直接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个大盒子,掀开,却是一只只模样精巧的瓷瓶。 王魃目光扫过,发现这些瓷瓶足有数百只。 周绿萼犹如葱白一般的手指在这些瓷瓶上飞快点过,随后忽然从中摸出了一只来,取出瓷瓶,拨开木塞。 下一刻,一缕馥郁的香甜气息,顿时便散溢了开来。 王魃等人只觉得脑中一清。 在这香气的萦绕下,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许多。 不由得面露惊异之色。 赶过来的陶如意下意识嗅动鼻翕。 眼睛忽然一亮: “是紫林香蜜!” “这个做蜜饯可太好吃了!” 随即他便看到周绿萼手指轻轻点动瓶口。 一缕晶莹中带着些许杂质的蜂蜜拉成了丝线,飞快往甄伯恩的伤口处缠去。 只是一个眨眼间,紫林香蜜便将甄伯恩被咬的齿痕处覆盖。 旋即迅速便被伤口吸收。 没一会,那伤口处便渗出了点点黑血。 一旁的王魃连忙以万法母气将这黑血扫掉。 那黑血落在地上,瞬间无声无息地侵蚀出一道痕迹来。 “甄师兄的身体里应该还会有一些残留,不过以师兄的修为,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周绿萼旋即便将这些瓶瓶罐罐收了起来。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眼下还有几片小区域没有完全查完,甄伯恩擅长感知地脉,目前可缺不了他。 席无伤在一旁笑道: “百花峰的蜂蜜种类繁多,许多效果亦是不逊于丹药,也是上佳的灵食,只可惜产量极为有限,只够她们自己修行所用。” 王魃点点头,倒是长了见识。 旋即他看向席无伤,开口道: “席师兄,近海的海底咱们方才都巡查了一遍,并无什么异常,眼下只等把这最后一片海岸都检查清楚,咱们此次任务便算是结束了。” 席无伤闻言,微微颔首:“全凭王师弟安排。” 一旁的秦凤仪闻言微有些诧异地扫了眼王魃。 不过倒也并没有多想。 她素知万象宗传承不知凡几,也许这位便擅长谋划、搜查之类,算是术业有专攻。 “那我和凌霄便先去查看阵法。” 秦凤仪开口道。 席无伤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去吧,小心点。” 见到席无伤的笑容,秦凤仪不由得心里一跳,脸上微烫,低‘嗯’了一声,心慌之下,直接抓着一旁还在低头琢磨着刀气如何化作刀光的秦凌霄,便飞了出去。 被骤然抓着飞起来的秦凌霄一脸茫然地回过神: “十七姑,你搞什么呢!” “我、我检查法阵呢!” 秦凤仪支支吾吾道。 这才想起来祭出照妙珠,对周围进行检查。 照妙珠约莫鹅蛋大小,散发着莹莹光亮。 其能照映周围小范围内的绝大部分隐藏阵法,功用强大,唯一的缺陷是范围很小,所以必须要一点点仔细查看。 也就是秦凤仪身为金丹修士法力充沛,能够持续不间断地搜查,换做是筑基修士,效率要低太多。 一边以照妙珠照映着周围,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询问道: “凌霄,马上任务就要结束了,咱们也得回去了……你有相好的人没有?” “唉呀没有没有,十七姑你就别老是关心我了成么,你要不给自己找一个,我爹也说过伱好多次了……” 秦凌霄低着头,满脸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却见刀气凝聚,隐隐变化着一丝光芒,语气不耐道:“那个什么席无伤的,你之前不是说,他还是什么金丹第一的么,你要不找他去。” “胡、胡说!” 秦凤仪顿时满脸羞红,忍不住辩解:“我、我哪有喜欢他!” 秦凌霄顿时抬起头,狐疑地盯着秦凤仪: “我也没说你喜欢他啊……不是,十七姑,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吧?那个老男人?” “怎么会!你、你别转移话题啊,我正说你的事情呢,就一个都没看好的?你跟我说实话,有看好的你就说一声,只要人不错,天赋修为也还可以,哪怕家底差点那也不是不行,你爹他还是很开明的……对了,那个姓王的怎么样?我看那小子就挺不错的,虽说长得普通,不过我看他身边的那些万象宗弟子和长生宗弟子都很信服他的样子。” 秦凤仪心头狂跳,连忙熟练地再次岔开话题。 果然,秦凌霄很快便被带偏,微微皱眉: “姓王?就是那个席无伤的什么师弟?十七姑,你这都什么眼神,之前咱们遇到羽蛇祭坛的时候,要不是我出手顺带救了他,他恐怕早就被羽蛇给吃了,你居然还觉得他挺不错的,真的是……” 正说着,手中的渐渐凝成刀光的刀气终于还是功败垂成,袅袅散去。 “到底该怎么才能凝成刀光呢……” 秦凌霄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苦恼和思索之色。 “要不等任务结束,去问问季前辈?” “可得想想该怎么感谢人家……” …… 与此同时。 王魃这边却是遇到了问题。 “师叔祖,弟子无能,确实没有感应到地脉……” 甄伯恩情绪有些低沉道。 听到甄伯恩的话,王魃心里虽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着安慰道: “应该是之前刺鳐的毒影响到了你对地脉的感应,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况且要不是你在,咱们之前的进度可没那么快。” 王魃的安慰,让甄伯恩低沉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些。 一旁已经有些无所事事的席无伤也笑着道: “没事,咱们之前检查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问题,就这么点地方,哪能这么巧呢。” 王魃在一旁,心中想法倒也差不多。 只是多年培育灵兽养成的严谨,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就在这时。 “师叔,我虽然不能像甄师侄那般能够感受到地脉,不过地脉也是在不断变化流动的,我或许可以试试。” 千流峰的娄异忽然开口道。 王魃闻言,当即欣喜道:“那就辛苦你了。” 随即又安慰了两句甄伯恩,他便和娄异以及其他两人一起开始对地脉进行最后的检查。 一时之间,席无伤反倒是成了最清闲的人。 不过他也并未真的放松了警惕,看似放松,实则心神始终都放在了王魃的身上。 很快,他便看到了王魃等人在稍远的地方,挖了足有数十丈深的石洞。 不过没一会,几人便有些失望的从石洞中飞了出来,显然并没有找到地脉。 唯有王魃面色不变,安抚了两句,便又继续带着娄异等人进行了查探。 “这个王师弟,去少阴山或者去地物殿都挺合适的……” 看着王魃带着几人不断尝试的模样,席无伤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王魃那边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声音,席无伤连忙看了一眼,发现几人又开出了一个洞,不过似乎这一次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地脉所在。 然而没多久,席无伤便看到王魃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心中不由得一凛。 “怎么了?” “娄异方才察觉到这片海岸下面的一处地脉有些奇怪……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他感应有问题,所以想劳烦席师兄一起走一趟。” 王魃简单便将情况说了一遍。 席无伤当即点头:“自是应该。” 不过心中倒是缓了下来。 实际上这些日子他也遇到过一些类似的情况,不过事后都证明,大部分都是修士自己搞错了。 当下王魃便带着娄异等人和席无伤一起沿着娄异感受到的地脉方向,走到了一处悬崖峭壁前。 长生宗的李乾久忍不住有些质疑道: “娄道兄,你确定是这里么?下面只有一片滩涂啊……” 王魃朝下方望去,便见直直的崖岸之下,便是一片滩涂,在靠近崖壁的地方,则是一小片沙滩。 “地脉玄妙,在哪都不奇怪,走,咱们下去瞧瞧吧。” 席无伤却是难得主动积极了点,开口道。 这也是眼看着任务都要结束了,他这个领头者都毫无存在感,一点作用都没发挥,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有这位万象宗金丹第一撑腰,几人胆子自是大了些,当即便也跟着飞了下去。 这片滩涂、沙滩并不大,几人沿着崖岸,很快便在崖壁和礁石的缝隙处,搜到了一处颇为隐蔽的地脉入口。 “两位师叔,就是这里。” 娄异站在已经被掰开的礁石上,指着崖壁前的一个仅有半尺大小的洞口,对席无伤和王魃说道。 席无伤走到近前,神识探入其中,仔细地检查着这洞穴。 而王魃则是微微皱眉地扫了眼不远处的一具森森骸骨。 敏锐的嗅觉让他隐隐嗅到了骨头中蕴藏的臭味。 不过西海国多年战乱,野外的尸骨并不罕见,王魃旋即便转过头,也看向了那地脉的入口。 “师叔,我下去看看吧!” 娄异神色微凝道。 他之前感应到异常的地方便是在这里。 王魃微微皱眉:“不行,里面情况不明,且已经怀疑存在危险,贸然进去,若真的有问题,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席无伤倒是开口道: “王师弟放心,我和他一起下去。” “这……” 王魃微微迟疑,旋即点了点头:“那席师兄务必小心。” 犹豫了下,他还是将一粒豆兵种子摸了出来,塞到了席无伤的手里: “若有异常,便以法力催动。” 席无伤神识一扫,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王魃的关切却是做不得假,当下点点头,露出了自信之色: “呵呵,放心吧,纵是初入元婴之辈,也未必能留得下我!” 说完,席无伤直接斩开了地脉入口的小洞,露出了足有半人高的洞口。 旋即两人一前一后,迅速便钻了进去。 王魃微微沉吟,旋即对长生宗的两人道: “都离得远点,随时做好逃离的准备。” 李乾久和翁大寿闻言虽觉不解,可还是听从了王魃的安排,迅速远离。 王魃也悄然将豆兵种子、金箔、剑尖全都扣在掌中,同时小心地以阴神之力,对自己稍稍做了少许的伪装。 时间慢慢推移,王魃的脸色也越发凝重。 又过了一阵子,待在崖岸上的甄伯恩以及陶如意三人也一起落了下来。 “师叔祖,现在是什么情况?” 甄伯恩关心道。 王魃眼见四人下来,不由得皱起眉头道:“你们怎么都下来了……赶紧都上去,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万一真有危险,你们在外边也能有人去报信。” 周绿萼笑着道:“师叔祖,咱们都检查了一遍,不会有问题的。” 正说着。 王魃忽然面色一动,神色凝重低喝道:“都退后!戒备!” 说着,手中的剑尖已经隐蔽地对准了洞穴口的位置。 陶如意、周绿萼等人心中一惊,而甄伯恩虽然伤势尚未恢复,却在听到王魃警示的第一时间,迅速退后,并且脚下隐隐凝成了一股缓缓涌动的土流。 而仅仅是一息之后,一道身影陡然从黑魆魆的地脉洞穴中跳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道身影紧随其后。 看到这两人,甄伯恩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王师叔祖,是席师叔祖和娄师叔!” 然而王魃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迅速低喝道:“先别过去!” 席无伤和甄伯恩等人俱是一愣。 而王魃是盯着席无伤和娄异,目光炯炯地问道: “席师兄,你这次拿下问道大会第二名的奖励是什么?” 席无伤微微一愣,有些错愕: “第二名?我是第一名啊,六千点功勋,外加一次四阶海珠的体验机会……” 甄伯恩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愕然,唯有心思灵动的周绿萼倒是似乎猜到了什么,下意识便后退了两步,眼中也带了一丝戒备和警惕。 听到席无伤的回答,王魃面色微缓,不过又紧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赵师兄安排朱宇去哪里执行任务了?” 被王魃追问的席无伤很快反应了过来,看向王魃的眼中顿时又多了一丝欣赏,听到问题,他面色微黯道: “朱宇之前在剿灭羽蛇祭坛的时候身陨,师弟,我没被人冒充……” 王魃这次才终于点了点头,脸上旋即亮起了一抹笑容,躬身一礼,解释道: “席师兄恕罪,师弟方才冒犯了,主要是咱们也不清楚外洲修士会否有李代桃僵的手段。” “无妨,王师弟这般才是稳妥之举。” 席无伤摆摆手,和娄异一起走了过来。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也顿时放松了下来。 “方才王师叔祖的那一问吓了我一跳,我都没反应过来。” 陶如意忍不住笑道,其他人也附和了几句。 席无伤闻言也笑道:“呵呵,你们王师叔祖这是老成持重,他……” 砰! 他的身上,纯元峰独有的澎湃法力轰然绽放,紧接着一道身影瞬间被崩退了数步。 席无伤有些错愕地回过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又抬头看着被崩退的那道身影,不由得面露惊容: “王师弟?”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突然,周围的甄伯恩、陶翼、周绿萼等人也不由得都愣在了原地。 王魃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歉然地走了过来: “咳咳,席师兄,方才对不住了,不是师弟信不过你……” “你这不就是信不过我么。” 席无伤错愕之后,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之前问他的两个问题就是个遮眼法,就等着扎他腰子这一下来亲自验证呢! “这次是真的信了。” 王魃连忙道。 别的可以伪装,但是席无伤这一身独一无二的澎湃法力不可能作假。 席无伤微微摇头,对于这位王师弟的谨慎,着实是有了深刻的认识。 “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谨慎的,和那位传言中的姚师伯,似乎完全不一样……” 只是下意识地,他还是撇了眼王魃退后所划过的痕迹。 在看到仅有数步的距离时,瞳孔微微一缩! 纯元峰传承以法力恢弘浑厚着称,走的,乃是以煌煌大势正面压人,一力破万法的路子。 其法力自发护体,虽没有他全力施展那般强横,却也有个两三成的威能。 然而即便如此,竟只是逼退了王师弟区区几步…… “这位王师弟的实力,看来远比我想的要强……仲康与其交手,恐怕还真说不准谁胜谁败。” 席无伤心中暗暗吃惊。 而这个时候,王魃也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席师兄,你们怎么下去了那么久?” 听到正事,席无伤也回过神来,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娄异。 娄异当即满脸笑容地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块散发着幽幽暗芒、只有巴掌大的石头,一边解释道: “我跟着席师叔下去之后,就发现这里的地脉似乎有些凝固,为了寻找原因,我们便一路下潜,结果没想到就在地脉往海底方向处,发现了这颗‘定山石’,而有这东西在,地脉变化就会放缓,想来这也是我之前会觉得这里有些奇怪的原因。” “定山石?这可是好东西!” 甄伯恩面露惊色。 王魃对于这种灵物倒也不陌生,他修行土行功法所需要的灵物中,就有这个。 只不过相较于他所需要的量,这点定山石实在是不值一提。 不过他也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只等秦氏的那两位回来,咱们此行任务便算圆满。” 听到王魃这话,众人顿时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气氛也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席无伤更是主动道:“待回风屿山后,我请大家一起吃一顿。” “可是风屿山上好像没有酒楼。” 甄伯恩疑惑道。 “哪需要酒楼,如意不就是现成的大厨么!” 王魃笑着插话道。 他一贯是独来独往,然而此次与众人同行,于他而言,竟也有种难得的愉悦之感。 当然,这也是此行遇到的宗门弟子,即便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行事也有所分寸,有所底线。 远不像是在陈国、燕国那般,需要时时留意,处处小心。 这并非是人与人有什么本质的善恶区别,在王魃看来,这更多是陈国、燕国这种恶劣环境所产生的必然结果。 人,终究是环境的产物。 但环境,也终究是由人来决定…… 谈笑间,周绿萼忽然不经意看向天边,忽然满脸惊讶和喜悦: “快看!是云海!” 四周的天空中,不知何时,悄然浮起了一片片轻雾,缓缓弥漫开来。 远远看去,便像是一片片浮云。 “听赵师弟说,这地方要在高处的崖岸上看才好看。” 席无伤眼见任务即将结束,也不由得心情愉悦起来,笑着说了一句。 不过此话说完,他蓦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朝天际看去。 在迷雾的遮蔽下,一轮暗日高悬在中天上。 “午时!” 席无伤面色微沉,下意识地连忙摸出灵犀石。 王魃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上前:“席师兄……” “季原和我商量过,子时和午时,不管多忙,都会和我联系,可是眼下已经是午时……” 席无伤神色凝重。 正说着,灵犀石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滋滋’声。 紧接着,季原的声音从灵犀石中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席……无伤……你们搞定……了没……我们搞完最……后一块地……就直接……走人了……” 听到季原的声音,席无伤和王魃顿时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任务完成在即,两人俱是不想有任何的变故。 席无伤随口敷衍道: “行行行,你厉害,先断了。” 说罢,便撤去了法力。 灵犀石顿时便没了声息。 “那咱们就在这等着他们,正好这片的阵法还没检查完。” 席无伤想了想道。 王魃也点了点头。 既然地脉检查没有问题,那云荡这边应该也就安全了。 他自己一时之间,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就在这时,席无伤和王魃忽然一前一后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目光不由得便朝远处看去。 但见高处的崖岸上,飞落下来了两道身影。 “刚才还正说着,没想到这么快便来了。” 席无伤朝王魃笑了笑道。 这两人,正是秦凤仪和秦凌霄。 “席道兄,原来你们都在这。” 秦凤仪看到席无伤,原本还有些焦急担忧的面容,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席无伤正欲回话,忽然神色一动,连忙又将灵犀石掏出来。 此刻,灵犀石中,却是骤然发出了一阵尖利刺耳的声音: “……有敌……海中……有敌人……走!走……滋滋……” “季原!季原!” 席无伤浑身陡然一个激灵! 立刻将法力灌注进灵犀石中。 然而无论他怎么联系,灵犀石中,却是再无一点声音发出。 四周众人听到动静,也立刻都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勉强镇定。 “季前辈既然有危险,还愣着做什么,咱们赶紧去救他啊!” 出乎意料,竟是刚刚到来的秦凌霄率先打破了死寂。 她目光坚定,眼中却充满着女修中少见的果决和勇烈。 然而她的话,却立刻引来了一道反对的声音: “万万不可!” 秦凌霄疑惑地循声看去,却发现开口之人竟是王魃。 王魃面色凝重地看向席无伤,语速飞快道: “席师兄!当务之急是立刻联系风屿山!告知情况,请求立刻支援!” “等风屿山的人过来,季前辈早都死了,姓王的,季前辈也指点过你刀法,你莫非要看着他死不成!” 秦凌霄闻言,顿时杏目圆瞪,怒声道。 她从季原那里学了御刀之法,心中一直暗暗记挂着这点授道之恩,如今听到季原遭遇危险,自然是着急无比。 然而王魃却是完全不理会她,继续飞快对席无伤道: “季师兄去了恶龙渚这么久,这些贼修都没有动手,偏偏这个时候出手,要么是被季师兄意外发现,要么便是实力完成了积累,不管如何,都要谨慎以对,师兄,速速通知,迟则晚矣!” “凌霄!” 秦凤仪连忙阻止。 却还是阻止不了秦凌霄愤怒的声音: “懦夫!” 然而无论是王魃还是席无伤,两人都没有半点理会她的意思。 席无伤更是连忙将法力灌注进灵犀石中。 让他面色骤变的是,灵犀石中,竟只传来了一阵滋滋的响声。 他猛然抬头看向王魃。 却见王魃同样面色难看无比。 而就在这时,秦凤仪也不由得低下了头。 一颗散发着莹莹光亮的珠子,悄然从她袖中飞出,迅速旋转,照映着四周。 四周,一道道与风临洲手法完全迥异的阵法纹路,在虚空间悄然浮现,天空、脚底、崖壁…… 目光所及,皆是一道道刻着‘卍’字的暗金色神秘纹路,缓缓流转。 将所有人都围在了此地。 “是阵法!” 秦凤仪面色骇然。 陶如意等人慌乱不已。 王魃的心中,亦是一下子沉入到了谷底。 他瞬间明悟,为何灵犀石无法将消息传出去了。 只是他并没有乱动,而是立刻环顾四周,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变化。 秦凌霄环顾四周,也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她迅速思索,旋即尝试着往阵法上丢出了一张二阶符箓。 然而符箓落到了那些阵法纹路上,只激起了一阵不易察觉的波澜之后,便迅速消失不见。 而席无伤亦是抬手一道法力大手,拍在了阵法上,却同样无法撼动丝毫,仅仅是在阵法纹路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波纹。 “都小心些!这阵法很古怪!” 席无伤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 以他的法力,即便是之前的羽蛇也能造成伤害,可是面对这个阵法,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咦!咱们可以往海的方向去!” 却在这时,娄异感受着四周万物的流动,忽然有了新的发现。 “怎么会……” 甄伯恩不太敢相信地驱使着一道由土属法力凝成的大蛇,迅速朝大海的方向飞去。 让众人吃惊的是,这大蛇竟是毫无阻碍地冲过了阵法! 几人见状,连忙催动法力,攻向崖壁的方向。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一片的阵法,仍然是无法撼动。 “不能往岸上去,却只能往海里去……” 王魃看到这一幕,心中迅速有了猜测: “海里……必定有危险!” 而这个时候,秦凌霄却是快速向席无伤提议道: “席前辈,咱们既然被困在这里,显然已经步入了两洲修士的圈套,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咱们现在便去营救季前辈和木前辈他们,有四位金丹在一起,再加上我的一些宝物,足以挡住三两个元婴!而交战的动静,也必然能引起风屿山那边的注意!” 席无伤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和他所想倒是差不多,如今局面已经陷入被动,唯有主动出手,或有机会活命。 只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王魃。 “王师弟,你怎么想?” 然而王魃却是直接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的提议是一动不如一静。” “坐守此地,静等风屿山来人……我记得席师兄和风屿山那边约定了固定联系的时间点,席师兄,还有多久?” 席无伤闻言,看了看天空,迟疑道: “还有……半个多时辰。” “半个多时辰,这个时间,咱们也就刚到恶龙渚……季师兄遭遇的情况不明,而且也让我们离开,显然是他觉得我们无法应对。” 王魃的语气里充满了沉着镇定,似乎有独特的安抚效果,让人不由得便从原本的紧张状态中缓和下来。 席无伤也不禁微微点头。 为自己之前的动摇感到一丝惭愧。 王魃的办法谈不上多高明,却是眼下最稳妥的决定。 然而秦凌霄闻言,却不由得勃然大怒: “怕死还修什么行!你若不去,我自去便是!十七姑,咱们走!” 明明是个女修,却偏偏胆气自足,远胜在场所有男修。 然而让秦凌霄愕然的是,秦凤仪站在原地,面色为难道: “凌霄,这位王道兄,说的也有道理……” “十七姑你……” 秦凌霄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最亲近的人也不支持她。 王魃对于秦凌霄的态度,却并无什么想法。 谁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很正常,尊重即可。 反正他虽然也记着季原对他的授道之恩,但这恩情显然还没有到他必须冒着极大风险去营救的程度。 若是有机会,他自然也会想办法,且不吝付出。 然而如今的情况,即便他们赶到恶龙渚,对方恐怕也早已陨落,反倒是将自身陷入了绝境。 机会着实渺茫。 经历了太多变故的他,如今早已没了昔日的随意莽撞。 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人,也屈指可数。 王魃也早已学会在心中衡量利弊得失。 忽然间,王魃只觉得灵台神庙之中,阴神之力疯狂转动! “有人!” 王魃浑身一震,凭着一闪而逝的灵觉,他猛然回头看去。 却见之前见到的那具散发着臭味的骸骨,此刻竟不知不觉间悄然结跏趺坐,明明是白骨,却宝相庄严,犹如罗汉再世一般。 “阿弥陀佛,施主的神魂倒是很敏锐,竟能对明善有所察觉……” 白骨之中,发出了一声轻笑。 轰! 一道骇人的法力气浪轰然越过王魃,砸向了正盘坐的白骨。 正是也意识到不对劲的席无伤。 这一击,竟出乎意料地将白骨击成了粉末! “咦?” 席无伤错愕无比,他没想到竟然这么顺遂。 然而半空中,却是依旧传来了白骨之前传出来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 “大晋修士,果真是好勇斗狠啊,明善不喜争斗,还是算了。” 说话间。 众人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陡然间从不远处袭来。 “不好!是地脉逆流倒吸!” 娄异和甄伯恩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是那个‘明善’!” 王魃迅速看向远处的地脉入口,心中却瞬间便醒悟过来。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他们刚来这里没多久便遇到了地脉逆流,只可能是这僧人的手笔。 而霎时间,一道身影竟是率先被吸入了黑魆魆的地脉入口! “绿萼!” 陶如意惊呼一声,旋即挣扎着从法器中摸出了不知道什么吃食,一口吞入,旋即身形迅速暴涨,直接将整个洞口堵住! “啧啧,奇技淫巧却是不少。” 明善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可惜啊,恶龙渚那边,都故意放那个什么季原走了,他却偏偏还是发现了我们……” 陶如意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和挣扎之色。 然而仅仅坚持了一息不到,四周的洞口便迅速崩裂,他也被吸入了洞中。 紧接着,孙延年、甄伯恩……王魃。 一道道身影毫无抵挡之力被吸了进去。 娄异竟是筑基修士中,最后一个被吸入的。 而紧随之后的,便是秦凤仪。 “竟然能坚持这么久……我若是肉身在,恐怕比你也多不了多少,看来你不比那个季原差啊。” 明善的声音似乎在每一个角落都能响起。 “这倒也是好事,多杀一个大晋的天才,我西陀洲便能少死不知多少生灵。” 席无伤面容紧绷,青筋暴起,浑身的法力已经坚持到了极限,然而在越来越强劲、恐怖的地脉吸力之下,终于还是无法阻挡地被吸了进去。 而在他被吸进去的一瞬间,洞口轰然封闭! 半空中,隐隐凝出了一道白净的僧人虚影,脸上带着一丝慈悲的笑容: “我引动了直通恶龙渚的地脉,加上附近海障的吸力,一个三阶,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可惜我肉身不在此地,不然将他们炮制一番,也能多点吃食。” “啧,这次算是便宜涂毗洲那些蛮子了。” 他微微摇头,忌惮地看了一眼风屿山的方向,旋即便悄然消散。 而在他消失之后,阵法也悄然隐没。 只剩下原地有些凌乱的沙滩和诸多破碎的痕迹。 海岸上,海鸟盘旋,发出了‘呀、呀’的叫声。 潮水冲上了沙滩,将痕迹一点点淹没。 一切,仿佛从前。 …… “任由你们在这里飞来飞去那么久,我原以为咱们可以相安无事……可惜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恶龙渚。 一尊浑身画满了奇异色彩的大汉立在半空中,面带狞笑。 对面的岛礁上。 季原面色沉肃,独自横刀在前。 在他的身后,一具无头身躯,正横在地上。 第四十九章 汇合(还3k,还欠9k) 漆黑如墨的滚滚海水中,阴风怒号。 远处,巨大的瀑流不断地从穹天之上倾斜而下,激起万丈白浪。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恶龙渚内星罗棋布的岛礁在这海面之上,便犹如一叶扁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浪打翻。 然而奇异的是,这恶龙渚便仿佛是一口深井,从远处奔涌而来的波浪,到了这里,却迅速舒缓下来。 若从高空往下看,这里,便仿佛有张巨口,将四周的波浪旋转着源源不断地吞入其中。 而此刻。 荒无人烟的恶龙渚一处岛礁上,此刻却气氛凝重。 季原横刀,面色沉肃地仰首看着上方的十余道身影。 每一个,都有着金丹境的修为,为首那位,更是毫无遮掩的散发出元婴中期层次的气息。 和之前遇上的那条毫无神智、除了力气大也别无称道之处的羽蛇相比,只是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季原便感受到了来自灵台深处不断跳动的惊悸之感! 季原的心,此刻也沉入了谷底。 在他身后,躺着一具无头身躯。 再后面,梁仲康、陈泰安等寥寥十余人,正努力地维持着一道防御阵法,只是可以看出,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已经变得微弱起来。 余光扫过不远处跌落的木龟寿那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头颅。 季原的心中极速的转动,却仍是想不到半点逃生的可能。 “这次,怕是要糟了。” 他轻轻感受着手中越发兴奋跳动的刀。 心中没有畏惧,只有遗憾。 “可惜,若不是这次我刚好不在宗门,怎么会叫席无伤那浑人得了金丹第一……” “死也就罢了,却不能名传千万年,实在是枉为修士啊。” 而却在这时。 上方,浑身涂画着诡异色彩的大汉忽然好奇地开口问道: “虽然被你发现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明明你并没有进入海中。” 季原听到对方忽然问出这个问题,不由得微微有些错愕,心中下意识便想起了海中那道在恶龙渚四周多次出现的阴影。 不由得暗暗无语。 这种事情大家一开始走入了思维误区,没有往这方面想也就罢了,在梁仲康瞎猫撞上死耗子的提醒下,他要是还没反应过来,那就真是个蠢货了。 毕竟,绝大部分修士都畏惧元磁之力没错,可西陀洲、涂毗洲这些人能够横渡远洋,穿过海上重重海障而来,又岂会没有应对的办法? 意识到这点,一切便豁然开朗。 只可惜,在他意识到问题的同时,这些贼修们不知道为何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木龟寿虽然意识到了他的警示,可反应终究慢了一拍,被眼前这个毫无留手的元婴中期修士,一击斩下了头颅,生机顿时湮灭。 不过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若是我说了,能放我们走么?” 然而让他惊疑的是,大汉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不用了……看来是因为频繁靠近海面被你察觉了啊。” 季原心中一凛,面色虽然没有丝毫变化,可心中却是震骇不已。 “他怎么会知道的?!” 心中悄然一动,一个猜测隐隐升起便被他立刻抹杀。 神识迅速扫向四周。 然而只在恶龙渚靠近海障方向的海面下,‘看’到了一抹长长而巨大的阴影,除此之外,竟是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不用看了……” 大汉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哂笑了一声,旋即面露正色,看向季原道: “我名乌杜。” “我看你天赋不错,脑子也足够灵活,我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羽蛇部落’,为我羽蛇部落效力!” “待族长到来,咱们攻下西海国之后,我会求族长赐你蛇尊,让你真正成为我羽蛇部的人!到时候,以伱的天赋,四阶不过是等闲,甚至五阶,也未必没有希望!” 季原心中不由得一动。 脸上却是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似乎不太敢相信对方的承诺。 不过还是忍不住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想要加入我们羽蛇部落,自然也是要立下投名状的,你能做到么?” 大汉乌杜笑着问道。 季原微微皱眉,不过还是开口道: “需要我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后方在防御阵法的保护下勉强苟活的筑基弟子中,梁仲康暴怒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师叔!不要误入歧途啊!” “真特娘的烦!” 大汉乌杜身后,一尊羽蛇部落的修士冷脸怒叱一声,旋即挥手便是一道人骨榔头法器,重重砸在了那阵法之上。 阵法顿时剧烈晃动起来。 众人顿时面色一白,便是梁仲康也气息一滞。 季原扫了一眼,面色不变,看向大汉: “这都是我带来的小朋友,我这人最重承诺,既然要我加入部落,何必毁我道心?” 大汉乌杜闻言,顿时笑呵呵地轻轻一抬手。 身后的修士顿时连忙将那人骨榔头法器收了回去。 阵法顿时安静了许多。 然而梁仲康却是破口大骂:“兀那贼子!爷便是死了,也不受你的情!” 他本便是筑基弟子中修为最高者,且仗着身形敏锐,之前短暂的交手中并未损耗多少,如今拼起全力,竟是以一人之力,裹挟众人,运转起了法阵,悍然冲向了大汉! 乌杜纹丝不动,只是笑着看向了季原。 季原面色微冷,没有任何的动作,手中的刀轻轻一跃,朝天扬起,旋即轻轻一斩! 咔嚓! 整个阵法,瞬间崩裂! 筑基修士们毫无反抗之力地跌落在地。 一道刀芒,直直横在了不及闪躲的梁仲康脖子上。 “席无伤会惯着你,我可不会,闭上你的嘴巴,不然……我先杀了你。” 季原冷冷道。 然而梁仲康的眼中,却是丝毫无有畏惧之色: “怕你便不是神秀峰的人!” 说罢,竟是舍掉众人,以精巧的身法,险之又险地躲过刀芒,奋力朝着大汉乌杜撞去。 面对这番变故,乌杜却依旧是笑容满面,似乎浑不在意地看着季原。 季原目光骤冷! 一道刀芒旋即朝梁仲康斩去! 然而就在这即将斩中的瞬间,梁仲康的身形竟是诡异地一闪,刹那间,竟是倏忽一个折返,速度暴涨,疯狂往远处飞去。 刀芒错过,直直劈在了一道暗礁上,暗礁瞬息间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两段。 看着梁仲康一骑绝尘的身影,季原心下微缓,面色暴怒道: “该死!我去追他!” “呵呵,不必了,你就瞧好吧。” 乌杜似有深意地看了眼季原,意有所指道。 季原心中一震,不着痕迹地朝梁仲康飞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就在梁仲康的身后下方海面下,一道狭长的阴影迅速接近,然后…… 轰! 一条修长、巨大、滑腻,长满了一个个巨大吸盘的触足冲天而起,将视线中已经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梁仲康,直直攫住卷起,旋即下一秒,轰然落入了水中! 顿时激起漫天的浪花。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他刚才可是想要逃走的……” 乌杜面带遗憾道。 季原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无妨。” “嗯,那就好,不过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太生气,这个小子被抓起来后,会被放在凶兽的胃液里好好浸泡一段时间,他这个层次,还是特殊的风灵根修士,估计要泡个半年,等他被胃液完全泡开,怨气盈身,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人也就自然死去,到时候就被送给西陀洲的那些食尸僧,呵呵,咱们这里就有个叫明善的,他就好这一口……” 乌杜笑着安慰道。 刀器缓缓飞回了季原的手中,他以袖掩住,捏着刀柄的手掌,青筋暴起。 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语气平淡: “那就好。” 乌杜笑容满面地看着季原,眼神越发充满了诡异: “嗯,方才说到哪了……哦对,是说投名状……呵呵,倒也简单,你便说说,这西海国这边的布防,其中有元婴几人,都是什么实力,你们的人在海岸处又设下了什么陷阱、阵法……可不要骗我哦,我可是有办法验证的。” 季原微微凝眸,袖中,点点滴滴的法力,不自觉地缓缓涌入刀中,却没有半点气息泄出。 他看着对方,却反问道: “在我回答之前,我也想问问乌前辈,不知羽蛇部落又是何等规模?我毕竟出身大宗,宗内化神不知凡几,羽蛇部落若是太差,在下不惧死,却也羞与为伍。” 乌杜的脸上笑容缓缓收起,静静地盯着季原,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过了数息,他才缓缓开口道: “大洪水之下,涂毗洲的小部落早就都被吞并了,能活着坚持到这里的部落,部落内少说也有境界接近半神的存在,哦,半神,便是你们所说的‘化神’。” “当然,我羽蛇部落自然不可能是最弱的那种,部落之内,族长与其本命蛇尊、大祭司,俱已经是半神之境,大头领虽没有到半神,可如今也只差一线……待他跨过海障,借此洲陆之生灵飨宴蛇尊,恐怕也很快便能与其蛇尊双双成就半神。” “才三个啊……” 季原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不太满意的神色。 “不,要不了多久便能有五尊!” 乌杜加重了语气,眼中也闪烁着丝丝危险。 而身后的那些金丹层次的修士们,看向季原的目光里也带着一抹冷意。 季原却似是浑然不觉,又问道:“这里只有羽蛇部落?不是还有什么阿什纳部落么?” “阿什纳?不过是一个被派来打探情况的小部落罢了!即便是立下功劳,也没有分享战果的资格。” 乌杜嗤笑道:“我们虽也是先锋队伍,不过我们部落早已得到了允诺,攻下的这片地方,便是我们的领土,虽然贫瘠了些,但也无妨,只要生灵足够蛇尊飨食,虽然慢些,也可……你到底还入不入我羽蛇部落了?” 季原微微沉吟,开口道: “我似乎也别无选择?” 乌杜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他盯着季原的眼睛: “你自然是没有其他选择了……那么,西海国南岸线的布防,你要说出来么?” 季原眉头不经意地皱起。 西海国的布防无非便是提前设下的诸多阵法,配合一些修士而已。 只是他毕竟也是第一次来西海国,具体的内容,他也只是稍微听了些,并不了解。 “南岸线的布防,我并不清楚。” 出乎意料,对于这个回答,乌杜似乎早已知晓,并不在意,又问道: “那么,风屿山上如今又有多少尊者……元婴呢?又都有什么本事?” 季原微微沉默。 脑海中努力地回想起须弥和袁真传的身影。 须弥的本事自不必说,一身剑道修为,宗内元婴中,敢言能够胜过他的,屈指可数。 其心剑远隔万里,只要能被察觉到,便能隔空出现,威力无双。 唯一的问题……便是由于自斩双臂,所以一旦被近身之后,反倒是更容易对付。 而袁真传乃是长生宗第五真传,实力虽不是元婴中的顶级存在,却也已经到了元婴后期,弱点便是反应较慢了些。 其他的元婴…… 一个个元婴修士的生平、擅长以及弱点都在季原的脑海中,一帧帧缓慢凝成。 他迟迟没有说话,而乌杜却奇怪地并没有催促,反而脸上却露出了一抹遮掩不住的笑容。 就在这时,季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迟疑道:“这里,元婴层次的有须弥、袁长庚、谷御玄、兰辛夷……我的师父说过,须弥师叔的弱点就在其不善久战,只要坚持过前期,便能反制,还有袁真传,他的弱点是……” 乌杜静静地听完了季原的话,看向季原的眼神,却是越发带着深意,他笑着道: “那么,你们宗门内的详情又是什么样的?宗内有多少化神,有多少……嗯?” 乌杜愕然顿住了话语声,迎面便看到了季原冷笑中,带着一丝疯狂的双眸,以及……从袖中,忽然暴起的一刀! 刀芒从下方撩起,旋即暴涨,犹如要将整个岛礁都划开一般! 砰! 下方不远处的地脉死穴处,瞬间被切出一道巨大的洞口! 湍急犹如利箭一般的水流凌空爆开! 百丈刀芒,无数刀影,轰然斩向乌杜! 纷乱的水光中,季原的声音传彻四周: “我在等这一刀,你……” “又在等什么?!” …… ‘咻!’ 刺耳的激啸霎时间充斥着整个恶龙渚! 乌杜的瞳孔中,倒映着刀芒与漫天的刀影…… 那刀影之中,甚至都带着一丝让他感到浓浓的威胁感! 然而乌杜的脸上却仍然带着一丝错愕,似是仍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会!你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头领!快避开!” 身后的修士急喝道。 说着,在那刀芒犹如斩断一切的威慑下,乌杜身后的金丹层次修士们已经慌不迭地飞向了远处。 乌杜这才惊醒过来,不过并不慌张。 他毕竟是四阶修士,虽觉危险,可想要避开一个金丹直来直去的攻击,却仍是游刃有余。 然而却在这时,他蓦然心有所觉地低下头。 便见一具无头身躯中,陡然飞出了一面八角镜子,微微一摇,镜光瞬间对准了自己! 他只觉自己的身体顿时变得无比沉重,犹如身陷泥潭之中! “不好!” 乌杜陡然瞪大了眼睛! 他猛然抬手,想要打破这镜子的束缚。 然而下一刻,他的视线,便已经被刀芒、刀影以及漫天的水雾所淹没…… “不!” 激射的水雾混合着被季原同时震起的海水,将整个天空都弥漫得无法看清。 季原死死盯着眼前。 他的身体剧烈的起伏,方才这一刀,已经是竭尽了他所有的积累。 以他此刻的状态,已然无法再挥出第二刀,乃是他压箱底的一招。 也是他迄今为止,最让他满意的一刀。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不管这一刀在挥出时有多惊艳,最后的结果才是检验这一刀是否合格的标准。 而木龟寿已经将头颅重新接回了身躯上,面色苍白,来不及叙旧,同样极度凝重地站在季原的身边,朝水雾深处看去。 这些水沾染了元磁之力,即便是神识都无法窥破。 然而伴随着水雾的消散。 看到眼前的一幕,季原和木龟寿俱是面色一沉,心情更是彻底沉入谷底: “没死……还多了两个元婴!” 乌杜的身前,此刻赫然站着两尊修士。 一位是身着僧袍,一脸慈悲的僧人。 另一位,却是穿着画满了古怪图案、宽大衣袍的长发老者。 乌杜看着眼前两个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后怕: “乌嫄祭司、明善……” 明善白净的脸上,微微带着一丝无奈: “你方才真的是太不会演了,你想套他话,可这小子看来也早就通过你的言语,察觉到我在读心,故意在心里胡编乱造,隐瞒真实目的,在这拖延时间呢。” 乌杜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愕然。 而那位长发老者却并没有言语,而是轻轻摊开了手掌。 在他的掌心,赫然多了一道狭长整齐的疤痕,血液在其中蠕动,似要渗出,却又被一股无形力量所约束。 老者的脸上,不由得微微动容: “竟能以金丹之身斩伤我……” 听到老者的话,乌杜和明善都不由得面露吃惊之色,扫了眼老者掌中的伤痕,旋即都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不远处气息远比之前虚弱的季原。 乌杜的眼中,更是升起了一丝浓浓的后怕! 乌嫄祭司的体魄之强,他清楚无比,便是和那些深海中的凶兽角斗,也不遑多让。 若是真的被这一刀斩中,那后果…… 后怕之后,便是一股无法遏制的杀意和怒气! 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啊! “该死!” “蛇尊,给我杀了他!” 乌杜怒骂着,一只蛇头迅速从他的腋下缓缓游出,旋即迅速锁定了季原和木龟寿。 很快,蛇背上猛然张开了两扇羽翼,身形迅速变大,转眼便化作了一头十余丈的大蛇,旋即双翼轻轻一震,便倏忽出现在了季原和木龟寿的面前。 季原和木龟寿两人当即默契地各自往两边飞奔。 两人的消耗都已经极大,别说原本就不是这羽蛇的对手,就算是,如今也无有足够的法力。 然而看到这一幕,明善似是觉得有些亏欠,当下低声宣了一声佛号。 旋即便见一道两道参天的巨大佛掌一左一右,将两人往中间合拢! “本还想假死脱身,待找到机会后再逃离……” “这下,真得死了!” 木龟寿被佛掌驱赶,不得不与季原并肩而立,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和叹息。 虽说万般法术,只求长生,然而真的面临生死,木龟寿却也显得极为坦然。 季原身为刀修,更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眼中,却仍是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若能以疲惫金丹之身,斩下全盛下的元婴修士……宗内天刀峰中,当有我之名吧?” 感受到季原心里的想法,明善看向季原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错愕。 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竟然还想着要杀元婴? 这是何等的自负、何等的骄狂! “阿弥陀佛……若非大洪水,我若遇上施主,当为知己,可惜……” 明善摇头叹息了一声,眼中划过了一抹欣赏、遗憾。 一场大洪水,改变了三洲修士所有人的命运,却又何尝不是改变了整个小仓界? “还是让我先宰了他!以泄我心头之恨!” 乌杜怒声道。 却在这时,明善忽然似有所感,猛然看向下方被季原一刀斩开的地脉死穴的洞口。 眼中陡然间亮出一抹金色佛光,然而只是瞬间,他便面色微变! “不好!牵引到这里来了!” “快避开!” 话音未落,地脉洞口处,原本势头降下来的水流陡然再次湍急起来。 甚至比之前还要急促! 长发老者原本还不太在意,然而当那水流激射到他面前的这一刻,他陡然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感觉,连忙错身飞开。 饶是如此,他的宽大衣袍,却还是被水流毫不费力、犹如利刃一般切割了下来。 双眸微凝! “此地乃是海中,地脉密布,压力极大,莫要以为是在洲陆上!” 明善急声道。 不过这一次乌杜却是颇为听劝,迅速躲开,甚至连羽蛇都招了回来,挡在身前。 而也是在这一刻。 一股浩瀚的法力轰然从地脉深处,迅速膨胀,顺着水流,轰向了四周! 这法力在水流的加速下,顿时爆发出骇人的威能。 乌杜、乌嫄、明善这三尊元婴中期的修士,俱是不由得迅速退开! “明善!怎么回事?!” 后退中,乌杜急声道。 明善一掌将射来的法力激流拍开,面色有些难堪: “我本想借着地脉把云荡那边的人全都引到海障里去,结果这边被我特意封了的地脉却被这个季原给切开了……” 长发老者在不远处听到这话,顿时冷哼了一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明善听到这话,却也没有反驳。 而察觉到那股有些熟悉的法力气息,季原的眼中却顿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错愕! “这是……” “席无伤?!” 呼—— 一道身影在湍急的水流中,迅速飞跃而起,浑身法力充盈,第一时间环顾四周。 而紧随其后的,却是一道微有些狼狈的金丹修士,秦凤仪! 很快,便是季原有些眼熟的几道身影,秦凌霄、甄伯恩、陶如意、周绿萼等人。 就在这时,水中却是又喷出来了一道巨大的碧蓝色球形身影。 看到那身影,季原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是何物?” 而很快,他便看到那球形身影陡然间伸出了四肢和龟首。 龟首微张,从中钻出了一道他熟悉的身影。 “王师弟?” 这身影面貌平平无奇,却带着一丝独特的安宁气质,正是万法峰弟子,王魃。 季原一脸愕然。 “你这师弟的出场方式,倒是挺别致。” 一旁的木龟寿苦中作乐道。 虽然多了两个金丹,然而在他看来,却依旧是无力回天。 三尊元婴,随便拉一个出来,他们四个金丹联手恐怕也不是对手。 唯独让他们失望的是,连席无伤他们这些本该在云荡的队伍都出现在了这里,说明这些两洲修士早已有所准备,他们却是一脚踏进了陷阱中。 “是挺别致,不过倒是也有效。” 季原看了看王魃的身上。 除了他之外,其余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些狼狈和擦伤。 唯有王魃却是毫发无伤。 而这时,最后一道身影,终于也被水流冲了上来。 只是和其他被冲上来的人不一样,这位竟然在极度湍急的水流中稳稳行走,一跃而下。 正是千流峰的娄异。 与此同时,众人也都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西陀洲的僧人,涂毗洲的元婴修士……” “季原、木龟寿……” 席无伤环顾四周,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对面的三尊元婴修士,以及四周分散的十余位金丹修士。 而原本二十余人前来此地的季原队伍,如今,除了季原和木龟寿之外,其余筑基弟子,也都生死不知。 “仲康……” 席无伤神识匆匆扫过,心中却不由得一沉。 四周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唯独少了梁仲康。 只是此刻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席无伤虽然心头焦急,却也只能强自镇定,迅速朝季原和木龟寿传音。 同时紧紧盯着这三尊元婴修士。 面色凝肃。 他在宗内虽说也和不少元婴境的师兄、师叔伯们试过招,可是试招,和真正的生死之战,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然而此时此刻,也已经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季原和木龟寿警惕地快速跳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乌杜、乌嫄祭司以及明善,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而当众人终于汇集到了一起,乌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 “正好,一起把你们都喂给蛇尊吧!” “乌嫄祭司、明善,你们都不要出手!” 乌杜朝另外两人道。 正欲动手的乌嫄祭司闻言收回了手掌,唯有明善微微皱眉: “最好快点,时间一长,风屿山那边必然会发现他们失踪,万一引来那个须弥就麻烦了!” 乌杜闻言神色一凛,不过随即自信道:“不会要多长时间!” 话音刚落,他面前同样有着元婴中期的羽蛇,便毫不迟疑地扑向了为首的席无伤! “小心!他们中的那个秃子会读心!不过应该同时只能读一个人!” 季原低声提醒道。 席无伤微微一凛,心念微转,面对这头袭来的身上同样弥漫着元婴中期气息的羽蛇,他不敢有丝毫的留手。 双手微抬,第一次开始掐诀念咒! 而季原也没有任何的停歇,趁着机会,立刻便从自己的法器中,找出了一瓶丹药。 飞快服了下去。 “季师叔祖,我这里有一种‘芸香槐蜜’可以和其他丹药一起帮助恢复法力,是我师祖赐给我的,对您应该也能有用。” 一旁的周绿萼见状连忙道,说着,迅速从盒子里找出了一只瓷瓶,递给了季原。 季原眼睛一亮,迅速接过来,没有任何迟疑,便直接倒入口中。 而另一边的秦凌霄察觉到季原身上微弱的法力气息,微微思索,旋即也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件三阶蒲团,送给了季原: “季前辈,这是混灵蒲团,可以帮助你快速恢复!” 看着眼前的蒲团,季原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 我确定是在恶龙渚,而不是在天刀峰? 不对!我特么哪有三阶蒲团! 不过当下能积攒一点法力都是好的,他也不多言,连忙便将蒲团收下,迅速炼化起法力来。 见季原收下,秦凌霄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份人情算是结了。” 毕竟自己也算是过来营救对方,且又送了一件对修行有极大便利、且珍贵稀少的三阶蒲团。 足以抵消了授道之恩。 她旋即看向席无伤,却吃惊地看见席无伤此刻竟是全身都被一股令人心生惊惧的恐怖法力包裹住! 他的面孔之上,更是浮起了一道不规则的、扭动的特殊纹路。 面对羽蛇的扑袭,席无伤竟悍然以法力将之逼退了回去! “好强?!这才是席师叔\/师叔祖的真实实力么?” 众人面面相觑。 人群中,唯有王魃看着席无伤脸上的纹路,隐隐觉得眼熟: “怎么那么像是师父身上的那些万法神纹?就是数量少了太多太多……” 眼看着席无伤如此悍勇,与这羽蛇竟也打得有来有回。 王魃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便悄然错开了目光,不着痕迹地朝四周看去。 感受着灵台中,以极度惊人的速度旋转着的阴神之力,他的心中沉重无比: “这里……不止有三尊元婴!” “至少还藏着一个更厉害的角色,不,要厉害很多很多!” 他曾在燕谯关见识过两位数的元婴修士,对于元婴修士带来的压迫感,几乎是刻进了骨子里一般难以忘却。 而眼前这三尊元婴修士,强则强矣,却无法给他那种强大的压迫力。 也完全无法与阴神之力的消耗速度相匹配。 结论是什么也就不需要多说了。 很显然,这位藏起来的元婴修士,才是此间最大的危险所在。 王魃稍稍看了眼天上,但见一抹暗日偏斜。 他的心中,迅速思量了起来: “从地脉中过来,百余里路,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到……这么说,我们仍需要坚持半个时辰左右,等风屿山那边联系不上我们,才会知道我们这边出了情况,而一旦知道后,他们应该就能意识到恶龙渚这边出了情况。” “以我对师兄的了解,他必然会去请须弥师叔出手。” “而须弥师叔的速度,一个时辰内,能到么?” “即便一个时辰内能到……可我们恐怕也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必须想别的办法!” 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动,他旋即便注意到了不远处仍在喷射,只是水流却比之前舒缓了许多的地脉洞口。 心中陡然一亮! …… 就在这时,乌杜也终于加入了战斗。 相比起不太灵活的羽蛇,乌杜却立刻展露出了他身为元婴境中期修士的实力,一个切入,瞬间便让席无伤身上的法力屏障险些崩散! 好在席无伤立刻警惕无比地拉开了距离,脸上的纹路快速地扭动,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纹路似乎隐隐缩短了些。 “来啊,不是打得很痛快么!” 乌杜面露冷笑,立在羽蛇蛇头之上,羽翼一震。 羽蛇迅速朝席无伤袭来。 而与此同时,乌杜手中,蓦然浮现出了一道古朴的长矛,微微后仰,旋即直直朝席无伤抛来。 这一刻,席无伤灵觉之中,警铃狂作! 他身形连闪,却赫然发现,不管是羽蛇还是那长矛,都像是锁定了他一般,完全无法躲闪! 眼看着越来越近,秦凤仪终于按捺不住,娇叱一声,仗剑就要冲上去。 “十七姑!” 秦凌霄急得用力一跺脚,咬牙咒骂道:“这个笨蛋!” 说话间,她咬牙从储物法器中,抽出了一把剑器,丢给了秦凤仪。 “这是我身上最后一件杀伐宝物了!” 秦凌霄怒道。 正要飞出去的秦凤仪连忙转了个身,一把接住这剑器。 眼中充满了羡慕: “爷爷可真疼你!” 旋即喜滋滋地接过: “不过我就知道你最疼你十七姑了!” 说罢,便祭起那剑器,刺向了羽蛇! 凌厉的剑光,顿时令羽蛇低嘶了一声,不得不停止对席无伤的追杀,迅速躲避开。 “四阶法宝!?” 乌杜微微吃惊。 法器易得,法宝难寻。 一旦成就四阶,法宝便身具灵性。 除了原主人之外,其他修士也唯有获得了器灵的认可,方能驾驭。 而在器灵的辅佐下,法宝的威能将会远远超过法器的极限,在修士的交战中,更是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然而驾驭者毕竟只是金丹修士,在乌杜这样的元婴级数眼中,却是很快便发现了破绽。 只是让他无奈的是,这剑器看着普通,却煞气四溢,且一旦靠近,便自主防御,秦凤仪更像是剑器上的配饰,几乎完全是靠着剑器本身在抵挡着他。 而少了羽蛇的制衡,席无伤也多了转圜的余地,凭借着惊人的法力,在躲闪多次,消耗了长矛之上的大半法力之后,竟然将乌杜抛出去的长矛,直接接住!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乌嫄祭司,咱们一起出手,以防那须弥察觉到不对赶来这里!” 一直没有动手的明善,眼见乌杜以及他的本命蛇尊受挫,当下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连忙开口道。 长发老者眯眼看了看对方,正欲开口。 就听到乌杜暴怒的声音传来: “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可以!” 明善不由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之前在云荡的时候着急,怎么现在反倒不着急了!” 然而长发老者这时却忽然开口道: “让他打。” “身为部落的头领之一,若是连这些尊者都没到的修士都处理不了,底下的人如何能够信服?” “这是他的尊严之战,也是他在部落中继续立足的地位之战!” “若是败了,那就将蛇尊赐给更需要它的人!而不是继续留在一个失败者的身边!” “再说,须弥他也不敢过来……这里不是他的主场,元磁之力肆虐,咱们无需那么怕他。” 明善满脸无言。 你要是真不怕他,咱们何必都龟缩在这犄角旮旯里? 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那位…… 呵,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他最终开口道: “好!那两个金丹修士我不管,其他人,我也不出手,先让下面的人都处理掉,如何?” “这样一来,只要乌杜解决了这两人,即便须弥来了,咱们也可以立刻重新躲起来,不用担心咱们的情况被泄露出去。” 长发老者扫了眼下方,衡量了下,这一次,他终于点了点头。 明善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些蛮子真是死脑筋!” 他旋即连忙便安排了起来。 很快,之前散开的十余尊金丹层次的修士,立刻便朝着正在迅速炼化法力的季原、木龟寿,以及下面的一众筑基修士们杀来。 “你们躲好!” 季原丢下了一句,连蒲团都没来得及收起,便纵身御刀,朝着这些金丹层次的修士悍然杀去! 然而对方数量不少,又很分散,法力尚未恢复的季原压根无法拦住这么多人。 即便加上木龟寿,也仅仅是拦下了四位金丹真人而已。 却仍有十三个金丹真人从四面八方朝下方的秦凌霄、陶如意等人杀来! “杀!” 面对金丹层次的对手,秦凌霄却是毫不畏惧,英姿飒爽,充满了坚毅果敢之色。 抬手便是数颗紫黑色的石头抛了出去。 这些涂毗洲的金丹修士们却是完全不在乎,直接便支起了法力屏障,硬顶着朝众人杀来。 然而他们很快便被自己的忽视付出了代价。 随着几声激烈的爆炸之声,正面撞上的几尊羽蛇部落金丹修士,顿时毫无阻挡之力地被炸飞了出去。 秦凌霄一马当先杀了过去,旋即迅速和负了重伤的一位金丹修士交战起来。 刀气纵横,一时间竟是打得那位金丹修士节节败退! 而李乾久、翁大寿这两个长生宗弟子看到那些前来恶龙渚的同辈们大半都陨落,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顿时便冲了上去。 陶如意、周绿萼这两人虽然不善斗法,然而眼下情形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当下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各自施展手段,跟着前面几人,一起参与。 而娄异和甄伯恩也正要出手,却忽然听到了王魃压低的声音: “不要出手!” “你们跟我来,待会我……然后你们就……” 听着王魃的传音,两人微微错愕,然而他们对王魃都颇为信服,只是稍稍迟疑了下,便立刻听从了王魃的吩咐。 却在这时。 由于秦凌霄的过于亮眼,终于引来了其他方向过来的另外几位金丹。 秦凌霄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好在她似乎颇有家底,一件件防御宝物迅速将其保护,虽然艰苦,倒也并未受什么伤。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她蓦然看到了不远处正拉着娄异、甄伯恩低声私语的王魃。 顿时勃然大怒: “王魃,你还愣在那边做甚?!” 然而紧接着,她忽然看到了什么,面色陡然一变,不假思索地纵声大喊道: “快退!快退!” 只是已经迟了。 半空中,一尊与乌杜打扮颇为相似,气息约莫金丹中期的修士,正面带冷笑,手持腿骨法器,从背后,朝着王魃三人奋力砸去! 这一击若是砸中,只怕三人瞬间便要尸首分离,甚至肉身都要化为浆糊。 秦凌霄下意识便想去营救,四周的金丹却攻势愈急,完全无法脱身。 秦凌霄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不忍之色。 然而下一秒。 她忽然怔住了。 只见一道金色身影猛然从王魃的腰间跃出,旋即迎风见涨,只是瞬间便化作一道足有十丈的巨大身影。 它仰首看到那金丹修士,顿时猛然用力一捶地面,旋即巨大的身体轰然飞起,挥舞双臂,两只巨大的手掌直接便将那尊压根没有反应过来的金丹中期修士一把攥在手中,犹如捏着一只小鸡崽,龇牙咧嘴,随后…… 用力一捏! 噗—— 轰。 金色身影重重坠落了下来,旋即缓缓松开了手掌。 在秦凌霄呆滞的目光中。 在附近一片鸦雀无声中。 一滩肉泥,从指缝间,跌落了下来…… 第五十章 第一变 “死、死了?” “一尊金丹层次的修士……就这么死了?” 秦凌霄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止是她,身边围攻她的三尊金丹修士,同样愕然地停下了进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尊似是凭空出现的金色巨大魔猿! 面若凶魔,四颗发黄的獠牙犹如四把锋利的长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金色毛发覆盖着充满了夸张肌肉的身体,澎湃的血气、炽烈强劲的心跳声甚至连他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毛发之上,隐隐有魔焰升腾,时不时又有一缕电光跳跃。 魔威赫赫,有若实质! 这一刻,恶龙渚上,所有人的不光都不由得被这头巨猿所吸引。 甚至连乌杜都不由得放缓了手中的攻势,眼中划过一抹吃惊之色。 “三阶灵兽?是上品还是极品……怎么有些分不清……” 被乌杜打得喘不过气来的席无伤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抓住了机会,瞬间退到了后面,与秦凤仪并肩而立。 同时迅速朝王魃方向看去。 在看到那头金色巨猿之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愕,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了!王师弟似乎之前还是御兽论道金丹第一名,这就是他培育的灵兽么?” 感受到巨猿身上那股冲天血气和精纯无比的灵力,席无伤简直错以为这是一尊比自己也弱不了太多的修士一般。 他忍不住喃喃道: “素闻兽峰弟子从来都是带着灵兽以境界压人,可这也……” 一个筑基弟子带着比他这个问道大会金丹第一都差不了太多的灵兽,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更何况,王魃不是万法峰的吗? 一旁的秦凤仪看到那头巨猿,忍不住看了眼神色淡然的王魃,又看了眼被三尊金丹修士围攻却依旧毫发无伤的秦凌霄,眼中却顿时亮了起来: “臭丫头!我就说我这次肯定没看错!虽然自己一般,可培育的灵兽厉害那也是本事啊!” ‘砰!’ 季原一刀杀退了围攻他的两尊金丹修士,同时又挥出一刀,将已经面色惨白的木龟寿前的另外两尊金丹吓退,旋即也连忙趁机拉着木龟寿退了回去。 “木道兄……呼……你这也不行啊……” 季原喘着气,看着木龟寿勉力站稳,口中却是调笑道,同时不由得朝突然冒出来的金色巨猿看去。 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异色。 “这位王师弟,原来还藏着这一手。” 然而瞬间,他的面色忽然一变: “小心!” 从巨猿手中掉落的那滩肉泥之中,陡然间迅速扭动,旋即一头修长的羽蛇,从肉泥中极速飞出,迅速变大,张大了血盆大口,以惊人的速度,一口咬向了旁边的王魃!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只大手猛然扼住了蛇翼,旋即另一只手大手扯住蛇身。 正是金色巨猿! 蛇头疯狂扭动,翻转着朝巨猿的手臂上咬去。 然而金色巨猿却是咧开了更加惊人的獠牙,丝毫不在乎羽蛇的撕咬,双臂将羽蛇举起,横在面前,旋即猛然一用力!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肉撕裂之声响起。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这条羽蛇瞬间被拉直,然后……撕成了两段! 蛇尾掉落在地上,疯狂扭曲。 蛇头吃痛地在魔猿的手掌中,仰首疯狂挣扎! 看到这一幕,羽蛇部落的金丹修士们顿时按捺不住了。 一尊气息约莫是金丹后期的修士怒喝一声! “噶力!” 情急之下,说的却是涂毗洲的语言。 然而尽管语言不通,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暴怒情绪。 一头与其气息相近的羽蛇,从他耳朵中游出,旋即迅速放大! 而其他的金丹修士赫然直接放弃了自己的对手,呀呀怪叫着朝魔猿杀来! 石锤、骨矛、兽皮大旗、甩索…… 一时间,四尊气息不一的金丹修士,四条气息不一的羽蛇,只是一个眨眼间,便杀到了魔猿的上空! 下方,甄伯恩和娄异已经看得双眼发直,魔猿的澎湃魔焰、四周羽蛇部落金丹修士毫不掩饰杀意袭来的危险气息混杂在一起,几乎让他们都呼吸不过来! 脑中一片空白。 宗内的金丹不知凡几,便是说起元婴,三言两语都说不完。 可是宗内的气氛和睦,即便都有争执,那也只是少数人之间吹胡子瞪眼,极少有冲突发生。 眼下的情况,却是生死不过一瞬,便是道心再稳的人,遇到这情况也要麻爪。 更何况两人经历甚少,一直在长辈的羽翼下成长,本也没有什么道心可言。 “镇定!记住我刚说过的话!” “不要忘了你们的任务!” 王魃的声音却在两人耳边骤然响起。 心慌的甄伯恩和娄异不由得看向王魃,却见王魃面色如常地站在魔猿的身下,竟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紧张情绪。 “不愧是师叔祖!” “不愧是师叔,可他明明也是筑基,怎么却能做到如此镇定?” 两人的心头俱是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原本还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在看到王魃镇定自若的神色之时,也不知不觉间舒缓了下来。 两人这时也终于想起了王魃方才的嘱托,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下方的地脉。 而与此同时。 巨猿上空,那尊金丹后期的修士爆喝一声: “我叫你放了蛇尊!” 旋即将手中的骨矛用力朝巨猿刺下! 另一尊金丹中期修士亦是紧随其后,手中身上的诡异色彩开始扭动起来,旋即手握石锤法器,对准巨猿的后脑,猛然砸去! 不远处,席无伤面色微凝,正欲闪身营救。 然而他灵台处只觉得一股危机感疯狂跳动! 神识一扫,只见视线中,乌杜面带狞笑,已然再度挑起一根长矛,射向了他。 “想去救人,你试试?” 然而却有一道身影先一步迎了上去,娇喝道: “试试就试试!” 席无伤微有些错愕地看着被四阶剑器带着跑的秦凤仪,眼见对方一时之间应当无虞,微微摇头,旋即连忙便赶往巨猿的方向。 然而仅仅飞了一息不到,他便身形滞在半空中,目露惊容。 在他的视线中。 就在骨矛和骨锤即将命中巨猿的一瞬间。 巨猿的后背两个鼓包一样的凸起处,竟蓦然爆开,旋即竟有两只壮硕的金色手臂从中伸展而出! 双掌张开,直接就将两尊金丹真人捏在手中。 就如同之前的那一幕重现一般。 双掌背部,肌肉瞬间爆起! 噗! 金丹中期的那名修士瞬间便被捏得爆开! 而金丹后期的那位修士修为却是远比前者要高深许多,反应也快了一丝,并不像前者整个被巨猿握住,而是只有下半截身体在巨猿的手掌里。 感受着难以抵挡的恐怖巨力,这位金丹后期修士的眼中,闪过了震骇、惊恐和一丝狠绝! 他没有一丝犹豫,双手撑在巨猿的手指上,旋即猛然用力。 又是一阵骨肉撕裂的声音。 然而这一次,却是一尊金丹修士生生将自己的身躯挣断为两截! 只剩下半截身躯的他,从巨猿掌中脱离,旋即没有任何迟疑地仓皇逃走。 后面的两位金丹修士看到这般惨烈的场景,霍然顿住身形,看向巨猿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浓浓的惊恐之色,旋即也连忙仓皇后退! 而四条羽蛇也都忌惮地飞停在远处,蛇首盯着巨猿,口中嘶嘶吐蛇信,却半点也不敢靠近。 在这头巨猿的身上,它们感受到了一股被绝对压制的恐惧感。 而巨猿却似乎完全不在乎他们的举动,自顾自将手中只剩下了半截身体的羽蛇从自己的手臂上扯下,旋即一只手掰蛇口的下颚,一只手掰住上颚,然后轻轻往两边用力。 嘶—— 羽蛇瞬间从吻部被再次撕成了两截! 犹如两根沾着血的布条,无力地垂落…… 完成了这一虐杀之后,巨猿终于心满意足,桀骜的面孔环顾四周,旋即张开血盆大口,咧开发黄的獠牙,四只手臂捶打着胸口,仰天咆哮,有若! “吼!!!” 劲风四溢,吼声之烈,一时之间,竟是盖过了远处的瀑流激荡之声。 而此刻,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席无伤看着不远处的王魃,只觉得陌生。 虽然还是那个筑基修士没错…… 可少阴山山主是不是搞错了? 王师弟的这只猿猴,要是当初也参加了问道大会,不拿个前三甲他都觉得大会有黑幕。 确定还需要他来保护王师弟? 还是说,双重保护,更稳妥点? 席无伤不懂,但是他大受震撼。 而如他一般震撼的,自然也包括一众筑基弟子,秦凌霄、秦凤仪,以及……对面的羽蛇部落修士们。 半空中,乌嫄祭司和明善同样吃惊地看着戊猿王。 只是相比于下方羽蛇部落的金丹修士们,乌嫄的脸上,却很快便充满了怒容。 “一群废物!” “成事不足!” “这么多人都拿不下几个筑基!” 明善看着下方的猿猴,眼中却是流露出了一丝欣赏,越看越是欢喜,忍不住道: “此猴暴戾,罪恶滔天,合该得我佛度化……不如交给我来收拾。” “嗯?” 乌嫄看了眼明善,又看了眼下方明显露出了畏惧情绪的羽蛇部落修士们,微微皱眉: “那……便快点吧!” 说罢,他看向不远处正和秦凤仪交战的乌杜,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不耐: “这个废物,也是成事不足!” 说罢,他终于忍耐不住,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秦凤仪的身后,旋即快速一拳! 秦凤仪尚未反应过来,可她面前的四阶剑器却是瞬间有所感应,一剑击退了乌杜之后,便迅速斩向乌嫄。 然而乌嫄出手,自是掐准了时机而来,四阶剑器纵然反应极快,却也需要时间应对,而乌嫄却恰是捏准了这个空隙,一拳轰在了秦凤仪的后背。 只是让他旋即有些皱眉的是,秦凤仪的身上,骤然亮起了一道宝光。 尽管宝光在他的攻击下瞬间崩碎,然而秦凤仪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面色发白,催动剑器,连忙撤走。 只是她想走,乌嫄却又岂会如她的意,身形微闪,竟是陡然出现在了秦凤仪的侧面,再度一拳! 这一拳若是击中,秦凤仪必死无疑! 乌嫄却是忽然察觉到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 神念扫去,便见方才与乌杜交手的那位男修,身上涌动着骇人的法力,朝自己杀来。 “怎么还有那么多的法力!” 乌嫄微微皱眉,手下微滞,而这个时候秦凤仪驾驭的四阶剑器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迅速迎上了他的这一拳。 四阶剑器带来的锋锐之感,令他心头一凛。 心念电转,乌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最终还是不得不无奈退开。 他算是隐隐有些明白了乌杜的尴尬之处了,这女修手中的四阶剑器完全可以当做是一位元婴前中期的修士来应对。 若非是在金丹修士手里,威力恐怕远不止如此。 而另一个看似只是金丹圆满的男修也远没有那么简单,浑厚到恐怖的法力,已经发生了质变,令他都有些吃惊。 若是对上,即便不是自己的对手,可自己想要速胜,也几乎不太可能。 两人的合围下,乌杜的表现,虽然不算多理想,却也不能说是太差。 当下正色道:“一起动手,速战速决!” 旋即也不使用任何的法术、法器,仅是凭借肉身步步强压对面。 这也是羽蛇部落祭司与不少部落祭司的不同之处,身为祭司,最擅长的,反倒是肉身。 与那些和蛇尊性命交修的羸弱部落成员,完全不同。 …… 风屿山。 道宫。 赵丰站在袁长庚面前,微微行礼。 袁长庚微微皱起眉头: “你说,你没有联系上席无伤,怀疑他们出事了?” 赵丰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袁镇守应该知道,在下灵觉敏锐,方才忽然心有所感,本该到了固定的时间去联系,不过我还是提前联系了席师兄……只是席师兄那边,并没有接通。” “没有接通?” 袁长庚面露沉思,旋即开口道:“我这就去找师叔一趟。” 赵丰也是这般想,闻言顿时点了点头。 很快。 袁长庚便快速地从道宫中飞出,只是眨眼间,便迅速升至了高空中。 劲烈的罡风中,一道无臂身影闭目盘坐。 在他面前,一柄剑身上有着数道裂纹的剑器缓缓浮沉。 “何事。” 袁长庚尚未开口,一道声音便已经响起。 袁长庚微微一愣,旋即抬手一礼: “回须弥师叔,赵丰联络前往云荡的队伍,却一直未能联系上,怀疑……出了状况。” 须弥闻言,缓缓睁开了双眸,看向袁长庚: “你欲何为?” 袁长庚坦然道:“请须弥师叔坐镇此地,我前往云荡一探。” 然而须弥却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贪箜祖师回否?” 袁长庚微微一愣,旋即摇了摇头: “没有,半月之期早已过去,可贪箜祖师却仍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回。” “除了贪箜祖师,万象宗的那位祖师也是如此……” 须弥微微沉默,旋即却摇了摇头: “云荡,我去。” 袁长庚听到须弥的话,顿时面色一变: “师叔去?万万不可!咱们南边如今两位祖师皆不在此地,唯有师叔有足够的实力威慑那些贼修,一旦师叔不在,万一他们……” “关山主,会派人来。” 须弥却平静道。 “可是万一那云荡是陷阱……” 袁长庚却仍是有些迟疑。 “若是,吾之所求。” 须弥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剑器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波澜。 袁长庚微微沉默,看向须弥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意。 沉吟道: “云荡若有变,恶龙渚必也不保,师叔务必小心。” 须弥点了点头。 下一息。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袁长庚的面前。 …… “好猿猴!合该入我门下,为我护法圣兽!” 明善凌空看着戊猿王,越看越是欢喜。 当下再无迟疑,轻念佛号。 身后竟隐隐凝成了一道宝相庄严、头生肉髻的佛像虚影。 戊猿王察觉到危险,顿时仰天怒吼,冲着佛像虚影龇牙。 明善却呵呵一笑,轻动手掌,顿时那佛像虚影便也随之而动,伸出一只巨大的佛手虚影,朝着戊猿王压去! 看到这颇有些眼熟的画面,王魃一时竟是有些恍惚。 只是他并没有再多看戊猿王。 这个明善不是佛祖,他的戊猿王也不是那只猴子。 对于戊猿王,他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完成了《猿神九变》中的第一变‘四臂变’,其虽然还是三阶上品,但在小神通魔猿变的增幅之下,如今便是将其看做小半个四阶灵兽,亦无不可。 虽然明善亲自出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对他的计划而言,这反而是好事。 他也相信戊猿王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环顾四周,由于明善的出手,四周的那些羽蛇部落金丹修士,顿时也蠢蠢欲动起来。 察觉到这一幕,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再次给甄伯恩和娄异传音: “记住我说的话!” 而与此同时,戊猿王却是身形再度拔高一截! 全身肌肉膨胀,四臂张开,每一只手掌之上,竟都迅速浮起一道道法术。 齐眉短棍、混海叉、斩头镰、黄金钺! 身上,亦是迅速有简陋而坚固的甲胄迅速凝成! 面对着从高处拍下的佛手,戊猿王依旧悍勇绝伦,双膝微蹲,旋即轰然弹起,越过佛手,竟是反客为主,四臂擒住的武器,纷纷朝明善劈斩去! 戊猿王这一应对,让明善不由得面露意外之色。 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又反而多了几分,夸赞道: “好猿猴!” 然而口中虽夸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手掌微翻。 佛手旋即翻转,朝着戊猿王抓来! 然而戊猿王虽然体型壮硕无比,却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 手中以法术凝成的混海叉被它猛然甩向了明善,旋即它直接一个翻身,躲过了佛手。 混海叉刺向明善,在半空中便被一道暗金色佛光挡住,瞬间湮灭。 明善终于微微皱起了眉头: “还在逃什么?你的主人不过是一个筑基修士,跟着我,才能赎清伱身上的罪孽……” 正躲过了佛手的戊猿王似是听懂了明善的话,顿时扭头龇牙,满脸暴怒之色。 旋即四臂中的两只大手竟是直接握住了齐眉短棍,扭身朝明善冲了上去。 双臂举棍超过头顶,旋即重重劈下…… 而与此同时,周围的金丹修士都围向戊猿王之后,秦凌霄的面前立刻便空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在看到戊猿王在明善的佛手下,左突右闪时,心中不由得一沉。 “元婴……” 权衡之后,她迅速收起了防御法器,和其他所剩不多的筑基弟子们汇合在一起。 同时将她储物袋里的三阶中下品防御法器,挨个丢了一件给其他几人。 “都拿好!咱们一起去支援季前辈和木前辈!” 这是除开席无伤、秦凤仪外,这里唯二的两尊金丹修士。 也是最有可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存在。 至于那只巨猿……那个层次的战斗,他们根本参与不了。 心中如此想着,几人迅速便朝陷入了苦战的季原、木龟寿飞去。 可却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周绿萼的惊呼声: “不好!有金丹去杀王师叔祖了!” 秦凌霄骤然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凛,身形微顿,连忙便朝王魃看去。 但见一尊脖间缠着一条羽蛇的金丹前期修士,眼见戊猿王与明善缠斗上,再无余力,当下立刻抓住了机会,手持石锤法器,对准了王魃,极速飞来! 秦凌霄眼底顿时掠过了一丝深深的纠结。 若是救王魃,必然便要再次陷入和金丹修士战斗的泥潭中,于局面完全不利。 即便侥幸营救成功,也只是多了一个明显不善斗法的筑基修士,情况完全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去帮助季原,却有可能帮助季原击杀对手,减少对方的有生力量,凭季原的实力,即便缺少法力,也能拖延更久的时间。 而时间一长,按照王魃之前的猜测,风屿山那边一旦察觉到不对,便会赶来支援,如此,他们便能获得一线生机…… 却在这时,她猛然回想起来,之前似乎就是王魃提议大家坐守待援。 秦凌霄眼中不由得浮起一抹复杂。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王魃之前推断之准确。 这一刻,她也终于做出了决定,沉声道: “走!咱们去救王……” 话还未说出口,她却错愕地发现,身后的李乾久、翁大寿、孙延年、陶如意几人竟早已经冲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感叹,她便陡然瞪大了杏目,忍不住失声惊呼道: “快跑!” 视线中,第二个、第三个……第五个金丹修士,以及三条气息不一的羽蛇,带着一丝怨毒之气,同时飞向了王魃! “快跑!!” 秦凌霄忍不住奋力大呼道。 她不是在警示王魃,实际上她已经极度清楚,对方已经必死无疑。 这些金丹修士们显然还记恨着那头巨猿之前对他们的镇压,所以没有半点留手。 她是在警示那些想要营救王魃的筑基弟子们,让他们赶紧离开。 眼见着几人竟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往王魃的方向冲去,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秦凌霄忍不住再次开口大喊: “快——” 然而那个‘跑’字,却不由得憋在了口中。 她怔怔地看着不远处。 看着在共计五尊金丹修士、四条羽蛇的围攻下,王魃轻轻挡在甄伯恩和娄异两人身前。 一条幽暗黑蟒从他的袖中飞出,迅速将其包裹。 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到那哪里是什么黑蟒,分明是一条条头顶鼓包,长着细密鳞片的泥鳅! 在这些泥鳅的包裹下,王魃蓦然摸出了一把接近四阶的短刀! 旋即,在秦凌霄怔然目光中。 他轻轻握紧了短刀,旋即……轻轻一挥! 一抹惊艳的百丈刀芒,冲天而起! 在浑黑的恶龙渚上,犹如明日绽放! 刀芒有若一道横线,无声无息地斩在了冲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冲来的那位金丹前期修士的身上。 那金丹修士以及他身上的羽蛇,都瞬间僵住。 张了张嘴。 发不出声音。 却从口中,飞出了一道刀影。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只是眨眼间,无数刀影从他的身躯的每一个毛孔中爆射开来,将脖子上的那条羽蛇,也瞬间切成了无数块,同时毫不遮掩地射向了周围的其他四位金丹修士,尖利刺耳的激啸声瞬间竟盖过了惊涛拍岸之声! “这、这是刀光化影?!” 秦凌霄不敢置信地看着肆意绽放的刀影所化成的美丽花火。 看着其他金丹修士们在这无数刀影肆虐间,狼狈逃窜,仓皇躲闪。 “这、这怎么可能!” 秦凌霄清楚记得,明明王魃是和她一起在季原的指点下,学的御刀之法。 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学会?! 明明,自己连刀气化光都没有做到…… 而正陷入苦战的季原却是第一个察觉到了什么,一刀再度联手木龟寿逼退对手,连忙朝刀影的方向看去。 在看到置身于刀影之中,却神色从容的王魃时,他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浓浓的错愕、匪夷所思的神色。 “怎、怎么会是他……” 而这一刀,也不光是震撼了季原与秦凌霄。 正在步步紧逼着席无伤的乌杜、乌嫄,以及正忙着抓戊猿王的明善,全都不由得惊愕地转头看向王魃。 这个即便是培育出了一头绝世魔猿却依旧被忽视的筑基修士。 而这一刻,乌嫄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向王魃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掩的惊悚: “快!快给我杀了他!” 一个筑基修士,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斩杀一尊金丹……甚至比起方才那个金丹刀修的一刀,都差不了多少。 这是何等可怕的对手! 一旦纵容其成长起来,绝对会是两洲修士的噩梦! “杀了他!不,我亲自动手!” 乌嫄直接便舍了席无伤,迅速朝王魃杀去! 王魃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身上的黑蟒迅速游动,在玄龙道兵源源不断的法力支持下,他的身形以远超筑基极限的速度,迅速闪向了远处。 而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死死盯住了王魃,随着王魃位置的变化,而紧随其后。 甄伯恩和娄异悄无声息地互视了一眼,微微颔首。 “机会来了!” 不知不觉间,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魃的身上时,他们的身影,也悄然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他们退到了已经不再喷吐水流的地脉入口。 旋即迅速滑入其中。 …… “休走!” 席无伤爆喝一声,身上再度涌起了惊人的法力。 只是脸上的纹路,此刻却是明显缩短了一大截。 然而他没有半点迟疑,立刻便朝乌嫄追了上去。 王魃的表现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也正因为如此,席无伤才更要尽力拖住乌嫄。 只要等王魃将那些剩下来的金丹修士们一一击败,他们汇合联手之下,虽然仍然不是这三尊元婴修士对手,可却足以拖延时间。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乌嫄猛然转身,露出了一抹冷笑。 旋即身形爆进,一拳朝席无伤的身上崩去! “总算是等到你了!” 席无伤瞳孔骤缩,心知不妙,然而却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拼尽全力,正面迎向了这一拳! 轰! 席无伤瞬间被崩入了下方的岛礁之中! 乌嫄却是得理不让人,再度朝下方的岛礁杀去。 而明善这边,却蓦然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他连番出手,非但没能如臆想中的那般,将这猿猴抓住。 反倒是浪费了不少法力。 可这猿猴却丝毫也没有逃走的意思,在佛手中来回逃跑。 “怎么感觉……像是故意在这牵制着我……” 明善心中一凛,目光迅速朝四周修士看去,不知道为何,他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下意识便看向了王魃。 “这个筑基修士……莫非是他在谋划着什么?” 尽管他并不觉得一个筑基修士能够如何,可是对方此刻表现出来的惊人战力,让他还是不由得心中微动。 目光旋即便盯向了王魃的眉心,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个季原可以欺骗我,你一个筑基就不可能了……” 然而仅仅是一息之后,嘴角的那抹笑容便瞬间僵住,旋即化作一丝错愕之色! 第五十一章 地转 呢喃声、哭泣声、嘶吼声、哀嚎声…… 在这一瞬间,无数充满了负面情绪的声音,充斥着明善的眉心。 错愕中,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个充满了恶意的存在盯上了一般…… 邪异、残忍、冷酷、恶毒…… 这股力量明明不算多强大,却仿佛是一个引子,将他过往修行中,从积攒了人间极苦的腐尸身上收容的罪怨业力瞬间点燃! 明善身后,佛像虚影那充满了慈悲的双目迅速变得狭长、阴冷,佛身渐渐渗出了一缕缕阴邪的黑色物质。 原本煌煌的暗金佛光,悄然变得暗沉起来…… “不好!” 明善面色骤变! 始终从容无比的灵台,瞬间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他的脸上,时而慈眉善目,时而扭曲邪笑,时而痛苦嘶吼,时而崩溃大哭…… 如堕魔窟,恍惚失神。 戊猿王察觉到佛手的滞缓,瞬间察觉到了机会,将已经崩碎的齐眉短棍丢掉,再次以法术凝出一根短棍,举头便对准明善重重砸下! 然而它的进攻却立刻引来了佛像的自发反弹。 弥漫着黑色物质的佛手竟猛然拍向了戊猿王! 戊猿王机警地察觉到了不对。 连忙退开,却见那佛像也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桀骜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人性化的疑惑。 而王魃在察觉到灵台之中,阴神庙宇之外的那层黑色物质悄然消失,又对照着明善的状况,心中隐隐恍然之余,却也意外无比。 “这百命渎魂咒到底是什么根底?连元婴修士受了都似乎颇有影响……” 不过王魃旋即便看向了不远处从岛礁海水中勉强躲开的席无伤,他身上的法力气息,隐隐滑落了一些,更是弥漫着一抹令他有些熟悉的气息。 “元磁之力!” 王魃面色凝重。 对这种东西,他并不陌生。 昔日逃离天门教时与朱紫极一战,他便亲身感受过此物的特异之处,其所覆盖处,五行法力都无法动用。 当然,眼下这些海水中的元磁之力虽也有,但或许是浓度不够的缘故,对修士虽有影响,只要不直接触碰,倒也没有那么危险。 顶多也就是消去一些法力而已。 席无伤显然便是沾染了海水。 “去助席师兄!” 王魃对戊猿王迅速下令。 戊猿王也不迟疑,灵力涌动,岛礁之上猛然飞出了一块石头,戊猿王脚踏这块石头,借力一跃,旋即毫不畏惧地冲向了正杀向席无伤的乌嫄! 王魃也没有停手,看向了双手合十,面露挣扎的明善。 他原本只想着寻找机会,逃离此地,然而明善意外出现变故,却让这个可能性,变大了许多。 他没有半点犹豫,对着明善便再度斩出了一刀! 在玄龙道兵加持之下,海量的法力数以十倍计地转化成了万法母气,恢复的速度更是难以想象。 即便如此,这一刀之下,他的万法母气也瞬间干涸! 这本就是季原传授的御刀之法的宗旨,生死关头,自是竭尽全力,不留半点退路。 一刀生,一刀死。 好在玄龙道兵加持下的万法母气恢复极快,只是转眼间便恢复了七七八八。 澎湃的万法母气借助崔大器送的这柄近乎四阶的短刀,瞬间爆发出近乎百丈的刀芒,方才歇止的刺耳激啸之声再度在恶龙渚上响起! 潵! 凛冽的刀芒瞬间斩中了明善! 然而王魃旋即便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明善身后的佛像虚影纵然已经大半被黑色物质包裹,可在王魃这一刀斩下去的瞬间,却没有丝毫的迟滞,瞬间合掌,将明善包裹其中。 刀芒斩在了佛像虚影上。 佛手崩裂! 却也斩开了佛像上覆盖着的一点黑色物质,露出了下面越发明亮的佛身。 “不行!不能攻击这明善!” 王魃瞬间便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显然百命渎魂咒的咒力正在与这明善纠缠,自己出手非但无法解决明善,反倒是可能会让明善提前脱身。 “甄伯恩和娄异他们还需要时间……” “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个隐藏的元婴,为何仍不出手?” 只是短短一瞬间,王魃的心中便闪过无数的念头。 对方三尊元婴虽仍然占据着优势,可却已经不再是一边倒的情况,而那个隐藏的元婴,却仍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这让王魃无比忌惮的同时,却又有些困惑。 “另有安排?还是……” 忽然,他心神一跳,察觉到季原那里左支右绌,在羽蛇部落金丹修士的进攻下艰难维持,当即面色微冷,迅速便往季原处飞去。 对方对他有授法之恩,如今力所能及,自然不吝出手。 而与此同时。 双手合十、面露挣扎的明善,脑海中,过往修行的无数记忆袭上心头。 “师父,为什么我们要吃……这些脏东西?” “什么是脏?你为何会觉得脏?它明明什么都没有,与世间你所见过的美食美酒,又有何区别?” “可是我们为何不去吃那些美食美酒?” “因为眼下,你觉得它们脏,你仍在相中,故而这便是你的修行,当你不再觉得它脏,而是与美食美酒一般真正去享受,你便不再执着于相……” “……可弟子不明白,为何要吃人的尸身?” “因为……只有人的身上才会承载无数的痛苦与罪孽,吃下它,你便承担了他的果,受了他的苦,而世间痛苦恒定,我等多承受一点,世间之人,便能少承受一些,我等距离成佛也便更进一步……” 记忆伴随着耳边响起的无数充满了贪嗔痴怨的呢喃之声,混合着眼前的一幕幕,不断地冲击明善的灵台。 在这混乱中,却有一道声音在他心中渐渐清晰: “可是师父……这世间的苦难已经如此之多,我们已经竭尽所能,为世人承受痛苦,可为何……仍有大洪水要淹没众生?为何仍有不生之劫,毁我佛国?” “您的路,真的就一定对么?” “我想成佛,可我……更想活着!” 变幻的面孔,逐渐安宁。 明善毕竟是元婴层次的存在,这不知来历的诡异事物纵然引动了他修行中的心魔,可他修持千年,灵台如镜,不染尘埃,又岂会那么容易被撼动。 此难非但没有撼动他的心念,反而让他更加清晰自己的道路。 眼中的浑浊和恍惚,却在挣扎中,渐渐清明起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口中不断地宣念着佛号,他的灵台终于有了一丝稳固的迹象。 而佛像上的黑色物质,似乎也有所畏惧,迅速扭曲着收入佛像体内…… 他的异常,却是很快引来了乌杜和乌嫄的关注。 “明善!伱是怎么回事!?” 乌嫄急怒道。 他一拳将那巨猿砸入礁石之中,旋即正欲对席无伤动手,然而这头巨猿转眼便又飞了出来,身上血肉崩裂,却反而凶性大发,四臂挥动短棍、混海叉、斩头镰、黄金钺,直接便缠住了他。 纵然这猿猴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拳拳到肉、悍不畏死的打法,却也让乌嫄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而席无伤抓住了机会,再次掐诀念咒。 这一次,他准备的时间极长! 发髻崩散,长发舞动,面色凝重无比。 脸上的那抹纹路也彻底消散,无数的法力凝聚成了指尖一点,击向乌嫄。 纯元峰核心法术,纯元参天指! 正和戊猿王拳拳交错的乌嫄瞬间面色一变。 连忙就要避开,然而就在这一刻,戊猿王同样察觉到了机会,四只本就壮硕的手臂猛然暴涨一截! 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抓住了注意力被吸引走了目光的乌嫄。 “不好!” 乌嫄大骇! 旋即疯狂挣扎! 然而这一刻,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般! 席无伤的指尖之上,骇人的一点光芒却骤然间照亮了整个浑黑的海面! 旋即无声无息地划过一道流光,射向了乌嫄的眉心!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恶龙渚上所有人的目光。 季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吃惊与不甘。 “这个狗东西,居然也藏了一手!” 而正被四阶剑器带着与乌杜不断你来我往的秦凤仪,眼中却是不由得爆发出一抹惊喜和崇拜的光芒。 王魃一刀斩断了季原前方不远处的一尊金丹修士的手臂,旋即面露惊容地看向这一道流光。 心中不由得由衷感慨: “金丹第一……不愧是金丹第一!” 和自己以玄龙道兵加持取巧不同,人家这可是货真价实,纯靠自己的本事。 眼见那道流光即将射中一时间脱身不得的乌嫄,他忽然心有所感,下意识便朝远处望去。 远处,巨大瀑流形成的海障中,一道隐晦却惊人的气息蓦然升起,在从天际冲刷下来的瀑流与白浪之中,隐隐有一抹巨大的阴影闪过。 “那里是……” 王魃心中一跳,还未来得及多想,下一刻,他便连忙看向乌嫄。 就在流光即将击中乌嫄的一瞬间。 一道暗金色佛光,骤然亮起! 旋即一尊庄严慈悲的佛像虚影以及虚影中面露从容的明善,在乌嫄的身前露出了身形。 流光与佛像碰撞。 刹那间,佛像剧烈震动,流光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步步深入! 佛像的身上,顿时寸寸碎裂、剥落。 流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亮,越来越深入。 而在佛像身后的明善,眼中却是充满了慈悲和从容。 他抬手轻轻作拈花状。 重新凝聚的佛手缓缓抓向了流光,旋即握在了掌中…… “阿弥陀佛。” 嘭! 佛掌捏紧,刹那间,流光溢散! 将佛像映衬得宝相庄严。 这一刻。 佛光普照。 然而席无伤的心,却彻底沉入了谷底。 这一招,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而看到席无伤的功败垂成,秦凤仪的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痛惜和同情之色。 季原的眼中,却更加不甘:“这佛像的防御竟然如此之强,可恨我无法斩出第二刀,不然也能试试他的成色……” 木龟寿等人,俱是面露遗憾和失望。 连这么厉害的一招都失败了,他们还有希望吗? 而唯有王魃注意到,海障之中,那股隐晦的气息,在明善挡下席无伤的一瞬间,竟又消失不见。 “那到底是……” 王魃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目光扫过旁边的季原,他连忙对其低语询问了几句。 季原微微一愣,旋即也连忙快速回答了王魃的问题。 偶尔看向王魃的眼中,难掩惊容。 之前他忙于抵挡,无暇多看,所以还无法确认。 可是方才王魃在他面前以刀法将一尊金丹修士轻松重伤后,却让他终于确认,尽管王魃的运刀手法精妙出奇,自成一脉,可凝聚刀芒、刀影之法,却正是他之前传授给王魃的那一套。 “他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练到了这个程度……” 若非亲眼目睹,他心中着实难以相信。 而不提季原心中的惊叹,在听到季原描述的情况后,王魃的心中,终于确定了一些东西。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远处的海障,旋即便被远处的明善吸引住了目光。 此刻的明善明明气息比之之前更加微弱了一些,可身上的气势却反而越发出尘。 似乎方才百命渎魂咒反而令他有所增进。 他没有在乎已经法力耗空的席无伤,也没有看向再度与乌嫄交战的猿猴,目光微移,恰好与王魃四目相对。 在看到王魃也朝他看来,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笑意: “自大洪水之后,小僧便困于此境多年不得寸进,如今得赖施主恩德,小僧终于勘破心迷,有望更进一步。” “为报此恩,小僧这就来渡施主往生极乐!” 王魃瞳孔骤缩,旋即灵觉狂跳,他想也未想,便立刻催动万法母气,身形爆闪! 轰! 巨大的佛掌从天而落,出现在了王魃方才所在的地方。 然而王魃还没来得及丝毫喘息,下一秒,又一掌轰然落下。 这一刻,王魃不敢再有留手,猛然甩手。 咻! 一个土黄珠子瞬间砸中了佛掌,轰然炸开! 而戊土珠也果然没有让王魃失望,佛掌直接便被炸成了虚无。 王魃不敢有丝毫停留,连忙飞走。 同时手中暗扣金箔和豆兵种子。 明善给他的压力极大,虽然他更忌惮那位始终没有露面的元婴,害怕之后对方一旦出手,自己无从抵挡。 可若是眼下便被明善击杀,那就更不用说之后了。 眼下的玄龙道兵毕竟只是二阶道兵,虽然对标的便是三阶存在,可毕竟明善乃是实打实的元婴层次。 心念转动间,远处的明善却是依旧含笑,面容中带着一丝俯瞰众生的超脱之感,拈花而立。 霎时间,一只只佛掌犹如雨落一般,朝着王魃落下! 心中,却是充满了悠然: “心迷已破,只待海障后面的队伍赶来,我便向僧王真请求闭关修行,到时候成就四阶圆满,便可只在僧王之下……” 而王魃此刻,却是隐隐已经按捺不住。 狼狈躲闪间,手中,又悄然多出了一叠树叶。 那是青木峰灵威子让弟子送来的玉叶符。 这些玉叶符,各有妙用,围困、防守、绞杀……每一张符箓,都有独特的效果。 虽是三阶,可倘若使用得当,也能发挥出不逊于四阶的效果。 只是他依旧等待着。 “砰!” 百密终有一疏。 王魃在艰难躲过一掌之后,尚未来得及反应,一只佛掌便以惊人的速度,掐准了时机,轰然拍下! 只是却也在这时,他忽然一怔,眼中陡然闪过了一丝惊喜莫名之色! “找到了!” 不远处,明善的眼中,笑意越发浓郁。 却在这时,他蓦然察觉到下方,似乎有一缕法力闪动。 “嗯?地脉底下,有人在传音给此人?” 传音的波动极为细微,很多人无法察觉,可是对他来说,却是犹如反掌观纹一般。 他习惯性便想启用自己的本领,倾听对方此刻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然而瞬间便又强行止住了。 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方才的经历,固然令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其中的滋味,他也实在是不想再去体会第二遍。 “不过……这也都不重要了。” 明善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淡然。 一个筑基修士能在他面前坚持这么久,若是算上之前的那只猿猴,更是将他的法力都耗用了六七成,这的确是令他吃惊不已,但那又怎么样呢? 即便他法力所剩不多,对方的结果也无非是败亡而已。 目光看向不远处。 佛掌毫无半点阻碍,将躲闪不及的王魃,轰然拍落! 而紧接着,在对方的上空,悄然出现了第二只佛掌…… 然而就在这一刻。 明善忽然一怔。 他看到了五粒豆子,从王魃的手中飞了出来,旋即在他的视线中,迅速放大…… 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五粒豆子便迅速完成了发芽、长出头颅、长出四肢……身体暴涨的过程! 旋即五尊散发着元婴前期气息的甲士一跃而出,目光呆滞地将明善团团围住。 一拥而上! “这……” 明善尚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五尊元婴甲士竟是已经手持尖利的兵器,直接劈砍在了他的身上。 体表佛光顿时亮起,可在五尊甲士的联手之下,光芒迅速晃动黯淡…… 然而这样的变故,却都比不上他看到王魃毫发无损的飞起来得更震撼。 “你怎么会……” 王魃摊开手掌,一枚玉叶符悄然枯萎。 他没有丝毫停顿,另一只手中蓦然出现了一枚残缺的剑尖,对准了被五尊豆兵围住的明善。 这一瞬间,明善脸上的慈悲终于维持不住,眼中浮起了一抹惊恐:“救我!二……” 一道纯粹却显得寻常无比的剑气淡淡闪过。 没有伤口,也没有任何的流血。 惊恐,定格在了明善的面容之上。 无声无息间,他的双眸失去了光泽。 身后,佛像虚影渐渐坍缩。 佛掌也悄然化作了虚无。 紧接着,一颗奇特的七彩石头从明善的眉心处仓皇飞了出来。 “该死!明善怎么忽然败了!?” “连肉身都被灭绝了生机!” 正在分别和秦凤仪、戊猿王纠缠不休的乌杜、乌嫄二人顿时面色大变。 在感受到五尊豆兵之时,更是又惊又懵。 “这五个元婴,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光是他们,已经绝望的席无伤、季原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忽然冒出来的元婴甲士。 他们没瞎,清楚地看到这就是从王魃的手里丢出来的。 王魃却忍不住面露惊异地看了眼那颗逃离出去的奇特石头。 “那是舍利?” 然而他来不及去追这枚舍利,蓦然间,他只觉得一股让他战栗的感觉,陡然间从远处的海障中升起! “来了!” 察觉到这股气息,王魃却反而放下了心。 心中紧迫,却依旧强自镇定,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 他迅速给现场每一个人发出了一道传音: “立刻进入地脉!有甄伯恩和娄异在等诸位!” 之所以没有之前就说出来,是担心万一透露之后,被那个明善所察觉,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陡然间暴怒着从海障中踏流而出! 汹涌而令人窒息的气息,瞬间笼罩在了整个恶龙渚上空! “二头领!” 乌杜和乌嫄俱是忍不住面露惊慌之色! “废物!” 宏大的声音响彻此处海域。 而那道身影也朝着恶龙渚极速飞来。 惊人的法力波动直接将所行过的海面激起巨大的白浪。 王魃感受着对方迅速靠近的骇人气息,明明仍然是元婴层次,可给他的感觉,诸如明善、那两位涂毗洲元婴与其相比,却是完全天壤之别。 他不敢有任何的耽误,迅速靠近豆兵。 五尊豆兵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生人气息,顿时舍弃了已经生机绝尽的明善肉身,朝着王魃追来。 豆兵的速度比王魃快得多,可是地方本也不大,双方的距离足够,王魃迅速靠近血肉已经被打烂的戊猿王,旋即直接将戊猿王收入了灵兽袋中。 “给我死!” 乌嫄看到王魃,却是眼睛一亮,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颗戊土珠。 乌嫄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蠢货!这东西也只能对元婴之下有……” 话音未落,迎面便是四十八颗戊土珠朝他甩来! 乌嫄瞬间瞪大了眼睛! 而戊土珠却是已经轰然齐齐爆开! 王魃没有任何的耽搁,直接捏碎了手中的一枚玉叶符,速度暴涨,迅速飞离。 而总算是赶到这里的五尊豆兵迟疑地感受了下,旋即目光便对准了身处正在爆炸中的乌嫄,迅速围拢。 王魃顺手抓住法力耗尽的席无伤,旋即迅速朝地脉入口处飞去。 而秦凤仪那边,眼见席无伤安全无事,当下立刻催动四阶剑器,四阶剑器对着乌杜斩出了一剑,旋即也迅速飞向了地脉入口。 “给我拦住他们!” 暴怒的声音再度响起! 王魃悚然回头,却见那道从海障中飞来的身影在短短时间内,竟已经赶到了恶龙渚的边缘! 这速度,超乎他的预料。 他没有任何时间多想,直接就向席无伤要来了他之前给的豆兵种子,扣在手中,旋即便将席无伤丢进了地脉入口。 “伯恩,照顾好你师叔祖!别被元磁之力沾染到!” 地脉深处,立刻便传来了甄伯恩的声音:“师叔祖放心!这边的地脉没有沾染元磁之力……” 秦凤仪在四阶剑器的带领下,也飞快赶来。 然而紧随其后的,却是乌杜以及剩下来的一众金丹修士、羽蛇。 “快去地脉!” 秦凌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顶着数件防御法器,迎战金丹修士,同时催促着陶如意等人。 秦凤仪看到竟是秦凌霄在断后,顿时大急,连忙就要冲上去。 然而乌杜的到来,却让她不得不转身应对。 “你们找死!” 就在这时,暴怒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一尊同样如乌杜那般头戴羽毛,身上涂满了奇特色彩,充满了野蛮气息的健壮老者面露冰冷之色,终于赶到了恶龙渚的上空!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尊迅速长大的豆兵! “雕虫小技!” 健壮老者画满了色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旋即食指一点! 无数道古老的长矛,顿时从虚空之中飞射而出,将豆兵瞬间钉在了下方的地面上! 然而这时他才看到,王魃竟是趁机又将两个大晋的金丹修士,一齐丢进了地脉。 在他面前搞这样的小动作,老者不由得气极反笑。 “都给我下去把他们抓回来!” 羽蛇部落的金丹修士们互看了一眼,迅速便朝地脉追去。 然而王魃却在这时拦在众人面前,忽然开口道: “你们看过烟花么?” 众人皆是不由得一怔。 健壮老者目光微微有些疑惑,心中却顿时闪过了一丝不安。 他正要开口。 旋即便看到对方忽然张开了手掌。 “金箔?” 老者的目光下意识地从金箔上铭刻的纹路扫过,只觉得陌生而神秘,似乎有种奇特的力量。 虽然感觉不凡,但他自觉自己实力足够,并不在意王魃的小手段带来的威胁,疑惑道: “这是……” 王魃平静的脸上,蓦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没看过?那我放给你们看。” 话音未落,金箔瞬间亮起。 一股极致的金行气息眨眼间便迅速壮大。 旋即在金箔之上迅速凝出了一颗不断变化着的流动金属小球。 而当小球出现的刹那,老者终于察觉到了那丝不安的来源处。 “这是……神通!?” 老者面色大变。 却在这时,流动金属小球变化着形状,诡异无声地冲向了老者! 老者立刻忌惮无比地飞快后退。 神通神秘诡异,在不清楚神通的根底前,绝不硬接神通,这是每一个高阶修士的共识。 然而他旋即便察觉到了不对。 这流动金属小球在被他躲开后,竟是直接飞往了远处……海障! “不好!他的目的是海障!” 老者勃然色变! 然而他的反应已经是迟了。 原本速度并不算快的流动金属小球,陡然间迅速变大,极速旋转,犹如一颗金属太阳一般,发出激烈的呼啸声,犹如金铁撞击,战马嘶鸣,速度更是陡然间疯狂提升! 瞬间便在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金色流光,旋即轰然砸向了海障! 霎时间,时间,近乎停滞了! 在元磁之力的作用下,金色流光寸寸黯淡。 外层的流光迅速崩散。 然而那最内部的一点金色光芒,却终究还是撞在了海障中。 而那个位置,正是老者飞出来的地方。 “不!” 在老者呆滞的目光中。 一道刺目的光华在海障上爆炸开来! 在浑黑的海面上,就仿佛有人在打铁花一般,亮起璀璨的光芒! 然而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呜—— 嘭—— 巨大瀑流之中,爆炸的光芒里,一头高山一般巨大的章鱼露出了身形,发出了一声低沉而轰鸣的惨呼声。 旋即数根修长却完全不知道到底有多长的巨大腕足,高高扬起,轰然击打在海面上! 轰! 无数海水被瞬间溅起,混合在被爆炸激起的、充满了元磁之力的海浪中,以恐怖的速度和冲击力,扑向了四面八方,也扑向了距离海障最近的——恶龙渚! 漫天都是白浪与充斥着元磁之力的黑色海水! 在浑黑的天空之下,有若末日降临! 而这也正是恶龙渚的末日。 “该死!该死!” 面对着犹如天倾一般的灾难。 老者极度暴怒的同时,竟是毫不犹豫地逆向冲向了海障! “二头领!不能去啊!” 乌杜焦急地喊道。 “丢了此兽,我如何面对族长!” 老者的声音遥遥传来。 乌杜还想再喊,却看到漫天的海水,竟已经泼来! 目光所及,天空之上,四面八方已经全部被海水覆盖,没有任何逃离的余地。 他心头大骇。 而与此同时,一颗奇特石头也飞了过来。 “快!找高的地方躲起来!” “明善?” 乌杜微微疑惑,旋即立刻抓住明善的舍利,迅速往恶龙渚最高的位置奔去。 此刻他已经完全顾不上王魃等人。 而这个时候,陶如意等人也终于跳入了地脉当中。 王魃没有任何迟疑,也立刻跳了进去。 “凌霄!” 秦凤仪正欲拉住秦凌霄跳入地脉,然而忽然间,四阶剑器却似乎有所察觉,忽然嗡鸣一声,竟是直接扯着临时主人秦凤仪,往云荡的方向飞去。 “十七姑!” 秦凌霄瞬间愣住了。 就在这时,海水终于落下! 同样逃离不及的羽蛇部落修士慌忙朝地脉跳去。 却在这时,一道刀光轰然斩出,击退了这些金丹修士。 旋即在海水浇中秦凌霄的瞬间,刀光一卷,直接将秦凌霄拖入水中。 而那些金丹修士们却是连忙争前恐后地钻了进去。 很快,浑黑的海水落在了岛上,随即将之淹没…… 恶龙渚最高处的山峰,一座临时挖掘出来的洞穴里。 在乌杜的帮助下,凝聚出人形的明善面露戾色。 “他们竟然想借助地脉逆流回云荡……” “简直是……做梦!” …… 云荡。 飘荡的云雾上空。 一道无臂身影蓦然出现。 旋即忽然抬头。 远处,隐隐看见一道剑光,朝他飞来。 第五十二章 孤岛(补3k,剩6k) “秦氏?” 须弥目光瞬间洞穿遥远的距离,在看到风驰电掣般赶来的剑光以及剑光背后拖拽着的、气息凌乱的秦凤仪时,面色顿时微变。 而剑光似乎也感受到他的存在,顿时变得越发兴奋了起来,速度陡增,只是一眨眼便飙射到了须弥的身前。 剑光吞吐间,却是直接将秦凤仪甩落。 秦凤时狼狈地跌落下来,好在她法力并未亏损太多,及时站稳。 而这四阶剑器旋即便围着须弥旋绕了起来。 哪怕秦凤仪只是临时主人,对这剑器并不熟悉,却也能看出来它的兴奋和激动。 剑器之中,一道由剑吟声汇成的声音滞涩响起: “……它……无,让我……来……” 听到剑器发出的声音,须弥的目光中也闪过了一丝难得的柔和,衣袖轻轻飘起,好似手掌,如同抚摸着小兽一般轻轻抚摸着剑身。 剑器顿时发出了一阵清越欢喜的剑鸣。 一旁的秦凤仪看着这剑器一副乖巧的模样,心里不由得酸涩无比。 有种自己辛辛苦苦搞定的冷傲男人却被别的狐狸精给迷得五迷三道,甘愿做狗的错觉。 “呸呸呸!” 秦凤仪连忙将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抹去。 人家须弥前辈可不是什么狐狸精,那可是有望化神的高人。 而须弥对剑器却也难得开口,甚至多了许多的耐心: “它身虽裂,却已与吾为一,汝欲成道,然吾只取一剑,汝当归矣。” 剑器顿时发出了一丝充满了失望的低吟。 听到这个声音,秦凤仪越发无语。 那种自己珍视的男人却被其他女人无情拒绝的复杂感油然而生。 好在她及时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道: “须弥前辈,恶龙渚……” 她迅速便将恶龙渚上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着秦凤仪的话,须弥的表情却并无太多变化。 唯有在听到王魃一击轰开了海障的一角,出现了一头巨大章鱼时,他的脸上才终于多了一丝郑重。 “海障……凶兽……” 只是转念之间,他的眼中便似乎隐约有了猜测。 正在这时。 他忽然灵台微动。 身体迅速飞出了一道平淡无奇的剑光,在下方的云荡内轻轻一扫。 云雾瞬间散灭。 露出了下方嶙峋陡峭的崖壁以及一小片沙滩。 而在沙滩与崖壁中间处却有一块极为突兀的大石,此刻竟在剧烈的震动。 仿佛底下有异兽在推动一般。 须弥心有所感,衣袖翻飞,霎时间一道剑光咻的一声射在了那块大石之上。 大石瞬间毫无半点迟滞的化为了粉末。 而紧接着,一道剧烈的水流从下方激射了出来。 直冲天际。 没一会儿,一道身影便顺着水流被冲了上来,旋即踉跄的跌落到了地上。 身上法力气息微弱,近乎枯竭。 “无伤!” 秦凤仪看到那道身影,不由得面露大喜之色。 语气中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 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席无伤身旁,将其扶住。 席无伤虽然想要拒绝,无奈法力孱弱,一时竟是推脱不得。 秦凤仪的殷勤,令须弥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后面水流冲顶出来的、接二连三的身影所吸引。 一眨眼,一道微胖身影狼狈地从水流中跃出。 紧接着,又是几道身影从湍急的水流中陆续飞出。 相比一开始出现的席无伤,他们的状态无疑都要好很多。 秦凤仪看到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顿时又惊又喜。 “是季道兄!还有木道兄!” 只是很快,秦凤仪的面色就不由得微微一变。 目光扫过从水流中跃出的几道身影,不由得急切道:“凌霄呢?!” 就在这时,水流中又有两道身影迅速跳了出来。 正是甄伯恩和娄异。 而在这之后,水流渐渐缓歇。 却是再也没有任何的身影出来。 秦凤仪顿时面色大变。 瞬间出现在了娄异的身边,猛地抓住了娄异,焦急问道: “后面还有人吗?凌霄呢?秦凌霄呢?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而不只是她。 很快,陶如懿和周绿萼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王师叔祖呢?!王师叔祖也没在!” 秦凤仪连忙看去,却果然没有看到那个在恶龙渚上大放异彩的身影。 而娄异和甄伯恩都忍不住低下了头,面色沉重。 “娄师叔,你快说啊!师叔祖他们在哪?!” 陶如意忍不住急切地追问道。 娄异环顾众人,面色难堪道: “王师叔,还有秦道友,似是被地脉支流给吸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什么?!” 秦凤仪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呆愣之后,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娄异面容无比沉重地接着道: “就在我们刚进入地脉不久,地脉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晚辈尽管第一时间努力调动水流,可依然……” 娄异说着说着,却是说不下去。 一贯冷静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哽咽。 而一旁的甄伯恩见状,也沉着脸补充道: “我们进入地脉之后不久,地脉的走向就突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水流也发生了逆转。” “我们只来得及带着大家,而王师叔祖和秦凌霄与我们还有点距离,当时发生的变化又太过突然,我和娄师叔根本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他们被吸到了另一条地脉中……” 看着娄异和甄伯恩两人身上那清晰可见的一道道伤痕。 勉强冷静下来的秦凤仪纵然心中想要说什么,却也张不开口责怪。 谁都知道,这一次恶龙渚之战,所有人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一旁的陶如意却蓦然转身,径直朝地脉入口飞去。 周绿萼见状,连忙问道:“如意,你是要去哪里?!” 陶如意急红着脸道: “我、我这就去救王师叔祖!” “休得胡来!” 这一刻,旁边勉强恢复了点的席无伤和季原,不由得异口同声道。 而席无伤此刻的心情简直糟到了极致。 他本以为这一次大家都能逃得胜天,然而却万万没想到,王魃竟然在最后的关头失去了踪迹。 这不光是无法面对少阴山山主的委托,更无法面对他自己的道心。 毕竟若非王魃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此地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说得直白点,他非但没有保护到王魃,反而还因为对方捡回了一条命。 心中烦闷间,他目光微移,终于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无臂身影,顿时错愕道: “须弥师叔?!” 以他的修为,本该早就发现。 然而他刚刚脱离险境,又因为担心王魃而心中焦虑,心绪不宁,故而却是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此刻看到须弥,他顿时心中大喜过望! 连忙挣扎着站稳身形,躬身行礼: “纯元峰弟子席无伤,恳请师叔营救王魃师弟!” 一旁,稍稍恢复了点的季原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躬身行礼,对须弥恳求道: “须弥师叔,看在师父的份上,还请师叔出手救下王师弟。” 而秦凤仪也一下子犹如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行礼:“须弥前辈,凌霄是秦氏嫡系,若是死在战场无话可说,可如今她生死未明,恳请前辈看在秦氏历代与贵宗交好的份上,出手营救!” 长生宗的木龟寿也连忙上前,恭敬恳求。 然而面对众人的恳求,须弥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娄异。 “能寻否?” 娄异闻言立刻站直了身体,脸上却闪过了一抹羞愧和迟疑: “回师叔祖,地脉通道错综复杂,尤其滨海的地域更是复杂无比,方才王师叔他们是被倒吸而去,弟子无能,完全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不过恶龙渚是深海地脉与近陆地脉的一个交汇处,也许那里能够找到线索。” 须弥闻言,并没有做太多的思索。 心念微动,一颗灵犀石迅速飞了出来。 “须弥镇守!” 灵犀石中传来了袁长庚的声音。 须弥直接道:“我欲往恶龙渚。” 灵犀石中,袁长庚微微沉默,旋即沉声道: “长庚明白了,我会立刻派人过去支援,师叔……万望保重。” 须弥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直接断了法力,收起了灵犀石。 很快他便看向了甄伯恩和娄异。 没有任何动作。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 再看去,却已经再见不到须弥,以及甄伯恩和娄异的身影。 看着远处天边隐隐的一抹阴沉。 席无伤的眼中,不由得浮起了一丝希望。 “王师弟,你可千万要坚持住。” 而秦凤仪在短暂的挣扎之后,还是选择放出一道传音符…… 仅仅数息之后。 距离云荡百余里处。 波涛滚滚的黑色大海之上。 倏忽出现了一道无臂身影。 在他的身后,还勉强立着两位修士。 “太师伯祖,就是这里!” 甄伯恩目光扫过下方已经只剩下寥寥几座露出海面的岛屿,连忙开口道。 娄异也不由得看向下方,只是眼中很快生出了一抹浓浓的忌惮之色。 “好浓郁的元磁之力!” 千流峰虽然修行的方式极为独特,但归根结底运用的仍是五行法力。 不只是千流峰,大部分的传承都是如此,修行方式有所区别,本质大多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海面上空却陡然掀起了一阵血雨。 只是这血雨来得着实有些奇怪,断断续续滴落了一些后,便迅速消散。 甄伯恩和娄异看得奇怪。 旋即眼尖的娄异便立刻看到了什么,指着下方海面上缓缓浮起的一具已经没了生息的尸体,猛然惊叫道: “是那个羽蛇部落的祭司!” 而与此同时,在那具尸身旁,竟又陆续浮起了五尊青绿色身躯。 这些身躯似乎仍还存留着生机,但身体却诡异地以极快的速度消解。 “豆兵?” 半空中,须弥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外。 他身为心剑峰峰主,见识自然广博,对于宗内修士的一些手段并不陌生。 不过很快他敏锐的灵觉便察觉到了异常,一道剑气瞬间从他的身体中飞了出去。 咻。 一道平平无奇的剑气,悄然落在了岛屿山头的最高峰处。 没有半点声息,那山峰便犹如豆腐一般拦腰倾倒。 “轰!” 一道身上涂满了奇异色彩的身影却在这山峰倾倒间,仓惶飞出! “是羽蛇部落的那个元婴!” 甄伯恩连忙道。 须弥看到这个身影,却不慌不忙,只是对那道身影随意扫了一眼,一抹剑光顿时飞了出去。 旋即身体中又射出了一道剑气,射向了下方。 咻的一声。 残缺的山峰再次炸裂。 一道身形有些飘忽的僧人身影终于躲藏不住,从山峰碎石间飙射出来。 “肉身毁了?” 须弥的眼中微微闪过一抹诧异。 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身影便化作了一道鬼魅的剑光,倏忽出现在了那飘忽的身影旁。 剑气纵横,直接便将那飘忽的身影封锁住。 而这一刻,那道飘忽的身影也终于露出了一点根底。 僧人身影的根源处,却是一颗奇特的彩色石头。 须弥坐镇西海国多年,对此自然不会陌生。 “舍利子……” “是那个明善!地脉变化肯定是他动的手!师叔祖,他一定知道王师叔他们去往了何处!” 娄异激动道。 须弥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围绕着石头,无数剑气迅速穿透僧人的虚影,似乎要将那石头中的意志彻底抹去一般。 僧人虚影顿时大惊失色,仓皇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剑气微凝。 僧人立刻感受到了舍利子四周的剑气变化,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虚影脸上旋即便挤出了笑容: “这位肯定是须弥镇守了,小僧斗胆想和尊上做一个交易,只要您放过小僧,小僧就告诉您,我们西陀州和涂毗洲在海上的布置……” 然而须弥却并没有对他说话。 转而看向了娄异。 娄异立刻明白了须弥的意思,连忙上前询问: “方才地脉就是你搞的鬼吧?你把王师叔祖和秦凌霄他们弄哪去了?!” 明善微微一愣,旋即脸上下意识便露出了一丝遗憾:“只弄走了两个人么?” 听到明善的话,剑气顿时又再度凛冽起来。 感受着舍利子中传来的危机感,明善连忙道; “我说!我说我说,小僧之前情急之下调动了海障附近的一处地脉,倒吸海水,改变了地脉的变化,可地脉复杂无比,时刻都在变化,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小僧也是不太清楚。” 听到这话,甄伯恩和娄异都不由得又急又怒。 明善却并不以为意,看向须弥,似乎心有凭恃一般,自信道: “须弥镇守,小僧和您做的这笔交易,你们绝对划算,只要放了小僧,小僧便会立刻告诉你涂毗洲目前的布置,这点,小僧会以小僧的师尊起誓!若是伱们能够助小僧恢复肉身,那么即便是西陀洲的布置也……” 下一秒,他的声音忽然顿住,面容僵硬地看向须弥。 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敢置信: “你……你难道不想……” 须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漠。 “吾不信汝。” 话音刚落,舍利中,一道惨呼骤然响起。 虚影瞬间在风中消散。 紧接着,天空中顿时又飘起了一阵血雨。 只是这道血雨与之前一样,断断续续仅仅是洒落了一小部分后,便迅速消退。 须弥扫了一眼天空,衣袖一卷,将舍利子收起,目光中若有所思。 旋即心念一动,一道剑光带着一位被洞穿了身体、无法动弹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羽蛇部落元婴,乌杜。 然而和明善不同的是,乌杜尽管难掩畏惧之色,可脸上却满是桀骜。 高声道: “我不是明善那个贪生怕死之辈!我涂毗洲修士向来有死无生,你不要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 “你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我们所有人都被下了禁制,绝不可能暴露出我们的计划!风临洲的修士,待我三洲修士齐聚,你们就等死吧哈哈哈!” 须弥没有半点表情。 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远处的海障瀑流上。 转而看一下旁边的甄伯恩与娄异,衣袖指向了海障的一处: “便是这里?” 甄伯恩和娄异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们也不太确定,不过之前神识所察觉到的位置,便是那个方向。” 听到两人的话,乌杜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慌张的神色。 须弥没有丝毫停顿。 一柄剑身上出现了数道裂纹的剑器,悄然浮现,旋即它猛然飞起,朝海障中,无声无息地刺去。 一道璀璨的剑光,瞬间破入了海障的瀑流之中! 甚至连元磁之力都来不及影响到那道剑器。 瀑流一时之间竟被断成了两截! 只是更深处,却似乎仍有无尽的瀑流落下。 “不是……” 须弥没有丝毫迟疑,剑器瞬间飞回,旋即再度斩向旁边的海障。 哗! 乌杜的瞳孔瞬间缩紧! 璀璨的剑光,直接切开了海障的一角,旋即露出了其中极力隐藏的山岳般的巨大章鱼。 “辟海兽……” 须弥的眼中,微微凝起。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根根腕足瞬间从漆黑的海面下方,直插向须弥! 然而须弥只是扫了一眼,便看透了虚实; “以兽躯为桥,横跨海障……” 咻! 剑光激射,瞬间将这些腕足轻松斩为无数段,跌落海中。 “可惜,气血已虚,仅有寻常金丹之能……” 须弥面色微凝,忽有所觉,一剑飞出,旋即将一只巨大的腕足足尖挑出。 剑气横斩,顿时切开了一只腕足吸盘,露出了一道湿漉漉的身影。 “是梁仲康!” 娄异惊声道。 只见剑光一甩,顿时便将那道身影甩了过来。 娄异连忙接住。 迅速查看了一番,发现虽然对方处于昏迷当中,气息微弱,法力似乎也衰弱了一些,但到底还是没有受太重的伤势,将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 而却在这时。 这巨大的章鱼口器张开,却是飞出了一道身影! “二头领!你不该出来!” 乌杜忍不住焦急道。 浑身涂满了奇特色彩的老者,面色冷峻地看向须弥:“咱们已经暴露了,只能先将他杀掉,咱们再更换地方!” 说话间,老者的背后已经立刻飞出了一条巨大的羽蛇,迅速扑向了须弥。 剑光迅速击在羽蛇身上,然而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击穿羽蛇,只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须弥面色不变。 心念一动,那柄有着数道裂纹的剑器悄然回到了他的身前,旋即眨眼间,便化作了一道寻常无比的剑光,无声无息地射向了那老者。 然而老者却似乎察觉到了危机,羽蛇迅速攀附在了他的身上,他嘴唇轻动,细密的鳞甲在一瞬间便附着上了一层金色佛光。 剑光击在了羽蛇鳞甲身上,顿时发出了刺目的火花,这一次,竟然连破甲都没能做到。 “西陀洲的法门着实好用,虽然攻伐之力稍弱,不过用来防守,却恰到好处!” 老者冷笑一声,旋即蛇首再度扑向了须弥! 须弥目光微动,察觉到剑身上越发明显的裂痕,顿时动作缓了些许。 不再急于进攻,而是默默收回剑器,挡住蛇首的攻击。 双方一时之间,竟似是不分上下。 看到这一幕,乌杜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眼中陡然亮起了一道光芒,高声道: “二头领,他双臂被斩,弱点就是不能近身!” 老者心急于拿下须弥,虽有些疑惑,不过旋即还是相信了他的判断。 蛇身极速在半空中游动,迅速将须弥缠住,而他却是立在蛇身上,微微用力,只是一眨眼,便迅速出现在了须弥的面身前。 然而这一刻,听到乌杜声音的须弥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弱点是……近身? 下一刻,他的身上瞬间爆发出四万八千道剑气…… 数息之后。 天空中接连飘起了四道断断续续的血雨。 看着剑身上又多出来的一道裂缝。 须弥眸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方才接连斩了五位元婴,他的身上却连一丝凌乱都没有。 他看向远处的海障,看向再度被瀑流所遮掩的巨大章鱼身影。 随后在娄异和甄伯恩的耳畔交代了一声。 旋即他的身体便与剑器一同化作了一道剑光,射向了瀑流。 越是接近,海障中元磁之力便越是浓郁. 然而须弥却仿佛没有半点受到影响,直直便射入了海障中。 激烈的瀑流仿佛会永不停息地流下去。 只留下甄伯恩和娄异,呆愣在原地。 …… 漆黑冰冷的海面上,巨大的瀑流冲击着海面。 永远昏沉的天空,轰鸣的水声、在瞬息间便如同地覆天翻的波涛起伏,让这一片海域恍如末世。 而在更远处,波涛却迅速平缓起来。 海浪犹如阶梯一般迅速下落,在海浪的尽头处,漩涡中间,却有一座仅有数里方圆的孤岛,孤独地立在这里,仿佛亘古如此。 这一日。 岛屿旁边的海面上,忽然飘起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周身游动着一条条黑色的泥鳅。 数量并不算多,仅仅能够将其全身包裹住,将海水隔绝在外面。 而当身影终于挣扎着露出海面,头部的黑色泥鳅迅速散开,同时也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他勉强打量四周,在看到对面的不远处的小岛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往小岛游去。 反而深吸一口气,脖子四周的泥鳅迅速又再度涌到了他的脸上。 确认将海水隔绝在外,旋即他再度跳入了海水中。 不一会儿,他便拖着一个面容精致却紧闭双目,似乎陷入了沉睡的女子,从海中将其拖到了小岛岸边,奋力丢了上去。 奇怪的是,女子被丢到了岸上,却仍旧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只是生机却奇怪的并未断绝。 而在将女子送上小岛之后,他却并没有停止,很快便又再度潜入海水中。 这一次的时间长了许多,他再度浮出了水面。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中却是拖拽着一个脸上涂着奇特色彩,却同样陷入沉睡的中年人。 而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共七个人。 全都被他拖了上去。 而在完成这个举动之后,他也迅速爬上了岸。 脸上的泥鳅迅速褪下。 在爬上岸的第一时间,他便给这些人的身上,一一贴上了一道符箓。 不过他似乎仍然有些不放心,又将一颗颗一次性爆炸法器,挨个塞进了这些人的嘴里。 口中喃喃自语:“这下应该安全了。” 目光旋即看向身上的那些泥鳅,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和痛惜。 “一千条玄龙道兵眼下竟然只剩下了百余条,这一次的损失,再想要恢复成之前的数量,恐怕至少要10年时间了。” “不过若非如此,我恐怕也会像他们这样,身上的法力被消磨殆尽,甚至陷入沉睡,直至耗尽身体积累,窒息而死……” 此人自然便是王魃。 而在痛心之余,他也不由得回想起了不久之前遭遇到的事情。 在以金戈铁马神通击碎了海障,激怒了隐藏在海障中的那头凶兽之后,顿时引来了漫天沾染了元磁之力的海水。 这也算是他计划的关键步骤。 局面也瞬间因此大乱。 他立刻趁乱躲入了地脉之内,并且在娄异的带领下,往云荡的方向流去。 然而万万没想到,刚游走了没多远,地脉却突然发生了剧烈变动。 而由于他之前发现有涂毗洲修士跟在后面,作为战力完备的他,自然责无旁贷地挡在最后面。 结果地脉逆转的吸力直接将那些羽蛇部落金丹修士以及他和秦凌霄吸走。 由于地脉流转往往很少受到外面的影响,且变化很少有这样的急促。 所以王魃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肯定是那个明善动的手。 之前便是在明善的作用下,众人被迫来到了恶龙渚。 如今明善搞鬼,也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只是王魃也没有想到,明明自己已经毁了明善的肉身,结果却仍然是着了道。 说实话,明善是他来到恶龙渚后,心中第一个要除去的元婴修士。 就是因为明善能够调动地脉,是他们逃离的最大威胁。 他之前竭尽所能,诸多手段除了那道神通之外,全都对准了明善,便是想着防止出岔子。 只可惜他依然没能留下明善的性命,还是不得不给了明善一个反击的机会。 这让他不由得感慨元婴修士的难缠。 “修为还是太低了啊!” 王魃心中暗暗道。 尽管他的修行速度其实已经不慢,屈指数来,修行至今也不过才五六十年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便从一介凡人晋升到筑基后期。 这样的进度,哪怕是在万象宗也不算太慢了,更何况他还同时修了五门功法。 不过这些念头很快便从他的脑海中被抹去。 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首先要确定自己的位置。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由于受到了四周浓郁的元磁之力影响,他的神识也仅仅局限于数里之地,勉强能够覆盖这座小岛而已。 想要往更深处探寻,却是毫无办法。 而同样受到元磁之力的影响,他想要飞行的话也是极度艰难。 在元磁之力的影响下,法力的耗费,也远超寻常。不过相比起身旁的秦凌霄以及那些金丹修士来说,他却是又要好得多。 被充满了元磁之力的海水浸泡过,几人如今身上的法力已经几乎都被抹消掉了大半。 而由于元磁之力对于修士身体的腐蚀,秦凌霄体内的丹田更是萎缩了很多。 他仔细检查过,发现秦凌霄如今的法力存储量也仅仅相当于一个中低阶的练气境修士而已。 也许也正是因为法力的过度损耗,导致了秦凌霄等人的昏迷,迟迟没能醒来。 王魃迟疑了一下,还是给秦凌霄喂下了一些灵鸡精华。 相比起丹药的猛烈,灵鸡精华并不需要修士刻意去炼化,便能够缓慢地被身体自主吸收。 这也恰好符合现在的情况,不必担心虚不受补。 随即王魃便看向了其他七位羽蛇部落的金丹修士。 这七个人里,有四个金丹后期,三个金丹中期。 金丹前期的一个都没有,想来也是因为弱一点的都早就被淘汰了。 只不过如今他们的身体中,法力气息也同样极度微弱。 “看来这些羽蛇部落的修士,也是使用五行的。” 王魃心中暗暗道。 元磁之力只对五行有效果。 五行之外却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九成九的修士,运用的都是五行法力。 故而对于绝大部分修士而言,这里的海水都是绝对的禁区。 只是王魃也有些犯了难。 一时半会他还真想不到该如何处理这些金丹修士。 抓为俘虏的话,他并不是太安心。 毕竟他对羽蛇部落的手段并不熟悉,不清楚控制了这些金丹修士,那些羽蛇会不会又从哪冒出来。 如今玄龙道兵损失惨重。 以他的实力如今顶多也就相当于大晋这边金丹前期的样子。 再想像之前那样轻松压制金丹修士,却没有那么容易。 而如果不抓为俘虏,那么就只能将他们都杀完,可这么做,也着实似乎有些可惜了。 “要不把他们的神魂都抽出来,就像甲十五和甲十七那样?” 王魃心中蓦然有了主意。 不得不说,甲十五和甲十七对他的帮助十分之大。若没有这两鸡的辛勤耕耘,他也得不到那么多高品阶的灵鸡。 不过神魂被抽走了,那他们的肉身又有什么用? 王魃微微有些迟疑。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用那把接近四阶的三阶短刀,轻轻戳了戳。 却发现这些修士们的身体,虽然之前在他的刀法以及戊猿王的手中看起来脆弱无比。 然而实际上他们的肉身竟然都不赖。 虽比不上体修,可是也差不了太多。 让他尤其意外的是,有两个穿着打扮与那个什么乌嫄祭司颇为相似的金丹后期修士。 其肉身更是丝毫不逊色于那些体修。 三阶短刀在他的万法母气灌注下,想要破入他们的肉身中,仍需要一点力气才能做到。 想来他们的肉身若是在充足的法力状态下,必然能发挥出更加令人吃惊的防御力。 当然了,在王魃的刀芒面前,他们的肉身也顶多比纸糊的要强一点。 毕竟不管是剑修还是刀修。都对体修有着较强的压制力。 想到这里,他忽然灵光一闪。 心中尘封已久的一个念头悄然浮起。 他不由得便想起了,此刻应该还在西海国西岸线坐镇的师父姚无敌。 “师父他老人家寿元只剩下三四十年,我曾经想过用寿元突破的方式帮助师傅,可是苦于没有足够的实验材料,若是以他们为试验材料……” 王魃的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 他不由得看向眼前躺在地上没有半点意识的七尊金丹修士。 眼中划过了一丝若有所思。 不过他并没有急于进行,而是先将这七尊修士的储物法器尽数夺了下来。 又对这七尊修士进行了仔仔细细的检查。 对每一个人的身体,丹田内的法力存储量数据等都进行了记录。 让他疑惑的是,他并没有找到羽蛇所在。 “这个羽蛇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像是灵兽,但给他的感觉又很奇怪。 他没有急于进行实验,而是又耐心的等待了数日。 只不过不管是秦凌霄还是其他修士,都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而在这几日中,他也对整个岛屿进行了完整的查探,却发现这座岛屿之上没有半点生灵存在。 他还对岛屿之外的海水也进行了查探。 然而除了偶尔海面下划过的一抹阴影外,他也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活物。 四周更是完全感知不到任何的灵气。 这让王魃的心情不由得沉入谷底。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何连一点灵气都不存在?这方天地中,有这样的地方吗?” 虽然他的身上习惯性地放了很多的资源。 并且姚武无敌给他准备的资源,也足够他在此地修行到金丹渡劫。 可一直待在这里,毕竟不是办法。 而且由于缺乏了灵气,一旦他真的想借助这些资源在这里修行到了金丹,那么消耗的资源也会让他彻底失去离开的可能。 说到底,修士之所以有种种特异之能,绝大部分便是因为有灵气的存在。 王魃又特意沿着岛屿,远离海面飞了一阵子。 然而飞了没多远,他就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浓浓的元磁之力在影响着他的飞行,让他不由自主的便往海中飞去。 更糟糕的是,这里天光昏沉,几乎看不出日月星辰,且四周由于元磁之力的干扰,他也完全无法感受到具体的方向。 最终,他只能以距离海岛不远处的那一道巨大的海障作为参照物。 “这道海障后面,莫非就是恶龙渚?” “我该如何越过海障……” 王魃仔细观察思索了一番。 却并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过在看到地面上躺着的那些羽蛇部落金丹修士,却又忽然有了想法: “等等!这些人既然是从外面渡过海障来到西海国,这说明他们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他们那些的储物袋里便有他们穿越海障的办法。” 王魃思索了一番,看着这些仍在沉睡的金丹修士们,他还是做了决定。 出于安全考虑,他将戊猿王喊了出来,进行治疗以后,就没有再收回去。 又将仅剩的一百多条玄龙道兵重新附着在了自己的身上,对他进行加持。 在这些玄龙道兵的加持下,他身上的气息勉强达到了金丹前期的水准。 不过想要应对这些法力已经衰微的修士,却也足够。 但他仍然不太放心,又将一道道符箓挨个给这几人贴了一遍。 随后,他唤醒了其中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 唤醒的办法也很简单,直接就将法力灌注进对方的丹田中。 在他的灵鸡精华的作用下,经过几日休养,对方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活力。 而也许是因为法力仍未恢复,若是王魃没有唤醒对方,他会一直处于昏睡中。 很快,第一个金丹修士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 大晋。 万象宗,纯阳宫。 邵阳子听着面前少阴山山主屈神通的汇报,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继王魃和秦氏嫡系失踪之后,须弥也失去了消息?” 屈神通面色无奈道: “正是,风屿山那边,长生宗的袁长庚以及其他修士们都在请求支援,关山主那边已经派人前去,可毕竟不如须弥,因此他们才再度请求两宗派遣人手,防止由于须弥不在,而使得西海国南岸线受损。” 邵阳子微微沉吟,随后开口道: “那便让沈应去吧,他修行云水真空诀日久,在西海国海上,只会如虎添翼。” “这个,你可以去人德殿走一趟。” 屈神通连忙点头。 旋即便匆匆走了下去。 邵阳子微微沉吟,召来了人德殿主。 “宗主是想问王魃与须弥尚还在否?” 费化站在邵阳子面前,听着邵阳子的话,微微疑惑道。 邵阳子点点头。 费化也不多言,当即便一挥衣袖,一道水镜悄然浮起。 透过水镜,隐约能看到一盏盏烛火升腾。 而在每一盏烛火之下,都刻有对应的名字。 邵阳子对此自然清楚无比,目光迅速扫过,旋即便在无数烛火之间,看到了‘须弥’的烛台。 烛台似亮非亮,似暗非暗。 邵阳子见状,却不由得点了点头:“须弥看来距离化神越来越近了……” 费化微微颔首。 旋即两人便再度搜寻起‘王魃’的烛台。 然而当两人看到王魃烛台的一瞬间,却都不由得愣住了。 对应着王魃的烛台上,火光早已熄灭,只余一抹余烟,袅袅升起。 邵阳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沉重: “王魃,死了?” 费化亦是不由得面色微沉。 下意识便想起了姚无敌的身影。 心下不由得一叹。 以这位师侄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弟子因为被派执行任务而死,若是没成化神也就罢了,若是成就了化神,恐怕…… 邵阳子亦是眉头紧锁,幽幽一叹: “无敌那里,我怕是难交代了……” “宗主,也未必是身陨,魂灯只能感应同一方天地,若是他恰好去了什么秘境,或是小世界,也许便……” 费化还想安慰对方,然而说着说着,却也很快便说不下去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于一个筑基修士而言,都几乎没可能再回来,对于姚无敌而言,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可惜了。” 费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遗憾。 对于姚无敌的这个弟子,他的观感还是非常不错的。 尊师重道,也不似其师父那般不通人情世故,天赋虽然不如其师惊艳,但也是有的。 只可惜天妒英才。 “人德殿事情应该还有不少,你先去忙吧。” 邵阳子轻叹了一声,旋即对费化道。 费化识趣地行礼离去。 而在费化走后。 邵阳子的眼中,却是越发凝重。 “无敌的弟子身陨……唉,还是暂时不告诉他吧。” “只是渔阳祖师和长生宗的贪箜祖师齐齐失踪……须弥也不见回来,这西海国外面的那些海障里,到底藏了什么?” …… 孤岛外。 王魃的手中捏着一只三阶幻影鸡,面露凝重地看向不远处。 那里,陡然亮起了一道剧烈的爆炸光亮! 第五十三章 研究二三事 漆黑的海面上,爆炸光亮即将亮起的一瞬间。 王魃的眼中,一抹殷红闪过。 在爆炸的最后时刻,一道金丹层次的神魂仓皇逃了出来,一头便撞进了目光有些清澈的幻影鸡。 很快,幻影鸡两颗硕大的眼睛,忽然眨了眨。 随后恭敬地跳了下来,向王魃做出跪拜状。 口中更是发出有些滞涩的人声: “噶几牡蛎摸她伊哇……” 见王魃没什么反应,连忙又以风临洲的语言道: “乌熠见过族长!谢族长救乌熠一命!” 王魃却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随口道:“从今日起,你便是甲十八……” “甲十八?” 乌熠的两只鸡眼闪过了一丝茫然。 正在这时,爆炸声中,一条被炸得千疮百孔的羽蛇从爆炸的光亮里飞了出来。 乌熠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警惕: “族长小心!有凶兽!” 说罢,双翅略有些生涩地一震,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再出现时,竟已经飞到了羽蛇的背后。 然而羽蛇却并没有立刻逃走,反而迟疑地停在了原地。 不知道为何,从这只奇怪的鸡身上,它竟感觉到了浓浓的熟悉感。 然而下一息,一只鸡爪直接掐住了蛇首七寸,另一只鸡爪按住了羽蛇的羽翼,犹如金玉一般的鸡喙对准位置,奋力一啄。 羽蛇瞬间呆愣住,旋即吃痛地疯狂挣扎起来。 然而本就被炸成了重伤,又被擒住了要害,羽蛇根本没能反抗,便连脑仁都被啄没了。 乌熠嘴巴叼着已经没了声息无力垂下的羽蛇。 不知道为何,在啄死这头凶兽的一瞬间,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极为错误的事情。 不过在族长面前立功的急切心情顿时便压过了心里的犹疑,双翅一震,落在了王魃的面前,鸡脸上露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自得之色。 饶是王魃没什么心思关注,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沉默了几息,最后拍了拍乌熠的脑袋,语气略带复杂道: “干得不错,以后……好好表现。” 乌熠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旋即再次跪拜行礼:“乌熠,不……甲十八,多谢族长赏识!” 王魃随意地摆摆手。 不过他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连忙询问甲十八道:“你当初是怎么穿越海障的?” “海障?” 甲十八微微疑惑之后,便立刻郑重道:“族长放心,我就算被风临洲修士俘虏,也绝不会暴露咱们是通过辟海兽的身体来到风临洲的!” 王魃顿时精神一振。 连忙问道:“那你知道辟海兽在哪么?” “呃,这个乌……甲十八也不知,我们都是跟着头领和祭司走的……” 王魃顿时面露失望之色,又询问了几句,却发现这个甲十八虽然是金丹层次的修士,然而其完全不像是风临洲这里大多城府极深,而是显得头脑颇为简单。 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王魃旋即便将其收入了灵兽袋中。 随后不由得面色微沉地看着漆黑的海面上之前犹如烟花般炸开,又渐渐消散的光亮。 “失败了!” “肉身强度很高,而法力微弱,按说不应该出现法力失控的情况,即便失控,也能凭借肉身轻易地镇压……可为何还是会爆炸?” 王魃的心中,困惑不已。 按照他之前的猜测,人的晋升应该也和灵兽一样,对于肉身更为看重。 毕竟寿元突破的本质,在他看来,便是借助某种天地造化,强行提升生命层次。 而生命层次的体现,显然便基于肉身这个容器。 然而结果却是,这个金丹实验材料在被注入寿元之后,便开始出现了强烈的变化。 明明是金丹中期,身上的气息却在快速地向金丹圆满逼近。 这个过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一天后,金丹实验材料终于开始向元婴层次晋升,正当王魃以为看到了希望的时候,情况便开始往王魃有些熟悉的方向滑落。 气息开始变得凌乱,肉身的血气、灵台的神魂,以及孱弱的法力气息…… 每一种气息都莫名地壮大,可完全无法拧合在一起,直到完全失衡…… 在察觉到即将爆炸的一瞬间,王魃迅速控制住了其残魂,引入了幻影鸡中,保证绝不让一位金丹真人白白浪费。 可心底的挫败感,却仍是难以抹消。 不过他很快便发现,也许是这具金丹实验材料的爆炸产生动静的原因,漆黑的海面底下,却是迅速有一道道阴影闪过。 尽管神识很难探入海中,可时而激起的白浪,以及偶尔泄露出来的一丝凶悍气息,却还是让王魃意识到,岛上虽然没有活物,可这海中,却未必也同样如此安宁。 之前他被此处海底入口的水流冲了出来,便在海水中看到了少量的鱼类。 也许是因为靠近海障又缺少灵气的缘故,水流过于湍急,鱼群的数量也极少,且基本上都是普通鱼类,不入品阶。 他还以为都是如此,不过此刻看到这些被爆炸以及金丹真人残缺肉身所引来的海中存在,他才顿时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方才露出来的那只是鱼还是什么?看不太清……不过给我的感觉,却似乎有筑基层次。” 王魃仔细地回忆了下方才他所看到的海中的虚影,很想下水去近距离观察一番,不过想想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玄龙道兵,他还是无奈选择了放弃。 “等有机会,再抓来研究研究,能在布满元磁之力的海水中行动自如,且似乎也不是凡兽,想来应该有应对元磁之力的办法……” 王魃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头,随即在随身携带的实验记录本上,记下了这一次实验的具体信息、观察和结论。 “人体寿元晋升实验,金丹层次第壹次:乌熠,男,278岁,肉身强度中上等,法力……爆炸原因无法确定,肉身应该没有问题,目前可能的猜测是法力、神魂……” “下一次实验,测试法力强度对晋升的影响……” 王魃阖上了册子。 回头看了眼其他六个修士以及秦凌霄。 纵然方才那么激烈的爆炸声,也完全没有将他们唤醒。 元磁之力对人体的损伤之大,可见一斑。 王魃照例给秦凌霄喂了一份二阶灵鸡精华。 想了想,又给仅剩的两尊金丹中期修士之中的一个,也喂入了数份。 之后,他便不再管这些人,而是给戊猿王继续敷上疗伤药。 之前戊猿王独自缠住了一尊元婴修士,虽然全程挨打,受伤不轻,但这等惊人战绩却更加坚定了王魃重点培养戊猿王的想法。 只可惜此地缺少灵气,王魃也只能定时提供灵食,来保持境界不跌落。 但是用来修行,那就有些奢侈了。 戊猿王一时之间也无法修行,没有再修习《猿神九变》中的那些动作,便只能又回到之前那般,每日都闭目打坐。 王魃一度有些好奇,戊猿王的打坐,到底有什么效果。 毕竟四周无有灵气,打坐吐纳也就没有了太大的价值。 不过见戊猿王每日雷打不动,且每次打坐完眼中似乎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王魃也就不再多问。 对于戊猿王的天赋,他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而他也没有歇着,这些日子主要的工作,便还是破除这些涂毗洲修士的储物法器。 乌熠的储物法器在王魃的下令下,很快便被开启。 而另外几位修士的储物法器,却没那么容易打开。 毕竟这些人都还活着,且神魂俱是金丹层次。 破除难度极大。 好在这些法器暴露在外,遭受了元磁之力的侵蚀,法器上的禁制倒是松动了不少,王魃完全可以凭借神魂之力,强行一点点抹除其上的禁制。 而他也正是这么做的,如今已经顺利将其余两个金丹中期修士的储物法器破开,正在对一位金丹后期修士的法器下手。 这里的天空永远都是一般的暗沉,王魃也只能靠自己的灵觉来确定大致的时间。 约莫又过了数日,才总算将这一只储物法器破解开。 破解成功的一瞬间,王魃顿时如释重负。 “没想到这个禁制这么耗费心力……” 摇摇头,感叹了一声,王魃没有再继续破解其他的储物法器。 实在是太过耗费时间,也太过耗费精力。 回头看了看,秦凌霄以及那几个涂毗洲修士仍未清醒。 他便干脆开始清点起破解成功的法器里,究竟有哪些东西。 简单翻了一遍,却意外发现这些金丹修士们一个个竟都肥得流油。 储物法器里,一件件骨矛、石矛等等攻击法器,简直像是不要灵石一样堆在一起。 王魃随手拿起一只骨矛,便意外发现竟是四阶的兽骨制成,然而他试了一下,威能却仅有三阶左右。 不只是这些骨矛,其余的法器也大多如此。 材料都极为不凡,然而炼制的手法,哪怕是在王魃这种只跟着二阶炼器师观摩了几日的门外汉看来,都称得上是粗制滥造。 “涂毗洲……这么富有的么?” 王魃看着从储物法器中倒出来的大量奇珍异果,忍不住有些发愣。 这里的果子,每一颗,若是在燕国或者陈国这种地方,都几乎要以灵石为匣,连让人看一眼都舍不得。 然而此刻却和一些骚臭味熏天的兽皮裤混在一起…… 王魃面露纠结,最后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大不了,回去以后便去玄武坊市卖掉算了。” “嗯,不能卖给熟人。” 而除了法器、灵果之外,还有许多王魃都不认识的大量兽类尸体,看这些兽类尸身残留的气息,就没有一个低于三阶,然而此刻却静静地横在地上,没有半点声息。 王魃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痛惜之色。 精于御兽的他,看到这些新奇的兽类,几乎本能地想去认识、研究,然而面对着这一堆已经被开膛破肚,连肠子都被剔干净的尸体,他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更让他无语的是,他还在旁边看到了一只被熏烤差不多的三阶兽类尸身,一个他完全没见过的品种。 “暴殄天物啊!” 这一刻,他终于对这个词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也对从未蒙面的涂毗洲的富庶程度,有了更深的体会。 “或许也唯有这般富庶之地,才会让他们毫不珍惜地浪费这些珍宝吧。” 王魃心中感叹。 这一点,他才刚进入大晋的时候便深有感触。 遥想昔日在东圣宗,他还是一个左道修士时,一条一阶灵脉都恨不得分成一百份,共一百个人使用,对于灵气的使用也精细到了极致,绝不让半点灵气浪费。 而在他进入万象宗之后才发现,一阶灵脉根本没人使用,全都用来开辟灵田。 二阶灵脉也只是宗内低阶弟子的基本修行保障。 唯有到三阶才算是珍贵了一些,不过筑基弟子也都有定期使用的机会。 世界的参差,从这一点便能看出来。 越是穷苦之地,对资源的利用效果便越高。 反之,资源唾手可得的情况下,没人会在意是否浪费。 这也正是涂毗洲的情况。 “都说天地灵气衰微,如今想来,却也并非同步衰落,总有灵气浓郁之地……可惜此洲已经被大洪水淹没,不然有机会,倒是也可以去游历一番。” 王魃带着一丝遗憾,继续盘点了起来。 结果不出意外,他又陆续看到了不少珍稀的灵材、矿物、草药,除了草药似乎受到了一些重视,被储物法器的主人单独放在了一个竹篓里,其余的全都是随意堆在一起。 王魃只认识其中一小部分,然而仅是这些,他便发现有不少自己能够用上的东西。 “甲十五它们的强壮肉身和气血的材料,倒是又凑齐了一些……” 甲十五已经是三阶中品,想要继续晋升的难度也越来越大,主要是甲十五晋升本就没几年,宗内又实在太安全,没能得到充分的磨砺和锤炼。 不像戊猿王天赋高,又勤奋。 这种情况下,直接使用晋升材料,进行血脉提升,失败的可能性很高。 只能一步步来,慢慢提升,一点点补齐短板。 “话说回来,我离宗之前,好像有些日子没看到它了……” 王魃回想了下,便又埋头整理起涂毗洲的馈赠来。 随后又在其中看到了一位容貌粗野、身材肥硕、穿着半遮半掩的兽皮,极为火辣的闭目女子,仔细以神识扫过,才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尊炼制手段极为精密的傀儡。 王魃迟疑了下,以万法母气模拟出普通的法力,输入其中,那女子顿时睁开眼睛,看向王魃,眼中泛起亮光,犹如活人一般,搔首弄姿起来。 只不过这些动作和模样完全不在王魃的点上,王魃只是看了两眼,便只觉眼睛辣得很,实在看不下去。 当即便断了法力。 却没想到,那女子竟并没有停止,而是‘媚笑’道: “我亲爱的乌媞上尊!您是不满意我么?我还有很多秘密的地方,等着您像上次那样探索哦……若是想解开更多的姿势、更多的形态,可以来道嵊州百器宗,只需要两百块中品灵石便可以……” 傀儡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魃看着这尊傀儡女子,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道嵊州?同样被大洪水淹没的三洲之一?” “这涂毗洲,似乎和道嵊州也有贸易往来的样子。” 王魃之前就听说过这个洲,但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认识对方。 不过傀儡是公认的、极为复杂的技艺,而能够炼制出与真人无异,供这些涂毗洲修士享乐的傀儡女子,道嵊洲内修仙技艺的发达程度,恐怕不会比风临洲这边差。 “只不过道嵊洲的存在感,似乎不是那么明显。” 王魃随手将这具傀儡收了起来,准备回去之后看看能不能让傀儡女子帮忙喂鸡什么的。 又整理了一会,发现大多都是各种刻着羽蛇纹路,与羽蛇有关的器具。 这些东西明显被法器的主人当成了宝贝。 然而在王魃看来,却只是一堆无用的一阶矿材简单处理后的废品。 没有丝毫实际价值。 将这些他用不着的垃圾丢到了一旁,总算是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张材质极为特殊的兽皮。 兽皮上,涂画着一个个色彩丰富的象形文字。 王魃看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古老、荒蛮的气息扑面而来。 甚至耳边还会响起一个语调怪异而神秘的声音,似乎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什么,让人不由得便沉入其中。 然而尴尬的是,王魃虽然尝试着沉浸其中,可由于完全听不懂这些文字的含义,只能隔门而望。 当下他心中一动,立刻便将甲十八叫了出来。 让对方一一将这兽皮上的内容讲解给他听。 甲十八不疑有他,只觉得族长是在考验自己,当下便将自己的感悟尽数道出。 半日后,王魃总算是搞清楚了这张兽皮上记载的内容。 “《至圣羽蛇经》……” “向穹天上的护族图腾神兽‘羽蛇蛇尊’祈求,即可获得羽蛇附身,即为‘蛇尊’,只要飨食羽蛇,供其享用生灵,便可得源源不断之法力,之后修士愈强,蛇尊愈强,愈能反馈更多的法力……” “怎么感觉像是香火道的手段?只是香火道的那些邪神只食用香火祭祀,而这羽蛇却要凶蛮得多,直接接受血祀……似乎又有些魔道功法的影子。” “不过功法整体却是十分粗糙简陋,一些攻击的手段也十分单一……若是放在风临洲,论起精巧程度,恐怕连三流功法都不如。” 在甲十八的讲解下,王魃很快便掌握了兽皮中记载的内容,读懂了这门功法的真意。 不过王魃并未尝试,这种方法修行快速而简单,只要有气血充盈的生灵,便能快速提升修为,也就在遇到瓶颈的时候会麻烦些。 但这种酷似香火道的手段,还是引起了王魃的警觉。 王魃又翻了翻其他三个被破解的储物法器。 和之前这个一样,塞满了诸多在风临洲内颇为珍稀的宝物。 王魃粗略的算了一下,光是其中一个人的储物法器内的宝物,若是换算成功勋,恐怕价值两三万! “太富了!实在是太富了!若是能将这个部落尽数抓住……算了,这种事想想就好。” 王魃短暂地动心了下,便很快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抹掉。 随后在那位唯一一个被他破解了的金丹后期修士的储物法器中,再度发现了一张不一样的兽皮。 王魃看了看,便发现这张兽皮记载的内容与之前的《至圣羽蛇经》并不相同,只是由于多了一些他不认识的字,王魃不得不再次让甲十八帮助讲解。 “《祀蛇法》……这、这难道是祭司们修行的功法?” 甲十八的两只鸡眼里充满了震惊,旋即看向王魃,吃惊道: “族长……不是说咱们不能随意窥探祭司传承的么?” 王魃随便说了一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在阴神之力的作用下,甲十八勉强接受王魃的说法,在王魃的要求下,逐字逐句进行了翻译。 然而随着甲十八翻译得越来越多,甲十八的目光却越发变得震撼起来。 “祭司的修行……竟然是把蛇尊炼入自己的身体?还能在普通族人为蛇尊献上生灵之时,抽取一小部分作为自己修行的资源……” “难怪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外出狩猎凶兽!” 这一刻,甲十八恍然大悟。 而王魃吃惊之余,却更加关注这门功法的具体效果。 忽略掉将‘羽蛇’炼入自己身体这种非正常手段,这本《祀蛇法》实际上更像是一门体修功法。 将从羽蛇那里获得的诸多法力,连同神魂,尽数与肉身相融合。 使得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可惜……这门功法需要炼入羽蛇才能开始修炼,不然倒是也可以试试。” 他对炼体早有想法。 可惜无论是兼修的五行功法,还是炼制灵食、培育灵兽等等,都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着实没有空闲去修行。 又把这几个储物法器都翻了一遍,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仍然没能找到穿过海障的办法。 “唉……” 王魃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虽然无奈,虽然也很着急,不过他并没有失去希望。 毕竟风屿山那边在联系不上众人后,必然会第一时间前来寻找。 而自己和这个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的秦凌霄双双失踪,不说师父姚无敌知道了必然会想办法来营救,便是对方的长辈,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很大概率,他们会越过这道海障来找两人。 有着这样的想法,王魃也就越发求稳。 照例又去查看了一番秦凌霄和其他几位金丹真人。 他其实是可以强行唤醒秦凌霄的,不过考虑到自己以人体进行试验,虽说是敌人,但也不太光彩,还是不太愿意被别人知晓,干脆便放任其自行醒转。 反正就算对方醒来,以其仅存的炼气法力,估计也没什么用处。 而被王魃喂入灵鸡精华的那位金丹中期修士,身体的状态却是越发圆满,虽然法力依然羸弱,可是肉身却有种圆满无缺的感觉。 王魃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将其唤醒,不过在对方唤醒的一瞬间,便直接以阴神之力将其控制。 不得不说,相比起风临洲的金丹,涂毗洲的金丹修士却是要容易控制得多。 感受了下,发现以他灵台庙宇中阴神之力的积累,控制起来压力并不大,但仔细衡量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稳妥,并没有唤醒其他人。 之后,他便驱使这位金丹中期修士乌凛,召唤出了自己的羽蛇,以灵兽袋中,大量的灵龟和灵鸡作为血祀的祭品。 很快,羽蛇吃得心满意足,也给这位金丹中期修士乌凛,迅速提升了大量的法力…… 仅仅是半天的时间,乌凛便从炼气五六层左右的法力层次,跨入了筑基境。 两日后,他顺利筑基圆满。 五日后,他终于重回金丹。 王魃看着这足以震惊所有人的提升速度,不由得感叹羽蛇部落的《至圣羽蛇经》之邪异。 即便对方本就是金丹修士,基础仍在,如今不过是重新修炼一遍,可速度之快,就仿佛这修士便是一只水桶一样,可以随意取出和灌入法力。 又过了两日,乌凛的修为,终于顺利地达到了金丹中期圆满层次。 王魃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给对方注入了寿元。 旋即立刻让对方飞离了小岛。 而王魃则是紧张地感受着乌凛的状态变化。 同时也让乌凛迅速地汇报着自己的感受和状态。 “……很不错,我能感觉到肉身开始出现了变化,法力也似乎活跃了一些……” 王魃看着对方,一边快速记录着此人身上的变化。 “肉身变化更明显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股力量,竟然让我有种被推动着进步的感觉……” “我需要灵气!” 听到对方传来的请求,王魃立刻掏出了一大批灵鸡精华,丢给了对方。 在得到了灵鸡精华之后,对方迅速服下,灵鸡精华迅速化为了灵气,被其快速吸收。 “我感觉我肉身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我的法力也……” “……我要开始冲击元婴了!” 王魃立刻目光紧紧地盯着海面上的身影。 很快,对方的身上便迅速浮起了一抹令人隐隐有种窒息之感的气息。 海面上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起来。 对方的金丹从他的体内浮出,这颗金丹相比起王魃曾经见到过的,显得干瘪、黯淡许多。 似乎并不完满。 然而乌凛传来的汇报中,却充满了自信: “族长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成就元婴!” 听到这话,王魃脸都黑了。 而仅仅在说完这句话的两息之后,乌凛的语气便忽然变得不正常起来:“……你……不是族长……我……杀……” 乌凛的眼中,殷红光芒明灭不定。 王魃心中微惊,立刻便察觉到对方的神魂似乎在迅速壮大,已经隐隐要挣脱他的控制。 然而就在他想要加强阴神之力的瞬间。 乌凛毫无预兆地陡然爆炸! 整片海域,瞬间为之一亮! 然而王魃的面色,却黑到了极致。 “又失败了!” “这一次,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明明我已经将他的法力、肉身都调整到了圆满状态……” 王魃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次损失很大,一具金丹中期的实验材料就此报废,神魂也因为没来得及逃脱,直接在爆炸中湮灭。 除此之外,还有他在这个过程中付出的一部分灵鸡、灵龟。 然而更让王魃受挫的,却是他仍然没能找到失败的原因。 “肉身、法力都已经做得很好了,却依然失败,难道……还要考虑神魂么?” 而就在这时,一条羽蛇从爆炸中艰难飞了出来。 王魃思索了下,便迅速让戊猿王将这条羽蛇抓了起来。 他还没有研究过羽蛇,实在是有些好奇到底是灵兽还是什么。 下意识便开启了血脉甄别之术,然而瞬间,王魃便愣住了。 羽蛇的头顶上,没有半点光华存在。 “不是灵兽!” “而是……纯粹由血肉组合成的身体!” 王魃心中吃惊。 他特意解剖了这条羽蛇,然而从中却又完全看不出特异之处。 在实验记录本上做了记录之后,王魃犹豫了下,走到了那剩下来的五尊金丹修士前。 其中金丹中期只剩下了一个,另外四个都是金丹后期。 王魃最终选择了其中的两位,依次唤醒,随后以阴神之力控制。 其中一个是打扮酷似祭司的金丹修士,王魃只给少量的灵鸡精华恢复肉身,另一个则是普通的金丹修士给予大量的灵鸡精华让其进行修炼。 两日后,那位酷似祭司的金丹后期修士,尽管全身都给王魃一种虚弱感,但王魃却还是尝试着给其注入了寿元,并且直接放开了阴神之力的管控。 “肉身、法力、神魂,全部处于无干扰的状态,这应该就是修行最理想的状态……先以状态一般的这个做一次实验,最后再用那个最完美的进行实验吧。” 王魃心中仔细地安排着自己的实验计划。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逃走,对方在醒来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自己面对的情况,除非突破四阶,否则绝对没有可能离开。 果然,对方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后,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能坚持一天,还是两天呢?” 王魃盯着那道身影,不由得暗暗思索。 之前的乌凛,便差不多坚持了一天的时间。 而时间越长,能够看到的东西越多,王魃也收获了一些数据,尽管暂时还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用处。 时间飞快流逝,一天,两天…… 这一日,当王魃看到这个金丹后期修士身体之中,忽然冒出来一颗坑坑洼洼的金丹,且金丹迅速开始碎裂,旋即竟凝成了一道小小的婴儿身影时,瞬间懵了! “元婴?!” “这、这不应该啊……” 明明这是他特意选的作为比对的参照物,明明状态极差,被他视为收集数据的牺牲品,结果竟然…… “而且……既然破丹成婴了,为何没有元婴雷劫?” 王魃这一刻是真的完全不懂了,比起清楚知道原因的失败,这种完全不知道原因的成功,更让他难以接受。 不过当王魃看到对方投来的蠢蠢欲动的眼神时,他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仅仅是刹那间,对方的身上便迅速亮起了数道爆炸的光亮! 随后戊猿王立刻便飞了过去…… 数息后,天空隐隐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血色。 “奇怪,为何没有异象?” “难道他还不算是元婴?” 王魃疑惑地看向天空,昏沉的天空看不到有任何的变化。 正疑惑着。 “王魃?” 却在这时,一道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王魃余光扫过,却见一脸虚弱和茫然的秦凌霄竟已经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诧异地看向天上骤然亮起的爆炸光亮。 王魃正欲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变,霍然飞起,目光警惕地朝海面下方看去。 浑黑的海面下,刚刚聚集起来的许多黑色阴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陡然间疯狂往四周逃蹿…… 第五十四章 深海 浑黑的海面下。 无数道阴影仿佛察觉到了一股未知的恐惧,连海面上坠落的残肢碎肉都来不及啃噬,疯狂四散逃离! 王魃顺着方向,不由得便朝远处看去。 那里,一道巨大的隐约能看出三角模样的阴影在海面下悠然游来…… 即便有着海水的隔绝,神识无法探入水下。 可看到这一幕,王魃的面色仍是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恢复了正常状态,仅有两尺高的戊猿王,悄然跳到了王魃的肩膀上,呲着牙,同样充满了戒备地看向下方。 虽然没有看到这三角阴影的具体模样,可身为灵兽的天生直觉,却让它身上的金色毛发不由得直直竖起。 而很快,在王魃以及戊猿王略带凝重的目光中。 那道巨大三角阴影无声无息地游到了岛屿附近,在被戊猿王生生撕断,掉落到海面上的实验品残躯处,缓缓停顿。 一截滑腻却看不出具体模样的身躯,从黑色的海水中缓缓划过,旋即又无声地沉入了水中。 几次划过之后,海面上的残肢便尽数消失。 那道巨大三角虚影在海面下停顿了一会之后,似乎搜寻不到食物的味道,于是便缓缓往岛屿的相反方向游去。 看到这一幕,王魃和戊猿王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王魃的心中,更是泛起了一丝凝重。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遇到四阶兽类。” “是因为方才的爆炸声引来的么?” “也不知道是凶兽还是灵兽……” 凶兽没有自我意识,只会遵循本能行事,而灵兽却大多具有灵性,尤其是迈入了三阶,能够生出自我的感受,与人族的孩童很像。 而四阶灵兽,其灵智已经与人族无异。 若是遇上四阶灵兽,还能有交涉的可能,若是遇上凶兽,那么一场恶战基本上是免不了的。 好在,这头深海异兽也不知道是没有发现王魃和戊猿王,还是发现了但并不感兴趣。 三角阴影终于还是越游越远。 眼见三角阴影终于离去,王魃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头深海异兽的气息层次约莫是在四阶下品。 但能在布满了元磁之力的深海中行动自如,显然是十分适应此地的特殊环境。 而王魃以及戊猿王皆受元磁之力的影响,实力大为受限。 此消彼长之下,一人一猴即便联手,也决计不是对手。 且外出前,诸位师叔赐予他的宝物,也大都用尽,本身玄龙道兵由于元磁之力的腐蚀,也损失惨重,不复之前的效果。 如今的王魃,在面对这样一头不清楚底细的深海异兽时,着实是心中没有半分底气。 岛屿上。 见半空中的王魃面色凝重,秦凌霄也不由得心头微惊。 她隐约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也记得自己和对方一起被地脉变动所牵引、挤压到了深海之中。 在海水中元磁之力的腐蚀,以及水流的激烈冲击下,她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之后的事情便着实不太清楚了。 “是王魃救了我?” 她的心头,下意识便浮起了这个猜测。 地脉之中,只有她和王魃被吸走,并且一起进入了元磁之力浓郁的海水中。 若不是王魃出手相救,以她当时的状态,不太可能从海水中逃出来。 “算上地脉入口,他……救了我两次。” 秦凌霄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 不过很快便迅速没去。 刚刚苏醒还有些茫然的她,见王魃神色凝重,也下意识飞了起来,看向海面。 然而下一瞬,她便忍不住低头,失声惊呼: “我、我的法力……” 惊呼中,她的身体径直跌落了下来。 好在她身为筑基修士的底子还在,在跌落在地狼狈失态前的瞬间,总算是及时运用最后一点法力,勉强着地。 旋即迫不及待地将明显衰弱了不少的神识,归入丹田之中,很快便面色微白起来。 “怎么会只剩下这么点法力?还有神魂也……” “你被元磁之力腐蚀,法力和神魂都跌落了不少,所以也很正常。” 一道平静的声音,忽然传来。 秦凌霄连忙警惕地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见到王魃以及王魃肩头上的小猿猴,她这才面容稍缓。 勉强平复自己的心情,态度稍稍缓和了些: “王……王道友,我们这是在哪?” 王魃干脆地摇摇头: “不知道。” 见秦凌霄有些质疑的眼神,王魃也没有解释,只是指了指头顶上完全看不出天时的天空。 那里一片浑沌,看不见日月星辰,也分不清黑夜白昼。 秦凌霄顺着王魃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也不禁微微一愣。 光是看周围的环境,她也完全判断不出具体的位置。 不过身为皇族子弟,秦凌霄还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虽然被王魃所救,可她心中自有一种不服气的骄傲,自信满满道: “你放心,我有办法!” “哦?” 王魃不由得眼睛一亮。 秦凌霄当即自信地取出了储物法器。 然而转瞬间,她便不由得僵住。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体内的法力已经涓滴不剩,平时意念一动,便可轻松打开的法器,如今却根本无法打开。 “这……” 秦凌霄充满了狼狈却仍旧精致动人的面孔上,顿时充满了尴尬之色。 正打算炼化灵气,凝聚法力,然而很快,她的目光便不由得极度凝重了起来。 “这里,竟然没有灵气?!” 衰弱了许多的神魂向四周蔓延出数十丈便达到了极限,完全感受不到有任何一丝灵气的存在。 没有灵气,就没办法炼化法力,没有法力,也就无法打开储物法器,而没有储物法器中的诸多修行资源,她便得不到灵气的补充,没有灵气的补充,她就会…… 意识到这些。 这一刻,习惯了灵气充沛环境的秦凌霄心头瞬间难以遏制地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只是她的脸上却下意识努力地维持平静。 不知道为何,她并不想让王魃看出她此刻的慌张、脆弱。 这或许仍是身为皇族子弟的骄傲。 却在这时,身旁不远处,王魃的声音,再度响起。 “接着。” 一阵风声响起,秦凌霄下意识地便接住了对方抛来的东西。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白色瓷瓶。 秦凌霄绷紧的面容上,难掩疑惑之色: “这是……” “我炼制的灵鸡精华,一种二阶灵食,应该可以帮你恢复点法力,你快点炼化。” 王魃不太在意地道,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纯粹的期待。 听到这话,秦凌霄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被他看出来了!我、这……这真是丢死了!” 不由得便回想起方才自己信心满满的样子,心头顿时泛起了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没、没关系!用他一点灵食而已,等我把宝物拿出来,将他一起救出去,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 努力地平复心情,勉强维持住了面部的表情后,她连忙便打开白瓷瓶,却愕然发现白瓷瓶上同样有一道需要注入法力才能打开的禁制。 这是为了防止效果流失和溢出的小禁制,然而此刻却成了横亘在她面前的一座大山。 这一刻,她只能羞耻而僵硬地抬头再度看向王魃。 “忘了忘了,这上面之前被我下了禁制……” 王魃满脸歉容,快步走来,从秦凌霄的手中接过白瓷瓶,注入了法力之后,顺利打开。 秦凌霄努力平复着内心的复杂情绪,目光渐渐沉静,随后将灵鸡精华一饮而尽,开始了炼化。 小半日后,秦凌霄终于顺利地将这瓶灵鸡精华顺利炼化,旋即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储物法器。 这种没有法力的日子,她真的是一息都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她第一个拿出来的,便是一瓶丹药。 王魃对丹药了解不多,不过看秦凌霄的郑重态度,显然价值不低。 他并没有催促,缺少法力的感觉,他也能理解。 而秦凌霄倒也并没有忘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很快便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只罗盘。 脸上终于浮起了一抹笑容: “这是‘定神司南’,乃是一整套法器中的一个,是我秦氏祖先丈量九洲后,炼制出来的特殊法器,只要还在小仓界,很快便可以确定我们的位置。” “一旦确定,其他的定神司南也能有所感应,到时候便会有人来救我们。” 王魃闻言,不由得又惊又喜。 他之所以救下对方,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记着对方之前在第一次清剿遭遇四阶羽蛇时,曾经出手‘救’过他。 虽然王魃并不太需要,且之后对方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多好,不过一码归一码,遇到能顺手救下的情况,他也不吝出手。 不过没想到对方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旋即便看向这定神司南,在秦凌霄注入法力之后,但见罗盘上一圈圈的金色字盘迅速旋转起来。 两人俱是充满了期待的看向罗盘。 半炷香之后…… 王魃看着仍在不断旋转的字盘,忍不住抬头看向秦凌霄,疑惑道: “这……秦道友,这个‘很快便能确定’,到底是要多久?” 秦凌霄感受着王魃的疑惑目光,尽管隐隐有些心虚,却仍是面色不变,沉着镇定道: “不要急,可能是这里元磁之力的干扰有点大。” 王魃想了想,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于是便继续耐心等待下去。 半日后。 秦凌霄白皙精致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平静地收回了字盘仍在转个不停,始终没有停下迹象的罗盘,淡淡道: “出了点小问题,我再看看。” 说罢,便从容转身离去。 只是耳垂处,不觉已经红透。 王魃见此,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 虽有些失望,可是仔细思索,他却不由得凝重起来。 “照秦凌霄所言,只要是在小仓界内,定神司南便能确定位置……可方才定神司南始终没能确定位置,这是不是说,我们已经不在小仓界了?” “还是说,定神司南确实是受到了元磁之力的影响?” 若是后者还好,若是前者的话,那就麻烦了。 王魃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他只是被地脉水流牵引来到了另一个地脉出口的位置,而且总不可能离开了小仓界,结果却仍有海障吧? 不管从哪种角度看,这都不合理。 “只要是还在小仓界,那就还有希望,只是该如何离开,却还需要好好了解清楚这里的情况。” 短暂的失望之后,王魃也不再多想,不过在看到不远处被他单独摆放着的几位金丹真人,他还是不由得想起了方才那一幕。 “为何这个金丹修士明明状态很一般,却反而成功了?” “而之前的两个金丹中期的试验品却都爆炸了?” “是因为境界的缘故么?可是灵兽们不管是什么层次,在接受寿元之后,也都不会爆炸……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王魃心中困惑。 实验的成功标准,并非是能否顺利晋升,而是能否在接受寿元之后不发生爆炸。 就像是灵兽,不管是二阶下品还是二阶上品,在存入寿元后,或许会出现晋升,或许不会,但至少它们都还活着,不会出现爆炸的情况。 以此类推,即便是金丹中期的修士,如果顺利的话,就算没有发生生命层次的跃迁,也至少应该活得好好的。 但结果却是,之前的两个金丹中期修士,直接爆炸,而这个金丹后期的修士,虽然状态很差,却反而成功了,而且还顺利晋升。 这让王魃不由得开始思索起这两者的区别来。 “同一个部落,修为有差距,都是男修,年龄上也都差不多,而且因为是祭司的缘故,修行资源都是从其他族人身上抽成,所以实验成功的那个,反倒还比两个金丹中期的都年轻一些……等等,祭司、普通族人……” 王魃心中一震,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立刻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两张兽皮,一张是羽蛇部落祭司修行的《祀蛇法》,一张是普通羽蛇部落族人修行的《至圣羽蛇经》。 他将两张功法摆在了一起,旋即逐字逐句认真比对。 半日后,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目光中,隐隐有着一抹兴奋和激动闪过: “普通羽蛇部落族人的修行功法,修炼出来的金丹,虽然凝聚了法力与神魂,然而却并没有与肉身相结合,我注入寿元之后,天地造化之力作用下,三者的成长便出现了失衡,于是便出现了爆炸……然而祭司的修行功法,却是将法力、神魂与肉身融为一体,在我注入寿元之后,三者并未各自发展,而是协同成长,于是便能共同促成生命层次的提升……” “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很可能是错的,但验证的办法也很简单,只需要用剩下的四个羽蛇部落修士挨个试一下便知道了,这里面还有一位金丹后期的羽蛇部落祭司。” “只要他能够成功,就说明我的猜测没错!” 王魃忍不住便想尝试。 不过还是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激动心情。 之前的动静已经引来了深海异兽,原本他以为这里还算安全,所以才敢在这实验,如今却不敢再这么张扬。 眼见秦凌霄专心开始恢复自身修为,王魃受到影响,也开始修行起来。 他储物法器里还有大量的灵食可以利用,而即便是没有了这些灵食,靠着他从涂毗洲修士储物法器中搜刮来的各种灵兽的尸身,其中蕴含的灵气也足够他修行很久。 而他暂时也没有离开这座岛的打算,这种地方胡乱跑,反而会给即将赶来救援的同门带来麻烦。 毕竟恶龙渚出现这般情况,肯定会惊动宗门派遣高阶修士前来处理,按照时间来算,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救他。 所以他并不是太着急。 …… 一个月之后。 戊猿王蹲在岛屿岸边,一只手拽着一根绳索,旋即一个用力,便将四道身影一齐拽了上来。 正是羽蛇部落的四位金丹修士。 他们闭目昏睡,身上连带着还有一条条颜色丰富多彩的鱼类。 包括盲鳗、金焰鲎、七星巨骨舌鱼…… 其中不乏入了品阶的珍稀鱼类。 咬在这些金丹修士们的身上。 看到这些渔获,戊猿王顿时咧开嘴,身形微涨,将这些鱼挨个摔打之后,发出‘嘻嘻’的声音,抱了满怀地朝不远处正在闭目修行的王魃,蹦跳着跑了过去。 尽管已经看过了好多次,可看到这一幕,秦凌霄却还是不由得一阵沉默。 让一只猿猴钓鱼,拿金丹修士当钓饵,这种操作,哪怕是她看了都头皮发麻。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也走了过去,见王魃结束了修行,忍不住道: “王魃,咱们还要在这等多久?” 听出秦凌霄语气中暗藏的焦急,王魃也不由得面色微沉,缓缓摇头: “我也不知道,可眼下除了等待,咱们能做得也实在不多。” 一个月过去了,四周却仍然没有半点动静。 预想中来营救他们两人的队伍迟迟没有出现,尽管这点时间对于两人来说都不算长,可按照常理来说,早该有人出现把两人带走了。 而既然没有出现,正常情况下,要么是压根没人来救两人,要么便是已经来了,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仍旧没有找到。 两人都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更高。 不过伴随着秦凌霄修为的慢慢恢复,她储物法器中的修行资源也隐约捉襟见肘。 毕竟此行她本就没打算在外待多久,所以修行资源根本没带多少。 而为了保证境界不跌落,她还需要保留一部分作为维持境界的消耗。 若是继续在这待下去,时间一长,援军仍然没来的话,她就要面临着灵气枯竭、境界跌落的危险境地。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更拉不下脸向王魃借取资源,于是立刻便和王魃商议,一起外出探索此地,想办法自行脱困。 王魃对此倒也并不反对,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也隐约察觉到想要靠别人营救来脱困的可能性越来越低。 只是眼下两人都没有什么可以应对四周元磁之力的办法,贸然外出,一旦法力不济,无处落足休整,恐怕很快便会陨落在深海之中。 “难道就在这一直等下去?你的那些灵食又能撑多久?” 秦凌霄不由得皱眉。 王魃张了张嘴,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辩解什么。 “嘻!” 这时,一旁的戊猿王拽了拽他,旋即伸出了手掌。 虽然会说话,但它还是更习惯用这种方式和王魃交流。 王魃知道戊猿王的意思,当即从储物法器中,挑出了几根雕刻着羽蛇纹路的灵木,丢给了戊猿王。 戊猿王三两下便将灵木掰断,随后又眼巴巴看向王魃。 王魃微一抬手,一道灵火落在了木头上,顿时燃烧了起来。 戊猿王‘嘻嘻’叫了声,旋即便麻利地对这些鱼开膛破肚,同时刮去鳞片。 随后用一件石矛法器将之穿过,架在火上熏烤起来。 不一会儿,鱼肉的甘甜芳香与鱼皮的焦香混合在一起,香气扑鼻而来。 戊猿王咧着嘴,笑呵呵地将烤好的两条鱼递给了王魃。 王魃自顾自慢条斯理地将两条鱼吃了下去,边吃边道: “这里的鱼类能在元磁之力的作用下不受任何影响,虽然没什么灵气,不过多少对元磁之力也有些抗性,多吃一些,也能抵消一些……” 这也是王魃意外发现的结果,虽然效果不太明显,但是食用得多了,兴许也能有点作用。 当然,由于鱼身上沾染的少许元磁之力,灵厨法器不免会受到影响,因而只能靠着这种最简单的熏烤来制作最为初级的灵食。 受到这个打岔,秦凌霄原本焦急的心情被转移了注意,稍稍缓和了一些,只是很快便又无语起来。 你说这么多,我也知道吃这个的好处,可你倒是给我一条啊! 她也尝试过捕捉这海里的鱼,可惜不管是法力还是法器,都受元磁之力的影响,无法直接影响到海水里的鱼,她又不会钓,折腾了几次之后,她也只能无奈放弃。 不过王魃没眼色,旁边的戊猿王却很是周到,咧着嘴又烤了几条松纹金眼鲂,乐呵呵地递给了秦凌霄。 这是它最近才刚刚培养起来的除了打坐之外的一个爱好,钓鱼、烤鱼……但实则它并不太喜欢吃,更喜欢看着别人吃。 秦凌霄犹豫了下,随即还是接过了戊猿王递来的烤鱼。 虽然有些气恼,不过经过这些天的生活,她知道相比起些许的自尊心,实际的好处才更重要。 能够抵消少许的元磁之力,这样的效果在遍地元磁之力的情况下,堪称是弥足珍贵。 当下便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当然,吃的过程中,多少还是对王魃有着少许的怨念。 不过吃完之后,王魃却是说了一个让秦凌霄稍有些意外的决定: “咱们待会便在附近的海域看看。” “你想通了?” 秦凌霄顿时惊喜道。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在这里唯有两人通力合作,才有希望脱身。 而且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她也清楚,王魃的实力远比她要强得多,尤其是对方还有强大的灵兽护持,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远胜于她,若是想离开此地,她必须借助王魃的力量。 “只是看看附近的情况,千万不要擅自往更远处去。” 王魃却严肃地叮嘱道。 秦凌霄闻言点点头,倒也并没有反对。 她还没有蠢到这个程度,什么都不了解便一下子深入太远。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 王魃将那四个在沉睡中无限延期的羽蛇部落金丹修士藏入岛中,并且放置了一些自启动的攻击符箓。 一旦有人意外醒来,并且试图逃离,便会直接引爆。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低,不过王魃从来不会去赌概率。 随后收起了戊猿王,他这才和秦凌霄两人一起驾驭飞行法器,以孤岛为中心,往外围飞了一圈。 在平静的海面上飞了没多远,便越过了岛屿周围的漩涡,越过漩涡,便是起伏惊人的巨大波浪,翻滚的海浪声音震耳欲聋。 能够清晰地观察到,越是靠近远处海障的方向,海中的波浪便越是夸张,水浪中,偶尔闪过的一道道阴影,也越发惊人。 “不能再往前面去了!” 王魃心中凛然。 偶尔从海面上露出少许身躯的深海异兽,几乎每一头,都让他不由自主地升起紧张、敬畏之感。 更让他紧张的是,时而有体型夸张的巨鲸从波涛中破浪而出,一跃而起,遮天蔽日,旋即重重落下,激起万丈狂澜。 巨大体型带来的充满压迫感的威势,让他不由得便停住了继续往海障方向探索的步伐。 秦凌霄同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没有和王魃唱反调,而是极为配合地调转方向,朝远离海障的另一个方向飞去。 在海面上逡巡了一阵,两人没敢多停留,便很快回到了小岛上。 然后便是服食灵食或者丹药,在恢复了法力之后,又吃了一些戊猿王钓的鱼,两人便再度往海岛外飞去。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也会遭遇一些不大不小的危险,在王魃出人、出兽,而秦凌霄出宝物后,最终还是顺利解决。 两人也配合得越发默契。 随着两人间歇的探索,两人对海岛四周除了海障方向外,近百里的情况也越发熟悉。 这片浩荡海域,除了他们这里有一座像样的岛屿外,其他最多也就一些散落的暗礁,以及随时会被淹没的小岛,并不适合落足。 这一日,两人照例在完成了对稍远处的一处海域进行简单的探视之后,便立刻一高一低,往孤岛飞去。 “海障的方向,凶兽是最多的,不过其他的地方偶尔也会有一些中高阶的凶兽……咱们若是想穿过海障,难度很大,只能看看能不能绕过海障覆盖的范围,往西海国方向飞,只是暂时还无法确定西海国的方向在哪……” 秦凌霄一边飞行,一边微仰着头,和王魃进行着总结。 她法力不及王魃深厚,为了保存法力,不得不放低高度,而王魃则需要更远的视野,保证能够及时发现危险。 “不光是西海国的方向,我现在甚至怀疑这海障到底是不是咱们之前遇到的那道……” 王魃面色微沉道。 听到王魃的话,秦凌霄顿时不由得也沉重了起来。 “先回去吧,明日咱们再去更远点的地方看看,若是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便迁移到那里去。” 沉默了一会,秦凌霄提议道。 王魃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目光扫过下方的海面,忽然微微一愣。 浑黑深邃的海面下,一抹三角阴影,正在快速地穿行。 方向恰好是孤岛所在的位置。 “是第一次见到的那只四阶兽类么?” 王魃微微有些诧异。 秦凌霄也很快便注意到那道三角阴影,不由得微微吃惊:“游得好快!” 王魃忍不住皱眉。 隐约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 不过孤岛是他们在附近唯一的落足点,虽然觉得有些不安,但是也唯有跟上去。 而没多久,眼见着三角阴影几乎眨眼之间便要消失在视线中,王魃终于察觉到哪里有问题了。 “它之前的觅食速度极慢……现在却游得那么快,莫非是……” 正说着,海面之下,变故陡生! 远处海面,一头巨大的黑色鳐鲼(音‘分’)从海水中仓皇拔地而起! 三角身体,后面一根长长的尾巴带着倒刺! 与之前咬伤甄伯恩的刺鳐颇为相似。 只是体型却不可同日而语。 “是那只四阶兽类!” 王魃感受到这头黑色鳐鲼身上的气息,立刻便认了出来。 这黑色鳐鲼之大,足有半个孤岛大小。 然而此刻却拼命扇动两侧犹如鸟翼一般的胸鳍,高高跃起,往远处飞去,即便王魃看不懂对方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这头鳐鲼强烈的恐惧! “它在恐惧什么?!” 王魃和秦凌霄两人俱是面露惊悚。 而就在下一息。 鳐鲼下方的海面,陡然间凹陷了下去! 旋即在王魃和秦凌霄震撼的目光中,一道酷似猪婆龙的吻部一般狰狞、森冷的深渊巨口,轰然冲出了水面! 一头长着犀牛独角、浑身长满了珊瑚的龙首凶兽从海中飞出。 一口便咬住了不知为何僵在原处的黑色鳐鲼。 旋即直接拖进了海水中! 在这张巨口之下,半个岛屿大的鳐鲼竟也显得有些小巧。 被这巨口咬住的鳐鲼却也不甘束手就擒,疯狂扭动挣扎起来。 海面迅速翻滚,掀起剧烈的波浪。 这龙首凶兽也随之翻滚。 仅仅是数息之后,漆黑的海面中,一抹嫣红迅速扩散开来…… 然而附近却没有一条鱼敢靠近。 海面渐渐重又恢复了安宁。 “四阶极品凶兽……珊瑚龙兕……” 看着这一幕,王魃和秦凌霄久久无法平静。 他们这些日子虽然也遭遇了一些深海凶兽,可是别说是这头珊瑚龙兕,便是方才的那头鳐鲼,两人也没有正面遇上过。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两人都再一次见识了这深海的恐怖。 即便是一贯内心骄傲的秦凌霄,此刻面色也不由得发白,惊魂未定道: “王魃,咱们赶紧先回去,这里实在……” 哗! 两人的下方,一点阴影迅速放大,旋即一只深渊巨口,瞬间冲出了海面,直接便咬向两人。 察觉到下方的动静,秦凌霄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 她想要躲开,然而这一刻,在下方巨兽惊人的血气威慑之下,她只觉得自己的法力都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的黑色鳐鲼没有及时逃走,在血气的冲击下,根本不可能逃走! 眼看着下方的巨口近在咫尺,秦凌霄甚至已经闻到了下方呼啸而来的腥臭气息,看到了两排沾染着血腥的森然锯齿…… 世界瞬间黑了下去! 无尽的恐惧,袭上心头! 却在这一刻,一道灿烂的巨大金色身影有如神兵天降,一跃而下。 “吼!” 巨大的身躯轰然暴涨,顶在了两排锯齿之间! 硬生生顶开了一道光亮! “快走!” 黑暗中,王魃的声音急切地响起。 旋即秦凌霄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住,直直被抛飞了出去! 世界瞬间明亮起来! 秦凌霄立刻拼尽法力,瞬间飞远,旋即顾不上逃走,立刻转身看向下方! 然而让她失色的是,珊瑚龙兕再度张开的巨口中,王魃和化身巨猿的戊猿王赫然就在其中! 秦凌霄顿时花容失色! “王魃!” “吼呜——” 珊瑚龙兕的深渊巨口之中顿时发出了一道暴怒的声音,伴随着激烈的气流,瞬间便将远处的秦凌霄喷飞。 同时巨大血红的舌头翻卷,瞬间便将戊猿王以及没来得及逃走的王魃卷起! 巨口迅速开阖! 王魃的身上瞬间亮起了一道道宝光,有法器,也有符箓…… 在血红舌头的巨力下,这些宝光‘砰砰砰’黯淡了下来。 王魃却并未有丝毫慌张之色,两只手掌趁机立刻按在了血红舌头上…… 然而下一秒,他的面色陡然一凛! “舌头被血气包住了!” 无法触碰到这珊瑚龙兕的肉身,也就意味着无法吸取寿元。 “戊猿王!” 王魃努力镇静,立刻大呼道。 再危急的时候他都遇到过,此时此刻,他反倒是镇定无比。 戊猿王低吼一声,后背之上顿时伸出了两只手臂,奋力抓住了血红舌头,想要扯开。 然而就在这一刻,王魃陡然间灵台狂震! 他下意识地从舌头中挣扎露出脑袋,便见一道灿烂到极致的光亮,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身上覆盖着的舌头射来! 而远处,秦凌霄面容虚弱,极度紧张地盯着王魃的方向。 当她看到那抹光亮顺利击中了舌头,忍不住捏紧了两只白皙有力的拳头。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啊!” 这是父亲赐给她的最后一件攻伐宝物,也是她最后一张底牌,这个底牌,便是十七姑都不知道。 然而方才看到王魃被卷中,她想都没想,便直接用了出来…… 光亮迅速黯淡。 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舌头,以及依然被牢牢卷住的王魃。 这一刻,秦凌霄的眼中,只剩下绝望。 而在她更加绝望的目光中。 珊瑚龙兕吃痛地重重阖上巨口,旋即猛然滑入了海水中。 激起了惊天波涛。 也打湿了秦凌霄的全身。 然而她浑然不觉,怔怔地看着下方。 脑海中,不由得划过了这些日子,两人在孤岛,以及海面上互相配合的点点滴滴…… 没有什么温馨的画面,也谈不上什么快乐。 可是为什么,却这么地让人难以忘却? 而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心有所觉,猛地朝下方看去。 泛着白浪的海面上,无声无息地浮起了珊瑚龙兕的那长满了珊瑚的尸体…… 第五十五章 盛宴 秦凌霄错愕地看着下方浮起的珊瑚龙兕的尸身。 “死了?!” 微微呆愣之后,她立刻如梦初醒,连忙焦急地朝下方落去。 而与此同时,她忽然看到珊瑚龙兕的吻部陡然震动起来。 浓郁的血气和之前的一丝阴影让秦凌霄下意识便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只是她却仍是咬着牙,往吻部走去。 却发现那龙兕的吻部又忽然停止震动,没过一会,在一个有若深渊洞穴一般的鼻孔中,爬出来两道沾满了粘稠液体的身影。 看到其中一道身影,秦凌霄顿时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王魃!” “你还活着?!” 她忍不住惊喜地叫出了声,旋即丝毫没有嫌弃地飞身落在了那两个几乎都看不出模样的身影前,伸手就要帮对方除掉身上的秽物。 然而那身影却是法力一震,身上的秽物顿时便先一步自行滑落,露出了其中她之前一直觉得普通,可此刻却莫名有些顺眼的面容。 正是王魃。 见到秦凌霄伸过来的手,王魃顿时警觉地后退了两步,皱眉看向她: “你要干什么?” “我、我……我想帮这猴子……” 秦凌霄顿时被问得哑然,整个人也终于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动作,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红晕,慌乱中便转向一旁的戊猿王。 然而在看到戊猿王身上粘稠的发黄液体以及扑鼻而来的滂臭味道时,她顿时不由得胃部一阵翻涌。 好在戊猿王倒也没有让她为难,自己跳到了一旁,摇头摆尾甩了一阵子,很快便又恢复了之前毛光滑亮的模样。 只是隐隐传来的味道,还是让秦凌霄感觉不适。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关心这些,而是困惑不解道: “这头凶兽怎么忽然就死了?” “这可是四阶凶兽啊……” 王魃却没有回话,忽然摸出了一只小印章,丢给了秦凌霄。 “这个还给你。” 秦凌霄连忙接住,却发现正是自己之前为了救王魃而丢出去的特殊法器。 威能与四阶法宝差不多,但是却能让她一个筑基修士都能使用。 王魃旋即便飞了起来,从高空往下看去。 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秦凌霄看了眼手中的小印章,也不由得跟着飞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王魃要干嘛,但是很奇怪,她就是想跟着在一旁。 而王魃看了一会,便迅速带着从储物法器中找出了一根绳索。 以短刀法器凿了半天,才在珊瑚龙兕的鼻孔间穿了一个孔,之后以绳索拴住。 王魃拽了拽,旋即点头道: “走!咱们把它给拖回去!” “啊?我们?” 秦凌霄一愣。 王魃闻言不由得疑惑地看了眼秦凌霄:“这还有别人?” 怎么感觉这家伙忽然变得怪怪的,明明以前挺利索的……莫不是刚才被吓坏了? 不过想到刚才那副场景,对方一个自幼生活在众星捧月环境下的皇族嫡系,虽然之前表现得一直很沉稳,不过骤然遇上,有这样的结果倒也再正常不过。 王魃也没有多想,直接便以万法母气灌注全身,勉强拖动珊瑚龙兕的尸身,朝孤岛缓缓飞去。 秦凌霄见状,迟疑了下,也连忙搭手,一起出力。 戊猿王不会飞,在空中也无从着力,只能站在珊瑚龙兕身上,帮忙驱赶其他的鱼类。 不过虽然身死,这头珊瑚龙兕散发的高阶凶兽气息,对于海中的鱼类却仍旧算是绝对压制,四周的鱼类一条都没能看到。 两人辛苦了大半天,总算是将这头珊瑚龙兕,拖到了孤岛旁。 龙首被固定在了孤岛上,光一个龙首,就几乎将整个岛屿覆盖。 “咱们把它带回来做什么?” 秦凌霄总算是恢复了点思考力。 王魃倒也没有隐瞒: “食物。” “食物?这个,我们能吃?” 秦凌霄迟疑道。 “当然可以,不过主要不是我们。” 王魃看了眼蔚为壮观的珊瑚龙兕尸身,旋即毫不犹豫地唤出了玄龙道兵。 身为道兵,实力并非一层不变,也是可以不断提升的。 譬如昔日大楚高王妃李湘云,便曾从王魃这里采买了一大批用来帮助道兵提升修为的灵鸡精华。 以四阶血肉来饲育仅仅二阶的玄龙道兵,自是可以发挥出极大的效果。 而这仅剩下的一百多条玄龙道兵,在感受到珊瑚龙兕身上充盈的血气之后,顿时一拥而上,钻入其中,大块朵颐。 王魃也没有闲着,开始一点点剥离这龙兕身上的珊瑚。 这实际上是珊瑚龙兕身上的鳞甲,只不过由于经常潜伏于海底,时间长了,鳞甲表面便逐渐矿化,形成孔洞,引来了珊瑚虫在其上筑巢,结果非但没有降低珊瑚龙兕的防御力,反而由于珊瑚层的存在,让其体表柔韧坚固无比。 这些东西,既可以用来炼制法器,也可以在处理之后用来炼制灵食,甚至是作为炼丹的材料、作为炼制龙甲符的符纸…… 而除此之外,鳞甲之下的皮层、头上的那根酷似犀牛的独角,以及骨头、龙兕筋、龙兕精血、内丹等等。 都是用途十分广泛的宝物。 只可惜精血一般唯有灵兽或是凶兽自行凝聚方能形成,而龙兕暴毙得太快,精血并未凝出,而是分散在了全身。 秦凌霄看着珊瑚龙兕头颅上迅速消失的血肉,又看了眼王魃。 她逐渐意识到,这头珊瑚龙兕,恐怕就是死在了王魃的手中。 尽管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心中极度震惊,可是她却并未开口询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若不是王魃击杀了这头龙兕,她的性命早就丢了,就更不用提王魃之前还救了她两次。 见王魃剥离这些珊瑚鳞甲颇为费力,她便也连忙帮起忙来。 只是龙兕的鳞甲坚韧异常,她法力远不如王魃浑厚,加上手中也没有趁手的法器,费了半天劲也才挖下了极少一部分。 顿时不由得有些后悔把那柄四阶剑器借给秦凤仪。 “十七姑也真是……太耽误事了!” 秦凌霄心中暗恼道。 而王魃看了下进度,却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百多条玄龙道兵,吞食了半天,连珊瑚龙兕一小半头颅都没能吃完。 若要等玄龙道兵顺利吃完,还不知要多久才行。 王魃思索了下,旋即便将灵兽袋中的几条石龙蜥以及碧水灵龟、灵鸡等都放了出来。 结果灵鸡对珊瑚龙兕的血肉并不太感兴趣。 而石龙蜥以及碧水灵龟却都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四阶凶兽的血肉对于仅仅是二阶的石龙蜥、碧水灵龟无疑是最奢侈的补品,尤其是珊瑚龙兕与石龙蜥似乎都具备着‘龙属’的血脉,哪怕没有其他灵材的辅助,王魃也很快便感受到几头石龙蜥身上,依次传来的晋升气息。 “二阶极品了?” 王魃不由得看向最先出现突破波动的双头石龙蜥。 它蕴含的血脉最为普通,似乎所需要的能量也更少一些,别的石龙蜥还在吞食,它却已经在原地顿住,肚子圆滚滚的,身上隐隐传来了二阶极品的气息。 这些石龙蜥都是鬼纹石龙蜥的第一代后裔,王魃为了保证不会对这些石龙蜥产生过多的干扰,除了那些必死的,他都没有存入寿元。 故而如今都是二阶上品层次。 而很快,两条百色石龙蜥也都陆续传来了突破的波动。 又过了一会,千目冥蜥也顺利迈入了二阶极品。 唯有那头巨型石龙蜥却仍在不停地进食。 它本便远比同类们要大出了很多,一番进食之后,身体竟是肉眼可见地越发壮实、高大。 等其他同类们渐渐消化完吃下去的血肉,巨型石龙蜥这才终于顺利突破。 奇怪的是,就在巨型石龙蜥突破的一瞬间,王魃蓦然感觉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奇异波动,忽然从巨型石龙蜥的身上传来。 只是当王魃仔细去感受的时候,却又感觉不到,就好像只是错觉一般。 巨型石龙蜥突破之后,并没有再继续吞食珊瑚龙兕的血肉,而是又环顾四周,在看到旁便的海水时,忽然便飞快地蹿到了海边,将脑袋直接探入了海水中,‘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王魃心中一跳,连忙飞到了旁边,将巨型石龙蜥喝止。 巨型石龙蜥一直是王魃在喂养,倒也很顺从地缩回了脑袋。 不过温顺的目光看了看王魃,又看了看海水,竖瞳中,闪过一丝不舍。 似乎是错过了什么一般。 王魃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不由得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却并未察觉到巨型石龙蜥身上有什么异常。 微微迟疑了下,他试探着询问道:“你要喝水?” 巨型石龙蜥歪着它那硕大的脑袋,满脸疑惑地看着王魃。 王魃见这家伙的智力估计也明白不了自己在说什么,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纵容。 “算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巨型石龙蜥也不太懂王魃在说什么,不过见王魃退后了两步,它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便又趴到了海岸边,伸出蓝色舌头,舔舐着下方的海水,舔了一会似乎不过瘾,干脆直接便跳下去,在海水中游了起来。 秦凌霄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愣,旋即连忙惊声喊道:“王魃,你的灵兽它掉海水里了!” 王魃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不过见巨型石龙蜥在海水中时而潜入,时而冒出,似乎完全没有影响的样子,也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绝大部分灵兽和修士一样,进入沾染了元磁之力的海中,危险极大。 但看样子,巨型石龙蜥却是一个例外。 岸上的百色石龙蜥见巨型石龙蜥在海水中玩耍的样子,似乎也来了兴趣,飞快地贴地蹿到了岸边,然而在即将跳下去的瞬间,却猛然察觉到了什么,惊恐地低吟了一声,旋即惊跳而起,远远地躲开了海岸边。 王魃见灵兽们虽然傻,倒也没有一个真的不要命,稍稍放下了心,于是便也投入了精神,继续完成之前的工作,顺带也从珊瑚龙兕的一些特定位置,切割下一些血气充沛的血肉,打算回去之后,做成灵食。 而石龙蜥们在晋升之后,很快便又回到了珊瑚龙兕的四周,继续蚕食起来。 巨型石龙蜥也是如此,也许是在海水中喝饱了,它又摇晃着肥硕的尾巴,爬上了岸,围绕着珊瑚龙兕继续啃食。 “嗯?” 王魃忽然手中一滞。 他心念一动,珊瑚龙兕的身体内,顿时便游窜出百余条幽黑的玄龙道兵。 只是此刻它们身上的气息,竟似乎已经达到了三阶! 王魃不由得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然而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天空中尽管阴沉浑沌,可是却连半点劫云也没有凝聚。 “三阶下品……这气息骗不了人,可为何没有金丹劫?” 王魃的心中,不由得便浮起了这丝疑惑。 他很快便联想起之前那个羽蛇部落金丹祭司晋升元婴,同样也没有元婴劫落下。 之前他觉得可能是对方底蕴不够,尽管开始晋升,可尚未触发雷劫降临。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忽然意识到,实际情况可能未必如此。 旋即他又回想起之前秦凌霄的定神司南无故失效。 他之前觉得多半是元磁之力的缘故,可现在想来,或许也并非他所猜测的那样。 “难道,我们真的已经不在小仓界了?” 王魃的心头,顿时浮过一片阴影。 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又将这百余条玄龙道兵再度放到了珊瑚龙兕身上。 珊瑚龙兕的身躯实在太大,想要将玄龙道兵喂起来,实在是太过轻松。 果然,玄龙道兵顺利将珊瑚龙兕的头颅尽数啃噬殆尽之后,这一百多条道兵,身上的气息,也顺利来到了三阶中品。 只是再之后,玄龙道兵便传出了饱腹的感觉,幽黑的身躯不需要王魃召唤,便已经一条条慢悠悠游动了出来。 “已经到了极限了么?” 看到这一幕,王魃沉吟了下,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只华丽的瓷瓶。 轻轻拨开瓶塞,一股浓郁的四阶精血气息顿时从瓷瓶中溢了出来。 在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原本已经吃饱了有些懒洋洋的玄龙道兵们忽然一个激灵,眼睛中顿时冒出了兴奋的光芒! 王魃的眼中,露出了一抹不出意外的神色。 这瓷瓶里装着的,正是王魃之前在问道大会的御兽论道中,夺取了头名后选择的奖励——四阶鬼眼螭精血。 他之前便考虑到玄龙道兵继续晋升的问题,故而在诸多精血中,选择了鬼眼螭精血,也是这其中唯一的一种龙属灵兽精血。 若是不出意料,精血的来源,便正是兽峰峰主齐晏的鬼眼螭。 王魃没有迟疑,根据《玄龙道兵鉴》中,祭炼三阶道兵的办法,布置出了对应的祭炼法阵。 之后又立即便从瓷瓶中,提取出了两滴出来。 随后,他将两滴鬼眼螭精血抛入了法阵当中。 一边念动特殊的经文。 珊瑚龙兕身上的一百多条玄龙道兵顿时迅速游入,鬼眼螭精血顺势化作了一团血雾,融入到了这些玄龙道兵们的体内。 在法阵的祭炼下。 玄龙道兵们并没有如之前那般互相厮杀,而是渐渐发生了一丝蜕变。 原本便已经有了龙形的玄龙道兵,如今头上终于顺利生出了鹿角、身上的鳞片也变得棱角分明,身下,更是生出两只爪子。 两根长须在半空中悠然游动。 整个形态,已经与真龙有了六七成相似。 而这些玄龙道兵身上的气息,却也隐隐有了一丝蜕变。 王魃心念一动,待三阶玄龙道兵们完全吸收了鬼眼螭精血之后,便解开了阵法。 很快,三阶玄龙道兵便迅速钻入了珊瑚龙兕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碧水灵龟以及除了巨型石龙蜥外的几只石龙蜥身上,也再度传来了突破的波动。 “三阶碧水灵龟……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培育出来了。” 王魃看着眼前再度壮大了一圈的碧蓝色巨龟,心中不由得感叹不已。 随着他实力的提升,二阶极品碧水灵龟的防御力已经远远跟不上他的需要,即便是三阶下品,也差了点意思。 不过碧水灵龟除了作为战斗用的灵兽外,还可以作为灵食材料,所以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不过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双头石龙蜥、百色石龙蜥、千目石龙蜥在进入了三阶之后,却都不约而同地开始了蜕皮。 而唯一的一个例外,便是巨型石龙蜥,此刻的它不知不觉间,体型已经比一般石龙蜥的数倍还要大。 站在王魃面前,犹如巨人一般。 并且似乎仍然没有停止生长的意思,大口大口吞食着珊瑚龙兕身上的血肉。 只是每吃完一些,它便要跳入海中。 一来二去,它身上的气息终于遮掩不住了。 “这是……元磁之力!?” 王魃目露震惊,特意走到了巨型石龙蜥的身旁。 清晰地感受到在巨型石龙蜥四周,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他的法力。 那股力量王魃并不陌生,正是令修士畏惧无比的元磁之力。 “可是……怎么会?!” 王魃不敢置信。 他心中一动,连忙便施展出血脉甄别之术。 旋即他便错愕的发现,巨型石龙蜥身上原本仅有一种的第二层次血脉,如今却赫然又多了一道。 颜色混混沌沌,不出意外,这便是代表着元磁之力的血脉光华。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吃下了珊瑚龙兕的血肉,还是喝下去的那些海水?” 王魃满心疑惑。 他连忙又以血脉甄别之术看向其他的石龙蜥以及碧水灵龟。 却也意外发现,除了百色石龙蜥和千目冥蜥之外,双头龙和部分碧水灵龟体内的血脉竟然都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只是远没有巨型石龙蜥这般变化明显。 王魃迟疑了下,连忙又看向了仍在珊瑚龙兕身上啃食的玄龙道兵,旋即便吃惊地发现,这些玄龙道兵的血脉竟然都单一无比。 而这唯一的血脉,似乎也即将到了上限。 “法阵以及龙属精血,相当于纯化了玄龙道兵的血脉,而代价就是玄龙道兵的潜力也就止步于三阶……难怪《玄龙道兵鉴》中会说玄龙道兵最高也就三阶了……” 王魃隐隐恍然。 他随即将只剩下颅骨的珊瑚龙兕头部割下,收了起来,又将沉在海水中的身躯朝岛上又拉了一截,方便灵兽们啃噬。 就这样,灵兽们飞快地吞食着,王魃也没有丝毫停手,肢解着珊瑚龙兕的身体。 而秦凌霄一开始还上手,只是法力耗费了不少却没能搞定几件事之后,后面干脆便坐在一旁,看着灵兽们的啃食、晋升,余光则是下意识地跟着王魃…… …… 这一吃,便吃了足足三天。 王魃走到了大半个身体已经被掏空的巨大骨架前。 看着原本一百多条玄龙道兵如今缠绕在森森白骨上,蜷缩在一起。 不由得眉头微皱,有些不太确定: “这是要发生蜕变了?” 这一百多条玄龙道兵再被祭炼之后,又有四阶极品血肉的充分供应,如今已有三阶上品的层次。 结果忽然变得没精打采起来,一个个挂在白骨上。 身为三阶灵兽,也不可能会生病。 想了想,王魃还是将玄龙道兵连同骨架,一起小心收了起来。 随后目光扫过一众已经将品阶都提升到了三阶中品的石龙蜥和碧水灵龟,微微露出了欣慰之色。 这场灵兽们的盛宴,也算是没白吃了。 之后,他才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最惹人注目的巨型石龙蜥身上。 此刻的巨型石龙蜥足有八九丈高,身体长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余丈。 几乎如小山一般。 其他灵兽基本都已经吃到撑,甚至因为消化不过来而不得不退却,唯有这个大家伙,仍然泡在海水中,撕咬着珊瑚龙兕的身体。 它此刻身上的气息,已经超过了三阶中品,更关键的是,在它的四周,那股浓郁的元磁之力,比起海水中的明显要浓郁得多。 甚至靠得近些,王魃都隐隐感觉自己的万法母气中,五行法力在缓慢地崩解。 以至于王魃不得不将其赶入了海中。 反正这家伙在水中完全就像是一条鱼一样。 而随着珊瑚龙兕身上血肉的减少,王魃却并未发现龙兕体内的内丹。 或许也是因为此地缺少灵气的缘故。 不过倒是在胃囊里看到了之前的鳐鲼,已经被撕咬成了几截。 对王魃来说,倒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却在这时,正趴在珊瑚龙兕骨头上的巨型石龙蜥忽然浑身一震。 一阵突破的波动升起。 王魃连忙朝巨型石龙蜥看去,就见它忽然跳入了海水中,张开了嘴巴,犹如巨鲸吸水一般,迅速将四周的海水吸入。 而在吸入的同时,又有大量的海水被吐了出来。 只是王魃敏锐地察觉到,被吐出的海水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元磁之力。 “它在吸收那些元磁之力?” 王魃不由得面露沉思之色。 而伴随着它源源不断地吸入。 巨型石龙蜥的两颊也逐渐鼓起。 头顶上,更是渐渐生出了一块鼓包。 很快,那个鼓包便长出了一个和珊瑚龙兕颇有些相似的独角。 巨型石龙蜥,也渐渐停止了这样的举动,缓缓从海水中爬了出来。 这一次,它终于不再急着进食。 王魃连忙走到了巨型石龙蜥的身旁,却意外发现,它周围的那股无形的元磁之力,竟然消失不见了。 “这……不会消失了吧?” 王魃下意识便看向巨型石龙蜥,旋即忍不住低声道: “大福,你的元磁之力呢?” 巨型石龙蜥体型虽大,但是给王魃的感觉却颇为憨厚,于是在不久前,王魃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大福。 很俗气,但也是王魃取名能力的极限了。 巨型石龙蜥大福闻言不由得歪着脑袋看向王魃,眼中似乎有灵性……但不多。 王魃不得不比划了一阵子。 巨型石龙蜥大福,这才终于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低头乖巧地叫了一声。 旋即下一刻,王魃陡然间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元磁之力,迅速将自己覆盖! 只是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万法母气内的五行法力便瞬间无法动用。 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让大福关掉,而是迅速朝着外围飞去。 他的万法母气不属于五行,倒是可以在这里勉强使用。 一直飞了七八里,他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离开了大福的覆盖范围。 “这个距离,好远!” 王魃心中不由得有些吃惊。 而且让他意外的是,随着品阶的上升,大福似乎也能够控制住元磁之力的释放。 若是在外面遇到敌人,一旦骤然施展,对手猝不及防之下,除非差距过大,否则必败无疑。 王魃很快便又飞了回去,大福也颇为乖巧地收起了元磁之力,淡褐色的竖瞳好奇地盯着王魃,似乎是在学习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大福巨大的身躯,王魃不由得心中一动。 “大福无惧元磁之力,能够在海水中行动自如,岂不是刚好可以探索这附近?” “我记得我们就是从这海域下方的地脉出口出来的。” 想到这点,王魃顿时便眼睛一亮。 扫了眼四周,他连忙便将仅剩下小半肉身的珊瑚龙兕收入了储物法器中。 随后便招呼了一旁有些呆愣的秦凌霄。 “走!一起去海里看看!” “啊?现在?” 秦凌霄似乎一下子如梦初醒一般。 王魃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家伙,怎么感觉越发不靠谱了? 难道还没从之前的珊瑚龙兕阴影中恢复过来么? 想到这里,他当即道: “那你在这,我先下去看看。” “不!我也去!” 秦凌霄想都没想,立刻拒绝道。 王魃犹豫了下,旋即点了点头。 对方一身层出不穷的宝物,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的确可以帮上很大的忙。 很快,在秦凌霄吃惊的目光中,王魃跳进了大福的口中。 “快进来啊,愣什么?” 王魃催促道。 看着大福的血盆大口以及诡异的蓝色舌头,秦凌霄本能地就想拒绝。 不过微微犹豫后,她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旋即大福便带着两人,迅速沉入海中…… 第五十六章 风眼 寂静无声的漆黑海中。 海面上微弱的光线仅仅停留在了极浅的位置。 更深处,便是光线无法穿透的幽黑深渊。 时不时会有色彩瑰丽的鱼类、虾蟹在水中一闪即逝。 只是越往深处,鱼类的数目便越是稀少。 一头浑身长满了奇异花纹、头生独角、有若大船一般的巨大蜥蜴,四肢紧贴在两侧,在深海中,迅速下潜。 一直下潜到海底的泥床处,它才缓缓放下了四肢。 随后缓慢在海底泥床爬过。 淡褐色的竖瞳,缓缓环顾着四周。 当有一头银鲨从它面前游过的一瞬间,它忽然下意识便吐出了一只蓝色舌头,旋即一缩,面前的银鲨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巨蜥嘴巴微微咧开,露出了一抹像是享受的表情。 然而这抹享受的表情仅仅是存在了一息不到,巨蜥的身体里,便陡然传出了一个有些气恼的声音: “大福,不要随意张口。” 巨蜥微咧的嘴角顿时僵住,旋即立刻闭上了嘴巴,歪过头看了看自己往两边撑开的肚皮。 眼中似乎浮过了一丝苦恼。 旋即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踮起四肢爪子的爪尖,动作极度轻缓地在泥床上爬动。 肚皮中,顿时又传来了一道无奈的声音: “让你不要随意张口,不是让你慢点走。” 听到这声音,巨蜥顿时身体微微僵住,迟疑地再度扭头看了眼自己的肚皮。 一头足有小舟大小的章鱼从泥床扬起的泥灰中飞速蹿了出去。 巨蜥顿时下意识地张口,伸舌—— 蓝色舌头无声无息地便将这头章鱼卷中,旋即轻松将之卷入了口中。 血盆大口顿时飞快吞咽了起来,肚皮中顿时再度响起了无奈的声音: “大福!” “唉……算了,赶紧在这附近转转,看看地脉入口还在不在吧。” 巨蜥闻言,顿时如释重负,连忙扬起脑袋,下颌鼓起,一阵抖动带起无数的气泡,之后总算是将其吞咽了下去。 它没敢再耽搁,在那声音的指挥下,爬着将附近的海底仔细转了几圈。 然而让它疑惑的是,转了几圈之后,肚皮里的声音,却充满了失望: “果然已经不在这里了……” 肚皮里旋即又响起了另一道有若玉石般清润悦耳的声音: “即便真的能找到,我们对地脉都不熟悉,恐怕也没可能回去,若是运道不好,说不定还要被困在其中。” “话虽如此,总归还是抱着点希望……罢了,大福,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巨蜥闻言,顿时有些失望地扫过不远处缓缓游走的一条狗头鱼。 离得这么远都能闻到它身上鲜嫩的味道,口中顿时不由得生出了涎水…… 不过它也不敢违逆肚子里那道声音的命令,当即也只能四肢快速划动,旋即四肢再度紧贴两侧,快速升起。 哗! 巨蜥浮出了水面,微微张口。 从中顿时飞出了两道身影,落在了距离不远的岛屿上。 这两人,自是王魃和秦凌霄。 落定之后,王魃当即面容严肃地走到巨蜥身旁。 “大福。” 巨蜥顿时有些紧张地趴在岛屿边的暗礁上,心虚地垂下头。 然而让它有些意外的是,它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和两颊上传来了一阵舒服的感觉。 它不敢动弹,但两只竖瞳却是不由得滑了上去。 旋即便看到一只巨大的无色手掌,正轻轻抚摸着自己。 而与此同时,它也听到了王魃略带关切的柔和声音: “怎么样?在海底那么久,累么?” 巨蜥大福微微一愣,旋即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又连忙摇头。 喉咙间发出了低沉的嘶呜声,却始终也发不出它想发出的声音。 “累?” “还是不累?” 听到那声音中的疑惑。 巨蜥大福顿时急得直摇尾巴。 不过在看到海水的时候,它顿时眼睛一亮,旋即立刻一头扎进了海水中。 王魃站在岸边,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疑惑。 不过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大福浮出了水面,两只有力的足肢攀在岸边,嘴巴一张,吐出了十余条体型颇大的鱼类。 这里面,甚至还有一阶的凶兽。 看着这些食物,大福嘴角不舍地流出了涎液,却还是用爪子将这些鱼类朝王魃拨了拨,发出了嘶呜的声音。 王魃这才反应了过来。 不由得欣慰地笑了起来,再次凝聚出一只大手,轻轻抚摩大福的脑袋: “好了,我知道你不累,不累就好,这些还是你自己留着吃吧。” 大福淡褐色的竖瞳顿时瞪大了盯着王魃,似乎不太敢相信。 见王魃态度坚决,它顿时欢快地咧开嘴巴,蓝色舌头飞快弹出,将这些鱼类一扫而空,囫囵着便一口吞了下去。 王魃看着大福一番折腾却仍是精力充沛的模样,不由得心下满意。 当下等大福消化了一些后,他便带上岛中藏着的四位羽蛇部落的金丹,再度跳入了大福的口中。 秦凌霄也连忙跟着跳了上来。 王魃旋即命大福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大福倒也没有任何的怨言,顺着与海障平行的方向,一直往远处游去。 在水中穿行的速度自然远比不上王魃在天空中飞行的速度。 但对于王魃和秦凌霄却没有任何的损耗。 而且大福可以随时在海中捕食恢复体力状态,对两人来说,就相当于是一个海上的移动落脚点。 海水中的元磁之力,也不再是限制两人探索范围的难题。 只是两人一开始还时不时从大福的肚子里飞出来观察情况,然而观察到的情况几乎都是千篇一律,没有任何的线索,最后便干脆都呆在大福的肚子里。 两人一兽沿着海障平行的方向一路潜行。 中途倒也遇到过不少次凶兽袭击,不过大福乃是三阶上品灵兽,也许是由于吃了珊瑚龙兕血肉才晋升的缘故,大福的身上灵气稀薄,血气却是充盈无比,肉身也在血气的补益下,颇为坚韧,遇到的凶兽,几乎都不是它的对手。 在海中游了数日后。 在海水剧烈翻滚的一片海域中。 大福终于遇到了一处海底山脉衍生出来的岛屿,王魃连忙便让大福从海中浮了出来。 大福的肚子虽然宽敞,但气味和各种残尸混在一起,也确实有些磕碜,时间久了,哪怕是王魃这样不太讲究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秦凌霄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呆在大福的肚子里是最理智的做法,且关键是还有王魃陪着,她宁可直接呆在之前的那座岛上等死。 两人很快便飞到了岛屿的最高处。 只不过当两人看到岛屿上的情况时,王魃和秦凌霄却都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和之前的那座岛屿差不多,都是寸草不生之地,没有半点人迹。 不同的是,这座岛呈狭长的月牙形,岛屿的内侧峭壁上布满了一道道细密的蚀痕。 整个形状就像是被人以挖出来一个球状的空缺。 不时有惊人的狂风席卷。 此风之大,便是王魃和秦凌霄这两位筑基修士,一时之间竟都有些站不太稳。 “好大的风……” “王魃,快看那边!” 秦凌霄却忽然指着远处,抓向王魃手臂,惊呼道。 王魃皱眉微微一让,旋即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 目光顿时一紧。 但见远处的乌云密布的半空中,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飓风裹挟半空中弥漫的雨云以及下方的黑色海水,正迅速朝这座岛屿的方向卷来。 疾风呼啸。 气流吹过王魃的脸上,甚至有种轻微的刮痛感觉。 王魃下意识地便低下头,看向下方的圆弧形峭壁。 顿时意识到,这座岛屿之所以会有这般奇怪的模样,正是因为此处有飓风的缘故! “快下去!” 王魃面色微沉,迅速回身道。 秦凌霄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跟着王魃跳了下去,飞快躲进了大福的口中。 正常的风暴自然无需如此,然而这飓风似乎非同凡响,且又卷起了大量的海水,其中蕴含着不少元磁之力,自然不能轻易触碰。 大福将两人吞入之后,旋即立刻贴着岛屿,滑入了海中。 很快,肚子内的两人顿时只觉得一阵翻天覆地的颠簸、翻滚。 饶是两人皆是筑基修士,也都有些吃不消。 过了许久,颠簸的感觉才缓缓平缓了下来。 王魃当即便让大福浮上海面。 两人重新从大福的嘴巴里飞了出来。 发现大量被卷落在岛屿上的海水迅速渗回了海里,岛屿很快便又恢复了之前他们看到的模样。 而让王魃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的,却是方才那道飓风的方向,竟然又再度凝聚出一道飓风来。 当然,规模远不及方才的那道飓风,飓风中的风眼也远比之前的那个要大得多,正在原地缓缓旋转,想要达到方才那道飓风的速度与规模,恐怕还要一阵子。 “王魃!快看!” 秦凌霄的声音顿时让王魃转过头,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 顿时双目微凝。 方才那道巨大的飓风此刻在席卷了大量的海水、乌云之后,规模竟是再度扩大了数倍,正朝着远处汹涌飞去。 而飓风飞去的方向—— 赫然正是海障的位置。 “飓风……海障……” 王魃又忍不住转头看向方才飓风生成的位置。 那里,小号飓风仍在缓缓凝聚,看起来平和缓慢,温顺无害。 然而王魃却不敢有任何的小觑。 方才那道飓风的威力,他虽然没有以身相试,却也能够感受其中的危险。 只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明明飓风刚刚飞走,为何原地反而又生出了一道风团? 王魃迟疑了一会,旋即便又朝那个大号飓风看去。 在不断地裹挟了大量的海水之后,飓风已经隐隐变成了浑黑色,铺天盖地朝视线尽头处的海障撞去。 看着这一幕,王魃下意识地便朝着海障的方向飞近了些。 而很快,在他震撼的目光中,遮天蔽日的飓风终于顺利撞在了海障上! 无声无息。 飓风冲入了海障中,大量的海水在飓风的裹挟下,却迅速与海障融为一体。 海障非但没有收到影响减弱,反而声势愈旺,并且迅速朝两边的海障传递开去。 两边的海障也随之渐次湍急起来,随后又往更远处传递…… 王魃怔怔看着这一幕,他隐隐有所猜测。 而就在这时,他不由得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袍翻飞得愈发剧烈。 他蓦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向了那个小号飓风的所在之处。 他旋即吃惊地发现,原本的小号飓风,只是短短时间内,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风眼迅速缩小,飓风的范围却迅速扩大,与方才那一个,竟然已经极为接近。 “怎么那么快!” 秦凌霄吃惊道。 王魃同样不明所以,眼看着原本的小号飓风变成了大号飓风并且迅速朝岛屿附近吹来,这一次,他却忽然开口道:“咱们不去海里,往后面退!” 秦凌霄闻言一怔,不过她并没有发出任何的询问,立刻便往后方飞去。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有些了解王魃的慎重,既然他说不用去海里,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王魃也立刻招呼了大福。 “大福,跟我们往后退!” 两人一兽顿时都往后方撤去。 而与此同时,第二道飓风已经从原地开始出发,迅速朝岛屿的方向吹来。 只是这一次,或许是席卷的海水更多,飓风并未经过岛屿,而是提前转向了海障的方向。 飓风四周的余波虽然也同样凛冽,不过对王魃两人却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两人都及时避开了飓风裹挟着的雨云、海水。 而王魃也在这一刻注意到。 就在这二号飓风刚飞走的这一刻,原地,竟是直接有一道风团呈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直接凭空出现风团?” 看到这一幕,王魃心中困惑不已。 这一次,第二道飓风也如之前那道一样,在裹挟了大量的海水之后,便飞向了海障的方向。 虽然撞到的位置不同,可是撞在一起后的效果,却是如出一辙。 稍稍缓歇的海障,顿时再度湍急起来,并且迅速将激荡的水流传递向两边。 “这就是海障永不停歇的原因么?” 王魃心中忍不住疑惑。 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 或许海障能一直存在,这飓风有一定的原因,可要维持绵延不尽的海障,光靠这些飓风,却是远远不够。 没多久,第三道飓风也开始了和前面的飓风们一样的旅程。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飓风吹去的方向,却并非是海障的位置,而是相反的方向。 王魃虽有些讶异,心中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海障绝不是靠着飓风才能维持,必然是另有原因。 而王魃也没有犹豫,立刻从灵兽袋中,取出了一头‘回目鸟’。 此鸟外貌颇为奇异,浑身蓝紫之色,除了正常的两只眼睛外,额头上竟然还生着一只横目。 此横目极为独特,能将其近期所看到的东西,尽数都回放出来。 是齐晏让莫祁送给王魃的几种特殊灵兽中的一种,擅能打探情报。 王魃也不确定此处能不能使用。 不过他还是将这回目鸟放了出去。 好在,让王魃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头回目鸟虽然受到了元磁之力的压制,但好在其本身飞行也并非依赖灵气,故而很快便飞往了那已经初步形成的第四道飓风。 回目鸟在其附近转了一圈,便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迅速飞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第四道飓风也随之重复着前辈们的动作,快速裹挟其海水和再度凝聚出来的雨云,没有任何规则的往远处的海障飞去。 移动的速度一开始还不算快,然而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飓风便犹如撒开绳索的奔牛一般,往远处席卷。 回目鸟只凭借着自己的翅膀在飞行,很快便会被飓风跟上。 王魃面色微凝,立刻以万法母气化作一道大手,在飓风赶到前,一巴掌将之抓了回来。 眼看着飓风再次从岛屿上经过,王魃也连忙和秦凌霄一起回到了大福的肚子里。 旋即将回目鸟放了出来。 大福宽敞的腹腔内。 蓝紫色的回目鸟微微站定,额头上的横目顿时便射出了一道虚影。 虚影横展,放出了一幕幕景象。 入目,便是声势惊人的飓风,以及下方的滚滚漆黑海水。 王魃微微凝目。 远观和近距离感受飓风,这种感觉的确是不一样。 在回目鸟回放的画面中,这团尚未达到顶峰的飓风,其已经可以给人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了。 很快,视角越发靠近飓风,能清晰看到上空随着飓风气流影响而卷动起来的云层。 裹挟着这些云层,飓风迅速扩大范围,其中的风眼也越发收缩。 这是飓风的特点,风眼越小,风力便越是惊人。 只是除此之外,王魃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然而却在这时,一旁的秦凌霄却忽然面色凝重地出声道: “等等,停一下!” 王魃微怔,不过还是立刻让回目鸟控制住。 回目鸟顿时将两只眼睛闭上,横目释放出来的虚影顿时凝住不动。 王魃旋即疑惑道:“哪里有问题么?” 秦凌霄立刻点头,抬手指向了虚影中的一处地方。 “这里!” 王魃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却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巨大的飓风中,他看到了一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漩涡。 若不是秦凌霄指出来,他都不会注意到。 “这是什么?” 王魃不由得皱眉道。 秦凌霄面色凝重无比: “我不太确定,可是看着这个模样,有点像是以前我在太爷爷那边看到过的画面……” 王魃对于对方的太爷爷并不是太感兴趣,只是直接问道: “危险么?” 秦凌霄听到微微一愣,不过旋即便点了点头: “太爷爷让我遇到那个东西便立刻转身就走,千万不能靠近。” 王魃面色微凛,继续问道:“你太爷爷什么修为?” 秦凌霄迟疑地看了眼王魃,微微咬住唇边,最终还是开口道: “化神……” 话音刚落,她便错愕地看到王魃直接干脆地收起了回目鸟,冲着周围的腹腔道: “大福,咱们立刻离开这里!” 秦凌霄连忙道:“可是我还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个东西……” 王魃却是直接摇头道: “真等到能确定就是那个东西,恐怕咱们已经危险了。” 秦凌霄闻言,顿时也觉得王魃说得颇有道理。 王魃却是已经从储物法器中掏出了一个书册,迅速完善着其中有些粗糙简陋的地图,一边问道: “那这东西叫什么?你知道么?” 秦凌霄皱眉思索了一阵子,才不太确定地开口道:“好像是叫什么膜眼还是眼子来着……” 王魃画地图的手微微一滞,脸上浮起了一抹疑惑: “眼子……” 怎么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听到过一样? …… 哗! 平静的海面上。 一头巨蜥从幽黑海水上浮起,两只前肢扒在岸边超出水面的礁石上。 旋即缓缓爬上了岛屿。 而察觉到巨蜥的到来,一只仅有二尺高的金色小猴子,发出了欣喜的‘嘻’声,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在了巨蜥的身旁。 急切地对巨蜥比划着手势。 巨蜥微微歪着头,充满了清澈的淡褐色竖瞳,疑惑地盯着金色小猴子。 “嘶呜。” 金色小猴子见完全说不通,急得抓耳挠腮,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便拽住巨蜥的前爪,准备往高处拖。 巨蜥在金色小猴子的拖拽下,却是只是稍稍动弹了下,它不由得困惑地看着对方。 金色小猴子见状,顿时着恼了起来,‘嘻’了一声。 结果巨蜥却仍是一脸憨厚地看着它。 金色小猴子终于忍无可忍,下一息,它瞬间原地膨胀起来,化作一尊金色巨猿,夸张的肌肉瞬间鼓起,身形竟是比巨蜥还要高上一些。 它猛然单臂抱巨蜥的前爪,旋即轻松便将巨蜥往高处拖去。 巨蜥猝不及防被迅速拉起,但旋即也意识到了对方的不善举动,淡褐色瞳孔不由得便悄然从人畜无害的清澈,变得森冷起来。 ‘嘶呜!’ 一道无形波动瞬间四散开来! 金色巨猿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一招,体内流转的灵力顿时一滞! 大部分依赖灵力的小神通‘魔猿变’效果陡降,身形顿时缩了一截! 而巨蜥却是出于本能,第一时间便扑了上去,用力撕咬。 在元磁之力的作用下,绝大部分生灵都只能凭借肉身与其抗衡。 而巨大的身体带来的强大血气以及对力量、防御的加成,都让巨蜥在纯粹的肉身抗衡中,极容易占据上风。 以至于原本同样擅长力量的金色猿猴,在小神通缩水之后,一时间竟只能与其分庭抗礼。 然而金色猿猴的战斗经验却是远远超过了巨蜥,只是眨眼间,金色猿猴便立刻察觉到了巨蜥的短处,直接撤去了魔猿变,身体再度恢复成了两尺高度,旋即一个纵身跳跃到了巨蜥的眼前,在其完全没能反应前,一拳砸下! 与巨蜥的眼睛相比,拳头虽小,然而这一拳却直接让巨蜥痛苦地倒退了数步,也同样失去了先机。 金色小猴子上蹿下跳,凭借着身形小巧灵活,轻松便将巨蜥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时间,只听得到巨蜥的一连串嘶呜声。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终结了这场闹剧。 “行了!戊猿王、大福,你俩都住手!” “嘻!” 听到主人的声音,戊猿王顿时停下了手,只是却还是抽空对着巨蜥大福恐吓地低喝了一声,吓得大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戊猿王!” 王魃轻喝了一声,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无奈。 距离上次遭遇疑似‘眼子’的时候又过去了半个月。 两人一兽再度找到了一座岛屿,暂时停下来进行休整。 这里虽然距离海障不远,但却风平浪静,于是他便将戊猿王放了出来,继续钓鱼、烤鱼。 又同意了大福在岛屿附近自由行动。 却没想到这两灵兽居然打起来了。 不过看样子,两只灵兽虽然同为三阶上品,然而体格高大的大福,却明显不是戊猿王的对手。 这也很正常,戊猿王毕竟跟着他多年,不说是身经百战,那也是多次从生死危机中趟过来的,面对大福这个雏儿,自然是手拿把掐。 哪怕是大福有掌控元磁之力这样的大杀招,却也照样不是戊猿王的对手。 不过虽然如此,他也还是要安抚安抚大福。 说到底,人家也还只是个不足一岁的孩子,戊猿王这也算是以大欺小了。 而大福眼见王魃到来,淡褐色竖瞳中,顿时流露出委屈的味道。 将脑袋使劲朝王魃身上蹭。 只是它的脑袋实在太大,王魃硬是被其顶出了原地。 无奈的王魃不得不凝聚出万法母气大手,安抚了一阵子。 而这个时候,大福才忽然想了起来,连忙张开嘴巴。 发出了‘呕’的声音。 下颌的滑膜一阵晃动,顿时一大堆鱼、虾、海兽等等都从它的口中掉落了下来。 王魃目光扫过,微有些讶异。 “你这家伙今天运气倒是不错,居然能抓住好几只二阶的凶兽……咦?” 王魃目光微凝,万法母气大手迅速便探入了这堆被涎液包裹住的东西里,旋即却是摸出了一只有点像水獭一般的东西。 “掘穴海獭?” 王魃微微诧异地叫出了这东西的名字。 感受到动静,这个面容有些呆萌、装死的灰色掘穴海獭顿时从涎液中钻出,迅速便往旁边的海水里跳去。 然而却被一道蓝色舌头瞬间卷中,又再度抓了回来,硬生生按到了王魃的万法母气大手上。 掘穴海獭被按下,立刻闭目装死。 大福没什么心眼,顿时便放松了警惕。 结果蓝色舌头刚松,掘穴海獭便又立刻机灵地跳了出去,只是还没来得及入水,便又再次被蓝色舌头给抓了回来。 “竟然是一只灵智齐全的灵兽……这可真是有些稀罕了。” 王魃观察着大福与这掘穴海獭的伱来我往,不由得面露诧异。 他在这一片海域待了三四个月,却也没有遇上过一只有灵智的灵兽,如今乍然遇到这一只,顿时颇觉新奇。 而秦凌霄这个时候也落了过来,看到模样颇为呆萌可爱的掘穴海獭,不由得眼睛一亮,好奇道: “这是什么?灵兽么?” 王魃随口道:“这是掘穴海獭,比较少见的一种二阶极品灵兽,与一般的海獭不同,擅长掘穴,经常会将海中的山脉生生掘断,一般只在近海附近出没……” 然而话刚说完,王魃却忽然一怔。 “等等……近海?!” “难道,我们已经靠近海岸了?” 第五十七章 地图 掘穴海獭的出现,顿时让王魃和秦凌霄都惊喜异常。 毕竟大福整整游了半个多月,都没能找到海障的尽头,而即便是想要下潜到海障的下方,然而在海障周围逡巡的一头头气息恐怖的凶兽,便让两人一兽不敢丝毫靠近。 更麻烦的是,两人至今也未能确定他们所处的位置。 他们也曾往海障相反方向去,结果在海中游了几天之后,才发现那里竟然也是一道海障。 深海之广阔、神秘,令两人不由得心惊。 “掘穴海獭能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咱们已经靠近了海岸,这么说的话,咱们的方向很可能是对的!” 秦凌霄闻言思索道。 王魃对秦凌霄的判断也很赞同,只是目光却扫了一眼仍在装死、逃跑、被抓回的掘穴海獭,旋即露出了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 他轻轻喝止了大福的动作,旋即将再度装死的掘穴海獭以万法母气将之拿起。 看着装得极为敬业、连一点活物气息都没有的掘穴海獭,王魃不动声色地从灵兽袋中,摸出了一个圆滚滚外表长满了尖刺的黑色海胆。 这是一只少见的一阶海胆,除了外壳硬外,没什么特殊的本事。 是之前大福从海中捞出来的,因为比较少见,所以被王魃特意留了下来,作为收藏。 然而王魃刚一拿出来,正在装死的掘穴海獭便不由自主地抽动起可爱的圆鼻子。 只是它定力倒也颇强,虽然闻到了海胆的味道,已经极为心动,但还是努力地抑制住自己。 王魃见状却不由得笑了笑。 他将海胆直接放在了距离掘穴海獭不远处的位置,旋即又从灵兽袋里,挨个取出一些肉质极佳的鱼类、虾蟹。 这些有的是普通的鱼虾,有的却是少见的入了品阶的。 这些东西的出现,顿时让掘穴海獭的小圆鼻再度忍不住抽动起来。 不过它倒是沉得住气,虽然已经悄悄睁开了眼睛,却还是又立刻闭上。 王魃微有些讶异。 “没想到还是个有定力的。” 想了想,他又将自己炼制的二阶灵鸡精华取出了一瓶。 将瓶塞拨开,以万法母气将冻状剔透的灵鸡精华取出,暴露在了空气中。 鲜香气息顿时溢散开来。 这下,掘穴海獭瞬间装不下去了,忍不住人立而起,两只小眼睛盯着王魃面前的灵鸡精华,鼻子忍不住快速抽动,两边的胡须一颤一颤。 王魃笑了笑,让大福悄悄先下了海中,随后将万法母气凝成的大手松开。 掘穴海獭顿时落了下来,有些错愕地看向王魃。 王魃随意道:“你走吧,我让大福不要再抓你。” 掘穴海獭灵智颇高,竟似乎听懂了王魃的意思,只是下意识便看了眼王魃面前的灵鸡精华,以及距离它极近的那些海胆、鱼虾…… “被吓坏了,不敢下水了么?” 王魃微微皱眉,旋即主动道:“要不我来帮你吧。” 说罢,便凝聚出一道大手,再度将掘穴海獭抓住。 掘穴海獭顿时激烈地挣扎起来。 然而它旋即便惊诧地发现,大手竟是直接将它放到了海面上,直接松开。 ‘噗’。 它直接落入了海水中。 随后它便看到,对方笑着对它挥动着手臂。 半个身子飘在海面上的掘穴海獭顿时就愣住了。 忍不住便嗅动自己的鼻子。 它尝过不知道多少鱼虾藻蟹。 可那股浓郁鲜香的独特味道它却从未闻过,光只是闻一下,便让它忍不住抓心挠肝。 犹豫了下,它最终还是钻入了水里。 岸上,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遗憾道: “就这么放它走了?” 王魃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失望,只是笑了笑: “怎么可能,大福就在下面呢。” 秦凌霄微微一愣。 然而没多久,海面上便浮出了一道灰黑色圆滚滚的身影。 圆乎乎的脑袋上油光瓦亮,滴水不沾。 “是那只掘穴海獭!” 秦凌霄的脸上不由得惊喜不已,只是害怕惊到了掘穴海獭,只敢压低了声音。 王魃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掘穴海獭虽然个头不大,但食量颇大,对食物充满了天生的强烈执着,遇到它没吃过的东西,更是痴迷不已。 常为此钻山掘穴,只为找到一口好吃的。 乃是灵兽中天生的美食家。 遇到王魃拿出来的这些食物,自然是毫无抵抗力。 而掘穴海獭两只小眼睛却盯着岸边那些还未被收起来的鱼虾贝壳,旋即犹豫了下,迅速朝岸上游来。 它心底对于王魃两人仍是有些忌惮,故而在海岸边也不敢立刻上来,迟疑了片刻,见王魃两人都没有恶意,它才突然从水中蹿出,两只灵巧得如同人手一般的小爪子将距离它最近的一条鱼抱起来就跑。 一口气便坠入了海中。 没一会,它便从较远的一处礁石上爬出来,将鱼摆在自己的面前,双手合十,作祭祀状。 王魃微有些诧异地看了眼。 他只知水獭有‘獭祭鱼’的习惯,却没想到这掘穴海獭也有这样的喜好。 而在双掌合十之后,掘穴海獭便用两只小爪子将鱼抓起,慢条斯理地开始了享受。 没一会,不大的海鱼便被其吃完,面前摆放了整整齐齐的鱼骨头,而它的身上,也一点血腥都没有沾染到。 然而即便如此,吃完之后,它还是跳回了海水中,浮在海面上,整理起自己的毛发来。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顿时两眼放光: “好可爱的灵兽!而且还这么爱干净!” 而快速地整理完之后,掘穴海獭便再度游到了岸边。 这一次,它故技重施,抢完几只海虾便警觉地溜走。 不过相比起上一次的紧张,这一次,掘穴海獭倒是显得没那么急迫,似乎是知道王魃两人不会伤害它。 吃完了海虾,掘穴海獭再次上岸,这一次,它的胆子却是愈发地大,直接抢走了海胆。 跳入海中后,它竟从自己胸口厚厚的毛发间,抓出了一块石头,自己仰泳在海面上,石头横在胸口,将海胆用力地朝石头上砸,表演起了‘胸口碎大石’。 没一会,竟是将那海胆生生砸开,露出了里面黄糯的海胆肉。 犹如吸果浆一般,轻轻一啜,海胆肉便顿时被吸了下去。 掘穴海獭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享受的表情。 “这小家伙,还真会享受!”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好气又好笑。 而王魃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当他看到掘穴海獭再度游来,迅速往灵鸡精华奔去,眼见便要抓住的时候,笑得更加开心了。 在掘穴海獭呆滞的目光中,他伸手直接将灵鸡精华收了起来。 掘穴海獭:??? 看着掘穴海獭可爱而呆滞的表情,秦凌霄顿时忍不住侧过头去,乐不可支。 王魃却是一脸正色地对掘穴海獭连说话,带比划道: “这个,不能,给你吃,就这么点,我,穿过那里,有更多……” 他指了指远处的海障。 掘穴海獭迷惑地回过头,又转过头看向王魃。 随后竟是直接两只爪子抱住了王魃的大腿,似是在乞求一般。 “牙、牙……” 奶声奶气加上可怜的眼神,顿时让一旁的秦凌霄都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负罪感。 “王魃……” 然而王魃却是不为所动,脸上满是无奈,再次指着手中的灵鸡精华,又指了指远处的海障: “这个,不多,那边,多……” 接连比划了好一阵子,掘穴海獭这才似懂非懂地松开了抓着王魃大腿的爪子。 犹豫了下,它对王魃‘牙’了一声,旋即便几个蹦跳,一头栽入了海中。 一旁,秦凌霄也隐约琢磨出了王魃的想法,吃惊道:“你是想让它帮咱们找到穿越海障的路?” “试试吧。” 王魃随口道。 他们在海上漂了这么久,拢共也就遇上这么一只灵兽,而且还是通常都在近海活动的灵兽。 说不准便有什么穿越海障的通道什么的。 或许是巧合,或许不是,但不管怎么样,试试也没什么问题。 “也准备下吧,若是这掘穴海獭不济事,咱们接下来恐怕还要往更深处去,大福告诉我,那个方向元磁之力更浓郁些,恐怕无法随意从大福肚子里出来了。” 说罢,他便径直在岸边找了一个地方,独自闭目修行起来。 有各种灵食以及姚无敌之前准备的诸多灵材的辅助,虽然四周皆是元磁之力,但他的修行非但没有拖慢进度,反而比在宗内还要快了不少。 毕竟在万法峰的时候,他还需要照顾灵兽、灵田,以及去灵食部履职,真正属于他修行的时间,反而并不多。 秦凌霄立在原地,咬唇看了眼已经闭目修行起来的王魃。 这些日子尽管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但王魃除了探查周围的环境之外,便都是独自埋头修行,两人即便交谈,也几乎都与如何离开此地,回归大晋有关。 除此之外,便连修行方面的事情都极少交流。 是以这么久下来,秦凌霄对王魃的具体情况,仍是了解不多。 只知道对方的灵兽极为了得,对方的刀道造诣精湛,对方十分谨慎、对方少有言语、对方思虑周密、对方沉稳镇定、对方颇为耐看、对方年纪恰好与她差不多…… 咳,当然,后面都是她观察发现的。 看了眼依旧浑然不觉的王魃,秦凌霄忍不住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旋即也自己找了个地方,认真调整起来。 她带的丹药已经耗尽,灵食也所剩不多,如今也不敢轻易消耗,免得灵食也耗尽了,自己的修为境界都会随之跌落。 何况她的修为本也没有完全恢复。 …… 调理丹田约莫有大半日。 秦凌霄忽然被一阵海浪声中响起的‘牙、牙’的声音惊醒。 秦凌霄下意识便睁开了眼睛。 结果发现之前潜入海中的掘穴海獭,此刻却半个身子浮在海面上,对着两人频频挥动两只小爪子。 而王魃也察觉到动静,站起身来。 掘穴海獭当即‘牙、牙’地将爪子伸进它的厚厚皮毛里,抓出了一堆东西,掷了过来。 王魃微微疑惑,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催动万法母气,隔空一扫,便将掘穴海獭掷过来的东西,尽数抓住。 然而定睛一看,王魃顿时无语起来。 只见掘穴海獭抛过来的,竟都是海底的珊瑚虫、海蚌、一看便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几只普通玳瑁、一堆缠起来的海藻等等。 掘穴海獭‘牙、牙’地叫着,还特意示范了下,该如何把海蚌的壳砸碎,然后吃掉。 一旁的秦凌霄顿时被掘穴海獭的可爱模样以及王魃的无语模样逗笑。 看着掘穴海獭期待的目光,王魃莫名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 无奈地从法力大手中接过这些东西,王魃却忽然一愣。 “咦?” 他不由得抬头环顾四周。 就在他拿住这些东西的瞬间,他蓦然感觉到四周无时不刻传来的元磁之力,竟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王魃下意识便将目光落在了手中这些湿哒哒,有的甚至还在爬动的‘礼物’上,旋即便立刻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中,一眼落在了那堆海藻上。 他连忙将海藻拿起,却发现分量果然有些异常的沉甸甸。 小心地将海藻撕开,旋即他便看到了一块被海藻缠绕着的材质似玉非玉、似铁非铁的青黑色令牌。 这令牌上的花纹充满了异域的味道,完全不在王魃所熟知的形制之内。 “这是什么?” 秦凌霄也不由得走了过来。 在看到令牌上的花纹时,她微微疑惑道:“咦……这怎么感觉像是中胜洲的东西?” “中胜洲?” 王魃疑惑地抬起头。 秦凌霄却似是不太确定道:“你让我仔细看看,离得有点远。” 说着便走近了王魃的身边。 王魃微微皱眉,倒也没有拒绝。 秦凌霄正自心中喜悦,却忽然感受到了周围元磁之力的变化,脸上顿时微微一惊: “元磁之力不见了?!” 她吃惊地环顾四周,旋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瞬间落在了王魃手中的令牌上,目露惊色: “是这个?” “应该是。” 王魃微微颔首,将令牌递给了秦凌霄。 而秦凌霄接过之后,小心地扯掉令牌上缠着的海藻丝,翻看了一会,很快便目露确信之色: “至少有八九成的可能是中胜洲的!” “我在太爷爷那里见到过相似的。” 王魃闻言,不由得皱眉: “中胜洲是哪个洲?在哪里?” 秦凌霄身为皇族子弟,哪怕没有刻意去了解,耳濡目染之下,也对九洲的情况倒是颇为熟悉,当下便讲解道: “小仓界共有九洲,极西有两块洲陆,分别是号称十万佛国的西陀洲和遍布荒蛮部落的涂毗洲,而距离他们不远的道嵊州,恰好在咱们风临洲和极西两洲的中间,风临洲以东,便是皇道最为昌盛的皇极洲,皇极洲往北,则是天漠洲,往南,则是号称人间仙境的镜缘洲。” “而在这七洲之外,还有两个极为特殊的洲陆,一个是极北苦寒的北海洲,一个是极南的中胜洲。” “既是极南,为何又叫中胜?” 王魃微有些疑惑。 “此洲原不曾与外界交流,一直以为此界只有这一座洲陆,因此自称‘中胜’。” 秦凌霄对于这些典故却是信手拈来。 王魃顿时恍然,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可这里为何会有中胜洲的物产?难道我们被地脉转移到了中胜洲?” 这却是问到了秦凌霄的盲区,思索一番,却也只能微微摇头,疑惑道: “此物能隔绝元磁之力,想来也是极为珍贵的宝物,也不知道这掘穴海獭是从哪挖来的……” 王魃却是目光闪动,对着海中的掘穴海獭举起了手中的令牌,连说带比划: “这个……你从哪……得到的。” “牙?” 半截身子在海水里的掘穴海獭随波起伏,歪着脑袋,满脸疑惑。 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小爪子伸进了自己的皮毛里,摸出了一块和王魃手中一模一样的令牌。 “牙、牙?” “对!就是这个!” 王魃点头道。 掘穴海獭却转了转眼珠子,飞快地游上了岸,四肢并用,跑到了王魃的腿边,对着王魃伸出了五指俱全的手掌。 “牙、牙!” 王魃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这头掘穴海獭的意思。 “居然趁机向我要灵鸡精华……” 王魃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在感叹掘穴海獭的智力超凡时,他当即故作不舍地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灵鸡精华,特意将其完整地取了出来,从上面轻轻挖下一小块。 掘穴海獭顿时迫不及待地接住灵鸡精华,两只手掌小心地捧住,旋即连忙尝了一口。 顿时一股充沛的灵气和浓郁的鲜香直冲脑门! “牙!” 掘穴海獭开心地张开嘴巴,两只小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点点把灵鸡精华吃掉,掘穴海獭仍旧是满脸回味。 “吃也吃了,赶紧走吧!” 王魃催促道。 掘穴海獭这才不舍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被王魃收起的大块灵鸡精华,它的小眼珠子里顿时升起了一抹热情。 “牙牙!” 它对王魃勾了勾手,旋即便一马当先跳下了水中。 “大福!” 海中,一直忙着监视掘穴海獭的大福听到王魃的喊声,连忙从海岸边上爬出来,自觉地张开了嘴巴。 王魃和秦凌霄当即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他并没有使用那块令牌,毕竟不清楚这令牌是否会有什么隐患。 “跟上那头海獭!” 王魃下令。 大福顿时精神抖擞地朝已经下潜的掘穴海獭追去。 掘穴海獭的速度很快,但大福在海中前进的速度却也出奇地快,只是饶是如此,两只灵兽一前一后,也足足游了大半日的功夫,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大福微微张开嘴巴。 王魃和秦凌霄两人并肩从大福的口中游了出来。 那块青黑色令牌便被王魃握在手中,虽然身在海底,竟也丝毫感觉不到有元磁之力。 但王魃和秦凌霄都很清楚,并非是元磁之力不见了,而只是被这令牌挡在了外面。 只是覆盖范围极为有限,两人也不得不并肩而立。 只不过秦凌霄难得能与王魃靠得如此之近,此刻心中却没有半点遐思。 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座泛着荧光的巨大海底山脉,绵延向黑暗深处,完全看不到尽头。 四周少量的鱼虾在缓缓游弋。 “牙、牙!” 掘穴海獭张开嘴巴,顿时有无数气泡升起,它朝两人挥动手臂。 旋即便往这山脉内部游去。 大福顿时也跟了上去。 两人则是拽住了大福的后背。 很快,随着距离海底山脉中,最高处的一座山头越来越近,此处山头的形貌也越发清晰。 似乎是常年遭受海水侵蚀的缘故,山顶隐隐被分成了两块。 中间犹如形成了一座峡谷。 水流从中快速地流过。 掘穴海獭径直朝这峡谷中钻了进去。 大福身体庞大,被王魃收进了灵兽袋里,随即便和秦凌霄一起游了进去。 看着眼前黑漆漆犹如深渊入口的裂缝,秦凌霄面色微白,下意识地便抓住了王魃的手臂。 王魃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臂,随手又给了对方一颗早年间随手放着的夜明珠。 秦凌霄捏着手中的劣质珠子,身体僵硬无比。 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这家伙是榆木脑袋么! 她像是缺照明法器的人么! 更何况她堂堂筑基修士,目若烛火,下面的黑暗在她眼中虽有些模糊,却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她只是…… 只是她毕竟也不是那等无脑之辈,快速地抚平心中的波澜,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 此地遍布元磁之力,她万万不敢大意。 时而有鱼虾、水母之类从两人身侧飘过。 没多久,两人便捕捉到了掘穴海獭的踪迹。 它立在一处极为狭窄的洞穴口,朝着两人招手。 王魃面色不由得微凝。 旋即轻轻将几张符箓暗扣掌心,同时给秦凌霄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秦凌霄一愣,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将一枚印章捏在手里。 有令牌在,这些东西至少在两人的周围是有效果的。 眼见掘穴海獭飞快钻了进去。 王魃和秦凌霄也随之跟上,只是两人很快便发现,这洞穴实在是过于狭窄,两人唯有互相贴着才能进去。 意识到这点,秦凌霄的脸上,顿时不由得闪过了一丝红晕。 然而她旋即便愕然发现,王魃直接从储物法器中掏出了一柄三阶小刀,手起刀落,便将洞口生生挖开了一截。 秦凌霄:“……” “走吧!” 王魃比划道。 随即便往洞穴中游去,秦凌霄恨恨地瞪了一眼对方的背影,不过也不敢离令牌太远,连忙跟了上去。 出乎意料,洞穴并不长,两人跟着前面走走停停的掘穴海獭,很快便从通道中钻了出来。 随后海獭迅速往上游去。 王魃和秦凌霄两人互看了一眼,稍稍松了口气。 旋即也跟着游了上去。 终于。 两人竟是看到了上方水面一抹光亮。 哗。 两人游出了水面,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明亮、干燥的溶洞。 溶洞中间处,却有一颗明亮的珠子幽幽散发着光芒。 而让两人都吃惊的是,这里赫然有一座石床、石凳,除此之外,还摆放着一座书架。 溶洞壁上也被人削平,挂着一幅地图模样的卷轴。 卷轴边上有着充满了异域气息的奇特花纹装饰。 看到那花纹,王魃下意识便低下头,看向手中的那枚令牌。 令牌上的花纹,竟与其如出一辙。 “这是一位中胜洲修士的洞府!” “也不知道是什么层次的修士……” 王魃的心中,立刻便升起了这个猜测。 而这个时候,掘穴海獭却是麻利地从水中爬上了岸。 中间处的那颗珠子顿时微微一亮,岸边竟是忽然亮起了一道屏障。 只是掘穴海獭却似乎丝毫不怕,反而一头往里面挤了进去。 王魃和秦凌霄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刚爬上岸,果然也亮起了一道屏障。 然而让王魃有些吃惊的是,这屏障竟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不是元磁之力么?!” “以元磁之力布阵?” 王魃吃惊地看向那颗珠子。 不过在令牌的作用下,屏障却似乎并不能对两人起到作用。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这座洞府的中间。 秦凌霄环顾周围,若有所思: “看来这是一处临时开辟的洞府。” 王魃微有些疑惑,不禁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秦凌霄指了下石床和石凳的边上。 “若是修士经常使用,这石床和石凳早都被磨光滑了,不可能像这样还有这么明显的棱角。” “而且这书架看起来也很崭新,可上面的书卷却不多。” 说着,她上前想要拿一本书卷瞧瞧。 然而就在她触碰到的瞬间,书卷化作了粉尘。 紧接着连书架也随之化为了粉末。 秦凌霄顿时愣住。 看到这一幕,王魃不由得面色微凝: “这座临时洞府,恐怕已经废弃很久了。” 秦凌霄亦是不由得点头。 两人缓步转了一圈,除了那颗珠子外,并未有发现什么个人物品,只好在那幅悬挂着的地图前停留了下来。 两人都没敢触碰,生怕这地图也像之前的那些书卷一样化为尘埃。 地图很大,不过却并没有什么洲陆,而是一幅海图。 海图上被标注了不少岛屿,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黑点,只不过大部分的黑点上,都被划上了一个明显的‘叉’。 秦凌霄看着地图,却忽然有些吃惊地指着地图上的右上角: “那、那不是西海国南部的位置么?!” “什么?” 王魃连忙朝右上角看去,就见那最边角的位置,赫然有一道不规则的弧线。 只是他旋即尴尬的发现,他虽然看过西海国南部的海岸线,但那是详细图,而这张地图上却只是简单勾画了几笔大致轮廓,他根本无法判断。 只是秦凌霄却十分笃定: “我在太爷爷那里看到过很多次风临洲的大地图,西海国这边就是这样的。” 王魃半信半疑,目光微移,旋即便看到了在那个所谓的‘西海国南部’位置左侧,极近的地方,被标注了一个黑点。 黑点之外,又零散地分布着一些黑点。 这些黑点很奇怪,并未和其他的黑点一样被画上‘叉’。 倒是在这些黑点之外,很近的地方,被标注了一个鲜明的红点。 红点旁边,还特意留着一串王魃看不懂的潦草字迹。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旁边的秦凌霄却是已经结结巴巴地读了起来: “……洞……漏泄……他……阻……” 然而也仅仅是读出了这几个字,秦凌霄便皱起了眉头: “这个字好像不是‘洞’,有点像是‘眼’……这个好像也不是‘他’,而是‘我’。” 王魃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秦凌霄竟然连中胜洲的文字都认识。 不过旋即便陷入了思索。 为何这洞府的主人会在这个位置,特意标注了红点? 还特意留下了字迹,他是写给自己看,还是写给别人看的?又是想传递什么样的信息? 红点,又代表着什么? 他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红点与秦凌霄所谓的‘西海国南部’间的距离。 又看着那些黑点。 越看,他越是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忽然,他心中陡然一道亮光闪过! 这个想法让他顿时有种战栗的感觉,他连忙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自己的记录册。 迅速翻到了他近来经常翻阅的那一页。 不大的纸张上,画着他们目前所遭遇的两道海障的走势,这是他这段时间根据观察到的情况,进行的绘制。 虽然简陋粗糙,可王魃还是立刻将其举到红点位置的旁边。 在将他绘制的简陋地图经过几个翻转之后,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些黑点……黑点连成线,就是海障!” “红点……红点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秦凌霄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说红点是我们的位置?!” “那岂不是说,我们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 困扰两人的最大问题不是海障,而是两人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方向。 在这种完全迷路的情况下,两人根本不敢往一个未知方向走太远,因为很可能越走越远离洲陆。 而有了这张地图,又有海障作为参照物,两人完全可以想办法绕开海障,回归西海国! “快,把这张地图给记下来!” 王魃立刻便从储物法器中取出笔,迅速在自己的书卷上临摹了起来。 身为修士,尽管没怎么学过这些,但以其精准的控制力,想要成为画道大师或许不容易,但只是临摹一张地图,却几乎可以做到全盘复刻。 只是半炷香的时间,王魃便将这地图完全绘制了下来,而他的脑中,也基本将之都记下。 有备无患,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将这地图完全复刻了之后,王魃才小心地摸了摸地图。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这地图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其他书架、书卷都已经化成灰烬,地图却没有半点损毁的感觉。 王魃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个中胜洲修士看起来颇为重视这地图,可为何没有将之带走?” 秦凌霄闻言,也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而且这里是临时洞府,按说如果确定要离开的话,正常都会带走,除非他走得很急,或者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回不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大约猜到了真相。 显然这位中胜洲修士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开辟了临时洞府,结果似乎出现了某种未知的情况,此人旋即匆匆离去,可能想着很快便要回来,结果却是一去不回。 “也许是陨落在了外面,也许是要回中胜洲,也许是别的。” 秦凌霄猜测道。 她莲步微移,最终还是走到了中间处的那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珠子前。 连书架都化为了灰烬,可见时间已然过去很久。 这海珠却仍在运转,也许便能从中看出点什么。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秦凌霄顿时吃惊地惊呼了出来: “这是四阶法宝!” “什么?四阶法宝?” 王魃刚收起地图,闻言顿时吃惊地走了过来。 看着眼前并不算多亮眼的珠子,有些难以置信。 他几乎没怎么接触过法宝。 主要是法宝的珍稀程度远远超过了法器。 三阶法器在万象宗内不说多如牛毛,那也算不得稀罕。 可是能够拥有四阶法宝的,几乎都是元婴修士。 而反过来,却并不是每一个元婴修士都能有四阶法宝。 秦凌霄仔细地绕着珠子转了一圈,却微微摇头: “不,准确的说,是四阶法宝的遗蜕……” “这件法宝中的真灵,应该已经由于长时间缺乏蕴养,而早已湮灭,如今这珠子虽仍在运转,但要不了多久,也会自然而然的消散……很难想象,这个洞府到底是多久之前便存在的。”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心生莫名感叹。 秦凌霄尝试将珠子收起,出乎意料,那珠子竟是轻松被其收到了掌心。 “王魃,这个给你。” 秦凌霄却将珠子递给了王魃。 王魃看了眼,随即微微摇头:“你自己留着吧。” 没了这颗珠子,洞府之中顿时黯淡了下来。 好在两人都是修士,即便没什么光亮也能看清。 只是王魃这才注意到,一早便钻进了洞府里的掘穴海獭却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迹。 “牙!” 正在这时,溶洞深处,却是又传来了掘穴海獭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洞府旁边的海水没了之前那颗珠子的阻挡,顿时海水迅速上挤倒灌…… “走!” 王魃和秦凌霄立刻便加快了速度,往溶洞深处奔去。 没多久,便看到了掘穴海獭站在一处溶洞石壁前,冲着两人招手。 两人当即跟了过去。 结果刚到面前,掘穴海獭便又抱着王魃的大腿,伸出了手掌。 “牙!” 王魃面色微沉,快速地比划了起来: “你带我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越过海障,你才能得到更多!” 也不知道是王魃比划得到位,还是这掘穴海獭智力太高。 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旋即举起一只手臂,捏紧了拳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牙!牙牙!”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掘穴海獭旋即便一头撞在了旁边溶洞墙壁上,双掌竟是生出了两只尖锐的利爪,迅速在洞壁上开凿。 而与此同时,海水迅速涌来。 好在就在海水赶来的最后一刻,掘穴海獭终于挖开了洞壁,然后…… 大量的海水瞬间从洞壁口冲了进来。 不过两人一兽都不是凡俗,并没有被海水影响到,迅速便游了出去。 “牙!” 掘穴海獭对着王魃两人再度招了招手。 旋即便迅速往远处游去。 王魃则是立刻唤出了大福。 两人随即便钻进了口中。 “跟上那只海獭!” 大福在王魃的命令下,立刻划动四肢,追了上去。 很快,大福便跟上了掘穴海獭。 王魃这一次没有坐在肚子里,而是坐在大福的嘴巴里,借着咧开的嘴角,观察着外面。 只是没多久,他便不由得面色微变。 他赫然发现,掘穴海獭竟是直接将两人带往了海障的位置。 即便还没有完全达到海障处,可底下的凶兽已经肉眼可见的密集起来。 在这里,无比激烈的水流哪怕是一般的三阶凶兽都无法轻易承受。 它们在此处盘旋,海底极速潜流不时会冲过来鱼虾、稍微弱小点的凶兽,只是转瞬间就被它们撕咬殆尽。 以至于这一片海底水域都充满了血红和血腥,而这反而更加吸引了更多的猎食者加入。 如此,一部分的猎食者也变成了被猎食的。 厮杀,混乱。 每一个试图从这里蒙混过关的生灵,都会引来大量的凶兽。 然而让王魃吃惊的是,掘穴海獭,却恰好在这些凶兽狩猎的范围之外停了下来,旋即飞快下潜,朝着下方的海底泥床迅速挖掘起来。 “它想在海底挖出个洞,穿过海障?” 王魃顿时猜到了掘穴海獭的打算。 当即便命令大福也跟着掘穴海獭一起忙活起来。 身为石龙蜥,挖洞也属于基本能力。 只是就在这时,王魃忽然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他下意识透过大福的嘴角朝远处上方看去。 只见一头似曾相识有若山岳般大小的黑色章鱼,无声无息地在接近海面的高度,轻轻以八只腕足推动自己的身躯。 每一次弹射,便将周围的水流搅动得晃动起来。 而这只黑色章鱼的气息,竟是丝毫也不逊于他之前遇到的那头珊瑚龙兕。 “四阶极品……” 王魃神色凝重地看着那道巨大的章鱼,犹如霸主一般,缓缓弹射到了凶兽密集的位置,然而这些凶兽们尽管没有灵智,却还是遵循着本能,敬畏地往四周退去。 而这头黑色章鱼,却是缓缓靠近了海障,随后在下方无时不刻凭空涌起的激流冲击下,迅速被冲入了海障中,并且被激流推出了海面。 然而让王魃吃惊的是,这头章鱼的一条腕足上,竟延伸下来了一道锁链,而在锁链的末端,竟锁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一身僧袍,看不出年纪,正闭目结跏趺坐,明明被锁链完全洞穿了琵琶骨,却面色平静,不悲不喜。 而就在王魃的目光落在了那僧人身上的一瞬间,僧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昨天少的补了哈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慈无 僧人睁眼的这一刻,王魃悚然一惊。 心中竟生出了一股从未有如此强烈的窒息之感。 他心头惊骇,立刻便收回了目光。 半晌之后,他才小心地以余光朝斜上方看去。 波翻浪滚。 却发现对方已经连同那头章鱼,全都不见了踪迹。 也不知道是被下方激烈的水流所遮蔽,还是已经离开了此地。 王魃顿时心头一松。 旋即立刻催促起大福来。 只不过相比之下,掘穴海獭的速度,却是明显要比大福快得多。 毕竟以掘穴为名,自然非比寻常。 没一会功夫,便只看到连同海水一起弥漫出来的泥沙,却完全看不到掘穴海獭了。 大福倒是不急不躁地挖着。 两只灵兽很快便挖出了一道宽大的洞穴,只是也很快便遇到了难题。 “这里的石质,怎么那么坚硬……” 王魃微有些吃惊地推了推面前的岩层。 在万法母气的作用下,岩层却纹丝不动。 上面隐隐有一道道粗细不一的抓痕,正是大福和掘穴海獭一起留下来的。 这两位挖洞方面的骄兵悍将,此刻却都在这面岩石墙面前,败下阵来。 王魃微微思索,便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三阶短刀法器。 这一次,倒是勉强挖开了一点石头屑。 “好坚硬!”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大概能猜出此地为何会如此坚硬。 只因为这石墙上方,恐怕就是海障的位置了。 在日复一日堪称是恐怖的水流冲击下,此地的土质、岩层恐怕早已凝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单论硬度,甚至不逊于二三阶的法器。 “可是这么说的话,咱们根本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只要是海障覆盖的地方,恐怕都是如此。” 王魃心中顿时沉重了下来。 然而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掘穴海獭却似乎并未放弃。 鼻子微动,旋即它立刻朝着下方挖去。 只是短短时间内,便立刻又刨出了大量的碎石。 王魃见状,也连忙让大福一边将这些碎石清理出去,一边也开始向下挖掘。 而掘穴海獭每挖一阵子,便低着头,如同小鼠一般,鼻尖快速地嗅动,随后又继续往下。 看似毫无规律,然而王魃惊奇地发现,掘穴海獭竟是贴着岩层往下,一点点在坚实的岩层间隙中,掏出了一个极为狭窄的通道。 而且看样子通道却是越来越深入。 王魃顿时惊喜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四周的水流变得湍急起来。 “不好!” 心中这个念头只是刚刚闪过。 轰! 洞穴上方的泥土、岩石层轰然便被四周涌来强大水流挤压了上去! 这里毕竟距离海障太近,下方土层稍有不稳,便会立刻被上方强劲的负压水流吸起。 王魃眼疾手快,瞬间便将快要被水流冲起的大福收入了灵兽袋中,一把将秦凌霄推入掘穴海獭挖出来的狭窄通道后,他随即在一道激烈的混合了泥沙、砂石的水流到来前,挤了进去。 哗! 王魃面朝着通道外面,激荡的水流裹挟着泥石直接从他的身上、脸上擦过。 尽管以法器将浑身护住,可如此惊人的水流持续冲击之下,还是被水流中的石砂击穿了防御,面前瞬间被击出了一道缺口。 身后,顿时传来了一声惊呼。 “王魃!你没事吧?” “有事!赶紧把你的法器给我用上!” 王魃咬着牙。 身后的秦凌霄连忙反应过来,一道宝光瞬间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王魃低头一看,这宝光给他的感觉,虽然是三阶,却隐隐超过了三阶的极限…… 吃惊之余,他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是一阵裹挟着砂石的水流迅速涌过。 不过有这道宝光在,却是无法再冲破王魃的防御。 与此同时,掘穴海獭察觉到危机,也立刻加快了速度。 很快,终于腾挪出来了稍大点的空间,两人一兽便持续地往岩层深处钻去。 四周尽管有循着味道而来的凶兽,然而由于体型过于庞大,完全施展不开。 在狭窄无比的通道外逡巡无果之后,也都纷纷游向了远处。 也不知道挖掘了多久。 王魃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岩层变得松软起来。 “过了海障了?!” 掘穴海獭的速度明显发生了质的变化。 速度简直比之前快了两三倍。 只是掘穴海獭却并没有立刻往上挖,而是平着挖。 挖了一段较长的距离之后,才开始往上挖掘。 没多久,在一股激烈的水流从身体涌过的一瞬间,王魃连忙朝掘穴海獭看了过去。 旋即便又惊又喜地发现,正有流速极快的海水从掘穴海獭那里灌了进来。 “成功了!” 王魃心中一跳。 “牙。” 掘穴海獭招了招手,却是已经当先从洞口钻了出去。 秦凌霄拿着令牌走在前面,王魃跟在后面。 两人从洞穴中钻出,第一眼便看到了面前有若海底风暴一般肆虐的海障。 而在这激荡的海障之中,王魃却赫然看到了一头巨大的黑色章鱼。 正是方才见到的那一只。 只是相比起之前,如今的黑色章鱼,身上的气息却莫名弱了一截。 似乎想要在海障中立稳,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的代价。 它的身体还在海障中,可腕足却笔直地伸了出来,穿破了水面。 王魃抬起头,透过海水,隐隐能看到那些腕足之上,似乎有一道道僧人和涂毗洲修士的身影从中飞出…… 而就在他看向海面之上的这一刻。 他的耳边,却陡然间响起了一道沁润的声音。 “阿弥陀佛,檀越竟能穿过这拦下了无数人的海障,看来当是福缘深厚之人。” 王魃一怔,旋即脑中第一时间便闪过了一道身影。 瞬间毛骨悚然! 他心有所感,下意识便朝海障之中看去。 便见海障深处,隐隐有一尊被洞穿了琵琶骨的僧人盘坐在激烈的水流中,无悲无喜,平静从容。 不管再大的激流,到了他面前,都像是化作了一湾溪水一般,悄然散去。 只是此刻,方才闭着的双眸,却已经悄然睁开,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透过无数道水流,端详着王魃。 这一刻,两人明明一个在海障之中,一个在海障之外,却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王魃心中骇然。 “你……” “阿弥陀佛,‘慈无’见过檀越,相见即是有缘,檀越可否前来一叙?” 海障中,僧人轻念一声佛号,和声询问道。 王魃看着无数凶兽在他周围游动,又扫了一眼僵在海障上方的那只黑色章鱼,以及从腕足上飞出的一道道身影,心中自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而僧人却仿佛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微微摇头,声音悄然自他耳畔响起: “吾知檀越乃风临洲人氏,但檀越不必担忧,慈无不生不杀,檀越既来,便无需担心生死之事。” 王魃闻言,不由得微微凝眸。 心中着实有些不解。 这僧人能在海障之中如此云淡风轻,其境界之高,王魃难以揣测。 这等存在,按说哪怕是不亲自出手,随便吩咐一句,只待上方那些僧人们下来,王魃都要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可对方明知王魃是风临洲人,却偏偏邀请他过去,这着实让他琢磨不透。 关键是对方身上的锁链…… 但只是稍稍想了下,王魃便知道,自己实则并无选择,当下便给了对方一个答复。 “好!” 僧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旋即王魃只觉得眼前一阵光怪陆离的景色一闪即逝,再看时,面前赫然便坐着一位黄衣和尚。 正是那位自称慈无的僧人。 王魃吃惊的发现,四周以之为中心,上下左右十步之内,竟是无有半点海水溢入。 而他立在此处,竟也如履平地。 他连忙朝旁边看去,却见秦凌霄和掘穴海獭并不在身旁,极目看去,便发现一人一兽正站在海障外面,焦急地朝他看来。 他心中虽然凝重,可此时也只能转头看向慈无。 然而却发现慈无看向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疑惑和失望之色。 王魃心头只觉莫名其妙。 不过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得低头,王魃对此倒也熟门熟路,微微一礼: “敢问前辈有何事吩咐?” 慈无缓缓摇头:“看来是慈无看错了,无事,檀越尽可离去。” 王魃心中顿时更觉困惑。 他犹豫了下,和对方微微一礼之后,便转身往海障行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灵觉狂震! 神识下意识触发,旋即立刻便察觉到身后竟有一只斗大的金刚拳印印了过来! “果然有问题!” 心念一起,几乎是在刹那间,准备许久的一道金色巨猿便从腰间跃出,迎风见涨,四臂屈肘,瞬间挡在了那金刚拳印前! 然而让王魃吃惊的是,那金刚拳印却在触及戊猿王的瞬间,竟是化作了金色佛光溢散而去。 “这……” 王魃吃惊地转过身去。 却见僧人慈无嘴角含笑,看着此刻同样有些错愕的戊猿王,欣慰道: “原来是在这。” 他旋即轻轻收回了结成金刚拳印的手掌,竖起单掌,对王魃微微一礼,歉然道: “阿弥陀佛,檀越,方才多有得罪。” 王魃被这一幕搞得不明所以。 但见对方并无恶意,连忙也回了一礼,随后疑惑道: “前辈……敢问方才到底是为何?” 慈无却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反问道: “敢问檀越,对如今小仓界的情况,知道多少?” “小仓界?” 王魃眉头微皱,旋即摇了摇头:“晚辈一心修行,且境界低微,并不是太清楚如今局势。” 慈无却笑了起来: “大洪水之事,檀越亦不知么?” 王魃心中一动,开口道: “此事自然是知晓的,只是除此之外,晚辈所知不多。” 慈无轻轻摇头,又问道: “无碍,那檀越觉得,三洲群起,与风临洲争夺栖居之地,未来谁胜谁败?” 王魃顿时迟疑了下。 “檀越直说便是。” 慈无随和道。 王魃看了眼对方,还是口不对心道:“风临洲固强,但应对三洲之力恐也为难……” “呵呵,檀越所言,恐非真心。” 慈无闻言微微一笑,旋即自顾自道: “三洲固然尽起,可毕竟远渡重洋,犹如无根之木,而风临洲却不然,风临洲三宗之名,远扬九洲,三洲纵是一时强盛,却也终为土灰。” 这话顿时让王魃有些意外: “前辈看好风临洲?” 慈无却也摇了摇头: “三洲固然凋敝,可风临洲以一己之力抵挡三洲,即便是胜,也只会是惨胜。” “若此时有外洲修士趁乱而来,即可一战而下。” 王魃顿时皱起了眉头: “依前辈的话,三洲本不该与风临洲交战才是……” “不战亦不行,大洪水之下,三洲陆沉,亿万兆生灵毁于一旦,三洲修士,便是最后一点余烬。” 慈无再度摇头道。 王魃的眉头顿时越皱越紧: “战不是,不战亦不是,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慈无听到王魃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叹道: “是啊,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难道,就没有别的路么?” 旋即,他反问王魃道:“若是檀越你,可有办法么?” 王魃微微迟疑,脑中倒是立刻便跳出了些许的念头。 试探道:“不如化整为零,分散往其余各洲,如此或许不会引起当地的反弹……” 慈无却缓缓摇头:“此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王魃顿时沉默了。 对方所言,的确如此。 三洲之物力尽归于这些逃难而来的修士,光是王魃遇到的那几个涂毗洲金丹修士,便已经是富得流油。 若是分散开来,必定会引来争夺。 而想让这些修士们以放弃资源为代价,求得生路,或许有少部分人会这么做,但绝大部分修士都不可能如此。 放弃修行资源,那与凡人又有何异? 还不如尽起兵戈,自求生路。 “檀越还有办法么?” 慈无却是又追问道。 王魃迟疑了下,旋即说出了另一个办法。 …… 大晋。 天京城。 深宫之内。 一位身着太子衮袍的青年人,正跪伏在一处殿宇前,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一旁,当今大晋名义上的主宰者,晋帝秦运桓面色微沉地站在青年身侧,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 “父亲,凌霄遇……遇难,胜雍这个当父亲的虽负全责,可也毕竟是无心之失,我们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宫殿内,顿时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嗔怒之声: “你不用为他开脱,你这个当爷爷的,难道就没有责任么!” 秦运桓语气微滞,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黯淡: “儿子……自是不可推卸。” 相比起大楚,大晋皇族嫡系子嗣十分稀少。 尤其是到秦凌霄这一辈,嫡系之中男丁倒是不少,却只有一个女娃,且其天资聪颖,天分极高,自是备受宠爱。 不光是自己的父亲喜爱,时常带在身边指点,便是自己这个当爷爷的,也是百般疼爱,骤然听到凌霄失踪,随后连魂灯都熄了之后,差点没把秦胜雍这个太子活活打死。 但事已至此,再是责备也已无用,眼见着秦胜雍被禁去了修为,在这跪了数月,他心头那股气也勉强消去了一些,再加上各方面的求情,他也不得不亲自来此,把太子给接回去。 只是看样子,即便隔了数月,老头子仍还在气头上。 宫殿内,那声音忽然语气缓和了些: “我总觉着小凌霄还活着……你们去海障那边看了没?” 秦运桓连忙道:“父亲之前说过之后,四弟便立刻亲自前往,不过南部沿海的这条海障咱们为了抵御三洲修士,放任其成长,如今规模愈大,实在是难以勘察,四弟只是元婴境,也只能匆匆检查一遍,并没有发现凌霄……踪迹。” 那声音却仍有些不甘: “我听说小凌霄是被地脉转移走的,你们有派人查过地脉么?会不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秦运桓迟疑道: “这……地脉变化无常,咱们没有特别擅长这方面的人手,倒是万象宗那边,厚土峰的胡峰主和千流峰的苗峰主如今都还在那边搜罗,听说还有几位峰主也在那边……凌霄和万象宗的弟子一同失踪,想来若是他们找到了自家的弟子,应该也能找到小凌霄,对了,长生宗的人也在帮忙寻找。” 宫殿内顿时传来了有些气恼的声音: “糊涂!两宗虽与我秦氏世代交好,可打铁还需自身硬,莫要全将希望寄予在别人身上!” “是,父亲教诲的是……只是,运桓仍是不太理解,两宗宗内化神、元婴如此之多,明明可以御敌于海上,为何非要只派出少许修士在西海国驻守,他们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秦运桓不解道。 听到秦运桓的话,宫殿内的声音,微微沉默后,终于回道: “或许是想着趁机磨练出一批化神,又或者有其他的打算……太祖留下关于此界的谶言,如今已经越来越接近,咱们也不用理会这么多,跟着他们便是,看在太祖的面子上,他们不会舍下我们。” 秦运桓闻言,若有所思。 “行了,你这次来的目的我知道,把这小子带回去吧!另外,继续给我找!小凌霄是我的后裔,我的灵觉不会有错。” 宫殿内,那声音再度道。 “是!父亲!” 秦运桓连忙拉起了旁边的秦胜雍,然而这才发现,秦胜雍竟不知何时,已经昏死了过去。 秦运桓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心疼。 打骂的时候痛快,可回过头来,这毕竟还是自己的子嗣。 为人父母,便是修士,又岂能真的无视。 更何况堂堂元婴修士竟然生生跪晕,恐怕不光是被自己和父亲轮流惩罚的缘故,也是他心内自责过度,甚至影响到了道心,以致心魔丛生所致。 当下心中一叹,连忙将太子秦胜雍带走。 很快,皇宫之内,便有数道元婴修士,匆匆往西海国方向赶去。 …… “檀越是说,去寻找大洪水的源头,从源头解决?” 慈无看着王魃,微微侧目,只是眼中却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王魃点点头,旋即露出了一抹赧色: “晚辈可能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晚辈不知道这大洪水究竟是从何而来,竟能将三洲淹没,可万物皆有来处,若是了解了这大洪水的根源,咱们或许便能有办法缓解,甚至消弭掉这场灾劫。” 慈无微微沉吟,旋即道:“这便要从膜眼说起了。” “膜眼?” 王魃微微一愣,忽然便想起了之前在遇到那处能够源源不断生出飓风的漩涡时,秦凌霄似乎也曾提到过。 只是对方明显也所知不多,仅是提了名字,这膜眼到底是什么,王魃却也不太清楚。 不懂自然便要问。 “敢问前辈,这膜眼又是何物?” 慈无看了王魃一眼,微有些讶异道: “吾若是未曾看错,檀越传承的,应当是上古之时便流传下来的万法脉,尊师难道未曾提过么?” 王魃心中一凛。 万法脉一旦完成五行互生之后,极难被看出根底,却没想到这僧人竟是一口便道了出来。 莫非是和那个明善一般,能够读心? 王魃心中思索,口中却是道: “可能是我修行还未到家,老师不曾提起。” 慈无看了眼王魃,似是知道他是胡诌一般,只是并未拆穿,而是解释道: “膜眼,或者也叫眼子,便是此界天地胎膜破损之处。” “与界外相连,内外感应之下,而生出种种异象。” “膜眼所在,必有灾劫,或是天火,或是妖风,或是倾世之水,或是灭国之雷……此间海障之中,便有能生出元磁的膜眼,故而这整片海域,都被元磁之力覆盖……” “这些元磁,竟是膜眼产生的?” 王魃难掩吃惊之色。 他猛然间想到了中胜洲修士临时洞府内的那张地图。 之前他还有些不解,可是如今想来,地图上的那些黑点莫非就是膜眼的位置? 想到这里,他又忽然一惊,忍不住看向慈无。 “大洪水,莫非也是……” “檀越所猜无错,大洪水之源头,正是一处膜眼。” 慈无微微颔首。 王魃此刻心中却猛然又回想起,昔日在燕国玲珑鬼市之时,师父姚无敌和唐籍师叔都曾提到过,天门教的教主被抓去堵了眼子。 当时他还不明白,此刻却顿时联系了起来,忍不住道: “这膜眼,莫非无法堵住么?” 慈无摇摇头: “寻常膜眼,即便不刻意去堵,时间稍久,便可自然而然恢复愈合,需要堵的,都是陆地之上出现的膜眼。” “而大洪水源头处的那膜眼……深处极西海域,此前无人知晓,即便是有人知晓,也并未当做一回事,时日愈久,此膜眼非但没有消失,竟是越来越大,在接连与周围的几个膜眼连通之后,便成了一个堵不上的窟窿。” “连化神都无法填补么?” 王魃忍不住问道。 慈无闻言,不禁双手合什,面露悲悯之色: “吾西陀洲一代佛宗心缘大士,也即是檀越所知的炼虚境,因不忍众生受苦,更不愿携西陀洲修士与他洲交战,犯下杀戒,违背心中戒律,于是大洪水爆发之际,便孤身前往大洪水源头膜眼,希求以身镇此眼……” “那成功了么?” 王魃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了蠢话,若是真的成功了,三洲也不会陆沉,眼前的慈无,也多半不会来此了。 果然,慈无微微摇头: “洪水依旧不绝,心缘大士却从此生死不知。” 王魃不由得动容,只是随即有些疑惑道: “心缘大士既是一代佛宗,若是真的……必有异象,何以无法知晓?” 慈无垂目道: “吾等亦是后来多番查探之后才知晓,那膜眼一旦成势,所覆盖之区域,天地规则也会随之而变,往日之异象,于此间,却多半不会显现。” “心缘大士进入其中,或许早已不在,又或许仍在其中……只是他这一走,却也令得西陀洲无数佛国陷入两难之境。” “两难?” 王魃心中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不过随即便被对方的话吸引了注意,不由得心生好奇。 慈无颔首道: “我西陀洲诸多佛国子民,皆以戒律持身,即便遭遇大洪水之灾,却也不愿违背戒律,远袭外洲之地,只是想方设法,消弭这场祸事,便如心缘大士,便是其中的主流。” “然而却也有僧众觉得大灾之前,一切皆虚,唯有护得佛国子民,方是真实,所以甘愿遭受戒律之反噬,亦要迁移别洲,造下杀业,为佛国子民挣得一线生机。” “当然,也有浑水摸鱼之辈,这些倒也不值提起。” 说着说着,慈无忽然反问道:“未知檀越若是遇此难题,又该如何选择?” “我?” 王魃微微一愣。 旋即也不由得陷入了思索。 慈无所说的这两种,着实让他有些为难。 前者坚守戒律,宁可牺牲自己以及西陀洲的性命,也不愿伤及他洲。 后者破戒,虽造下杀业,却也只为西陀洲众生挣得活命的机会。 若是以西陀洲众生的角度看,自是后者好。 若是以风临洲修士的角度看,却是更喜欢前者。 只是王魃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他迟疑地看向慈无: “前辈想听真话么?” 慈无单掌竖在胸前,念了一声佛号:“真话假话,檀越问心无愧即可。” 听到这话,王魃不再犹豫: “我能力有限,若是遇此情况,只会想尽办法,带着亲近之人趁早离去。” 慈无听到王魃这话,倒是有些意外,认真地看了看王魃。 半晌,他才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 “檀越倒是直爽,那,若是有朝一日,檀越有这个能力呢?” “有这个能力?” 王魃微微一愣。 心头却是一片茫然。 他从未想过这些。 即便是想得到的,也只是有朝一日能够修行到炼虚,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除此之外,或许便是珍惜和亲近之人在一起的日子。 犹豫了下,他还是老实道: “回前辈,此事,我未曾想过,也未曾遇到过。” 慈无闻言似有深意地笑了笑: “无妨,只希望檀越以后不会遇到这般难题。” 王魃也反应了过来,好奇道: “不知前辈又是这两者中的哪种?” 慈无闻言,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琵琶骨上穿过的锁链。 神色坦然: “吾与檀越有些相似,既不愿造下杀业,却也不忍西陀洲众生受难……只是,吾至今也找不出合适的办法。” 王魃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无非是道不同,为何要将前辈这般……” 慈无却神色平静: “人间种种纷扰,本也不过是道不同而已,由此而生贪嗔痴,如此,也是在惩罚吾不能为西陀洲众生挣命吧……” 说着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 “只是吾身死事小,可吾所负传承,若是因此而断绝,吾当罪过也!” “传承?” 王魃一愣。 这一瞬间,他恍然明白了对方将他邀来此地的原因了。 “是因为我是万法脉弟子,可以兼修众多功法……所以才会找上我。” “也不知道这慈无的功法又是何样的本质。” 只是旋即便有一个疑惑升起。 西陀洲弟子不知凡几,天赋卓绝之辈,亦是数不胜数,何必要找他一个外洲修士? 难道就不怕他修为有成,对西陀洲造成更大的杀孽么? 然而下一息,他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只猴儿天生佛性,连你身上都被它沾染了不少,合该继承吾衣钵。” 慈无看向一旁闷不吭声的戊猿王,满脸慈笑。 王魃:? 合着你是看上了戊猿王? 他还比不过一只猴子? 不过一转念,他便也坦然了。 说起天赋,他说不定还真不如戊猿王。 况且,反正教给戊猿王,便等于是教给了他,等戊猿王学会了,自己再跟着学也一样。 所以这些事情,王魃很快便想通了。 只是唯独让他有些担忧的是,戊猿王本来便修行了一门化神功法《猿神九变》,它可不像王魃这般,能够同时兼修各种功法。 他立刻便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慈无。 慈无却笑了笑:“吾这一脉,名为‘元空无相’,不着法相,虽不似你们万法脉能够集百家众长,但与另一门功法兼修,却并无问题……只是,这猴儿可愿意?” 王魃当即便看向戊猿王,向对方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戊猿王当下便老老实实地跪倒在慈无面前,冲着对方磕了几个响头。 慈无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好!好!” 正欲说什么,他忽然抬起头,看了眼上空缓缓开始晃动的锁链。 锁链的尽头,似乎又有什么变化。 当下却是抬手招来了戊猿王,在猴儿的脑门上轻轻一拍。 戊猿王顿时便如喝醉了一般,昏昏倒下。 慈无旋即对王魃竖掌行礼道: “多谢檀越,吾已将传承尽数授予这猴儿,檀越若是想学,也尽可学之。” 对方的坦率,顿时让王魃有些错愕。 “前辈不怕我学了之后,会对西陀洲修士动手么?” 慈无却笑了笑,合掌在前,神色平静: “众生畏果,菩萨畏因。” “有今日之因,方有他日之果。” “此间或有变化,檀越也该离开了。” 王魃一愣。 旋即便发现灵兽袋一震,戊猿王瞬间被收了进去。 而只是眨眼之间。 他只觉得耳边一片水流之声,再回过神来,竟愕然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方才离去前的位置。 “王魃?你、你刚才去哪了?我怎么也看不到你?!” 秦凌霄失态地抓住了王魃的手臂,激动地传音道。 王魃抬手指向海障:“我方才就在……” 然而他旋即便愣住了。 海障中,方才那道僧人所在的位置,此刻却只有奔涌的激流,和在激流中游弋的凶兽,方才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幻梦一般。 但王魃清楚地知道这不是。 “这个慈无,他究竟是什么样层次的存在?” 思来想去,与自己所见过的所有人对比,王魃却也想不出来结果。 索性作罢。 旋即他不着痕迹地脱离了秦凌霄,凭着脑海中记录下来的地图,唤出了大福,安排了一个方向。 心中隐有雀跃,低声道: “走,我们回家!” …… 海障中。 川流不息的海水深处。 慈无看着两人一兽钻入了一头巨蜥口中,旋即迅速地朝远处游去,眼中闪过了一丝讶色。 “这……此人,倒是和吾所知的万法传人有所不同。” “不过,独善其身么……” 慈无慢慢回忆着方才的对话,眼中却不由得浮起了一抹感叹: “心缘师伯,即便西陀洲失败,这样的人,应该能将您的传承流传下去了吧?” “如此,我也终于可以做点什么了。” 他缓缓抬头。 穿透了他琵琶骨的锁链悄然落下。 目光似是穿过湍急的水流,穿过挡在他视线之前的巨大章鱼身躯。 落在了半空中飘然而来的两道身影身上。 而这一刻。 那两道身影也同样似有所觉。 直直朝他看来。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海障元磁 “按照这些黑点的位置,西海国的方向应该是往这边……” 王魃盘坐在散发着异味的大福肚子里,将面前的地图铺平。 秦凌霄也精神振奋,不顾形象地跪在地图旁,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觉得可能要往这边偏点。” 一旁的掘穴海獭一脸好奇地伸过头来,在地图上张望了一番,鼻子在地图上嗅来嗅去。 只是很快便失去了兴趣,自顾自便往周围的角落,嗅动鼻子。 时不时从角落中掏出了一些没来得及消化的贝类,顿时便掏出自己毛发里的石头,用力砸击。 很快便美滋滋吃了起来。 眼睛都弯成了两道弧线。 模样可爱之极。 只是王魃和秦凌霄此刻却都没有心思看它,而是对接下来要去的方向,进行认真的讨论。 从中胜洲修士临时洞府里获得的这张地图毕竟还是有些简陋。 两人只能靠着黑点和目前的海障进行对比,从而大概找到前进的方向。 但地图上的一个巴掌大的距离,换算成现实中,却很可能差之千里、万里。 两人对于前进方向,便有了少许的分歧。 虽然大概率都能回到西海国,但能早一点回去,又何必走弯路。 只是两人俱是修士,俱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故而迟迟没能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 正在这时,四周忽然一震。 两人旋即便不受控地高高抛起,紧接着又极速下落! 以筑基之身,面对这突然的晃动,一时之间竟也难以稳住身形! “牙!” 剧烈的晃动颠簸中,掘穴海獭也被晃得七荤八素,混乱中摸到了王魃的大腿,立刻死死抱住,一下都不敢松手。 好在没多久,晃动终于渐渐平缓,王魃和秦凌霄也随即站定。 “刚才是怎么回事?!” 秦凌霄发髻凌乱,满脸惊色。 王魃面色微动,脑海中不由得就浮起了慈无的身影。 “是大晋的化神出手了?” 王魃的心中,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毕竟慈无给他的感觉,即便是师父姚无敌都达不到,显然便是一位化神层次的存在。 能与其交手的,恐怕也只有同层次的修士了。 意识到这点,王魃却不由得面色微沉,立刻催促道:“大福,再快点!” 同时给了一个方向。 “嘶呜!” 沉闷的腔体中,顿时回响起大福回应的声音。 秦凌霄也不再和王魃争执方向问题。 她也意识到,附近肯定有变故发生,所以此刻方向正确与否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便是第一时间离开此地。 两人一时也没了讨论方向的兴趣,原本雀跃的心情也重归平静,王魃当即开始了修行。 秦凌霄见王魃径直便开始闭目修行,嘴唇微咬,旋即也气恼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再次梳理丹田起来。 在令人心悸的寂静中,大福飞快地在深海中纵情驰骋。 也不知游了多久。 正在修行中的两人,却顿时被大福低沉的呜咽声吵醒。 王魃睁眼一看,却见掘穴海獭正拿着一只贝壳,朝着大福的腔体肉壁上敲击,似乎是想把贝壳给砸开。 而伴随着它的动作,大福低呜不止。 王魃哪还不明白,当即抬手一招,直接便将掘穴海獭给抓在了手上。 大福的低呜声戛然而止。 而被捏住了后脖子的掘穴海獭两只手抓着贝壳,一脸茫然地转过头看着王魃。 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着跳了下来,一把抱住了王魃,同时朝王魃伸出了一只小手,满脸可怜兮兮: “牙——” 一旁的秦凌霄都看出了它的意思,顿时乐了: “王魃,它在向你讨要灵食吃呢!” 王魃则是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答应了掘穴海獭,跨过海障之后便给它灵鸡菁华的承诺似乎还未履行。 他也不是食言而肥的性子,不过考虑到大福也游了那么久,他想了想,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少许的灵鸡精华给了掘穴海獭,随即对秦凌霄提议道:“咱们要不出去看看吧,也不知道现在到哪了。” 秦凌霄自然不会拒绝,况且她本也觉得憋闷,气味难闻。 “好。” 两人当即便叫停了大福,朝外飞去。 而吃完了灵鸡精华,舔干净了手指的掘穴海獭眼见两人离开,也‘牙’了一声,蹦跳着,连忙跟了上去。 哗。 大福浮出了水面,张开了嘴巴。 旋即两道身影飞了出来。 正是王魃和秦凌霄。 王魃的腿上,则是抱着掘穴海獭。 似乎是因为灵鸡精华的缘故,掘穴海獭一直便跟在王魃身旁。 看得秦凌霄羡慕无比。 而两人飞出,才看到这里的天空虽然仍有些昏沉,可比之之前的海域,却明显要明亮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两人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海风习习,吹在两人的身上。 衣袍微荡,飘飘如仙。 秦凌霄站在王魃的身侧,看着王魃俊朗的侧颜,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了一股冲动,犹如热血上冲一般: “王、王魃,我听说你们万象宗有一万多座峰,你是哪座的啊?” 两人之前从未聊过彼此,话题也仅只局限于脱困,这个问题,可谓是她第一次主动询问王魃。 而王魃倒也没有多想,环顾平静的海面,想到即将回到西海国,回到万象宗,回到步蝉还有王易安的万法峰,心头便忍不住又欢喜了起来。 当下随口应道:“呵呵,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峰,你应该没听过。” 秦凌霄听到这个回答,饶是早有准备,却还是不由得被噎住。 这回答,让她怎么接? 不过话已经开口,她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性子,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她还是忍不住道: “那……你们峰的人多么?” 听到这个问题,王魃顿时难得笑了起来: “不多,我们峰就我一个弟子。” “就你一个弟子?” 秦凌霄语气诧异,心中却是极速地转动,旋即眼睛一亮,故作随意道: “那你应该经常会去找其他修士吧?毕竟财侣法地,修士也需要多多交流修行心得才能有进步……” 王魃闻言,却是当即摇了摇头。 他在宗内熟人不多,灵食部内倒是大多认识,不过下了值之后,便也懒得外出,都窝在万法峰上修行、培育灵兽。 秦凌霄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她并未气馁,妙目微转,心中虽如鼓擂,可嘴上却故作豪爽、随意地调侃道: “那,你难道没有固定交流修行的朋友?或者,宗内就没有什么看好的女修?” “宗内看好的女修?” 王魃也没有多疑,脱离险境在即,心情大好之下,倒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自觉地保持距离,随口笑道: “哪有什么宗内女修会瞧上我……” 秦凌霄听到这个回答,心中却犹如三伏天里喝了口冰水一样,瞬间通体舒泰。 不过她还是强自镇定,轻轻将被海风吹起的青丝捋到耳后,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振奋,安慰道: “这话说的,她们没瞧上你,是不知道你的优点,若是真的懂你,肯定都争着来抢……对了,我、我有很多姐妹,姿色都还不错,修为天赋也都不差,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标准?要不,我介绍一个给你?” “介绍给我?喜欢什么标准?” 王魃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对方神态自然,似乎只是随口开玩笑。 他也不由得放下了一些本能的戒心,加上两人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有了些交情,当下故作思考,旋即笑着道: “那就,照着我道侣找一个吧!” “照着道侣找那还不简……照着道侣?!” 前一息秦凌霄还笑容满脸,然而这一刻,她的笑容却瞬间滞住。 王魃微微疑惑:“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都有道侣了啊,呵呵,怎么……好像也没听你提起……” 秦凌霄顿时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然而这一刻,她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就仿佛被人忽然一个闷棍,打中了脑袋,然后丢进了深海中。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忽然从整个世界里抽离了出来。 挽着青丝的手指,也下意识放下,缩在了袖中。 指尖刺入了掌心。 耳边只隐约钻入了一些似是遥远、又似乎很近的字句: “……一起……起于微末……她叫步蝉……是个男孩,叫易安,小名六两……如今已经是七个月零五天了。” “……奇怪……不应该啊!” 声音陡然间清晰了起来。 秦凌霄仿佛被这声音从深海中捞起,下意识抬起了头: “什、什么?” 此刻的王魃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轻松,目光凝重地指着海面。 “这里,为何元磁之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秦凌霄隐隐恍惚,然而在察觉到海面上那浓郁的元磁之力所带来的压力,她顿时清醒。 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清晰,迅速思索起来: “元磁之力更多了?难道我们走的方向不对?” “不,除非我们走了回头路,又回到了海障附近,不然按照地图上的黑点标志,咱们走的方向,再无海障阻碍,最多只会有在西海国南部或是东南的位置登陆的区别,按说元磁之力也只会随着距离拉远,而越来越少。” 王魃面色凝肃。 尽管对自己记住的地图并不怀疑,但还是第一时间又取出了地图原本。 仔细看了看,他忽然在黑点右上方的位置,点了点。 “这里,有一片群岛,若是大福顺着我们安排的方向前进,根据距离,最多两日,咱们应该就会碰上。” 秦凌霄看着王魃指着地图皱眉思索的模样,目光简直无法挪开,可心中却又忍不住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只是她骄傲惯了,却不愿被王魃看到自己的失态。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她抿嘴点头:“好。” 王魃的目光全然集中在地图与海天之间,并没有注意到秦凌霄的变化。 他随口道:“咱们便坐在大福的背上吧,免得错过那片群岛。”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配合度一直以来都极高的秦凌霄,却第一次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我……大福的肚子里更安静些,我想在里面梳理丹田。” 王魃不由得回头诧异地看了眼秦凌霄,不知道为何,他隐隐觉得秦凌霄似乎有些怪怪的。 那种感觉,莫名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细想,再加上秦凌霄的理由也很充足,他随即点点头: “去吧,有情况我会叫你。” “嗯。” 秦凌霄低头应了声,随即便飞回了大福的口中。 没了秦凌霄在旁边,王魃倒是难得有些轻松的感觉。 他独处惯了,即便是和步蝉在一起时,两人很多时候也都是各忙各的,最多晚上在一起。 这几个月日日与秦凌霄在一起,他实在是感觉施展不开。 虽然一个漂亮女修陪着,倒也赏心悦目,只是年轻时,他或许还会心猿意马,到了如今,却大多已经看淡。 况且人的底线,向来灵活,一旦有了开始,便很难收场,深知这点的他,这些日子始终恪守本份,不敢越心中雷池半步。 修行亦是修心,人生之挂碍有步蝉、师父、易安、师兄等人便已足够,再增添些,也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时间匆匆。 两日时间如流水,王魃很快便看到了海天交接处的岛屿。 他连忙从大福的背上飞起。 居高临下,遥遥俯瞰。 一片蔓延数十里的群岛映入眼帘。 “方向没错!” 然而王魃的面色,却反而更加沉重了。 感受着下方海水中越发浓郁的元磁之力,他的心头充满了困惑。 “为何还会有那么多元磁之力?难道是那些膜眼生发出来的元磁之力早已经扩散到整个海域了?” “可是不应该啊……西海国南岸线距离恶龙渚仅有百余里,那元磁之力也并未扩散到云荡,显而易见,元磁之力的扩散并不是那么容易……那又是为何?” 王魃心头不解。 思来想去,他却仍是不太明白。 只能重新回到大福的背上,继续往地图上显示的方向前行。 三日之后。 他站在大福的身上,看着视线尽头处,直通天穹,横跨南北的巨大海障,沉默了。 …… 湍急的海障中。 巨大的章鱼此刻完全缩成了一团。 在它的前方,一位位僧人和浑身画满了奇异色彩的修士,目光充满了戒备地看向上空。 那里,两道神色俱是淡漠的身影,俯瞰着下方。 一个是面容冷淡的白衣童子,另一个却是容貌清冷的绝美宫装女子。 面对如同山岳,气息浩瀚的黑色章鱼,以及下方一位位元婴、金丹层次的修士。 两人却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 只是这一刻,两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约而同地透过下方的人群,探入了海障之中。 湍急的水流、翻涌的白浪和幽黑的深海并没有阻挡住两人的视线。 在海障下方,一尊面容如水一般平静祥和的僧人,同样抬起头,看向两人。 六目相对。 四周的海浪陡然间变得越发激烈起来。 白衣童子和绝美宫装女子淡漠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了一抹凝重、警惕之色。 下方。 僧人神色平静,并未张口,声音却是已经在两人耳边响起: “吾名慈无,二位檀越尾随吾等半年,今日终于要动手了么?” 绝色宫装女子不语。 而白衣童子冷淡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波动,冷淡道: “本想先把这些人料理了,再去料理前面那个什么大头领,倒是未曾想到,此处竟还藏了你这般的人物……化神层次,却守着一群元婴,看来三洲果然是人才辈出。” 僧人却微微摇头: “慈无恰逢其会罢了,二位还请离去,慈无虽不生不杀,但想要困住二位却并非难事,待后方的羽蛇部主力、蛛魔部、僧王真到来,二位想走怕也来不及了。” “不生不杀?” 一旁,绝色宫装女子忍不住冷嗤了一声: “你这晚辈好生虚伪!因你而死,便不算么?你们三洲修士在这辟海兽藏的东西,你莫非不知?” “一旦送至陆上,轻易便可屠尽一国,为了你三洲修士苟且,便不顾他洲修士生死么?” 僧人面色悲悯地宣了一声佛号,合掌垂目: “阿弥陀佛……二位檀越所言,罪皆在慈无一身,慈无愿堕阿鼻地狱,历万万年折磨……” 两人俱是没有料到这僧人竟是如此态度,顿时互看了一眼,眼中微沉。 旋即下一息。 白衣童子身后,忽然浮起了一面画满了神兽花纹的巨大战鼓。 鼓槌轰然砸下! 砰! 一声沉闷的鼓声,瞬间在四周爆开! 而与此同时,海障中,巨大的黑色章鱼顿时一个哆嗦,八只腕足瞬间缩回,扭缠在一起。 似是恐惧已极。 而前方的那些僧人以及画满了奇特色彩的修士们,顿时如遭雷亟,瞬间犹如下饺子一般,一个个径直跌落,坠向波涛起伏的深黑海面。 然而就在这一刻。 海面之上,陡然间有一道光芒亮起。 旋即那亮光迅速冲破了黑色的海水,与剧烈的白浪黑海之间,无声破开,迅速绽放! 一道金色佛光从海面之下杳杳升起。 霎时间,海面之上,犹如佛国降临。 无数只金色的巨大手掌,稳稳接住了一个个坠落的修士。 与此同时。 海障之中,僧人慈无,缓缓浮出海面。 与之一起的,还有身后一尊通天彻地,几乎凝为实质的巨大佛身,从深海之中浮起。 水流从那金色琉璃般的佛身上滑落。 佛光照耀着整个黑色海域。 僧人面容悲悯,仰头看向天空之上的白衣童子和宫装女子,合掌行礼: “阿弥陀佛,二位檀越既不愿离去,慈无,得罪了。” 而这一刻,白衣童子和宫装女子两人的脸上,却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竟是化神圆满!” …… 西海国南岸线外。 恶龙渚。 伴随着远处海障重归往日的秩序。 恶龙渚的诸多岛屿,也重新露出了海面。 只是许久之前的交战,却仍然能够在其中看到一些痕迹。 不少岛上的山头都被削平或是击毁。 而还有一些与昔日不太相同的是。 往日死寂的恶龙渚岛屿上,如今却是多了一些身影。 在王魃等人跳入的地脉入口处,一尊五短身材,形如童子的修士,面色沉重地收回了手掌。 “胡师兄,怎么样,还能感受到地脉么?” 一旁,一个犹如老农一般,肤色微黑的修士忍不住开口问道。 胡载熙微微摇头:“还是不行,此地地脉原本被锁住,不过之后的海水倒灌,引来了地脉的紊乱,如今我也察觉不到具体的入口位置……苗师弟,你那边如何?” 他看向不远处。 一道仿佛流动一般的身影以极为惊人而又诡异的速度,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他面容普通,放在人群中绝不会有人能够认出他来,正是千流峰峰主苗继龙。 听到胡载熙的话,他微微摇头: “还是老样子,时间过去太久,即便是有踪迹,也多半早已被地脉中的水流冲刷得一干二净……隔了这么久,却仍无消息,恐怕王师侄也早已经……” 那形似老农的身影却顿时怒道: “休得胡言!” 胡载熙也不由得面色一沉。 苗继龙倒也并未生气,只是无奈道: “马师兄的心情,我能理解,王师侄救了我千流峰弟子,我自然也希望他能安全归来,可是咱们三人,还有齐师弟几位,这数月以来,都早就将这片海障附近翻了个遍,依然没有他的踪迹……” “人德殿内,王魃的魂灯未灭!” 马昇旭怒道。 苗继龙微微摇头: “焉知……这不是殿主为了安抚姚师兄所为?” 听到这话,马昇旭和胡载熙,都不由得沉默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姚无敌如今正在前线抵御僧王信,若是骤然听闻唯一的弟子因外出执行宗门委派的任务而身陨,会发生什么情况,委实难以预料。 毕竟姚无敌常常出人意表,谁都不敢保证其不会有过激行径。 若是以一盏还亮着的魂灯吊着,即便是缓兵之计,也能勉强安抚住姚无敌。 易地而处,他们若是人德殿殿主,哪怕是王魃魂灯已灭,对外却也绝不会这么说,只会说王魃魂灯明亮,仍在人世。 “那到底是亮着还是没亮着?” 马昇旭忍不住恼怒道。 苗继龙微微摇头。 胡载熙也同样面露无奈。 这种事,除了人德殿主外,谁能说得准? 一时之间,气氛顿时沉郁,三人也都有些气馁。 不过旋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马昇旭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看向胡载熙和苗继龙: “我还是不太相信,王魃这小子会就这么死了……崔大器曾和我说过,这小子是从一个小国宗门的杂役一路成长到现在,能有如此造化,必是气运上佳之人,这种人,命硬!胡师兄、苗师弟,我想再去一趟这道海障之外!” “再去海障之外?” 胡载熙只是思索了一息之后,便当即点头:“算我一个,只是还需要喊上齐师弟他们,不然咱们想要横渡海障,还是有点难度的,这和光只是进入海障不一样……可惜神秀峰和天亟峰的两位都不在这里。” 进入海障容易,想要脱身却很难。 能够从容进出的,要么不受元磁之力的克制,要么便是速度够快,或是功法有奇特效果等等。 几人在元婴之中,虽然皆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但想要横渡海障,却也有些力有未逮。 一旁的千流峰苗继龙闻言,微微皱眉后,还是开口道:“也算我一个吧,只是若是此次仍无收获,二位师兄还请恕师弟无法继续奉陪了,宗内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 听到这话,马昇旭却不由得嗤了一声:“呵,你难道还能有我忙?” 身为一部之长,且是最为忙碌的灵植部,马昇旭的事情的确是数不胜数。 所以苗继龙闻言,也只是无奈苦笑。 很快,他们便等来了数道身影。 …… “这里,为何还会有海障?!” 王魃双手抓着地图,难以理解地看向远处的巨大海障。 尽管这些海障从外表看几乎没什么区别,可王魃还是能肯定,这绝不是他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海障。 也不是恶龙渚附近的那一道。 毕竟按照地图的记载,尽管恶龙渚与他此刻前进的方向一致,可此地距离西海国南岸线的位置,明显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程。 而恶龙渚距离西海国南岸线却仅有一百余里。 只要简单做个比较,就能推断出这个结论。 “难道是……这里的海障是在这张地图绘制之后才出现的?” 王魃几番思索,最终也只能得到这个猜测。 沉吟了片刻,他还是将秦凌霄喊了出来,将海障的事情告知给了对方。 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对方却似是比之前要冷淡了许多。 不过王魃对于这些并不关心,他直接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打算让掘穴海獭继续带着我们,穿过此处海障。” “王道友安排便好。” 秦凌霄面色平淡道。 王魃虽有些奇怪,不过闻言还是点了点头。 随即便掐着掘穴海獭的后颈,拎了起来。 直接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瓶完整的二阶灵鸡精华,特意将完整的冻状物展现在掘穴海獭的面前。 “牙!牙牙!” 掘穴海獭顿时就激动了! 大善人呐! 就见王魃指了指灵鸡精华,又指了指远处的海障: “这个……穿过那边……有……不然……没有!” 掘穴海獭:?! 举起小手臂,愤怒地捏成了拳头! “牙!牙!” “反对无效。” 王魃直接便将其丢进了海里。 掘穴海獭气恼地在海面上仰泳,蹬着后肢,四处乱窜。 然而在看到王魃拿在手中,再度挥了挥的白瓷瓶。 最终还是挥拳‘牙’了一声,随后无奈地朝王魃两人招手,随即潜入海中。 一旁,刻意维持着冷淡表情的秦凌霄看到这一幕,嘴角顿时忍不住微微翘起,不过面容旋即便又绷了起来。 只是眼中,却悄然闪过一抹黯然。 王魃收起了白瓷瓶,对着秦凌霄道: “咱们走吧。” 说罢,两人便钻入了大福的口中。 大福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便潜入海底,而是在海面上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雀跃。 只是它还记着王魃的安排,当即忍耐住心中的渴望,随即沉入了海中。 游着游着,它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眼中的渴望,变得越发浓郁,旋即下意识便朝一处幽黑处游去。 掘穴海獭原本还在一处等着,在看到大福竟是朝另一个方向游过去之后,顿时着急地挥动着手臂。 “牙!” 无数气泡从它的口中升起。 大福却是完全没有听见。 掘穴海獭无奈,只能也迅速游了过去。 同时轻轻嗅动鼻子。 海水之中,隐隐有血色蔓延…… 小半日后。 王魃手握青黑色令牌,和秦凌霄、大福,以及掘穴海獭,再度开始了在海底的挖掘。 当然,基本都是大福和掘穴海獭在干活。 秦凌霄则是神游物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王魃却是有些困惑地看向了不远处。 “奇怪……这里的凶兽,怎么好像不太多的样子……” 准确的说,这根本不是不太多,而是几乎都没有。 似乎这处海障中隐藏着什么恐怖的存在一样,令得这些凶兽都不敢来此。 而反之,王魃纵目望去,除去这一段之外,倒是有不少凶兽在海障中盘旋。 王魃迟疑了下,见掘穴海獭和大福飞快地往深处挖掘,眼看着便要挖到海障的下方,心中稍稍镇定了一些。 掘穴海獭有了上次挖掘经验,这次倒是更快了不少。 依旧是沿着岩层一点点朝下方挖掘。 王魃和秦凌霄则是并肩而立,紧贴着掘穴海獭。 随时准备挤进掘穴海獭挖出来的通道里。 大福已经被他收了起来。 这里已经是岩层,大福体型太大,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按照上次的经验,上面的土层、岩层会被吸走,这次……” 王魃心中默念着倒计时。 果然,就在王魃倒数了三个数之后。 轰! 水流陡然间湍急起来! 砂石迅速上扬! 就在这危急关头,王魃立刻推着秦凌霄钻入了通道,自己也旋即立刻钻了进去。 而直到进去之后,他才蓦然发现自己的身上竟是再度包裹上了上一次的宝光。 “谢了。” 王魃冲秦凌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一刻。 王魃忽然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不,不是手掌,而是手中的青黑色令牌! 古朴的令牌之上,此刻竟是光芒大放! 王魃还未来得及反应,令牌嗡鸣一声,竟是直接拽着王魃,往通道之外飞去。 危机时刻,王魃只来得及抓住了秦凌霄。 旋即艰难地将其置于上方。 无数砂石撞击在了他后背的宝光上,光芒迅速黯淡。 一阵地转天摇之后。 王魃终于睁开了眼睛。 却见四周水流激荡,白浪浑浊。 而在这浑浊的水流中,他看到了一尊身影,孤独地盘坐在他的面前……(本章完) 第六十章 余尘 寂静的深海海底。 浑浊的水流。 一道身影没有任何凭恃,盘坐在水流之中,任水流在他身上流过。 一身凝固的银色衣袍,衣袍上充满了异域味道的花纹。 似乎仍旧充满了弹性的肤质,灿烂如星一般的双眸仿佛也凝固在某一刻,静静地看着某处。 只是眉间微锁,似是遇到了一件无法解决的难题,又似乎有什么难以弥补的遗憾。 那身影就这么孤伶伶地盘坐在这处无名的海底。 没有其他人。 没有朋友。 没有灵兽。 也没有亲人。 仿佛千年、万年,他就在这里,始终不变。 王魃漂浮在这早已枯寂的身影前,看着这张仿佛凝固在了岁月长河中的中年面孔,莫名感觉到了一股被海水隔绝了无数年,在这片深海中回荡了无数年,旷日持久的孤独。 而就在这时。 “王魃!” “牙!” 两道急促的声音在水流的激荡中,伴随着气泡的生出而变得模糊。 却也将王魃从那遥远的孤独情绪中惊醒过来。 他连忙朝身后看去。 却见数步之外,身后激荡的水流中。 半边身子都被湍流极速拉扯的秦凌霄,正面容惊慌地抓着掘穴海獭的后肢,将掘穴海獭本就不长的后肢,拉得笔直。 而掘穴海獭则是瞪圆了眼睛,双臂拼命抓着它的青黑色令牌,脖子费力地扬起,正‘牙、牙’地怪叫,顿时有无数气泡涌出。 青黑色令牌此刻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悬在原处纹丝不动。 王魃扫了一眼自己手中同样散发着光芒的令牌,旋即立刻催动万法母气。 然而往日足有数丈大小的大手,此刻却小得可怜。 不过总算是将秦凌霄给抓了回来。 而在看到秦凌霄身上那层随时可能破裂的微薄宝光时,王魃不由得微微一怔。 低下头,自己身上,秦凌霄附着给他的宝光,却更亮眼些。 而没了秦凌霄的扯后腿,掘穴海獭也慌忙缩回了身体,一把将青黑色令牌抱住,圆滚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庆幸。 “牙、牙!” 王魃连忙将秦凌霄放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几步之外还是极速湍急的水流,然而这里却平静无比。 仿佛两处天地一般。 只是他也隐隐感觉到,此地的元磁之力,似乎也浓郁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明明万法母气并不受元磁之力的克制,可在这里,却能够感觉到绝对的压制。 秦凌霄此刻面色苍白无比。 一旦方才她没能抓住掘穴海獭,被外面的水流卷走,她最好的结局就是在元磁之力的迅速侵蚀下法力耗尽,之后被这深海之水活活压死。 而最糟糕的结局,则是被水流冲上天空,随后被四处逡巡的凶兽分而食之。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秦凌霄心中便难以抑制地升起一抹后怕和恐惧。 本能地便往王魃身边靠了靠。 只是旋即也看到了前方的那具已经没了气息的身躯,不由得面露惊容: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 旋即她也注意到了那身躯衣袍上熟悉的装饰花纹,心念电转,忍不住惊声道: “这……他难道就是那个中胜洲的修士?” “就是那个、那个临时洞府的主人!” 她连忙转过头,看向王魃。 却见王魃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显然心中也早已有所猜测。 王魃这时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来到这里之后,令牌反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了。 他没有妄动,而是环顾四周。 四周的水流湍急不止,远比之前在海中的海浪要急促了不知多少。 浑浊不清的水流,在元磁之力的压制下神识也极难张开,让他只能大致观察。 只是观察了一番,却意外发现,此地竟只看到寥寥几只凶兽远远地快速游过。 更远处,隐隐能看到有模糊不清的阴影一闪即逝。 “这里……恐怕已经是在海障中了!” 王魃心中,迅速得到了一个让他神色凝重的结论。 不过凶兽数量稀少,海障倒是少了一大危险。 毕竟海障也就两点比较麻烦,一个是其中躲藏的凶兽,另一个则是海障中恐怖的元磁之力。 湍急的水流威力极大,也很危险,但相比前面两个难题,却也算不得什么。 而对于元磁,王魃有令牌的防护,倒不是太担心。 再说还有能够隔绝元磁的大福。 想到这里,王魃立刻便将大福唤了出来。 “大福!” 出乎王魃的意料,大福刚出来,便立刻扭动脖颈,快速地嗅着什么。 旋即尾巴忽然贴在地上,朝某个方向忽然低声‘嘶呜’了两下。 王魃还未明白大福的意思。 大福便转过头看向那尊无有生息的银袍身影。 淡褐色竖瞳之中,闪过了一抹激动,之后竟是直接一头扑了上去! “大福!” 王魃忍不住低喝。 然而那身影似乎对大福有着无穷的诱惑力,大福听到王魃的声音纠结地回过头,随后竟反而加速扑去,张开嘴巴,一口朝对方咬下!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突然,且距离也实在是太近,王魃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福一口将那身躯吞下,随后……又张开嘴巴。 那身影纹丝不动。 只看到蓝舌飞快地舔舐着这尊银袍身躯,就仿佛是在品尝无上的美味一般。 大福舒服地眯着眼帘,甚至发出了享受的哼唧声。 “它、它在吸收那人身上的元磁之力?!” 秦凌霄忍不住惊讶道。 王魃面色微微凝重,他也看了出来,也顿时明白大福为何会失去控制。 元磁之力对大福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 这些日子在深海中,除了被收入灵兽袋里,大福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吸收着海水中的元磁之力。 不过虽然如此,王魃还是戒备地盯着那道身影。 伴随着大福的吸收。 那道银袍身影身上原本似是凝固的衣袍,竟悄无声息地缓缓垂落。 随后又在水流的带动下,微微摆动。 而与此同时,大福的身上,肉眼可见地越发充盈起来。 随后似是终于突破了某个瓶颈一般。 大福额头上的独角竟是瞬间亮起。 它下意识地甩了甩脑袋。 额头上的那根独角上,瞬间有一抹令王魃心惊肉跳的灰色光芒甩了出去! 那道灰色光芒无声无息,没有半点阻滞地飞向了不远处。 随后击中了徘徊在外围的几头三阶凶兽。 在王魃吃惊的目光中,那几头三阶凶兽瞬间无声化作了几团血雾。 激流之下,听不到半点声响。 然而王魃的脸上却充满了惊色。 “好惊人的威力!” “这是什么法术?” 许多灵兽都有天赋法术,譬如搬山猿,成年之后便可自然而然掌握‘山崩地裂’法术。 当然,这法术的威力最多只有二阶,远比不上眼前大福的这道‘灰芒’。 照他的预估,在大福释放了元磁之力后,恐怕三阶的灵兽,少有能够抵挡得住这一招的。 大福的肉身之力本就强悍,再配上这一招,可谓是远近皆可攻。 不过就在大福继续舔舐着那道银袍身影之时。 也不知道大福碰到了什么。 忽而银袍身影眉心处,一道虚影升了出来。 在王魃瞬间警惕的目光中,那虚影迅速变大,转眼便与常人一般大小。 而虚影的模样,赫然便是下方的这尊银袍修士! 他直直看向王魃,音容相貌与活人无异,此刻目露怅然道: “茨席木塔衣物唔卡秀无疑……” “残魂?!” 王魃立刻凝神戒备,一旁的秦凌霄也第一时间掏出了小印章。 然而秦凌霄听到银袍修士的话,却顿时面露惊疑。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只海螺一般的法器,不知道捣鼓了什么。 海螺法器中,顿时便传出了那银袍修士的声音: “……我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王魃不由得愣住了。 他微微侧身,却发现银袍修士的目光对准的方向,始终没有变化。 “不是残魂……只是一段留影。” 他顿时恍悟。 而大福回头看了眼虚影,随后便又回过头,继续舔舐。 掘穴海獭见大福流哈喇子的模样,顿时也充满了好奇,小心翼翼地从令牌上滑下来,几下便蹿到了银袍修士的身旁,扒拉起来。 而虚影却浑然不觉。 目光中带着一丝遗憾和不舍,海螺法器,也同时传出他的声音: “我叫余尘。” “本是中胜洲元磁宫四阶法师,来此,本打算借助深海中少有人利用的‘元磁虚眼’修行,之后顺便将废弃的虚眼填埋……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出现了传说中的‘真实膜眼’。” “此处真实膜眼,已经处在了由虚向实转变的关键节点,一旦完成,甚至可以从膜眼窥见此界之外,而此膜眼亦会迅速将整个海域化作元磁世界,届时天地残缺,或许小仓界也要毁于一旦,我既是元磁宫法师,自是责无旁贷,只是……” 银袍修士虚影的眼中,那抹不舍愈发浓郁: “……我的妻子如今还在等着我,临走前,我还说这次攒足了足够的元磁之力,与她一起踏入五阶……” 海螺中,有些孤寂的声音,在这深海海底,缓缓流动。 王魃和秦凌霄一时之间,都不由得微微沉默了。 王魃想起了步蝉和王易安。 而秦凌霄,却又忍不住想到她与王魃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 一想到这,她的心头便忍不住一阵阵绞痛。 银袍修士虚影停顿了一会,旋即又展颜笑道: “不过……我也算是成功了,我以肉身承载了膜眼中的大半元磁,打断了膜眼化实的过程,至少一两千年内,此处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至于再之后,想来后人应该也早就发现了此处的问题,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了。” “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你或者你们,若是看到我的留言,能将我的遗蜕送回中胜洲。” “若是方便的话,最好是送我去元磁宫,对了……” 说到这里,银袍修士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歉容: “如果看到我的道侣李月华,麻烦和她说一声,我对不住她……” “拜托了。” “我身上的宝物和法器几乎都已经被此处膜眼同化,无法给予你们报酬,不过我在一处临时洞府内,曾留下了两道传承法令,里面便有我和道侣一起改良后的《元磁真法》,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汲取元磁之力修行,理论上,足可修至化神。” “两道法令传承都是一样的,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法咒,便可以解开这两道传承法令的封锁,具体的法咒是……” “拜托诸位了,记住,我的妻子,叫李月华,她是元磁宫法师……” 银袍修士艰难地缓缓躬身,朝着王魃的方向微微一礼。 虚影晃动了两下,旋即悄无声息的化作了深海里的点点荧光。 看着这一幕。 王魃的眼中,却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 若是这位‘余尘’所言属实,那么整个小仓界的修士,恐怕都要欠他一份人情。 “只是……值得么?” 他不知道,也没有资格去评判。 因为他便是受益者。 若是没有‘余尘’的以身镇膜眼的举动,距离此处最近的风临洲恐怕多半便像是如今被大洪水淹没的三洲。 别说王魃,恐怕王魃的祖上都没有出生的机会。 但他能想象到对方的妻子在家中日日等待,却迟迟等不回丈夫的失望,乃至绝望。 拯救了一个小仓界,却让妻子苦苦等待,直至含恨终老……这样的牺牲,对于被救下来的人来说无比幸运,可对于他的妻子,又是何其的残忍。 他自问自己做不到这般。 毕竟他信奉的,一直都是‘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的准则。 以他的风格,也只会第一时间传讯给其他有能耐的人后,便立刻远离这里。 但面对这样的人,这一刻,他还是叫住了大福,旋即郑重地敛容正冠,尊敬地朝银袍修士长身一拜。 秦凌霄此刻也不由得正色,跟着王魃同样行了一礼。 在这样的人面前,她心中没有半点骄傲。 大福疑惑地看着两人奇怪的举动,虽然还有些嘴馋,但也不知道为何,它下意识也跟着王魃,笨拙地合拢两只完全合不上的爪子,趴在地上,冲着银袍修士,磕了几下脑袋。 “牙?” 一旁,掘穴海獭转过头,看着两人一兽的动作,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掌,旋即合拢,就如之前‘獭祭鱼’一般,也跟着对银袍修士拜了拜。 如此。 行礼之后,王魃念动银袍修士授予的法诀,将原本到此处之后便纹丝不动的那两块青黑色令牌招到了手中。 “看来真的是他没错了。” 王魃看着手中的青黑色令牌,微微感叹。 随即将其中一块递给了秦凌霄。 “给我?” 秦凌霄不由得有些迟疑。 王魃面色平静: “见者有份。” “可这不是掘穴海獭……” “它不需要。” 王魃随口道。 之后上前两步,试图将这位银袍修士收起。 然而浓烈的元磁之力,令得储物法器完全无法打开。 王魃看了眼旁边的大福,微微有些迟疑。 但还是让大福将其收入体内。 大福可以收敛、隔绝元磁之力,将之吞入后,便可以进入灵兽袋里。 “不许吸收他身上的元磁之力!” “听到没有?绝对不允许!” 王魃再三叮嘱道。 元磁之力很可能便是维持其在海障中肉身不变的重要原因。 大福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为难。 不过方才一口气吸收了那么多的元磁之力,它也已经到了极限,眼下吸收的欲望倒不是那么强,当下也只能点了点巨大的脑袋。 王魃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王魃随即才发现,对方的遗蜕能在这海底那么久都没有被别的凶兽吞掉,不光是附近浓郁的元磁之力的缘故。 大福用尽全力,竟也始终无法将其撼动,甚至将其吞下后,大福的身体都完全无法挪动。 就仿佛这道身躯,完全是被固定在了这个地方一般。 不止如此,即便大福努力隔绝,可还是有强烈的元磁之力,从大福的体内散溢出来。 “莫非是他身上元磁之力太多浓郁的缘故?” 王魃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个,当下便对大福道: “这些元磁之力,你还能吸收么?” 大福顿时一个激灵支撑起了身体,连连点头。 “不会撑着吧?” 王魃有些不太放心。 大福连忙摇头,旋即闭上嘴巴,一阵用力之后,嘴巴两侧,竟是鼓起了一个大包。 不过旋即便又塌了下去。 “什么意思?你能把元磁之力存在这里?” 王魃有些不太相信。 见王魃质疑,大福顿时便低头凑近了银袍修士,这一次,它没有再用蓝舌舔,而是直接张开嘴巴,将其整个吞入腹中。 旋即它微微闭目。 下一刻,大福的嘴巴两侧,顿时便缓缓鼓了起来。 而随着大福嘴巴两侧的鼓包慢慢鼓起,大福的身体,竟渐渐有了轻微的起伏。 与此同时,王魃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水流也渐渐变得湍急起来。 远处,一头头凶兽似乎察觉到了变化,渐渐朝着这里靠近。 王魃心头微凝,迅速对距离他很近的秦凌霄道: “待会一定要抓紧我!” 秦凌霄听到这话,微微沉默地点了点头。 王魃旋即看向掘穴海獭,掏出了一瓶灵鸡精华,抠了少许给了对方,旋即指了指白瓷瓶,又指了指腰间的灵兽袋: “这个……进来就有……不进来……没有!” 随着交流次数的增多,掘穴海獭对于王魃这一套已经十分熟悉了。 只是微微迟疑了下,它便跳入了王魃的灵兽袋中。 眼见准备工作都已经妥当。 王魃再度环顾四周。 随着四周水流变得越发湍急起来,原本浑浊的海水,竟隐约变得清晰了许多。 王魃扫了一眼,便看到四周的凶兽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悄然在四周游弋,隐隐围成了一圈。 只是唯有一个方向,却并无凶兽过来。 他顿时心中一动。 就在他收回目光,准备看看大福情况的这一刻,在激流冲起浑浊海水产生的白浪中,他忽然看到了一团约莫石磨大的黑色漩涡。 而在这黑色的漩涡中,他隐隐看到了无法描述的如渊黑暗,似是辽阔空寂的深处,和其中涌动的神秘物质。 那神秘物质从漩涡中缓缓流泻,与海水交融,迅速便化作了一缕缕纯粹的元磁之力…… “膜眼!” “不!是余尘说的,真实膜眼!” 王魃心头大震! 他猛然间便意识到,此刻距离余尘身死之时,恐怕已经过去了一两千年。 而这么久的时间,余尘所预料的后人,却完全没有发现这里。 于是本已经被阻止的那道虚眼,终于在时隔一两千年之后,成功化成了真实膜眼! “赶紧走!必须赶紧走!” 王魃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只是转眼之间,便遇上了和余尘相似的遭遇。 只是幸运的是,真实膜眼已经成型,他不需要像余尘一般,作出任何的牺牲。 他能做的,只能是尽快赶回风临洲,向宗门汇报这件事。 而前提是,活着回去。 “大福!还没好么!” 王魃怒声道。 若是还不行,他直接就准备放弃了。 “嘶呜!” 大福嘴巴两侧的鼓包已经几乎有它的脸一般大,乍一看,几乎以为是三颗头颅一般。 它费力地移动了几下。 令王魃欣喜的是,它的身上,终于不再有元磁之力溢出。 “干得好!” 四周的凶兽们越发躁动起来,距离也越来越近,甚至有胆大的凶兽,已经开始试探着靠近。 “抓住我!” 王魃低喝一声,旋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大福收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余尘肉身的支撑。 附近的水流瞬间变成了海障应有的状态! 速度陡增! 轰! 王魃只觉得耳边一声剧烈的轰鸣,犹如地崩山摧一般! 轰鸣中,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 旋即便是无数道极速的激流撞击着他身上的宝光。 宝光瞬间被击穿。 只是随即他的身上,又立刻亮起了十数道法器宝光和符箓光芒。 整个人不受控地被水流冲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四周的凶兽们却在激流中如履平地,迅速朝两人靠近! 危急关头,王魃却心如止水。 身体这一刻,竟渐渐在激流中把握住了一丝规律和契机,水流隐隐变成了助力,迅速斜推着他,往那处没有凶兽的地方飞去! 他自然没有千流峰的本事。 可是壬水峰的《云水真空诀》本也是一门水行化神功法,对于水流的利用即便没有千流峰那般出神入化,却也是个中强手,王魃好歹也将其入了门,在这海障中,没有元磁之力的制约,也算是有了施展的机会。 凶兽们往此处追来,从四面八方围逼。 然而很快,伴随着王魃的深入,这些凶兽们却似乎隐有忌惮,竟不由得踟蹰不前。 海水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和凌厉的气息…… …… “阿弥陀佛,战了数日,二位檀越还是罢手吧。” 黑色的海水、翻涌的白浪席卷着昏沉的天空。 一尊残缺的巨大佛像,背立在海障前。 海水从佛像肉髻上滑落,经过断去的肩膀,洒落向海面。 慈无面露悲悯,竖掌立在佛像胸口处。 而在他的面前,一面神兽花纹的战鼓和一把二十三根琴弦的箜篌,正被一只佛掌虚握在掌中。 战鼓和箜篌处,隐隐能看到白衣童子与绝色女子的身影。 只是两道身影的脸上,却并无太多的情绪。 战鼓轰鸣,箜篌弹拨。 一声擂鼓,佛掌之上,便生出了一道裂纹,只是旋即被佛光愈合。 一连串弦音,便化作了无数利刃,斩向佛掌。 眼见两人俱没有停手的打算,慈无幽幽叹息了一声: “二位何苦来哉,若是有化神修士手持二位在此,慈无当退避三万里。” “如今只二位前来,又如何能挡得住我西陀洲泱泱求命之心。” “二位也不必希冀会有风临洲修士来此,此间天地规则已与风临洲不同,二位即便陨落,外界也无从得知……” 然而面对慈无的话。 白衣童子和绝色女子却俱是一言不发。 战鼓之上,隐隐出现了一丝裂痕,而箜篌弦丝,也似是随时将要崩断。 …… “这里……好浓的血气……” 王魃环顾着前方海水中奔腾弥漫的血色,心中微微凛然。 他看了眼四周。 凶兽们完全封锁住了他试图逃离海障的想法,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走,都会遇上凶兽。 而只要被一头凶兽缠住,那么短时间内,便会有更多的凶兽一拥而上。 所以眼下他和秦凌霄所能走的,也唯有这个方向。 只是眼前弥漫的血色,却让他心中不由得迟疑起来。 尤其是看到身后的那些三阶凶兽,甚至是四阶凶兽,都忌惮地跟在远处,不敢上来。 他便更加有些迟疑。 只是他虽然能够借着《云水真空诀》,勉强在海障中维持住身形。 可是时间一久,他早晚会耗尽万法母气,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了。 尤其是,他还注意到秦凌霄的状态有些不太对。 似乎是被激烈的水流撞击以及给王魃投入了诸多法器和符箓的缘故,她的法力损耗极大,如今竟是隐隐有些昏沉之感。 “秦凌霄!不要睡!” 而秦凌霄的状态却是越发糟糕。 连抓握王魃的手臂都已经难以维持。 不止如此,身后,有四阶凶兽,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朝着王魃缓缓逼近。 王魃不得不一边抓住秦凌霄,一边迅速借助着激流,朝着那充满了血色的方向游去。 血腥气越发浓郁。 血色几乎将本就浑黑的海水浸染得越发沉暗起来。 而游着游着,当王魃看到前方一尊巨大的黑色章鱼毫无生机地被海水激流冲顶,任由发白膨胀的腕足随意张开这一刻,他瞬间愣住了。 “这是……方才涂毗洲修士驾驭的海兽?” “它怎么会在这里?” “不,不对,这个好像要比之前见到的那一只小一些……” 王魃手臂夹着秦凌霄,漂浮在激流中,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巨兽。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 却诧异地发现,前方的水流竟是忽然变得舒缓了起来。 “难道是要离开海障了?” 王魃心中一跳! 却在这时,身后猛然间有一道阴影扑来! 王魃早已防备着,立刻便借助激流,迅速往海水深处游去。 一击失败的三阶双头海蟒,在原地盘旋了一阵子,忌惮地看了眼前方的巨大的章鱼尸身,终究还是不敢进入。 而随着王魃的深入,水流竟是越发缓和。 只是秦凌霄却也终于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她本便没有完全恢复好,接连耗用大量的法力,顿时便难以为继。 王魃微微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做不到将其抛弃。 看了眼上方隐约的光亮。 微一咬牙,他便继续夹着对方,往上方游去。 而让他疑惑的是,越往上,他便感觉到元磁之力越发浓郁。 但那种浓郁,又有种异常的感觉。 忽然间,他察觉到自己就仿佛是撞在某个无形的屏障上。 那种感觉,就和之前去余尘那个临时洞府穿过的元磁屏障差不多。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灵觉一震,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瞬间直冲头顶! 下一刻,他便见上方一道有些眼熟的,平淡无奇的剑气朝他射来! 然而就是这道平淡无奇的剑气,却让他汗毛直立! 王魃心中一震,想都没想,瞬间便唤出了碧水灵龟挡在身前。 就在剑气即将及身的这一刻。 上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冷淡而带着一丝诧异的声音: “王魃?” 听到这个声音,王魃瞬间怔住。 他连忙往剑气来的方向游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道由无数剑气凝聚成的巨大圆形剑幕,以及盘坐在剑幕之下的无臂修士。 “须弥师叔?!”(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我有一计 在看到须弥的一瞬间,王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还没来得及狂喜,他便蓦然发现巨大的剑幕下,这位须弥师叔的状态似乎有些紊乱、异常。 “师叔,你……” 无臂身影目光扫过王魃,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诧异。 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王魃。 但旋即便想到了什么,语气冷淡道: “走。” 王魃一愣。 须弥见此,微微皱眉,又迅速催促道: “有敌人,吾难脱身。” “敌人?!” 王魃心中一惊,连忙朝四周看去。 却只看到寂静海水,更远处,则是湍急的海障激流。 连一头凶兽的身影都没有。 然而王魃心中,却反而更加凝重。 堂堂心剑峰峰主没必要在这和他开玩笑,况且这位须弥师叔也不是这样的人,而能让他都说出难以脱身的话,显然情况已经极度危险。 他没能发现,只能说对方太过高明,自己完全察觉不到。 当然,这也是因为周围的元磁之力隔绝了神识。 所以王魃没有任何的迟疑。 “师叔保重!” 说话间,他已经立刻夹着秦凌霄,调转方向,迅速往下方游去。 看到王魃这般果利,便是一贯冷淡的须弥也有一刹那愣了一下。 这么……听劝的么? 眼见对方迅速往下游去,敌人布置的那道元磁屏障竟似乎也完全没有效果,须弥诧异之余,倒也放下了心。 “姚无敌的弟子,倒是与其一般出人意表,没想到竟然来了这里,难怪一直寻之不到,可惜……” 心中想着,须弥微微摇头。 以自己此刻的状态,恐怕已经没有可能将其带离这里,只能靠王魃自己了。 他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巨大剑幕,以及悬在他身侧的剑器。 这柄四阶极品剑器,如今剑身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那是他的化神道机,也是汇集了他全部的所在。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仍旧差那最后一点契机。 “终究还是差了点底蕴啊……” 须弥心中幽幽一叹。 旋即抬头,穿过剑幕中的缝隙,看向上方的海水。 剑幕被元磁之力一点点消磨。 他也被镇压在此地,尽管能清晰地感受到上方的存在,却完全无法反击。 然而他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 选择跨出海障的那一刻,便也意味着彻底踏上了化神之路。 此路,要么生,要么死。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经将一切都置之度外。 自然也包括生死。 本想要借三洲修士之手,借天地之威,磨砺心剑,更进一步。 只可惜…… “嗯?” 须弥余光扫过,意外见到方才已经下潜逃走的王魃,竟又迅速游了回来。 他微微疑惑: “何以不走?” “弟子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师叔。” 王魃手臂夹着秦凌霄,面不改色道。 须弥扫了眼下方一闪即逝的凶兽身影。 不过他并未拆穿。 不再多言,面色平淡地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剑幕上。 元磁之力的销蚀下,剑幕正不易察觉地缓慢缩小。 王魃却在这个时候,迅速游到了附近。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立刻靠近须弥,而是快速道: “师叔,敌人在哪?您打不过么?怎么不往下逃走?” 王魃的一连串追问,令得须弥微愣,不过他旋即便面色平静地回复道: “上面,打不过,逃不走。” “上面?” 王魃闻言不由得朝上面看去。 然而水流激射,波翻浪涌,他根本看不清上方的情况。 他只能快速道: “怎么逃不走?” “元磁。” 须弥的回答一贯的简洁有力。 然而王魃却眼睛一亮,连忙道: “我有办法躲开元磁!” 须弥微露异色,不过旋即却还是摇摇头: “动不了,乌沮在。” “乌沮……羽蛇部落大头领?!” 王魃顿时一怔。 这个名字他之前曾在那几个被他俘获的金丹境修士口中听到过。 乃是羽蛇部落内仅次于族长和大祭司的存在,距离半神仅有一步之遥。 而半神,也便是王魃所熟知的化神境。 也就是说,这位乌沮,也是一位元婴圆满层次的存在,关键是,他还有一条与之一般层次的羽蛇。 王魃顿时恍然。 他之前还有些疑惑,明明这位须弥师叔坐镇西海国许久,号称大晋剑修千年以降第四人,排在他前面的,两位化神,一位长生宗第一真传,如此强悍存在,又有谁能压制。 如今知道对手竟是羽蛇部落大头领,倒也算是明白了。 见王魃的表情,须弥顿时便知道王魃误会了,不过他也懒得去解释。 他面色平静到近乎冷淡地继续维持着剑幕,目光透过缝隙,寻找着任何一丝破绽。 身为剑修,他从没有放弃的习惯。 即便赢下这一场的可能性极低,他也依然要试试。 而王魃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考虑到眼下情况危急,也不敢耽误: “那师叔有什么脱身之策么?” “无。” “难、难道就在这等死?” 听到这个回答,王魃顿时不敢置信地看向须弥。 “对。” 须弥目光始终落在剑幕上,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 须弥的回答,属实让王魃懵了。 赵丰师兄的师父,面对死亡都这么坦然的么? 可是……他不想死啊! 却在这时。 须弥冷淡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身体却不由得坐直微微前倾,目光凝视着上方的海水。 王魃也立刻察觉到了四周的变化。 他下意识往须弥处游去,旋即陡然间面色一变,迅速后退! “这附近的元磁之力中……怎么还混合了如此惊人的法力?!” “难怪须弥师叔说动不了!” 王魃忌惮地看了眼须弥附近的海水。 这些海水和其他的看起来并无差别,然而其中却不光凝聚着浓郁的元磁之力,还混合了一种王魃颇为陌生的法力。 “不是五行……难怪!” 王魃迅速环顾四周,旋即终于明白,为何须弥会被困在此处。 浓郁的元磁之力,加上这不太受元磁之力克制的特殊法力……这里简直就是天然困住须弥的囚笼。 而很快,他却敏锐地察觉到,元磁之力正在朝着剑幕以及剑幕之下的须弥缓慢压去。 王魃顿时心中一凛。 以法力强行压制须弥师叔无法离开,又以元磁之力继续压制并侵蚀…… “这羽蛇部落的人,竟也能驱使元磁之力?!” 这一刻,王魃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 只是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 “……待会……吾引他……前……汝往后……” 王魃不由得抬起头,吃惊地看向须弥。 然而那张冷淡的面容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目光始终都直直落在上方的剑幕上。 就仿佛方才王魃耳边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王魃也同时注意到,须弥虽然被压制得无法离开,然而身侧的四阶剑器却也越发震动起来。 王魃心中一跳,立刻意识到了须弥的打算。 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心中迟疑之后,他还是咬牙迅速将秦凌霄夹紧。 目光极速地环顾四周。 旋即看向了须弥的身后方向。 而就这一刻。 王魃心有所感,蓦然回头。 幽黑的水流中,无数剑气凝成的巨大剑幕轰然炸开,剑气与海水接触,顿时划过一道道白痕。 这些白痕交叠纵横,迅速与四周的元磁之力、法力碰撞! 而与此同时,须弥身侧的剑器终于飞起。 没有绚烂的剑气、剑光,也没有任何的剑影。 只一柄布满了裂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碎的剑器,在海水中没有划出任何一丝波纹,无声无息地穿越过剑气与元磁之力、法力碰撞的余波,直直……朝着上方刺去! 而就在这一刻,上方的存在,似乎也察觉到了须弥的出手。 王魃迅速察觉到,四周的水流迅速涌动起来。 元磁之力,亦是缓缓汇集。 在王魃吃惊的目光中,上方,无数海水混合着元磁之力,在那特殊法力的操控下,竟是凝聚出了一头幽黑羽蛇,与生灵无异,此刻张开獠牙,震动双翼,朝剑器扑去! 无数洪流裹挟着元磁之力和法力,从四面八方,无声朝剑器挤去。 双方夹击之下,剑器顿时速度大减,似是失去了平衡一般,极速震荡起来。 看到这一幕,王魃面色凝重,不再迟疑,立刻朝须弥的后方游去。 而须弥看到上方凝聚出来的羽蛇,冷淡没有丝毫情绪的双眸之中,也终于浮起了一丝炽烈! 低声自语: “吾与汝,当同死共生!” 话音刚落。 一道元婴从他的丹田处飞了出来,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后发先至,撞在了剑器上! 剑器瞬间光芒大绽! 嗡! 这一刻,剑器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极速朝上方冲去! 而羽蛇也似是察觉到了危险,上方,水流陡然间极速汇拢,涌向羽蛇。 只是一瞬间,羽蛇身形暴涨,双翼震动,分毫不让,再度朝剑器撞去! 在剑器与羽蛇相撞的这一瞬,整个海水,似乎凝滞。 已经游远了的王魃,忍不住回眸看去。 但见冰冷的深海中,渺小的剑器,刺向羽蛇蛇首,一寸寸向前! 而羽蛇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却是一寸寸后退…… 咔嚓—— 在王魃吃惊的目光中,那满是裂纹的剑器,从剑尖开始了崩碎,随后便是剑身…… 一块块剑器碎片缓缓脱落,然而那剑器竟反而气势更盛,一尺、一尺地往前! 每脱落一片,那剑器便越强一分。 羽蛇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也不敢直缨其锋,不得不往上方退去。 “喝!”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海面上方响起! 下一刻。 海水涌动,羽蛇如有神助,身形再度暴涨,朝剑器压来。 远处,王魃神色凝重,迅速往外围游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心中一凝! 目力所及的幽暗海水中,一道道包含了凶厉、嗜血和野性的目光,在四周缓缓游弋。 他不由得下意识抬起头。 上方,一道巨大阴影笼罩住了他。 王魃面容瞬间沉了下来。 “是四阶凶兽!” 目光下意识往下看去,便见幽深的海底方向,一双双冷厉的瞳孔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前狼后虎! 这一刻,他忍不住环顾四周,心中一片冰凉。 看了一眼须弥的交战方向,他心中念头翻涌,随后一咬牙,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迅速掉头,往交战的方向游去! 而与此同时,远处身形暴涨的羽蛇,扑向了剑器。 然而羽蛇带来的巨大冲击,反而让剑身上碎片脱落的速度随之加快。 一来二去,羽蛇非但没有压下剑器,反倒是艰难地再度往后退去。 乒! 乒! 乒! 接连几片剑身碎片崩落。 整个剑身只剩下了一片与剑柄相连的碎片。 在羽蛇惊恐的目光中,剑器破开了羽蛇外围海水的防御,旋即一点点,一寸寸,将无形剑身,刺入了羽蛇的眉心…… 然而让羽蛇错愕的是,眉心处并未传来预料中的痛楚。 所向披靡的剑器却在这一刻,忽然顿住了。 在它错愕的目光中。 剑器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余力,缓缓落回了无臂身影旁…… “看来你还是差了一点啊!” 羽蛇那双冰冷的竖瞳之中,闪过了一丝庆幸。 随后浮起了一丝凶厉。 幽黑色的尾巴迅速便朝那下方的无臂身影刺去! 眼看着就要击中无臂身影。 然而就在这时,羽蛇忽然心头微凝。 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灰芒。 下一刻,蛇尾处陡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它连忙朝自己的尾巴看去。 却见原本凝聚成型的尾巴,此刻竟是迅速化为了海水。 “这是什么东西?” 羽蛇心中微微疑惑,心念一动,尾巴便再度凝聚成型。 然而它旋即发现,无臂身影以及那道剑器,却也消失在了原地。 它连忙转动蛇首,然而目光所及,竟是完全看不到无臂身影和剑器所在。 体会着四周水流的变化,羽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和嘲弄。 “在我乌沮面前玩捉迷藏?” “那就……试试吧!” 蛇身迅速分化,无数条羽蛇,迅速向四面八方涌去。 而与此同时。 幽黑的海水中。 王魃夹着秦凌霄,大福咬着虚弱的须弥,紧贴着附近元磁之力最为浓郁的地方。 感受着灵台中阴神之力的急速消耗,王魃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身在布满元磁之力的海水中,阴神之力竟然也能运用。 只可惜那些凶兽没有灵智。 “汝……为何不走?” 元婴从剑器中回归肉身的须弥睁开了眼睛,旋即疑惑地看向王魃。 王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做解释。 转而认真看向须弥,问了一个问题: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师叔您冲刺化神,只是成功的概率一半一半……您要试试么?” …… 海面之上。 奔涌的激流汇聚的巨大海障前。 一尊浑身涂满了奇异色彩,头顶扎着三根黑色长羽,有若巨熊一般魁梧的高大男子,任由海流冲刷着自己的肉身。 目光直直地盯着下方,似是穿透了有若碎玉般的白浪。 而在他的周围,七八个同样浑身涂着各种色彩的修士,各自站在一个奇特的位置。 旁边,还有几位僧人也在不断地调整着什么。 就在这时,其中一尊僧人忽然飞到了那高大男子面前,低声道: “乌沮大头领,方才似乎有小虫子进了‘六角元磁阵’里……” 高大男子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抹凶厉: “一起碾死就行了。” 僧人微微迟疑: “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那里面那个剑修能耐不小,咱们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把他……” 乌沮语气微冷: “他被困六角元磁阵,又被我集合了诸位的法力一起压制,不管他想拼命一击,还是慢慢耗着,他都逃不走!” “等吧!等得越久,他便越没有机会!” 僧人闻言,顿时点了点头,当即便准备退下。 却忽然又被乌沮叫住: “等等……你考虑得也有道理,不如这样,你把六角元磁阵收束一些……中胜洲的这阵法倒是好用,可惜只抢到了这一套。” “是!” 僧人闻言,连忙下去。 不一会儿。 乌沮忽然面色一沉。 身后的羽蛇部落修士以及僧人们也都目光凝重起来。 “看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乌沮冷笑道:“那咱们就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明符!” 方才的那位僧人立刻应了一声: “是,小僧一定会配合乌大头领,同时防止他们逃离!” 乌沮点头,身上的奇异色彩迅速涌动,他闭上眼睛,旋即蓦然身体僵住。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而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滑落,迅速涌入了下方海水中。 而只是转瞬间。 下方的海面之下,一道巨大的阴影迅速凝聚,旋即往下方潜入。 很快,乌沮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而只是短短数息之后。 乌沮的脸上便划过了一丝震惊以及……惊恐! 他眼神微张,怒喝了一声: “喝!” 四周围绕着他的羽蛇部落修士皆是神色一凛,旋即不再保留,各自的法力顿时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迅速转化,涌入了乌沮的身上。 而在乌沮的身上,那些磅礴的法力,也似乎隐隐变了性质…… 然而乌沮的表情却并没有太大好转,反而越发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脸上陡然再度生出了一抹惊恐之色! 只是一息之后,那抹惊恐又化成了错愕、庆幸、凶厉、嘲弄…… 短短时间,在他的脸上似乎有无数表情变化。 很快,他的脸上便生出了一阵不耐烦的表情。 但周围所有的羽蛇部落修士以及西陀洲的僧人,都能看出对方身上的那股松弛感和轻松。 他们也都意识到,很显然,乌沮大头领已经差不多解决了这个风临洲的剑修。 如今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只是可能还需要少许的耐心。 而在场都是四阶修士,耐心还是足够的。 一炷香的功夫转眼即逝,很快,半天的时间也过去了。 然而让众人疑惑的是,乌大头领,仍然没有从中恢复过来。 只是脸上的不耐烦之色却越发明显。 终于,乌沮猛然睁开了眼睛: “明符,给我收拢六角元磁阵!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了!” 僧人明符连忙点头应是。 很快,几位僧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只是数息之后,明符便忽然道: “乌沮大头领,他们就在贴在六角元磁阵的边上!” 乌沮顿时露出了恨恨之色: “原来竟然躲在这里!” “我这就去把他抓来!” …… 深海之中。 一头巨蜥微阖着嘴巴,在它的口中,王魃和须弥相对而坐。 在须弥的身旁,一柄只剩下了残缺碎片的剑柄,悬在半空。 四周,则是散落着一个个白瓷瓶,一眼扫去,竟足有两三千个。 王魃紧张地看着须弥。 以寿元进行突破的方式,他不清楚对元婴层次有没有效果。 而且之前他的实验结论是,唯有将法力、神魂、肉身血气完全融为一体者,才有希望突破。 他不清楚须弥是否也符合这个条件。 然而对于此时的须弥以及他来说,这都是唯一的机会。 区别在于,一旦须弥成功,须弥便能成就化神,在他的庇护下,王魃也能获得安全。 而一旦须弥失败,失控的爆炸也会尽力引向乌沮等人,王魃则是趁机逃离。 这些,王魃都已经和须弥说过。 而须弥也都没有半点迟疑便接受了。 甚至都没有问过王魃是如何做的。 相比于与剑器一同踏上化神,王魃做什么,只要不危及宗门,他并不关心。 随后,他便接受了王魃的寿元灌注。 在吸收了王魃储物袋内几乎所有的灵食之后,此刻,他身上的气息,终于开始了变化! 一道模样酷似须弥的婴孩,从他丹田中跃了出来。 正是须弥的元婴。 此刻,这道元婴身上的气息,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 元婴的身形,也迅速生长起来。 “有用!”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而一贯惜字如金的须弥,也迅速开始描述。 “有股来自此方天地的奇特力量,借由肉身,涌入我的元婴之中,法力最先开始吸收外界……” 王魃飞快地记录着这宝贵的数据。 然而很快。 须弥便忽然停止了说话。 正在迅速成长的须弥元婴,其完整的双臂位置,竟隐隐间发生了扭曲! 看到这一幕,王魃瞬间屏住了呼吸! “要失败了?!” 就在王魃心都提起来的瞬间,须弥肉身的脸上,却陡然间浮起了一抹痛苦之色。 然而这个时候,在这痛苦之中,须弥竟又艰难地开口道: “这股力量灌注到双臂位置,也许是因为自断双臂……这里出现了失控。” 王魃心中一凛,连忙将其记录下来。 在须弥惊人意志的控制之下,元婴上扭曲的部分,竟出乎王魃意料,一点点恢复了过来。 王魃顿时意识到,元婴修士想要通过寿元突破的方式晋升化神,恐怕还真没那么简单。 须弥的元婴一点点成长,只是却越发干瘪。 王魃心中微凝,知道这是因为缺乏了灵气的缘故。 他虽然带了不少的灵食,可是在晋升化神所需要的海量资源面前,却完全不算什么了。 只是虽然干瘪,须弥的元婴却是稳步成长。 只要到了外面充裕的灵气环境,也许很快便能恢复。 就在王魃以为须弥元婴能够顺利成长的时候,元婴却再度出现了扭曲! “不好!” 王魃心中大惊。 很快,那扭曲越发惊人,竟是变得有若流体一般! 时而膨胀,时而干瘪…… 眼看着元婴变化做了一个肉团一般,似乎随时就要爆开。 一旁,只剩下剑柄和一块残片的剑器,忽然跃到了元婴旁。 元婴也似有所感,竟是猛然撞入了剑器中! 王魃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而就在这一刻,剑器之上,最后一块剑身残片,悄然脱落。 旋即剑器径直从大福的口中飞了出去。 …… 海水中。 一头羽蛇感受着元磁之力的变化,看向一处似是没有任何存在的海水处,猛然亮起了眼睛! “终于……找到你们了!” 霎时间,无数条海底羽蛇,迅速聚拢! 化作了一头巨大羽蛇,张开獠牙,一点点靠近。 眼中,亮起了残忍的笑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巨蜥忽然在原地露出了身形。 旋即嘴巴张开。 迎面便飞来了一道剑柄。 而看到这剑柄的短暂错愕之后,羽蛇的眼中,蓦然生出了一股惊恐: “化、化神?!” 今天写得不顺手,今天少的,明天补上,然后目测明后天应该有机会把上个月欠的一更6k补上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来了 轰! 浑黑的海水,翻涌的白浪直贯天穹,横亘南北。 冲向穹天的海水,又神奇地在原地冲刷下来。 瀑流纵横,奔涌八方。 剧烈激浪冲击着海面,发出犹如恶龙咆哮一般轰鸣的巨响。 这一幕,永不停歇,似乎也会持续到无数年以后。 然而就在这一日。 巨大的瀑流背后,忽然浮起了一道阴影。 而很快,这道阴影便迅速放大,旋即轰然冲出了瀑流! 一条双眸猩红,头生黑色犄角,浑黑修长,浑身流动着粼粼光芒的黑色鳞片,生有四爪的龙形灵兽在高空中盘旋,巨大的独角黑色龙首微微晃动,甩去了身上的黑水。 而就在这时,龙首张开了嘴巴,一众身影迅速鱼贯而出。 “齐师弟的这头鬼眼螭,果真不凡!” 一个貌似老农的身影从龙口中飞出,回首身后的巨大瀑流,不由得感叹道。 面对他的夸赞,一位灰发中年身影却面色平淡: “闲话稍后再谈,此片海域咱们一开始便来过一次,即便只是到对面的那道海障处便截止,可南北纵度极大,范围也是极广,如今再度搜罗,咱们也不能就这般盲目去做,总还是需要有个章程。” 老农闻言,顿时点头。 一旁,一位身着绿袍,发梢隐有绿意的修士微微沉吟,迅速开口: “还是老办法,先让胡载熙勘寻地脉,看看这附近有无地脉活动的迹象或是旧址,以此为中心,咱们入海搜罗,海中情况多变,咱们最好还是一起行动,虽然稍慢了些,但也稳妥。” “你这法子,他能活着等到我们?” 几人之中,一个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凌厉孤傲的身影却忽然开口。 听到这质疑的话,绿袍修士顿时微微皱眉: “魏融,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魏融干脆地摇头:“没有。” “没有你在这说什么,行了,不要浪费时间。” 绿袍身影冷笑着嗤了一声。 魏融闻言,也不说话。 而绿袍修士的话,倒是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那,就照灵威子说的这般,咱们便先从附近开始吧?” 老农提议道。 “行。” “可以。” 五短身材,有若童子的胡载熙当即点头。 旁边的千流峰峰主苗继龙也随即附和。 然而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却径直往深处飞去。 众人一愣,旋即纷纷吃惊地看去。 “魏融?!” “你要做什么!” 魏融的声音远远传来: “找王师侄。” “这个梗脑子!简直胡闹!他知道王魃在哪么!” 绿袍修士忍不住怒骂了声,旋即回首众人,气恼道: “咱们也跟着去!” 几人面面相觑,只得也跟着飞了过去。 …… 残缺佛像。 梵音萦绕在整个海域上空,金光如坠,有若佛国。 慈无看着佛掌之中的战鼓与箜篌。 无数道佛光汇聚。 战鼓的响声,间隔得越来越久。 而箜篌琴弦的弹拨,也变得低吟。 两件五阶法宝之上,白衣童子和绝色女子的虚影也越发浅淡。 慈无双掌合什,目露悲悯和苦意,却也不再言语,只是低头不断地念经诵文。 而就在这一刻,慈无身后海障之中。 一道身上涂满了色彩,环佩金色羽蛇纹饰项圈,腰挂金色蛇口腰扣,手持金色羽蛇骨杖,头扎三根金色羽毛的大汉,破水而出! 刚一出来,便顿时被眼前的残缺佛像,以及佛像手中的战鼓、箜篌所吸引。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慈无,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忌惮,旋即他便飞身而上。 落在了困缚战鼓、箜篌的佛掌前,面露异色: “竟是两件五阶法宝。” 他盯着战鼓,又旋即落在了箜篌上,竟越看越是喜欢,越看便越是心动。 弦音袅袅。 大汉双眸之中,贪婪之色几乎都要满溢出来。 他心头一动,旋即便飞向慈无,笑哈哈道: “神僧果然厉害……只是这两件法宝就这么毁了着实可惜,不如交给本尊来处理如何?神僧也不用担心犯下杀戒。” 然而慈无闻言,却只是合掌微微摇头: “阿弥陀佛,乌衍族长,你被惑了。” “被惑?” 大汉乌衍面容一愣,眼中却在这一瞬间,闪过了一丝狠厉之色。 下一刻,他嘴巴猛然张开,一条羽毛、鳞片皆是金色的羽蛇从中蹿出,磨牙吮血,只是瞬息之间便极速膨胀,蛇身迅速缠上了残缺佛像,蛇首朝着佛像胸口处的慈无咬去! 这一番变化着实太过惊人。 然而慈无的眼中,却没有半点异样,合拢的干枯手掌分出了一只,轻轻一握。 一只佛像大手,轰然从佛身上生出,旋即举重若轻地掐住了蛇首,连同乌衍,一起抓在了手里。 乌衍有若着魔一般,疯狂挣扎,甚至以自残逃脱,却始终都无法挣开佛掌,反而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慈无却看向了另一只佛掌之中的箜篌,低声道: “檀越好手段。” “噔!” 佛掌之中,顿时传来了一声不甘而激越的弦音! 慈无似是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微微摇头,眼中的悲苦之色,越发沉重: “二位既然道心似铁,若不毁了檀越,便救不得这位乌衍族长,吾也只能破……” 却在这时,慈无忽然心有所感,抬起了头,看向了远处。 目光仿似能够穿越无穷的海水。 他看到了视线尽头处的海障。 在海障之外,天空之上,本便浑黑的天空,竟仿佛被人从中劈开了一截,露出一片晴朗透亮的湖蓝天空。 在这片湖蓝天空中,能够看到灿烂的阳光、恢弘的大日,看到云卷云舒。 而很快,在这片晴朗透亮的天空中,忽然断断续续地汇聚起了一片沉重的乌云。 这乌云似是蕴藏着无穷的威能,令他目光只是接触,便忍不住心生波澜。 “化神劫?有人,在这里渡劫?” 下一刻,他似有所觉,蓦然再度抬头。 …… 大晋。 万象宗。 纯阳宫内。 正闭目盘坐在香炉前的邵阳子忽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脸上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渔阳祖师的气息……” 他径直看向了西海国的方向。 目光深邃。 似是穿过了大晋的城池、原野、高山、深湖,穿过了西海国,越过了海障。 看到了深海上空的那片残缺的天空。 一瞬间,前因后果,便悄然浮上心头。 “原来如此……此处天地规则与小仓界不合。” 他的目光不再逗留,迅速朝着渔阳祖师的位置看去。 很快,他看到了一尊残缺佛像。 看到了佛像掌中的战鼓和箜篌。 也同时看到了佛像胸口处的僧人。 而就在这一刻,僧人仿佛也心有所感,蓦然抬头,四目遥遥相对。 旋即僧人微微合掌,面露郑重: “阿弥陀佛,西陀洲罪僧慈无,见过檀越。” 邵阳子的脸上微露异色,不过旋即便也开口道: “风临洲大晋朝万象宗邵阳子,见过大师。” 两人明明一个在风临洲内,一个在深海之上,却仿佛近在咫尺,随意交谈起来。 “大师将我宗祖师困在此地,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 邵阳子忽然道。 僧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憾色: “若罪僧仅止自己一人,自当恭送贵宗祖师回程,只是此事已非罪僧一己私事。” “檀越,还请见谅。” 邵阳子闻言,并无意外之色。 这两位祖师比起一般的化神修士都要珍贵得多。 换做是他,也不可能任由其离开。 当下叹息一声: “看来大师非要与我万象宗做过一场了。” “阿弥陀佛。” 慈无宣了一声佛号,却不再多言。 而就在这时,一道悠然的声音也同时在两人耳畔响起。 “也算上我长生宗吧。” 僧人慈无顿时面色微沉。 纯阳宫内,邵阳子微微沉吟,旋即抬起手指,一道流光在指尖流转,旋即他轻轻一弹,那流光便飞出了宫殿。 他随即轻声道: “徐瀛,去太和宫,请三长老去‘八重海’走一趟,迎回渔阳祖师。” 殿外,顿时传来了恭谨的声音: “是。” 数息之后。 万象宗上空,飞出了一道周身奔涌着雷霆的修长身影,旋即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而与此同时。 大晋,长生宗。 一位长须老者目光看向西海国的方向,旋即便消失不见。 …… 逃! 这一刻,乌沮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尽管他不知道,为何只是半日的功夫,那柄剑修的剑器便能给他一种半神才有的感觉。 可是他距离半神仅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冒这个险。 巨大的羽蛇迅速游向了上方。 而它的尾部,伴随着他神魂意志的逃离,由元磁之力和海量法力凝聚的蛇尾迅速崩溃起来。 然而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柄散发着半神气息的剑柄,正朝他极速追来。 下方。 王魃迅速从大福的口中游了出来。 眼看着一把只剩下了剑柄的剑器,追着一头巨大羽蛇,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意外和困惑。 “这,这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可是能让这条羽蛇不战而逃……这么说的话,须弥师叔成功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招呼大福。 “走,咱们赶紧逃走!” 不管成没成功,他都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事情也与他无关,也千万不能有多余的好奇心。 走为上计! 说话间,他立刻抓住了大福。 大福也不含糊,迅速便朝着上方游去。 只是两侧的鼓包却显得颇有些阻碍,速度反而不快。 嘭—— 也许是海水以及元磁之力阻碍的缘故,须弥元婴投入进去的剑柄,速度反而并没有赶上羽蛇。 很快,蛇首便冲出了水面,剩余的羽蛇身躯顿时在水下崩开,化作了无穷的乱流和元磁之力。 然而就在这时,即将刺破水面跟着冲出去的剑柄,却忽然转了一个弯,径直飞回到了王魃的面前。 旋即直接跌落在王魃的手中。 王魃登时面露疑惑: “师叔?!” 他怎么也不继续追了? “快走!” 剑柄之中,却传来了须弥带着虚弱的声音。 “您、您没成化神?!” 王魃不由得有些错愕。 不过他心念电转,立刻意识到须弥刚才恐怕只是虚张声势,连忙将大福叫停,从中抱出了须弥的肉身和秦凌霄。 旋即收起了大福,迅速贴着近海面的位置,不再吝惜万法母气,凭着《云水真空诀》,犹如一条游鱼,在水浪之间极速穿梭,拼了命往远处游去! 而剑柄中,也终于再度传出了须弥一贯冷淡却又带着一丝遗憾的声音: “尚差少许。” 与此同时。 海面上,随着羽蛇身躯崩解。 乌沮的神魂意志,也顺利从这具羽蛇身躯上,收了回去。 “大头领!” 听着周围修士的声音。 乌沮匆忙环顾四周的羽蛇部落修士以及那几个僧人,顿时急声道: “都撤退!” “有半神!” 羽蛇部落的修士们顿时一怔,旋即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带着的辟海兽已经被斩,普通四阶,根本无力从中横渡。 即便有六角元磁阵可以勉强操控元磁之力,可在川流不息的海障中,想要维持阵法,绝没有那么容易。 没有大量的练习,短时间内想要达成,几乎不可能。 眼下纵然得知敌方有半神存在,一时之间,反倒是进退失据。 然而这个时候,正欲先行撤退的乌沮目光飞快扫过波涛起伏的海面,却不由得心生疑惑: “那剑修的剑器,怎么没有跟上来?” 就在这时,乌沮心头忽然浮过一片阴影,连忙抬头。 只见上方昏沉如霾,却似乎陡然间被人撕破,露出了一角晴朗天空,以及天空中缓慢汇聚的乌云! “半神劫!?” 他心中瞬间大悟,勃然怒道: “风临洲贼剑修!被骗了!他还没有渡劫!” 而就在这时,僧人明符忽然面色凝重地开口道: “大头领,就在方才,似乎有东西穿过了六角元磁阵!” “什么?!元磁阵怎么会……罢了!追!一定要追上!肯定就是他们!” 乌沮急怒道。 一位顶尖剑修一旦渡过半神劫,其可怕简直难以想象。 然而就在这一刻,天空中凝聚出的那片乌云,却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影响,迅速消散开来。 不光是那乌云,便连那片晴朗的天空,竟也缓缓缩小。 察觉到这一幕,乌沮反而愈发坚定自己的猜测: “此处天地规则和外界不同,雷劫都进不来,他就算有这个能耐成就化神,如今也只是徒具其型,更何况之前他耗尽了全力……追!他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 周围众修士立刻便往明符所指的方向飞去。 而乌沮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明符: “等等,方才他忽然消失,似乎有藏匿的本事……明符,你们几个西陀洲的一起用六角元磁阵,立刻扫荡此片海域,把他们逼出水面!” 明符面色为难,不过在看到乌沮阴沉的面孔时,他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是!乌沮大头领。” 说罢,他与另外三位四阶西陀洲的僧人,一起开始催动起了六角元磁阵。 很快,四位僧人的脸上,便都迅速苍白起来。 下一刻。 下方海水之中,无形的元磁之力如同波浪一般,借着海水,极速朝四面八方扩散了出去。 而只是瞬间,明符便察觉到了什么,指着远处的位置,高声道: “大头领,他们在那里!” 乌沮顿时大喜: “好!这次若能斩杀了这剑修,我定会向僧王真汇报你的功绩!” 僧人明符的脸上,却并无太多的喜色。 只是低头念了一声佛号,眼中,隐有痛苦、悲悯之色。 其他三位僧人,亦是一般模样。 乌沮目光扫过,心中冷笑了一声。 这些秃驴既当又立,首鼠两端,着实可笑。 听说这些人中居然还有‘真神’层次的大和尚,竟跑去以身镇眼,这在他的眼里,简直愚不可及。 也不知道是怎么修到这般境界的。 不过他并没有心思浪费在这些上,当即便迅速朝明符指的方向飞去。 后发先至,很快便超过了其他人。 在明符等人控制的元磁之力示警下,他也立刻便察觉到了海中的变化。 “跑得还挺快!” 乌沮的眼中,带着一丝冷笑。 下一刻,一条金色与黑色夹杂的羽蛇,从他的腰腹间蹿了出来,迅速变大,直直扑入了海中。 海水中的元磁之力在明符等人借助六角元磁阵的作用下,完全影响不到羽蛇,很快便看不到羽蛇的踪迹。 然而仅仅是一息之后。 哗! 幽黑的海面上,陡然间一道臃肿的身影破水而出,旋即脚下猛然蹿出了一条金黑夹杂的蛇首! 乌沮定睛看去。 却见一个仅仅二阶的小修士夹着两具身躯,疯狂逃窜。 其中一具,赫然便是不久之前差点就斩了自己的那个无臂剑修! “他果然要不行了!” 感受着对方身上的空荡气息,乌沮顿时大喜过望。 只是之前的连番打脸让他已经不敢像之前那般张狂,当即动念驱使,自己落后尾随。 金黑夹杂的羽蛇双翅一震,便立刻冲向了那道二阶小修士。 然而就在要扑中的瞬间,那身影竟忽然转身,面露得意之色! 早已提防的乌沮,顿时露出了一丝得色: “呵呵,果然有诈!” 几乎是动念之间,那羽蛇便瞬间完成了蛇首后仰,甚至在后仰的过程中,做出了足足四十五种躲避的姿势。 然而让乌沮错愕的是,下一刻,这二阶小修士竟是直接唤出了一把三阶的飞行法器,瞬间便飞了出去! “我……” “该死!他竟敢诈我!” 乌沮勃然大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 被那个剑修打脸也就罢了,毕竟对方实力确实强,哪怕是他不愿意承认,心中也清楚无比。 但是被一个仅仅二阶的蝼蚁欺骗,这种感觉却简直令他心头爆炸。 然而对方的举动,却也让他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那个剑修……他果然已经山穷水尽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乌沮,终于不再压着自己的速度,身形爆进! 而羽蛇也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鸣! 旋即飞速跃起,承载住乌沮,一人一蛇,踏浪而行,直追那二阶修士。 或许是因为元磁之力压制的缘故,那二阶修士尽管已经竭尽全力,速度没怎么减,但高度却越发低垂。 只是纵然是三阶飞行法器,在全力飞行的四阶极品羽蛇面前,亦不过是眨眼之间,便轻松赶上。 看着前方被二阶修士夹在肋下,似乎已无气息的无臂身影,乌沮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叹: “你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但终究还是敌不过本头领……待斩下你的头颅,我会以你头颅为酒器,你将是我在半神之前,最大的战利品!” 动念之间,羽蛇猛然加速,乌沮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极度的期待。 然而这抹期待,在下一瞬,便僵在了脸上。 被二阶修士夹在肋下的无臂身影,竟蓦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一柄只剩下了剑柄的剑器,凝出了一道无形剑身,从无臂身影的身上霎时间飞出,在乌沮的双眸之中,极速放大! 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那无形剑器轻松穿透了羽蛇的蛇首,没有沾染任何一丝血迹,旋即在乌沮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正欲回转,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还有储物法器!” 剑器微滞,旋即迅速从乌沮的身上穿过,无形剑器卷起一只臂环和一只袋子。 便径直飞回了无臂身影的身上。 乌沮犹自呆愣的头颅,顿时冲天飞起。 旋即乌沮的丹田中,蓦然跳出了一道与乌沮面容极为相似的元婴。 他惊恐地朝后方的修士们飞去! “大头领!” 羽蛇部落修士们顿时大惊。 而乌沮元婴看到这些人,面孔之上,不由得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快!救我!” “他没有余力了!这次他肯定没有余力了!”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那抹狂喜便再度僵在了脸上。 他低下头,看着元婴身躯上破开的一道道伤口,伤口中流出了一道道精纯的法力。 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困惑、恍然、不甘和绝望…… 下一息,乌沮的元婴,轰然化作了一股浓烈的法力乱流!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不远处的一声低沉嘶鸣。 在羽蛇部落修士们的惊骇目光中。 那羽蛇的身躯,瞬间化作了一块块匀称的残体,洒落向四周的海水中。 顿时引来了离这里并不算太远的海障中的凶兽们,无数阴影从海面之下涌来。 而天空之中,也隐隐有两道并不明显的血光一闪即逝。 看着眼前这一幕,羽蛇部落的修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大头领……就这么,没了?” “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 “大头领都没了,咱们就算回去,也会被族长责罚,杀!为大头领报仇!” “没错!杀!他杀了大头领却不敢停留,必然已经彻底竭力!” 五尊羽蛇部落四阶修士瞬间便达成了共识,朝二阶修士杀去! 然而方才速度不算快的那个二阶修士,此刻却反而速度暴增。 五人竟也花费了十余息,这才勉强拉近距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出手之际。 迎面却飞来了一只平平无奇的剑柄! “不好!” 五人心中大震,本就已经提着的心,顿时一个激灵,纷纷朝四处散开,并且竭尽全力,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然而那只剑柄,却是迅速随风跌落向了后方,犹如一块顽石,径直坠入了海中。 “这……” 五人再度面面相觑,旋即终于体会到了不久之前乌沮的感受,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混蛋!我们被骗了!” “追上去!我要让蛇尊在他的身体中产卵!” 一个羽蛇部落修士暴怒道。 这一次,五人再次追了上去。 很快,又有一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剑柄迎面飞了过来。 五人之中,顿时有人冷笑:“还玩这个把戏!” 抬手一弹,一道法力迅速将那剑柄击成了粉末! 然而很快,没等五人追上,便又有一道剑柄飞来。 “故弄玄虚!” “别大意,小心他故意这么做。” “稳点!” 五人同时将神识放出。 很快,对方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剑柄可以扔了,开始丢起了符箓来。 只是对于这些最多也仅是三阶的符箓,五人俱是约莫元婴前中期的修为,自是完全不放在眼中。 鼓动法力屏障,瞬间挡住。 这些符箓也仅能给五人带来少许不值一提的影响。 最多只是拖慢了一点点速度而已。 但三阶飞行法器的速度又如何能与元婴相比,仅仅是数息之间,五人终于还是追上了对方。 只是对方却似仍不甘心,又连忙洒了一把翠玉色的珠子。 五人神识一扫,并未从中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感觉,顿时再度鼓起了法力屏障。 然而却在这一瞬间,那翠玉色的珠子,竟是陡然间爆发出了一阵刺目的光亮! 五人下意识便将神识探出,然而仅仅是扫过这片光亮的一瞬间,他们竟恍惚间,失去了对神识的把握! “不好!” “这是针对神识的!” “快躲!快躲!” 而此刻,看着身后的翡玉翠珠爆亮起的光芒,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 “师叔,就真的没有一点余力了么?” 一旁的须弥肉身上的剑柄中,幽幽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 “无。” “那真是太可惜了。” 王魃面露遗憾。 不能像方才坑那个大头领一样,坑这些人了。 当然,这也完全靠着须弥师叔之前给对方带来的巨大威慑,才能让这些人乱了方寸。 说话间,他的速度非但没有降下,反而愈发加快。 他有青黑色令牌的庇护,下方的元磁之力对其和脚下的飞行法器并无太大影响。 同时他抬手从储物法器中,丢出了一堆不太明显的一次性爆炸法器。 这是他执行任务之前,特意去玄武坊市采买的。 符箓都已经用完,再接下来,他也只剩下这些东西了。 以极快的速度布置完这些,王魃低声道: “师叔,咱们距离您说的恶龙渚旁的海障,到底还有多远?” “往前,三千二百里。” 剑柄上,须弥的声音越发微弱。 “三千二百里……” 王魃心中微沉。 神识回顾后方,但见五尊修士的身影已经从中穿了出来。 他的面色便不由得更加凝重。 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立刻心念一动。 布置在翡玉翠珠爆之外没多远半空中的那些三阶一次性法器以及少许的翡玉翠珠爆瞬间同时爆炸! “啊——该死!” 原地,顿时响起了一阵暴怒甚至隐隐有些崩溃的声音。 数息之后,待几人从爆炸中狼狈飞出,便见王魃几乎就要消失在了视线中。 “追!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杀!” 一位羽蛇部落修士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猛然抬手,取出了一柄石矛,灌注法力,瞬间朝王魃掷去! 然而石矛却在下方元磁之力的影响下,速度迅速下降,法力也被飞速消磨。 最后在距离王魃仅有里许之地,歪歪斜斜地落入了海水中。 “远攻不行!还是要追上他!” 五人无奈,只能再度追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要小心谨慎许多,并没有沿着直线追上去。 果然,五人分散之后,便再没有遇到任何的埋伏。 与王魃的距离也迅速逼近。 察觉到五人的应对,王魃也只能心中微沉,无可奈何。 他已经尽自己所能,若仍不成,此天命也。 感受着五人逼近,王魃手中暗扣着两片玉叶符,腰间的灵兽袋,微微摇动。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的海水。 “大福……” 他很想跳入海水中,借助元磁之力来躲藏。 然而之前他清晰地感受到元磁之力似乎被人操控,让他着实有些忌惮。 “或者,阴神之力……” 王魃迟疑了下,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一尊羽蛇部落修士已经抬手,一道石矛出现在对方的手上,旋即用力朝他射来! 王魃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激活了手中的两枚仅剩的玉叶符。 嗡! 两张玉叶符瞬间亮起。 旋即立刻化作了一道翠绿屏障,挡在了王魃的身后。 石矛刺在了屏障中,紧接着,又有几道石矛扎中屏障。 翠绿屏障顿时轰然碎开。 而就在这一瞬间。 正在海面上一处处搜寻的胡载熙等人中,一道绿袍身影忽然心中一凛,愣在原地。 “玉叶符的波动!” “这附近,怎么会有玉叶符的波动?!虽然有些微弱。” “玉叶符……王魃走之前,我给了他玉叶符!难道……” 他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惊喜,然而旋即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面容沉肃快速道: “诸位,我察觉到了之前我送……我弟子苏成送给王魃的玉叶符被启用的波动!” “什么?!” 老农一般的修士立刻惊喜地飞了过来,其他人也连忙围了上去。 “他在哪?” “距离此地应该不远,我能感觉到大致的方向!” 绿袍修士快速道。 “玉叶符?你弟子做的你能感觉到?” 魏融面露质疑。 绿袍修士顿时一滞,旋即恼怒道: “你去还是不去?” “去!” 魏融满脸理所当然。 气得绿袍修士面容都忍不住直咬牙。 不过心中倒也有些庆幸,玉叶符的波动所能传递的范围有限,若是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他们此刻仍在海障附近,他也根本不可能察觉到玉叶符的波动。 也幸亏魏融擅作主张……算了,这梗脑子完全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绿袍修士在心里迅速将残存少许的庆幸直接抹掉。 随后仔细感受了下,便立刻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来了这里,没有天象的指引,又被元磁之力蒙蔽,他们也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纯凭感觉。 …… 与此同时。 “竟还有余手!不过你也到此为止了吧?” 一位约莫元婴中期的羽蛇部落修士飞速赶来,终于顺利地将王魃拦住。 看着王魃以及他夹着的无臂身影,他的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即将完成猎杀的喜悦笑容。 而很快,另外四道身影,也立刻围住了王魃。 “是么?” 眼看着其他四人也纷纷围来,王魃下意识再度扫了一眼下方的海水。 那个元婴中期的羽蛇部落修士立刻察觉到了王魃的细微动作,心中陡然一凛:“他想入海……” 却在这一刻,王魃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展颜一笑。 除了保留了五颗之外,猛然间原地甩出了剩下的所有翡玉翠珠爆! 旋即迅速往下方海水坠去! “该死!” 五位元婴修士尽管早已防着这一点,然而此刻再次遭遇,却依然是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毕竟他们在涂毗洲时,大家都是直来直去,硬桥硬马地正面对攻,即便阴毒点的,也最多就是趁其不备而已。 反正大家手段都不多,提早做好防备就行。 而遇到翡玉翠珠爆这种偏门、似是没有大用的东西,却根本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 只能在闭上眼睛前,猛然施展法力,齐齐朝那个即将坠入海中的身影轰去! 等他们睁开眼,四周能够令神识失效的光亮消失之后,他们果然便发现,王魃已经消失不见。 “该死!” “到底杀了他没有?” “我也不知道啊!以他的狡猾,有可能没死!” “不能让他跑了!” “可是这海水中有元磁之力……” “明符他们应该能够察觉到是我们!” “留一个在上面以备不测,来三个,我们一起下!” “今日若是抓不住一个区区二阶蝼蚁,我等有何面目面见族长!” 三言两语间,五人便迅速商量好了方案。 很快,四道身影纷纷落下! 原地,只剩下一尊修士凝重地看向下方。 而此时此刻。 就在他身旁不足十步处。 王魃静静地夹着须弥肉身和秦凌霄。 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他甚至不敢朝身旁的羽蛇部落修士望去。 以元婴修士的敏锐程度,即便自己以阴神之力进行蒙蔽,可一旦有目光注视,便会立刻生出感应。 自己也就立刻暴露。 而他现在便在进行一场豪赌,赌自己不会被发现。 一炷香后。 水面上,依次飞出了四道面色难看的身影。 留在海上的修士见状,顿时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仍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四个人下去,也没有抓住?” “唉!我们连影子都没看到。” “没看到尸身,也没有半点他的气息,就像是根本没有出现在海里一样……” “要么死了,要么便是方才趁机逃走了!” “可恨!咱们那么多四阶,竟连一个二阶的小虫子都没能抓住!过些日子若是见到族长,咱们该如何交代!唉!” 五人唉声叹气,脸上充满了挫败之色。 而听着五人的交谈,王魃却丝毫没有一丝松懈。 这场豪赌,他还未真正赌赢,没有真正安全之前,便随时可能暴露。 若非眼下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愿如此。 当然,他也还有别的法子,比如说将戊猿王留下来缠住对方,自己则是趁机逃离。 或者以须弥的肉身作为诱饵…… 只要舍弃了一些底线,方法就会变得极多。 只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办法。 他不敢看这五人,只能靠着被动的听觉,来听着五人的交谈。 很快,他便听到了这五位修士的最终决定: “咱们先回海障那边……那头辟海兽身体里还藏着一头‘瘟魔’,大头领已经没了,这头瘟魔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对,没错!赶紧回去!” 听着五人郑重的语气,王魃心中一动。 “瘟魔?那是什么东西?与瘟疫相关的?可是修士并不惧畏瘟疾。” 但是既然能和大头领相提并论,很显然这个所谓的瘟魔,决非凡物。 正思索间,王魃却忽然心中一跳。 余光微抬,竟看到一道身影径直朝着自己飞来! 王魃下意识便摸住灵兽袋。 就在他忍不住就要将灵兽袋打开的一瞬间。 余光所见,那道身影竟是径直抬高,飞了上去。 “呼——” 王魃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刚才他差点就忍不住要…… “这个狗杂种!我若是再遇到,非得将他浑身骨头敲碎,将他磨成肉饼!” 上方,那修士越想越气,越想越是憋屈,忍不住便凝起法力大手,朝着下方海面轰去! 然而法力大手尚未飞出去多远。 法力大手之下,一道臃肿身影竟凭空露出了身形,旋即匆匆朝远处飞去。 那羽蛇部落修士顿时愣在了原地。 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掌,旋即又抬头看到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懵住的脑袋终于如梦初醒。 顿时失声怒喝: “他在那!在那!” 旋即立刻唤出羽蛇,一人一蛇朝着对方狂追而去! 而听到动静的其他四人,也顿时反应了过来。 旋即皆是面露狂怒。 五位堂堂元婴层次的大修士,竟在一个二阶杂种手下连连吃瘪,甚至差一点就让他顺利逃脱,这要是还不能将他拿下,他们干脆原地抹脖子算了。 当下五人五条羽蛇,合计十尊元婴层次的存在,从四面八方,围向王魃! 砰! 五颗翠玉色的珠子被王魃毫不迟疑地甩了出来! “该死!还有!” 羽蛇部落修士怒骂了一声,旋即却仍是不得不低下头。 不过他们也发现,随着频繁的接受这奇特珠子的影响,他们的失神状态持续时间,正在极速降低。 只是一息时间,五人便恢复了神识。 而四周的羽蛇却仍处于混乱之中。 五人没有任何的停留,当先冲了上去。 只是他们旋即便意外发现,这个杂种的身旁,竟又多了一头巨大的蜥蜴。 而这个时候,这个杂种一边飞行,一边从巨大蜥蜴的口中,竟是直接掏出了一道身影来! “乌喜!?” 五人顿时面色一怔,不约而同地叫出了那道身影的名字。 而很快,在五人惊疑的目光中,这个杂种竟是直接将乌喜丢了过来! “乌喜!” 终究有一位修士按捺不住。 都是一族之人,说起来也是沾亲带故,当即便护住全身之后,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这具身体。 而在看到乌喜身上一个个细密的牙印时,这五尊修士全都出离愤怒了! 他们简直能想象,这个后辈在这杂种的手中,到底挨了多少的折磨。 “等等……这,他怎么像是要突破的样子……” 一个修士忽然察觉到了异常。 “不对!这气息不对!不好!乌牢,快丢下!” 说话间,这个个羽蛇部落元婴修士面前的乌喜,整个人竟是瞬间膨胀,旋即轰然爆炸! 这爆炸之恐怖,竟是丝毫不比之前那些一次性三阶爆炸法器要差。 好在这位修士在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防备,并没有受到什么伤。 然而乌喜的死,却更加激怒了五人! 而与此同时,五条羽蛇也恢复过来,迅速追上。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巨大压力。 手臂下,须弥身上的剑柄上,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 “把我放下,你走……” 王魃闻言,却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力地往前飞去。 目光扫向下方,腰间的灵兽袋越发晃动。 而就在这一刻,另一只手臂下的秦凌霄也咳嗽着,昏昏醒来。 察觉到身后惊人的气息,秦凌霄的面色顿时更加苍白,然而在看到王魃的下颌之时,她却不由得愣住。 微弱的神识扫向后方。 她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被追杀……但这一刻,被夹在手臂下的她,竟莫名有种高兴的感觉。 “狗杂种!给我死!” 这一刻。 一尊羽蛇部落修士终于再度追了上来。 怒发上指,双目近乎赤红! 轰然朝王魃杀来! 王魃没有犹豫,一尊金色小猴子从腰间灵兽袋跃出,旋即迎风便涨。 然而就在这一刻。 “滋——” 一道尖利刺耳的呼啸声,有若金铁撞击,战马嘶鸣! 陡然间从远处极速响起! 听到这道声音,王魃浑身一震,目光充满了不敢置信地扭头望去。 一道灿烂的金色光团以惊人的速度从海面上呼啸而来,只是一瞬间便从王魃耳边划过,重重撞在了羽蛇部落修士的身上,旋即……无数金色光华爆开! 犹若打铁花一般,在海面上爆开绚烂的光华! 然而王魃此刻,却直直看向了天边尽头。 那里。 六道身影,在海面上掀起了剧烈的海浪,正朝他,疯狂赶来! 昨天还了……明天感觉两章有点悬,我尽量,唉,又要被打脸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回归 “魏师叔!” “还有马师叔、胡师叔、齐师叔……有一个不认识……连灵威子师叔也来了?!” 王魃怔怔看着远处狂飙突进而来的六道身影。 看着那一张张迅速清晰的面孔、身形。 入海之后便遭遇无数凶险,却也没有半点波澜的他。 此刻却似乎有无数念头和情绪在翻涌。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位赤裸上身长发张扬飞舞的雄壮大汉正朝他飞来。 但激烈的刺啸、刺目的金光还是让他第一时间回过神来。 身形迅速暴退,同时立刻朝不远处看去。 这才发现,那尊被金戈铁马神通命中的羽蛇部落修士,伴随着金光的爆开,竟是同时也随之消失不见。 原地,只余下一团激烈的法力乱流! “这……直接将一个元婴修士给融了?!” 王魃目露惊色。 尽管之前便已经知道这道神通的威力,可是在看到连一尊元婴中期的修士都完全无法抵挡,这种视觉的冲击还是让他心潮澎湃。 然而看到一旁目眦欲裂的其他四尊羽蛇部落修士,以及五条暴怒的羽蛇,他顿时心中一紧! 连忙拽着大福,疯狂往后撤去。 一头目露仇恨的羽蛇一个屈身、弹射,瞬间追了上来。 “吼!” 却在这时,金色巨猿一跃而出,四臂张开,瞬间抱住了扑来的蛇首! 只是戊猿王虽已经站在了三阶层次的顶尖,然而在正面与一头羽蛇相撞的较量中,却还是不由得被撞向了深海中。 “大福!” 风浪交叠,王魃高声怒喝。 大福不敢停顿,头上独角瞬间甩出了一道灰光! 正与戊猿王角力的羽蛇躲闪不及,勉强躲过了蛇首,却还是被击中蛇背。 充满鳞片的蛇背上,瞬间出现了一个贯穿的血窟窿。 灰光犹自不止,撞入了海水之中。 血水飙射! 然而只是瞬间,羽蛇的蛇背伤口处,便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 羽蛇警惕地扫了一眼大福,旋即迅速缠住戊猿王,蛇首绕到了戊猿王后面,当头咬下! 却在间不容发之际,被戊猿王后背的两只手臂一上一下,艰难撑住。 眼看着羽蛇就要将其吞下。 轰! 狂涛怒啸! 海浪席卷! 一条足有千丈的独角黑色螭龙破浪而来,巨大的龙尾扫过海水,轰然撞在了羽蛇的身上! 羽蛇如遭雷亟,整个身躯霍然松垮地坠落下去。 而戊猿王却是满眼惊疑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方才它和羽蛇纠缠在一起,这黑色螭龙的这一尾,即便不是冲着它来,按说自己也绝不好受。 然而羽蛇都重伤跌落,自己竟是毫发无损。 它不由得抬起头,看向黑色螭龙龙首那漫不经意扫过的猩红目光。 戊猿王的眼睛,却陡然亮了起来。 原来,还可以做到这样…… 巨大的黑色螭龙龙身横扫过去,将王魃挡在身后。 龙首之上,一尊华袍灰发修士露出身形,随即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羽蛇部落众人。 一人一龙,目光肃杀。 摄于这番威势,羽蛇部落众人竟不由得惊退了几步。 相顾骇然! “你、你是风临洲的……” 华袍灰发修士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首,余光扫过身后下方的王魃。 略显冷淡而充满了磁性的声音低沉响起: “王魃,没事吧?” “齐师叔!” 王魃仰首看着那道身影,顿时又惊又喜,连忙道:“没事,您、你怎么会在这,还有其他师叔们……” “……刚好过来钓鱼。” 华袍灰发修士齐晏,面不改色道。 旋即想了下,又淡淡地补充道:“听说这里有资质好的海中灵兽。” “呃……” 回想起在海中遇到的各种‘灵兽’,王魃点了点头。 你说钓鱼那就是钓鱼吧! 华袍灰发修士目光扫过王魃,在看到王魃身旁的大福时,不由得忽然一愣。 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惊疑。 只是他却还有些不敢确信,环顾四周,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 说话间,又有五道身影依次落在了宽敞的龙首之上。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王魃连忙夹着秦凌霄、须弥,和大福一起飞了上去。 “马师叔、胡师叔、灵威子师叔、魏师叔……” 而五人中,顿时便有两道身影笑哈哈地迎了上来。 “王魃!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死!” “马师叔!胡师叔!” 王魃连忙欲要行礼。 只是他夹着两人,行礼不便。 马昇旭一把便将王魃手臂抓住。 “去去去!就你能!魂灯还亮着,谁不知道他活得好好的!” 一旁的胡载熙拆台道,脸上却满是笑容,不过目光却是注意到了王魃双臂间的两人,不由得面色微凝: “咦,须弥师弟?这是怎么了?!” 须弥身上的剑柄里,顿时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 “入化神,不成……” 在场六人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惊。 一旁的绿袍修士连忙抬手,一张张玉叶符瞬间飞了出来,迅速将须弥的肉身包裹。 须弥的肉身顿时悬浮飘了起来。 “你怎么还抱着个女娃子?” 胡载熙转头看向王魃,疑惑道。 王魃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看了眼手臂下夹着的秦凌霄,见对方似乎又昏睡了过去。 顿时心中一松,连忙也将其放了下来。 “灵威子师叔,魏师叔。” 王魃连忙又向旁边的两人行礼。 随后又看向最后一人。 “这位是千流峰的苗峰主,和咱们同辈,听说你失踪,也赶紧过来帮忙找你的。” 马昇旭连忙介绍道:“你沈应师叔他还要镇守西海国南部,不得擅离,不然肯定也来了。” 王魃心中微动,旋即赶紧行礼。 “苗师叔!” 却被对方制止。 苗继龙爽朗笑道:“不必客气,不说别的,你救了娄异,我也得走这一趟。” 王魃微愣,交谈才得知千流峰的传人极少,娄异这一代也只寥寥数人。 “还是要多谢苗师叔。” 王魃深深一礼,旋即看向了灵威子。 灵威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旋即似是随口道: “我有一徒孙正好在西海国这边,你不要误会。” 王魃一怔,旋即露出了笑容: “是,弟子知道。” 不过还是认真对灵威子恭敬一礼。 灵威子一愣,目光不觉柔和了些,只是却还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侧过脸自语道: “那个,我给须弥瞧瞧去。” 说着便径直走到须弥的肉身旁,随手又丢了两张用来提升速度的玉叶符…… 胡载熙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直摇头。 这么端着,不累么! 而魏融看到王魃,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 旋即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很快,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惊怒声、交战产生的爆炸声…… 王魃微有些错愕,不由得朝远处望去。 但见海面之上,尽管有元磁之力的压制,却还是被金行法力产生的刺目金光所笼罩。 王魃不由得面色一凝: “魏师叔他一个人……” “放心吧,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胡载熙笑呵呵道: “这几个涂毗洲修士虽是元婴前期,但明显根基不牢,金行本就主肃杀、杀伐,你魏师叔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王魃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道: “我是想提醒师叔,莫忘了把储物法器收起来,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储物法器?呵呵,这些人都是丧家之犬,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远处的灵威子忍不住道。 胡载熙、马昇旭、齐晏等人,也都露出了一抹莞尔笑容。 王魃迟疑了下,从储物法器里,摸出了被烤熟的一具灵兽躯体。 那躯体赫然散发着四阶下品的气息。 “这是从他们三阶修士身上搜到的……” 几人顿时一怔。 齐晏旋即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低语道: “许久没有活动活动身体了,一时倒是有些技痒……魏融,留一个给我!” 说罢,足下微微一点,整个人瞬间也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齐晏这般行径,几人顿时如梦初醒。 灵威子轻咳了一声,正色道: “外洲贼修,人人得而诛之!” “老魏,等我!” 说罢,当即便也飞了过去。 胡载熙和马昇旭两人互看了一眼,马昇旭摆摆手道: “算了,我就不和你们抢了。” 胡载熙当即也不客气,立马也飞身上前。 千流峰苗继龙倒也不好意思,只是立在一旁,顺带看顾着须弥。 王魃眼见两人如此,心中忽然一动: “马师叔,苗师叔,我之前听到这些涂毗洲修士说,他们藏了一个叫什么‘瘟魔’的东西……” “瘟魔?!” 马昇旭和苗继龙先是一愣,随即俱是面色骤变。 王魃见状,顿时知道这个瘟魔恐怕不是凡物。 而马昇旭也面色凝重地问道: “你可知道这瘟魔被藏在了哪里?” 王魃点点头。 “快!赶紧带我们过去!” 苗继龙焦急道。 王魃也不敢含糊,连忙将大福收起。 旋即迟疑地看了眼秦凌霄。 正想着该如何安置对方。 而就在这时,远处‘砰’的一声,顿时激起了一阵法力乱流。 没多久,又是接连三声闷响。 短短十余息,四位羽蛇部落修士,连带着五条羽蛇,无一生还…… 四道身影很快便飞了回来。 “……叫你拿,你就拿着,回去你就知道了。” 胡载熙立在一脸不解的魏融身旁,将一只储物法器塞到了魏融的手里。 魏融虽然疑惑,不过还是随手将之丢进了袖中。 而齐晏、灵威子两人却满面春风地落了回来。 显然方才两人已经查看过了各自的缴获,十分满意。 两人看向王魃的目光里,忍不住又多了几分欣慰。 不过两人还来不及和王魃说什么,便听到了马昇旭、苗继龙的话。 “那边的海障,有瘟魔?!” 齐晏几人,不由得都面色凝肃起来。 王魃当即主动领着几人往方才那头巨大章鱼坠落的地方飞去,一边疑惑道:“这瘟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几位师叔竟如此在意?” 齐晏闻言,沉吟着解释道: “瘟魔,虽言其为魔,实是一种天地间自然化生的生灵,其与寻常灵兽无异,然所过之处,瘟疫纵横,生灵荼灭,即便是修士,亦难以幸免。” “竟连修士都不能抵挡?” 王魃顿时有些色变。 “不错,至少据我所知,即便是元婴修士,若是染疾之后,也仅能勉强不死,十分凶险。” 齐晏凝肃道:“这瘟魔诞生并无规律,每一次出现,等修士发现的时候,大多已经成灾,还好咱们知道有这东西,否则一旦被这瘟魔逃脱,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这两洲修士好生歹毒,竟然带着这东西过来!” 胡载熙忍不住怒声道。 很快,黑色螭龙便在王魃的指引下,来到了方才脱身的海障前。 王魃连忙将须弥肉身和秦凌霄抓起。 而鬼眼螭却是直接撞进了海障中。 千丈身躯,激起滔天浪花。 没过多久,黑色独角龙首便轰然撞出了水面。 它的下方,则是拖着一个比它还要大上不少,有若山岳一般的巨大章鱼尸身。 只是让众人面色微变的是,这头章鱼身躯被海障中的凶兽咬去了不少,已经变得残缺不堪。 齐晏等人顿时飞身上前。 一番搜查之后,齐晏戴着一只独特的手套,手托一块一人高的水晶,水晶之中,赫然冰封着一只似兔非兔的粉色小兽。 “这便是瘟魔?” 王魃面露诧异。 “瘟魔之形并不固定。” 齐晏似是知道他的想法,开口道。 王魃下意识便运转《血脉甄别之术》,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头小兽的血脉之中,竟仅有一道光华,且那光华之盛,竟是丝毫不逊于鬼纹石龙蜥体内的最高层次血脉。 齐晏扫了眼王魃,不由得面露意外之色。 “这么快便达到三层,果然是有天赋。” 收起了封住瘟魔的水晶,齐晏正欲开口。 就在这一刻,他陡然间察觉到了危机! 而不光是他,这一刻,灵威子等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俱是面色骤变! “快走!” 齐晏抬手一张,将犹自残存着大量血气的章鱼迅速收起,旋即立刻低喝一声。 魏融当先抓住还未反应过来的王魃。 胡载熙以法力裹住了秦凌霄和须弥。 一行人瞬息之间便迅速往来时的方向飞去。 王魃困惑不已,看向魏融: “魏师叔,这是什么情况?” “回头看。” 魏融低声道。 王魃疑惑地转头看向身后,只看到一面横贯南北、直冲天穹的巨大海障,除此之外,却并无任何变化。 “这……” 然而就在他心中疑惑,正欲询问的这一刻。 轰隆隆……轰隆隆…… 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声音却隐隐传来。 一股心悸之感悄然袭上心头。 他不由得看向那面海障。 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亮,沉闷、压抑,仿佛压在心头之上,终于—— 轰!!! 眼前看不见两侧尽头,也看不见天高地厚的这面巨大海障,在这一瞬间,毫无预兆地轰然倾倒! 宛如天倾! 无数凶兽从海障中坠落下来,划过一道道弧线,在海面上溅起朵朵不起眼的浪花。 而上空,黑色的天河倾泻,遮天蔽日,朝他们轰然扑来! 而在海面上夺命狂奔的他们,犹如点点虫蚁。 这一幕太过雄奇瑰丽,已经超过了王魃所能想象到的极限。 耳畔两侧,疾风吹荡。 看着眼前风雨飘摇的末日之象,感受着身后师叔们匆忙却并不慌乱的踏浪疾行所带来的安全感。 一时之间,他竟是痴了。 终于,他们顺利赶在了海障倾倒,无数海水将他们压入海底之前,顺利逃离了海障的覆盖范围。 而王魃也终于看到了海障之外,这场剧变的源头。 在他的视线尽头处,一道残缺的金色佛像盘踞海中,指天立地,而在佛像对面,隐隐能看到一点闪烁的紫电雷光,一道浅白光华…… …… 破碎的海障原处,深海之中。 一道道大小不一的漩涡深处,缓缓流淌出一股神秘物质,那神秘物质流入了海水,便悄然化作了一缕缕元磁之力。 在这些漩涡、元磁之力的作用下。 四周的海水迅速汇聚,旋即向上方极速喷涌。 海障,在迅速恢复着。 而在这一个个漩涡中,却有一处漩涡,隐隐能看到其中深处的幽静深邃,空旷辽阔…… 漩涡不远处。 一头凶兽撕咬着一条巨大的腕足。 撕扯中,一块一人高的水晶悄然跌落,径直落在了漩涡旁。 涌动的水流冲着它,距离漩涡越来越近。 最终,在一道乱流的冲刷下,这块水晶缓缓坠入了漩涡之中…… …… 恶龙渚。 沈应负手而立。 身旁站着一位身形微有些干瘦,穿着一身长生宗特有法袍的中年修士。 忽然间,沈应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蓦然抬头,看向了远处的海障。 而很快,身旁的中年修士,亦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沈应:“沈道兄?” 沈应面色微凝,点点头:“若有情况,便有劳陈道兄了。” “这是自然。” 那中年修士点头道。 话音刚落。 海障之中,霍然一道黑色身影破水而出! 身披鳞甲,足有千丈,蜿蜒曲折,头角峥嵘! “齐晏的鬼眼螭!” 沈应目光一凝。 而就在鬼眼螭破水而出的刹那,海障上方,轰然破碎! 巨量的海浪冲破了海障,朝恶龙渚压来,眼看着就要将鬼眼螭从半空中拍落。 身旁的中年修士,陡然间祭出了一只葫芦。 葫芦之中,顿时倾倒出无穷的五色煞气。 五色煞气瞬间便涌入了海水之中。 附近的元磁之力,竟是被迅速抵消、削弱。 看到这一幕,沈应面容沉肃,终于猛然抬掌。 深海之中天然充沛的水属之气疯狂涌入他的丹田。 这一瞬间。 轰鸣的滔天海浪犹如冰封一般,凝滞在半空中! 沈应面色迅速变得发白起来,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双掌缓缓朝远处推去! 在他的推动下。 天空中凝滞的海水竟缓缓倒流,旋即轰然拍向了更远处…… 与此同时。 鬼眼螭龙口张开,从中走出了数道身影。 齐晏、灵威子……王魃、虚弱的秦凌霄。 王魃身居其中,却忍不住目露震撼地看向沈应。 “虽然有些取巧,可修士竟能够撼动天威……” 而就在这一刻。 他忍不住抬起头,朝天空看去。 昏沉却能看到虚日的天空中,一朵朵乌云,缓缓汇集。 他隐隐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闷、沉重,令人坐立不安。 不止是王魃,在场的众位修士,全都不由得看向了天空。 “雷劫……” “是化神劫!” 胡载熙忍不住面色一变,旋即下意识便看向漂浮在他身旁,被玉叶符包裹着的须弥身影。 而须弥的身上,一只剑柄也悄然飞起。 隐隐浮出了一道酷似须弥的身影。 只是这道虚影中的他,双臂完整,肉眼可见的虚弱。 他仰首看着天空中一点一点缓慢汇聚的劫云,神色坦然。 “须弥!” 胡载熙连忙自己的储物法器中,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各种灵食、丹药,试图喂给须弥的肉身。 然而剑柄凝现出的须弥却微微摇头: “皮囊已无用。” 剑柄四周,顿时有灵气漩涡形成,旋即迅速往周围疯狂汲取灵气。 然而此地毕竟距离海障不远,五行灵气根本无法在这里存留,所以压根吸不到什么灵气。 “得上岸!去云荡那边,那里勉强有些灵气。” 看到这一幕,灵威子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飞快道。 然而就在这时。 两道身影却是骤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人身形修长,黑发飘飞,眉心一点鲜红朱砂,浑身跳动着紫电雷霆。 乍看去,便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般。 而另一人却是一尊容貌和蔼的长须白袍老者。 两人身侧,各自浮着一面战鼓、一把箜篌。 看到这两人,齐晏等人顿时不由得面露惊异,旋即连忙恭敬地对着这两人行礼: “见过三长老,见过夏前辈!” “无需多礼。” 浑身闪烁着紫电雷光的修士目光盯着须弥,神色凝重: “他的状态不太好,在这渡劫,必死无疑!” “我这就带他去找宗主!” 说罢,没有任何一丝废话,电光一卷,直接将须弥的肉身以及那只剑柄尽数卷起。 瞬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随着须弥的远离,此处的劫云,也随即缓缓消失。 而长须老者看了看众人,微微颔首,也消失不见。 “化神修士,果然来无影、去无踪。” 看着三长老和这位夏前辈消失,众人不禁纷纷感慨。 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唯有王魃看着天空中的劫云若有所思。 “我猜的没错,之前在深海中没能出现的雷劫,出来之后,果然是会补上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雷劫应该会比正常要强,幸好大福它们没有冲上四阶……” 王魃心中暗暗庆幸。 大福虽然血气极度旺盛,肉身强度也很高,可毕竟只是一年不到的年轻灵兽。 对于身体的磨炼远没有达到它这个层次该有的水平。 金丹雷劫或许以它当前的层次还能应付,若是真的晋升到了四阶,骤然面对元婴雷劫,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他更不敢将大福再唤出来。 其他那些在深海中晋升的灵兽也是如此。 此行他已经耗光了所有的积累,虽然斩获也有不少,就比如大头领的储物臂环和那个似是装着灵兽的袋子。 虽然还没来得及查看,但光是那几个三阶修士的储物法器,就已经让他不虚此行,身为大头领,怎么也不会太寒酸了。 等他将这些收获大致消化,他才有精力给这些灵兽们一一解决雷劫的问题。 “不过,若是让灵兽先在深海中晋升,譬如一口气从二阶极品晋升到三阶中品或是上品,再出来接受雷劫,会不会通过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 王魃心中忍不住思索。 不过这也只是随意想想。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逃离了深海,短期内,他是绝不愿意再来这里。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回首看了眼远处渐渐重新恢复的海障,想到了万法峰里的步蝉,想到如今已有八个月的易安。 重重吐出了心头的一口浊气: “结束了。” 秦凌霄低声道。 声音只够自己听见。 站在人群中,她的目光莫名有些留恋地看了眼远处的海障。 随后目光微移,扫过不远处的王魃,他的脸上似乎充满了期待,浮起了一丝似是在憧憬着和什么人见面而自然产生的笑容。 心头宛若刀割。 莫名有种堵得慌的感觉。 那种堵,似乎要靠哭一场才能缓解。 但她不能哭。 她怕自己哭了,便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很快,众人启程返回。 恶龙渚迅速消失在了身后。 不远处,隐隐能看到蜿蜒的海岸…… “凌霄!”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驾驭着一柄四阶剑器激射而来,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喜不自禁。 而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压抑了太久的种种委屈、难过终于犹如大河决堤,汹涌冲下。 “十七姑!” 秦凌霄脱离了众人,一头冲进了飞来的秦凤仪怀中,眼泪大颗大颗地坠落。 秦凤仪一把拥住秦凌霄的头发,眼中亦是含着眼泪,轻轻拍着: “乖丫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都跑哪去了,姑姑我真的担心死了……” 秦凌霄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抬起头,透过婆娑泪眼,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那道身影跟着众人,径直飞离了此地,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一刻,她的心不由得更加痛得厉害起来。 犹如钻心刻骨。 而秦凤仪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小心地抱着她,后仰过来,看着她,迟疑道: “丫头,你怎么、怎么哭得更伤心了?” 听到这话,秦凌霄顿时更加情难自禁,泪雨滂沱。 只是无论秦凤仪怎么问,她却都坚决不肯说。 秦凤仪下意识看了眼远处离去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很快,迅速便有秦氏元婴修士闻讯赶来,将秦凌霄接走。 而仅仅是三日后。 天京城,皇宫深处。 宫殿庭院内。 一尊魁梧得足有一人半高的络腮胡老者随意地坐在石桌旁,苦恼道: “小凌霄,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开心的?” “你说说,太爷爷一定帮你。” 面前,换了一身素雅宫装的秦凌霄,脸上露出了一抹没什么笑意的笑容: “太爷爷,凌霄没有不开心。” 见秦凌霄这般模样,络腮胡老者脸上顿时更加苦恼: “你这模样哪像是开心的样子,可愁死我了……秦胜雍这个混账小子!我非得去扒他的皮!” 一旁,秦凤仪连忙站出来道: “爷爷,大哥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他前几日才刚好,你就别老是揍他了。” “你也别给他说好话,你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络腮胡老者瞪了秦凤仪一眼,却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气恼道: “孙子不省心,孙女也不省心!” 秦凤仪闻言,顿时瘪了嘴,不过看了眼秦凌霄,有些迟疑地低声道: “凌霄,你,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秦凌霄顿时心头一跳,脸上却故作淡定道:“哪有,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十七姑,你不是喜欢那个万象宗的席无伤么?” “我、我哪有……” 这下,秦凤仪顿时有些乱了阵脚。 “哦?” 一旁的络腮胡老者顿时将目光落在了秦凤仪的身上,好奇道: “十七丫头,你喜欢上万象宗的弟子了?哪个峰的?” 秦凤仪顿时反驳道: “我没有!我真……好吧,他、他是纯元峰的……” 络腮胡老者顿时有些意外: “纯元峰?那可是邵阳子出身的传承,十七丫头,你这眼光倒还可以,准备什么时候结为道侣?” 秦凤仪顿时无语地看了眼络腮胡老者:“这才哪到哪,这不得再了解了解。” 络腮胡老者却不以为然: “不用了解,我当年和你奶奶一面都没见过便成了亲,不照样生下你爹他们兄弟姊妹几个。” 秦凤仪顿时更加无语。 不过她却再度将风口对准了秦凌霄:“凌霄,你喜欢的,不会是那个王魃吧?” 听到这个名字,面容淡定的秦凌霄,眼中顿时划过了一抹慌乱。 而络腮胡老者何等眼力,立刻便注意到了秦凌霄的变化,不由看向秦凤仪,好奇道: “王魃?此人又是什么来历?” “他不是、我没有……”秦凌霄还欲辩解。 秦凤仪却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 “他也是万象宗弟子,虽然只有筑基修为,但之前就是他在恶龙渚力挽狂澜,从三位元婴修士和一众金丹修士手中,带着大家逃离,结果他自己却和凌霄一起被卷进了地脉。” “哦?” 络腮胡老者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不由得转头看向秦凌霄: “小凌霄,是这样么?” “我,不是,他,这个……” 不知道为何,一贯口齿伶俐的她,此刻竟是嘴笨得不行。 而看到秦凌霄这般模样,络腮胡老者又不是雏儿,自然一目了然。 当下怒声道: “看来便是这个小子教你不开心的,我这就去万象宗把他擒来!让你父亲亲自拷打!” “不!不要!这不怪他!” 秦凌霄关心则乱,下意识便急声道,然而旋即她便看到了老者笑呵呵的表情,顿时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气得跺脚: “太爷爷!你骗我!” “不气不气,小凌霄,你是喜欢这个王魃的对吧?那你怎么又不开心了?是他不喜欢你么?” 络腮胡老者却是变得颇为心平气和起来。 “他……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我只知道他已经有道侣了……” “道侣不是问题,你爹、你爷爷哪个不是数不完的道侣……那这么说,他其实也喜欢你?” 络腮胡老者打断道。 “我、我也不知道。” 秦凌霄目光迷茫,忍不住便回想起了两人在孤岛之上,在大福的肚子里,渡过的一个个独属于两人的时光。 “那就是他也喜欢你了!” 络腮胡老者当即拍板道:“这事你就别管了,过两天你跟太爷爷我去一趟万象宗!” 秦凌霄一愣:“去、去万象宗?去那干嘛?” 络腮胡老者傲然道: “提亲!” “爷爷,那叫说媒!” “都一样,都一样,我秦氏子弟,何需拘泥这些!” …… 风屿山。 王魃立在沈应的身前,面色却不太好看: “沈师叔,您说师父不久之前受伤,寿元大减?” 打脸了……欠的这章我找时间更,下次不吹牛了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不走了 “这事,我也是之前正好去西线时,从关山主那里听到的。” “我本不想告诉你,叫你凭白担心,但师兄只有你一个弟子,若是真的……你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沈应神色微黯道。 “寿元大减……” 王魃面色微沉,脑海中却不由得闪过了一道无臂身影,没有半点犹豫,他立刻道: “沈师叔,我想去西线,去见师父。” 沈应微微摇头: “你去不了,西陀洲、涂毗洲在南线受挫之后,大部分队伍又往西线那边去,如今西线压力极大,危险亦是极高,天元殿已经在宗内通令,不允许金丹以下的弟子前往、逗留。” “我听席无伤、季原他们说,你诸多手段,与金丹无异,但宗门律令如此。” 见王魃不为所动,沈应心中微叹,劝阻道: “况且我所言之事,也只是最坏的情况,来之前,我便听说宗门已经请动长生宗的长老,看看能否再为师兄延寿……你此刻去了也没什么用处,徒教师兄担心。” 听到宗门请人为师父延寿,王魃的脸上顿时一怔,迟疑道: “可……不是说师父已经很难再获取寿元了么?” 沈应闻言,摇头道: “这个不一样,听闻这位长生宗长老有一门独特神通,能够将自己的寿数,转至他人身上,只是限制颇多,条件苛刻,宗门请他出手,也要耗费不小,因此之前并未使用过。” “寿数转至他人身上?” 王魃一怔。 这神通的效果,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他心中波澜,脸上却不显,只是露出应有的惊诧之色: “寿数还能转移?” “我也不知,只是听闻如此,长生宗对延年益寿之道研究颇深,宗门既然请这位长老出手,想来应该是有效果的。” 沈应微微摇头。 王魃心念电转,脸上依旧是疑虑道:“这,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毕竟这寿数乃是天定……” “那倒不会。” 沈应再次摇头道:“之前宗内也有前辈寿元将尽,曾请其帮忙,之后并无什么异常,又多活了数年,可惜未能突破。” 王魃心中顿时微缓。 他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看来应该是与那些延寿宝物一般,名为延寿,实际上是补充。” 见王魃面露沉吟,沈应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 “再者,师兄如今一心冲刺化神,道心愈发圆融,你去了,万一令他分心……” 听到这话,王魃心中一凛,脸上终于多了一抹犹豫和动摇。 沈应眼见王魃终于动摇,当即趁热打铁: “你之前还说有要事要向宗门汇报,若是如今去了西线……” 听到这话,王魃顿时便想了起来,连忙道: “此事弟子正要说,恶龙渚海障外的那道海障之下,有一道‘真实膜眼’。” “真实膜眼?” 沈应却有些疑惑。 膜眼他知道,真实膜眼,又是什么东西? 王魃当即便将其在海障之中,遇到中胜洲修士余尘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应顿时色变: “竟还有这等东西?” 他当即便凝重道: “这件事,你没告诉给别人吧?” “没有,没来得及,不过秦氏的秦凌霄也知道。” 王魃连忙道。 沈应点点头,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秦凌霄……她是秦氏嫡系,应该知道轻重。” “此事,万勿随意告知别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动乱,你赶紧前往宗内,我会手书一封,回宗后你交给少阴山山主,到时候宗主多半会召见你。” “宗主召见?” 王魃心中微微一跳,他来宗门也有几年了,还从未见过宗主的模样。 “嗯,此次你立功不小,且又有这‘真实膜眼’之事,宗主多半会召见你……行了,事不宜迟,你这就动身!” 沈应看似柔和随性,此刻却是显得雷厉风行。 简单收拾了下,便直接将王魃带到了风屿山上隐藏着的一座传送阵前。 王魃也不由得被对方的态度所带动,当即便带着沈应匆匆写就的书信,独自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看着王魃消失的身影,沈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小子给哄回去了,之前就不该多一嘴。” “只是,真实膜眼……” 沈应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忧色。 …… “欢迎回宗!” 当王魃走出传送阵的这一刻。 他蓦然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浓郁灵气。 甚至让他浑身从内而外都有种苏醒了的感觉。 目光扫过周围有些陌生的宫殿,以及周围略显冷厉肃杀的氛围,王魃有些意外。 “不是在太阴山么?” 万象宗内的传送阵大多集中在地物殿下辖的太阴山,主要是传送阵的日常维护需要大量的资源,尤其是涉及到远程和超远程的传送,更是如此。 三殿之中,也唯有地物殿能承担得起这般的消耗。 是以宗内的传送阵大多都是地物殿在负责。 不过风屿山的传送阵位于前线,出于多重考虑,多半也可能设置在天元殿或是下面的太阳山、少阳山。 王魃问了下看守传送阵的弟子,发现果然便是在天元殿内。 他当即在对方的指点下,找到了离开的出口。 只是离开之时,他隐隐从往来的金丹修士们口中,听到了‘支援’、‘道嵊州’、‘化神’、‘战败’、‘傀儡’等等诸多只言片语。 王魃心中一动,不由得便想要仔细问问。 只可惜殿内人流皆似是各有要事,形色匆匆,王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拦住谁。 总归是惦记着汇报情况,他也不敢逗留,当下匆匆离开,径直从天元殿飞出,朝下方落下。 看着下方熟悉的景色,悠闲的味道。 不久之前,他却还在西海恶浪之中艰难求生。 世事变化,着实如梦似幻。 王魃的心头,也不由得浮起了步蝉和离开时尚在襁褓里的王易安,心中,油然生出了一丝迫切。 只是轻重缓急他尚能分辨,当下立刻便匆匆飞往了少阴山。 “求见山主……王魃?等等,你就是王魃?” 大殿外,一位少阴山的执事听到王魃自报家门,顿时一怔。 这个名字也许在别的地方没什么名气,可在少阴山却是如雷贯耳。 倒不是王魃有什么惊人的本事,而是对方外出执行任务失踪之事,竟引来了数位大峰的峰主或是部长一流的人物多次前来询问。 便是少阴山的上峰,人德殿殿主都曾亲自来找过山主,问起了王魃的事情。 这般阵仗,即便是宗内一般的元婴修士失踪,恐怕都未必有。 如此一来,少阴山上下,自是记在了心头。 如今骤然见到活人本尊,自然有些意外,原本还准备依照规矩直接拒绝,当下立刻便和颜悦色道: “是来汇报任务的么,这倒是不用,你们此次任务领头的已经将任务提交了,对了,我记得他们的功勋奖励好像都留给了你,你可以去任务堂那边领取一下……” 王魃一怔,心下倒是微微一暖,脑中不由得便闪过了席无伤、季原、娄异、甄伯恩等人的面孔。 巡查任务也是有功勋奖励的,会酌情根据巡查的情况来授予一定的功勋。 当然,也不会太多,毕竟这实际上是为了磨炼中低阶弟子的任务,历练为主,功勋只是锦上添花。 不过对于寻常筑基修士而言,也足可以抵得上数年任职所获了。 只是王魃来这里并不只是为了功勋,当下连忙将沈应的手信取了出来,递给了对方。 “这是西海国南部镇守的亲笔书信,还请代为转交给山主。” 执事闻言,顿时面色严肃起来,接过书信,当即便道:“还请稍待。” 说罢,便匆匆走进了少阴山大殿之中。 不一会儿,王魃忽然见不远处的大殿里,一道流光飞了出去。 没过多久,方才的那个执事便恭敬地小跑了出来: “王师叔,您请进。” 只是称谓的一点小小改变,王魃便隐约感觉到了对方态度的变化。 “客气了。” 王魃微微拱手。 随后便在对方的带领下,去了大殿。 刚进大殿,便见殿内修士一个个颇为忙碌,来往不停。 殿首高处,一尊剑眉入鬓,面容肃穆严苛、身穿玄金大氅的中年修士正皱眉伏案勾笔。 感受到对方身上威严肃穆的气质,王魃不自觉便站直了身体。 只是让王魃没想到的是,对方似是有所察觉,抬起头来。 看到王魃之后,脸上竟意外露出了一抹和煦笑容,夸赞道: “呵呵,你便是王师侄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姚师兄倒是有个好弟子。” 王魃心中不禁诧异。 少阴山掌管赏罚奖惩之事,虽位居人德殿之属,但权利极大,为了便宜行事,更是被授予了直达宗主耳目的特权。 如此背景,在宗内自是令寻常弟子闻风丧胆的存在。 而少阴山山主屈神通在宗内弟子心中的形象,那更是犹如活阎王一般,常听闻其以摄魂峰秘法对违反宗门规矩者施以重刑。 然而此刻所见,却似与传言有异。 当然,王魃倒也不会天真的觉得对方真的如表现出来的这般和善,当下恭恭敬敬地朝屈神通行了一礼之后,才回道: “师叔谬赞了。” 见王魃应对也算得体,屈神通微微颔首,随即正色道: “沈镇守在书信中已经跟我说了,我方才也已经向宗主做了汇报,只是如今宗主正在忙着须弥化神之事,却也不太清楚会什么时候召见你。” “须弥师叔……” 王魃心中一动,回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抹流光,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关切: “未知须弥师叔如今可还顺利……” 他与须弥一起被发现,即便想要故意与须弥师叔保持距离也不太可能,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大大方方询问。 屈神通显然也知道一些情况,面色微沉道: “还不清楚,听说须弥回来的时候元婴已近崩毁,好在三长老及时阻断了劫雷感应,勉强延后了些日子,如今宗主和几位长老都已经亲自出手……希望他能顺遂吧。” 听着屈神通语气中的沉重,王魃心头也不由凝重起来。 元婴突破化神,其难度确实超过了他的预料。 当然,实际上他对须弥成功晋升化神这件事,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之前在那些涂毗洲修士身上进行试验,得出的结论便是若想依靠寿元晋升,首先便需要将法力、神魂、肉身血气全都融为一体。 这还是金丹晋升元婴。 元婴晋升化神,或许还有其他的要求。 而仅只是这个前提,在王魃看来,须弥便或许没有达成条件。 所以须弥在被他注入寿元之后,竟没有爆体而亡,说实话,王魃的确是又惊又喜。 不过达成晋升条件是一回事,能否渡过化神劫,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这,王魃也无能为力,只能看须弥自己的本事,别人即便能帮,也十分有限。 不过看样子,须弥倒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并未将王魃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泄露出去。 屈神通又简单和王魃聊了一些,大多都是询问王魃失踪之后的遭遇,王魃也只是随意去掉了一些敏感的部分,讲述了一些,却引得屈神通连连赞叹。 王魃虽察觉到了屈神通向自己传达的善意,但也被夸得实在是有些如坐针毡,见周围修士们的确忙碌,当下便准备找个由头离开。 易安出生第二日他便离开,一走便是大半年,说实话,他也实在是有些想念步蝉母子了。 却在这时,屈神通忽然目光微抬,一道流光从殿外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屈神通神识扫过,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宗主刚好得空,让我带你过去。” 王魃闻言,心中虽有些无奈,但也连忙打起了精神。 对于这位万象宗宗主,他久闻其名,也只在几年前其送走师父姚无敌时,远远见过。 还从未近距离见过,自是有些忐忑。 屈神通见王魃神色有些紧张,倒也并不奇怪,随手一张,两人便径直飞出了少阴山,直直往上飞去。 一边低声道: “师侄不必紧张,宗主他向来慈和,待会应该也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直管照着自己知道的说便是。” “多谢屈师叔提醒。” 王魃微微拱手。 很快,王魃便见到了三殿。 屈神通没有停止,继续往上飞去。 一直飞到一片空寂无人,甚至连云朵都已经看不见的空域,屈神通这才抬手行礼,恭声道: “少阴山屈神通,遵宗主令,携灵食部执事王魃,前来受宗主垂询。” 屈神通话音落下,数息之后。 在王魃略有些吃惊的目光中,一道坐落在空中飞岛上的古朴宫殿,缓缓从虚空中露出了真容。 感受着这座古朴宫殿在大日之下流动的雄浑、悠远、宁静的气息,王魃不觉间,心神竟是悄然安宁了许多。 这时,便见到一尊看似三十许的青年修士,立在宫殿之前。 他容貌清隽,一身白袍,气质恬淡,令人忍不住便心生好感,远远便朝屈神通挥手示意。 屈神通也当即回礼。 同时低声向王魃传音道: “他便是宗门第四真传徐瀛,如今仅是三百余岁,便已是元婴中期……” 王魃闻言,又忍不住朝对方看去,见对方也朝他挥手,当下也连忙回了一礼。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宗门内的真传弟子。 宗内每代真传都只有九人,只少不多。 唯有符合年龄足够小、天赋足够高等等条件,才能成为真传备选。 随后还需经历诸多考验,通过之后,方能成为万象宗真传。 而若是无人符合,即便是空缺,也不会放低要求。 曾经便有低迷时期,举宗都凑不出四个真传。 而如此严苛的条件,其待遇自然也是宗内独一份的。 每年不光是可以享用固定份额的高品阶灵食、丹药,还能获得长老甚至是宗主的指点,诸如法器、符箓等,更是任其选用。 地位不逊于部长之流,便是屈神通这样的山主见了对方,也会客客气气。 这般超规格待遇,令王魃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不过徐瀛恐怕很快就是第三真传了。” 屈神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感慨道。 “第三真传?” 王魃微有些好奇:“这位徐真传修为有了提升?” “不是,第一真传韩瑾瑜前阵子顺利突破,如今已经是元婴圆满,真是后生可畏啊……一旦元婴圆满,便自动脱离了真传之列,后面的人顺次补位。” 屈神通轻轻摇头,面露期待:“看样子,宗内又要掀起第九真传的争夺热潮了。” 王魃闻言,倒是没什么感觉。 因为这个确实和他无关,毕竟他现在连金丹都不是。 说话间,两人终于落到了宫殿前。 屈神通不再说话,王魃也不由得肃容起来。 殿内之人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顿时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是神通啊,进来吧。” 殿门缓缓打开。 屈神通连忙恭敬地朝殿内一礼,王魃见状也连忙有样学样。 行礼之后,屈神通和王魃这才走了进去。 王魃也不敢多看,只是跟在屈神通的后面,亦步亦趋。 然而让王魃没想到的是,刚进来,那声音却忽然道: “神通,你先下去吧。” 屈神通顿时一愣,不过他反应极快,也早已习惯了邵阳子的行事风格,当下便行了一礼,转身便退出了宫殿。 而王魃却被这番变故给搞懵了。 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变成他一个人了? 而接下来,那温和声音却是笑了起来: “看来你之前已经遇到过西陀洲的那个慈无了。” 王魃错愕地抬起了头,却见不远处,立着一位梳着道髻,留着长须,面容温和,穿着代表着宗主身份的‘万象紫绶衣’的中年修士,正目露笑意地看着他。 心中一紧,他连忙解释道: “宗、宗主,我与那个慈无并无牵扯,他只是给我的灵兽……” 中年修士笑着微微摇头: “这些事情,不必与我说,你能得到什么,那是你的机缘和本事,宗门也没有这个资格干预,只需记着,你是万象宗的弟子,如此便可。” 说罢,他又问道: “我听说,是你带着齐晏他们找到了两洲修士携带的‘瘟魔’,此事大功一件,你立功不小,宗门也不吝赏赐,除了功勋之外,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么?” 王魃微微迟疑了下。 宗主邵阳子出乎意料的和蔼、好说话,这让王魃颇有些意外。 只是相比于奖励,他更想知道师父姚无敌的情况。 然而让王魃吃惊的是,宗主邵阳子似是瞬间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开口道: “你是想问无敌如何了?” 王魃愕然抬头。 “这也不难猜。” 邵阳子笑了笑,随后微微正色道:“放心吧,至少十年之内,你师父他应该无碍……只是十年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顺利跨出那一步。” “十年?” 王魃微微沉吟,对于宗主邵阳子的话,他倒是没有什么质疑。 能成为万象宗如此强大宗门的宗主,其眼力自是无须怀疑。 不过就在这时,邵阳子似乎也终于想起了正事,肃容道: “对了,沈应说的‘真实膜眼’,你是在哪看到的?” 见邵阳子终于问起了正事,王魃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也不敢耽搁,连忙便将余尘的遭遇前因后果以及那真实膜眼的大致位置,都说了一遍。 听到王魃的讲述,邵阳子却没有说话,而是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只是很快,他便忽然转头看向远处,眉头微微皱起。 随即看向王魃,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你先回去,好好歇一歇。” 王魃闻言,连忙识趣地行礼,随后走出了宫殿。 眼见王魃离开,宫殿内,邵阳子负手而立,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沉重: “祖师所言,果然已经开始应验了……这片天地,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看来,是该加快些进度了。” 幽幽低叹了一声,他旋即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一片虚空。 此刻虚空之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 王魃没想到屈神通竟还在外面等着他。 作为极度忙碌的少阴山山主,对方居然还能这般等待,着实让王魃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两人毕竟差着辈分,境界修为也不可同日而语,他自觉对方之所以态度如此亲近,多半也是因为宗主的缘故。 于是从纯阳宫飞出来没多久,王魃便和屈神通告辞。 屈神通倒也能理解王魃的心情,两人当即告别。 王魃辞别了屈神通之后,便立刻往万法峰飞去。 飞到半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又折返去了一趟太阴山,去玄武坊市,买了几样孩子可能爱玩的小玩意。 又给步蝉选了一只镶嵌着玉石的戒指。 谈不上多珍贵。 顺路经过茶楼,然而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时隔大半年,茶楼之中,那位说书的百晓师兄,却仍是没有出现。 茶楼也明显冷清了许多,生意远不如从前。 王魃微微顿足,感叹了一句物是人非之后,便随即离开了太阴山, 半炷香后。 他遥遥立在万法峰外,看着峰顶上熟悉的屋舍、田垄、鸡圈,却并未见到步蝉……一时之间,心中反倒是有种莫名的紧张和胆怯。 不过他终究还是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万法峰上的阵法在感受到他的气息后,顿时主动放行。 落在了地面上,王魃忍不住环顾四周。 灵田内的灵植郁郁葱葱,临走前留了一些灵鸡没带走的养鸡场里,比之前似乎也多了不少新生的灵鸡。 鸡圈内一尘不染,鸡屎都极少。 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比之他离开前还要干净、整洁了许多。 看到这一幕,王魃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歉疚。 虽说他离开母子俩,前往西海国执行任务也并非本意。 但他能想象步蝉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要照顾灵田、养鸡场,会是有多辛苦。 修士毕竟也还是人,虽然身体或许能够承受、忍耐,但对心神的消磨,却是难以忍受的。 ‘吱呀!’ 一道细微的声音忽然响起,令得王魃不由得转过身去。 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便抬起了头。 在看到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刹那,她的双眸之中升起了一丝茫然,随后是错愕,之后是不敢置信……欣喜欲狂。 “师兄!” 一声轻呼。 四目相凝。 相识五十年,便仿若仍是昨天。 半日后。 王魃侧着身子,躺在床边,看着两人中间处正趴睡着的白胖小子。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咧嘴笑着,啃着手指,口水都把床单给沁湿了。 “顾雯她们都说长得像你。” 步蝉轻轻给小家伙掖了掖后背的薄衾,看着小家伙。 虽然他血气旺得惊人,但身为母亲,总是害怕孩子会着凉生病。 她看了看六斤,时不时又看了看王魃,笑容都遮不住,就像是看不够一样。 “不走了,以后我不走了。” 王魃轻轻握住步蝉的手,满眼心疼。 …… 纯阳宫。 “须弥的情况……十分特殊。” 邵阳子盘坐在香炉前。 对面,同样盘坐着一尊眉心一点鲜红朱砂的青年修士。 他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困惑: “我也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莫非是因为之前亏空过多的缘故?” “明明已经成功渡劫,可却迟迟没有动静。” 邵阳子微微摇头,同样是不太明白: “罢了,随后召集宗内各大峰主、各殿、各部一起……” 正在这时,宫殿外,却是传来了徐瀛的声音: “宗主,秦氏真定王请见。” 抱歉,早上看到了作者七月新番的事情后,今天一直有点低沉,差的明天补上,抱歉了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说亲 “真定王?” 殿内,邵阳子与青年皆是不由得有些诧异。 对面,眉间一点朱砂的黑衣青年旋即皱眉道: “这个时候秦火忽然造访,莫非是因为之前西海国西线受挫之事?” 邵阳子亦是眉头微锁: “应该不至于,只是多了一个化神傀儡,秦氏不会那么沉不住气,或许,与真实膜眼有关。” “真实膜眼?” 黑衣青年面露凝重:“那个膜眼,的确和一般的眼子不同,恐怕是个大麻烦……这会不会影响计划?” 邵阳子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对着外面的徐瀛轻声道: “你去请真定王入宗,莫要怠慢了。” “是。” 外面顿时传来了徐瀛恭敬的声音。 察觉到徐瀛远去。 黑衣青年当即识趣地起身道: “宗主接见真定王,那任霄便先回去了。” 邵阳子却摇头道: “真定王只是小事,如今真实膜眼的出现,虽是大麻烦,却也是个契机,还是要劳烦师弟走一趟,召集如今尚在宗内的诸峰峰主、以及三殿、四山、五司各部……” 黑衣青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精神一振: “任霄知道了。” 见黑衣青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邵阳子微微颔首。 “去吧。” “是。” 黑衣青年任霄当即匆匆离去。 独留邵阳子盘坐在香炉前。 目光透过袅袅青烟,若有所思: “影响自是会有,不过……也未必是坏事。” “长生宗另有想法。” “不过秦氏,或也能成为助力。” …… “登元道兄,想要将其嫡系曾孙女,许配给我宗弟子?” 宫殿内。 邵阳子面色略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留着髯须的锦袍修士。 他想过了对方来的无数个原因,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件小事。 毕竟,万象宗与秦氏世代交好,互相婚娶,并不少见。 真定王秦火却是笑容满面道: “正是,我那曾侄孙女乃是家主心头肉,呵呵,不过此二人两情相悦,又是贵宗佳徒,家主自然有意成全,所以特意令我先行前来,和宗主您说一声,他随后便至。” 邵阳子虽觉意外和唐突,但是一想到那位秦登元道兄的行事风格,倒也不觉奇怪。 只是心中却忽然一动。 脸上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既是两情相悦,我岂能棒打鸳鸯,也不知是哪位弟子能有这般福分。” “呵呵,据我那曾侄孙女所言,便是之前与她一起流落八重海,却又侥幸回来的贵宗弟子。” 秦火感叹道:“这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 “流落八重海?” 邵阳子一愣,这经历,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他忍不住道:“未知曾侄孙女怎么称呼?” “呵呵,小字凌霄。” 秦火笑呵呵道。 邵阳子瞬间一怔:“那,那位弟子的名字是……” “呵呵,正是贵宗万法峰弟子,王魃。” “王魃?” 邵阳子心中念头迅速翻涌。 脸上却是平静无波,只是微带些恍然: “哦,是他啊……这倒是有些麻烦。” 秦火一愣,疑惑道:“邵宗主所言的麻烦是……” 邵阳子无奈道:“这王魃乃是万法峰独传,其师如今正在西海国力拒三洲修士,婚娶大事,我虽是宗主,却也不能绕过其师做主。” 秦火闻言,顿时眉头微皱: “是姚无敌吧?这倒是有些麻烦。” 人家如今正在前线以元婴之身对抗化神,可谓是风头正劲。 任谁都看出了姚无敌准备借机化神的打算。 这时候,若是贸然以其他的事情扰乱了对方的心境,那简直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秦火可不想结不成亲家,还闹得反目成仇。 “不过……若是两情相悦,也算是亲上加亲,无敌他应该也不会反对。” 邵阳子忽然话锋一转。 听到邵阳子的话,秦火脸上顿时浮起了惊喜的笑容: “看来邵宗主也是同意这门亲事的,那便甚好。” “呵呵,我说的也算不得数,还是得看孩子们自己,他们喜欢,我自然要支持。” 邵阳子笑容和煦道。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秦火当即便兴冲冲地告辞。 邵阳子也没有多做挽留,他清楚的知道,以那位秦登元道兄的性子,要不了多久,便也都会过来。 起身走到宫殿前。 神识扫过下方的渐渐飞来的一道道流光,邵阳子心中的念头渐渐沉落。 空闲的片刻,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又闪过了王魃的身影,微微沉吟: “无敌的弟子,之前立下大功还未赏赐,如今顺水推舟,和那秦氏女成婚,想来也可以替他解决一部分万法脉修行所需的资源……不过这也算不得是赏赐,瑾瑜很快便要脱离真传之列,第九真传空了下来……” 他随即便摇了摇头。 “还差了不少。” “罢了,还是等之后再看看吧。” 很快。 黑衣青年的身影便落在了他的面前。 邵阳子忽然心有所感,看向了对面。 虚空之中,一座宫殿缓缓露出了真容。 宫殿殿檐前,挂着一方门匾。 上书‘太和’二字。 旋即从中走出了几道身影。 很快,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修士,也从宫殿内走了出来。 “荀师弟也出关了啊。” 看到那月白道袍修士,邵阳子微微颔首,转身回到了纯阳宫内。 一炷香后。 纯阳宫内,再度熙攘起来。 数百位元婴修士济济一堂。 “咦,御兽部部长人呢?” “还有老胡也不在。” 有些人环顾四周,很快便发现少了几人。 “都在西海国没回来呢。” 人群中,一个肤色微黑的老农开口道。 “齐晏去了西海国?” “老马,你怎么知道的?” 老农随意道:“我也去的,不过灵植部事情多,办完事我就赶紧先回来了,他们在那收获不小,所以都不肯回来。” 老农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修士的兴趣。 “哦?收获?快快细说。” “西海国那边能有什么收获?被三洲都糟蹋得不成样子了,老马你夸大了吧?” “去了就知道了,你问我,我又没有动手。” 老农不在意道。 他的态度顿时引来了不少元婴修士的酸意: “这倒是,老马你们灵植部每天过手不知道多少珍贵灵植,就算是有什么收获,估计也不放在眼里。” 老农顿时一瞪眼:“你怎么不说我们忙得累死累活的呢!” 周围人顿时调侃道: “虽然累,但是不得不说,灵植部确实很肥。” “建议灵植部单独成立第六司,按照草类、木类、花类等等继续细分为部,咱也想捞个部长当当。” 老农瞪了一眼: “你滚犊子吧你,养个灵草都能养死的人,让你当灵植部的执事你都当不了。” 正笑骂打闹闲聊着。 殿内,却是传来了邵阳子温和的声音: “诸位,今日诏诸位前来,却是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殿内原本还有些喧闹,瞬间便安静下来。 邵阳子环顾面前乌泱泱的元婴修士们,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欣慰,旋即正色道: “此事,关乎我宗上下数十万人之存亡,亦关乎诸位道途。” 不远处,二长老荀服君听到这话,余光扫过身旁的黑衣青年,不由得微微皱眉。 只是却还是强忍着不再多言,只是继续听着邵阳子的话。 “……不久之前,在西海国海外,八重海的位置,发现了一道眼子,与其他所知眼子都不相同,我等猜测,恐怕极有可能与大洪水源头的那个眼子是同等存在。” 此话一出。 宫殿之内,顿时响起了诸位修士震惊的呼声。 不远处的荀服君亦面色一凝,忍不住看向旁边的黑衣青年,传音道: “三长老,你也知道这件事?” 黑衣青年任霄轻轻颔首: “前两日我和宗主去看过。” “怎么样?” 荀服君微有些迫切地问道。 黑衣青年微微摇头,面色沉重,却没有说话。 荀服君见此,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他是知道这位任师弟能耐的。 连他都这般作态,恐怕这个什么真实膜眼,还真有可能是与大洪水源头一般的存在。 邵阳子静静等待着修士们渐渐从震惊中缓和了下来,这才开口道: “一直以来,天地虽然日渐衰微,可大晋却也勉强独善其身,咱们万象宗身居其中,也能得一时之安稳,可如今情形,却也由不得咱们再松懈下去了。” “一旦此膜眼壮大,风临洲与其距离之近,毫无疑问会是第一个遭劫之地,西陀洲等三洲之旧事,当又会在大晋重现。” “故而,我欲前往此处膜眼,将之镇压。” 听到这里,殿内修士们顿时屏气。 而一旁的荀服君却忍不住开口道: “宗主此举欠妥。” “此非我万象宗一家之事!何以只有宗主你孤身犯险?不如联手长生宗、原始魔宗、游仙观、秦氏,甚至是齐、楚二国皇族,以及东南香火道,举一洲之力,说不定能有解决之办法。” 听到荀服君的话,身旁黑衣修士却不由得摇头: “二长老恐怕不知道,这道真实膜眼与那大洪水不同,其中流出的,却是元磁之力……原始魔宗的那些魔道修士,大多并不畏惧元磁,且香火道修士只在乎人间香火,也未必会在意。” 荀服君闻言,面色不由得微沉: “纵是如此,长生宗与游仙观、秦氏总不能袖手旁观……” “二长老所言也有道理。” 邵阳子却淡笑着打断道:“我会亲去拜访他们,不过……” 他正色道: “以三洲之力,尚未能解决大洪水之事,咱们想要解决这处膜眼,成功与否,也未可知。” “不能全然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上。” “故而,我欲集举宗之力,造一艘能容纳我宗数十万人的渡灾宝筏,若是事有不成,也算有一个退路。” 一旁的荀服君听到这,忍不住看了眼邵阳子,终于隐隐恍然。 身为二长老,地位仅在宗主、大长老之下。 自是清楚很多隐秘的东西。 之前所知信息不全,这才有了误会,如今听到邵阳子的安排,却瞬间明白了什么,顿时不再多言。 而下方的修士们,也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 显然邵阳子说的这个事情,着实让众人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邵阳子也并未阻止。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是从殿外飞了进来,行礼道: “禀宗主,秦氏太上携后裔拜访,如今正在阵外。” 邵阳子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可是听闻对方竟已经到了万象宗门口,还是不由得有些意外: “来得怎么这么快。” 扫了一眼下方不少目露忧虑的修士们,他微微沉吟,开口道: “便请他直接来这里吧。” 徐瀛微有些讶然,不过还是立刻点头退下。 不一会儿。 一道响亮的声音便从殿外响起。 “哈哈,邵道兄,上次游仙观一别,已有百余年未见了。” 说话间,一道高大身影却是已经从殿外飞了进来,旋即径直落在了邵阳子面前。 来人一脸络腮胡,身材高大异常,身侧却是一位五官精致、略显纤弱的宫装女子。 只是虽然看起来纤弱,但这宫装女子被众元婴修士乃至化神修士注视,却也没有丝毫露怯。 面不改色,坦然应对。 倒是令不少人暗暗称赞。 不过也有一些修士暗暗疑惑,不明白这位秦氏太上这个时候忽然到来,是有何用意。 唯有荀服君,见秦登元随意便闯了进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悦。 而邵阳子见到对方,却是展颜笑了起来: “与登元道兄阔别多年,登元道兄修为却是越发精深了。” “哈哈,邵道兄谬赞了。” 秦登元笑容豪爽,随后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 “我那妹夫也与道兄说过了,此来便是为了我这小曾孙女的人生大事。” 邵阳子闻弦知雅意,当即笑道: “此乃喜事……徐瀛,你去一趟万法峰,带王魃过来。” 下方人群中,肤色微黑的老农不由得面容微皱: “找王魃?” 不止是他,在座的许多人也都有些诧异。 不过人老成精,在座都是元婴修士,目光扫过秦登元身旁的宫装女子,顿时便有了一些猜想。 只是许多并不了解情况的人,却都有些疑惑起来。 “万法峰王魃?竟能让秦氏太上亲来……倒是运道不错。” 而与此同时,人群中,一位头发蓬松如狮首一般的修士,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万法峰?王魃?” 脑海中,不由得便闪过王魃的身影,顿时嗤了一声: “呵,上梁不正下梁歪。” …… “来爹这边!” “六斤,来!” 万法峰上。 王魃蹲在一处,笑哈哈地张开了双臂。 对面,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白胖小子留着口水,趴在地上,听到王魃的声音,顿时满脸茫然地抬起头。 不过看到是王魃之后,便又似是无聊地自顾自低下头。 两只犹如藕节一般的小手抓着地上的杂草,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就抓在了嘴巴里。 饶是王魃身为筑基修士,紧赶慢赶冲过去,却也只能看着这小子将之放进了嘴里。 惊得他赶紧把小家伙嘴巴撑开,从里面把杂草抠出来。 顿时便沾了满手的口水。 “这个可不能吃啊!” 六斤见状,愣愣地看了看王魃,随即张开嘴巴:“啊、啊……” 这个反应,着实让王魃有些懵。 他也算是养过不少灵兽幼崽,但遇上六斤,还是有些摸不清楚。 “他想喝奶了。” 不远处,正在做着吃食的步蝉连头都没回,只是听了一声,便笑着道。 王魃回头看了眼步蝉,又看了眼瞪着眼睛忽闪忽闪的六斤。 有些费解。 一只偷溜出来的灵鸡迈着碎步子从旁边走过,歪着头,好奇地盯着地上的六斤。 六斤也歪着头,盯着对方,张着只有两颗小乳牙的嘴巴,‘呀、呀’地叫着,口水顺着下巴、脖子就流了下去。 虽然知道灵鸡不敢伤害六斤,但王魃还是第一时间把这只溜出来的灵鸡给抓回了养鸡场里,顺手把阵法开启。 转过身,笑呵呵道: “六斤,爹抱你去找你……鸡屎不能吃!!!” 看着六斤一脸茫然地抓着比他小拳头还大的新鲜鸡屎,往嘴巴里送的时候,纵是面对元婴修士亦不曾色变的王魃,都忍不住面色大变,眼睛几乎都快瞪出来了。 电火石光间,多年生死磨练出来的本能让他直接便祭出了三阶飞行法器,全身万法母气瞬间爆发,总算是赶在六斤咬上一口前,一把将鸡屎给夺了下来。 六斤懵懵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旋即眼圈迅速泛红,随后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王魃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以前面对灵兽幼崽的时候倒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那个时候他都是直接给了几个巴掌,基本上这些灵兽幼崽吃了疼就不太敢喊。 但是眼前这个…… 他不由得求助地看向步蝉。 步蝉顿时无奈地飞了过来,抬手将在地上的六斤抱起,轻轻拍了拍,边拍边哼: “六斤乖,六斤乖……” 说来也奇怪,被步蝉一抱,六斤便顿时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地缩进了步蝉怀里。 王魃见状,一时也有些无语。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都是步蝉在带孩子,自己刚回来,六斤对自己陌生也很正常。 想来想去,他还是挑了一个轻松点的活: “你来给六斤喂点吃的吧,我去做饭。” 勉勉强强做了一顿勉强能入口的饭。 吃完之后,步蝉看着正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慢悠悠爬着的六斤,眼里有些忧色: “都八个月了,六斤还不会说话,也不会站起来……我听顾雯说,翡玉峰有一个和六斤差不多大,已经满地跑,如今都已经会叫爹娘了。” “小孩发育有早有慢,都正常的,不能急。” 王魃轻声安慰道:“况且六斤气血太旺,对身体的控制要求也极高,自然远比一般的孩子要晚。” “话是这么说,就是有些担心。” 步蝉的眼里充满了忧虑:“还没给他测过灵根,顾雯说,得等稍大些测才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灵根。” 看着步蝉的担忧模样,王魃不由得心疼地拥住了她。 “没事的,不用愁那么多,哪怕他没有灵根,大不了就走体修的路子,多耗费资源罢了。” “咱们已经不是在陈国和燕国时了。” 听到这话,步蝉似乎才反应了过来,愣了愣,随即轻轻投入了王魃的怀里,脸庞贴在王魃的胸膛上,低语道: “我知道,就是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不踏实,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 王魃轻抚着步蝉的后背,心中却对步蝉的忧虑感同身受。 自己离开宗门,她在宗内除了顾雯这个闺蜜之外,便再无相熟之人,即便万象宗的氛围比陈国、燕国好了不知道多少,可毕竟无依无靠,她自己也仅是一个筑基修士。 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守着万法峰,心中惶惑不安,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放心吧,后面我就不离开了。” 王魃轻轻道。 正在这时,天空中,却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王师弟可在?” 步蝉连忙坐起。 王魃也不禁心中疑惑,迅速起身,飞快朝上方飞去。 一道白袍身影顿时映入眼帘。 王魃不由一愣: “第四真传,徐瀛?” “他来这做什么?” 王魃微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立刻第一时间飞身上前,露出了一抹笑容,拱手行礼道: “见过徐师兄。” 对面的白袍修士面带笑容:“宗主有诏,王师弟,咱们走吧?” “宗主有诏?” 王魃一怔。 前几日,宗主不是已经见过他了么? 现在找他又有什么事? 王魃心中疑惑。 不过目光扫过白袍修士脸上似有深意的笑容,他不由得心中一动。 “是了,之前宗主说我立下大功,还问我有没有想要的赏赐……难道是赏赐已经下来了?” 想到这里,王魃不由得心中一振,连忙行礼道:“是,还请师兄稍待。” 旋即连忙飞下去,和步蝉说了几句,便又赶回。 白袍修士目光扫过下方的步蝉以及在地上爬着的六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意外。 看向王魃的眼神,也顿时微妙起来。 王魃素来敏感,隐约便察觉到了对方的细微变化。 只是也没有多想。 很快,在这位真传的带领下,王魃再度看到了坐落在飞岛上的纯阳宫。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就在他刚落在了纯阳宫前的石阶上,便蓦然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间,似是被无数荒古巨兽盯住了一般! …… “他便是王魃么?” 宫殿内。 一众修士们察觉到动静,忍不住便朝殿外看去。 在看到面容虽然有稍许年轻,可样貌却是平平无奇的王魃之后,不少人都有些失望的感觉。 当然,修士的价值绝非相貌便能衡量。 是以虽有些失望,倒也无人说什么。 唯有与邵阳子相距不远的秦登元,却是隔着宫殿,便将王魃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 不过饶是以他的眼力,却也并未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不由得微有些迟疑地看向秦凌霄,低声道:“小凌霄,是他么?” 秦凌霄透过殿门,看着似有些拘谨的那张熟悉面孔,强忍着心中的羞意,微微点头: “太爷爷,就是他。” “他看起来……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啊。” 秦登元却有些迟疑了。 虽然他不指望秦凌霄找个多厉害的夫婿,可若是太过无能,却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太爷爷,他很厉害。” 秦凌霄盯着王魃,眼中越发明亮:“他比所有人都厉害!” 秦登元顿时心凉了半截。 这小凌霄是被灌了迷魂汤啊! 这下想反悔都不行了。 无奈,秦登元还是硬着头皮看向邵阳子。 邵阳子见状,当即笑着看向从殿外走进来,一脸拘谨、茫然的王魃,轻声道: “王魃,你的好事来了。” “听闻你与大晋皇族秦凌霄两情相悦,秦登元道兄亲来,撮合你二人。” 听到这话。 满殿修士虽早有猜测,还是不由得吃惊不已。 而在满殿修士注视下显得有些拘谨的王魃,却顿时愣住了。 今天回来有点晚,我看看能不能再写点,不过大家还是别等了,不行的话,我就凑到明天那章发……越欠越多了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支持 济济一堂却并不拥挤的大殿内。 原本因为‘真实膜眼’以及‘渡灾宝筏’之事,显得有些凝重的氛围,似乎一下子便轻松了许多。 人群间也不由得又多了不少窃窃私语声。 不少元婴修士回过味来,有些感慨地看向王魃。 大晋皇族秦氏论起实力虽远比不得万象宗,可毕竟也是有着数位化神坐镇的大势力。 秦登元这位皇族太上,即便是放在九洲,那也是威名赫赫。 其亲自前来为自己的曾孙女说亲,自是显而易见的重视。 一个筑基修士能傍上一个如此受重视的秦家女,不说别的,至少修行的资源算是不用愁了,哪怕一些人知道万法脉耗用资源极多,可能得秦氏支持的话,也是省了诸多的麻烦。 一想到这,虽说他们都已经是元婴修士,其中不乏元婴圆满之辈,但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 高台上,荀服君迟疑地扫了下方的王魃一眼。 心中快速思索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秦登元看了眼身旁的秦凌霄,看着她脸上终于浮起的一抹羞红,甚至难得低下了头。 心里只感叹女大不中留,曾孙女也不例外。 虽是十分不舍,但他也知道些女儿家的心思,心中暗叹了一声,脸上随即浮起了一丝笑容: “邵道兄,咱们这也是亲上加亲了,哈哈哈哈。” 下方的修士们,见此也不由得心中一振。 有心思活跃的,更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在出现‘真实膜眼’这个节骨眼上,秦氏太上忽然亲自带着嫡系后裔说亲,其中释放的深意,显然远不止这场婚事这么简单。 他们不觉得这是个巧合,也不觉得秦氏太上真的只是为了给曾孙女找个夫婿。 这等存在,一举一动皆有深意。 根本不可能这般简单、随性。 而宗主在召开全宗大会的时候,特意当着众人的面,促成这段婚事,显然也是为了安抚众人因为‘真实膜眼’之事而出现的忐忑情绪,释放出了与秦氏深入合作的信号。 实际上,不止是下面的元婴修士这般想,便是几位出席的化神长老也都是这般看待。 是以虽然有些修士对王魃不以为然,却也乐见其成。 便如火云峰的赤烈泉,虽然面上不屑,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殿内的气氛,也不由得越发轻松起来。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下方孤身立在一众元婴修士中间,犹如群狼之中的一只绵羊一般的身影,却忽然抬手行礼,不大而宁静的声音,穿透了殿内略显嘈杂的交谈声: “弟子无意冒犯,只是弟子嫁娶之事,当由师长定夺,可家师如今不在宗内,恳请待家师回来,再行商议。”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几分。 但随即交谈的声音却更热闹了起来。 “这小子还行啊,还知道尊师重道。” “姚无敌这种夯货,能有这样的弟子,上一世肯定是个大德真仙……” “但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妥,这好歹也要照顾一下人家女方的面子。” “呵,师兄一看就是不通俗务,人家小年轻这是做个姿态,你瞧瞧等宗主再说两句,他还不趁势同意?” 高台上。 邵阳子看了眼下方面色沉静行礼的王魃,随后看向一旁的秦登元。 秦登元倒是并未露出什么恼怒之色,脸上反倒是多了一丝欣赏: “不错,能耐高低且不说,人不能忘本,这便是可取之处。” 见此,邵阳子顿时放下心来,转过头,笑呵呵对王魃道: “无敌如今尚在西海国,一时半会回不来,不过若是知晓,想来也只会为你感到欣喜,不能因为他不在,便让你二人受相思之苦。” 然而王魃的反应,却让周围不少元婴修士微微皱眉,他迟疑了下,旋即再度躬身一礼,诚恳道: “宗主,弟子私事,不值得令宗主烦神,扰了诸位师叔、师叔伯祖清净,还请私下再议……” “王小子,莫非我家凌霄配不上你不成。” 无声跟着秦登元而来,只是落在了后面的真定王秦火却是不由得皱眉道。 王魃闻言,怔了一下,随即连忙道: “不敢,弟子无才无德,有何资格……” “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你二人既是互相看好,咱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如今先定下名分再说,邵宗主,您说呢?” 秦火直接打断了王魃的话,旋即笑着看向邵阳子道。 邵阳子闻言,看向了秦登元:“登元道兄的意思是……” 秦登元看了眼因为王魃连番开口而紧张得连头都不敢抬起的秦凌霄,心疼之余,却是愈显雷厉风行,当即拍板道: “既然已经谈妥,咱们修士也不讲凡俗的规矩,那便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在贵宗群杰面前,给两个孩子定下名分,诸位也算是做个见证。” 邵阳子捋须笑道: “如此也好……费殿主,婚娶仪礼,待会便由你来主持。” 不远处,费化从容站了出来,笑道: “理应如此。” “我这便命人准备,羽中……” 人群中,人德殿副殿主罗羽中连忙起身离去。 邵阳子随即看向秦登元道: “呵呵,待会登元道兄务必留下,我有要事与道兄相商……” 秦登元眼见一位化神修士亲自主持婚事,也感觉受到了重视,脸上笑容更盛,点头道: “也是巧了,我也有事想与道兄商谈……” 两人相视而笑,虽未言明何事,却俱是明白了对方所要商议的内容。 而随着殿内地位最高两人的相谈甚欢。 化神长老们也都微微颔首。 下方人群中,气氛也不由得欢快了起来。 在这一片喧闹中。 王魃静静地立在原地,明明是这场婚事的主角之一,却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他的目光扫过上方的邵阳子,扫过似乎说到快事,忍不住仰首大笑,雄壮有若巨人一般的秦登元,看到他身旁身材玲珑浮凸,嘴角噙笑,难得面带羞容,正抬眼小心朝他看来的秦凌霄。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翻涌的,却都是步蝉和六斤的身影。 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尽力保留住对方的颜面,想私下处理,尽力不使得反目成仇。 他也已经一退再退。 但有些事,他不想就这么苟且。 也没得商量。 下一刻,他不大的声音在喧闹的殿内,缓缓响起: “禀宗主,弟子已有家室,实不敢耽误秦道友,其中也或有误会。” “嗯?”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在交谈着的元婴修士们,不由得纷纷吃惊地看向王魃。 邵阳子和秦登元也都错愕地转过头来。 一旁的秦凌霄一下子抬起了头,面色瞬间有些发白地看向王魃,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秦登元双眸眯起,盯着王魃,沉声道: “我道何事,凡夫俗子三妻四妾,尚且可以,更遑论我辈修士,何谈耽误。” “凌霄亦不会那般蛮横,叫你休妻重娶,但凌霄乃我嫡系,自当为正室。” “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下方的人群中,有些女修顿时面色不太好看起来。 凡人受限于男女天生气力之别,故而男子地位高于女子。 但踏入修行之后,男女之差别却并没有多少。 故而各大宗门之内,即便有人这么想,却也鲜少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若非是秦登元这个化神修士说出这话,恐怕殿内立刻便有女修要跳出来了。 饶是如此,一众化神修士中,天元殿主吕庄眉亦是扫了一眼,不过她也知道轻重,并未多言,只是却也不耐看下去,索性闭上了眼睛。 一旁,邵阳子目光扫过王魃,却忽然一怔。 王魃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平静如深潭一般。 但在王魃的身上,他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心中蓦然一凝! 隐隐意识到,自己之前怕是被误导了。 而看着王魃平静的面孔,秦凌霄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顿时愈发苍白,看向王魃,微不可察地摇头,眼中竟是多了一丝哀求。 王魃看在眼里,心下微有些不忍。 可如今眼看着就要坐实这桩婚事,若是还再犹豫,他又如何对得起步蝉等待自己的日日夜夜,如何对得起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两人互相扶持的艰辛? 人生除死无大事。 可换句话说,连生死都一路闯来,如今又有何惧? 迎着秦登元愈发冷冽的目光。 王魃身如青松,站得笔直。 面色从容镇定,抬手行礼,随后自顾自道: “回秦前辈话。” “晚辈道侣名为步蝉,与晚辈相识于微末,屈指数来,已五十载……” 秦登元眉头缓缓皱起。 四周修士们或是冷眼,或是疑惑地看向王魃,有些不明白王魃想要说什么。 秦凌霄却不由得捏紧了玉指。 然而王魃的声音,却仍旧在殿内回响: “……昔日晚辈靠豢养灵鸡,勉强于魔修宗门内苟延残喘,于斯时与晚辈道侣互相结识。” “自此相依为命。” “晚辈在外周旋奔波,晚辈道侣便躬耕灵田,互为支撑,灵鸡富余之时,我以兜售灵鸡养活彼此,彼时灵鸡滞销,也是晚辈的道侣靠这几亩灵田,养活了晚辈……” 殿内修士,一些人的面色微微有了变化。 秦登元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凌霄却不由得怔立在原地,看着下方孤身立在人群中间处的王魃。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王魃的过往。 哪怕她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多,更了解眼前的人。 王魃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叙述着: “……之后晚辈侥幸逃亡燕国,却恰逢燕国内乱,时局动荡,步步惊心。” “晚辈不幸招惹到了燕国金丹散修,晚辈道侣几乎未与人交过手,然而那日,她却以灵植师之身,筑基前期之修为,挡在金丹散修前,身披数十创,体无完肤,直至力竭昏去……” 听到这里。 殿内的修士们,无不动容。 便是方才闭目养神的天元殿主吕庄眉,亦不由得睁开了双眸,目露异色。 秦登元的面色,却越发暗沉,双眸眯起,让人越发猜不透他的想法。 而秦凌霄心中震撼,却也不由得扪心自问起来。 若是换做自己是那位‘步蝉’,又能否做到这些? 王魃依旧平静地叙述着: “在她力竭之前,却还是拼尽全力,为晚辈施展了一道‘回命术’,她于法术并无天赋,甚至还比不得晚辈豢养的灵兽,可那一道法术,她却用得出神入化……晚辈也不知道,她到底练习了多少次。” “而之后,晚辈才知晓,晚辈道侣,在以身阻敌之时,已然有了身孕……” 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了几声女修的惊呼。 王魃面色诚恳地看向秦登元: “是以前辈所问,晚辈思来想去,也唯有一句可以回应。” “步蝉无晚辈,或无以存焉,晚辈无步蝉,亦无以至今日。” “若前辈以身代之,又何自处?” 大殿之中,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这一刻,周围的元婴修士们,无不目光复杂地看着王魃。 或笑其迂腐,或怜其坎坷,或感其真诚,却也有更多人看向王魃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赞赏和钦佩。 即便是一直对王魃颇为厌弃的赤烈泉,也不由得面色微怔,仿佛第一次认识了王魃一般。 人不忘本,说来容易,可明知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却仍是选择了自己来时的曲折小路,这样的勇气和坚持,又有几人能做到? 更何况,当众拒绝了秦氏太上,这可不止是拒绝诱惑这么简单。 易地而处,扪心自问,恐怕在座的也没几人能做到。 却在这时,一道气恼的声音骤然响起: “混账小子,岂敢在这胡言乱语!” “冒犯了登元道兄,还不速速回万法峰反省去!” 王魃微有些错愕地看向距离秦登元不远的邵阳子。 邵阳子面色微沉: “怎么?不愿去?少阴山山主何在!” 人群中,一身玄金大氅的屈神通连忙站了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 邵阳子怒喝道。 屈神通连忙便将王魃带了下去。 邵阳子随即看向秦登元,气愤道: “这个混账弟子实在没有规矩!登元道兄,你若是不解气,稍后咱们便去少阴山……” 秦登元却面沉如水地冷哼了一声。 “邵道兄倒是好盘算!” 邵阳子见被点破,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歉然地看了一眼秦登元身旁的秦凌霄。 而此刻的秦凌霄,只觉一切都像是在梦魇中一般。 王魃说出最后一句话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不知所谓的丑角,承受着所有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她甚至开始怨恼起自己,为何明知他对自己毫无想法,却非要恬不知耻地前来。 不光是她受辱,甚至是太爷爷也要颜面扫地。 四周的光线仿佛都混乱起来,眼前的人影也开始重叠、晃动…… 私语声、讥嘲声…… 她强忍着眼泪。 不想让这最后的体面丢失。 拽了拽身旁的秦登元。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太爷爷,我、我们走吧……” 秦登元心疼地看了眼秦凌霄,也顾不上太多,冷哼了一声,旋即便带着她匆匆离去。 真定王秦火跟在身后,倒是没有失了礼仪,对邵阳子拱手之后,也随即离开。 邵阳子微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摇头: “失策了啊。” 虽然主要是因为秦火那边给了他错误的信号,但更多也是因为他急于趁机拉上秦氏,同时安抚宗内中高层的人心,反倒是失了周全。 当然,王魃如此坚决的态度,也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毕竟在他想来,即便是不喜欢,看在对方身后的秦氏份上,正常修士都不会拒绝。 却没想到王魃早已有了道侣,且还是一路扶持走过来的那种。 可惜等他意识到这点时,情况已然失控。 “这般倔脾气,倒是和无敌颇类。” 邵阳子心中想着,面上却是恍若无事,陆续安排起了众修士们接下来的任务。 很快,伴随着大会的结束,宫殿内再度恢复了平静。 唯有二长老荀服君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皱眉看着邵阳子: “你就这般纵容姚无敌的弟子?” “若是方才你下令让他娶了秦氏女,他必不敢真的拒绝!” 虽然被指责,邵阳子却并未动怒,只是平静道: “此事并非他之过,为何要他来承担结果?” 荀服君冷哼了一声: “大洪水亦非三洲修士之过,为何要三洲修士来承担?” “师兄,你才情智略,皆是同辈首屈一指,可唯独就是太过心善,如今之世,天道衰微,大乱在即,岂能如此优柔!” “那秦氏万一若因此而与我宗生出了龃龉,不能同心协力,又如何能应对外敌?” 邵阳子闻言,微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秦登元不是那般意气用事之人,他现在不过是在气头上,要不了多久,便会来找我。” “你在这等我,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自然不是。” 提到了正事,荀服君也不再多言,微微正色道: “八重海那边的‘真实膜眼’,到底是什么情况,能堵上么?” 邵阳子轻轻摇头:“我和任师弟抽空去看了下,此膜眼的确和其他我们见过的那些不同,已经贯通了整个天地胎膜,想要堵上,恐怕便是炼虚修士也未必能做到……” “那你还要去?” 荀服君忍不住皱眉。 邵阳子叹息道:“不去试试,焉知可否。” “况且,虽然咱们早就做了准备,可如今想要将整个万象宗都动员起来,却还需要一些时间……天地大灾可以有,但决不能在风临洲,一旦元磁真的在大晋爆发,咱们之前的准备,便都前功尽弃。” 荀服君闻言,顿时沉默。 “那,我能做什么?” “其他倒是没什么需要担心,长生宗与咱们虽然想法不同,但终究与咱们关系匪浅,游仙观也是如此,唯有燕朝的原始魔宗……那位的心思到底如何,咱们都不太清楚。” 邵阳子沉吟道。 荀服君闻言,没有再说话。 原始魔宗的那位,心思诡异,修为亦是深不可测,不管是万象宗还是长生宗,都没有能够压下对方的人。 这也是大燕能够与大晋分庭抗礼的原因之一。 他心中极为忌惮。 思索道: “中胜洲那边,倒是有元磁传承,咱们或许可以前往中胜洲请求援助,他们常年受极南元磁之力困扰,想来会有应对的办法。” “这倒也是个路子,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安排吧。” 邵阳子颔首道。 荀服君正要离去,这时邵阳子忽然又道: “对了,你刚出关或许不知,须弥如今也渡过了化神劫,只是不知何种原因,始终未能苏醒,你‘炼情脉’最擅感知情志,若有空闲,不妨去看看。” “哦?须弥渡过了化神劫?” 荀服君微微一怔,脸上随即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值此之际,又添一位化神剑修,倒是幸事,宗主放心,我这便去瞧瞧。” “嗯,去吧。” 邵阳子轻轻挥手。 目送着荀服君离去,他负手立在宫殿前,目光看向远方,看得很远很远。 …… 大晋,天京城。 深宫之内。 “小凌霄,你、你真的要这般?不过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小修士罢了,太爷爷给你去找更合适的……” 秦登元看着眼前双眸微红,目露决绝之色的秦凌霄,眼里满是心疼。 秦凌霄看着秦登元,脸上似是平静: “太爷爷,我意已决,从此一心修行,追寻大道。” “请您出手,废去我所修的《娇龙法》。” 秦登元却是迟迟不愿,苦口婆心地劝道: “小凌霄,我秦氏女修先天受限,想要靠自己修行难度极大,你虽然天资极高,可一旦废去你的娇龙法,想要修行至金丹都是极难,到时候你的寿数都要受到影响……” “太爷爷,您就再帮我一次吧!” 秦凌霄看着秦登元的眼睛:“就一次。” 看者秦凌霄眼中的坚决,秦登元顿时怒气勃发,挥舞着手臂: “我这就去把那小子给抓来!非得一点一点折磨死他!” 秦凌霄却只是看着他。 见秦凌霄这般模样,秦登元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幽叹了一口气: “为了一个王魃,至于么……” “我已经忘记他了,现在,我只想追寻大道,为我秦氏崛起出一份力。” 秦凌霄静静地看着秦登元:“所以,请您再帮我一次。” 秦登元闭上了眼睛,旋即又睁开,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低沉道: “好!不愧是我秦氏儿女!” “待会太爷爷会小心点。” “嗯……多谢太爷爷了。” 秦凌霄低声道。 半晌之后。 修炼室内。 秦凌霄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 面容虽然依旧精致,却似乎多了一丝岁月的痕迹。 然而她的眼睛里,却越发纯净和冷淡。 她似乎又恢复了曾经属于她的骄傲。 感受着丹田内的状态。 以《娇龙法》所修来的法力已经尽数被化去,仅剩下极少数精纯的法力残余。 借着这点残余,她轻轻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摩挲着青黑色的令牌,似乎是在感受着曾经沾染的那点体温。 沉默之后。 按照记忆中的法咒依次施展。 很快,青黑色令牌,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 王魃微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万法峰。 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面前一身玄金大氅的屈神通。 “屈师叔,这……”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当着人家秦氏太上的面直接回绝了人家曾孙女的婚事,要不是宗主保你,你有十条命都得要没了,化神修士的颜面,岂能轻犯。” 屈神通摇头道。 语气之中,却是多了一丝亲近。 看向王魃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感叹和欣赏。 要说王魃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显然不太可能。 毕竟能从乡野小国之中一路行来,若真是莽撞性子,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可今日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惜得罪化神,也不愿屈从,只为不负结发之妻。 这般行事,或许有些迂腐不智,但在一些人眼中,却又何尝不是值得信赖的表现? 毕竟,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亲友门人如王魃这般? 反正屈神通自问,自己身边若有王魃这样的门人弟子,除非天赋真的是无药可救,否则必然要将之列为衣钵传人。 “这姚无敌也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想到这里,他看向王魃的眼神却是越发亲近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特意道: “日后若是闲来无事,也可多去摄魂峰玩玩,我有一弟子,如今刚迈入金丹不久,你们修为相仿,也可多多亲近些。” 王魃却是有些愕然。 不过旋即也反应过来,连忙道:“弟子省得。” “嗯,行了,这几日就不要乱走了,也给人家留点颜面。” 屈神通和善地告诫了一番,旋即便迅速飞走了。 王魃立在半空中,微微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落到了万法峰中。 今日之事虽然可谓是无妄之灾,但彼时彼刻,面临那般情况,他所能做的也实在不多。 而他其实心中也做过了衡量,虽然得罪了秦氏,看似很危险,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秦氏即便是对他颇为恼火,但看在万象宗的份上,也不会真的把他如何。 况且自己将真实膜眼之事以及瘟魔都汇报给了宗门,立下了大功,宗主即便是生气,自己实际上也并未违背宗门规矩,明面上,宗主也不会真的惩罚于他。 而暗中……一宗之主若是只有这点器量,那他也无话可说。 而邵阳子的表现,却没有让他失望。 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期望。 当着那位秦氏太上如此作态,简直是毫不遮掩地在护短。 反正说真的,王魃当时……挺意外的。 “那宗主为何还会让我与秦凌霄……” 王魃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疑惑。 随即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秦登元身旁的那道女子的身影。 不禁幽幽一叹。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这位秦氏女子有过感觉。 即便有,他也绝不会任其滋长。 人生在世,任由欲望泛滥,也许会很快乐。 但那绝不是他的快乐。 “师兄,这么快便回来了?” 步蝉抱着爬累了呼呼睡着的六斤,有些意外地走了过来。 看到对方的身影,王魃心头的种种忧虑,顿时便都烟消云散,笑着迎了过去,看着六斤圆润的小脸蛋,忍不住下手捏了捏。 六斤感觉到不舒服,顿时便抬手抓住了王魃的食指。 随后便本能地往嘴巴里塞。 王魃也不收回来,任由小家伙的两颗小乳牙在他手指头上嗦着,啃着。 但王魃虽不是体修,手指的硬度也逾过坚铁。 小家伙一口咬下去,顿时被崩醒,哇哇地哭了起来。 王魃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当爹的,怎么老是欺负孩子!” 步蝉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王魃一眼。 连忙又抱起来拍了拍,六斤这才有撇着嘴,脑袋缩进了步蝉的怀里。 “这小子,来抢我位子了。” 王魃看得有些气恼。 步蝉闻言,顿时又忍不住红着脸瞪了一眼。 只是没过多久,天空中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王魃在否?” 步蝉连忙看向王魃。 王魃只是稍稍辨认,便立刻想了起来。 “是灵植部的马师叔。” 王魃连忙飞上了天空。 果然便见马昇旭以及其他几位有些眼熟,但是却叫不上来的修士,正在万法峰外面等着他。 王魃见状,连忙恭敬一礼:“弟子见过马师叔,见过诸位……” “他们与我同辈,都是你师叔。” 马昇旭及时提醒。 王魃连忙道:“弟子失礼了,见过诸位师叔。” 让王魃没想到的是,这几人却都颇为和善,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似乎也颇为欣赏的意思,笑呵呵道: “无妨无妨,我们几位不常外出,你不认识我们,也很正常。” 而马昇旭这时也道明了来意: “你方才在殿内说,你道侣也是灵植师?” 王魃一愣,点点头:“是,虽然是小国内的残缺传承,但走的的确是灵植师方向。” 马昇旭闻言,顿时责怪道: “你之前也不早点说……” 王魃有些不太好意思:“区区小事,怎好叨扰师叔。” “哪里的话,你道侣重情重义,能与你相守若此,当是值得信赖之人……我倒是想收她为弟子。” 马昇旭的话,却让王魃有些错愕。 “收她为弟子?” 王魃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舍不得让你道侣跟着我下田吃苦?” 马昇旭调侃道。 “不不不,弟子怎敢有这般想法,实在是、实在是求之不得!” 王魃喜不自禁,简直比他自己拜师还要开心,他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 “诸位师叔,还请入峰内小憩。” 马昇旭摆摆手,诚恳道: “那就不必了,如今咱们事情太多,你要不回去想想,你道侣要不要拜我为师。” “不用想了,我这就去带步蝉过来。” 王魃连忙道。 若是步蝉能有位师父,即便自己哪天真的有事外出,步蝉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马师叔帮助过自己多次,也是一位值得信赖的长者,步蝉若是拜他为师,想来也不会吃亏。 说罢,他当即便飞身下去。 让步蝉简单收拾了下,自己抱着六斤,带着步蝉飞到了马昇旭等人面前。 步蝉也很有眼力见,一见到马昇旭,顿时便主动行礼: “步蝉,见过师父。” 马昇旭眼见步蝉虽有些紧张,却并不忸怩,大大方方,并不是那等登不上台面的,顿时心中便满意了三分。 尤其是顶上偶尔一闪即逝的充沛草木灵光,更是让他颇为意外。 顿时满意道: “不错不错!我门下有六位弟子,如今皆已经出师,今后,你便是我第七位弟子……” 看了眼王魃怀里正酣睡的六斤,马昇旭微微沉吟了下:“孩子如今尚小,我会先将我们黎黍峰的功法传授给你,你先行修炼,等孩子稍大些,你再专心修行,也不至于都耽误了。 “多谢师父成全。” 步蝉连忙欣喜道。 身为人母,自然是担心自己一旦修行了,孩子无法照顾。 如今却是要方便了不少。 “行了,我就不多逗留了,步蝉,你过几日可以去趟灵植部找我,到时候我带你去人德殿做个备案。” 马昇旭嘱咐道。 “是,师父!” 步蝉连忙道。 马昇旭说完,便和其他几位同辈友人匆匆离去。 看着步蝉如今也有了师父,王魃欣慰之余,却忍不住便想起了那道常会裸着上身的身影。 蓦然便想起了宗主邵阳子之前所说的话。 “十年之内无恙……可是十年之后呢?” 王魃心中,忍不住便沉重了起来。 他不敢去贸然打扰。 化神之路,乃是一条非生即死的决绝之路,若是因为自己的打扰而令师父晋升失败,他恐怕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万一,万一师父自行晋升的时候,失败了呢? 若是自己在,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很小……可毕竟,连须弥师叔那种情况,至少也没有发生爆体。 以师父的天资修为,也许机会更大些。 一想到这,他便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往西海国。 只是当他看到怀里睡得正香的六斤,看到身旁的步蝉,他又忽然动摇了。 西海国如今危机重重,自己,真的要去么? 自己刚说过不走了,可转头就要再次离开步蝉母子俩了么? 若是一切顺利也就罢了,可是……若是自己死在了那里呢? 六斤这么小便没了父亲,步蝉虽然有了师父,可是没有了自己,她又该何等的难过…… 他第一次,陷入了难以抉择的迷茫。 在这样的迷茫中,他第一次停掉了以往不管多忙多累都会进行的修行。 甚至都没有进入鸡圈一步。 每日都陪在步蝉和六斤的身边。 让步蝉都颇有些不适应。 倒是六斤,却是很快便和王魃熟悉了。 而与此同时。 一些消息,终究还是会一点点扩散开来。 这一日,顾雯来万法峰找步蝉,两人窃窃私语之后。 步蝉很快便面色复杂地走了过来。 王魃还未反应过来,步蝉便一下子将其拥住,长长一吻。 爬在地上的六斤抬着头看着这一幕,虽然看不懂,但却忍不住皱着脑门,‘啊啊’叫了几句。 见没人理他,顿时气恼地抓了把杂草塞进了嘴巴里。 良久。 王魃抹了把有些发酸的嘴巴,有些回味,又有些疑惑道: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主动……” 步蝉顿时红着脸瞪了王魃一眼,不过眼神中的温柔,却是溢于言表,她忍不住道: “你怎么也没和我说,你之前拒绝了人家皇族的一位郡主呢!” 王魃一愣,旋即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说这些干嘛,又不是多大的事。” “还不是多大的事,顾雯说人家的太爷爷可是化神呢!” 步蝉忍不住又瞪了王魃一眼。 随后迟疑道:“其实……其实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何必凭白得罪人呢。” 王魃顿时乐了,看着步蝉:“你是真这么想的?那我这就去找人家了。” 步蝉白了王魃一眼,气恼地鼓起了嘴巴: “谁能这么大度……反正,我做不到。” “不过……师兄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步蝉忽然看着王魃。 王魃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我能有什么事,和你们在一起,开心得不得了。” 步蝉却轻轻摇头: “你以前从来没有那么久不修行……师兄,我和六斤不是你的负担,若是你想做什么事,不管如何,我都会支持你,就像是以前任何一次一样。” 听到步蝉的话,王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步蝉轻声道:“师父去了西海国,我知道你很担心,我知道你也想去……师兄,我还是那句话,我和六斤不是你的负担,我永远都支持你。” 她所言的师父,自然便是姚无敌。 看着步蝉的双眸,王魃心中略有些叹息: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只是……再让我想想吧。” 他看了眼正在地上拔草的六斤,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数日后。 王魃收到了席无伤的传音符。 “赵师兄就要入宗了?” 之前两章欠的一些补上了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决心 “王师弟,你可是在诸位师叔伯们面前出风头了。” 半空中,云雾缭绕。 席无伤看着王魃,笑容满面。 “席师兄就莫要说笑了。” 王魃一脸无奈。 之前纯阳宫内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人刻意去传播。 但总归会有一些长辈回去教训门下弟子之时,忍不住以王魃作为例子进行要求。 于是王魃之前拒绝化神提亲的轶事也随之传出。 席无伤身为纯元峰弟子,自然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过他的语气里也仅是调侃,对于王魃,席无伤的内心是充满了钦佩和感激的。 之前在恶龙渚之时,若非王魃在关键之时力挽狂澜,恐怕那一次前往执行巡查任务的弟子已经全军覆没。 每每想起,席无伤自惭之余,都后怕不已,也对王魃也越发感激。 “倒是没想到那个秦凌霄对你竟然这般看重。” 席无伤感叹道。 王魃连忙摇头:“师兄还是莫要再提起这个了。” “呵呵,也是。” 席无伤见王魃不愿多提,微微点头。 说话间。 远处下方的一处巨大坪台上,隐约已经能看到有少量修士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 人德殿修士们也早已在坪台中间处的‘灵蜃问心阵’周围准备好。 只是随着灵蜃问心阵浮起了光华。 坪台四周便隐隐浮起了一层雾气,王魃即便极目远眺,甚至以神识查探,却也什么都看不清。 “也不知道赵师兄来了没。” 王魃有些遗憾地看了眼被雾气笼罩的坪台。 席无伤也面露可惜之色,随后安慰道:“西海国那边已经传了消息,他就是今天过来的……放心,我在人德殿多年,入宗考核这个我虽未负责过,但是里面也有一些同僚,赵师弟的考核一旦出了成绩,便会立刻告诉我。” 王魃于恶龙渚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席无伤在云荡一带逗留了很久。 这期间,由于一起寻找王魃的缘故,倒也和赵丰有了交情。 得知赵丰前来,他特意约了王魃来到此处,等赵丰进行入宗考核后,便能第一时间见着对方。 “可惜陆虞不在,不然的话他应该也会来,毕竟都是心剑峰的。” 席无伤遗憾道。 王魃顿时有些好奇: “心剑峰难道只有那位陆师兄么?” 席无伤摇摇头道:“自然不是,剑道传承对天赋资质要求极高,但也不至于那么少,不过须弥师伯一心修行,据我所知,门下仅有赵丰师弟一位弟子,而陆虞则师从心剑峰的另一位师叔,如今须弥师伯不在,他作为心剑峰金丹层次的门面人物,自是要出面迎接。” “可惜陆虞去了森国,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魃不由得便回想起之前在少阴山集合时,见到的那个冷漠身影。 要是记得没错,对方似乎便是那个时候被派往森国的。 他忽然便想起了玄武坊市茶楼说书的百晓云,对方似乎也是去往森国执行巡查任务,可惜之后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就此失踪,再未归来。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森国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好像有不少修士都去那里?” 说起森国,席无伤也皱起了眉头:“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不过听说森国那边近来也有些混乱,宋国、燕国被香火道灭了之后,不少人都逃亡到……” “燕国被灭了?!” 王魃不由得一怔,忍不住吃惊道。 席无伤虽不明白王魃为何如此激动,不过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道了出来: “其实两三年前,香火道便已经出动了不少顶尖修士,将谯国、燕国一夜拿下,两地修士,要么便被收入囊下,要么被屠戮殆尽,齐、楚也被彻底分割开来,只能各自为战,半年前宋国也被灭了,后面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若是敢进犯大晋,我倒是想去会会他们。” 席无伤的眼中,闪烁着一丝跃跃欲试。 而听到席无伤的话,王魃一时间,却生出了一丝复杂之感。 “终究还是没能挡住么?” 想到数年前在燕谯关的那场大战,想到那时李湘云等人的奋死一搏,想到燕谯关内的皑皑白骨…… 若非他被师父姚无敌带离了那里,或许其中被屠戮的人中,就有他一个。 当然,也许他早就察觉到风声不对,及时逃走。 只是很多事情都无法假设,如今他也只能默默感叹一番。 正说着。 席无伤却是忽然面色一滞,旋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远处被雾气笼罩的坪台内,飞来了一道传音符。 席无伤接过传音符,目光迅速扫过,脸上顿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惊容: “甲中!” “老阎说他差一点便是甲上了!” 王魃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感觉。 他从姚无敌那里知道自己之前在问心阵中的成绩,乃是甲下。 连自己都能达到甲下,赵丰这等真正经历过一次死亡,且本身天赋极高,又是通明剑心,能够被评为甲中,并不出乎意料。 只是想到这,他忽然又想起了昔日与他一起进行入宗考核的那位开辟了皮毛之道的光头女修。 连赵丰师兄这等英才,也只被评为甲中,对方却能被评为甲上,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天资,道心又是何等的坚定…… 可惜自从入宗考核之后,却是再未见到过。 席无伤看着手中的传音符,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兴奋之色: “赵师弟的成绩出来,刚才都惊动了一位化神长老想要收徒……后来才知道是须弥师叔的弟子,结果只能遗憾地走了。” 王魃闻言点了点头。 倒也并不是太意外。 毕竟当初连自己都能引来化神长老杜微出面,赵师兄比他强多了,能有这样的表现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想到这,王魃却也不由得想起了须弥。 忍不住问道:“席师兄可知道须弥师叔如今的情况?” 听到王魃问起‘须弥’,席无伤也随即正色起来: “我从老师那里听说,须弥师伯据说已经渡过化神劫……可是不知为何,始终未能苏醒。” 说到这里,席无伤也不由得有些忧虑起来: “赵师弟这等天赋,若是不能得到须弥师伯的指点,着实是有些浪费了。” 王魃听到须弥渡过化神劫,心中一松,不过听到对方仍未苏醒,却又有些疑惑。 以寿元晋升……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还是说,是须弥自己的原因? 思来想去,他也得不到答案。 “希望须弥师叔早点恢复过来。” 王魃由衷道。 他迫切希望须弥能够安然醒来,告诉他寿元晋升的真正情况。 毕竟严格来说,须弥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真正从寿元晋升中,活下来的人。 之前的羽蛇部落祭司,虽然成功产生了元婴层次的气息,但实际上由于并未经历元婴劫,寿元晋升并不完整,之后王魃出于安全考虑,直接便进行了销毁。 正说着。 远处雾气中,却是很快飞出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是新入宗通过考核的人,另一个自是在前面带路的人德殿修士。 人德殿修士见到了席无伤,顿时拱手行礼。 随后才带着那位新入宗的修士离去。 没多久,两人总算是看到了一张冷峻中却带着一丝柔和的熟悉面孔,在人德殿修士的带领下,从雾气中飞来。 正是赵丰。 “师兄!” “赵师弟。” 王魃和席无伤顿时便飞了上去。 赵丰看到王魃的席无伤,也略显有些意外。 脸上随即便浮起了一丝喜悦的笑容,微微抬手一礼: “师弟,席师兄。” 王魃见到赵丰,顿时便忍不住面露惭愧道: “之前说好与师兄一起回宗,可惜有要事不得不先行回来,师兄万望原谅。” “师弟见外了。” 赵丰却并不在意。 一旁的人德殿修士则是很快便被席无伤打发走,由席无伤亲自领着了解宗门的情况。 诸如祖师祠堂、两宫、三殿、四山、五司等等。 赵丰倒也并不陌生。 他在须弥门下修行数年,周围其他万象宗的人早已将其视作宗内弟子,一些并不机密的情况也都会向他透露,所以他虽不在宗内,所知比起王魃也少不了太多。 而赵丰的职务,也如王魃一样,入宗便是执事,被安排到了太阳山。 太阳山属天元殿之下,主对外征战杀伐。 赵丰身为剑修,自是再合适不过。 “须弥师伯如今迟迟未醒,赵师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席无伤带着赵丰熟悉了宗内大致的情况后,随即关切道。 王魃听到这个问题,也不由得看向了赵丰。 赵丰闻言,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宗内的职务,我恐怕去不了。” 席无伤和王魃都有些讶异,席无伤更是忍不住道: “赵师弟,职务还是有用的,不光是能拿到功勋,时间越长,还会拥有兑换许多外界难寻宝物的资格,对修行也能有助益……” 赵丰却轻轻摇头: “师尊于剑道有着绝顶的虔诚,我不担任职务,也能有时间在师尊身边修行,也许能以剑道唤起师尊意识苏醒……至于修行,于师尊对我的恩情相比,又何足道哉。” 听到赵丰的话,席无伤面色微微动容。 而王魃也不由得心头一颤。 他的心中,蓦然便想起了师父姚无敌。 想到了之前临行前,他为自己能够得到修行上的指点,不惜向昔日的手下败将们认怂、委曲求全。 想到他在万象宝库中,为了给自己提供足够的修行资源,即便身上有伤,却也不舍得消耗功勋,换一个他自己能够用上的疗伤宝物…… “……师弟?王师弟?” 席无伤的声音忽然惊醒了王魃。 王魃从失神中惊醒,却见席无伤和赵丰都疑惑地看着自己。 “王师弟,你怎么了?” 席无伤关切地问道:“莫非是在恶龙渚那边受的伤还未好?” 回过神来的王魃,微微摇头: “没有,只是方才想到了一些事情……也想通了。” 对面的赵丰,隐隐察觉到了王魃身上的一丝变化。 三人简单地又聊了一会。 不过赵丰毕竟初来宗内,且身为心剑峰峰主独传弟子,还没有去心剑峰也有些说不过去。 当下王魃和席无伤也不再打扰对方。 三人各自分开。 看着赵丰和席无伤离去的身影,王魃微沉,似是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 而心中既做出了决定,他也不再犹豫。 随即便往太阴山飞去。 迅速便找到了太阴山掌管的诸多传送阵。 只是当他提出要前往西海国西线时,却被守阵的修士直接拒绝: “天元殿有令,宗内修士,未及金丹者,一律不得前往西海国!” 王魃皱眉道: “一定要金丹么?我擅长御兽,灵兽便有三阶层次的……” 然而让他无奈的是,守阵修士却只是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天元殿有令,宗内修士,未及金丹者,一律不得……” 王魃只能无奈地离开了太阴山。 他犹自有些不甘心,又去了其他的几个传送阵,然而结果却无一例外。 想要去西海国,至少要金丹层次。 “金丹……十年……” 王魃的眼中,微有些迟疑。 “若是我再修行一道风属本质……” 但他很快便摇了摇头: “十年,恐怕不够。” 心中快速思索了一番。 王魃最终还是有了决定。 他没有再犹豫,迅速便飞回了万法峰。 “呀……” 六斤看到了王魃,顿时浑身都在晃动,从步蝉的怀里挣扎着要王魃抱。 王魃迟疑了下,还是将六斤轻轻抱起。 六斤的脸上随即便露出了烂漫的笑容。 “呀……跌……” 王魃忽然一怔,忍不住看向了怀中的六斤:“你……你刚才喊什么?再喊一声。” 然而六斤却又自顾自啃起了手指。 王魃怔了怔,随即眼眸中不由得划过了一丝愧色。 步蝉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黯然,却随即露出了一抹鼓励的笑容: “师兄,你去忙吧。” 王魃目光看向步蝉,微微停顿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了一圈四周,将鸡圈、水池、石洞等处以阵法将之围起,隔绝了内外,以防惊吓到步蝉和六斤。 又将鸡圈、水池中的灵鸡、灵龟陆续都收了起来。 只是就在收拾的过程中,他却忽然发现了几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而这几件事当中,最让他吃惊的,便是终于露出踪迹的甲十五。 当王魃发现它的时候,它正趴在鸡窝里,身下,正窝着几枚鸡蛋。 今天难得花时间陪家里人外出……更得少了,明天会补上,感谢理解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终成金丹 孵蛋? 饶是王魃培育灵鸡多年,看到趴在鸡窝里的甲十五时,也一下子懵了。 灵鸡之中,全都是母灵鸡孵蛋。 公灵鸡在播种完之后,要么继续宠幸下一个,要么便自娱自乐。 至少目前为止,王魃都没有遇到过公灵鸡孵蛋的情况。 眼见甲十五还警惕地看着自己,甚至做出了攻击威慑状。 王魃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随即便将甲十五给赶走,把窝里的鸡蛋收了起来。 看了下,发现有四个,还都是受了精的。 “奇怪……” 王魃摇摇头,也没有多想。 倒是也没有继续将甲十五收起来。 反正待会要发生的事情,对于别的灵鸡来说看了也没什么用,但对于甲十五来说却不然。 算是积累经验。 王魃的目光随后便被两只与众不同的灵鸡所吸引。 这两只灵鸡从外观上看,虽然明显还是雏鸡,体格偏小,也还没有长齐,但长出来的羽毛华丽,颜色缤纷,颜值竟是丝毫也不比鸡中仙子凤羽鸡要差。 只是身上的颜色相比起来稍淡了些,泛着白光。 但体表之外,却隐隐又多了一丝火焰的光芒。 身上的气息也堪堪达到三阶下品。 这两只独特的灵鸡独自行走在鸡圈中,并不与其他的灵鸡相接触,其他灵鸡似乎也不太敢与两只灵鸡接近,甚至这两只灵鸡彼此间也不怎么靠近。 而且王魃注意到,它们吃东西的时候似乎有着洁癖一般,凡是落在了泥土上的鸡料全都不吃,只吃鸡食槽里的东西。 而且似乎颇为挑剔,并不吃灵谷糠,也不吃掺杂在其中的灵鱼骨和蜚蠊,只吃其中掺入的少量灵石碎末。 “难道是,雪阳鸡和凤羽鸡的杂交品种?” 王魃心中很快便浮起了这样的猜想。 他犹记得临走前,雪阳鸡和凤羽鸡杂交后,便生出了两颗灵鸡蛋。 被他放在了鸡圈中自然孵化。 看这两只灵鸡的外形特点,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数量也对得上,应该是。” 王魃想了想,催动《血脉甄别之术》。 目光落在了这两只灵鸡的身上,顿时便见其顶上升起了一道较为明显的光芒,约莫等同于鬼纹石龙蜥血脉的第三层次。 而除了这道之外,其他的血脉却都显得极为微薄。 王魃微微有些失望。 毕竟看过千目冥蜥这种高潜力的,和大福这种第二层次的,再看这两只灵鸡,未免有些落差。 “算了,长得还不错,不行就作为杂交的新品种吧。” “父母系凤羽鸡、雪阳鸡……就叫雪凤鸡。” 不过王魃忽然便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这两只雪凤鸡挨个抓了起来,掰开泄殖腔,以万法母气探入其中检查了下,旋即才松了一口气。 “两只公的……” “还好,不是像黑羽鸡那样的阉货。” 正想着,手中的雪凤鸡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竟是挣扎着张开嘴巴,一团虽然不大,可却炽烈无比的淡黄火焰,瞬间喷了出来! 王魃轻轻抬手,动念之间,万法母气便奔涌而出,霎时间便化作了水蓝之色,将火焰包裹。 然而仅仅是数息之后,王魃便微微色变。 水蓝色的法力之下,竟是隐隐透出了一点亮光。 “这丙丁火……怎么感觉威能变强了?” 王魃有些吃惊,连忙加大了万法母气的输入。 火焰与转化为水系的万法母气交融,瞬间蒸腾起了无数的水汽。 不过也许是雪凤鸡尚还年幼,只是喷了一口,便难以为继。 在王魃大量万法母气的消耗下,那团火焰终究还是很快湮灭。 “这雪凤鸡……倒是可以培育一下。” 王魃看着爆发之后便显得有些疲惫,连羽毛都黯淡了些的雪凤鸡,随后毫不犹豫地给它上了一道灵兽圈。 顺手丢进了灵兽袋里。 又顺手将另一只雪凤鸡抓住,收了起来。 正忙碌着,却无意中看到了远处的甲十五。 然而令王魃错愕不已的是,鸡高马大的它,竟是匍在地上,任由一只公的凤羽鸡跳上了它的后背…… 王魃:“!?” 什么情况这是?! 他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这空档,凤羽鸡已经输出完毕,从甲十五的身上跳了下来。 而让王魃毛骨悚然的是,甲十五竟还扭过头和这只公的凤羽鸡交颈温存了一番。 “这……不应该啊……它不是、不是公灵鸡么?” “它们这、这能快乐么?” 这一瞬间,王魃只感觉自己的建立多年的御兽观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自觉已经将灵鸡培育之道掌握得八九成的他,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 思索了一下,眼见公的凤羽鸡踱步离开,王魃当即走到了甲十五身边。 甲十五察觉到不妙,正要奔走。 王魃却已经先一步催动了灵兽圈。 甲十五的鸡眼中露出了挣扎。 但还是在灵兽圈的作用下,屈辱地趴了下来。 王魃皱着眉头,以万法母气为指,探入其泄殖腔中。 然而随即便露出了惊容。 不出意外,他摸到了公灵鸡特有的交媾器。 但让他震惊的是,他竟然还摸到了母灵鸡的生殖道…… “甲十五……怎么成母灵鸡了?!” 王魃吃惊地看向甲十五。 只觉得匪夷所思。 雌鸡化雄他听说过,一般是整个鸡群中没有雄性灵鸡,为了保证种群延续,雌鸡不得不突变成了雄鸡。 可是雄鸡化雌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心中困惑不解。 犹豫了下,他松开了甲十五。 甲十五顿时扑着翅膀,眼含悲愤交加之色,仓皇飞走。 王魃也并未在意。 不过心中却是对甲十五又多留意了一番。 结果便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这里受到了折辱想要泄愤的缘故,甲十五飞走之后,很快便跳到了一只母灵鸡的背上,暴躁输出起来。 “能攻……能受……” 王魃的面色越发古怪。 心中忍不住回想起在燕国时,那位乘风而来,面容古拙的金丹修士身影…… 委实难以将其和眼前的甲十五联系起来。 王魃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甲十五发生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当下也不再管甲十五。 迅速清点了一遍,随后除了少数几只外,全都收拢起来。 离开万法峰不到一年,养鸡场里倒是新增了一千多只新生的灵鸡。 水池里的碧水灵龟数量则没什么变化。 毕竟碧水灵龟不管是繁殖还是孵化的周期都很长,单是二阶极品灵龟的孵化,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他还特意去了趟鬼纹石龙蜥栖息的石洞。 却发现近一年的时间里,鬼纹石龙蜥也并未有再产卵。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产蛋也是需要充足营养的,对于灵兽而言,消耗更是不小,哪怕鬼纹石龙蜥繁育容易,也很难做到每年都产卵。 将豢养灵兽的整个区域都清点、收拢了一遍。 王魃这才取出了手中的灵兽袋。 很快,戊猿王便跳了出来。 环顾四周,见到周围熟悉的环境,戊猿王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欢喜的神色。 “嘻!” 它拽了拽王魃的衣角,指了指远处的一棵老树。 “去吧。” 王魃点了点头。 戊猿王轻轻一跃,便落在了老树树杈上,张望了几下,便习惯性地盘坐在了它往日经常待的位置。 王魃也不以为意。 随后,便从灵兽袋中,放出了一头赫然已经达到了三阶中品的碧水灵龟。 而就在这头碧水灵龟出现的一刹那。 万法峰上空,便迅速汇拢起一道乌云。 其中电闪雷鸣,隐隐有灾劫之气汇聚。 三阶雷劫! “果然,雷劫的威力有了提升。” 感受到乌云中迅速凝聚起来的惊人威能,王魃的眼中露出了不出意料的神色。 很快,雷光便坠落了下来…… …… 纯阳宫内。 “船身之事,你们不用担心……” 正在交谈中的邵阳子以及三殿殿主不由得顿住,微微诧异地扫了一眼万法峰的方向。 “三阶雷劫?” 不过随即几人便收回了目光。 万象宗内,金丹修士数不胜数,是以三阶雷劫在宗内十分常见。 也就是察觉到出现在万法峰,才能让几人稍稍多看一眼。 而看雷劫的形态,倒像是灵兽渡劫。 并没有细看。 各峰上都有阵法屏蔽,虽然也可以强行破入,但没这个必要。 不过王魃作为金丹境御兽论道第一名,能培育出三阶灵兽,也再正常不过。 “越坚硬越好……不要怕资源跟不上……” 邵阳子沉声道。 只是很快,他便又不由得微微侧目,看了眼万法峰的方向。 那里,天空中的劫云刚刚消散,转眼竟是又浮出了一道。 “又一只灵兽?” 邵阳子也没有多想。 随后便继续道:“……另外大楚那边向秦氏求援,秦氏希望咱们派遣一些修士……” 只是没说两句。 邵阳子便又顿住了。 三殿殿主也都忍不住朝万法峰的方向看去。 但见万法峰上空,之前的乌云刚刚消散,结果转眼又有一道乌云快速凝聚了起来。 “看来这小子在八重海那边,收获不小啊。” 地物殿殿主席夔笑着道。 一只两只还能说是慢慢培育出来的,一连三只都是如此,这种可能性显然低了不少。 “呵呵,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西海国南边的八重海遍布元磁,咱们修士极少过去,里面恐怕积累了不少天材地宝,王魃说不定便在其中有所收获。” 人德殿主费化随即道: “不过也难说,元磁肆虐,寻常天材地宝都是灵气蕴养,加上凶兽破坏,八重海内恐怕也剩不下什么。” 邵阳子微微颔首,随即继续道: “对于大楚的求援,三位是什么想法?” “大楚本便是大晋在东南方向的屏障,咱们建造渡劫宝筏还需要不少时间,依我看,倒是可以派弟子前往相助……”费化思索了一番道。 地物殿席夔却微微摇头:“我倒是觉得咱们这个时候,更不宜分出人手,应该集中力气,将宝筏造好才是,如此,不管原始魔宗的那位想借着香火道图谋什么,咱们都无需掺和……吕师妹,你觉得呢?” 邵阳子不由得都看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天元殿殿主。 面容绝美沉冷的吕庄眉淡淡开口: “我听宗主的。” 对于这个回答,邵阳子顿时露出一抹无奈。 正要开口。 随即便又下意识朝远处看去。 面露一丝诧异: “还有?” 随着第三团乌云的散开,第四团乌云迅速无缝衔接。 “我看咱们要不等等吧,看看这小子还有多少灵兽要渡劫……” 席夔笑道。 他对王魃本不熟悉。 不过在恶龙渚时,王魃救了他的嫡系后裔席无伤,让他对王魃有了一些印象。 而之前在全宗大会上,王魃拒绝秦登元时的一番坦诚自述,也让他对这个只有筑基修为的晚辈有了更多的了解。 也多了不少的好感。 人德殿费化也点头赞同: “咱们也正好趁机想想大楚的事情该如何处理……吕师妹,你觉得如何?” 他只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有真的指望吕庄眉回答。 却没想到吕庄眉目光微微闪动,竟是颔首道: “费师兄所言有理。” 见三位殿主都统一了意见,邵阳子倒也从善如流。 只是没多久,四人便不由得吃惊了起来。 “怎么还有?” “这是第几只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十六只了……而且雷劫似乎比一般的三阶雷劫要强不少。” 席夔面色惊诧。 十几只三阶灵兽,对于一个擅长培育灵兽的修士而言,的确不算什么。 可前提是一个个依次培养出来,哪有像这样一口气放出来,像是不要钱的一样。 “应该是因为八重海那边,天地规则残缺,以致他的灵兽在里面晋升之后,却没有雷劫及时降临的缘故。” 邵阳子微微沉吟道。 “再看看,应该差不多了。” 然而四人很快便发现他们想得实在是有点简单了。 劫云几乎没有停歇,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在接连几团规模极大的乌云之后,才总算是消停了。 “这多少只了?” 席夔怔怔地盯着远处的万法峰上空,忍不住开口。 “六十只……还是六十一只来着。” 费化语气复杂地回道。 便连吕庄眉沉冷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惊异之色。 六十多只三阶灵兽算不了什么,换做宗外那些传承不全、根基微薄的元婴修士或许较难对付,可宗内随意一位元婴修士都能做到轻松压制。 但一个筑基修士却能培育出这么多的三阶灵兽,这代表着的天赋,哪怕几人对御兽了解不多,也不由得咋舌。 吕庄眉不由得沉吟道: “他在万法峰……有些浪费了。” 这话顿时引来了费化和席夔的赞同: “的确,这个王魃还是更适合去兽峰……听说杜微之前非要和姚无敌争夺王魃,他肯定是看出了王魃在御兽之道的天赋。” “这样一个御兽才能如此卓着之人,却去了万法峰……实在是可惜啊。” 听到三人的感叹。 邵阳子虽未表态,可心中却也同样浮起相似的想法。 万法峰传承虽然强得不可思议,可这条路博采众家之长,也注定会很难走。 即便天资卓越如姚无敌这般,却也至今都困顿于此,不得寸进。 王魃在万法脉的天赋显然不可能比得上姚无敌,在万法之道上,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甚至突破元婴的可能性都未必能有。 即便能突破元婴,想要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反而若是走御兽之道,依王魃如今表现出来的天赋,想要成为下一个杜微,恐怕未必不可能,只可惜…… “时也命也。” 邵阳子轻叹了一口气,旋即看向三人道: “诸位,大楚的事情你们都想好了么……” …… 万法峰峰顶持续不歇的雷劫,不光引来了邵阳子等人的注意。 太和宫中。 看着万法峰峰顶一团接着一团的劫云,杜微忍不住把面前的桌案都拍烂了。 “我就说王魃这小子最适合咱们兽峰!” “这么多三阶灵兽……他才筑基啊!” “这简直就是御兽之道的化神苗子!” 一想到王魃这样的弟子竟是落在了万法峰,他便忍不住心痛,随即更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齐晏,糊涂啊!” 若不是齐晏此刻不在宗内,他非得拉着这个没眼力的糊涂货好好瞪大眼睛看看。 而与此同时。 太和宫内,一些长老们也都被万法峰上持续了许久的劫云所惊动。 一处偏殿内。 荀服君目光扫过万法峰上空渐渐歇去的劫云,不由得微微舒缓了眉头: “擅长御兽……倒也是好事,免得浪费了宗内的资源。” 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他看向面前的一位紫棠脸元婴修士,低声道: “姚无敌现在情况如何?” 那紫棠脸修士连忙回道: “回荀长老,姚无敌与僧王信交战之际,遭道嵊州化神傀儡突袭,虽然奋力逼退,但似也的确伤到了一些根基,虽然长生宗的‘梁乔松’长老为其延寿数载……可情况却不太好。” 荀服君微微沉吟,询问道:“那……姚无敌情绪、状态如何?” “倒是并未气馁。” 那修士迟疑了下,又道:“虽然受了伤,但弟子却觉得他身上,反倒是愈发圆融合一,与弟子见过的化神修士,越发接近。” 荀服君闻言,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亮色: “不错!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随后,他的眼中露出了思索: “不过,连两位化神都无法助其突破……看来还需要想点别的办法。” “姚无敌似是颇为在意他的弟子,不如……” 紫棠脸修士提议道。 荀服君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心动,不过旋即便摇了摇头: “我之前将王魃调入巡查任务中,宗主应该已经有所察觉,如今此子风头正盛,不宜妄动……” “荀长老,不是我说,宗主就是太仁善了,几乎迂腐!若是荀长老您成为宗主,咱们和长生宗联手,直接将秦氏和游仙观吞并、分割……” 紫棠脸修士忍不住道。 荀服君冷冷扫了紫棠脸修士一眼。 紫棠脸修士顿时熄了声音,面容敬畏,连忙低头躬身: “弟子妄言!荀长老恕罪。” 荀服君目光森冷,幽幽道: “再让我听到你对宗主有不敬之语……” “弟子不敢!” 紫棠脸修士连忙道。 荀服君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里,正是纯阳宫的方向。 他声音低沉,几乎连在他面前的紫棠脸修士都听不清楚: “他有再多不好,他尚是宗主,只要他一日是宗主,就一日不可不敬……” …… 万法峰。 王魃送走了察觉到动静特意赶来的马昇旭等人,落回了他特意圈起来的灵兽区域。 随后目光扫过面前几十只三阶中品灵龟,一只双头石龙蜥、两只百色石龙蜥、一只千目冥蜥。 以及满脸憨厚、体型庞大的大福。 尽管它们身上坑坑洼洼,遍布伤痕和血迹。 但终究还是顺利撑过了雷劫。 只是在旁边不远处,却也有几具布满了焦痕的尸体。 隐约能看出是碧水灵龟和双头石龙蜥的轮廓。 这是渡劫失败的几只。 虽然有些遗憾,可是王魃也已经十分满足。 “顺利渡劫的比例明显提高了不少……若有机会,倒是可以借此将灵兽带到那里进行突破。” 王魃若有所思。 有掘穴海獭在,从海障底下挖穿通过,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不过品阶越高,越难连续突破。 也就是恰好遇上了四阶层次的珊瑚龙兕,且其中蕴藏的龙属血脉,对于碧水灵龟和石龙蜥都有不小的助益,否则很难会出现这样惊人的提升。 譬如灵鸡。 他当时也将这些灵鸡放了出去,可惜它们压根就不吃。 显然珊瑚龙兕的血肉与其并不契合。 掘穴海獭机警地撑在大福的嘴巴中,时不时探出脑袋,戒备地扫过四周。 王魃却是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珊瑚龙兕的巨大苍白骨架上。 龙骨末端位置,悬挂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肉团,好似茧蛹。 里面,正是那一百多条玄龙道兵。 这些晋升到了三阶上品的玄龙道兵从灵兽袋里取出之后便是这般模样,却奇怪地并未引来雷劫。 王魃一时也有些摸不清原因,便干脆放在了这里。 随后,他又从灵兽袋中,放出了四只处于沉眠中的三阶上品灵鸡。 “甲十八、乌喜、乌铮、乌媞……” 那六个被他俘获的涂毗洲修士,除了意外失控的乌凛以及那个晋升元婴的金丹后期祭司外,其余四人都早就被他以阴神之力蒙蔽,身魂分离,直接夺舍了灵鸡。 不过由于这四人的神魂在饱含元磁的海水中受到侵蚀,损伤颇重,且王魃积累多年的阴神之力也隐隐有些跟不上,于是只好任由这四只灵鸡陷入沉眠。 查看了一番后,便给这四只都挂上了灵兽圈。 不过并未叫醒它们,而是丢在灵气充沛的地方,让它们慢慢自行恢复。 又将原本收起来的灵鸡、灵龟们全都放了出来。 重新划分活动区域、统计、配对…… 一番忙碌,一直到天亮,他总算是停住了手,环顾着面貌一新的灵兽区域,王魃长长吐了一口气: “如此,灵兽的事情,便算是勉强解决了。” 这些灵兽基本上都已经耗尽了之前积累的底蕴,想要再提升,短时间内基本上不太可能。 就比如大福。 由于对大福的血脉了解不多,王魃短时间内,甚至都想不到该如何帮助其突破。 “寿元突破倒是可以,但三阶上品和三阶极品区别不大,还不如将机会留到突破四阶的时候。” 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接下来,便是做冲刺金丹前的准备了。” 王魃心中认真地思索着。 微微沉吟,他没有立刻开始修行,而是将此次执行任务中,得到的收获都汇总了一番。 主要是得自涂毗洲修士的那些储物法器。 其中包含各类材料极佳、炼制手法奇差的法器;诸多至少是三阶的灵兽、凶兽尸身;诸多珍贵的三阶乃至四阶的灵材、灵药;其他的杂物、种子…… 让王魃有些遗憾的是,那个得自大头领的臂环和袋子,尽管大头领已经身亡,可以他如今的神魂强度,想要将其打开,还是差了不少。 那个袋子也是。 “要不要请马师叔帮忙打开?” 王魃心中沉思。 齐晏等人皆未回宗。 如今宗内,他最为熟悉,也是最为信任的长辈,也就只有马昇旭。 之前还有崔大器,但是王魃回宗前,崔大器便被宗门派遣外出,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王魃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马师叔近来似乎也颇为忙碌,况且他现在也不是十分迫切。 实在不行,再去找马师叔也不迟。 思索了一番。 他将灵兽、凶兽的尸身,以及那些珍贵的灵材、灵药都收了起来。 前者可以制成灵食。 后者说不准以后便会用上。 王魃又从中挑出了一些灵植种子、灵药,交给了步蝉,让其作为束修礼送给马昇旭。 马师叔愿意收步蝉为弟子,那是情分。 王魃却不会将之视作理所当然。 该有的束修礼自是不能少。 随后,王魃便将那些法器粗坯以及一些他用不上的灵物尽数带到了地物殿那边,贡献给地物殿之后,获得了足足四万点的功勋。 “这些涂毗洲修士……果然都是富得流油。” 王魃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叹了一声。 这还只是那些法器粗坯,若是算上那些珍贵的灵兽、凶兽尸身,以及那些珍稀的灵材、灵物……能够获得的功勋恐怕难以想象。 不过眼下,这些功勋加上他本来的积蓄,再加上师父姚无敌之前也给他留下来的五行修行资源,冲上金丹,应该也足够用了。 想了想,他随即和席无伤发了一道传音符。 没多久,席无伤便匆匆赶来。 “你想要找加快修行速度的修炼室?” 席无伤知道了王魃的需求后,当即便道:“去少阳山的秘境啊!” “秘境?” 王魃微微一愣。 他倒是听说过少阳山上有很多秘境。 不过之前忙于培育灵兽、完成灵食部的任务,故而并没有去看过。 而席无伤也给出了推荐: “比较划算的,是去少阳山的五行秘境,里面不光积累了大量分离好的五行灵气,而且秘境对修士的压力,刚好能够促进法力快速转化,且几乎没什么危险……以王师弟你现在的境界,比在四阶灵脉附近修行,差不多要快上一半。” “功勋的话,大概是每天两点功勋,虽然价格对于筑基修士来说,可能高了一些,不过确实是性价比最高的了。” “快上一半?” 王魃心中快速思索。 他进入筑基后期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三四年的时间。 而按照体内的五行功法的进展程度,以及万法母气的充盈情况,至少还需要三四十年才有可能达到圆满的程度。 这还是他放弃了在筑基境修行风属功法的情况下。 如果他选择兼修风属,甚至是从中胜洲修士余尘那里获得的元磁功法……想要修至圆满,恐怕少说也要百年开外。 王魃微微摇头:“还有更快点的么?” “更快点?” 席无伤不假思索,便又给出了一个办法: “去‘九灵秘境’……速度可以快上一倍有余,功勋价格也是2点一天,不过有点危险,不能久待。” 王魃微微思索:“一倍,也就是将近二十年……” “还是不行,还有更快的么?” 席无伤闻言,不由得面色微凝: “王师弟,修行并非越快越好,根基为重,安全为首。” 听到席无伤的劝诫,王魃深以为然,随即道: “席师兄教训的是,那,有既安全,又特别快的么?” 席无伤一时也有些无语,随后无奈道: “少阳山上修行秘境众多,自然是有的,‘真灵秘境’就符合你的要求,安全,修行速度的加成也快,少说也有两到三倍……但是价格也很高,十点功勋一天。” “我不是太推荐。” “速度提升三倍,那就是十年左右……还有更快点的么?” 王魃思索了下,仍是有些不太满足。 想要晋升金丹,可不光是将法力修行圆满就可以,还需要经历法力化金液、混液成丹等步骤。 这些步骤,说不准需要多久,是以王魃只有尽可能地压缩修行法力的时间。 席无伤并没有思索多久,便给出了一个答案: “既安全又速度快,且还符合你境界的秘境,除了真灵秘境外,恐怕也只剩下一个秘境,能够满足你的要求了,不过这个秘境我十分不推荐。” 王魃不由得有些错愕:“为何?” “因为太贵了!30点功勋一天,也仅仅能提升修行速度差不多五倍,性价比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以我的薪俸,每年也仅能修行个几日。” 席无伤连连摇头,感叹道:“这么离谱的地方,简直狗都不……” “太好了!就这个了!席师兄,敢问这是哪座秘境?” 王魃满脸振奋。 席无伤:“?” 穷人……原来是我自己? 不过他还是将秘境的名字告诉给了王魃。 “闻香秘境……” 王魃若有所思。 席无伤离开之后,王魃便迅速赶往了少阳山。 看守秘境的金丹修士听闻王魃竟然选择了闻香秘境,顿时便有些迟疑起来。 不过当王魃掏出那张写着点功勋的身份牌之后,这些迟疑便立刻不复存在。 “这位师弟,呵呵,里面请。” “这里面的规矩也很简单……” 看守秘境的金丹修士仔细地将闻香秘境的情况和王魃说了一遍。 王魃也立刻将这些规矩记在了心头。 随后,他便带着金丹修士发给他的一枚‘闻香令’,来到了一处山洞。 而在山洞之中,便有一道漩涡,悬浮在半空,散发着神秘的色彩。 “膜眼?!” 王魃不由得面露吃惊。 “这可不是膜眼……” 金丹修士摇摇头,不过也没能说出个什么来,只是介绍道: “进去之后,便能够在里面修行了,等你想出来时,便催动着闻香令,可以很快便出来。” 王魃收下了闻香令。 不过并没有第一时间便进去,而是又特意去了灵食部一趟,和如今仅在的副部长何酒鬼请了十年的假。 之后,他才放下心,赶到了少阳山闻香秘境的漩涡前。 法力轻轻催动闻香令,很快,他便被这漩涡吸了进去。 “这里就是秘境么?” 王魃环顾四周并不算多大的一片荒芜之地。 除他之外,也只看到了寥寥数人。 这些修士身上的气息,隐隐都是元婴层次…… 随后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这里的天空和他之前流落在海障附近时差不多,都看不到日月。 不过不同的是,这里的五行灵气之充沛,王魃才刚刚踏入秘境,便感觉到四周的五行灵气蜂拥而至。 简直像是在努力地压迫着他将这些涌进来的灵气给炼化一般。 在这种环境下,修行五行功法,的确是如虎添翼。 “以前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王魃面带可惜。 简单地适应了下,他便不再分心,开始掏出了姚无敌给他准备的五行灵材,正式修行起来。 海量的五行灵气涌入他的身体,随后被五行法力气旋一一炼化,形成了五行法力。 而这些五行法力也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地转化为万法母气。 万法母气填充着他的丹田,同时也在开拓着丹田的容量。 法力,越发圆满起来。 偶尔,他也会抽空离开秘境,陪一陪步蝉和六斤。 只是这样的时间极少。 这中间,王魃倒是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修行了慈无给予的那道传承的缘故,戊猿王的毛发竟慢慢从金色,转变为了灰色。 而大福嘴巴两侧比它头颅还要大的鼓起,也渐渐缩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福自己消化了。 就在这单调乏味的修行中。 五年之后。 闻香秘境之中。 无有日月,也分不清昼夜的昏沉天空下。 感受着四周再无法涌入身体内的灵气,盘坐着的王魃,终于露出了一抹郑重。 “法力,终于圆满了。” 接下来,便要开始法力化金液以及混液凝丹。 这两步,便决定了凝成金丹的品质。 王魃原本的目标只是成就上三品即可。 然而在万法脉传承对金丹的划分中。 金丹除了九品之上,还有一个超品。 其中第一步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要有海量的法力、五行互生…… 而除了这些,便是需要的对应灵材、特殊的化金液手法、特殊的凝丹手法。 对应灵材部分,师父姚无敌早已为其准备好。 而后面的化金液手法与凝丹手法,也并无什么困难之处。 【寿元-2.7年】 【寿元-3.4年】 修行,便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又过了两年。 这一日。 闻香秘境漩涡出口忽然微微转动起来。 一道略显沧桑的身影随即从中迈出。 而就在他踏出闻香秘境的一瞬间。 少阳山上空。 一道闪烁着电光的乌云,缓缓凝聚…… 昨天的好像还欠两千字……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爹的金丹厉害么 乌云在少阳山上的一处上空汇聚。 隐隐有种压抑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少阳山。 四周的修士看了眼阴沉的天色,脸上却都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看守秘境的修士却忍不住走了出来,客气地对这位修士道: “这位同门,渡劫的话还是麻烦尽快回到自己所在的峰上或是前往‘天亟峰’进行,不要影响到少阳山上的其他同门……” 从秘境中走出,略显沧桑的修士闻言,顿时一愣。 随即咳嗽了一声,故作淡然道: “没错,我确实要渡劫成就元婴了……” 看守秘境的金丹修士听到这个话,顿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随即勉强地保持着笑容,语气却多了一丝不耐,敷衍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麻烦你还是尽快回去,由师长护佑渡劫,否则按照规矩,可能会有护法出手强行驱逐出少阳山,或者通知师长带走……” 那修士连连点头,赞同道: “是,这次花了我一万多功勋,功勋拿来加速修行确实有些浪费了,不过也总算是不负所望,冲上了元婴,一旦渡过此劫,我这元婴少说也是中三品元婴……” 看守秘境的金丹修士眼看着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凝聚,声势也愈发惊人,而对方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无奈地微一拱手: “得罪了。” 说罢,一道传音符便甩了出去。 仅仅是一息之后,一道澎湃着浑厚气息的元婴前期修士身影,便从远处迅速飞来。 疾风劲荡,远远便有呼啸之声激起。 只是眨眼之间,一位豹头环眼的精壮修士便落在了还未反应过来的沧桑身影面前,没有任何的废话,大袖一挥,便直接将其裹住。 随后看向看守秘境的金丹修士,沉声道: “这是哪个峰的?” 金丹修士也不敢怠慢,翻了下自己之前做的记录,旋即连忙回道: “回蹇护法,是‘仙菇峰’的……” “难怪。” 蹇姓元婴修士点点头,看了眼天空中已经足有半亩大的乌云,面色微沉,随后迅速带着身旁的沧桑身影往远处的群峰飞去。 看到这一幕,看守秘境的金丹修士忍不住摇了摇头。 而这一幕,也同样被刚从闻香秘境中走出来的王魃,看在眼里。 只是此刻的他,却是有些错愕。 不由得诧异地看向看守秘境的金丹修士,好奇道: “敢问卢执事,这是什么情况?” “呵呵,出来了啊……没啥,在修行秘境这边,挺常见的。” 看守秘境的金丹修士看见王魃,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随即解释道: “秘境修行,速度远超在外面,但是修法不修心,快速得来的法力,很容易让修行者升起浮躁骄狂之心,若是恰好此人之前修行难以寸进,结果却在这里顺利突破瓶颈,便更容易失去对道心的把控……” “刚才这个仙菇峰的同门,他们这一脉靠食用特殊的灵菇,以幻修真,道心最易失守,以往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情况……不过其实不光是仙菇峰,很多道心不坚的修士,从秘境出来,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失态。” “我以前还见过一位同门,出了秘境便裸身笑天……实在是有伤风化。” 看守秘境的卢执事忍不住摇头感叹,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画面。 随后似有深意道: “所以万事有利有弊,修行最好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前进方好。” 王魃闻言,倒也明白了对方的好意,微微抬手,笑着道: “多谢卢执事提醒。” “呵呵,随便说说,不要放在心上……秘境时间还要续么?” 卢执事问道。 王魃微微感受着丹田内的状态,旋即轻轻摇头,微笑道: “不用了,也差不多了。” 卢执事闻言微微一怔,旋即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祝道友顺遂。” “多谢。” 王魃笑着抬手一礼。 说罢,洒然离去。 半炷香后。 王魃盘坐在万法峰顶,缓缓调动起了丹田内隐隐凝成了一团不成型的金液。 万法峰上空,天色也缓缓暗沉了下来。 一缕缕云丝悄然凝聚。 万法峰外的半空中。 步蝉驾御着飞行法器,抱着一位扎着两个羊角髻的男童,目露忧虑地看着万法峰顶上的身影。 “娘,那家伙怎么还不出来?” 怀中的男童忍不住疑惑道。 男童容貌与王魃有六七分神似,却唇红齿白,眉宇间充满了灵气。 步蝉却微微皱眉,低声呵斥道:“什么那家伙,那是你爹爹!” “噢。” 男童乖巧地应了一声。 见母亲的目光全然放在了那人的身上,他这才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一年也看不见两次,哪有这样的爹爹,真讨厌……” “你在嘀咕什么?” 步蝉皱眉扫了过来。 男童顿时一个激灵:“没、没有!” 他旋即迟疑道:“娘……天上那个是雷劫吧?他怎么还不出来?待会可就有雷要劈他了。” 步蝉诧异地低下头:“你怎么知道的?” 男童顿时挺起了胸膛,骄傲道: “我在顾姨那边看过,有个长得特好看的姨就在那个云下面,不过爹头顶上的那个云比她大多了,我记得那云里面还会喷出雷,雷就朝那个好看的姨身上打,胸口衣服都被打坏了……” 步蝉忍不住眉头再度皱起,微微沉默了会,开口道: “下次,不许去你顾姨那边了。” “啊?为什么?!” 男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不过步蝉却完全没空理会他,目光旋即便被万法峰顶上越发浓郁的雷光所吸引。 尽管对王魃极有信心,可这一刻,她还是不由得提起了心。 而察觉到娘亲的担忧,男童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敢再胡搅蛮缠,只是心里却是暗暗下定了主意。 “哼,我就要去顾姨那里!那里的姨们,可漂亮了!” …… 王魃静静感受着天空中的劫云。 感受着劫云中不断积蓄的惊人能量。 只是眼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无他,唯熟悉耳。 自他手中培育出来的三阶灵兽不知凡几。 是以,他对三阶雷劫并不陌生。 也自然便没有了一开始接触时的敬畏和恐惧。 当然,他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头顶上的雷劫,远非灵兽们的雷劫所能媲美。 即便是同阶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戊猿王,当初渡劫之时所引来的劫云,与之相比,也差了不少。 而这也再正常不过。 渡劫之人的底蕴、修为、实力越强,引来的雷劫自然也越强。 万法脉传承的强大,绝非浪得虚名。 即便他只是铸就了万法脉最基本的五行根基,可光是这劫云的规模,便远超一般的金丹劫。 很快。 天空中的劫云已经足有半亩之大。 劫云黑沉。 紫电雷光在劫云中奔闪跃动,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惊天之劫。 空气越发压抑。 王魃仰起头。 就在这一刻,劫云终于酝酿完成。 一道冷冽电光,刹那间在劫云中亮起! 王魃盘坐在山巅。 没有任何的迟疑,抬手便是一道万法母气凝聚出来的屏障,挡在了上方。 电光瞬间击中! 万法母气微微一滞,旋即瞬间崩散! 然而电光也随之消弭。 王魃立刻便将散逸的万法母气收拢,顿时便有一阵电光在他周围激闪。 王魃只觉得浑身一麻。 但他非但没有惊惧,反而按照万法脉传承中的凝丹法,第一时间将之引入了丹田之内。 高明的凝丹法,雷劫也会被计入考量之中。 而丹田金液内,顿时有雷光闪烁。 在雷光的刺激下,丹田金液也随之开始激荡、旋转起来。 金液之中,五道颜色各异的气旋,虽然依旧凝而不散,却也开始扭曲…… 而与此同时。 第二道天雷,也紧随其下。 王魃依旧高坐山巅,面对雷劫,纹丝不动。 只是依样画葫芦,再次以万法母气将其挡住之后,引入雷劫余波,混入丹田金液之中。 同时开始服用他特意准备好的三阶灵鸡精华。 随后,第三道、第四道…… 雷劫威力极大。 但在王魃天道筑基所形成的浑厚万法母气前,却终究无法做到瞬间击穿。 而散溢的雷劫,反倒不断涌入王魃丹田,不断地刺激着法力金液,也在不断地淬炼着这些金液。 原本已经凝练到无可再进的金液,在雷劫的淬炼下,不断旋转,一点点缩水,一点点凝聚。 随后隐隐化作了一颗旋转着的、不规则的金色半液半固的存在。 金色物体表面之上,充满了坑坑洼洼。 金丹雏形,已然成型。 随后。 第六道雷劫落下。 王魃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凝重。 没有再如之前那般继续盘坐,而是起身抬手。 霎时间。 万法母气之中,五色光华流转,化作了一道屏障,有若倒扣的海碗,将其挡住。 雷劫击中在五色屏障之上,瞬间将屏障击穿! 远处,顿时传来了一大一小,两道压低的惊呼声。 王魃却全然不觉,面对击穿了屏障的这道天雷,他轻轻抬手一指。 指尖,霎时间飞出了一道淡白色的刀气,与天雷电光瞬间撞上。 刀气瞬间溃灭。 而这道天雷也随之消散。 四周,顿时有无数雷光闪动。 王魃轻轻一吸。 这些雷光便迅速顺着他的口鼻,往他的四肢五骸,以及丹田之中涌去。 在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威力的雷光淬炼下,丹田内已经凝聚成型的金丹,旋转速度越发飞快,原本不太规则的金丹雏形,越发接近球体……而王魃的肉身,也迎来了一次蜕变。 这也是天地给予修士的一次馈赠。 再之后,修士便会迎来真正的考验。 天空之上,乌云已经犹如浓墨一般,垂落在上空,旋即第七道天雷,从中径直劈下…… 悄然间。 万法峰之外,浮现出了数道身影。 目光凝重地盯着万法峰上空的劫云。 崔大器、齐晏、魏融、灵威子、胡载熙…… 而在万象宗的上空。 三殿深处,各有一道目光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更上方。 太和宫中,数道目光遥遥俯瞰万法峰,复杂难明。 王魃却完全没有注意这些。 他的目光无悲无喜,平静地看着上方发出隆隆声响的劫云。 “最后一道了……” 劫云在酝酿着。 他也在做最后的准备。 丹田之中,一颗已经饱满浑圆、鹅蛋大小的金丹,正在不断地旋转。 而在金丹的表面之上,却似有东西,在其中不断地挣扎。 似要破出。 只是也许是欠缺了什么,那些东西,却始终不能破开。 终于。 黑云之中,一声剧烈的轰鸣,瞬间响彻四周。 一道有若巨蟒一般的雷光,已经先一步直直劈下! 然而更早一步的,却是一道璀璨到极致、凝聚到极致的刀光! 刀光犹如白练,瞬间与雷光交织,天地瞬间失色…… “娘,爹成功了么?” 万法峰之外,步蝉第一时间将男童挡在身后,以法力护住。 男童却还忍不住满脸焦急地扒着步蝉的手臂,想要往万法峰看去。 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哪有男孩会真的讨厌自己的爹爹。 尤其是……虽然自己的爹爹回来的次数很少,可每次都会陪他玩得很尽兴、很尽兴。 所以他不是讨厌自己的爹爹,而只是讨厌他回来的少。 只是他却发现,娘亲的手臂有若老树一般,根本挪不动,他只能看向娘亲,却发现娘亲的眼里,似也有数不清的担忧、焦急……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是飞落在了不远处。 看到这道身影,男童顿时眼睛一亮,惊喜地挥手喊道: “师公!师公!” 那身影皮肤微黑,犹如老农一般,看到男童,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疼爱的笑容: “六斤啊……” 步蝉听到声音,这才惊醒过来,目光担忧地扫了一眼万法峰峰顶,旋即连忙向老农行礼: “步蝉见过师父。” 老农摆摆手:“不必多礼。” 而被步蝉挡住的男童却是已经忍不住道:“师公,我叫王易安,你不要再叫我小名了……师公,我爹爹他怎么样了?” 步蝉也不由得看向老农。 这几年在师父的指点下,她原本因为生育王易安而形成的亏空总算是补足,且终于更进一步,迈入了筑基中期。 但以她的修为,此刻朝万法峰峰顶看去,也只能看到一阵刺目的光芒,其中发生了,她全然感受不到。 老农却微微颔首笑道: “放心,你爹他好得很。” “真的?” 男童脸上有些质疑,眼珠子一转:“师公你要不给我看看好么?” “王易安!” 步蝉忍不住低喝了一声。 却被老农摆手阻止,随即笑道: “没事,六斤想看,那就给他看吧。” “我不叫六斤,我叫王易安!” 男童忍不住道。 只是下一秒,他的整个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飞向了老农。 忍不住便低呼了一声。 “莫怕!” 老农轻轻一拍,男童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上一阵清凉,仿佛涂抹了什么东西一般。 随后便听老农轻喝了一声: “看!” 男童福至心灵,连忙睁眼朝万法峰顶看去。 随后他便被眼前这一幕,看呆了。 峰顶之上,雷光弥漫,有若雷狱。 那道朝思夜想、熟悉无比的身影正面色从容地漫步在雷光之中。 面前,一颗鹅卵大小的金色球体,正不断地旋转,四周的雷光受其牵引,不断地撞击在金色球体上。 而在雷光撞击中。 金色球体上,也随之渐渐露出了五个奇特的、颜色各异的纹路。 “那个金蛋蛋……是什么?” 男童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那叫金丹。” 老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踏入修行之后,才能成就……” “金丹……厉害么?” 男童眼中升起了一丝向往,随即忍不住好奇道。 老农想了想,摇头道:“金丹,只是一个小阶段而已,不过你爹的这颗金丹可了不得。” 听到老农的话,男童顿时眼睛一亮,振奋道:“我爹的金丹很厉害?有多厉害?比师公你的厉害么?” “王易安,休得胡言!” 步蝉目光盯着万法峰顶的方向,听到男童的话,顿时忍不住低声呵斥道。 “没事。” 老农笑着摆摆手,目光扫了一眼远处雷光渐歇,隐隐露出的那道身影,感叹道: “你爹当然厉害了,单是这颗金丹,咱们万象宗内,能与之比肩的,不超过十人,比师公年轻时厉害多了。” “啊?还有十个那么多啊?那我爹他也不怎么厉害嘛。” 男童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和丧气之色。 这番模样,顿时让老农笑了起来。 不过也没有多做解释。 万象宗内传承逾万,门人弟子更是有数十万之多。 虽不是人人皆为天才,却也大都是一时翘楚。 能在这么多人杰当中,稳立前十之列,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厉害。 也就小孩子不懂其中含义,才会觉得普通。 说话间。 万法峰上空,黑云缓缓消散。 原本暗沉的天色,也随之渐渐恢复了明亮。 步蝉也终于看到了峰顶之上的那道身影。 他孤身立在山巅之上,旋即缓缓张口。 那颗表面上似是纹刻了五种奇特纹路的饱满浑圆金丹,便随即落入了他的口中。 下一刻,他身上的气息,迅速发生了蜕变、充盈起来。 “金丹境……” 步蝉轻声呓语。 而与此同时。 天元殿内,吕庄眉不由得微微蹙眉。 “没有去神秀峰……” 地物殿。 看到王魃那颗刻着五色纹路的金丹,席夔忍不住面露遗憾之色。 “五行根基……可惜,有些急于求成了。” “不过也不错了,难得一见的超品金丹。” 与此同时,人德殿。 殿主费化同样将王魃凝聚的金丹收入眼底,脸上同样闪过了一丝可惜: “果然,王魃虽然不错,可终究还是比不上姚师侄啊……姚师侄若是不能成就化神,恐怕再过个两三百年,等王魃寿尽,万法脉也就名存实亡了。” 微微摇头,费化收回了目光,不再多看。 太和宫中。 看到王魃金丹之上的那五道纹路,荀服君的眼中,微微露出了一抹放松。 “万法脉,如今只留一个姚无敌便够了……等到了那里,再由他重新开辟便是。” 目光旋即收回,缓缓看向了远处空荡荡的纯阳宫,眼中,似有精光闪烁。 而偏殿内,杜微已经忍不住拍案而起,满脸喜色: “好!只凝聚了五行,如此,即便姚无敌成就化神,若是不想耽误王魃,也只能让他转修其他了!” “齐晏人呢……很好!这次总算是抢了先!” 目光扫过万法峰外不远处的齐晏,杜微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欣慰。 …… 万法峰顶。 山风吹荡。 王魃立在山巅,细细体会着丹田内匀速旋转的金丹,灵台之中明显暴涨一大截的神魂之力,以及越发清晰的天地,和天地间流动的灵气、地脉深处涌动的呼吸…… 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整个人就仿佛从这片天地中,抽离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呆在水中的鱼,此刻却飞出了水面,化而为鸟,俯瞰河水。 油然生出了一种疏离之感。 而王魃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惘然,随后便是一股通透的喜悦。 五十七年,先苦后甜,终究还是成就了金丹。 而渡劫的过程,也远没有他之前所设想的跌宕。 只是平平淡淡地几道雷劫,他平平淡淡地接下了而已。 即便是最厉害的那道雷劫,也并未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回想起来,除了偶尔回去看望步蝉母子,这五年时间他都在秘境之中不分昼夜地苦修,法力进无可进之后,他又花了两年时间,一刻不停地将万法母气尽数化为了金液。 原本的功勋都不够用,他又不得不贡献了一些凶兽尸身。 七万多点功勋耗费一空。 加上天道筑基、万法传承、五行根底…… 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而更关键是,在金丹入腹的这一刻。 他的灵台之中,也油然浮出了一道法术的种种信息。 “《印身之术》……” 王魃若有所思。 不过他旋即便察觉到了万法峰外的动静,目光扫过,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心念一动,旋即飞出了万法峰,向面前的几道身影行了一礼: “多谢诸位师叔为弟子护法。” “哈哈,我们可没有帮到你什么忙。” 胡载熙笑呵呵地当先飞了过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王魃,满脸欣慰: “前些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筑基中期,没想到这么快,便已经成就金丹了。” 听到胡载熙的话,王魃也笑了起来,不由得便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还是在师父姚无敌的带领下。 想到姚无敌,王魃的心中顿时便不由得涌起了一股迫切来。 他强自忍耐住。 而与此同时,其余几人也都陆续飞了过来。 “崔师叔、齐师叔、魏师叔、灵威子师叔……” 王魃连忙挨个行礼。 “你小子没想到这么快便成就金丹了,姚师兄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高兴。” 崔大器欣慰道。 而除了崔大器话多些外,其他如灵威子、齐晏、魏融……却是一个比一个寡言少语。 灵威子脸上勾起了一个略有些僵硬的笑容,对王魃点了点头。 魏融则是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 而齐晏倒是难得赞赏了两句,旋即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将想要说的说出口,语气平静,却似有波澜: “那个……有空可以去一趟兽峰。” “去兽峰……” 王魃微一沉吟,便立刻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打算请教一下齐晏。 不管是大福,还是其他的鬼纹石龙蜥的后裔。 王魃虽然能借助《血脉甄别之术》观察它们的血脉情况,但说实话,一时之间,仍是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些石龙蜥们进行针对性的提升。 这些石龙蜥体内的血脉太过杂乱,虽然不乏强大的血脉,但想要将之剥离或是纯化,对王魃来说,却仍有不小的难度。 而齐晏身为顶尖的御兽修士,说不定便有什么好办法。 他也想过瞒着,但思来想去,只要在宗内,大福等石龙蜥的存在便早晚会暴露。 还不如坦诚一些。 万一要被问起,他也有预案,就说是在八重海那边出现了异变。 灵兽本就充满多样性,特殊环境下出现不可复制的异变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目前这也是一个想法。 真要去兽峰,那也得等他忙完事情之后再说了。 而这个时候,马昇旭也带着步蝉,以及六斤飞了过来。 六斤的长相,却是立刻吸引住了几人的目光。 “这是师侄的孩子吧?” 胡载熙诧异地盯着六斤。 王魃点点头:“正是弟子的儿子,小名六斤……胡师叔于我半师之恩,六斤,快见过你胡师祖。” 六斤闻言,对王魃噘嘴瞪了一下,随后却立刻乖巧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胡载熙磕了几个响头: “王易安,见过师祖!” “呵呵!好!好!好徒孙,快起来。” 胡载熙却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便飞到了六斤的身边,亲手将六斤扶起,颔首道: “易安是你的名字么?” “是,我爹给我取的。” 六斤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着元婴大修士,却也毫不露怯,大大方方道。 见六斤如此表现,其余几人也都不由得微微点头。 灵威子看向王魃,低声问道:“测过灵根了么?” 这倒是难倒了王魃,他不由得看向步蝉。 步蝉连忙道:“回师叔话,之前给他测过几次,是先天甲中金木土三灵根。” “先天甲中三灵根?” “还是金木土?” 胡载熙、灵威子,以及魏融都不由得眼睛微微一亮。 王魃也不由得面露吃惊。 和陈国之时对灵根的简陋划分不同。 万法宗内,对修士灵根的划分却极为细致,也更为合理。 由于资源相对充沛,灵气环境比起外界也要好很多,因此五灵根修士虽然也难,但也有机会获得足够的资源,从而进入更高层次。 所以在万法宗看来,灵根数目的多寡,并不是判断高低、好坏的依据。 灵根本身对灵气的吸收、转化效率,才是判断天资的依据。 一般划分为甲、乙、丙三等九品。 而能被评为甲中,六斤的灵根资质已经是属于赢在起跑线上的了。 胡载熙探手摸在六斤的身上,旋即便点了点头。 “差不多。” “血气似乎也颇为旺盛的样子。” “易安,你想修行么?” “老胡,你别挖我墙角,六斤可是我的徒孙!” 马昇旭却是立刻忍不住出声道。 胡载熙一愣,随即不在意道: “这话说的,谁还不是呢,得问问孩子自己……” 灵威子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六斤的身旁,淡淡道: “胡载熙说得对。” 而下一息,六斤的身旁却是又多了一道身影,竟是魏融。 他虽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却也暴露了其目的。 一时间,几人便围住了六斤开始了唇枪舌战。 倒也不怪他们这么热切。 他们是不指望收六斤作为弟子了。 但是以六斤的资质,加上王魃这个父亲作为支撑,日后成为下一代修士中的核心弟子,并非不可能。 三人都是一峰之主,不光要考虑弟子这一代,也要考虑徒孙这一代。 便如兽峰的化神长老杜微,即便是贵为化神,却也时常心系齐晏的收徒事情。 都是一个道理。 一番吵闹之后,最终也还是没能争吵出什么结果来。 “还是等易安能修行之后,咱们再见分晓吧!” 几人随即都塞了一些小礼物送给了六斤,这也算是长辈给他的见面礼。 而六斤也是一个都不得罪,对每一个长辈都恭恭敬敬,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样,说话乖巧懂事,连魏融临走前,脸上都多了几分笑容。 “这溜须拍马的一套,都是从哪学来的?” 王魃忍不住看向步蝉。 步蝉难得瞪了王魃一眼: “家学!” “我又没有溜须拍马……” 王魃说着说着,倒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不过从几位师叔的口中,王魃却是意外得知宗主邵阳子一年前携宗内数位长老,与长生宗宗主、游仙观观主等人,尽数前往西海国八重海,镇压‘真实膜眼’。 只是至今未归。 这件事,也造成了宗内一些浮躁的声音。 再加上西海国那边近几年远渡重洋而来的三洲修士越来越多,局势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而东边黎国的血灾频频、森国频繁有修士失踪、大楚在香火道进攻下,已经丢了大半国土…… 种种事情交叠在一起,令得一贯平和的万象宗修士们,也生出了一些烦躁的感觉。 “黎国和森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么?” 王魃微微有些意外。 不过旋即便又询问了步蝉一些关于西海国西线的情况,尤其是与师父姚无敌相关的事情。 步蝉知道王魃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停止搜罗,但由于近来战事扩大,许多原本能够了解到的前线情况如今也大都被管控起来,即便是能了解到,也基本上都是半年前的消息。 “近一年半以来,师父和僧王信以及道嵊州化神傀儡交战的次数从之前的一年数次,到现在几乎每月都有一次……大家都在猜测,师父恐怕很快便要踏上化神之路了……” 王魃听着步蝉的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紧迫。 一旦真正开始了化神之路,便无法停止。 要么突破藩篱,证得化神。 要么身死道消,不名一文。 屋内。 “我要去西海国看看。” 王魃微微犹豫之后,还是开口道。 步蝉的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 这一天她早已经预见到。 所以虽然心中担忧,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平静道:“什么时候?” “尽快!”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王魃也便雷厉风行起来。 “爹,你怎么又要走了!” 六斤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跑过来抗议。 王魃看了一眼六斤,拍了拍他的脑袋,脸上露出了一丝歉色: “爹很快就会回来,在家好好听你娘亲的话,别惹她不开心,知道么?” “我才没有惹娘不开心,惹娘不开心的是你才对!天天也不回家,娘天天都站在门口等你回来。” 六斤气呼呼道。 “王易安!” 步蝉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 王魃不由得看向步蝉,眼中的歉意越发浓郁。 轻轻握了握步蝉的素手,又把六斤抱在怀里。 六斤气恼地拼命挣扎,却始终挣不脱王魃的怀抱。 “六斤,爹答应你,这次回来之后,爹一定会好好陪着你,行么?” 王魃看着六斤,诚恳道。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我不信你!” 六斤却是直接气呼呼地别过脑袋。 “王易安!” 步蝉忍不住又低喝道。 “哼!” 六斤却是拗脾气上来了,别着脑袋,根本不看两人。 王魃安抚地拉住了步蝉,没让她真的揍一顿六斤。 毕竟说到底还是他的原因。 犹豫了下,步蝉还是忍不住劝道: “你先稳固一下境界再过去吧,最好再准备点东西,西海国危险,你千万要小心。” 王魃微微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再过半个月吧。” 数日后。 王魃站在珊瑚龙兕的龙骨前。 看着挂在龙骨上的那团黑色如同茧蛹一样的玄龙道兵。 里面,隐隐传来了让他动容的波动。 “要破开了?”(本章完) 第七十章 何日化神? 熟悉的乌云,再度缓缓凝聚,笼罩着万法峰的上空。 王魃看着龙骨上悬挂着的黑色茧蛹,心中既是诧异,也充满了期待。 黑色茧蛹表面上,隐隐有一道道轮廓从中滑过。 隐约可见鳞片印在黑膜上的凹凸痕迹。 相比起几年前刚从灵兽袋中取出,里面的玄龙道兵,如今无疑是活跃了许多。 王魃甚至隐约能够察觉到其中传来的意志。 “终于消化了之前吞下的珊瑚龙兕血肉了么?” 王魃心中猜测。 很快。 伴随着天空中乌云的汇聚。 王魃的面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心念一动,他连忙将四周灵兽区域的灵鸡、灵龟们尽数收起。 同时也让刚从外面回来的步蝉和六斤暂时留在了万法峰外。 “娘?爹又要渡劫了么?” 六斤趴在大福巨大的脑袋上,肩膀上立着一只正梳理着羽毛的奶黄色鹦鹉。 他好奇地扭头询问步蝉。 下方,大福小心翼翼地张着嘴巴,蓝色舌头伸得老长,徘徊在六斤旁边,生怕六斤一不小心掉下去。 掘穴海獭则在大福的嘴巴缝探头探脑,好奇地张望了一番,随即顺着大福的舌头爬了上来,看到六斤,顿时凑了过去,从自己浓厚的毛发里,摸出了一个白瓷瓶子,示好地拔掉了瓶塞,送到六斤的面前。 “牙,牙!” “牙牙,你给我吃啥呀?” 六斤好奇地刚要伸手,却被步蝉轻轻拦住。 “他太小了,不能吃。” 步蝉对掘穴海獭柔声道。 一个连炼气都没开始的小孩子,哪能吃得消二阶灵鸡精华。 掘穴海獭顿时讪讪地收回了爪子,把白瓷瓶收回去,旋即一脸苦恼,似乎是在想要给六斤什么东西才好。 步蝉随即看向六斤: “不是你爹,应该是灵兽。” 正说着,万法峰上,一道灰色矮小身影便直直跳了过来。 看到这道灰色身影,六斤顿时忍不住站起来,一脸高兴地冲了过去: “是大毛!” 他跳起来实在突然,且由于天生气血充盈,几步之间,就已经奔出了大福的头顶。 “六斤!” 步蝉面色微变,连忙抓了过去。 大福的蓝舌也迅速缠绕。 然而那道从万法峰上跳过来的灰色矮小身影却是更快一步。 于半空之中,竟是再度一跃。 原本矮小的身躯,手臂陡然间变大,一下便将六斤稳稳托在掌中,随后重新放回了大福的头顶上。 “戊猿王,多谢你了!” 步蝉由衷感谢道。 虽然有她和大福在,六斤肯定不会有事,但她并不因此而忽视戊猿王的出手。 “嘻。” 戊猿王低沉地应了一声,旋即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劫云。 眼中闪过了一丝忌惮。 然而随即便变成了无奈。 “大毛!哈哈!” 刚被放下来的六斤,一下子便扑在了戊猿王的身上,开心地搓揉抓挠着戊猿王身上的灰色毛发。 没有施展魔猿变的戊猿王体格小巧,和六斤这个八岁小儿相比都矮了不少,顿时一下子便被六斤抱在了怀中,像是宠物一般。 这也是整个万法峰顶,为数不多体型比六斤还要小的灵兽了。 那些灵鸡到了三阶,基本上都接近一人高。 灵龟就更不必说了。 感受着自己凌乱的毛发,戊猿王虽然有些无奈,但也习以为常,任由六斤摆弄,只是定睛看着远处的劫云。 王魃闭关修行的这七年,除了步蝉外,便是戊猿王和大福、掘穴海獭等几只灵兽轮流陪着六斤。 尤其是步蝉有时候不得不外出前往灵植部那边,向其师父请求指点的时候,照顾六斤的重任便基本都交给了这几只灵兽。 除了掘穴海獭有些不靠谱外,戊猿王和大福倒是都很稳重,从来没让六斤受过伤。 是以步蝉对这两只灵兽也是颇为信任。 而两只灵兽对六斤也十分宠溺。 在步蝉感觉中,戊猿王对待六斤就像是对待后代一般,而大福则像是对待弟弟。 “不要给它乱起名字,它叫戊猿王。” 步蝉试图纠正六斤。 六斤却倔强道: “我不,我觉得戊猿王不好听,还不如我给取的大毛好听呢!” 步蝉闻言也着实无语。 这父子俩起名字的水平真的是一脉相承,不,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正想着。 天边的劫云却是终于凝聚。 数亩大小的黑云笼罩住了整个万法峰。 “这强度……怎么感觉像是元婴渡劫了?” 步蝉微微蹙眉。 成为马昇旭弟子后,她也算是万法宗门人,闲暇之余,她也会带着六斤外出长长见识。 曾经便在天亟峰附近,亲眼见识过金丹圆满修士破境渡劫的场景。 虽然最终那修士渡劫失败,可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今万法峰上空的劫云,论起给她的感觉,俨然不逊于当日的元婴雷劫。 “但又有些奇怪……总感觉这雷劫像是好多劫云拼凑起来似的……” 步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错觉。 不过她旋即便面色一凝。 只见黑云之中,蓦然亮起! 她正要有所动作。 却发现戊猿王竟是已经先一步挡在六斤的面前,手掌微抬,瞬间变大,将六斤罩在其中。 “大毛!大毛!你别挡我呀!我要看!” 六斤气恼的声音在戊猿王的巨掌中响起。 然而戊猿王却是丝毫没有动弹。 “大福!大福!把我带出去!” 下方的大福竖瞳微抬,却看到上方戊猿王斜睨下来的冰冷目光,顿时老实地看向万法峰顶。 而在它的视线中,雷光闪耀,下方竟有一条盘旋扭动的巨大黑龙迎着天雷咆哮上升。 让大福疑惑的是,仔细看去,这条黑龙竟是由一条条黑色似泥鳅非泥鳅、似龙非龙的存在纠缠形成。 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雷光涌动,击在这条黑龙的身上。 每一次雷击,黑龙身上,都会有部分脱落。 而每一次脱落,这黑龙都会瞬间散开,数十头形似龙躯的黑色泥鳅便迅速将这些死去的同类蚕食殆尽。 九道天雷之后。 黑云渐消,天色放晴。 而原本巨大的黑龙,在九道雷劫之后,也顿时缩水了大半。 可大福却下意识戒备地盯着这条黑龙,两颌的鳞甲不由得竖了起来。 不知为何,明明组成这条黑龙的泥鳅少了大半,可给它的感觉,反倒是更加危险。 甚至……感觉比头上那个毛猴子还要危险。 “回来吧!” 王魃的声音,遥遥传来。 步蝉连忙带着六斤以及大福、戊猿王等,一起落在了万法峰上。 却恰好见到一条条黑色身影迅速从王魃的身上褪去,钻入了衣袖之中。 “师兄,这是……” “呵呵,是玄龙道兵。” 王魃面带笑容,似乎心情不错。 步蝉微有些讶异。 她自然是知道玄龙道兵的,只是这些玄龙道兵变化实在是太大,令她一时都没能认出来。 不过见王魃心情甚好,显然是有所收获,步蝉也放下了心。 “对了,我刚听说西海国那边的传送阵被……” 正听着步蝉的话,王魃忽然面色一动。 目光下意识便朝远处望去。 只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剑光从远处呼啸而来,目标赫然便是万法峰所在。 王魃先是一怔,旋即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意外的笑容,连忙迎身飞了上去。 而那剑光也瞬间停滞在了万法峰外,一道身影也从剑光中踏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感觉到万法峰这边有动静,便来看看,没想到果真是师弟出关了!” “哈哈,赵师兄,别来无恙。” 来人面容冷峻之中又带着一丝柔和,正是赵丰。 见到王魃,赵丰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只是旋即便察觉到王魃身上气息的变化,目光之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意外之色: “师弟……什么时候渡的金丹劫?” “刚渡过没几日,师兄恕罪,没有立刻告知给你。” 王魃面露歉色。 赵丰倒不是太在意: “咱们师兄弟间何需在意这些……不过师父前两日醒来的时候还说要见你一面,我还以为你正在闭关……” “须弥师叔醒来了?!” 王魃一愣,旋即忍不住面露惊喜之色。 王魃的反应,让赵丰不由得讶然地扫了一眼。 剑心通明的他,顿时察觉到了一点异常之处。 尤其是联系起之前王魃与须弥一同在八重海被发现,以及之后须弥成功渡过化神劫,却迟迟没有苏醒的异常情况,他的心头更是一瞬间有了一个让他都不太敢相信的答案。 但他相信自己的灵觉。 面色不变,只是传音道: “师弟,莫要太过失态。” 王魃一怔,忍不住看向赵丰。 却见赵丰的目光之中,坦坦荡荡,仅有一丝担忧之色。 微微迟疑了一下,王魃轻轻颔首。 “不知师弟现在有没有空,正巧去心剑峰游玩一番。” 赵丰忽然笑道。 王魃没有迟疑,立刻便点了点头。 …… 心剑峰。 作为宗内诸多剑修传承中的翘楚。 远远看去,心剑峰的峰体便好似一柄朝天的剑刃。 山峰陡峭,峰顶极窄。 峰顶仅能容纳少许茅屋。 其余心剑峰弟子,则是错落在心剑峰的峭壁悬崖边,住所简陋。 身为峰主,自是毋庸置疑地居住在峰顶。 “师父如今已是化神,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搬去太和宫了……” 赵丰一边领着王魃往峰顶飞去,一边介绍道。 偶尔能见到飞起落下的年轻心剑峰弟子,看到赵丰皆是面露由衷的敬意。 更是主动驻足问好。 显然赵丰在这几年间,在心剑峰弟子中已经有了一些名望。 “那峰主之位……” 王魃不由得有些好奇。 “峰主之位能者上,就像是最近的那个真传大比一样。” 赵丰随意道:“多半会是曹师叔接任。” 王魃倒是更好奇另一件事: “真传大比?” 赵丰微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么?哦,是了,你正在闭关,不知道也正常……” 说着,他解释道: “前几年第一真传韩瑾瑜元婴大成,自动脱离了真传之列,其他真传各自前进一位,这第九真传的位子也就空了下来,宗内一些天资卓越,自觉有望真传者,都在争夺这第九真传之位……只要金丹圆满,一百五十岁以下者,便有资格争夺,当然,若是境界高些,年龄也会适当放宽。” “金丹圆满?一百五十岁以下?” 王魃听着这个条件,不由得看向了赵丰: “师兄,你不正好……” 赵师兄惯爱低调隐藏,即便王魃如今同为金丹修士,可一眼看去,却也很难看穿其真实的修为境界。 “呵呵,还差得远呢。” 赵丰笑了下,随即解释道: “我现在也就差不多是初入金丹后期的状态,你也知道我是以养魂珠为根基,此珠品质有限,尽管已经耗费了不少资源进行弥补,之前的进境也远超常人,但终究还是先天不足,到了如今也已经是极限,想要再往上,却是没那么容易。” “不过如今的第九真传的争夺情况也大致明晰了,不出意外,应该便是皮毛峰的姜峰主……” “皮毛峰,姜峰主?” 王魃面露诧异。 脑海中却是第一时间想起了那道光头女修的身影。 “是她么?” “竟然已经立峰了?” 万法宗内,每一道新的传承只要出现金丹层次的修士,便可以独立成峰。 显然那位开辟了皮毛之道的姜宜便达成了立峰的条件。 这也让王魃微微有些惊讶。 虽说对方能开辟新的传承,绝非凡俗。 但听闻也是小国出身,却能将一众万象宗同阶修士压在身下,也着实不易。 随口聊着,两人却是已经落在了心剑峰峰顶处的茅屋前。 山风吹拂。 竹林摇曳。 远处有山泉水顺着崖壁缝隙汩汩而下。 看起来却是一派安静。 “师父,王魃师弟来看您了。” 赵丰站在屋外行礼道。 屋内顿时传来了一道王魃耳熟的声音: “进。” 赵丰示意了下,王魃随即便大步走了进去。 随即便不由得一愣。 简朴的屋舍里,一柄似幻似真的剑器横亘其中,却并没有看到须弥的身影。 “这……” 正诧异间。 眼前微微一晃。 那剑器之上,竟是迅速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虽然生出了臂膀,可王魃还是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连忙行礼: “王魃见过须弥师叔!” 身影迅速凝实,与真人无异,正是心剑峰峰主,孤剑须弥。 须弥却是比赵丰还要冷峻得多,即便看到王魃,他的脸上也依旧如山顶的枯石一般,令人油然生出难以接近的感觉。 赵丰将王魃领了进来,随即便自觉地行礼退去。 屋舍内,顿时便只剩下了须弥和王魃两人。 “你的办法使用之后,我便察觉到了一股来自于此界的造化之力,从我体内升起,令我的法力、神魂、肉身血气三者逐一发生蜕变。” 须弥忽然开口道。 王魃一怔,旋即立刻明白了过来。 对方是在完成和自己的约定,将自己成就化神的过程,详细说出来。 王魃立刻竖起了耳朵。 而须弥也继续道: “……但这股力量并不真实,就如同朝肉身中吹了一口气。” “吹了一口气?” 王魃面色一怔。 须弥目光似是回忆: “对,一口气,一旦三者有任何的缺漏,这口气便会迅速撑破修士的肉身,除非控制极强,否则瞬间便会失控爆体。” “并且,我能感觉到,境界层次越高,对于三者的要求似乎也越高。” 王魃的心中,瞬间便想起了之前那些被注入寿元的修士们,爆炸的场景。 以及须弥之前元婴扭曲的状态。 心中顿时有些恍然。 “原来是这样……羽蛇部落的那个祭司修行的功法将三者熔炼在一起,因此不存在缺漏,或者缺漏很小,所以他才能活下来,并且晋升到元婴,而其他的羽蛇部落修士却不然。” “须弥师叔之前由于肉身缺漏,所以差点失败,但因为控制极强,反倒是撑了过来……不对,他后来的元婴似乎还是出现了问题。” 而须弥似乎也察觉到了王魃的想法,简单地叙述道: “我虽然勉强撑住了这口气,这股气也将我推向了更高层次,只是在我踏入化神门槛的一瞬间,这口气也随之消失,归于天地……就像是一个人被风吹上了天空,当风消失的时候,若是没有下一股风稳住,人便会掉下来。” “而吹得越高,掉下来也便越是严重。” “彼时的我,在冲上化神门槛即将真正蜕变的那一刻,已经耗尽一切,非但不足以支撑我维持化神境界,甚至元婴也开始出现了坍缩,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躲入本命剑器之中,与剑器真灵合为一体,之后在任长老的襄助下,以剑器勉强渡劫,可终究是亏空太多,一直到不久之前,才算是勉强补足……” 王魃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了一丝吃惊: “须弥师叔,你现在是……” “不错,我现在既是真灵,亦是须弥。” 须弥平静道。 王魃心中一震。 难怪,他方才便觉得眼前的须弥似是有所变化,话都多了很多。 显然便是与真灵结合的缘故。 心中不由得便泛起了一丝歉意。 “你在自责?” 须弥似有所觉,缓声道: “无需自责,若非你,我早已葬身八重海中。” “我尚需要感谢你。” “不过,我也要给你一个忠告……” 王魃微微正色:“师叔请说。” 须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你所使用的办法,我不知其到底是什么,可直通天地,玄妙不凡,甚至能将元婴修士推上化神……此法,绝非修士所能掌控,你即便是使用,也需留一分提防。” 王魃微怔。 心中不由得翻涌起来,只是脸上却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此外,我希望你轻易不要对本宗修士使用。” 须弥沉声道。 王魃不由得有些诧异:“为何?这个办法可以帮助修士突破……” 须弥轻轻摇头: “修士自行踏上化神之路,尚能凭借外物、环境等等。” “而一旦用了你的办法,则只能完全凭借自身,须臾之间定生死,对大部分修士而言,都太过凶险,也太过看运气。” “哪怕是我再来一次,也未必能再成功。”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太过凶险,即便是须弥这样的顶尖元婴修士,都差点失败。 整个万象宗,元婴修士中,又有几人能超过须弥?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却是不由得想起了师父姚无敌的身影。 “若是师父的话,或许……” 王魃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再思索下去。 寿元突破,于修士而言,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也不希望能用到。 可万一师父姚无敌突破失败,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或许便是最后的机会。 这也是他想要去西海国的原因。 即便很可能用不到,可这终究是一道保险。 “对了,那个乌沮的储物法器,你还没有破开吧?” 须弥忽然开口道。 王魃一愣,连忙将臂环和袋子摸了出来。 他之前本以为自己破入金丹,神魂之力又有长足进步后,能够顺利开启,结果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瞧了元婴修士。 哪怕只是残存的神魂意志,却也不是他所能破开的。 须弥目光扫过,抬手轻轻一点。 臂环和袋子之上,顿时便响起了两道充满了怨气的哀鸣。 王魃连忙收起了两件法器,神识扫过,顿时不由得面露震惊之色。 “这里竟然有……” “若有事,可来找我。” 须弥的声音,忽然响起。 王魃一怔,旋即立刻躬身一礼,识趣道: “是,弟子告退。” 他随即便走出了屋舍。 赵丰正立在不远处。 见王魃走出来,他顿时笑道: “师弟后面可有什么安排?” 王魃也没有隐瞒,开口道: “我准备去西海国一趟,师父如今也在冲击化神,我想过去看看。” “去西海国?” 赵丰微微一愣。 旋即微微思索之后,开口道:“西海国如今危险重重,听闻不久之前传送阵都被三洲修士毁坏……” “什么?!传送阵被三洲修士毁了?” 王魃面露吃惊。 赵丰点点头:“就是这两天才收到的消息,地物殿那边据说已经派人前往西海国加紧抢修,只是两地之间相隔甚远,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王魃心头忍不住浮起了一丝阴霾。 传送阵如此重要的设施无疑会受到重重保护,如今连传送阵都被摧毁,毫无疑问,西海国的战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而姚无敌这样的顶尖存在,被针对的可能性更是极高。 如此情况下,师父说不准便会冒险尝试突破。 微微犹豫之后,王魃还是郑重地开口道: “再危险,我也要去一趟。” 赵丰微微一笑: “我不是劝你不去,只是想和你说,若是你要去,师兄我便陪你走一趟。” 王魃微微愣神,看见赵丰的笑容。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昔日两人并肩立在燕谯关,鏖战香火道之时。 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过,没有传送阵的话,咱们怎么去西海国?难道要借道风屿山的传送阵?可风屿山的传送阵,咱们没这个权限……” 赵丰微微皱眉。 王魃心念微动,很快便有了主意,轻声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 …… 大晋。 边陲的一座人烟稠密的大城中间处,一泓湖水的上方。 四道身影停在半空中。 “娄师侄,多谢了!” 王魃面露感激地行了一礼。 赵丰站在他身侧。 对面,身体无时不刻都在流动着的娄异,闻言连忙侧身让开,一脸苦笑道: “师叔这是要折煞我了!” “若非师叔你在恶龙渚救了我,我早就没命,何况只是送你去西海国这样的小事。” 而身旁,便站着曾经带着王魃通过地脉前往西海国南部的少阴山石姓修士。 石姓执事的脸上,却没有了上一次见面时的冷淡,反倒是充满了热情: “呵呵,是啊,若非王师弟,娄异这孩子早就没了,只是送师弟去一趟西海国而已……” 不过他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了担忧之色: “听闻西海国那边局势越发紧张,二位师弟万望小心才是。” 王魃点点头道: “石师兄放心,对了,石师兄将我们送到那边之后,先行回来即可。” 石姓执事顿时不悦道: “二位师弟都敢去西海国试剑,为宗门出力,石某又岂会贪生怕死。” 王魃闻言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多劝。 石姓执事随即便朝娄异道:“你就先回去吧。” 娄异脸上还有些迟疑:“师伯,您确定能把他们送到西海国吧?” 石姓执事怫然色变:“你小子质疑我?” 娄异连忙摇头: “我这不是怕耽误师叔的事情么,行行行,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旋即仍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看,这才不放心地飞身离去。 “这小子,还不信我。” 石姓执事嘀咕了两句,旋即从袖中飞出了一艘如上次一般的铁鳐舟。 随即当先飞了进去。 王魃和赵丰也随之跟上。 铁鳐舟随即一头栽入了湖水中,迅速下潜。 …… 西海国。 西线。 和狭长的南部海岸线不同,西线的海岸线相对短一些。 一道绵延数百里的巨大城墙,沿着海岸线,高高耸立。 城墙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无数的符箓。 城墙墙垛上,也都站满了一个个面色沉肃的修士身影。 而在城墙之外,隐隐有流光闪动,显然是有阵法守护。 许多修士在城墙范围内匆匆飞过。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肃穆的气息。 就在这座高大城墙的一处人员相对聚集处。 一群修士充满敬意地看向城头上的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却是一位赤着上身,黑发飞舞的壮汉,他立在城头,遥遥看向远处。 远处云端之上,隐隐有一座巨大、繁复的城池虚影,居高临下。 其中似有佛音萦绕、金莲生灭。 又似有影影绰绰的身影在城池上进进出出。 壮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眼中不由得冷光闪烁。 他旋即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旁一位面容冷肃的修士,皱眉道: “小关,宗内还未派人过来么?” 一旁的身影面容冷肃,然而听到大汉这般唤他,却还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恼色,压着声音: “姚无敌,你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才是西海国的总镇守!” “屁话什么,问你话呢!” 壮汉却不耐道。 关傲气得面色黑沉,不过想到得到的消息,还是不由得压下了脾气,语气微冷道: “没有,数日前,传送阵便似乎和宗门那边断了联系……按说宗门那边的支援早就该到了。” 壮汉闻言,面色微沉: “那就麻烦了,我倒是还能扛得住‘照信’那个秃子和那具傀儡,就怕你们要先撑不住了。” 关傲闻言,顿时面色更加黑沉起来。 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可正是实话,听起来才那么刺耳。 “三洲修士这几日来得越来越频繁,若是没有宗门支援,咱们早晚会被击溃……” 关傲忍不住道。 壮汉微微皱眉,斜睨道:“别兜弯子,你想说什么?” 关傲凝重地看向壮汉,迟疑了一瞬,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成就化神?” “化神……” 关傲的话显然出乎了壮汉的预料,他面容微滞,旋即也不由得微微沉默了下来。 关傲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也不再遮掩,正色道: “没错,只要你踏上化神,以你的底蕴,哪怕是一些积年化神,也未必会是你的对手,有你坐镇,拒海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足以坚持到宗门那边派人过来……” “所以,你距离化神,到底还差了多少?” 壮汉闻言,微微沉默,看向远处在云中若隐若现的城池虚影。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 “很近很近……但,还不够。” “不够?是什么不够?” 关傲眼睛一亮,忍不住追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差了那么一丝,可就这一丝……” 壮汉没有再说下去。 关傲微微摇头,心中忍不住有些泄气。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对了,前两日你又受了伤,如今寿元还剩下多少?” 姚无敌平静,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两年左右吧。” 关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又少了半年……你若是再不突破,恐怕就要被僧王信活活耗死了。” “说得好像我不想突破似的。” 壮汉嗤了一声,随后转身下了城头: “行了,我先回去养伤了,僧王信他们来了就喊我过来……不过上次被我干了一次,他们估计还没恢复过来。” 关傲被气得根本不想和对方说话。 只是很快,一位修士便匆匆飞了过来。 “总镇守,西南防区,长生宗薛真传传来消息,有一群道嵊州修士,正驱策傀儡队伍,试图冲过防线……” 关傲顿时皱眉:“又是这些道嵊州的老鼠……” 正说着,又有修士前来汇报: “总镇守,刚查到有三洲修士潜入了西海国的墟沟郡,那里距离西海国国都很近……” 关傲面色微沉:“西海国国都,我记得那里似乎有不少凡人迁居在这里。” “是,总镇守,咱们该怎么办?墟沟郡那边距离咱们还有不小的距离,咱们赶过去的话,恐怕也来不及了……” 前来汇报的修士焦急道。 关傲面色沉重,却最终还是在对方吃惊的目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放弃吧。” 听到关傲的话,四周正在忙碌着给城墙布置符箓的修士们,不由得都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面色呆愣地看向关傲。 关傲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 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他能做的,只有尽力保全宗内的弟子,其余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 哗! 伴随着一阵激烈晃动以及震耳欲聋的水浪声。 铁鳐舟迅速上浮,随后冲出了水面。 王魃和赵丰随即从铁鳐舟中飞了出来。 石姓执事倒是没有离开铁鳐舟,而是在铁鳐舟上,冲两人道: “我会在这里等着二位。” 王魃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不过还是道:“若是超过半月,石师兄便先回去吧!” 半月之后,地物殿修士肯定也就能将传送阵重新建好。 自然也就不用石执事在这里等着了。 石执事点了点头,旋即便带着铁鳐舟,一头栽进了水中。 赵丰却是已经径直化作了一道剑光,在四周迅速盘旋了一阵子。 没一会儿,赵丰便又恢复了身形,落在了王魃的面前,沉声道: “这里应该是南济郡,往北走,便是西海国国都,往西边走,就是西线的方向。” “那咱们便就往西边去。” 王魃没有半点犹豫道。 赵丰点点头: “那就是沿着墟沟郡、荻水郡一路西行,随后顺着长生宗负责的防区,往拒海城去……” “师兄不必多言,我都听师兄的!” 王魃笑着道。 两人相视而笑,旋即各自化作了一道流光,往西边飞去。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道嵊州傀儡 墟沟郡方圆数千里。 沟壑纵横,山峦峡谷,高低起伏极大。 寻常凡人想要通过,自是千难万难。 故而在西海国凡人看来,此郡乃是守护国都的重要天险。 当然,这也仅仅是针对凡人而言。 “这西海国据说无数万年前,也曾是一片汪洋,只不过沧海桑田,后来却是渐渐出现了如今的地界,故而墟沟的地形才会形成凡人们所谓的天险。” “这些年由于西海国这边战事吃紧,为保护西海国的凡人,边陲之地的凡人尽数被迁移至国都附近,墟沟郡也被设下了诸多禁空之法。” 赵丰低声道。 两人在低空中,并肩飞驰。 只是身形却是肉眼可见地越发往下方坠落。 王魃感受到四周上空传来的越发明显的挤压感,微微颔首。 速度倒是并未减慢太多,只是被压低了身形。 “那万一三洲修士从墟沟郡两侧绕过来,岂不是一样没用……” 王魃随口质疑道。 赵丰却摇头道: “墟沟两侧,北与拒海城只隔了一个荻水郡,南边距离长生宗驻守的‘不息城’也不算太远,一旦有任何动静,很难瞒过他们……” 正说着,赵丰和王魃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下方。 一道身影倏忽飞了出来。 似乎完全无视禁空法阵,迅速升空。 他身着制式法袍,气息微凝,面带戒备之色看向两人。 金丹中期层次的法力吞吐,袖中更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酝酿。 沉声道: “尔等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长生宗的?” 看到对方身上的制式法袍,王魃立刻便反应了过来,拱手一礼: “这位师兄,我等皆是万象宗门人。” “万象宗?” 那修士面色稍霁,但旋即便又沉了下来: “二位恕罪,非是在下怀疑,只是如今三洲修士狡诈,不乏有伪装潜入之举,还请二位立刻自证身份,否则恕在下无礼了。” 王魃一时有些错愕,倒也能理解。 只是他哪来什么自证身份的东西,心中一动,连忙掏出了自己的万象宗身份牌。 然而那修士却是看也不看,面容冷肃: “之前多有两宗道友尸身不知所踪,身份牌证明不了什么。” 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身份牌也不行,那他还有什么可以自证的东西? 这时,一旁的赵丰忽然开口,说了一串奇怪的暗语。 长生宗修士一怔,随后也紧接着回了两句。 赵丰随即从容应对。 几番你来我往的交谈,长生宗修士凝肃的表情顿时一松,连忙露出了一抹歉然的笑容,拱手行礼: “原来是在南部驻守的道友,在下姓安,方才失礼了。” “安道友客气了,应该如此,时局紧张,多一份提防并无问题。” 赵丰平静道。 王魃在旁边倒也没有细问,显然这是西海国这边的修士们为了确认彼此身份的暗语。 赵丰在这里待了几年,自然不会陌生。 “安道友,未知现在局势如何?” 赵丰又问道。 确认了两人的身份,这位长生宗安姓修士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戒备,只是说到局势时,却也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半年来,从海外赶来的三洲修士们却是越来越多了……前几日照例是贵宗的姚真君以一敌二,咱们宗的薛真传也勉强拖住了一位化神,拒海城才得以安然无恙,可是……唉,不是在下多舌,只是实在也不知姚真君和薛真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安姓修士摇头微叹。 王魃和赵丰互看了一眼,均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两人之前想着,连传送阵都被摧毁,恐怕已经是危急存亡之时,如今看来,虽然不乐观,但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程度。 赵丰低声安慰道:“不必多想,宗门自有考量。” 听到这话,安姓修士倒是点了点头。 虽然困难,但他从未怀疑过宗门的决策。 只是一旁的魃却是不由得心中困惑。 以他所知,不管是万象宗还是长生宗,宗内高阶修士都数不胜数。 西海国如今局势明明已经如此危急,可两宗高层却似是熟若无睹。 甚至西海国如今的总镇守仍是关傲这位元婴修士,而不是化神老祖。 而他们面对的,却是被大洪水逼得无有退路、携求命之心而来的三洲修士。 即便前来的化神还不多。 可稍稍一想,也觉得殊为怪异。 “师父……薛真传……” 王魃微微皱眉,隐约间,似是把握到了什么。 正在这时。 安姓修士却忽然面色一凝。 旋即立刻神色凝重地飞身往北边飞去。 王魃和赵丰互视了一眼,倒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随即也跟了过去。 只是十余息的功夫,两人便看到方才的安姓修士,却是拦在了五位身着万象宗服饰的金丹修士面前。 那五人给王魃的感觉,约莫都是金丹境前中期的样子。 一如之前面对王魃二人一般,安姓修士面色沉肃,充满了戒备: “几位……前来此处,可有要事?” 领头的万象宗修士余光扫过不远处飞来的王魃、赵丰,顿时面色焦急道: “我们刚收到消息,有道嵊州的贼人趁乱潜入了墟沟郡附近,欲要往西海国国都肆虐,镇守特令我等前去查看!” 安姓修士闻言,面容顿时一凝,不过旋即便又戒备道: “可有证据?” 这位万象宗弟子也不含糊,连忙便说了一段如赵丰之前所说的暗语。 安姓修士与其交谈了两句,随即便面色一松,抬手歉然道: “几位,要务在身,实在是失礼了。” “哪里哪里,大家都能理解。” 领头的万象宗弟子连忙摆手道。 说着,余光再度不着痕迹地扫过王魃和赵丰,随即朝安姓修士道: “道友,那事不宜迟,咱们就先过去了。” 安姓修士点点头,提醒道:“在下还要在这里值守,无法前去,不过若是遇到麻烦,记得立刻通知我。” 领头的万象宗弟子顿时郑重抬手一礼,随即招呼后面的几人道:“咱们走!” 身后几人连忙跟上。 正要往远处迅速飞去。 只是就在这时,安姓修士的声音却在身后忽然响起。 “等等!” 领头的万象宗弟子身形微滞,旋即转过头去。 脸上浮起了一丝疑惑: “道友还有何事?” 身后,四人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双手却是悄然缩进了袖中。 安姓修士毫无所觉,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呵呵,忽然想起来,旁边这二位也是贵宗门人。” 领头的万象宗弟子面色一滞,旋即似是有些意外地看向了不远处的王魃和赵丰。 “是么?倒是……有些眼生。” “没事,若是他们无事,正好也跟着你们一起去看看情况,人多一些,也有个照应。” 安姓修士语气轻松道。 说着连忙朝不远处的王魃二人招呼道: “二位,你们现在急着走么?” 王魃和赵丰不着痕迹地互视一眼,赵丰微微颔首,随即两人飘然飞来。 王魃主动抬手一礼,和对方笑着道: “在下天刀峰季原……” “原来是天刀峰的季道友,失敬、失敬。” 领头的万象宗弟子连忙抬手一礼,随即面露焦急: “在下还要前往西海国国都,以防道嵊州贼修祸患凡人,季道友若是不忙的话,可以与我等同行,若是另有要事,还请恕在下不能相陪了。” 听到对方的话,王魃的脸上笑容更盛,笑着朝赵丰看了一眼,随即道:“呵呵,那正巧,我和师兄都没什么事情,不如便随几位一起去如何?” 领头修士没有丝毫迟疑,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那自是最好了!” “事不宜迟,咱们立刻便出发。” 王魃当即点头:“好!” 说着便主动飞了过去。 赵丰一言不发,也随即跟上。 只是临走前,却悄无声息、不着痕迹地向安姓修士传递出了一道眼神。 安姓修士心中一震,神色不变,目送着七人消失在眼前。 随即摊开手掌,掌心之中,立刻分离出了一张白色纸鸟。 口中念念有词,随即轻轻一喷。 那纸鸟便迅速飞起,化为一道飞鸟,以远超传音符的速度,极速往远处飞去。 安姓修士面色微松,只是旋即便又凝重起来: “这五人……是傀儡还是本体?” “若非万象宗的两人提醒,我几乎都没有察觉到……” 只是他随即便心有所感,正要往四周看去。 远处忽然一声哀鸣! 安姓修士猛然抬头。 但见方才刚刚飞出的一只飞鸟,却在天空中,无声地化为了一道火焰,坠落焚尽…… 安姓修士心中一凛,瞬间察觉到了危险! 连忙就要朝天上飞去。 然而下一刻,一只矿铁足肢在半空中露出了身形,霍然穿透了安姓修士的丹田! “发现了?这就有点麻烦了……” 一个带着古怪口音的声音在安姓修士身后响起。 安姓修士面容剧震。 然而下一刻。 他的身体竟是轰然化作了一道道纸鸟,往四面八方飞去! 原地,只剩下一具数丈大小、全身闪烁着木制纹理光泽的蜘蛛,缓缓收回了足肢。 蜘蛛的身上,弥漫着一股四阶层次的气息。 冰冷的八只竖瞳扫过天空中成百上千的飞鸟。 背后的虚空之中,顿时传来了一声冷笑。 下一刻。 数十道面无表情的黑衣身影从四周的空气中露出了身形,法力笼罩,犹如合围的一张大网,迅速将这些飞鸟扑落。 砰! 这些被扑落的飞鸟却是瞬间爆开了法力乱流,一瞬间竟是激起了大量的尘埃。 而与此同时,法力乱流也瞬间扰乱了神识、法力的感知。 就在这混乱中,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小飞鸟,悄然从灰尘中飞了出去,旋即迅速飞远。 蜘蛛从灰尘中一跃而出,在看到天边的那道飞鸟后。 背后的虚空中,顿时传来了一道口音古怪、气急败坏的声音: “该死!被他逃走了!” “时间不够!来不及投放‘帝君’了!” “只能用那些蛮子的办法!” 说话间,巨大的木制蜘蛛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天空中,那些黑衣身影也随即隐没不见。 …… “几位道友,都怎么称呼?” 轻轻一偏,各自避过了前方的一道高耸的山峦,七人随即便又迅速汇拢。 王魃微微侧首,目光扫过五人,随即笑着问道。 “呵呵,在下姓张……” 领头修士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正说着。 然而一瞬间,似是忽然接收到了,目光骤然变得冰冷起来。 毫无任何预兆,他的身上陡然间便飙射出一道道细密的法力丝线,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激射向王魃! 而他身后的四人,亦是一瞬间不约而同,极度默契地朝赵丰出手! 王魃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似是未卜先知一般,在领头修士出手的一瞬间,已经飘然后退。 而与此同时,在他的身侧,一道浑厚的剑光瞬间爆发! 嗡! 剑光如练,后发先至。 瞬间便将射向王魃的无数法力丝线齐齐斩断,同时剑光余势不减,斩向了那领头修士。 面对这似是早已准备了许久的剑光,领头修士略显空洞的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僵硬地抬手凝出一道法力屏障,然而在这道剑光之下却像是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领头修士纵是第一时间躲闪,却还是被斩下了一截手臂。 手掌飞起,在剑光之下,血肉瞬间便被剑光分化出来的剑气粉碎,露出了其中木制手骨。 “果然是傀儡!” 赵丰的脸上露出了不出意外的神色。 遭此重创,领头修士的脸上却仍是没有半点变化,迅速后退。 然而他的身体之中却传出了一道口音古怪、有些诧异的声音: “你们早就看出来了?是哪里露馅了?” 与此同时,其身后的四位修士,也迅速和领头修士汇拢到了一起。 只是他们也都和这个领头修士一般,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身上完全迥异于风临洲这边的法力气息也不再遮掩。 “都是傀儡!” 王魃面色微沉地飞到了赵丰的身边。 赵丰微微颔首。 两人都没有回答领头修士的问题。 对方却似乎也并不着急,那道口音怪异的声音平静道: “倒是有些小瞧你们了,没想到竟然还藏着一位剑修……可惜我本体不在,不然将你们拿下,倒是又能做出两具傀儡来。” 领头修士抬起剩下的一只手,轻轻一招,远处被斩断的木制手骨便又飞回了断臂处。 只是眨眼之间,木制骸骨上便生出了血肉、血管、肌肤…… 一截崭新的手臂、手掌,便轻松形成。 王魃面色微凝。 这种手段倒是与他曾经见识过的傀儡术有所不同。 虽然不似天门教玄骨道那般邪性,可眼前这些似人非人、似傀儡非傀儡的东西,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便是道嵊州修士的手段么?” 正当王魃以为对方就要出手。 然而下一刻。 五具傀儡竟是瞬间往四周逃去! 这一幕,令得王魃和赵丰皆是有些意外。 “师兄。” 王魃不由得看向了赵丰。 他虽然不惧这些傀儡,可是以他的手段,追击这些四散而逃的傀儡却是有些力有未逮。 而师兄的速度,却是远超自己。 赵丰轻轻颔首。 “交给我吧。” 随即竖指微弹。 叮! 一道精巧的剑光便顿时从指尖跃了出来。 旋即剑光微微一震,化作了五道,往五具傀儡迅速飞去。 数息之后。 五道剑光各自卷着一具木制骸骨,飞到了两人身侧。 这五具木制骸骨之上的血肉已经被尽数剔尽,只留下与人体骨骼几乎完全相同的木质骨架。 就仿佛木质骨架,本就是这五人身体中天然生长出来的一般。 颇为奇特。 而其中的意志也似乎被剑光斩灭,那古怪口音的声音,也不再响起。 “道嵊州的傀儡,竟是这般模样。” 王魃微有些惊异。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赵丰忽然面色一变! 还未来得及提醒,剑光之中,五具木质骸骨竟是瞬间亮起,刹那间便将剑光撑碎,旋即一股惊人的光芒笼罩住了王魃和赵丰! 轰! 骇人的巨大爆炸,直接在原地激起了冲天的尘埃! 远处,距离地面颇近的半空中。 一道巨大的木质蜘蛛轻轻搓动足肢上有如倒刺一般的刚毛,一道带着怪异口音的声音悄然响起: “应该死了吧?” “算了,不管了,时间紧迫!” 木质蜘蛛再次消失在了空气中。 四周空中,隐隐划过了一丝波动。 …… 轰!! 灰尘飞舞。 隐约可见其中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 而当灰尘渐渐散去。 一条浑若无事、缓缓游动的巨大黑龙,也暴露在了空气中。 若是仔细看,却能看到这黑龙的身体,竟是由一条条小一些的黑色龙形泥鳅组成…… 呼—— 黑龙迅速缩小,只是眨眼间,便缩成了一条细蛇,钻入了一道淡青色衣袖中。 “这些年不见,师弟果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赵丰目露惊异地看向王魃,忍不住由衷赞叹道。 同时也随手撤去了两人周身覆盖着的剑光。 王魃倒也没有自傲,微微摇头: “师兄过誉了,不过是外物而已。” 赵丰对王魃的话却不以为然: “方才那些傀儡自爆,已经堪比元婴修士一击,能挡住如此进攻,外物与否又有何妨。” 王魃笑了笑,倒也没有和师兄辩论,面色随即沉重道: “这些傀儡既然都来了这里,是不是道嵊州的修士也在这附近?” 赵丰微微摇头: “这倒是不一定,我虽没怎么和道嵊州修士打过交道,但是也曾看过一些关于道嵊州修士的记载,他们的傀儡术精妙绝伦,即便远隔万里,也能如臂指使……况且潜入西海国,十分危险,依道嵊州修士惜命的风格,除非所图甚大,否则多半不会在这附近。” “所图甚大?” 王魃面露沉吟之色。 赵丰说完之后,却似乎也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面色忽然一凝: “不对,这五具傀儡之前特意蒙混过关,而且一路前行也似乎目的颇为明确,不像是单纯混入西海国腹地搞破坏,除非……” “西海国国都!” 王魃和赵丰瞬间看向了对方。 俱是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惊色! 王魃却是立刻便顺着赵丰的思路推演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大晋修士极为重视凡人,这道嵊州傀儡潜入西海国国都,无论是借着凡人来牵制,或是以国都附近的大量生灵作为献祭,都会给前方的防线造成极大的影响……而一旦这样的情况出现,前方三洲修士再趁机强攻……” 赵丰面色凝重,点头道:“之前三洲修士实力不足,即便是潜入西海国制造混乱,前方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可是如今……” “三洲修士越来越多,便是契机!” 王魃将赵丰未说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两人大致将情况盘完,面色俱是沉重无比。 很显然,伴随着三洲修士聚集得越来越多,西海国的形势也越发危急,不止是前线在交战,后方也即将不稳。 “师弟待如何?” 赵丰看向王魃。 王魃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纠结之色。 西海国国都附近的凡人,若有能力,他不吝出手。 毕竟他也是出身凡俗,不至于忘本。 但此时此刻,他更担心师父姚无敌。 一旦后方出现大乱,身为西线的顶梁柱,姚无敌绝对会遭遇对方所有高阶修士的针对。 纵然姚无敌纵横不败,可面对这种情况,又如何能力挽狂澜?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能阻止后方出乱,前方的激战多半不会立刻爆发,很可能会继续僵持。 想到这里,王魃咬牙问道: “师兄,此地距离西海国国都有多远?” 赵丰面色微沉,旋即弹指一剑,剑光迅速飞向了天空,旋即散向四面八方。 很快,剑光便迅速飞了回来。 “约莫千里不到……” 赵丰话音一落,王魃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距离,对于金丹修士而言,并不算远,虽说有禁空法阵的少许约束,但也要不了多久便能赶到。 “应该不会耽误多久时间。” “况且,师兄也和那位安姓修士暗示过,想来拒海城和长生宗那边也很快便会有修士过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王魃微微沉吟。 这个距离,哪怕是前方真的同时爆发了战斗,他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便能赶到。 想明白了这些,王魃旋即便看向了赵丰。 “师兄。” 赵丰瞬间便明白了王魃的决定。 两人迅速便化作了两道流光,贴着地面,迅速往东面飞去。 …… 西海国国都。 国都外。 王仙村。 此地原是国都附近最大的乱葬岗。 八九年前,海外妖蛮肆虐,许多沿海郡县的百姓在仙人的庇护下,尽数迁往了国都附近。 由于人数众多,哪怕是国都外,地皮都变得十分紧张。 因此便是乱葬岗也都被仙人们生生推平,建成了村庄。 此地,便是原来海头郡内的一部分凡人聚居在此。 一开始名叫‘大何庄’。 不过后来由于村子内一位王姓后生能打能杀,带着大何庄里的乡人们在此地站稳了脚跟。 于是被推举为里正。 后来提议更改庄子的名字,由于此地百姓之前是一位王姓仙人护送过来,故而改为了‘王仙村’。 当然,私下里,倒是也有人嚼舌根,觉得这位王姓里正,痴心妄想,也想成为仙人。 而对于乡人们心中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身为里正的王旭自然是一清二楚。 只是他并不在意。 王仙村少有的宽敞庭院中。 盘坐在炽烈的太阳下,忍受着酷烈的灼热。 王旭五心朝元,按照《壮体经》中记载的办法,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调动他始终都没能察觉到的灵气。 足足运行了四十九遍。 他顿觉身体越发轻盈强壮,气血鼓动,也不觉疲惫。 福至心灵,连忙从干净的衣襟里摸出了铺得整整齐齐的一张灵根符,随后取出贴在小腹处。 青烟升起,却无任何光芒闪烁。 王旭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挫败之感,自语道: “八年多了,壮体经却还是停留在第九层……” “难道,那些仙人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可能成为仙人?” 心中想到这些,他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气闷的感觉。 随即他便忍不住摸出了一块浑圆的石头。 这是他的秘密。 他在开凿地基,建造此地房屋时,无意中割破了手臂,血液滴落之后,竟意外和这石头形成了感应。 随后他便发现。 这石头在外人看来平平无奇,可在他看来,石头上却隐隐有一个个小人,在不断地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 这些动作很难,可他自幼学武,倒是很快便学会了。 而在他学会了这些动作之后,这些小人却又会有更多全新的动作产生。 动作越来越难,王旭也每日勤练。 可是王旭练完之后,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顶多是气血似乎更旺盛些,比常人力气、胃口更大些。 可距离那些飞天遁地,腾云驾雾的仙人,却还是差之千里。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王旭摩挲着这块光滑的石头,心中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 屋内却是传来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王郎,怎么唤你吃饭也不应啊。” 说话间,一位盘着发髻,约莫二八年纪的女子从里面掀开屋帘,嗔怪地白了一眼王旭。 看到王旭手中的石头,顿时无奈道:“又在弄你的石头了……” 随即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看到这道身影,王旭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笑容,连忙将手中的石头收起。 旋即快步走到女子的身前,轻轻搂住对方,带着一丝责怪道: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你怀了身孕,就不要再做饭了,让二罗嫂弄……” 女子闻言却摇头道:“二罗嫂做的你又不爱吃。” “能吃就行,也没那么多娇惯。” 王旭疼爱地握住了女子的柔荑,随口道: “你喊娘过来了么?” 女子顿时又白了王旭一眼: “呆子,吃饭我能不让娘先过来么?” 看着女子宜喜宜嗔的动人脸庞,王旭心中只觉此生恐怕再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候了。 自己管辖一个上千人的村子,虽然定期都要上缴不少的资源,供应给仙人们,可他身为村子的主事人,却也吃喝不愁。 母亲安康喜乐,妻子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 若是迁徙之前,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指望过上这样的日子。 而这样的结果,却也得赖于昔日那位王姓仙人所赠予的《壮体经》。 “虽然没有凝聚灵根,可是练至第九层,我的力气简直比以前海头郡的那些武学宗师还要强……” “只是,这经书也的确有些夸张了,练到九层明明也就需要四五年的时间,却说要两百多年。” “可惜,一般的符箓还能搞到,可是仙人们的功法,却几乎没有希望……” 王旭心中暗暗摇头。 正要轻轻搂着妻子进屋。 然而王旭却发现妻子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竟是没能拉动。 他奇怪地看向妻子。 却不由得愣住了。 妻子的脸上,此刻正爬满了惊惧,看向远处。 王旭下意识回头看去。 远处,天边。 万里无云。 一道道黑衣身影,将太阳的光芒挡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居高临下。 而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王旭的心头便止不住地狂跳! 一股大难临头之感,油然而生! 随即在他被《壮体经》强化了之后的视线中。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 黑衣身影们缓缓抬手,旋即,无数丝线,有若天女散花一般,朝下方射来! …… 咻! 两道凛冽的光华瞬间从身后射向了两人。 王魃和赵丰顿时面色微变,迅速散开。 赵丰抬手便是两道剑光,迅速将两道光华格开。 旋即回过身来,面色凝重地看向身后。 但见一位身着长生宗制式法袍,面色似有些困惑的黄发中年人正朝两人看来。 其人身上气息圆融绵长,俨然是一位距离元婴仅有一步之差的金丹圆满修士。 赵丰面色微冷: “道友何以对我二人出手?” 黄发中年人眼见赵丰使出的剑光,面容不由得一愣,语气顿时有了松动和迟疑: “你们……不是三洲修士?” 赵丰面容稍霁,快速道:“我二人是万象宗门人,之前发现了道嵊州修士的踪迹,前往追踪,道友又为何要对我二人出手?” 黄发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了怀疑之色: “可有证明?” 赵丰毫不迟疑,说出了一连串的暗语。 然而随即黄发中年人便摇头道: “我们不久前发现,密语已经泄露……这做不得数。” 赵丰顿时微微皱眉。 一旁的王魃忽然开口道: “方才我们遇上了贵宗的安道友,还特意让他传信给贵宗。” “他可以为我们作证。” 谁知黄发中年人却面色更加阴沉: “我便是在附近巡查,却发现安师弟所在的区域,出现了交手的迹象,安师弟也不知所踪……” 王魃和赵丰两人不由得心中一沉。 明明两人之前走的时候,对方还好好的。 “看来我们之前所想没错。” 赵丰看向王魃,面色凝重道。 王魃也迅速颔首。 好好的长生宗弟子忽然失踪,明明那五具傀儡都被王魃两人消灭,显然对方不止这几个明面上的存在。 黄发中年人却仍是有些怀疑地看向两人。 虽然他心中感觉这两人应该不会是三洲修士,可这种事情不能有任何的冒险。 而王魃也不欲多纠缠,微一思索,飞快道: “不知道友怎么称呼,若是道友不相信我们,大可随我们往西海国国都去,又或者,你这边赶紧向贵宗传讯汇报,有道嵊州修士潜入……” 黄发中年人闻言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西海国国都?” “在下姓金,倒是可以陪二位走一趟。” 王魃微有些诧异。 黄发中年人倒是已经确认了八九分,眼前的两人多半不会是三洲修士伪装。 他迟疑了下,解释道: “咱们虽没有派人在西海国国都附近守着,但西海国本地的修士由于不愿把凡人迁移到大晋,害怕我们强行动手,倒是有不少守在那里,那边只要稍微坚持一会,不管是咱们长生宗还是你们万象宗,都会有高阶修士迅速赶来支援……” 听到黄发修士的话,王魃和赵丰都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松。 西海国由于更靠近大晋,所以本地还是有几位元婴修士的。 虽然不一定都在西海国国都,但有元婴修士坐镇,想要坚持一段时间却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黄发中年人放出了一道传音符。 随后,王魃二人在前,黄发中年人在后,迅速动身,前往西海国国都方向。 而飞了没多久。 三人便停在了一处山谷中,一具破碎的尸体前。 看到这具尸体,黄发中年人面色顿时阴沉无比。 “是西海国的本土金丹……” 他走上前去,神识扫过对方身上残留的法力气息。 面色更加沉郁: “是道嵊州傀儡出的手!” “果真有道嵊州的贼人潜入进来!” “你们长生宗的人收到消息,多久能来?” 一旁,王魃忽然问道。 黄发中年人对王魃二人此刻倒是少了一些怀疑,闻言微微迟疑,随即还是开口道: “元婴真君过来的话,最迟一炷香。” 王魃闻言,顿时稍稍放下心,和赵丰看了一眼。 旋即迅速往远处飞去。 黄发中年人微微迟疑,随即也跟了上去。 远处,西海国国都,肉眼可见。 …… “三洲的天陆城又动了……” 不息城。 与万象宗驻守的拒海城隔着入江口,遥遥相望,互为犄角。 此刻城头之上,一身甲胄的薛真传面色微沉,看向远方天边。 云端之中,隐隐可见一座巨大的城池虚影,正在缓缓移动。 城中似有无数身影。 梵音低吟。 微微思索,他低声下令道: “速速向宗内求援……另外,调集所有元婴修士……” 一旁听令的修士不由得一怔: “薛真传,调集所有元婴修士会不会有些太过谨慎了。” 薛真传微微摇头: “这几次的进攻,他们已经试出了我们的底子……全力强攻,恐怕不是这次,便是下次,我们不能赌。” “和拒海城那边知会一声,咱们随时准备迎战。” 听令的修士顿时恍然。 就在这时,一位修士却手托着一只白色飞鸟,匆匆飞来。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断后 “那、那是什么?!” 王旭浑身绷紧、目光惊悚地看着视线所及处,无数从天空中坠落下来的丝线。 在那些丝线上,他隐隐感觉到了让他心头极度战栗的恐惧! “妖人!” “是那些海外的妖人!” 然而这一刻,也许是因为刚刚怀孕没多久的妻子,也许是正在屋内用餐的母亲,他一个激灵,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走!” 动念之间,身上的气血迅速涌动,肌肉鼓动,骨骼发出了‘咔嚓’的响声,整个身体竟是瞬间拔高了数尺,恍如巨人一般,他几乎是一瞬间便将怀孕的妻子抱起,旋即直接撞开了如今已经显得有些低矮的门楣,一头撞入其中。 几乎是眨眼间,他便肩头扛着一个老妇人,怀中抱着妻子,以另一个肩头撞墙,直接撞开了院墙,往远处的国都夺命狂奔! 四周的乡人们还未意识到情况的危急,见王旭直接撞开了院墙冲出来,顿时都吃惊不已: “里正,你……” “快跑!都快跑!” “去大都!” 王旭余光扫过这些乡民。 心中仅存的一点责任感,让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旋即犹如一阵风般大步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里正这是在做什么?” “里正的模样好吓人,简直就跟话本里的那些妖怪一样……” “等等,那是什么?” “快、快跑!” “啊——” 乡民的惨叫声、呼救声,两侧极速响起甚至有些震耳的猎猎风声……无数声音混叠在一起。 两侧的景象,在他的余光里,一闪即逝。 崭新却简陋的房屋、村落的篱笆墙、充满了烂泥的路面、荒草、官道、仓皇逃跑的行人…… 慢慢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他仿佛沉浸在了一个极为奇特的世界。 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听到了身体中血液的流动声,听到了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声。 在浑身惊人的血气冲涌之下。 他的每一步跨出,都有数丈的距离……这个距离越来越大,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从小石头中得到的无数的动作,在心中犹如流水一般,迅速流淌。 隐隐间,他似乎触摸到了什么。 “血气……没有灵根……” 却在这时。 一声巨大的怒喝声轰然在耳中炸开! “何方妖人,胆敢袭扰大都!” 这一声怒喝,瞬间便将他从方才的奇特世界中拉了回来。 王旭心中一震,下意识便停住了脚步。 两只已经完全将鞋子撑开的巨大脚掌直接将平整的路面犁出了两道深深的凹痕。 他这才终于停下了身体,忍不住抬头望去。 却愕然发现,面前竟是一座数十丈高的红色城门! “大都?” “我竟然已经到了?!” 王旭忍不住面露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脚掌,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 身后,肉眼可见的一个个距离惊人的巨大脚印,一直延伸到了远方。 “我们村距离大都足有四五里,我竟然……” 王旭心头来不及震撼,连忙朝上方望去。 只见都城内竟是飞出了数十尊声势滔天的仙人,迅速迎向了那些带给他极度恐惧和危险感觉的黑衣身影。 这些仙人们一个个仙风道骨,气魄雄浑,令人不由得心折。 王旭顿时心中一松。 “王郎!”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有些惊恐的声音。 王旭连忙低头看去,却见妻子满脸惊慌。 他连忙轻轻放下对方,拍了拍:“没事,咱们已经到大都这边了,没事的。” “儿啊……这是怎么了这是……” 王旭连忙将老母亲也放了下来,安慰道:“没事,娘,放心,咱们要不先进城。” 眼看着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王旭连忙又将妻子和老母亲全都抱起,扛在肩上,迅速往人群中挤去。 然而却听到了城门口兵卫的高喝声: “仙人有令!为防有贼修混入大都,城门关闭!所有人不得靠近都城!” “速速退开!” 王旭面色微变,仗着身形高大远超常人,连忙挤了过去,大声道: “大人!大人!我与城卫的杨房仙人关系莫逆,恳请放行!” 王旭的话,却顿时让城门口的百姓们生出了想法,连忙也都嚷嚷了起来。 “我和朱仙人有旧……” “我、我被李仙人上过……” 城门口的兵卫面色黑沉: “再说一遍,速速退开!否则尔等便是海外贼修,我等立刻诛之!” “三!” “什么情况?怎么还没有关门!” 几道身影从城门内飞了出来,其中一人语气充满了怒意。 王旭却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奋力朝其中一位挥手: “杨仙人!” “是我!我是王仙村的里正啊!之前给您送灵草的那个……” 那道身影目光扫过王旭,闻言顿时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一派胡言!” “李老石,还不速速关门!” 领头的兵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连忙一抬手,兵卫们顿时都抬起了手中的长枪,抵住了对面的百姓。 王旭面色微变,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正要说什么。 忽然便听到肩上的妻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声音: “王郎,我、我的肚子……” 王旭连忙看向怀中的妻子,却见下方迅速有血迹蔓延。 另一边的老母亲顿时惊声:“小产!小产了!找大夫!” 王旭心头大乱,不由得看向正在关上的城门和正要转身飞走的身影。 没有一丝犹豫,他奋力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石头,用力大喊: “杨仙人!我、我有宝物要贡献给大人!” 然而对方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丝毫都没有看他一眼,低喝道: “关门!” 而就在这时,王旭骤然又听到了一连串惨叫。 他下意识便转过头,朝天空望去。 却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浑身发寒的一幕: 方才那些仙风道骨的仙人们此刻已经半点生息也无,一具具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无数丝线串着一个个犹自挣扎的乡民百姓,吊在天上。 而那些黑衣身影,却是迅速朝着都城飞来! “关门!快关门!” “快!” 几道惊惧的声音响起! 那几道声音让王旭瞬间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却赫然发现曾经高高在上的杨房仙人以及其他的仙人们,此刻的脸上,竟是爬满了极度惊恐,旋即其中一人奋力一拍,两扇城门轰然阖上! 下一刻,王旭只觉得心头一颤! 一股危险之感袭上心头! 想也未想,猛然将老母亲和妻子搂在怀中,旋即用力往外滚去! 一声声急促的惨叫。 王旭将两人扶起,抬起头,瞳孔无声地放大。 看着城门口飞快亮起的白色光罩,看着白色光罩上滑落的血肉、残肢…… 方才还站在城门口想要进城逃难,把门口挤得严严实实的百姓们,此刻已经化作了一滩没有任何声息的肉泥,将城门口前的地面,铺得严严实实…… 世界,仿佛安静了。 “啊——” “娘!” 一根丝线,从天空中猝然射下,穿透了老妇人的身体,旋即迅速勾住,往上方飞去! 王旭目眦欲裂。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犹自挣扎着的老妇人,被那丝线迅速勾走。 而就在这一刻。 都城上空,倏忽飞出了两道身影! 如渊海深,令王旭只觉哪怕是呼吸一下,都有种窒息之感!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惊喜大叫: “仙人!” “仙人!” “仙人救救我娘啊!” 天空中,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一群三阶傀儡也敢来大都造次!找死!” 说话间。 那位仙人身上忽然飞出了一道道亮光。 王旭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被丝线勾走的母亲以及一些被丝线所吊着的乡人忽然朝下方坠落了下来! 王旭心头大惊,抱紧了妻子,随即看准了时间,用力跳起,堪堪将老妇人抱住。 嘭! 巨大的身躯跌落下来。 “儿啊,好疼!” 还活着! 王旭还未来得及心生庆幸。 下一刻,天空中便有无数道光亮朝下方坠来,其中一道赫然便是王旭所在的位置! “想用这些凡人血祭?都死了,我看你如何血祭!” 冰冷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 王旭却如坠地狱! 这就是仙人?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梦想着成就的仙人?! 这一刻,他心中的某个信念,瞬间崩塌! 没有一丝迟疑,立刻便将老妇人和妻子再度抱入怀中,旋即以身背挡在那光华的前面! 心中却不由得闪过了许许多多的身影。 杨房仙人、天上刚刚出现的两位仙人…… 这一瞬间,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日出手为母亲续命,赠予他《壮体经》、与他同姓的仙人。 若是那位王姓仙人……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不知为何,他心中油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无数念头纷繁叠至。 于外界而言,却也仅仅一瞬。 轰! 一声轰鸣! 王旭只觉得一股炽烈犹如火灼一般的气浪,刮过他的后背,旋即直接将其吹翻了出去。 他死死地撑住自己的身体,努力让怀中的空间没那么拥挤。 一阵耳鸣眼花之后,他勉强撑开身体。 露出了怀中的两人。 “娘!” “文茵!” 王旭惊喜地露出了笑容。 老妇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心疼,颤巍巍伸出了手指,摸向王旭的脸庞,随后……无力垂落。 王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朝下方看去。 老妇人的衣服上迅速沁出一片嫣红…… “娘!” “娘!!” “不!” “不!!” 这一刻,浑身的血液就仿佛要燃烧了起来一样! 从石头中学会的无数动作从他的脑海中飞速闪动,身体中,似乎有什么在松动…… “王郎……”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王旭低下头,却看到了面色苍白无比的妻子。 他霍然惊醒,连忙跪在她身旁,迅速检查了一遍。 “没受伤!” “没受伤!” 王旭满脸狂喜。 “呵呵,你们风临洲的修士,对凡人这么狠啊……” 一道古怪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 “不过,就你们这些侥幸晋升的劣质元婴……如何能敌……” 霎时间,呼啸声、碰撞声,伴随着漫天的流光。 王旭什么都没看到。 他只看到了天空中,忽然有血色的雨滴,一点点滴落下来…… 随后便是一声刺破耳膜的激烈怒啸。 嗡! 王旭只觉得耳中一阵嗡鸣! 两耳不由自主地便有血水渗出。 他下意识便低下头。 血液浸湿了他的手掌。 怀中的妻子,瞳孔缓缓放大…… 他下意识地惊慌摇头: “不……不……不要……” “文茵、文茵……” 秀美的脸庞轻轻垂落,带着恐惧,和一丝遗憾。 “不!!!” 他紧紧抱住妻子的身躯,仰头哭嚎。 这一刻,气血轰然冲上头顶! 本就犹如巨人一般惊人的身躯,竟是再度膨胀! 体表更是涌起了一股血红光晕。 耳孔、鼻孔、眼睛……浑身毛孔,都在迅速地向外排放着大量的血色蒸汽! 然而下一秒—— 天空中,一道激烈的流光,瞬间撞在了他的身上! 王旭怔怔地低下头,看着胸膛处平滑的洞口、跳动的内脏…… 蒸汽缓缓散开,血红光晕悄然黯淡,身体也迅速缩回了原本的模样。 他嘴角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该死的……世道啊! 这该死的……仙人! 怀抱着妻子渐渐冷去的尸体,仰面倒下。 目光划过面前满目疮痍的官道、遍地残肢血肉,划过更远处。 在最后的余光中。 他看到了城墙上的那道光罩化为了碎片。 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石台,从天空坠入城中。 看到了天边一道璀璨的光亮射来,看到了两道光华紧随其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到了那位曾经授予他功法的王姓仙人身影。 “是幻觉么?” 意识的最后,王旭自嘲了一声。 世界变得虚无起来,他仿佛飘在云端,随后渐渐飞起,渐渐飞起…… …… 黄发中年人、王魃、赵丰,三人此刻皆是面色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 城池之外,遍地的血液、尸体、残肢…… 倾倒的城墙处,一具西海国本土元婴修士被掏空内脏,身体犹如破旧的衣服一般,被高高挂在旗杆上。 而更远处。 一座高度远远超过城墙的巨大祭坛,歪斜地砸落在眼前这座城池的中间。 数十道身影浑身散开无数的丝线,如同穿葫芦串一样,将城池内所有活着的生灵串在了一起,不断地抛入祭坛上的大鼎之中。 绝望的哭喊声、痛苦的挣扎声…… 大鼎内,无数血液升腾翻涌,一股远比王魃之前遇到的羽蛇血祭还要强烈得多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城池的上空。 而在大鼎旁,一只泛着木质纹理光泽的蜘蛛,缓缓转动八只单眼。 单眼中,倒映着三人的身影。 古怪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缓缓响起: “咦,你们两个居然没死……” “你们退后点!” 黄发中年人低声警告王魃和赵丰,旋即面色愤怒,没有任何犹豫,双袖张开,顿时有无数道飞刀化作了流光,激射向了那头蜘蛛! “金道友小心!” 王魃和赵丰俱是疾呼道。 连元婴修士都饮恨于此,对方恐怕多半也是元婴层次的存在。 然而黄发中年人却似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迅速掠向了蜘蛛,无数飞刀犹如没有停歇一般,从他的袖中飞射出去! 赵丰面色微凝,竖指成剑,剑光瞬间飞出,一化十,十化百,激射向四周那些黑衣身影。 王魃神色郑重,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以神识不断地巡视着四周。 而大鼎之上,木质蜘蛛微微搓动足肢上的刚毛,八只眼睛迅速转动,扫过三人。 旋即悄然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金丹初期……就先你了!” 在飞刀射中前的一瞬间,身体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中。 飞刀击在了大鼎上,大鼎顿时微微晃动。 而赵丰的剑光,也落在了这些黑衣身影身上。 只是和上次轻松击穿了那五具傀儡不同。 这一次,这些黑衣身影竟是展现出了精妙绝伦的躲闪技巧! 法力吞吐,完美地将剑光的锋芒卸去。 即便有一些黑衣身影没能卸去剑芒,被直直斩中身躯。 可这些身躯却是出乎意料地坚韧,便是赵丰的剑芒,竟也难以一下子斩断! 非但不惧剑光,反而迅速朝赵丰杀来! “和之前的傀儡不一样!” 赵丰心中一凛。 要知道他的剑光,即便是元婴修士也不敢随意接下,眼前这些傀儡虽然气息并没有大致四阶,可这身体的强度,哪怕是比之一些元婴体修,也不遑多让。 “这就是他速杀了两位元婴修士的依仗么?” 而黄发中年人飞刀落空,也失去了蜘蛛的踪迹,顿时怒喝一声。 飞刀瞬间无序地刺袭! 然而诡异的是,飞刀却完全没能斩中任何的东西。 黄发中年人似是暴怒不已,瞬间又扩大了范围! 然而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无形的虚空之中,巨大的木质蜘蛛速度诡异而惊人,正迅速逼近着王魃。 八只单眼倒映着王魃的身影。 迅速放大。 黑暗中,一双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冷酷。 旋即—— 足肢瞬间穿透…… 哗! 黑暗中的双眸,瞬间瞳孔一缩! “这是……陷阱?!” 视线中。 一道巨大的黑龙瞬间从对方的衣袖中飞卷而出,挡在了足肢前! 吭! 足肢与黑龙相撞,顿时迸发出一声巨响。 旋即在黑龙的身下,一道惊人的刀芒,瞬间从缝隙中斩出,斩在了足肢上。 一阵极为难听的声音中,质地好似矿铁一般的足肢竟是瞬间便被斩断! 刀光余势不减,落在了蜘蛛的身上。 蜘蛛轰然一震,旋即迅速暴露在空气中,踉跄飞向了远处。 而王魃的身影在黑龙的缠绕下,警惕地并未追击,反而迅速飞退了出去。 果然,原地瞬间有两道黑衣身影从空气中浮出,挡在了蜘蛛的后方。 与此同时,黄发中年人和赵丰也俱是飞回了王魃的身边。 黄发中年人看向王魃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深深的震惊。 王魃则是戒备地盯着远处巨大的木质蜘蛛,开口道: “这里,应该只有一位傀儡师。” 赵丰面色凝重,飞快补充道: “而且,此人能够同时操控三十六具三阶人型傀儡,和这具四阶蜘蛛傀儡,境界应该不会超过元婴前期……” 黄发中年人扫了王魃一眼,亦是没有了之前的莽撞,反倒是面色冷静地迅速道: “从他操控的傀儡精细程度看,他的本体要么就躲在这些傀儡身上,要么就在附近外围!” “三洲那边派遣此人倒也聪明,若是到了元婴中后期,境界太高,反倒是很容易被拒海城和不息城那边的法阵察觉到……” 三人默契地将自己所察觉到的情况迅速进行了交流。 王魃忍不住飞快道:“你们有信心赢他?” 赵丰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这些傀儡的材质很特殊,坚韧非常,我若是奋尽全力,或许能斩断几具……” 黄发中年人迟疑了下,也不由摇头: “傀儡师本体往往羸弱,若是能找到他的本体,倒是好说,可咱们多半也找不到他的本体。” 王魃心中一沉。 忍不住看向天边,却并未看到应该出现的身影。 微微咬牙:“你们长生宗的元婴修士,真的能过来么?” “肯定会!” 黄发中年人毫不犹豫道。 正说着。 远处的黑衣身影却是再次开始将一个个鲜活的生灵抛入祭台大鼎之中。 而蜘蛛也再次消失不见。 似是隐藏于暗处,继续寻觅着机会。 大鼎内,血浪越发汹涌。 三人俱是面色一沉。 “血祭!” 王魃心中,越发肯定了之前的猜想。 三洲修士,显然是打算扰乱后方,用来牵制前方修士的人手。 而一旦前方真的有高阶修士前来,随之而来的,恐怕便是三洲修士的全面进攻! 王魃目光扫过下方已经越发稀少的生灵。 扫过赵丰和黄发中年修士。 他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里的那枚袋子。 旋即终于似是下定了决心,咬牙从储物法器中,将一件法器交给了赵丰,随后开口道: “师兄,你的速度远比我快,速速去拒海城,务必把这件东西交给我师父,同时一定要告诉他,千万不要派人过来!” 黄发中年人和赵丰俱是一怔。 黄发中年人忍不住问道:“可是难道就任由这边血祭继续?” 赵丰却担心道:“那师弟你呢?” 王魃微微迟疑,看向一旁的黄发中年人,随即郑重道: “我和金道友一起阻止血祭。” 黄发中年人:“???” …… 不息城。 城头上。 “……道嵊州的傀儡师应该便是往西海国国都去了。” 白色飞鸟口吐人言。 听着白色飞鸟的话。 薛真传面色凝重地看向远处云端中的城池,微微迟疑,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西海国国都……咱们没办法去了,你们去通知一下万象宗,他们应该会过去。” “不去?” 周围的修士顿时一怔。 有人忍不住低声道:“可是,万一三洲修士在后方搞鬼……” 薛真传看向众人,面容微肃:“那就让他搞!这条情报反倒是让我更加确定……这一次,肯定会是一场恶战,我们决不能分散任何的力量,必须全力以赴!” “前面打赢了,哪怕后面出了问题,也还有机会挽回,若是前面都溃败了,我们就真的输了!” 周围修士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拒海城。 关傲看着远处云端上开始缓缓移动的城池,面色越发凝肃。 正当他有些犹豫之际。 姚无敌的身影却是再度飞了回来。 目光看向天边,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讶异。 “竟然又来了?” “照信的伤势已经好了?” 而看到姚无敌,关傲也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管他这些年对姚无敌有多气恼,可在这种情况下,姚无敌依然是他最大的依仗。 想到这里,关傲微微沉默之后,还是没有将后方可能有敌人潜入的事情,告诉给姚无敌。 姚无敌突破在即,他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对方的心境。 就在这时,一位弟子匆匆飞了过来,迅速汇报: “总镇守,不息城薛真传传讯,长生宗弟子已经尽数做好迎战的准备,并且,薛真传说,这次,很可能会是一场决死之战,请总镇守务必当心,尽全力抵挡!” 关傲面色瞬间凝起。 微微沉吟,旋即沉声道: “召集所有修士,准备迎接苦战!” 见姚无敌在一旁准备着,关傲微微迟疑,却还是走到他身前,询问道: “距离化神的那一丝差距……你找到了么?” 姚无敌微微一愣,随后还是无奈摇头:“没有。” 关傲沉默了下,随后道: “那……你待会晚点出手,这一战,可能会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战斗了。” 姚无敌的脸上不由得郑重了起来,迟疑道: “你想说什么?” 关傲却忽然笑了起来,看向姚无敌,笑着道: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能顺利成就化神。” “行了,咱们都准备准备吧!” 看着关傲重新开始安排起了众修士的职责,姚无敌不由得眉头微锁。 灵觉之中,他总有一丝阴霾笼罩的感觉。 没多久,一位弟子便带着一个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须弥师弟的弟子?” 姚无敌很快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不由得有些讶然。 “晚辈赵丰!” 赵丰恭敬地和姚无敌行了一礼,旋即迅速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件很是寻常的三阶玉佩法器。 “这是什么?” 姚无敌目光疑惑地扫了一眼。 赵丰没有丝毫隐瞒:“这是师弟托我交给您的。” “师弟……王魃?” 姚无敌顿时眼睛一亮,脸上不由得便露出了笑容: “哈哈!老子自打来了之后,便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怎么样了这小子?我给他的六门功法都入门了么?” 赵丰犹豫了下,开口道:“师弟他……如今已经是金丹了。” “金丹好啊,金丹……金丹!?” 姚无敌习惯性地刚要夸两句,却顿时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瞪圆: “你说他已经金丹了?” 赵丰点了点头。 姚无敌顿时忍不住焦急道: “这个混小子!我都跟他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急,不要急!在筑基期把基础打好了后面不知道要省多少事!他这一着急,后面再想提升那就是千难万难!我又不在他身边,以后可该怎么办……” 眼见姚无敌如此着急的样子,赵丰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 “我听师父说……师弟应该是已经五行俱全。” “已经五行俱全了?” 姚无敌面色倒是立刻便好看了些。 “五行俱全,也比单一的要好,还行。” 他随即看向手中的这件普通的三阶法器,微有些疑惑道: “那这是什么意思?他又开始研究炼器了?” 赵丰微微摇头,将临走前王魃说给他的话,如实说了出来: “师弟说,这是他送给您的,希望您能够随身佩戴,且千万不要放到储物法器中。” “千万不要放到储物法器中?” 姚无敌心中微有疑惑。 他下意识便将玉佩握在手中。 万法母气迅速灌注,却仅能看到玉佩上,似有一道独特的花纹,看起来,倒像是九宫之形。 而在这其中,他隐隐能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是乖徒儿的万法母气……” 姚无敌虽然不明白王魃让他这么做的意思,可还是第一时间,将之塞在了腰间。 “他还说什么了?” 姚无敌好奇道。 “没了。” 赵丰摇摇头。 姚无敌倒也不疑有他,喜滋滋地又摸了摸王魃送给他的这块玉佩。 随手又摸出了一块墨砚,一头墨黑乌龟趴在墨砚上有气无力地吐着墨汁。 显然近些年来,这头墨龟为了帮姚无敌恢复伤势,也是损耗不小。 赵丰迟疑了下,随即找到了关傲。 “你说,王魃正在西海国国都,与道嵊州修士交手?且还让你通知我们,不要前去支援?” 关傲眼中充满了诧异。 “你们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 赵丰摇头道:“我们得知拒海城的传送阵被毁,所以只能从地脉过来……” “传送阵被毁?!” 关傲看向赵丰,心中一震! 这一瞬间,心中的许多疑惑,瞬间豁然开朗。 然而这一刻的他,内心也顿时沉入谷底。 赵丰心思何等细腻,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总镇守,莫非,传送阵没有被毁?” 关傲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轻轻道: “之前就被毁了,一直没有修复好……行了,你既然来了拒海城,便有守城之责,你便负责那里……” 赵丰心中虽然疑窦丛生。 可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地扫了一眼东面。 虽然他一直相信王魃,也都一贯支持。 可这一次,他仍是不由得担忧起来。 …… 西海国上空。 两道身影隐没在云端。 目光俱是落在了拒海城。 “你的小动作好像被发现了……” “小动作被发现,自是再寻常不过,只要最后能够起到效果便行。你不也和我做出了一样的选择么?” “倒也是,不过,你觉得这真的行?” “呵呵……” 那声音微微停顿,随后平静道: “有情众生,炼情为神……” “想让他们成就化神,这或许是最后一个办法……”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白虎 “你、你真不是说笑的?” 看着远处赵丰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天际,黄发中年修士满脸吃惊地看向王魃。 王魃面色微沉,迅速地环顾四周,口中随意地飞快应付道: “金道友莫不是怕了?” “怕?呵呵……确实有点。” 黄发中年修士干笑了一声,倒也没有隐瞒,不过随即便面色一凝道: “不息城那边得到消息,肯定会立刻派人过来,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希望吧……前提是咱们能先阻止这场血祭。” 王魃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大鼎上。 黄发中年修士闻言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你有办法?” “这么多傀儡,虽然看起来攻击人的本事一般般,可防御的能耐却是不低,尤其是那个道嵊州的杂碎躲在暗处,咱们没把他们搞定前,根本就没法专心对付……” 王魃却是直接打断道: “我来对付这些傀儡,不过你得想办法,把那些凡人先救下来!” 黄发中年修士一愣,旋即忍不住有些质疑: “救那些凡人倒是没问题,可是这么多的傀儡你真能解决?” “闪开!” 这时,王魃却忽然急促道。 黄发中年修士虽然不解其意,可还是第一时间飞了出去。 王魃更是先一步飞开。 咻! 两道包裹着法力的矿铁足肢几乎是在两人飞开的瞬间,从空气中浮现,极速划过。 却还是扑了个空。 一具完好无损的蜘蛛,又重新暴露了身形,旋即又迅速消失不见。 黄发中年修士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后怕! “竟然又被发现了……” 黑暗中,那双冷酷的眼眸之中,泛着一丝凝重。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连之前那两个元婴修士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偏偏这个只有金丹前期修为的大晋修士,却能屡屡在关键之时躲开,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大晋修士有问题。 “那就,先去击杀那个黄毛的……” 然而念头刚一升起,他的双眸之中,便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吃惊。 “这是……” 远处半空中。 王魃看着旁若无人,正在不断穿刺凡人身躯的黑衣身影,面色冷肃: “傀儡多?” “那我的御兽,岂不是白学了?” 衣袖飞舞。 一道道碧蓝身影迅速从衣袖中跃出,迎风见涨,眨眼间便足有房屋般大小,一个个坠落在地面上,顿时带起了剧烈的震动与轰鸣! 布满了坚硬角质的龟首仰首怒吼。 碧蓝色的厚重龟甲上更是夸张地长满了一根根尖锐的倒刺。 尘埃漫天,怒吼之声,此起彼伏! 一时之间,这些黑衣身影都不由得顿住了身形。 “三阶中品灵龟?怎、怎么会有这么多!?” 黑暗中,那双眸子面露惊容。 目光扫过下方的灵龟,这些三阶灵龟,竟是足足有五十多头! 心头一动。 一尊黑衣身影迅速收起了身上射出去的丝线,旋即径直飞向了距离最近的碧蓝灵龟。 身上更是诡异地射出了一道黑沉光芒!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这光芒落在了龟甲之上,竟是半点痕迹都没产生。 “这怎么会?!” 黑暗中,看到这一幕,那双眸子瞬间瞪圆。 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碧水灵龟的防御力本就极为惊人,在吃下了珊瑚龙兕的血肉之后,似乎也被珊瑚龙兕的龙属血脉所影响,防御的强度又有少许的提升。 虽只是中品,可防御方面,却堪比寻常的三阶极品灵兽。 虽然不足以对黑衣身影们产生威胁,但黑衣身影们想要搞定这些碧水灵龟,短时间内也几乎不太可能。 而远处,黄发中年修士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面露震惊。 “原来他的办法是这个!” 不过相比起之前王魃以金丹前期之身,隐隐比肩元婴修士的战绩来说,这些灵龟纯纯的外物,反倒是没那么过份。 黄发中年人也没有浪费这样的机会,甩手一挥,无数把飞刀迅速飞出,分光化影,旋即卷起下方一个个尚有生机的活人、修士,迅速飞回! 黑暗中,那双眸子闪过了一丝厉色。 下一息。 在黄发中年修士集中注意力营救凡人们的同时,身后,一道被特殊法力包裹住的足肢,无声无息地从空气中浮现,旋即极速刺入了黄发中年修士的…… 砰! 黄发中年修士犹如一团粉末一般瞬间炸开,又在不远处迅速凝聚而起。 面带嘲讽: “你这一招,也就对付不知情的人……” “是么……” 古怪的口音响起。 一股无形的神魂波动瞬间扫过。 黄发中年修士只觉得灵台一震,浑身一滞! 不远处的蜘蛛瞬间射出了无数的丝线,激射向黄发中年修士。 在击中黄发中年修士身上的瞬间,他的身上陡然间亮起了一道符箓宝光! “四阶符箓?!” 古怪口音中带着一丝惊诧。 黄发中年修士也立刻反应了过来,面色凝重地念诀掐指,眉心处顿时闪过了一道棱形水晶似的虚影。 与此同时,飞刀迅速又将这些凡人们迅速往外围带去。 木质蜘蛛还要进攻。 然而却在这时,木质蜘蛛忽然纵然跃开。 一道凛冽无比的刀光从原地划过! 蜘蛛腿上的刚毛在刀光切割下,瞬间脱落了下来。 木质蜘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隐没在空气中。 而下方,一头头碧蓝巨龟口吐水系法术,迅速缠住了那些黑衣身影。 “飞起来!” 黑暗中,那双眼眸带着一丝焦急。 黑衣身影顿时往上空飞起,迅速与碧蓝灵龟拉开了距离。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却再次挥袖。 一只只展翼有若苍鹰一般的三阶中品、上品灵鸡迅速飞出,旋即便朝黑衣身影扑去! 这些灵鸡速度远超黑衣身影,数量又足有黑衣身影的几倍。 只是一瞬间,上百只灵鸡便犹如遮天蔽日一般,将黑衣身影们笼罩。 犹如雨点一般啄击。 黑衣身影被啄击之下,饶是身躯并不受太大影响,可还是不得不落了下去。 而这一落,却顿时便被碧蓝巨龟伸长脖子,一口咬住! 坚硬强壮的体魄让它们完全无视了黑衣身影的挣扎,竟是直接便将这些傀儡拖拽在了地上。 黄发中年修士看在眼里,又惊又喜。 “这王道友到底是万象宗哪位峰主的高足?竟有这么多灵兽……” “这么看,我们非但能阻止血祭,说不定这个道嵊州的贼人也能解决!” 心中惊喜,他也没有丝毫的耽误,一把把飞刀裹挟着成千上万个凡人,一刻不停地朝远处飞去。 黑暗中,冰冷的双眸充满了恼火。 “我大意了!” “不行!必须要加快进度了!否则一旦他们的支援到来……” 心中一狠。 刹那间,那些被碧水灵龟压在身下疯狂撕咬的傀儡们身上顿时亮起了炽烈的光芒! 王魃心中一震,立刻第一时间就要将碧水灵龟以及三阶灵鸡们收回。 然而变化实在是太快,这些三阶傀儡刹那之间,似乎被激活了什么一般,迅速挣脱了碧水灵龟的压制,双臂直接脱落,在法力的裹挟下,瞬间袭杀向半空中的灵鸡们。 好在灵鸡们的速度极快,这些傀儡的手臂虽然势大力沉,却并没有直接击中这些灵鸡的要害。 饶是如此,有一只三阶中品灵鸡被击中,棕红的羽毛瞬间便化作了一道烟气,迅速蒸发殆尽。 而被灵力保护的肉翅也被傀儡手掌抓住,转瞬即逝的撕扯间,竟是生生被傀儡手掌扯下! 若非王魃及时斩出了一刀,这只灵鸡恐怕根本逃不过第二掌。 而这些傀儡们也同时迅速掀翻了碧水灵龟,大部分的傀儡则是迅速杀向了四周的碧水灵龟和三阶幻影鸡。 少部分傀儡迅速朝黄发中年人以及被带走的凡人们飞去。 王魃面色沉重,一个闪身,却是直接拦在了黄发中年修士的身后。 身上黑龙游动,旋即抬手一刀,从三阶短刀上迅速飞出了一道数十丈却凝练无比的刀芒,轰然劈下! 将三尊追来的傀儡一刀劈退! 让王魃凝重的是,自己这一刀,已经是将玄龙道兵的实力尽数展现,竟也不能将这些傀儡斩断。 “多谢!” 黄发中年修士快速地低声道。 王魃却怒声道:“你们的人还没来么?” 黄发修士眉头紧皱: “按说应该已经来了……再等等!” “躲开!” 两道足肢瞬间浮现,刺中了黄发修士和王魃……留在原地的虚影。 黑暗中,那双眼眸充满了怒火和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能发现我?!” 尽管心中恼火,可他并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先杀那个黄毛!不能让他把生灵都送走!” 木质蜘蛛再度消失在了空气中。 傀儡们直接将这些灵龟和灵鸡们甩下,一部分越过王魃和黄发修士。 一部分身上丝线朝王魃和黄发中年修士全方位激射而来。 这些丝线似是也受到了傀儡变化的影响,速度和威力竟是远超之前。 而傀儡们身上的光芒也越发明亮,甚至有种发红发热的感觉。 王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手中刀芒接连斩向了这些傀儡。 而黄发修士却仍是迅速操控着飞刀,将凡人们尽可能地送向远处。 就在这一刻。 黄发修士头顶上空,数道足肢同时浮现,犹如镰刀一般,瞬间朝黄发修士斩下! 这一击,便是王魃都没能反应过来! 黄发修士更是只来得及将下半身化为粉末,然而数道足肢却是瞬间击破了黄发修士身上的符箓宝光,毫无滞涩地斩入了黄发修士的脖子、胸口、后背…… 只是一刹那,一缕缕包裹着法力的丝线,便迅速钻入了他的肉身、灵台、丹田…… 黑暗中,那双眼眸划过了一丝笑意。 “果然……当我只把目标对准这个黄毛的时候,那个有很多灵兽的大晋修士,就完全察觉不到,看来是对危险有感知……” “嗯?” 蜘蛛身下,黄发修士上身微僵,旋即还是化作了一捧粉末,坠落了下去。 旋即不远处王魃的身旁,黄发修士面色苍白地重新凝聚出了身体。 只是气息却是肉眼可见的衰落。 黄发修士面色难看: “这个道嵊州的贼修……明知道他会来,可还是防不住。” 王魃却面色沉肃,余光扫过西边。 天际之中,却仍是没有一道身影。 他一边迅速将受伤的三阶灵鸡收起,一边接连劈砍,将傀儡们逼退,急促道: “你们的人到底还来不来?” 黄发修士面色难看地摇头。 他不知道,可是这么久的时间,以元婴修士的速度,按说早就该到了。 不止是他。 黑暗中,那双冰冷的眸子同样划过了一丝疑惑。 “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他们会有元婴修士过来,难道是前面已经开始动手了?” 很快,这丝疑惑就变成了一丝后悔: “早知道就第一时间投放帝君了,不,现在也不迟……这些蛮子的血祭还是太过麻烦……” “不能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了!” 王魃飞快地低声道。 黄发修士顿时面色一凝,一边提防着四周,一边传音道: “你有什么打算?” “把傀儡师找出来!” 王魃飞快地回道。 同时迅速抓住黄发修士,躲过了再次出现的足肢! 黑暗中,那双眼眸不由得闪过一丝困惑: “这……为何我明明没有以他为目标,却还是被发现了?” “算了,不管了……” 混乱中,一具傀儡悄无声息地飞上了祭台上。 将被傀儡们截留下来的数百凡人一起丢进了大鼎之中。 手掌飞快地掐诀念咒。 很快。 祭台上的大鼎内,似有无穷血浪裹挟着森森白骨,迅速升腾起来。 血浪深处,隐隐可见一道透明的薄翼在血水中一闪即逝。 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息。 下一刻,一只长着六只脑袋的白色蜻蜓,从血水中缓缓探出,跨动修长的足肢,抓住了大鼎的边缘,微微振翅。 将身上的血水甩落。 六对复眼快速将四周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一旁,傀儡的口中,却是迅速发出了一股苍凉古老的语言。 六首白蜓薄翼微振,从大鼎中飞出。 旋即身体迅速膨胀,犹如一艘巨大的飞舟,横亘在天空之上! “四阶……四阶圆满!” 看到从大鼎中飞出来的宏伟身影,黄发修士禁不住心头剧震,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道嵊州修士的打算。 “他们想从后方扰乱我们!” “可是为何,真传他们却还不过来?” 黄发修士的心中,充满了极度的困惑。 黑暗中,那双眼眸亦是闪过了一丝敬畏。 尽管他并不是太瞧得起那些涂毗洲未开化的蛮子,可是对于这些蛮子以血祭方式引来的图腾兽,却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这些蛮子能够守着涂毗洲这块宝地,却始终没被其他洲的修士抢走,靠的,便是这些不知来历的图腾。 “还以为血祭的数量不够,还是没经验啊……阿什纳留下来的这头图腾兽,倒是也能发挥余热了。” “接下来,便将帝君给……” 傀儡们迅速后撤。 却隐隐将王魃和黄发修士围住。 “王道友,我来断后,你速速撤走,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真传和姚真君!” 黄发修士的眼中,这一瞬间,终于闪过了一丝决绝! 长生宗修士,万般法术,只求长生,可真遇到绝境,又何惜此身。 他迎面看向不紧不慢缓缓飞来的阿什纳部落图腾六首白蜓,一道道符箓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的飞刀法器已经尽数用来将凡人们送走,金丹中的法力,也因为方才遭遇木质蜘蛛傀儡的进攻而损耗极大,如今身上也仅有这些符箓,还能有所伤害。 然而他的身后,却传来了王魃略显平静的声音: “凡人们都送走了么?” 黄发修士微微皱眉:“已经送到了百余里开外,别废话,赶紧走,莫要辜负我这条命!” “那就好。” “嗯?” 黄发修士微微一愣,饶是面前便是天大的凶险,他还是没忍住侧目朝身后飞来的王魃看去。 却看到王魃的脸上竟是异常的平静。 就仿佛看惯了这般层次的凶物一般。 “你……” 黄发修士微微迟疑。 王魃却低声道: “快走吧,去把那些凡人带走,往南济郡的地脉入口去,那里有我万象宗的同门接应。” 黄发修士连忙摇头道:“你快走,我现在的状态走不……” “我有办法走,所以你快点。” 王魃却飞快地打断道。 “真、真的?” 黄发修士迟疑了下,在看到王魃不似诓骗之后,旋即终于还是迅速朝远处飞去。 黑暗中,那双眼眸微微迟疑了下,还是放弃了追击黄发修士的打算。 六首白蜓成功召唤出来,这两人便已经不再是他关注的重点。 “图腾兽出来了,不息城和拒海城的那些元婴们恐怕也都察觉到了动静,在等他们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必须要赶紧将帝君唤醒……” 他的心中,迅速便有了定夺。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的心头却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惊疑不定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那个留下来的大晋修士身上。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缩紧! …… “嗯?” 西海国天空之上。 两道身影隐没在云端。 隐约能看出这两道身影,一个略显雄壮,一个身着月白长袍。 两人俱是被云雾遮绕,看不清容貌。 月白长袍修士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一个黑色的六角盒子。 雄壮身影却是不发一言。 就在六首白蜓从大鼎之中爬出来的一瞬间。 两人似有所觉,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西海国国都城池内。 在看到城池内的惨状,以及天空中缓缓飞行的六首白蜓,两人的眼眸,却尽是淡漠。 “三洲的人,除了西陀洲还有些算是人物,其他也就只有这么点能耐了。” 略显雄壮的身影冷淡地嗤了一声。 “倒也不能这么说,三洲除了涂毗洲尽是鼠目寸光之辈外,道嵊州的灵械倒也颇有可取之处,以灵械制造化神……虽说限制不少,也远不如真正化神强大,但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只可惜耗用资源比起一般的化神还要多些,否则倒是可以合作。” 另一道身着月白长袍的身影随意点评道: “修士若是依靠这些灵械外物,那又算得什么修士?” 雄壮身影却并不是太同意。 月白长袍修士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扫了眼都城内的王魃,面色微有些诧异。 “他怎么来了?” “你认识这个小朋友?” 雄壮身影微有些疑惑。 月白长袍修士倒也没有隐瞒: “他是姚无敌的弟子……” 雄壮身影顿时眼睛一亮: “这不是打瞌睡了就有枕头来?赶紧把他弄过去啊……” 月白长袍修士沉默了下,却微微摇头。 “太过明显了。” “呵,这场战斗马上就要开启,你若是不想动手,那就我……” 雄壮身影冷笑了一声。 正要说话,忽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便看向了下方。 眼中闪过了一丝惊疑: “那是什么?” “灵兽?” “不……好像是……凶兽!” 月白长袍修士亦是忍不住朝下方看去。 在看到从王魃衣袖中飞出来的一道黑白相间,桀骜不驯、体格干瘦却巨大无比的身影时。 淡漠的双眸中,终于微微有些波动。 “四阶圆满凶兽?” “这小子,哪来这种东西的?” …… 王魃看着眼前这头足有数百丈,雄踞在一处坍圮的宫殿上,煞气滔天、双眸赤红的斑斓干瘦白虎。 下意识便飘然退后。 即便之前便已经开启灵兽袋感受过,可真正放出来的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四阶圆满凶兽! 得自羽蛇部落的那位大头领乌沮。 须弥斩杀乌沮的时候,顺带着将其储物法器臂环,和一个袋子都卷了回来。 其中那个袋子,便似是专门为这头白虎特制的灵兽袋。 也只装了这一只白虎。 那日须弥帮他破解了其上残留的乌沮残魂后,王魃第一时间便进行了查看,便深深被这头凶兽所震慑。 其身上的气息,丝毫也不逊于他昔日在八重海中遇到过的珊瑚龙兕。 他本不想将其放出。 因为这头凶兽并未被挂上灵兽圈,完全不受控制。 即便挂上灵兽圈,所能起到的效果也微乎其微。 一旦放出,便意味着彻底失去。 可此时此刻,他若是不牵制住对面的这头六首白蜓,一旦任其肆虐,很可能会影响到前方的师父姚无敌。 和师父比起来,一头无法认主的四阶圆满凶兽……虽然可惜,但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所以王魃在经过慎重的思索之后,便迅速做了决定。 而这头斑斓干瘦白虎,从灵兽袋中飞出之后,便忍不住仰天虎啸,旋即血红的双眸便忍不住朝四周望去。 在看到天空中飞来的六首白蜓,血红的眼眸中,竟是有绿光冒出。 “嗷——” 下一刻,虎爪之上,竟是有青色风流涌动。 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轰! 原地瞬间激起了滚滚尘埃。 黑暗中,在看到白虎一跃而起的刹那,那双眼眸里便充满了惊怒和恐慌。 他隐隐感觉到局面似乎在失控! “该死!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他怎么会有!” “不行!必须快点请‘帝君’!” “对!帝君!” 心念一动。 三十六具傀儡迅速后撤,身上的亮光亦是迅速收敛。 很快,这些傀儡们不知道做了什么,竟是直接将自己的身躯拆毁,很快便有一部分的傀儡零件迅速一点点组装起来。 而与此同时。 巨大的白虎竟是直接飞上天空,做出虎扑之势,扑向那六首白蜓。 六首白蜓身为四阶圆满层次,却察觉到了一股极度的危险,羽翼微振,迅速便躲过了白虎的扑击。 白虎一击扑空,顿时仰首怒号! 周身煞气凝若实质。 而它的身上,更是直接飞出了一道金色细砂,吹向了六首白蜓。 六首白蜓哪预料到这个,即便速度极快,可背后的透明薄翼却还是被这些金色细砂卷中,透明薄翼瞬间被搅碎! 而六首白蜓周身,顿时洒落下无数的淡白色的细粉末。 这些粉末摇摇晃晃落向了白虎的位置,却被白虎四周的风流瞬间吹走。 六首白蜓仓皇逃走。 远处。 王魃凝重地扫了一眼迅速组装的那些人型傀儡,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那头四阶蜘蛛傀儡还在,隐藏的那位道嵊州傀儡师也还在。 “方才我特意进行伪装的位置……他应该是躲在西边……” 王魃心中快速地复盘着方才几次被蜘蛛进攻时,他所感受到的阴神之力的变化。 通过他伪装的部位,他已经隐隐摸出了那位隐藏的道嵊州傀儡师大概藏的方向。 可是想要趁机抓住,却还是差了一点。 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心有所觉,猛然抬头看去。 西面,天边尽头处,亮起了一道血雨…… “有元婴陨落了?!” “已经开始了?” “死的人,是三洲的,还是万象宗、长生宗的?!” 王魃心头大震。 而几乎是一瞬间,天空之中,再度接连亮起了数道血雨。 血雨的范围,亦是迅速扩大,只是眨眼间,西面的整片天空,已经尽数被血色染红。 “怎么这么激烈!?” 王魃忍不住心中惊骇! …… 西海国上空。 西海岸附近迅速爆发的交战,瞬间便将雄壮身影和月白长袍修士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看来三洲这些人这次很有信心。” 看着下方迅速爆发的激战,以及天空中随即飘起的血雨,雄壮身影缓缓开口道。 月白长袍修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黑色六角盒子。 盒子的每一个角,都有一个细小的孔径。 伴随着西海岸战斗的爆发,一道道似有似无的气息,缓缓涌入其中。 雄壮身影没有得到回应,并没有停止,反而又开口道: “那个照信还有黑戎、霖醮那两具化神傀儡都来了……” “这些道嵊州修士和你说的一样,擅长灵械,这化神傀儡倒是越造越多,刚过来的时候也才一具而已。” “不过你们宗的姚无敌,这次倒是有些奇了,竟然还没有出手……” 雄壮身影似乎有些讶异:“我看了有些日子了,倒还是第一次见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去。” 月白长袍修士目光扫过拒海城。 淡漠的瞳孔中,倒映着天空的白云。 只是这白云之中,似乎又有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黯淡下去…… 他轻声道:“或许是,还没有等到机会吧。” 说话间。 天空之中,忽然又有一道血雨飘落。 “是你们宗太华峰的峰主……” 雄壮身影声音微有些遗憾:“他倒是有希望冲刺化神,可惜了。” 月白长袍修士淡淡道: “只是有希望而已,宗内比他强的还有很多,没什么可惜的。” “你还是看看你们宗的薛真传吧……” 雄壮身影却轻轻摇了摇头:“薛神寿距离寿尽还早得很,不过以他的天赋,越早进入化神越好,实在不行,我自会出手。” 说完,他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下方。 只是很快,雄壮身影忍不住转过身来,双眸盯着月白长袍修士,眼中似有些不可思议: “那个关傲,你也不去救么?” 微微沉默,月白长袍修士语气平静: “若是死一个他,能成就姚无敌……值了!” 话音刚落。 天空中,一场浩荡的血雨,瓢泼而下! …… 拒海城城外。 阵法凝成的防护罩早已破碎。 被加持了无数遍高耸入天的巨大黑色城墙,此刻却似是被无上的伟力轰中,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部分城墙坍圮。 姚无敌怔怔地看着被一柄血红禅杖钉在皲裂的城墙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这个略有些沉闷的身影,依旧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敌人。 出身神体峰所修炼出来的惊人肉身,哪怕是神魂湮灭,却依旧如日高涨,炙热滔天…… 眼眸之中,似是有无穷的悲愤,似是有无穷的怒火。 两千多年。 他早已经经历过无数的生离死别。 也早已经看透了无数的悲欢喜乐。 可这一刻。 他的脑海中,却还是不经意地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关傲、太华峰峰主、在这里镇守的一位位元婴修士、金丹修士…… 而眼前,混乱的爆炸声、激烈的交战声……火焰、海浪、坍圮的城墙、燃烧的一切…… 这一刻,他终于,触摸到了成就化神的,最后一丝丝—— 契机! “照信,死来!” 狂发乱舞,魁梧雄壮的上身,这一刻,无数万法神纹极速转动起来! “阿弥陀佛!” 一位干瘦的僧人抬手试图将面前的禅杖拔出。 然而却发现这禅杖竟是被已经死去的关傲,死死抓在手中。 哪怕是他,一时之间竟是难以拔出! 焦急之间,僧人不敢迎接,连忙后逃。 而这一刻,不远处一具身披帝袍的化神傀儡也随之冲了过来。 手握尖锐的四阶剑器,朝姚无敌直直刺来! 然而它旋即便瞬间呆住! 面对这一剑,姚无敌非但没有走,反而迎面冲上! 身上的万法神纹轰然炸开!(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以无敌之名(本卷终章) “退!” 拒海城上空,四周天际。 一位位隐没在黑暗中的意识,几乎是在瞬间形成了共识! 这一刻,身披帝袍的化神傀儡黑戎帝君,瞬间横剑在前,极速后退! 帝袍之下,隐隐有一道道黑沉光芒在迅速酝酿。 伴随着它的急速后退,四周修士们不受控制地被挤压向四周。 然而它退得快,可姚无敌在爆碎了万法神纹之后,身体的速度竟是远比任何的时候要快! 双眸之中,更是涌动着一股压抑到了极致后终于爆发的怒火。 四周周身,涌动着仿佛重逾千钧的厚重玄黄色万法母气,其中似有无数星辰流转,又似有无数怒兽咆哮。 如流星一般坠向黑戎帝君! “道域……” 逃到一边的干瘦僧人顿时面色凝重: “他越来越强了!”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今日定要斩了他!” 动念之间,他低喝一声:“休慌!吾来也!” 飞身落在城墙处,奋力将禅杖拔出。 下一刻,他蓦然出现在了姚无敌的后方,禅杖之上,隐隐有怒目金刚虚影升起! 旋即重重朝姚无敌砸下! 霎时间,金光涌动,似将四周的一切非它之物排空…… 然而金光在撞到了姚无敌周身的万法母气时,却瞬间滞住! 不! 不光是滞住,仅仅是一瞬间,金光猝然倒卷而回! 而这一刻,四周天空中,隐藏在黑暗中的意识们瞬间愣住了。 原本正在极力追击黑戎帝君的姚无敌竟在即将击中黑戎帝君的瞬间,返身折击! 玄黄色万法母气竟是瞬间暴涨,没有任何保留地尽数向身后突然出现的僧人,铺天一般轰去。 金光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被撕开了巨大的豁口,露出了其中猝不及防、神色惊愕的干瘦僧人…… “他、他在等我?!” 看着僧人的惊愕面孔,姚无敌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瞬间撞向了干瘦僧人。 在玄黄色万法母气蛮横冲击之下,金光如流水般被冲散。 姚无敌竟是毫不费力地便冲到了干瘦僧人前,一只骨节粗大的拳头穿过空间,轰在了僧人的身上! 金光崩裂! 僧人正欲故技重施。 然而这一瞬间,玄黄色的法力迅速包裹四周,竟似是隐隐自成一界一般。 僧人顿时面色微变! “走不了了!” 他连忙便要抓住禅杖反击。 然而下一道拳印,已经超乎他预料地正面撞来! “该死!好快!” 感受着这拳印中蕴藏凝聚的骇人道意,僧人更是瞬间面色狂变! 连忙横杖在前! 一股沛然有若九天天河倾泻之力,轰然撞在了他的身上! 在僧人震撼的目光中,在这一拳下。 禅杖,砰然中断…… “怎么会忽然那么强!” 他没有丝毫犹豫,连忙便急声大呼: “救我!” “救他!” “是机会!” 四周的天空中,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道嵊洲修士顿时心头大动! 而黑戎帝君亦是没有丝毫停顿,迅速完成了从暴退到激进的转变,剑器之上涌起了凌厉的剑光,朝着姚无敌没有任何防备的后背斩去! 僧人的眼中,顿时亮起了一道希望的光芒。 在他惊喜的目光中,这一剑的剑光,没有丝毫迟滞地刺入了姚无敌的身体。 然而他旋即愣住了。 也是同一瞬间,无数拳印透过他的身体,贯穿了虚空…… “为、为什么你……” 僧人怔怔看着姚无敌,眼中似是充满了不解。 玄黄色万法母气从僧人的四周脱落,迅速向后方飞来的黑戎帝君涌去。 姚无敌低下头,看着被洞穿的胸膛,看着光滑的身体中,迅速生长的血肉。 伴随着血肉的增长,他的体表之上,再度有一道万法神纹,轰然崩碎。 他的目光之中,尽管怒火升腾,却冷静得可怕。 “以命搏命罢了!” 僧人眼中,那抹疑惑似是获得了消解…… 下一刻。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 僧人的身躯旋即犹如金光一般消散。 一颗七彩琉璃一般的舍利子留在了原地。 天空中,这一刻悄然黯淡了下来。 仿佛从远古吹来的一口风,将风临洲吹暗…… 目光所及的天空中,血雨滂沱,倾泻而下。 天地间都仿佛有一道恸哭在回荡。 姚无敌轻轻抓住了七彩舍利子,目光扫过从城墙上跌落下来的那具尸身。 下一刻,他转身杀向了黑戎帝君。 …… 西海国上空。 雄壮身影忍不住霍然站起,目光震撼地看着下方。 语气之中,充满了匪夷所思: “这就是万法脉么?这就是万法脉?!” “元婴斩化神!” “万年以降,遍数小仓界,独此一例!独此一例啊!” “姚无敌,不愧是姚无敌!” 他不是一个絮叨的人,然而这一刻,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而月白色长袍身影亦是忍不住长身而起,目光炯炯地看向下方那道纵横不败、桀骜不驯的身影。 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叹、遗憾、欣慰等等复杂之色。 “我还准备出手帮他把那些人给拦住,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刚猛……只是,自爆神纹,如此一来,他寿元无多,便只能立刻冲刺化神了!” “我本想及时带他回宗渡劫……” 与此同时。 西海国南部海外。 八重海。 一重重巨大的海障,阻隔了三洲修士想要从这个方向,登陆西海国。 却也让西海国的修士,只能望洋兴叹。 而此刻,在靠近海岸的第二重海障之底。 二十余道身影似是完全不受影响,立在一处黑色漩涡四周。 四周,凶兽们畏惧地扫过这些人。 它们虽然无有灵智,可生灵的本能却还是有的。 面对这些人,它们本能地产生了畏惧。 这里,正是王魃之前发现的那处‘真实膜眼’的位置。 而若是王魃在这里,也能看到,这二十多人中,赫然有数道身影,便是他曾在纯阳宫内见到过的万象宗化神老祖。 为首四人之中,有一位正是万象宗宗主,邵阳子。 此刻,二十多位修士,不断地施展法诀,朝着众人中间处的真实膜眼打入。 而真实膜眼,也比王魃见到之前,要稍微小了一点点。 正在这时。 邵阳子以及其他四人俱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咦。 “膜眼……小了?!” 众人闻言,顿时凝眸看去,却惊喜地发现,面前的真实膜眼,竟真的小了一丝丝。 虽然不起眼,可这一丝丝,便是他们二十多位化神修士,将近一年的苦功。 “这是怎么回事?” 邵阳子欣喜之余,也不由得面露疑惑。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有些不解。 “或许是……天地胎膜也在自我愈合?” “说不准。” “继续吧,这膜眼虽然咱们暂时无有根治之法,可终究还是能消解一些……” 众人闻言,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可还是又继续施展法诀起来。 同一时刻。 西海国,都城。 王魃不断以神识提防着四周。 面色沉肃无比: “方才,我怎么觉得似是被化神修士盯上了一般……” 他虽然只有金丹境,可并不乏与化神修士接触的经历。 阴神之力的剧烈消耗,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可还是瞬间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是随后不断升起的血雨,却让他心中不宁。 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位道嵊洲修士,也有如肉中刺一般,让他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原本还不时出来进攻的蜘蛛,此刻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 他反倒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隐隐感觉对方似乎也在酝酿着什么。 唯一的好消息,或许便是那头干瘦的斑斓白虎,竟已经将六首白蜓扑在了地上,一口一口将六首白蜓的足肢、羽翼,甚至是头颅,都撕咬下来,大口吞下! 堂堂一尊四阶圆满存在竟如此不堪一击,着实超出了王魃的预料。 也不知是六首白蜓太弱,还是这头白虎凶兽太过凶猛。 就在这时,他忽然心有所感,不由得再度抬头朝天空看去。 随即便看到让他吃惊的一幕。 整片天空,已经尽数昏沉了下去,血雨瓢泼而下。 更有恸哭之声,很快便响彻寰宇。 “这是……化神陨落?!” 王魃心头剧震。 而没多久,一股令人神魂战栗、窒息的极度压抑感,油然袭上心头。 在这种恐怖的压抑感下,他竟然连探出体外的神识都变得沉重无比。 这种感觉他十分熟悉,因为不久之前,他经历的金丹雷劫便是如此。 只是此刻的感觉,却比他经历的要沉重不知多少…… 他不由得朝远处看去。 目光所及的尽头处,血雨渐渐停歇,被一道缓缓凝聚的巨大乌云所笼罩。 “真的是渡劫……化神劫,难道是师父?!” 这一刻,王魃心中震动。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迅速朝四周看去。 “那个道嵊洲修士,他到底在哪?”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直到他注意到了远处仍在迅速组装着的傀儡。 三十六具傀儡仍在不断地抽取着零件,又不断地朝一具渐渐具备了轮廓的身躯填充。 这些动作看似是傀儡在操作,可给王魃的感觉,却又像是一个傀儡师,正在隔空操作着…… 王魃心中一动,立刻抬起手中的三阶短刀,玄龙道兵提供的充沛法力迅速化作了万法母气,在短刀之中,进行了增幅,旋即轰然斩了出去! 一道百余丈刀芒几乎是瞬息间朝那些傀儡们斩去! 然而下一刻,王魃瞬间怔住! 那具仅仅具备了轮廓的身躯,竟是蓦然抬起了尚还有三只手指没有组装上去的手掌,瞬间便捏住了刀芒,随即两指轻轻一捏。 砰! 刀芒瞬间崩碎! 然而就在这一刻,王魃吃惊之余,却心有所觉。 “他在看我!方位是……那一片!” 视线是有死角的。 而一旦对方用神识来观察自己,便更容易被人发现其隐藏的位置。 所以用视线来观察,虽然显得有些笨拙,却很有效果! 下一刻,他猛然一刀斩出! 叮! 刀芒流泻,瞬间斩在了远处的空气中! 一道身影迅速暴露在了空气中。 “嗯?” 王魃一怔,却愕然发现,那竟是已经消失的巨大木质蜘蛛! “他躲在蜘蛛中?” 他心中一动,迅速地不断调整欺骗的位置。 阴神之力,果然传来了一丝变化! “不对!” “这蜘蛛的眼睛……也可以将视线传递过去!” 王魃心念一动,刀身之上,顿时有无数刀影飞出。 迅速覆盖住了木质蜘蛛的全身。 只是眨眼之间。 木质蜘蛛的表面便无有一处完好之处! 果然。 蜘蛛所在的方向,再也没有丝毫的阴神之力反应。 就在同时。 远处天空,乌云开始汇聚,隐隐有雷光涌动…… 巨大的斑斓白虎凶兽,此刻已经将六首白蜓的身躯撕咬下了大半。 然而六首白蜓却仍在挣扎! 不远处,那具集合了三十六具傀儡的零件,迅速组装起来的身躯,也在快速变得完整。 “到底,到底是在哪里?” 从那具身躯中传来的,令他不安的感觉越发明显。 毫无疑问,能轻松接下他全力一刀的那具傀儡,自己绝对不是其对手。 必须要想办法击杀了那位傀儡师,如此方有可能解决。 可是,他到底在哪里? 目光扫过四周,在看到一道身影的时候,他忽然心中一怔。 那个位置,恰好是他之前察觉到有目光注视的方位。 王魃心中一跳。 就在这时,头顶上空,却是忽然有一道血雨飘落! 王魃下意识便朝前方看去。 但见六首白蜓的整个身躯,竟已然只剩下了一截尾尖,在白虎咔嚓咔嚓撕咬的血盆大口中,一点点消失不见。 好快! 一头四阶圆满存在,就这么被吃掉了?! 王魃顿时面露震惊。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心有所感,不由得再度朝西面天边望去。 拒海城方向,那道劫云酝酿了许久的雷劫,竟忽然有种还未开始,便要消散的感觉。 “怎么回事?!” 王魃心头大震。 雷劫一旦开始,除非渡劫失败,不然不会停止。 难道,师父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王魃顿时焦急无比! 而就在这一刻,他再度察觉到了一丝目光的窥视。 没有丝毫犹豫。 手中的刀器瞬间飞出了一道刀芒,极速地斩向了身后城墙上,那一具挂在旗杆上,被掏空了内脏的元婴身躯! “啊——” 元婴身躯中的存在显然完全没有防备,瞬间便被斩中! 犹如破衣服般的元婴身躯顿时从中断开,一个被斩下了下半身,头脑硕大,头发散乱,体格却不及常人一半的侏儒修士面色痛苦地飞了出来。 他匆忙飞向了远处的三十六具傀儡。 那里,那具傀儡已经越发完整,甚至连脸上的面容都已经清晰可见。 身上的气息,也越发惊人。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有若山岳一般的巨大身影犹如猫儿一般灵巧地无声落在了他的前方,旋即一口将来不及躲闪的侏儒修士,瞬间咬入口中。 “好!” 王魃忍不住惊喜叫了一声。 然而旋即,他便骤然面色一变。 白虎吞下了那侏儒修士之后,犹带着一丝绿意的血红双眸,竟缓缓扫向了王魃。 就在这时,那个由三十六具傀儡共同组装完成的傀儡,似是收到了某种信号,原本闭着的双眸瞬间睁开! 旋即猛然朝白虎飞来! 白虎凶兽察觉到危险,顿时第一时间掉过头,却没有立刻出手,血红的双眸之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度的忌惮和凝重…… 王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催动了法诀。 然而旋即便面色一变。 “距离不够!” “该死!” 看着天边那道巨大乌云的边缘已经开始渐渐消散,王魃的心头滑入了深渊。 咬咬牙,他还是立刻朝劫云所在的拒海城方向,极速飞去! …… 轰! 血雨飘洒。 浊浪排空。 霖醮帝君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情绪。 只是倒映着一只仿佛凝聚了无数次汇聚而成的拳头,迅速放大。 随后—— 砰! 霖醮帝君的身躯、头颅被轰然砸碎! 姚无敌喘息着从胸膛处抽出了黑戎帝君的四阶剑器,又从后背拽下了已经印在他身上的,霖醮帝君的四阶玉玺法印。 察觉到剑器中传来的反抗之力,他没有丝毫犹豫,玄黄色万法母气瞬间击在了剑器上。 剑器瞬间黯淡了下去。 而玉玺法印似是感觉到了同类的湮灭,顿时惊恐地收敛气息,不敢有任何的动弹。 他毫不在意地随手将玉玺法印丢进了储物法器中。 充满了怒火、野性、张扬和肆意的双眸扫过四周。 所有看到这双眸子的三洲修士,顿时都面色惊恐地止不住后退! 死了! 全都死了! 一位西陀洲化神僧王信和两具化神傀儡,竟完全不是姚无敌的对手! 接连陨落! 即便此刻,姚无敌身上的气息似是一落千丈,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靠近。 远处,一身伤痕的薛真传,同样目露震撼地看着姚无敌。 他见过很多化神,也遇到过许多号称战力无双的高阶修士。 可却从未见过如姚无敌这般,能够让他自愧弗如,甚至他心生折服的存在。 而今日,他心中,却只有两个字,犹如鼓擂: “这就是无敌!这就是无敌!” 无敌之名,原来真的没有叫错。 而下一刻,薛真传忽然下意识便抬头朝天空望去。 天空中,乌云汇聚。 “雷劫?!” “姚无敌,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冲刺化神?!” 四周的三洲修士们一时之间,也不由得惊惧地朝天陆城收缩。 拒海城和不息城的修士并没有前去追赶。 此役,两宗修士俱是损失极大。 尤其是万象宗,连宗内已经是中高层存在的天元殿副殿主、太阳山山主关傲,都战死当场。 此刻也无力追赶。 三洲修士虽然损失了三尊化神,可是元婴修士却并未少太多。 而最关键是,此间斗战最强的姚无敌如今迎接化神之劫,相比之下,却是更加重要。 半空中。 姚无敌看向汇拢的劫云,周身玄黄色万法母气迅速在四周萦绕。 他轻轻将关傲的尸身托着,送到了城头上。 脑海中,却下意识闪过了一件件平生事。 拜入宗门,跟随老师,修行诸多功法,与同辈们吃喝玩乐,商略平生义…… 那些,便是最最快乐的时光了。 后来,师父老死,同辈们也渐渐有了差距。 有的人连筑基都没成,有的人老死于金丹之前…… 再后来,一些熟识的师长们,也渐渐再也看不见。 人生匆匆往来客。 修士,却能看到更多的别离。 再再后来,自己也变成了惹人厌的老东西,迟迟不能化神,只好远离宗门,避居一隅。 眼看着寿元将尽,却还是为了将所学传下去,而收了一个弟子。 也算是老来欣慰。 不管如何,人生也算是齐活了,无憾了。 “既然如此,也该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求道了!” 天空中,乌云越发凝聚,雷光闪动。 然而下一刻,姚无敌却微微一怔。 雷光忽然闪烁起来,旋即竟慢慢又隐没在了乌云中。 姚无敌低下头。 看着已经没有了万法神纹的身体,眼中闪过了一丝恍然。 “这具身体……终究还是有些老迈了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 旋即没有丝毫迟疑,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瓷瓶。 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欣慰和感慨。 “好徒儿……” 说罢,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将白色瓷瓶中的东西饮下。 数息之后。 他的身上,许许多多的万法神纹略有些虚无地在他的身上扭动。 “可惜……效果只能有个两三成。” 姚无敌遗憾地微微摇头。 好徒儿送的这‘一念光阴水’若是换在别的元婴修士身上,恐怕真的可以一念之间,逆转光阴,恢复全盛状态。 可于他而言,能做到个两三成,已经说明了这一念光阴水效果非凡了。 而天空中,方才已经隐隐有消散迹象的劫云,再度凝聚起来。 雷光闪动,似是在酝酿。 姚无敌眼眸中精芒闪烁。 孤身迎向劫云,飞了过去。 下一刻。 雷光落下! …… “化神傀儡,终究不是真的化神啊,没有道域,即便被击溃了,也得不到天地的认可。” “便连意识,都是一些元婴层次共同操控……” 雄壮身影俯瞰着下方,微有些感叹道。 “所以说,也仅有些可取之处而已……” 月白色长袍修士目光看向身处劫云之中,身影有些模糊的姚无敌。 劫云中酝酿的威能,哪怕是他,都不敢轻易直缨锋芒。 他的神识也不敢轻易探入,很难感知到姚无敌如今的真实状态。 是以,此刻的他,语气难得有些沉重: “姚无敌之前破碎神纹以应敌,虽然于斗法提升许多,可是耗费了不少底蕴,恐怕会有不小影响。” “他的化神劫,终究不会寻常,若是全盛之时,应该有希望渡过,可是现在……” “可惜,薛神寿终究还是差了一些,生死之战,却还是没能突破……” 雄壮身影面露遗憾。 说话间。 巨大的雷鸣声,顿时令两人停住了交谈,仔细地朝劫云看去。 虽然无法看清其中的情况,但两人俱是经验丰富之辈,可以大致通过雷劫的情况来判断姚无敌的状态。 “开始了!” 雄壮身影低声道。 月白色身影也没有说话,手中捏着六角盒子。 目光紧紧地盯着劫云下的身影。 一道、两道…… 转眼间,一十八道雷劫,平缓渡过。 “根基太厚了!” 雄壮身影看着劫云,忍不住感叹道。 月白色身影微微颔首。 姚无敌到底学了多少功法,便连他也不清楚。 但他清楚的知道,姚无敌的根基,绝对是远超所有人。 以他的根基一旦晋升化神,哪怕是刚刚晋升,也不逊于一般的积年化神修士。 稍稍沉下心休整一番,化神中期的修士,也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尤其是他精擅斗法,且兼具各种类型,正是未来计划中,颇为重要的一个。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雷劫没有真正通过之前,便不算成功。 很快,他的面色便凝重起来。 “姚无敌……遇到麻烦了。” 而在同一时刻。 一路极速飞行,隐隐已经到了西海国国都边缘的王魃,惊喜地看着天边尽头处越来越清晰的雷劫。 “是师父在渡劫!” 虽然看不到其中的身影。 可雷劫之中,夹杂传来的模糊气息,却还是有几分与师父姚无敌相似。 “不行,还是没有感觉到……” 王魃眉头微皱。 迟疑了下,环顾四周,他还是立刻便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块三阶玉佩法器。 手掌按在其中,旋即微微闭目。 下一刻,他轻轻抬起了手掌。 玉佩法器上,一道九宫图缓缓消失。 而在九宫图上,隐约可见有两道光点。 王魃迅速将玉佩放在原地,施展了隐匿的法诀后,便迅速继续朝拒海城的方向飞去。 …… “喝!” 姚无敌怒吼一声! 身上有些飘忽的万法神纹终于再度轰然碎裂! 雷光缓缓被其身体吸收。 而天空之中,第二十三道雷劫,也随之湮灭。 感受着身体中越发明显的疲惫和衰老,感受着因为之前的受伤,而寿元大损。 姚无敌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妥协。 他看向雷劫,仰天大笑: “不够!还不够!” 他这一生,哪怕是现在死了,也值得无比,所以即便渡不过去,又有何可以悲沮的? 还不如笑面生死,奋力一搏! 来得体面,来得潇洒。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曾经也许因为苦求化神而蒙蔽了本心。 可生命的尽头,他却再无困惑。 轰! 似是感受到了被嘲讽,乌云之中,第二十四道雷劫,随即轰然落下! 残存的玄黄万法母气瞬间迎上。 却也在瞬间化为了青烟。 这雷劫看似是雷,却已经超脱了‘雷’本身。 即便姚无敌掌握了太多类型的功法,也包括了雷属,此时此刻,却依然犹如被天敌克制一般。 这是天劫,是天罚。 而万法母气的溃灭,也代表着他再无其余能够使用。 姚无敌的脸上,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随即毫不犹豫,挺身而上! 雷光轰在了姚无敌的身上。 饶是已经打磨了两千多年的肉身,这一刻,却还是被打得瞬间皮开肉绽。 甚至整个身躯都被重重击落在了海水中。 下一刻。 姚无敌微有些踉跄的身影又从海水中飞了出来。 雷劫仍在酝酿。 而天空中。 月白色长袍修士却是忍不住从云雾中露出了真容。 正是万象宗太和宫二长老,荀服君。 死死地盯着雷劫中的模糊身影。 “他要不行了。” 雄壮身影目光复杂道。 “闭嘴!” 荀服君冷声道。 第二十五道雷劫落下! 轰! 那身影再度被击入了海水中。 然而让雄壮身影也忍不住从云雾中露出真容的是,数息之后,一道气息已经垂落到了极致的身躯,没有丝毫的停顿,没有丝毫的犹疑,缓慢,却坚定地继续冲上了天空,回归到了劫云之下! 雷光闪动,即便两人都已经无法看清他的身影。 “失败了……” 雄壮身影感慨道。 荀服君冷冷扫了他一眼: “张松年,你再说一句看看。” 雄壮身影微微摇头,知道对方情绪不好,他没有再多言。 与此同时。 墟沟郡。 “终于感觉到了!” 半空中,王魃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 劫云之下。 浑身上下,已经只剩下焦黑骨头和一双明亮眼眸的姚无敌,看向天空。 “啧……还是差了些啊。” 姚无敌感叹了一声。 没有遗憾,也没有叹息。 只是稍稍觉得,若是能多陪陪好徒儿,或许能少点愧疚……他这个做师父的,终究还是太不称职了些。 雷光中,他忽有所感,看向了腰间那块被他始终保护得很好的玉佩。 这一刻,玉佩之上,忽然亮起了一道‘九宫’印记。 下一息,姚无敌忽然睁大了眼睛,在他错愕的目光中。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印记中跃出。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师父……” “就让徒儿来助您一臂之力吧!” 下一刻。 他只觉得身体之中,忽有一道无法形容的力量升腾。 原本垂落的万法母气瞬间便膨胀起来。 他下意识张开手掌,一枚储物法器落在了手中,神识扫过其中,他不由得瞬间动容。 “弟子先走了。” “王……” 下一息,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又在他的目光中,悄然消失。 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手中,那块玉佩砰然碎裂。 姚无敌微微恍惚。 王魃……竟然来这里了?! 是为了他这个师父么? 下一刻,他的双眸之中,便亮起了一抹璀璨的光芒。 弟子不远千里而来,当师父的,岂能落后。 刹那间,无数血肉滋生。 一道赤着上身的壮汉,迎着雷光冲了上去! 第二十六道天雷落下! 轰! 在那股奇特的力量吹动之下,他仿佛又恢复了最为巅峰的状态。 雷光沐身,紫电在他的身上跳跃。 随后便是第二十七道天雷。 没有丝毫悬念,仍旧是一拳! 一声轰鸣! “吾乃,姚无敌!” 声音响彻天地! 这一刻,雷劫消散,乌云退却。 而一股新生的,似乎混合着无数特殊能量的道域,缓缓散开。 阳光从天空洒落。 却独独落在了那傲立在天地间的身影身上。 化神,便是如此。 天空中。 荀服君和张松年怔怔地看着姚无敌的身影。 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西海国国都边缘处。 被埋起来的玉佩微微亮起了一道光芒。 旋即一道身影,从玉佩中九宫印记上跃了出来。 “印身之术,倒是挺实用,可惜就是限制太多了……” 王魃看向远处。 感受着远处姚无敌刻意展露出来的气息,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他做到了。 真的做到了! 而就在这一刻。 西海国南岸第二重海障下方。 邵阳子蓦然睁开了眼睛,充满了震惊: “膜眼,怎么又变大了?!” (本章完) 卷末总结 照例总结一下,当然长话短说。 这卷目前我自己给自己打六分。 四分给前面,两分给后面。 前面写的比较顺手,最后面本卷结尾的部分,实话说,我也觉得有些拖沓了,主要是写着写着,却很奇怪地想写细,又总觉得还有很多伏笔没能放进去,最后就是描述的部分太多,把原本勉强还算顺畅的叙事给打乱了,情绪也被拖没了。 这些问题,我在写本卷最后三章的时候才察觉到。 也想加快节奏,砍掉支线,但是最后想了下,还是决定写完,毕竟本来就虎头蛇尾了,要是再突然略写,那么就更加虎头蛇尾了。 尽管如此,还是删去了不少细节,这些东西,我会在后面想办法慢慢地加进去。 总而言之,先和支持鱼头到这里的兄弟们道个歉,有时候确实是写得太顺手,以致于没有发现陷阱。 最基本的详略得当没搞好,实在是不应该。 后面我一定吸取教训,把这个毛病改改。 大家赏口饭吃,我尽力兼顾彼此,实在不行,也感谢大家能尊重我个人的一些小小想法。 然后再说下秦凌霄这个剧情,我看好像不少人在质疑这段剧情。 怎么说呢,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有这段剧情和没这段剧情确实没什么区别。 但是如果单纯只是看结果,我相信大家也不会看这本书,就像是咱们去吃一桌子菜,结果虽然都是吃饱,但这过程显然也很重要。 秦凌霄就是里面的一道菜,未必能合每个人的胃口,但是我希望她会是一道能让你稍稍有些回味的菜。 而这道菜,目前只是刚上桌,大家闻闻味,有人觉得臭,我觉得忽略就好,实在坚持不下去,咱也不勉强自己,好书太多了,鱼头一个小垃圾写的,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若是喜欢,也不必有太多期待,平常心即可,生活本便如此,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嗯,装一下。 最后说一下战力问题。 在正常小说中,筑基跟元婴掰手腕,不管是出于何种条件,都基本上崩了,可能也会有很多人觉得我写崩了,实际上……可能也确实是的吧,大家都是有自我判断的,各自结论也不同。我只能说,考虑到后续剧情的合理发展,我肯定不能按照其他小说那么严谨的战力来写,在我而言,也确实没法写。 这些,大家能够接受,鱼头便感激不尽。 接受不了,真心话,大家好聚好散。 相逢即是缘,希望大家看书都开开心心的。 最后最后,说一下更新,因为鱼头不是全职,所以都是下班回来写,有的时候真不是故意卡到11点59,实在是写完带检查,太花时间了,再加上为了吃点全勤,只能卡点。 所以感谢猫隐于市和等兄弟,每天及时帮我纠正错误……说真的,更新完等大家评论,属于既期待又忐忑。 就怕跳出来一个骂得狠的。 哦对了,还欠一更6千字的没还,我没忘,我会尽快给补上,谢谢。 以下是近期打赏的大佬们,不好意思,最近更新已经竭尽全力,只好一次性感谢。 由于挨个统计我实在会记错,所以我直接从后台拉下来的,谢谢理解哈。 书友 书友 孤独的根号三啊100 书友 电掣500 日日涨停板100 鞋不邪u2 书友 书友 书友 书友 日日涨停板100 六神侠100 书友 书友 我想逃跑100 六神侠100 书友 书友 书友,起点读书ios2 书友,起点读书ios2 书友,起点读书ios2 风儿吹吹500 我和王妈妈在外屋2 bore6500 书友,起点读书ios100 书友 电掣500 书友 昨天的少年2 读者 书友 大王小王都是王啊100 书友,起点读书ios100 书友,起点读书ios1500 书友 书友 书友 书友 日日涨停板100 书友 书友 书友 天边一缕青丝 缭绕星河,起点读书ios500 书友 书友 书友 六神侠100 麦哲伦超可爱100 大肥田500 书友,起点读书ios2 日日涨停板100 六神侠100 大王小王都是王啊100 书友 书友 书友 风儿吹吹100 不减熵知识障100 大王小王都是王啊100 风儿吹吹500 书友 感谢大佬们的支持!祝大家看书开开心心。 第一章 真传大典 海障深处。 不止是邵阳子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另外为首的三道身影亦是面色骤变。 “真实膜眼居然又变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方才无故变小,可现在又忽然变大,谁能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四人身后,其他的化神修士们,一时也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目光落在这处漩涡上。 他们愕然发现,眼前的真实膜眼,相比起方才小小地缩小了一丝,这一次却是明显的向外扩张了一些。 而光是这扩张的一部分,却是直接抵消了在场二十多位化神修士们这七八年来的苦功。 甚至漩涡比之前还要更大了些。 “这……咱们这么长时间忙下来,岂不是无用功了?” 有修士忍不住道。 邵阳子面色发沉,皱了皱眉头,看一下旁边的道人: “苏道兄,你们可有想法?” 那身影也皱着眉头,却没有多少犹豫: “真实膜眼已经威胁到大晋的安危,我长生宗自是不可能放任其继续扩张……” “倒也不是要继续扩张,只是……” 邵阳子转头看向了另一边体格高大异于常人、留着络腮胡的秦登元: “秦道兄,你有什么想法?” 秦登元却微微摇头道:“苏道兄和邵道兄两位商议便是,不管商议出什么结果,我秦氏都鼎力支持。” 却是说得滴水不漏。 邵阳子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随后又看向一旁并不怎么发言的道士,面容随和道: “太阿道兄,你呢,贵观又是什么想法?” 被邵阳子点名的那位道人看了一眼长生宗的苏宗主,随后淡然道: “我等在此地,已然耗费了数年光阴,却并无寸进。可见此法并不妥当,依在下看来,不如先行回去,之后再做商议……” “苏道兄,你看如何?” 长生宗的苏宗主闻言微微皱眉。 目光扫过周围一个个略有意动的修士们,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点了点头。 “行吧,那咱们就都回去吧。” 邵阳子提议道。 众人皆是化神修士,既已经做出了决定,也没有再做逗留。 为首的四人迅速在漩涡附近布下了阵法。 随后便迅速飞离了海障。 浓郁的元磁之力,于他们而言,却似是并无太大影响。 而当邵阳子从恶龙渚外的海障飞出瞬间,他顿时心有所觉,不由得朝拒海城望去。 眼中旋即便闪过了一丝惊喜。 …… 与此同时,西海国拒海城外。 劫云散去,阳光洒落在独自凌空的姚无敌身上。 他便仿佛是一个洞眼,四周本不算充裕的灵气,疯狂往其身上自发涌去。 而他却并未在意这些。 目光俯瞰四周的三洲修士,在看到远处隐没在云端,迅速朝深海中飞去的巨大城池时,姚无敌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冷意。 而察觉到姚无敌渡劫成功的三洲修士,此刻已经是疯狂往远处的天陆城飞去。 姚无敌却并未动弹,任由这些人逃入了城内。 看着这些人的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姚无敌面冷如铁,没有一丝犹豫,抬手便朝着天陆城,直直一拳。 没有任何的波动。 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流光。 下一刻。 横亘在云端的巨大城池外表,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芒! 那是天陆城的阵法护罩! 而就在阵法护罩亮起的瞬间。 那道光芒便轰然碎裂! 一旁还沉浸在姚无敌顺利渡劫,证得化神之位的激动情绪中的薛真传,只听到一声轰鸣。 下一刻,在他震撼的目光中,偌大的天陆城,便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从天空之上,轰然往海中坠落而去。 “这……这就是化神?” 薛真传目瞪口呆。 天陆城在海外悬浮了数年,在此防御的两宗修士们都全无办法。 然而在姚无敌的一拳之下,竟然瞬间破灭。 目光充满了钦佩地看向姚无敌,只是他旋即便目光一怔,立刻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身上的状态不对!” 在他吃惊的目光中。 姚无敌的身躯竟迅速干瘦枯槁起来! 天空云端之中。 看到姚无敌的变化,荀服君不由得面色微变: “这小子太过自信了!才刚刚突破,四周的灵气都远不够他恢复,居然还敢出手……” 雄壮身影却是看向了更远处的天陆城,眼睛微微一亮: “荀道兄,我先去把战利品给拿下来吧!” 说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荀服君的注意力却完全落在了姚无敌的身上。 心念一动,他的身影竟是瞬间便出现在了姚无敌的身边。 同时飞快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只花纹繁复的瓷瓶,丢给了姚无敌。 “快!” 而这一刻,姚无敌也心有所觉,朝荀服君望去。 在看到荀服君的一瞬间,姚无敌的目光一怔,旋即似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目光骤然一变,只是仍有些不敢置信: “你、你一直在这里?” 荀服君飞快道: “先别管这个,赶紧先恢复,否则一旦拖延太久,伤了根基,那就悔之晚矣!” 然而下一刻荀服君却不由得面色微变。 已经干瘦无比的姚无敌目露暴怒,竟没有丝毫犹豫,朝着他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仿佛凝聚了无数的力量。 姚无敌原本干瘦的肉身,瞬间收缩,犹如皮包骨一般! 然而面对这一拳,荀服君面色微沉,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拳印瞬间击在了荀服君的身上。 然而却在触及到荀服君衣服的瞬间,化作了一道流风,缓缓散去。 姚无敌顿时皱眉。 荀服君却似是并不在意,认真道: “你刚入化神,许多东西都还未蜕变,诸多手段也还太过稚嫩,还是随我好好回宗内休整一番,先把你晋升化神的损耗补足。” “你的根基太强,所需要的资源也太过惊人,这里的稀薄灵气完全满足不了你,我现在手头上的这些东西,也只够你勉强维持,还需要赶紧回到宗门内才行。” 姚无敌一拳击出之后,似乎也恢复了理智,没有再动手,只是听到荀服君的话却嗤笑了一声。 直接便将荀服君丢来的瓷瓶又毫不犹豫地丢了回去: “老子不屑用你这等人的东西!” 荀服君忍不住皱眉:“我知道你对我心有想法,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然而下一刻荀服君却不由得面色一滞。 “这是……” 在他吃惊的目光中,姚无敌竟是取出了一个储物法器,从法器之内取出来一条不断流动的东西。 “是地脉灵髓流浆!” 地脉灵髓流浆,乃是支撑地脉运转中所形成的至宝。 许多万年前,曾经颇为常见。 可是随着一代代修士的大肆采伐、攫取,如今已经岌岌可危,极难遇见。 即便有残留,也深藏地脉深处,纵是化神修士,想要获取,也是千难万难。 而姚无敌却是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就开始吸收了起来。 伴随着地脉灵髓流浆的减少,他的身体也迅速的开始膨胀。 很快身体便恢复如初。 身上的气息,也比之前要强烈了数筹。 感受着姚无敌周身流转的道域将自己往外排斥的强劲力道。 荀服君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吃惊。 “这姚无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他到底凝聚了多少功法?” 想了想,他还是皱眉道:“无敌,你还是先随我前往宗内,到时候我们几位长老一起为你护法,助你完善化神道域……”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姚无敌再度挥来的一拳。 这一次荀服君,却没有再像之前那般。 在拳印到来之前,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旋即又在旁边浮现。 微微皱眉: “我说过了,你如今刚入化神,虽然底蕴十足,但于我而言却什么也不是……” 姚无敌却是理也不理,抬手又是一拳。 荀服君的面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莫要胡搅蛮缠!” 一股奇特的力量从他的身上涌起。 他正要动手,这一刻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移,朝远处看去。 仿佛穿过了无数的空间。 便看到数十道身影正从西海南部,朝此处飞来。 其中的气息,更是熟悉无比。 荀服君面色微变: “宗主?” 姚无敌亦是不由得转头看向远处,只是手上却并没有停着,再一次抬手对荀服君打了一拳。 “莫要自误!” 荀服君压抑着怒火。 只是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穿着一身万象八卦衣,留着一缕长髯,面容慈和。 正是万象宗宗主,邵阳子。 目光流转,看到了姚无敌身上凝聚的化神气息,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呵呵,无敌你果然……” 只是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旋即面色一沉,转头便看向了下方城头上,关傲的尸体。 面色瞬间冷了下去。 旋即目光扫过了一旁的荀服君。 这一刻,天空之上,仿佛瞬间暗了下去,空气都悄然凝固! 察觉到邵阳子身上的气息,荀服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忌惮,旋即缓缓低下头。 邵阳子面沉如水,盯着荀服君,眼中闪过了一丝难得怒意。 然而察觉到身后迅速飞来的长生宗、秦氏以及游仙观的人,他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只是低声道: “都随我回去。” …… 西海国国都边缘处。 感受到姚无敌身上的气息,以及地脉凝水的波动,王魃终于放下心来,收回了目光。 只是又不由得看向了远处的都城。 “奇怪,那里怎么没有气息了?” “白虎凶兽……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心中微有些担忧。 这毕竟是他亲手放出来的凶兽。 犹豫了一下,王魃还是再次取出了一块玉佩。 抬手轻轻一按,玉佩上顿时留下了一道九宫印记。 他再度将这块玉佩留了下来。 “替死加上这个……应该没问题了。” 随后,他还是谨慎地朝西海国国都那边飞去。 让他微微有些诧异的是,随着他距离国都越来越近,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 甚至也没有感受到白虎凶兽与傀儡的气息。 “战斗已经结束了?” 王魃心中闪过这个猜测。 迅速将身上的防御法器检查了一遍,旋即小心谨慎地朝国都废墟飞去。 很快,他便看到城池中央处,一头身上弥漫着惊人气息、浑身斑斑血迹、伤口夸张无比的巨大斑斓白虎,赫然倒在废墟中,此刻,竟是已经气息全无。 而在距离它不远处的地方,却是散落了一地的傀儡零件。 “同归于尽?!” 王魃先是有些惊喜,旋即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还想着如果白虎没死的话,若是收起来带回宗内,说不定也能让齐晏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降服这头白虎。 四阶圆满的白虎,说实话,他是真的眼馋。 “不过这个傀儡到底是什么来历?连一头四阶圆满的凶兽都打不过,未免也太过可怕了吧?” 他本以为白虎能轻易碾碎这傀儡。 想了想,他还是把这些傀儡的零件全都收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白虎摧毁掉的原因,这些傀儡零件的身上,却是不再有之前那般明显的威胁感。 显然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了。 他又摸出了储物袋,正想要将白虎的尸身收进去。 四阶凶兽尸身说是一身是宝并不夸张,虎皮可以做法宝的材料,虎血、虎骨、虎鞭……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动静,忍不住一惊。 身体迅速往后飞退,同时警惕地看向白虎尸身。 神识仔细地扫过,却意外地发现,这白虎的眼睛中竟然有一丝赤红的光芒在微微闪烁,只是气息已经濒危到了极致。 “好家伙,居然还活着!” 王魃心中一震。 不过随即双眸便亮了起来。 连忙掏出了得自羽蛇部落大头领乌沮的那只特制灵兽袋。 法力灌注其中。 然而让王魃没有想到的是。 这头白虎的身上,竟然传来了一阵抗拒的意思。 似乎并不愿意被他收入其中。 王魃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手中的刀,在玄龙道兵的加持下,对着白虎虎头狠狠的斩了一刀。 白虎的眼眸微微恍惚,下一刻,顺利被灵兽袋收入其中。 干完了这些。 王魃又搜索了一遍周围,却并未有什么收获。 “奇怪……应该会有不少储物袋的……” 西海国本土修士虽然远没有大晋多,且之前也因为三洲修士的进攻而损失了不少。 以及一部分协同万象宗、长生宗一起驻守拒海城、不息城。 但国都内却也有不少修士存在。 只是除了少部分一些品阶还算不错的储物法器外,王魃却并没有太多的收获。 微微摇头,环顾四周。 王魃看着满目疮痍的都城,心中一时间复杂难明。 他曾护送凡人前往这里,所以对这里也并不算太过陌生。 虽然由于受灾以及部分人口内迁的缘故,西海国国都的人口并不算多夸张。 可这里毕竟也是一座曾经熙攘繁华的都城。 可是现在除了被长生宗黄发修士救走的那批人之外,此地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修士间的战斗,最终付出巨大代价的,终究还是这些凡人。 “大晋……还是有些太过遵守规矩了,若是从一开始便将西海国的凡人尽数挪到大晋,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大晋的人口其实同样不少,而且出于为大晋内部安定考虑,不贸然接受情况不明的外来人口,站在大晋的高层来思考,倒也能理解。 迟疑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将这里大部分他看到的残余尸首全都聚拢到了一起。 师父姚无敌已经顺利化神,西海国的局势暂时算是安定下来了。 不出意外,很快便会有人来这里处理。 随后,他便叹息着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走后没多久。 都城废墟门口处。 一道浴血身影,从已经化为废墟的城墙底下,挣扎着爬了出来。 他浑身布满了血痕,甚至腿骨都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胸口处也有一片明显异于常人的白皙肌肤,似是刚刚长好一般。 环顾四周的死寂,他的眼中充满了茫然。 “我、我还活着……” 而在他看到身下的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时。 他微微一怔,旋即抱住了两具冰冷的尸首,血泪纵横。 一声痛苦、绝望的怒吼,冲上天空: “仙人!!!” 下一刻,一道头颅硕大,身形矮小的虚影从城池内艰难飞出,在看到城门口废墟中的浴血身影,虚影的面色微露惊异之色,旋即虚影迅速将其卷住,朝远处飞去…… …… 万象宗。 这几日,天空中却是不时飞来许许多多的身影。 宗内的几座专门用来迎接贵客的山谷,也变得热闹起来。 在距离五行司不远的一处山谷中。 一群笼罩在煊赫魔气中的身影,正在有一搭没一搭低声地闲聊着。 “区区一个万象宗新晋真传典礼,竟也好意思叫我们都过来……” “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宗主和长老他们居然都亲自来了……不过是一个第九真传而已,依我看,哪怕是他们的第一真传,也未必是古师兄的对手。” “欸,申服,你怎么不说话呢?” 人群中,一尊皮肤白皙、面色冷峻的青年闻言微微皱眉,冷淡地敷衍道: “不过是乡野小宗,如何能与我原始魔宗相提并论……” “呵呵,你这话说的,要不是几位圣子都死在了这万象宗一个元婴的手里,你可没机会能捞着这最后一位圣子的位置……” 一道身处浓郁魔气中的声音,嗤笑了一声。 “啧,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虞长老位高权重,申师弟作为弟子嘛,自然是……呵呵……” 申服听着这些冷嘲热讽,微微皱眉,却并不回答。 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几位师兄,申服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直接便转身离开,信步往远处走去。 见申服完全无视几人的存在,径直离去,几人的面色顿时都阴沉难看了起来。 “这个申服,真是……” 隐约能听到身后几句与他有关的讥嘲话语。 申服的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情绪。 只是又特意往远处走了走。 在看到远处万象宗弟子有若似无的警惕之色,申服却也不以为意。 负手而立。 目光看向远处的景色。 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难得的放松。 而在他的灵台之中,妖异的声音也悄然响起: “呵呵,怎么,觉得这里好?” 申服面色不变,低声道: “难道这里不好吗?这里的灵气充盈无比,最是适合修行,哪像是原始魔宗内,明明有这么好的灵气,可却偏偏还是喜欢血祀!血祀!血祀!” “话是这么说,你又能在这待多久?你那师傅可是颇为依仗你呢……” 妖异声音随意道。 “呵,不过是想拿我来当炉鼎罢了,否则我一个金丹修士,如何能获得圣子之位……他还以为我不知道。” 申服嗤了一声。 妖异声音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这些年倒也成长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天真了。” “天真?姜老魔你在说笑吗?” 申服冷冷道。 旋即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远方。 山川俊秀,飞阁翔丹。 好一派仙家气象,其中氤氲温润的松弛感,更是让他发自内心的舒服。 也让他一时之间都不愿意想更多的烦恼之事。 然而灵台中那个妖孽声音却又大煞风景道: “听说大齐那边已经要被香火都给灭光了,燕国、谯国最近据说也被香火道拿下了……这风临洲的局势确实越来越乱了,你要想摆脱你师傅的控制,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往那一带转一转……” 听到这话,申服的眉头却不由得再度皱起。 脑海中,下意识便浮起了两道身影。 燕国…… “嘿,你不会是又想起了你那个师兄了吧?” “我早说过啦,你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照我说,他恐怕早就死了,香火道围下燕国,听说当时一个都没有能逃得出来,这些人要么就被香火道收下,要么就死绝……” “你觉得你那师兄,能有这个本事从香火道的手里逃出来?” 申服面色微微有些难看,低声反驳道: “为何不会?以师兄的天赋,如今想来应该也已经有筑基后期的水平了,再加上他手底下有那么多的灵兽,一般的金丹恐怕都不一定能拿得住他!” “而且我师兄天性敏感,对于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说不定早就远离了燕国。” “呵,你就在这自欺欺人吧,况且,即便是他没死,人海茫茫,想要在偌大的风临洲找一个区区筑基修士,也几无可能。” 听着妖异声音的话。 申服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些,他又如何不知。 只是心中却仍是抱着一丝期望与后悔。 若非之前他闭关修行,冲刺金丹,以至于完全没能知晓局势的变化,否则他必然会想方设法赶到燕国去营救师兄。 只是他也知道,师兄并不愿意跟随他前往魔宗。 所以之前倒也没有勉强,现在想来却是心头懊悔不已。 再度看向远处。 高山之间,山峦叠嶂,景色颇美,只是此刻的他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心情。 思绪翻涌间,却忽然听到远处树林中传来了一阵焦急急促的声音响起: “牙牙!牙牙!等等我,别跑得那么快,我都追不上啦!” 正愣神间,申服旋即便看到一只圆头圆脑、浑身毛发浓密的黑色小兽,从树林中飞奔出来。 看到申服,它明显一愣。 而就在这愣神中,后面的树林中,却有一道身影从树林间飞跃了出来。 那身影个子不高,梳着两个朝天的羊角髻,唇红齿白,浑身血气勃发。 却是个七八岁的顽童。 申服本不在意,只是当他看到这个顽童的面孔时,他却不由得微微一怔。 脑海中不由得便闪过师兄的面容。 “好像!” 只是他随即便微微摇了摇头。 “魔怔了!” 虽然他也清楚知道师兄天赋异禀。 可是再怎么天赋异禀,此地距离燕国也足有十余万里之遥。 且大晋在整个风临洲中,除了原始魔宗之外,唯二的顶尖大势力。 万象宗身为其中的巨头之一,师兄想要进入这样的宗门,基本上也不太可能。 而那孩童看到他,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警惕。 迅速低声朝那个圆头圆脑的小兽唤道: “牙牙!牙牙!快过来!” 圆头圆脑的小兽,顿时四肢并用,跳到了顽童的身旁,挡在了顽童的身前,目露警惕地盯着申服。 申服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趣味,难得开口: “这只灵兽倒是挺有趣的,叫什么名字?” 那顽童却戒备地看了看申服,摇摇头:“我娘不让我随意跟别人讲话,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我们万象宗的,牙牙,咱们走,得躲好了,可别让席大胖子发现咱们!” 说话间,便直接往树林里跑去。 “倒是个机警的孩子。” 申服感叹了一声,倒也没有挽留。 目送着顽童离去。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正欲回去,可是忽然间,他就听到了一道急促的呼救声。 “是那个男童!?” 申服一惊,迅速往树林深处飞去。 立刻察觉到方才那个男童的气息,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上前飞奔而去。 然而在看到那个男童的瞬间,他却不由得一愣。 只见这男童竟是趴在一处粗壮的树梢上,口中不断地发出呼救声,将一只二阶人面鸮吸引了过去。 而那头黑色小兽,却是悄悄从人面鸮完全没有注意到的角度,蹑手蹑脚地爬进窝里,将一个个松子、果实塞入了自己的毛发中。 看到这一幕,申服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子,着实胆大包天啊。” 正要退去。 目光扫过那头黑色小兽,他忽然面色一变! “不可!” 黑色小兽目光扫过窝里的鸟蛋,下一刻,竟是贪心地将鸟蛋也收了起来。 而就在它动鸟蛋的一瞬间,人面鸮却是瞬间察觉到了动静。 原本还没有什么攻击意图的人面鸮的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暴怒,一口朝面前吸引它注意力的男童啄去! 申服面色微动,一只血手便从他的袖中飞出,正要将男童抓住。 然而下一刻,申服却忽然面色一变! 巨大的古树下方,一条宽长肥厚的巨大蓝色舌头瞬间弹出,在他血手抓住男童之前,直接便将男童卷住,倒卷而回! “孽畜!” 申服低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便立刻沉身下去,朝舌头根源处坠去! 而就在这时。 申服却不由得瞳孔一缩! 大树根部的落叶中,一头身躯足有数十丈的巨大身躯缓缓升起了头颅,淡褐色的竖瞳凝视着他,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极度的危险。 “三阶上品灵兽?!” 他下意识便顿住了身形,面露极度凝重。 身上的血光迅速涌动。 而让他错愕的是。 下一刻,这尊巨大的灵兽微微张开了嘴巴,那个方才被卷入了口中的男童,竟是毫发无损地从舌头中露了出来。 男童满眼好奇地看着申服,眼中闪烁着机灵的感觉: “咦……你刚才是要救我么?” 申服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 不过能舍得让一尊三阶上品的灵兽随身保护,这熊孩子的父母,恐怕身份修为也不会低。 犹豫了下,申服还是微微摇头: “看来你并不需要。” 旋即便迅速往树林外飞去。 然而却被那道巨大的身躯迅速拦住。 男童趴在巨大的蜥蜴脑袋上,眼中带着兴奋: “别啊,我看你不像个坏人,要不咱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吧?我、我朋友,再加上你,一定非常好玩!” 申服微微皱眉,冷淡地拒绝: “你还是和你朋友玩去吧。” 说罢,便迅速往远处飞去。 男童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失望。 申服虽然察觉到这一点,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虽然万象宗真传大典,他是作为受邀的客人来此,但身为魔宗弟子,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正在这时。 远处树林中却是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王易安,都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没躲好啊!” “易安……天下的父母看来都一样,便是修士也不例外啊……” 听到这个名字,申服心中,不由得便闪过了这个念头。 只是下一刻,他却不由得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王易安……他姓王?!” “这么巧?” 卧槽!我特么明明记得我11点的时候已经更新了艹!血亏啊!我的全勤! (本章完) 第二章 职位晋升 申服目光紧紧地盯着男童。 却是越看越觉得像,甚至还隐约看到了一点步蝉的影子。 “难道真是师兄的……” 心念一动,申服忽然开口,朝正在找地方躲藏的男童道: “那个……你叫王易安是么?” 正忙着找地方的男童不由得扭头看向申服,脸上有些茫然,但随即便升起了一丝警惕: “你想干嘛?” 申服略显冷漠的脸上,不由得挤出了一抹笑容。 这副对什么都很警惕、也随时会警惕的模样,简直是越看越熟悉。 到了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虽然远隔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遇见故人之子,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自己此刻强烈无比的灵觉却是骗不了人。 看向男童的目光里,也不由得多了一丝柔和,他轻声道: “你、你爹叫什么名字?” 男童眼中的警惕越发明显,眼睛微微一转。 迟疑道:“我爹啊?我爹他叫……” 申服下意识便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却没想到,男童竟是疾呼一声: “大福快跑!” 说话间,在申服微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他纵身一跃,跳上了那头巨大的蜥蜴头上。 然而让男童抓狂的是,巨大蜥蜴的淡褐色竖瞳里,却流露出了一抹茫然。 “嘶?” 蓝舌头微微吞吐,瞬间将草丛间飞过的一只脑袋大的灵虫卷进了嘴巴里。 慢条斯理地缓缓咀嚼。 “大福!!” 男童焦急地在蜥蜴脑袋上跺脚,旋即双眸迎上了申服略带好奇的目光。 空气瞬间变得尴尬无比。 “咳……” 男童挤出了笑容,尽量显得人畜无害: “那个……我说是在和你玩捉迷藏游戏,你信么?” 申服一时间也颇有些无语。 这孩子的警惕性强得有些离谱了。 但话说回来,他反倒是更感觉像是师兄的种了。 想到这里,他倒也并未再多问。 依照这孩子的警惕性,哪怕是问再多,恐怕也还是提防得很。 索性道:“你爹的名字,叫王魃是吧?” 男童一愣,狐疑地看了申服一眼,疑惑道: “我不认识啊……” “嗯?” 申服不由得一愣。 搞错了? 神识悄然扫过。 却发现对方掖在后背的小手,正不断朝大蜥蜴做着手势。 申服顿时反应了过来。 “好小子!还在这提防着呢!” 申服心中着实有些无语。 不过反倒是来了一丝兴趣,心念一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你在和你朋友玩捉迷藏?我……我也挺有兴趣的,要不带上我?” “和我们玩捉迷藏?!” 男童顿时两眼放光,眼中的提防也似乎消退了一些。 申服心里轻笑了一声。 到底还是个孩子…… 正想着。 树林深处却是又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叫唤声: “王易安,你到底藏好了没啊!” “等等!吵吵什么吵吵,要不要把你爹给吵过来!干脆把你送到虎头山去!” 男童皱眉高声道。 旋即连忙对申服道: “老哥,来不及了,你赶紧跟我走,我得找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老哥? 申服顿时哭笑不得。 我叫你爹师兄,你叫我老哥? 不过他倒也没有生气。 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估计不知道从哪听到的称呼,就随便用上了。 见男童对自己似是没有了戒备,申服也不由得暗暗摇头。 到底还是个孩子,忘性大。 若是师兄的话,可没那么好接近。 男童又在那大蜥蜴的头顶上跺了几脚,大蜥蜴随即便伸出舌头将之包裹,旋即朝树林相反的方向快速跑去。 申服也欣然地跟在了后面。 随即便有些惊讶的发现,这大蜥蜴虽然看起来笨重憨厚,可速度却是惊人无比。 哪怕他进入金丹境已有数年,在师尊的‘用心栽培’下更是进展极快,可想要跟上,竟也有些吃力。 只是跟着跟着,他便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王易安,咱们是不是躲得也太远了些?” 申服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已经完全看不到那片小树林的位置了。 反倒是迎面看到一座高耸入天的巨大虎首山峰。 而这头大蜥蜴却仍在不断往虎首山峰的位置快速奔去。 男童安慰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不远不远,席大胖子的坐骑可是一头游猎飞隼……” 申服顿时恍然。 灵台中,一直没有开口的妖异声音忽然响起: “这小子不会在逗你吧?” 申服面色一冷,否定道: “你别老是用你的眼光看人,他不过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正说着,申服便见迎面有数道身影似是正在谈论着什么,缓慢飞来。 看到奔行的大蜥蜴和身后的申服,这几人略带诧异,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交谈了起来。 而大蜥蜴也笔直地沿着之前的方向继续狂奔。 然而就在交错的瞬间,大蜥蜴却是陡然间一个急刹,跃到了那几人的身后,其中更有一道男童的声音高声急促道: “几位叔叔伯伯!我万法峰的,这有坏人要刺探咱们的机密!” 申服:?! 正在交谈中的几人先是一怔,旋即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便各自站出了防御的姿态,目光警惕地盯着申服。 虽然碍于申服一身原始魔宗门人的打扮,没有立刻动手。 可眼中的戒备却是清晰可见。 看到这几人的姿态,申服这一刻的脑子完全都是懵的。 而灵台中,妖异声音却是已经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老夫也算是开眼了,堂堂金丹修士竟能被一个七八岁的顽童骗得团团转,老夫之前说错了,你这些年却是越混越倒回去了……” 申服的脸上第一次浮起了一丝羞恼。 面对别人他还会提防,可面对一个疑似自家子侄的七八岁孩童,他哪里能想到这些。 但还是第一时间解释道: “诸位,你们误会了……” 正说着,后方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而来,旋即蓦然停在了大蜥蜴旁。 来人金丹修为,身后还带着一个比王易安身形略矮,却身形肥硕了许多的孩童。 那孩童见着大蜥蜴,立马便伸头大喊道: “王易安,我喊爹来救你了!” 申服不由得一怔,目光扫过面前的虎首山峰,心中瞬间恍然。 “虎头山,就是这里……刚才竟然是暗号。” “席、席冠斐!” 大蜥蜴蓝舌头一吐,顿时露出了面带惊喜的男童。 乖巧地对孩童的父亲行礼道: “席叔叔。” 旋即一指申服: “就是他!刚才跟我打探我爹的消息!” 听到王易安的话,那位金丹修士顿时微微皱眉,对申服抱拳道: “这位道友,在下席无隐,添为宗内执事,不知我这侄儿所言可属实?” 申服虽然心中颇有些惊讶于王易安之前展现出来的谨慎、急智,不过如今也是头疼无比。 正欲解释。 却忽然听到天空之上,传来了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 “王易安,我去少阴山这么点功夫,你是不是又惹……咦?!” 听到这道声音,饶是申服心中早有预感,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抬头看去。 天空之上,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立在那里,平平无奇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错愕、一丝恍惚、一丝惊喜! 这一刻,仿佛曾经。 …… “你竟加入了原始魔宗,还成为了圣子……” 半空中。 下方的景色一闪即逝。 王魃护住王易安,看着一旁的身影,心中充满了不真切的感觉。 二十余年不见,曾经那个冷傲青年,如今看起来却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境界修为,更是比他还要高上一截,感觉距离金丹后期,似乎也不算多远。 只是万万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两人竟会在万象宗这个远离燕国如此遥远之地相遇。 缘分,着实是妙不可言。 申服飞在一侧,听到王魃的话,脸上却不复之前的冷峻,在王魃面前,似是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神态带着一丝轻松、浑不在意道: “一路北上去了大燕,那里都是魔宗,凑巧便进去了……” “至于圣子之位,呵呵,这也是机缘巧合,之前原始魔宗的第一圣子和第七圣子恰好被你们万象宗的一位元婴层次的强人一口气干掉了,魔宗嘛,师兄你应该也知道,斗得太狠,几个厉害的候选人打得两败俱伤,再加上我师尊在宗内也算有点地位,我算是白捡了这个第九圣子之位。” “强人?干掉了第一圣子和第七圣子?” 王魃闻言不由得一怔。 怎么感觉这个经历……好像在哪听到似的? 申服一脸钦佩道: “师兄你可能没有亲身感受过,当时我就在现场,此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可以说,我在魔宗见到过的元婴没有两百也有八九十,却也没见过这么强的元婴修士……对了,他叫姚无敌,师兄,他是你们万象宗的,你应该也见过他吧?” 王魃面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这话,该怎么回答? 而一旁正竖着耳朵听着的王易安却是两眼放光,忍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 “那不是我师公么!爹,师公这么厉害的么?” “师、师公?” 申服一愣。 王魃瞪了王易安一眼: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还有你带人去抓你申叔这事,回去看我不让你娘好好揍你一顿!” 王易安顿时撅起嘴巴,气恼地别过了脑袋。 “哼!有本事就动手,就会拿娘来压我!” 王魃气得牙痒。 忍不住就要在天上揍起儿子来。 申服在一旁连忙道:“师兄,易安之前也是不认识我,提防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不再正常不过了么……不过,那位姚真君,真是师兄你的老师?” 王魃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即传音道:“是,不过现在,他已经是化神了。” “化神?!” 申服心头一震。 灵台中,妖异声音也充满了讶异: “嚯,竟然还真的突破了……这个年纪还能突破,了不得!” 语气之中,由衷赞叹。 越是接近大限,越是很难维持一个平常心,突破的可能性其实大部分是在下降的。 能以这个年纪突破,别的不说,道心之坚,却是毋庸置疑。 申服倒没有多想,他只是觉得这般厉害的存在,一旦晋升,恐怕在化神之中,也绝不会是弱手。 “不过他突破没多久,如今却是还在巩固道基……不然也能带你去见师父一面了。” 王魃略有些可惜道。 申服闻言,也不由得略有些遗憾。 王魃这时倒是想到了什么,微有些担忧道: “师弟这些年在魔宗,未知可还安稳?” 申服一愣,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还好,我的师尊颇为照顾我,师兄倒也不必忧心。” “那就好。” 王魃点点头,想起了自己师父对自己的好,倒也没有再细问。 只是感慨道:“咱们兄弟二人多年未见,这次来了,正好在这好好住上几日。” 申服也点了点头:“这真传大典还有几日,倒是正好。” 说话间,三人却是很快便落到了万法峰上。 步蝉见到申服,自是也欣喜不已,连忙便张罗起了饭菜。 王易安缠着要王魃将大福和掘穴海獭放出来,又去灵兽区霍霍去了。 王魃也都由着他。 反正灵兽区有戊猿王和大福坐镇,也翻不了天。 “不过也是有些奇怪,万象宗真传大典虽然也是盛事,可是我听闻魔宗内的其他圣子所言,似乎以前也并没有邀请过魔宗的人过来……这次却是连宗主都亲自过来了。” 申服目光扫过王魃饲育灵兽的区域,看到数目惊人的三阶灵兽,大为吃惊之余,却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 王魃闻言,点头道: “我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听闻万神国和大楚、大齐打得不可开交,大齐据说除了都城等寥寥几地还在艰难守住,其他已经尽数失掉……一旦大齐被灭,大楚独木难支之下,恐怕很快便被灭掉,而等大齐、大楚两地消亡,整个风临洲上,万神国也便只有大晋和大燕可以攻取了。” “此次恐怕也是借着真传大典这个由头,汇聚大晋、大燕诸多势力一起商讨如何应对万神国的吧。” 对于王魃的猜想,申服倒也颇为认可,随即又补充道:“大燕对万神国似乎并不是太在意,原始魔宗这边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应对三洲修士的入侵上。” “大燕的海岸如今已经有一半左右,沦入三洲修士的控制中。” “这恐怕也是魔宗会过来的原因之一。” 王魃想了想,却问道:“那……你们之前在海岸的战役里面,有化神存在参与么?” “化神?这倒是不多。” 申服想了想,摇摇头。 王魃顿时明白,显然原始魔宗的高层,也在借三洲修士之手,磨炼宗内的优秀弟子。 这点,他也是从姚无敌的晋升一事看出了点端倪。 明明一宗之内,有那么多的化神、元婴……可是派遣出去抵御三洲修士的,却是一群元婴、金丹修士。 在大晋目前暂无大动荡的情况下,这样的安排属实不太合理。 为数不多能够解释的,要么是宗内修士另有要事,要么便是拿姚无敌等人拖时间,要么便是干脆借战事来加快姚无敌等人的成长。 虽然由于姚无敌刚回宗便被安排闭关修行,王魃的想法没能得到姚无敌的亲口验证。 但王魃却有不小的把握。 毕竟不趁着三洲修士主力尚未到来之前练兵,等到真的大战来临,再想磨炼就已经晚了。 换成他是宗主,他肯定也会这么安排。 “行了,咱哥俩多年未见,也不谈这些扫兴的事了,今日可要好好喝一口。” “呵呵,我听师兄的。” …… 纯阳宫。 宫殿之内,来自多方势力的高层修士,各自坐在一边。 在给万象宗新晋第九真传姜宜赐下真传身份牌,完成真传大典之后。 来自长生宗、游仙观、秦氏,以及大燕的原始魔宗的高层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又回到了纯阳宫内,再度开启了已经持续了数日的商议。 这已经是整个风临洲,除了香火道、大楚、大齐之外,最高层次的对话。 这场对话,或许会影响接下来整个风临洲局势的变化。 而今日,这场对话,也渐渐进入了尾声。 “三洲这边,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大家各守一地,若是情况危急,也可互为奥援,这点大家都同意了……” 邵阳子作为东道主,起身开口道。 “至于香火道的问题,一共涉及到支援大齐、大楚,以及约束万神国这三方面。” “原始圣宗的上官道兄则是一律不支持……” 听到邵阳子的话,不远处,一位身着深黑色法袍,鹰钩鼻、眼窝深陷的中年修士,却是平静地开口道: “本座不支持,自是有原因。” “香火道不过是疥癣之疾,那些邪神纵然数量不少,可有本事的却没几个。” “他们即便能拿下大齐和大楚,又能如何?不管是动大晋,还是碰大燕,结果都是一样。” “相较而言,反倒还是三洲修士麻烦些,人数多,手段与我等不同,尤其是那西陀洲的功法,似是与我圣宗相克……” “所以,本座不想将有限的力量浪费在这个上面,诸位能理解否?” 听到这中年修士的话,在场不少人的眼中,都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在座修士谁还不是各自宗门、势力的高层。 谁都知道,香火道能壮大,与原始魔宗的那位,绝对脱不开关系。 如今却在这撇得一干二净,让众人即便想要归责,也无从谈起。 邵阳子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却在这时,他身后的荀服君忽然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大晋出一些化神修士,前往万神国神殿,将那些邪神灭了个干净不就行了么?” “呵呵,你们大晋有这个实力,那便去做好了。” 中年修士扫了荀服君一眼,随后似是无所谓道。 荀服君面无表情:“那上官宗主便静候佳音吧。” 察觉到了两人语气中的火药味,邵阳子不动声色地开口打断道: “好,既然这两件事情说清楚,那么接下来便是真实膜眼的事情……” 又是一阵唇枪舌剑,终于到了结束,关于膜眼也没能讨论出具体的东西来。 宫殿内,来自各大势力的高层们,纷纷起身离去。 目送着众人离去。 整个宫殿内,便只剩下了邵阳子和荀服君。 待众人终于都不见了踪迹,邵阳子这才负手而立,微微转头,看向了荀服君。 面色沉冷: “荀长老,你不解释解释,为何关傲会死么?” 荀服君却似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个场景,面色平静地回道: “只为了以同袍之情,炼姚无敌登上化神之心……小仓界劫难至此,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听到荀服君的话,邵阳子面色沉肃: “你当知道我们要做何等惊人之事,多一个化神、少一个化神,比起宗内所有人勠力同心将之完成,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姚无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化神。” 荀服君微微摇头道。 一力降十会。 以姚无敌的才情底蕴,再有十个关傲,也不及姚无敌一人。 听到荀服君的话,邵阳子顿时忍不住面色一沉。 “荀师弟,我看你已经走上邪路了!” “师兄,焉知这不是正确的路?” 荀服君的目光迎向邵阳子,目光炯炯。 目光微凝。 邵阳子旋即轻叹了一声,摇头道: “行了,你有你的想法,但我不同意。” “关傲是因你而死……你便去祖师祠堂领罚,看看历代祖师们的意见吧。” 听到这个惩罚,荀服君却是并无什么表情,微微一礼: “是,那师弟便先退下准备了。” 邵阳子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沉肃。 荀服君则是径直飞了出去。 很快,他便迅速离开了万象宗所在,往更远处去。 然而他只是飞了没多久,便忽然顿住了身形,环顾四周,微微皱眉,沉声道: “上官宗主不去忙着对付三洲修士,跑来找我做什么?” “呵呵,没想到被荀道友察觉到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在荀服君对面缓缓露出了真面目。 鹰钩鼻,眼窝微陷。 正是原始魔宗宗主,上官慈。 荀服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冷声道: “上官宗主最好有话快些说,在下还有事情,实在无空闲等。” 听着荀服君颇为无礼的态度,上官慈却并不在意,笑着说出了一个让荀服君一怔的话来: “本座看荀道友似是更适合我原始圣宗,不若道友入我宗内如何?” 荀服君顿时面色一沉,似是压抑着怒气: “上官宗主莫不是觉得荀某是个欺师灭祖之人?” “倒也不能这么说……不过,若是欺师灭祖,能够炼虚飞升,不知荀道友会不会心动呢?呵呵,当然,本座只是说有这样的一个可能。” 上官慈却仍旧是笑呵呵的。 而荀服君却是骤然间心中一提。 炼虚?飞升? 他忍不住仔细地看向上官慈,似乎想将对方看透一般。 不过最终,他还是坚决摇头道: “上官宗主所言,荀某就当没有听过……” 上官慈却笑了,轻轻将一件东西,丢给了荀服君的手中。 荀服君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待上官慈终于消失之后,荀服君看着手里的传音符,目光闪动,随后终于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旋即继续飞了一阵子,在事先约定好的位置停下,又等了一会,一道陌生的身影终于迅速在他面前浮出。 荀服君没有迟疑,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只六角盒子,郑重地交给了那道身影。 身影没有开口说话,仿佛完全笼罩在阴影中,随后缓缓消失不见。 做完了这些。 荀服君环顾四周,随即飞快往万象宗飞去。 …… 纯阳宫。 人德殿殿主费化将手中的一本册子,交到了邵阳子的手中。 “渡劫宝筏的建造需要五行司各司以及各峰的通力合作,接下来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为了便于管理,所以许多部门的职位也都有所扩充,这是其中的一些名额,宗主您看一下,若是没问题,咱们便按照这个来安排了。” 邵阳子倒也没有推辞。 翻开了册子,看着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微微颔首。 不过在看到木行司下的一个名字时,却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 “这个……会不会资历有些不够?” “资历不够,不过他的技艺确实不错,再加上他的辈分算下来也不低,当然,也确实年轻了些,具体还是要看宗主你的想法。” 邵阳子微微沉吟,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再磨炼一番吧。” 人德殿主费化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言。 又翻了翻,最终邵阳子在册子上勾选了一些人名,交给了费化。 “一些没有职务在身的弟子,眼下也该让他们多多外出历练了。” “另外和神通说一声,将外出的任务也多调整一些。” “还有,关山主战死……太阳山山主之位空悬,天元殿副殿主之位也空了一个,也都是个问题,你多费费心,找几个合适的人选,咱们下次一起商议定夺。” “对了,还有玲珑鬼市这边,速度也务必要加快。” 费化连忙点头。 费化走了没多久,很快,地物殿的席夔也走了进来。 原本清冷空廓的纯阳宫,却是越发忙碌了起来。 …… 伴随着真传大典的结束。 申服也不得不离开万法峰。 临走之前,除了王魃和步蝉之外,最不舍的,当要属王易安了。 “申叔,你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啊?” 王易安噘着嘴巴,略带着一丝别离的感伤。 这几日,他倒是和这个看起来冷冷的叔叔玩得极好。 这个叔叔给了他好多稀奇的小玩意,还教了他一手引爆法器的术法。 可惜他还未炼气,还无法使用。 不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能感受到申叔对他的宠溺,那和爹娘对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申服看着眼前的小小顽童,倒是也难得有些不舍。 王易安虽不是那种乖巧的孩子,但聪明机警,反应极快,而且品性也不错。 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易安之所以带着他朝少阴山跑,便是担心其对伙伴席冠斐出手,于是一边以暗号指示伙伴迅速回去找人帮忙,一边领着自己往人多的地方去。 实在是该谨慎的时候谨慎,该胆大的时候也能做到胆大心细。 这样的侄儿,他真的是很难不喜欢。 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也仍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揉了揉王易安的脑袋,将一枚传音符塞给了他,笑着道: “待你开始修行了,便可以用它和我联系。” “若是需要我,便催动它即可。” 王易安闻言,顿时郑重地将传音符仔细收了起来。 旋即伸出了小拇指,目光炯炯:“申叔,咱们一言为定!” 申服一愣,旋即笑着也伸出了小拇指: “一言为定!” 随后看向王魃和步蝉,轻轻颔首,申服随即便踏风而去。 只留下王易安站在峰顶上痴痴地望着。 随后,他忽然对王魃道:“爹,我要修行!” 王魃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万象宗传承无数,他从来没有当过老师,一时也不太清楚王易安到底更适合什么样的传承。 但随着王易安渐渐长大,也该是考虑修行的事情了。 不过没等他忙完王易安的事情,灵食部那边,却是通知他由于灵食部工作量陡增,之前请的休假提前结束了。 王魃虽然对假期的提前结束稍有些遗憾,可毕竟崔大器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当下也只好匆匆赶往了灵食部。 只不过一路飞行,刚到了灵食部,他便不由得有些意外。 除了炼制灵食外,一贯懒懒散散的灵食部,此刻竟是热闹无比。 王魃走了进去,很快便有相熟的执事凑了过来。 “王执事,你这可算是回来了,啧,已经金丹了啊。” 王魃笑着谦虚了两句,随后看着里面人群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奇道:“孔执事,大家都在谈论什么呢?这么热闹。” “呵呵,这不是听说咱们五行司要扩职位了么,这些懒货们便都在讨论各部谁有希望晋升。” 孔爻笑呵呵道。 王魃恍然地点了点头。 好奇地听了一会,倒也没有听出个什么来。 虽然他在宗内也有些年月了,可对宗内很多人还是完全不熟,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过。 除了经常打交道的几个部外,别的完全就是一眼黑。 “你们说说咱们灵食部会有谁晋升啊?” “咱们灵食部的名额可比其他大部要少得多,估计也就能有一个位置……” 说话间。 就在这时,灵食部内飞来了一道身影。 正是灵食部部长崔大器。 看着吵吵闹闹的灵食部,顿时皱眉道: “都吵吵什么呢。” 在崔大器面前,执事、从事们可不敢造次,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崔大器这才转怒为笑,点头道: “那个……提前宣布个事情,咱们灵食部的新副部已经选出来了。” 听到这话,顿时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崔大器也没有卖关子,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旋即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微微露出笑容道: “王魃,出来和大家伙说两句吧。” 今天夜里清醒导致一天没效率,写得也有些慢了,各位久等(另外改正一下,原始魔宗的是圣子不是真传) (本章完) 第三章 寻常时光 崔大器的话,无疑是令在场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王魃更是不敢置信。 休了八年多的假……结果回来上值第一天,升迁了? 这合理么? 这肯定不合理啊! 尤其是这里的执事们,大半都是老人,不乏一些金丹后期,甚至是圆满的修士。 在灵食部的时间,多的一两百年都有。 王魃一个来灵食部才十几年,且还休了八年假的后进,何德何能? 感受着四周原先都颇为和善的执事们投来的或复杂、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王魃一瞬间如坐针毡。 这种被那么多人关注的感觉,他实在是有些不太习惯。 连忙行礼道:“崔部长,这会不会是搞错了,我才来这么短时间,孔执事、范执事他们都比我更熟悉灵食部,技艺也十分精湛……” 听到王魃的话,人群中,一些人的脸色稍稍好了些许,但也仍是不大好看。 崔大器坐镇灵食部多年,如何不清楚此刻王魃的窘境,不过目光扫了一眼下方众人,他却似是完全不知一般,笑呵呵道: “这话说的,咱们五行司各部可不是排资论辈的地方,一切全看能力,你一个问道大会金丹境灵厨百问楼第二,当个副部,应该也没人有话说。” “可是我这境界……” “境界不是问题,金丹前期也够了,咱们又不是天元殿,需要外出打打杀杀,有技艺在身,境界差点不妨事。” 崔大器直接将王魃的理由堵死,随后笑着道:“行啦,就别谦虚了,这几日人德殿的任免应该便会下来,来,上来说几句。” 王魃连连推辞,可终究还是拗不过崔大器这位部长的命令,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了几句话。 情况倒也不出意外,下方灵食部的执事们,反应十分冷淡。 便是与王魃熟识交好的孔爻,脸上露出的笑容也都有些勉强。 王魃此刻站在人群的对面,却是将众人的表情、情绪,尽收眼底。 心中着实无奈。 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怪这些执事们没给好脸色。 将心比心,他要是遇到一个比他年纪小太多,资历也浅太多的后生突然跳到自己的头上,也很难不心态失衡。 何况副部之位,不光是地位的提升,还有肉眼可见的各种待遇、功勋的上涨。 这本就是普通修士想要获取资源的重要路径。 结果却被王魃这么一个后来的年轻人给轻松拿走了……关键人家还特么休沐了八年。 这上哪说理去。 可是身为部长的崔大器都亲口在众人面前宣布了这个任命,显然也容不得王魃再拒绝。 想到这里,王魃一时也有些头疼。 把王魃放在架子上烤的崔大器也不再多言,对王魃点点头道:“今日地物殿要召开集议,你过会去找我一下。” 事已至此,王魃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四周执事们隐晦投来的目光却是更加令王魃不自在。 等崔大器走后,除了一些没怎么经历事情的年轻从事们还不太明白情况,执事们却是大多冷着脸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孔执事……” 王魃和孔爻打了声招呼。 “恭喜王执事,不,王部长了。” 孔爻挤出了笑容,拱手勉强行礼。 心中却是着实有些难受。 虽然他对王魃的技艺之高钦佩无比,可是这次的副部之位虽然没人说,但许多执事其实都抱有一些幻想。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在灵食部熬了一百七八十年的他,在灵食部内人脉极广,除了崔大器等部长之外,他算是威望最高的几人。 没想到还没和其他几个目标对手进行争夺,副部长之位就已经被王魃给轻松拿走。 这种落差感,实在是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王魃虽然不清楚孔爻心中的想法,可他向来敏感,对于孔爻的情绪,却是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 连忙阻止了孔爻的行礼,面露无奈道:“孔执事还不知道我么?我自己一个人炼制灵食还行,可这副部长不光是要炼制灵食,还得要统筹诸位一起炼制,这个能耐,也就孔执事你能胜任……” 孔爻闻言却也只是呵呵笑了一声。 “王部长过誉了,孔爻何德何能。” 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随便被哄几句便没了脾气。 虽然心里稍稍舒服了些,但到底还是没有转过这个弯。 见此,王魃一时也有些犯难。 身为副部长,结果手底下一个能支使的人都没有,上面若是有任务摊派下来,他这不得坐蜡么。 稍稍思索,他还是赶紧去了二楼。 扫了一眼何酒鬼的屋子以及另一位副部长辛招的屋子,却是房门紧闭,显然都不在。 王魃随即便敲响了崔大器的房门。 随后便走了进去。 “来了啊,呵呵,坐。” 崔大器笑着道,随后让王魃顺手将房门关上。 王魃坐在了崔大器面前,忍不住面露难色道: “师叔,您怎么忽然就给我安排上副部长之位了?” 崔大器却摇头道: “你小子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副部长之位,也不是我能安排的,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诧异,说实话,灵食部内按照资格排的话,排在你前面的,少说还有七八个。” 听到崔大器的话,王魃倒也并不意外。 他的灵厨技艺虽说还不错,但在灵食部内,也不至于举目无敌的程度。 且副部长之位也的确不光是炼制灵食,威望、资历等等,也是隐性考量。 毕竟身为副部长,下面的人不听从的话,于宗门而言,那也完全没有必要设置这个职位。 惟独让他意外的是,副部长的位置,竟然不是崔大器安排的。 “难道是人德殿?可是人德殿为何会特意擢升我?” 王魃忍不住疑惑道。 崔大器却笑了笑:“这还不简单,你师父晋升化神,你这个唯一的弟子若是混得太惨,哪怕是你师父无所谓,别人也不放心,这也算是向你师父示好了。” 听到这话,王魃顿时有些错愕。 只是稍稍想想,却发现事实还真有可能是崔大器说的那样。 毕竟他一个刚入金丹的修士,除了是姚无敌唯一弟子这个身份外,也的确没什么能让人记挂的。 能跃升副部长这个位置,还真有可能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想到这,他没什么挫败感,反倒是舒了口气。 不是被人故意针对就行。 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了啊!” 王魃心中有些感叹。 化神就是不一样,连带他这个弟子都沾光。 不得不说,这种背靠大树乘凉的感觉,确实……很棒! 崔大器却话锋一转道: “不过,要说全然是靠着你师父,那也不公平,你的技艺在灵食部里,也几乎到顶了,当这个副部长,也完全够格,所以你也不要心虚,你和我们几个老家伙差的,也就是一些灵厨方面的秘术,譬如何酒鬼的‘芽曲群炼之术’,炼制灵植类灵食,颇有独到之处,可惜此术是灵酒峰秘传,便是万象经库里都没有收录。” “秘术……” 王魃微有些动心。 “对了,这也是灵食部副部长的一个特殊福利,可以去万象经库那边,免费挑选一门灵厨相关的秘术修行,当然,也仅能挑选一种,等你副部长的身份牌下来后,到时候可以去万象经库那边走一趟。” “除此之外,去一些秘境的话,副部长每年都会有些免费的额度,在宗内也可以借用一些法器,甚至法宝……回头你可以去人德殿了解一下,福利还是不错的。” 崔大器提醒道。 王魃眼睛一亮。 倒是没想到副部长居然还有这么多丰富的福利,难怪方才那些执事们在知道他升任副部长之后,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崔大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警告道: “你也别想着多学几门,这灵厨秘术修行耽误时间,你学个一门也就行了,别弄乱了主次。” 王魃连忙点头,随即有些为难道:“可是……我毕竟是资历太浅,在灵食部内,恐怕难以服众。” 崔大器微微摇头: “这便是我想要和你说的。” “你们万法脉修行,注定需要大量的资源,若是一昧低调,一昧按部就班,又如何能挣得足够的资源?” “须知,宗内弟子数十万,人人皆想要化神,可又如何可能?” “宗内天赋异禀之辈亦数不胜数,却也都不得不在宗内各处任职,熬着资历,获取资源,这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所以,担任副部长之位,对你来说,便是一个重要的契机。” “而眼前这点事,对你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次考验。” 王魃心中微震。 面容正色道:“还请师叔指点。” 崔大器摆摆手,随意道: “他们所求,也不过是功勋而已,你若能带他们获得功勋,些许不服,自是迎刃而解。” “获得功勋?” 王魃微怔,旋即若有所思。 连忙行礼感谢。 “一点过来人的经验而已。” 崔大器浑不在意,随后道:“准备一下,过会咱们就去地物殿一趟。” 王魃闻言,有些好奇道:“集议是经常有的么?这次又是讨论的什么?” “无非是为了渡劫宝筏之事……” 崔大器随口道。 “渡劫宝筏?” 见崔大器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王魃也没有再多问。 没多久,崔大器便带着王魃,直奔地物殿飞去。 天地人三殿俱是在悬在天上。 王魃跟在崔大器的身后,倒是很快便看到了不少修士们从大殿匆匆进出。 最低的,也都是金丹层次。 进了地物殿,其内别有洞天,俨然是一处大型的宫殿群。 珍贵的上等岩石铺就的光滑地面上,堆着一处处小山高的各类资源。 原生未加工的,诸如各类灵材、灵药、灵草等等。 炮制后的,诸如丹、符、灵食、阵盘、傀儡等等。 一个个地物殿的执事站在一旁,飞快地进行盘点、检查、记录…… 这里,既像是各类资源的调度中心,又像是一个大仓库。 目光所及,不乏一些让王魃心跳加速的珍稀灵物。 王魃倒是记起自己的储物法器中还保留了之前在西海国国都时捡来的傀儡零件。 “也不知道有没有价值。” 王魃心中嘀咕了一声,倒也没有拿去交给地物殿的修士。 主要是眼下跟着崔大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宫殿内。 此刻殿内已经有不少修士,几乎都是元婴层次,只有寥寥数位金丹。 察觉到崔大器身后竟跟着仅有金丹前期修为的王魃,殿内顿时便有不少元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 不过倒是有一些老资格的元婴修士曾在纯阳宫中见到过王魃,微微一愣之后,便朝王魃投来了友善的目光。 一些崔大器的熟人也都主动过来和崔大器问好。 王魃境界实在是太低了,和这些元婴修士们也都说不上话,也就只好跟在崔大器身后。 不过他很快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马昇旭。 “马师叔!” “王师侄,竟升了副部?” 马昇旭略有些吃惊,不过旋即便忍不住点头道: “人德殿倒是慧眼识珠。” 王魃连忙谦虚了几句。 不过很快,马昇旭便被熟人喊走了。 王魃也再度变成了小透明。 直到御兽部部长齐晏到来,王魃总算是又见到了一个熟人。 “齐师叔。” 王魃主动行礼道。 “王魃?” 齐晏看到王魃竟出现在这里,也是微有些讶异。 在得知王魃竟然升了副部,更是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 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王魃道: “待你无事的时候,来一趟兽峰找我。” 王魃当即点头答应,他正好也有事情要找齐晏。 齐晏也是个冷清的性子,并不怎么和人交谈,倒是与王魃聊了一会御兽方面的话题。 没多久,王魃便看到了灵食部的另一位副部长何酒鬼也走进了殿内。 在这样的场合中看到王魃,何酒鬼明显一愣,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惊愕之色。 王魃连忙也和何酒鬼行了一礼。 何酒鬼微微有些质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殿内人数越来越多。 终于,一身绣着仙芝灵鹤这种地物殿特有标志法袍的中年修士当先走了进来。 “……是宋副殿主。” 王魃隐隐听到有人低声道。 似乎也是在和新晋的副部长做简单的介绍。 王魃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凛。 宋殿主?莫非就是师父姚无敌以前欺负过的那个宋东阳师叔? 不过很快,王魃便平复了下来。 若是以前,他恐怕确实要胆战心惊一会。 不过如今师父姚无敌已经顺利化神,倒也不必如此了。 人声喧闹间,这位宋殿主却是看向殿外,轻声开口,殿内瞬间安静: “殿主,大家都已经到了。” 话音落下。 很快,同样是穿着地物殿法袍的一位头发赤红,有若青年一般的修士,便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恍若深海一般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顿时令众位修士无不低头。 齐声道: “五行司各部,见过席殿主。” 王魃也在其中,心中微有些紧张。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化神境的地物殿殿主。 只是心里却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席无伤师兄……好像头发颜色不像是这位殿主的模样。”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便被他扼杀了。 他可不敢在心中当面念及化神。 而地物殿殿主席夔目光扫过下方人群中的王魃,倒是并不意外。 人德殿虽然负责宗内各职位的任职安排。 可这种中层的任免名单那也是需要得到他的认可才能报上去的。 王魃担任副部,他自是清楚无比。 甚至某种程度上,也是他的点头助推了一把。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回报王魃之前救他后裔的举动。 当然,王魃若是没这个能力,他也不会强而为之。 很快。 席夔便开口道:“诸位不必多礼,先坐。” 各自盘坐,又有地物殿的从事们一一奉上茶水。 席夔这才道: “此次集议,事情还是和前几次说的一样,大洪水之灾迫在眉睫,又有西海元磁海眼不断扩张,咱们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渡劫宝筏建成……当然,除了这宝筏之外,许多资源也必须要加快脚步,越多越好。” “这也是唤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恰好也有新的副部长任职,也顺带和你们说一下……” 王魃坐在下方人群中,并不起眼。 听着席夔的话,却不由得微有些惊诧。 “渡劫宝筏……原来竟是打算将此作为万象宗的退路,免受大洪水灾劫。” “可是……若大洪水始终不退,岂不是就成了无根之木?” 宝筏上囤积的资源再多,也早晚有耗空的一天。 王魃不太相信,宗门高层的人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应该是另有安排吧。” 王魃心中暗道。 听了一阵,他很快便大致了解了这次集议的主旨。 也很简单,就是动员五行司各部加大生产、提高效率,并且还给各部都下达了相应的指标。 在听到灵食部的指标时,王魃算了下,强度大概是以往正常时候的三四倍左右。 简直和当初支援西海国时的强度差不多了。 但是和之前不一样,之前也只是持续了几个月而已。 而这一次的持续时间,却完全说不准。 几年,或者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可能。 “淘汰下来的各类资源不要丢掉,全部转入次品通道,所有人不得随意浪费……” 听到这个,在座的各部部长们顿时面色微沉。 有几个资历颇高的修士忍不住道: “席殿主,这些次品,咱们倒是无所谓,可下面的弟子们全都指着这些淘汰下来的东西换取修行资源,若是连这个都管起来了,光是那点功勋真的不够啊!” 席夔没有立刻说话。 一旁,宋东阳连忙解释道: “诸位的难处我们都明白,所以虽然这些次品不得私吞,但是大家的功勋都有不小提升,足以覆盖这些次品的损失。” “这……好吧!” 各部部长们迟疑了下,互视了一眼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王魃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次品,也就是各部默认可以作为执事、从事们隐性福利的损耗指标,这东西也就外面小国的修士会当成宝,在万象宗内,除了一些条件确实很差的之外,几乎没人用。 这样的东西,为何宗门会特意强调?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便想起了曾经在燕国和温永合办唱衣会的经历。 温永,便是从大楚那边淘来不少大楚修士淘汰下来的宝物,从散修们手中赚取大量差价。 算是一种低买高卖的小手段。 可是万象宗这么大的宗门,难道也会看上这点蝇头小利? 宗门,这么艰难了么? 王魃不太清楚。 虽然他感觉宗门不至于如此困难,也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是另有安排。 但他能感受到整个大环境的越发艰难。 想到这里,他对于担任副部长这个位置,却是不再有抵触的情绪。 这种时候,多任何一点资源都是好的。 “灵食这块,看来还是不能断啊……修行也是。” 王魃心中暗道。 踏入了金丹之后,他多少也有点懈怠。 只是这一次的集议,却又给他紧了紧。 没多久,集议终于结束。 …… 崔大器和何酒鬼有事,交代了王魃几句便随即离开。 正巧灵植部距离灵食部不远,王魃便和马昇旭顺道一起走。 在灵植部负责的地头上,他看到了边照顾灵田,边借助地气修行的步蝉,以及被步蝉带在身边,如今正在田间地头上和其他几个差不多大的孩童玩耍的王易安。 不大的小子,在田间就像是个小霸王一样,领着同龄的孩子们到处捣乱。 大人们却也没有恼怒,修士能有子嗣十分不易,看着这些调皮的孩子们,眼里都带着笑意。 “六斤这孩子也差不多该考虑修行了,你们两口子想好了没?” 马昇旭看着田间的王易安,眼中闪过一丝慈蔼,随后关切道。 王魃闻言也是面露无奈:“不瞒师叔,我从未教过弟子,也不清楚到底该让六斤学什么……师叔可有什么建议么?” “建议?” 马昇旭摇头道:“我的建议是让你把他交给我黎黍峰,你愿意么?” 王魃顿时哑然。 平心而论,黎黍峰也不算差,虽然不是什么大峰,但是由于擅长培育灵植,不少人都在灵植部任职。 别的不说,灵植师这门手艺,什么时候都能有口饭吃。 但话说回来,六斤的灵根资质极高,若是真的去了黎黍峰,他又觉得有些可惜了。 马昇旭也清楚王魃的想法,倒也没有生气,思索了一番后,便推荐道: “我建议你有空去趟人德殿,那边可以测试一下孩子更适合什么,虽不一定完全准确……但你也能心中有个数。” 王魃连忙点头。 没有打扰步蝉和王易安,他随即便悄悄回了灵食部。 眼见众执事们仍是一脸冷淡的样子。 王魃却已经心情平静。 他如今还未得到正式的任命,也没有被分配到二楼的房间,干脆便也和其他人一般,开始炼制灵食。 和筑基境时相比,如今的他万法母气更加精纯,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不可同日而语。 炼制起灵食来,简直是如虎添翼,往日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炼制出来的灵食,今日竟是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 隐隐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比之之前夺得金丹境灵厨第二时,技艺又有了些许的提升。 “境界,果然还是对灵食的炼制有影响的。” 王魃心中感叹道。 境界越高,炼制灵食,不管是对火候的掌控还是对器物的运用都会有提升,相应的技艺也会有进步,这也十分正常。 而他炼制灵食的表现,也被周围执事们看在眼里。 不少人的眼中,既是惊异,也都有些复杂。 即便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王魃炼制灵食的本事似乎又有了长进,以其在炼制灵食方面的造诣,当这个副部长并不过分。 但知道归知道,心里这口气一时间却还是难以泄掉。 王魃余光扫过众人,心中早有定计,倒也不以为意,时间到了,他便直接下值。 看得一些执事不由得更加皱眉。 身为新晋副部,不带着众人一起完成任务,结果自己早早溜走,这样的副部,实在是让人难以心服。 而步蝉也带着王易安,堪堪到了灵食部外面等着。 看着两人站在微有些昏黄的夕阳下等着他,王魃不知为何,心头莫名被一种喜悦所包裹。 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快便被王易安给破坏了。 “爹,你傻乐啥呢?” “小孩子少管闲事。” 王魃瞪了王易安一眼。 王易安毫不露怯地也瞪了回去,然后耳朵便被步蝉给揪了起来: “跟你爹怎么说话呢!” “娘!放手,疼!” “不疼你哪里长记性。” “哼!你就知道护着爹!” “废话,我不护他护谁?” 夕阳下,一家三口吵闹蹦跳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 “这颗九色葫芦种你还留着啊?” 万法峰上,王魃微有些讶异地看着步蝉手中的种子。 步蝉将耳边漏出来的一缕青丝捋到耳后,时间在她的身上仿佛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增添了一丝丝独特的风情,笑着道: “我问过师父了,这东西耗时太久,虽然咱们都等不到它开花结果,可是用来作为辅助我修行的高品阶灵植却也十分合适。” 王魃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你安心修行,若是需要什么,便和我说。” “不用,我如今也有功勋可以领了。” 步蝉略带一丝欣喜道。 说着,便将九色葫芦种种在了屋外的四阶灵脉上。 还特意在周围用篱笆墙围起来。 随后,又从千神木上面取来了不少的神华露,全都拿给了王魃。 看着神华露,王魃想了想,却留了一半给步蝉。 随着他神魂的层次越来越高,神华露给他带来的提升已经越发有限,还不如三阶的灵龟精华来得多。 倒是如今还是筑基的步蝉,神魂若是提升一些,也能有不小的好处。 吃完饭,天色黑透。 六斤自己睡觉,步蝉开始修行。 王魃则是对自己之前储物法器里的一些灵兽、凶兽的尸身进行了分辨、整理、筛选…… 第二日。 王魃再次出现在灵食部。 感受到周围充满着怨气的执事们,王魃却似是完全没有察觉,依旧自顾自炼制着灵食。 只花了小半日功夫,就完成了别的执事一天的工作量。 顺带还指点了一些从事们,炼制灵食的技巧。 令得不少人眼神越发复杂。 因为不乏有执事受过王魃的指点。 只不过王魃指点完之后却并没有停止,而是自顾自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了几头三阶灵兽的尸身。 王魃的异常举动,顿时引来了不少执事们的关注。 尤其是他们在看到这些陌生的灵兽尸身时,更是不由得有些吃惊。 因为他们愕然发现,这些灵兽似乎都颇为陌生的样子。 就在他们小心张望的时候,王魃却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忽然转过头,朝人群喊道: “谁擅长处理灵兽?来两人帮我处理一下……” 一边盯着灵兽尸身,小声嘀咕道: “这可得好好弄,涂毗洲的特有灵兽,弄好了,说不准就是一道新的三阶灵食方子……” 听到这话,执事们瞬间一个激灵。 新的三阶灵食方子?!(本章完) 第四章 神兽秘辛 新的灵食方子,对于灵食部的每一个修士都充满了极大的诱惑力。 谁都知道只要贡献给宗门,就能获得不菲的功勋。 至于能否量产,这对于大家来说,反而不是太重要了,顶多宗门赏赐的功勋会少很多。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所以听到王魃的话,执事们互视了一眼,扫过王魃身旁其他几头模样怪异的灵兽,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立场本就有些摇摆的执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王部长,在下对处理灵兽还算有点心得……” 王魃当即露出了笑容: “老廖?呵呵,正好,我便不是太擅长这些……来,搭个手,看看该怎么配处理液……不白忙,到时候要真是弄出来方子,我把二作留给你。” “二作?” 那执事微有些疑惑。 王魃笑呵呵道: “对,一道灵食方子,势必要有处理液配比、炼制手法、火候的配合……若是真能搞出一个新方子,我自然是这方子的第一作者,可处理液配比却是你搞出来的,那你自然就是第二作者了,到时候功勋下来,咱们自然也得按照贡献来分,当然,我至少得拿七成,毕竟这灵兽是我搞过来的。” “还可以这样?!” 那执事顿时眼睛一亮。 他本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跟着打下手,这王部长好歹是刚上任的,自己雪中送炭,也算是缓和了下关系,结个善缘。 毕竟说到底,副部之位哪怕是王魃不上,也远轮不到他。 所以他心里的纠结远没有那几位可能性最大的执事来得大。 却没想到竟能碰上这等好事。 而他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位新副部长是要千金市马骨了啊……” 虽然意识到这点,他也没有丝毫不快的意思。 当马骨有什么不好? 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勋啊! 当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上去麻利地处理起这具灵兽的尸身来。 为了表现自己,还特意耍了点花活,一把灵刀耍得神出鬼没。 “这个老廖……这么能上赶的!” 执事们眼神无声地交流着,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不少人的眼里,却已经开始意动起来。 大家都知道部长崔大器的经历,对灵食方子代表的功勋可不陌生,一个三阶的灵食方子,少说也有个几千点功勋,哪怕是只能拿三成中的一部分,那也抵得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当值加上外快的收入了。 而就在这时,孔爻却是忍不住了,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带着一丝顺从: “王部长……咳,听您的意思,若是咱们也去帮忙的话,是不是还能有三作、四作啊?” 一夜过去,他的心情也算是勉强好转了些。 也知道王魃升任副部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再纠结也是无益。 如今骤然听到王魃这个有些新奇的点子,顿时来了兴趣。 相比于功勋,他却对能在灵食方子上署名这点,更关心些。 毕竟他自己开着一间灵食店,比起一般的执事多了一条收入渠道。 若是能在新的灵食方子上署名,这也算是侧面证明了他的本事,对于灵食店的生意无疑会有不小的助益。 听到孔爻的疑问,人群中,不少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见孔爻这么配合,王魃自然是不会拒绝,笑着道: “三作、四作自是可以,只要大家没意见就行,当然,最多六个,再多的话,就未免有些不合理了,毕竟灵食制作环节就那么几个。” “如此甚好,呵呵,如此甚好。” 孔爻眼睛一亮,当即便挽起袖子:“小廖,来,我也给你搭把手。” 王魃却抬手拦住了孔爻,面色微沉地摇头道: “那个不行。” 孔爻一怔,脸色不由得僵住。 下面的执事们眼神也不由得一凝。 气氛瞬间悄然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 王魃的脸上却忽然绽放出了笑容,指向了另外一头灵兽尸身: “老孔你技艺那么好,不得帮我处理这只么?” 孔爻顿时如梦初醒,欣喜道: “多谢王部长!” “这不就见外了么,我刚入值,可是老孔你帮我安排从事的。” 王魃笑着阻止了孔爻。 而眼见孔爻这个在灵食部内威望颇高的老牌执事都已经对王部长投怀送抱,其他的执事们不由得互视了一眼,很快便又有几人主动加入。 坚冰一旦开始融化,那么距离变成水也就很快了。 没多久,除了几个还有些倔的执事,王魃周围已经站满了人。 他拿出来的十来头灵兽也都被瓜分殆尽。 却还有不少人没能分到。 王魃却也并没有立刻放出来,目光扫过寥寥几个还有些放不下脸面的执事,随后笑着对众人道: “大家没帮上忙的也不要急,呵呵,我这边还有不少灵兽的肉身,我还在整理中,估摸着咱们搞几十个方子应该是足够了,等整理好了,我再请各位帮忙,到时候,大家可千万不要不帮忙啊。” “哪里哪里,部长客气了,您说一声,咱们一定到!” 周围的执事们却都笑容满面道。 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大家都不是傻子,王魃炼制灵食的技艺没人敢质疑,处理液的配比这种事情,王魃真的不擅长么? 恐怕不见得。 想来也不过是给个容大家下台阶的由头罢了。 姿态放得如此之低,王魃这个部长也算是很给面子了。 大家心里头那点别扭也就消去了大半。 毕竟说到底,副部位置就一个,除了少数几个人,他们还真没这个机会。 又给出了好处,而且看样子王部长手底下的资源还不少,那再拿乔就真的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如此见好就收才是最明智的。 就在这时,刚好从外面进来的何酒鬼,看到眼前被一众执事们围住的王魃,气氛一片融洽,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意外。 迟疑了下,还是有些别扭地开口道: “王、王副部长,老崔叫你去一趟。” 人群中的王魃听到动静,连忙点头。 看了眼周围,围着他的执事们也都立刻识趣地散开了。 王魃几步走到了何酒鬼身旁,客气道: “何部长,您还是叫我名字吧,在您面前,我始终还是晚辈。” 何酒鬼扫了眼王魃,脸上却也没有像以前那般黑着脸,面色稍缓,点头道: “去吧,老崔应该是有事吩咐。” 王魃行了一礼,随即便去了二楼。 崔大器正伏在桌案前不断地写着什么,见王魃过来,顿时搁下笔开门见山道: “昨天的集议你也去了,关于损耗份额转入次品通道这件事,正好你来和部里面说一下。” 王魃闻言,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便当即点头应是。 崔大器见王魃这般平静,却不禁一愣,还以为王魃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不由得提醒道: “你别小看了这事,这些损耗份额平日里都是部里面大家私下分的外快,虽说宗里面承诺后面会涨功勋,但具体涨多少还没个准信,你一个处理不好,大家没了心气,就算在你面前不说,可后面拖工怠慢,误了事情,可是要吃挂落的。” 王魃闻言却是依旧神色平静坦然:“师叔放心。” 见王魃似乎确实有了定计,崔大器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多质疑什么,只能将担忧沉在心里。 而这时,何酒鬼也皱着眉头,以法力抓着一沓书牍走了进来。 “老崔,你这不是为难人嘛,你看我像是处理这些事的人吗。” 崔大器看到何酒鬼,也十分无奈,挥挥手让王魃先下去。 待王魃走后,崔大器这才无奈道: “那怎么办?辛招那小子在太和宫那边回不来,我这边还要和御兽部、灵植部那边来回交接各类物资,这边的份额也要我管,你还想着喝大酒,做梦呢!” 何酒鬼眉头微锁,很快便眼睛一亮: “王魃那小子,他一个年轻人,脑子灵活,交给他不正好么。” “你可拉倒,就别祸害王魃了,他才刚升上来,什么都不懂。” 崔大器却是直接摆手拒绝:“再说他刚接了任务,说不准就会出岔子,到时候还得是我来擦屁股……你该忙活就忙活。” 何酒鬼却不由得有些好奇道:“你都交给他什么任务了?” “还不是昨天席殿主说的损耗份额入次品通道的事情么,”崔大器无奈道:“这事,都是老伙计,咱们开这个口,万一闹起来也不太好看,没了转旋的余地,王魃反正有姚师兄顶着,哪怕是闹起来,也不用怕得罪人。” 何酒鬼顿时诧异地盯着崔大器,意外道:“你老崔不是一直护着他么?怎么这次还把他往火坑里推。” “你懂什么,年轻人多遇到点麻烦不是坏事,反正有我们这样的老家伙托底,多历练历练,对他修心也是有好处的。” 崔大器随意道:“这次哪怕是不成,也能挫挫他的浮躁,刚升金丹没多久,现在估计还飘着呢。” “你倒是用心良苦。” 何酒鬼嘟囔了一声,随口道:“不过我看他应该是得不到什么历练……” 崔大器微微有些疑惑:“怎么说?” 何酒鬼却已经将那些书牍丢在了崔大器的桌案上:“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这小子那么圆滑,你还指望他受挫。” 说罢,便转身就走。 “哎!” 崔大器看了眼桌上成堆的书牍,忍不住就要骂娘,不过转头又不由得被何酒鬼的话所吸引。 心中微有疑惑。 想了想,他直接便悄无声息地将神识张开,小心地钻入了一楼的灵食部炼制室。 这类炼制室一般都会设有抵御神识窥探的阵法。 不过他身为灵食部部长,自是有办法避开。 只是一眨眼,他便‘看’到了下方的炼制室内,王魃恰好刚召集众人开始讲话。 然而王魃的话,却很快就让崔大器皱起了眉头。 “王魃这小子,还是经历的少了,怎么能一上来就把这个消息放出来……好歹也要铺垫一下子,让下面人有个心理上的准备才行。” 这般想着,他不由得便看向了周围的执事们。 不出意外,这些执事、从事们,全都皱起了眉头。 但让崔大器微有些错愕的是,一直到王魃讲完,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惟一开口的,是部里面的老资历孔爻。 但他开口问的也不是功勋的涨幅问题,而是问王魃,还有其他的事么,没事的话,大家就先忙去了。 周围人,除了极少几人之外,却是纷纷点头应是。 很快,整个炼制室里,大家便都笑呵呵忙碌起来。 看到这一幕,崔大器顿时就懵了。 下面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的? 这可是事关大家修行资源的事情啊。 而且,昨天不还是都很排挤王魃的么? 怎么就这么点时间,变化这么大? 目光落在了王魃始终平静无比的面容上,崔大器忽然觉得,自己恐怕还真不是太懂这个师侄。 转过头,看着桌上那一堆书牍,崔大器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眼睛一亮。 …… “这些,你今晚处理好后便交给我……十万火急!” “这……好吧,既然是师叔开口,师侄自是责无旁贷。” “放心,等你把这些事都忙完了,我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崔大器笑眯眯看着王魃将书牍都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王魃虽然有些头大,但是崔师叔对他也帮扶了不少,对方既然开口请求,且又不是太难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稍稍花费点时间罢了。 照例还是下值时间一到,他便直接离开。 “诸位,就多多辛苦了!” 王魃笑着挥手道。 只是这一次,除了少数几人还有些微词,大部分人却都是笑着和王魃挥手。 “应该的,应该的,王部长慢走。” 没办法,就这一下午的功夫,大家群策群力,便已经搞出了三份新方子,孔执事亲自去了趟万象经库那边比对了一遍,没有发现雷同的。 虽说灵食效果一般,只是带了一些特殊的效果,但好歹也是一份新的三阶灵食方子,三份方子一两万功勋已经是板上钉钉。 照三成算,也足有五六千点功勋,刨开王魃这个一作,十五个人分这五六千点功勋,一人也将近四百点。 而执事忙活一年,拢共也就30点功勋,即便算上其他的隐性福利,一般加起来,一年也就六七十点左右。 这么一算,就这一下午的功夫,白赚六七年。 关键是,王部长这里,可还有不少灵兽尸身啊! “也不知道是从哪搞来的,也真舍得……说起来,能当上部长,确实格局不一样啊!” 王魃走后,一群执事们交谈着感慨道。 这话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行了,吃了人家的,那就得好好干,这个月的份额大家都加把劲,别到时候完不成,叫人家王部长刚上任就不好看……老范,你别老是黑着个脸,我都不说什么了,你搁这找什么不痛快呢,赶明儿赶紧跟人家卖个好,也能赚点功勋,多大的人了,还绕不过来。” 孔爻开口说了几句,旋即对之前一直游离在众人之外的几人劝道。 那几人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犹豫。 而王魃自然是不知道部里面大家的议论。 他也没有精力太过分心这些。 在他看来,能用功勋解决的事情,那就尽量用功勋解决。 副部长的职位,终究是他修行的助力,而不是拖累他的地方。 更何况这些灵兽真要是全都制成灵食,编纂出灵食方子,也要花费他不少的精力。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利益分出去,他既节约了精力,又收拢了人心,同时功勋也没赚太少,一举三得。 犹豫了下,他并没有回万法峰,而是赶往了兽峰。 “莫师弟,久违了。” 迎接他的是齐晏的弟子莫祁。 此刻的他,修为仍是筑基圆满,不过王魃却是隐约能感觉到,对方已经到了金丹化液的步骤,再进一步,便是要渡劫凝丹了。 见到王魃,莫祁虽然面色不太好看,却还是抬手行礼: “见过王师兄,师父还未回来,稍待。” 感受到莫祁眼神、态度的复杂,王魃却是心中一动,有心想要缓解彼此的矛盾。 实际上,他一直都不太清楚,为何这位与他同一天拜入万象宗的师弟,会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抵触情绪。 明明彼此交集并不太多,也就是每次来兽峰求学的时候,才稍有接触而已。 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的确很难说得准,说不定便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他倒不是太在意,但齐晏对他照顾也有不少,莫祁身为对方的唯一弟子,以后多的是机会碰面,彼此弄得难看也实在说不过去。 之前他忙于求学和晋升,也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如今却是稍稍有点精力。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天空中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魃?” 听到这声音,王魃连忙转身行礼:“王魃见过师叔。” 来人一头灰发,却一身华服,正是兽峰峰主,齐晏。 看到王魃,他面容平静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 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莫祁,莫祁已经自觉道: “弟子去沏茶。” 齐晏微微颔首,便和王魃一起去了屋里。 王魃倒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便将一只灵兽袋取了出来,奉到了齐晏的面前。 “师叔,王魃来此,便是想请师叔看一下这个。” 齐晏目光扫过面前形制有些粗犷的灵兽袋,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旋即神识探入其中,在看到其中的存在时,顿时面色一凝,带着一抹惊诧: “这是……杂血白虎?!”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王魃顿时精神一振,他对这个白虎却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血脉甄别之术倒是能看出其血脉似是与大福同一个层次。 “师叔认识这凶兽?” 齐晏似是又以神识查看了一番,微微颔首:“没错,有白虎之形,而无白虎之神,应该是杂血白虎无疑……这白虎乃是神兽的一种,血脉据说流通于此界乃至上界,殊为珍稀。” 旋即皱眉道:“可惜灵智不清,跌了不少价值。” 王魃忍不住道:“那师叔,可有办法降服它?” 齐晏却是很快便给出了办法: “降服?那就是要去其身上的凶煞之气,使得灵智生出……倒也不算太难,找化神修士一点点磨去其戾气便可,只是这凶煞之气已与其融为一体,凶煞之气少一分,它这体魄便也弱一分。” “而即便生出灵智,也最多与寻常凡俗野兽差不多,但这身体魄,恐怕也要跌到四阶下品……” “跌落?” 王魃微微皱眉。 四阶下品的灵兽,请化神修士出手就十分不值了。 他如今手底下虽然没有四阶灵兽,可戊猿王这种已经勉强可以抵挡四阶灵兽,他的玄龙道兵配合上他,也差不多能与四阶下品灵兽较量。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灵兽必然也会慢慢提升,这头白虎的价值也就更小了。 “师叔可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王魃有些不甘心道。 齐晏微微摇头:“凶煞之气入体,便是给它加上四阶灵兽圈也是无用,所能做的十分有限,或者,也有种办法,那便是熬,熬到它能够自行从凶煞之气中挣脱,诞生灵智,当然,这种可能性万中无一。” “熬?” 王魃摇了摇头。 这种碰运气的事情,他除非没办法,不然绝不会选择。 想了想,王魃最终道: “那师叔觉得,我该如何处理这头白虎?” 齐晏的回答却是很简单: “当种虎吧,毕竟是有神兽血脉……不过难度也很大,四阶虎兽与人无异,正常而言,不会与这类凶兽交合产子,而一般的三阶凶兽,也很难直接承受神兽血脉,哪怕是杂血。” “种虎……” 王魃微微有些疑惑:“敢问师叔,这神兽与一般的灵兽有何不同,只是交配繁衍而已,也无法做到么?” 对于王魃的疑问,齐晏斟酌了下回道: “这些东西,在御兽卷第四卷中会提及,不过你既然问了,说给你也无妨……所谓‘神兽’,便是指天生掌控一种或多种规则的高阶灵兽。” “这些规则,有的可以仅限于咱们小仓界中,有的,却是通行于上界。” “譬如这白虎,故老传闻,不管是在小仓界,还是在上界,其掌握的规则都一致,区别也仅仅是掌握程度的深浅而已。” “而有一些神兽,其血脉诞生自小仓界,掌握的是属于小仓界内的规则,一旦出了小仓界,便无法操控规则或是威能降低,与四阶的灵兽相比,也仅只是肉身、灵力上强一截而已。” “这里也有个概念,五阶灵兽由于大多掌握了规则才得以晋升,所以基本上五阶灵兽也都可以称作是神兽……据说很多年前,咱们小仓界中,也有不少五阶灵兽存在,可惜这些灵兽由于掌握了一种或多重规则,天然便是人类修士化神时所需要的‘道机’提供者,故而大多都已经被猎杀殆尽。” 听到这里,王魃陡然间便想起了昔日东圣宗内镇压膜眼的翻明元神。 不由得好奇地和齐晏提了起来。 “翻明?” 齐晏倒也并不陌生:“此兽算是小仓界内诞生的一种神兽,据闻其掌握的规则,能够持续地恢复灵力、神魂……宗内修士,几乎没人看得上,最终其元神便被拿去填了眼子。” “道机……终究还是自己悟出来的好,其他都是旁门左道。” 齐晏摇头道。 提到‘道机’,他的眼中悄然划过一丝叹息。 他如今元婴圆满,只差了悟成道之机,便能有希望一窥化神之境。 可惜蹉跎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头绪。 尽管师尊也曾多次指点,终究不是适合他的道路。 王魃对这所谓的道机,也有些好奇。 不过齐晏随即便收拾了心情,岔开话题道: “这杂血白虎受伤颇重,不如就放在这边,待我治好它,你再将其拿回去。” 王魃连忙感激。 “不用客气,这也是难得的机会,这等血脉,我也是第一次见,正好研究研究。” 齐晏坦然道。 御兽修士看到没见过的灵兽,实在是很难抵挡这样的诱惑。 王魃倒也能理解。 心中微有些迟疑之后,他还是将装着大福的灵兽袋取了出来,放在了齐晏的面前。 有了杂血白虎打底,齐晏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在神识探入王魃递来的灵兽袋的这一刻,齐晏却仍是禁不住失态地惊愕站起。 一贯冷淡的面孔上,更是充满了震惊、茫然、不解、困惑之色…… “这、这……我没看错的话,这难道真的是……” 王魃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回师叔,这便是鬼纹石龙蜥的后代。” 他也想过要瞒着,但思来想去,只要他还在万象宗,那么大福的存在便根本就藏不住。 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隐藏。 主要是鬼纹石龙蜥的血脉实在是太过庞杂,以王魃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将其完全研究出来。 与其浪费了这座宝山,还不如一起挖掘。 况且也不算是便宜了外人。 而齐晏却也一下子醒悟过来,面色凝重又复杂地看向王魃: “这东西,你怎么敢拿出来的?!” 王魃曾经看过历代峰主对鬼纹石龙蜥的研究手稿,他不信王魃不清楚这其中的价值。 可王魃却还是拿了出来,这让齐晏心中一时复杂无比。 王魃却坦然道: “师叔待我一直极好,不论是《血脉甄别之术》还是那四阶的鬼眼螭精血,都是师叔有意给我,鬼纹石龙蜥血脉虽然珍贵,但弟子一直觉得,比血脉更珍贵的,却是人心。” “比血脉更珍贵的,却是人心?” 齐晏闻言,顿时心中震动。 他不禁看向王魃,越看便越是顺眼。 一时间,师尊杜微常在耳边念叨的话,竟是一下子冲入了脑海,忍不住便开口道: “王魃,你、你可愿做我弟子?” 王魃闻言一愣。 下一刻,门口处,却是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茶杯碰撞之声。 王魃下意识望去,便见端着茶水的莫祁面色惨白。 见王魃看来,顿时目光躲闪着退开,嗫嚅道: “我、茶水洒了,我再去重新沏……” 王魃看着莫祁略带着失措表情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像是抢了对方什么。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略带着疑惑道:“师叔方才说什么?” 齐晏方才也是一时冲动,见王魃一脸疑惑,心中倒是不由得一定。 目光扫过屋外离去的莫祁,眼中却是再度闪过一丝叹息。 旋即转过头,看向王魃,正色道: “此兽,我不会问你由来,你既然将它拿出来,必然也是有所想法,说来听听。” “是……弟子《血脉甄别之术》虽然到了三层,却还是无法摸清楚这头石龙蜥的晋升方向,也不知道,后续又该如何培育,是以便想请教师叔。” 齐晏微微沉吟了会,开口道: “此兽我也从未见过,甚至历代峰主也没有研究过的经验。” “你若是信得过我,便把它先交给我,我若是有了结果,便会立刻通知你。” “当然,这个过程中,我也会借机研究,你觉得如何?” 王魃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便点了点头。 随后便简单地讲了一下大福之前在八重海中受到元磁之力影响,以及吞食珊瑚龙兕的过程。 当然,也仅此而已。 大福肚子里余尘的肉身也早已被王魃转移,所以倒也不影响。 “那弟子便先告退了。” 目的达成,王魃也当即便告辞。 不过齐晏却是拦住了他,从屋内的书架中,却是又挑出来一本书册以及玉简出来,交给了王魃。 “这是御兽卷·卷三,你如今已经是金丹修士,也可以慢慢接触四阶灵兽了。” “御兽部近来事情繁多,若有问题,可以直接去御兽部找我……” “多谢师叔。” “嗯,去吧。” 眼见王魃离去。 齐晏在原地沉吟了一番,随即便带着王魃留下来的两只灵兽袋,迅速飞出了兽峰,直奔太和宫而去。 而在他进入太和宫内数息之后。 一处偏殿中,便传来了长老杜微那恨铁不成钢的气恼声: “你糊涂啊!”(本章完) 第五章 收徒 太和宫。 独属于长老杜微的偏殿内。 简朴的殿内,一身素袍的杜微手中握着两只灵兽袋,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 “这……这是从哪弄来的?!” 面前的齐晏不敢有任何保留,连忙便说出其来历。 当得知是从王魃手中获得,杜微惊愕之余,顿时忍不住直直看向齐晏。 齐晏被看得浑身难受,不由得疑惑道: “师父,您、您这是……” 谁知这句话就像是触发了什么。 杜微顿时忍不住痛心疾首道: “你糊涂啊!” 齐晏的脸顿时一黑。 这还有完没完,都过去十几年了,怎么一提起王魃还是会骂他。 他明明也已经很后悔了啊。 忍不住道: “师父,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您能不能别老是……” “你知道个蛋蛋!” 杜微骂起自家的徒弟来,哪怕对方已经是一峰之主,却还是毫不留情: “咱们兽峰历代出了多少化神都没能把这鬼纹石龙蜥研究出名堂,王魃一个金丹修士,却能轻松搞出来一个鬼纹石龙蜥的变异后代……用你那浆糊脑袋想想,这代表着什么!” 齐晏微微皱眉,旋即面色微变,警惕地看向杜微: “师父你不会是想对王魃做什么吧?” “我……” 杜微气得白胡子乱颤: “我打死你个逆徒!”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样子?!” 齐晏不着痕迹地退了退,恼道:“那您说,这代表着什么?” “气运!机缘!” 杜微摇摇头:“但这些都不重要,咱们这些人能走到今天,谁不是有气运在身,机缘无数……重要的是,王魃这孩子天生就合该是我兽峰的弟子,你个逆徒却生生送给了姚无敌……” 得,又回来了。 齐晏听得头疼。 好在杜微念叨了一阵子,总算是回到了正题。 看向手中的灵兽袋,杜微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慨: “这两只灵兽,尤其是这头鬼纹石龙蜥的后裔,对我来说,倒是可以验证我的血脉返祖之法……但对你来说,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机会?” 齐晏微有些疑惑。 旋即忽然身形一滞,眼中似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吃惊地看向杜微: “您的意思是……” “不错。” 杜微缓缓点头: “此兽体内潜藏的血脉庞杂,虽不如原本的鬼纹石龙蜥,但也十分可观,可谓是包罗万象,却又并非完全不变……你正好可以借此完成对自身修行的整合,说不定便能凝聚成道之机……” “可是,王魃是请我帮他提升这头石龙蜥……” 齐晏微有些迟疑。 杜微顿时瞪了一眼: “糊涂!” “这又不是矛盾的事情!你不了解这石龙蜥,不进行一点点尝试,又如何能助它提升?” 齐晏顿时恍然。 “另外,我听说这小子待在什么灵食部,还当上什么副部了,”杜微皱着眉头道:“那地方一点技艺都没有,丢在那着实有些耽误了。” 这次,齐晏倒是听明白杜微的话,点了点头。 …… 回到万法峰。 天色已经黑透了。 步蝉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他回来。 两人其实多吃一顿少吃一顿都无所谓,但王易安毕竟还小,尚未踏入修行之路。 “爹,到底什么时候让我修行啊。” 王易安拽着王魃的手臂,耷拉着脸。 “先让你爹歇会,过来吃饭。” 步蝉瞪了王易安一眼。 王易安只好老实地坐在了桌子前,抬手便捏了一把灵米饭捧给了肩膀上的啵粒,然后便无聊的扒拉起饭菜来。 “又是丝瓜啊……” 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王魃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瓜子: “过几天等我休沐的,到时候就带你去看看情况。” “可是席大胖子都已经去食仙峰拜师去了。” 王易安忍不住又嘀咕道。 “食仙峰?” 王魃听到这个名字,微有些愣神,恍惚间倒是想起了陶如意那有些胖硕的身影以及对方那一手做菜的手艺。 除此之外,还有季原、甄伯恩、周绿萼等人。 西海国一行之后,他忙于修行,却是一直没和之前这些朋友们联系,此刻想来,倒是莫名有些怀念。 毕竟西海国巡查任务,算是他实打实第一次和同门外出。 一起经历生死,也算是生死之交,还是让他颇为怀念的。 只是如今他手头的事情也不少,眼下却仍是没有时间。 “那就一并等休沐日吧。” 摇摇头不再多想。 吃完之后,步蝉便带着王易安去认字。 王魃则是取出了之前崔大器给他的那些书牍。 翻开之后,才发现里面尽是部内每月从灵植部、御兽部、火种部、炼器部、灵材部等处的物资进出记录,包括材料的实际使用、损耗、次品量、次品去向、剩余量等等。 灵食部看似只是将灵植或是灵兽炼制成灵食,但实际上由于处理液的配制往往需要很多种材料的配合,以及动用灵火、法器才能处理好,所以涉及的部门并不少。 虽然单独一份灵食可能需要的材料很少,但是灵食部每日的炼制数量都十分惊人,算到一起,也是一个令人瞠目的数量。 而这其中,地物殿却对每一项材料的使用,都严苛到了极致,以至于这里一大堆的书牍,基本上有一半都是与此有关。 王魃不禁感叹了一声: “宗门能供养这么多修士,果然是有道理的。” 而除了这些物资进出记录之外,另一半的书牍之中,还包括火种、法器的损耗、维修,以及人员的使用情况,细致得令人发指。 而且王魃还注意到,这些书牍上都有时间的记录,且时间都很近。 “是因为那个渡劫宝筏的原因么?宗门开始提前储备资源了?” 王魃若有所思。 随即便开始了整理。 以修士的能力,按说处理起这些东西应该不费神。 但是王魃很快便知道为什么崔师叔堂堂一个元婴修士却还非得把事情摊派给他。 原因就是这些记录上的数据,每一张都对不上号。 前一页还写着本月自灵植部取用二阶灵米五百三十万斤,转头第二页记录的数据便成了四百一十万斤。 前面写着从火种部取用二阶火种三百枚,后面就写着一个字:无。 这并非是记录人粗心,而是前后的笔迹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写的。 但王魃很快又发现,即便是同一个人做的记录,前后也完全不一致。 这种情况,别说是元婴修士,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辙。 无他,修士们一个个都忙于修炼,谁有心思精力琢磨这些。 上层想要细致把握底下人以及物资的使用情况,其本意是好的,但是却完全忽略了人性。 王魃看着面前一堆凌乱的纸张,也不由得一阵头疼。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且也并非真的毫无希望,王魃也只能沉下心来,硬着头皮开始进行了分类整理。 好在他多年来养殖灵鸡以及做实验的经历,让其对数据的处理和归纳总结还算熟稔,很快便将这些书牍分类完毕。 但这也只是第一步,真正难的,是将其中的数据梳理好。 看到书牍上面的密密麻麻的数,王魃算是知道了这副部长位置的难。 “难怪老是看崔师叔经常在部里挑灯夜战……” 而这时,也已经入夜。 步蝉将六斤哄睡之后,见王魃屋里亮着光,特意过来瞧瞧。 当知道这些书牍数据的麻烦之后,她当即便卷起了袖子,拿起笔一起和王魃进行核算、整理起来。 王魃对数据颇为敏感,倒也没有蛮干: “师妹,你便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排列……一般来说,最早的记录大致是准确的,咱们就先按照最早入库数据进行梳理……” 步蝉虽然没怎么处理过这些,但女子心细,且有耐心,在王魃的指点下,很快便将最早的数据重新找了一个空白的册子进行记录、整理。 王魃也没闲着,一边指点着步蝉如何进行数据统计,一边对这些数据按照分属部门的不同、品类的不同进行再度细分……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整体数据上进行规划、指点,另一个便埋头仔细整理。 一夜过去,天色方亮。 看着面前精简了许多的书册,王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随即看向忙碌了一宿却神采奕奕的步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拥住。 “娘,我要尿尿……你、你们在干嘛?!” 王易安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旋即忍不住瞪大眼睛。 看着王魃两人,似乎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咳咳……” 两人顿时尴尬地分开。 “去,赶紧尿你的尿去……” 王魃催促道。 “你们到底在干嘛,别瞒着我好么……” 王易安犹自有些不乐意。 却被他爹连推带搡给糊弄过去了。 …… 灵食部,二楼。 崔大器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书牍: “这么快就好了?” 王魃眉头微皱,不解道: “不是师叔您让我一早给您的么?” “我是说让你……可是这……” 崔大器一时间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辞。 我是这么说了,可我只是随口说的啊,不这么说,像何酒鬼那样的,能拖到明年都不交。 想到这里,崔大器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 “到底是年轻人,好忽悠……有干劲啊!” 王魃并不知道崔大器此刻的想法,脸上浮起了一丝惭色道: “不过时间也确实有点紧,所以不少值得商榷的数据,我也只能单独列出……” “没事没事。” 崔大器笑着摆手安慰道:“这些都是小事,数据有商榷,那太正常了,以往都这样……毕竟那么大的数目,处理起来确实不好搞。” 可得好好安抚好这个好师侄,如今肯干事的那可不多了啊。 哪怕做得再差,那也不能让孩子寒了心。 大不了过会自己再辛苦点,再随便糊弄糊弄…… 崔大器心中暗暗想着。 随手翻开了整理过后的书牍,崔大器目光随意扫过,然而下一息,他便不由得愣住。 这是一页寻常的纸张。 纸张最上面,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灵食部十月物资取用、损耗、留存表’。 上面一页寻常纸张上,却横竖数十道,整齐地形成了一个个格子。 格子内,娟秀的字迹将整个灵食部近月内的一应物资种类挨个罗列在最上的一行。 这些物资种类上方,还有一行小字,分别标注着取用的部门。 而在下方,最左侧,则是竖向写着‘入库’、‘出库’、‘损耗’、‘留存’、‘次品数’、‘日期’…… 每一个格子上,都填写着对应的数。 其简洁明了,哪怕是他从未见过这种记录形式,却也对整个灵食部内的物资使用情况瞬间一目了然。 崔大器不禁愕然地抬起头看向王魃。 王魃略带忐忑地连忙解释道: “这是我根据之前的那些数据进行汇总整理后做出来的统计表,方便一览,不过里面有些数据前后记录有问题,所以有些地方是空着的,还得再核实一遍才行,这页过去之后才是各项物资的使用详情……” 后面说了什么,崔大器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他强自绷住脸上的表情,努力不让王魃看出他心中的……震撼和喜悦。 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姚师兄何德何能啊! 这特么是什么样的神仙弟子!? 稳重懂事,又尊师重道,天赋还好,又有拿手绝技,关键连让他头疼不已的杂务都能处理得这么举重若轻、别出心裁…… “……师叔、师叔?” 王魃的声音在他耳边忽然响起。 崔大器这才猛然惊醒,就看到王魃面带疑惑和担忧地朝自己看来。 连忙咳嗽了一声,有些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 “哦,好……行,我都知道了。” 王魃连忙道:“那我过会再去把各项数据核实一下,师叔您看行么?” 崔大器一愣神: “核实?” 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啊,啊对对对,行,那就辛苦你了,去吧。” 王魃点点头正要走,崔大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指着自己面前的一摞书牍,随意道: “对了,这儿也还有些材料要处理,你拿去看看,不着急,这两天有空拿给我就行。” 王魃倒也没有什么意见,现在他虽然还没有搬进自己的副部长值室,但实际上在炼制室内也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下面的执事、从事们都很主动积极,效率感觉都上去了不少,所以他这个副部长暂时倒也不需要亲自上手。 当下便将这一摞书牍都带走。 而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原本坐在桌案后面的崔大器顿时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喜不自禁: “总算是不用天天搞这些破玩意了。” “这些日子可烦死我了。” 就在这时,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瞬间又坐回了座位上,飞快地将那张‘表格’拿在手中,眉头微皱,面容严肃地端详着。 下一刻,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了王魃的声音: “师叔,库房的钥匙在哪?” 崔大器绷着的表情顿时松了下来,随后想了想道: “在何酒鬼那边,你去找他要一下,对了,让他来我这一趟。” “是。” 感觉到王魃下了楼,崔大器终于憋不住了,脸上满是喜色地站起身来。 忍不住将王魃整理出来的那些书牍又翻了翻。 果然就见这些书牍许多数据的旁边都被特意以朱笔进行了标注和更改,有的是数据出错,有的是缺漏等等,一清二楚。 显然王魃对这些书牍内的数据进行了完整的梳理和归纳。 那张表格中的数据也都是有根有据。 忍不住又翻回到了那张表格,崔大器的脸上,简直是喜不自禁。 就在这时。 “老崔,喊我啥事啊……” 何酒鬼一身酒气,懒洋洋地推门走了进来,却见崔大器满脸喜色,不由得微有些诧异: “啥喜事啊,换道侣了?” “去去去!” 崔大器瞧见何酒鬼就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点了点王魃做的表格: “都是副部长,你瞧瞧人家王师侄,老何不是我说你,我要是你,我真的都没脸见人。” 何酒鬼被批得一脸懵,狐疑地走上前,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张表格。 旋即便不由得一怔。 好歹也是元婴修士,让他去整理这些数据很难,可看懂却不费力,只是几眼,他便瞬间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道: “老崔你还有这本事啊?这才一晚的功夫,搞得挺像回事啊!” “我都说了,是王师侄,人家王师侄把你的活给干完了。” 崔大器闻着对方身上的酒味,气恼地在桌子上用力点了点。 何酒鬼顿时面露吃惊,旋即点了点头: “我就说吧,年轻人脑子转得快,干活准行……” 崔大器不耐烦地打断道: “你别给我岔话题,王师侄把你的事情干了,你这当师叔的,就这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何酒鬼一怔,迟疑道:“可我不是把这事给你做的么……” “你脸可真大,我一个部长帮你做事。” 崔大器啐了一口。 何酒鬼闻言,脸上犹豫了下:“那,我给他一壶我酿的三阶灵酒?” 崔大器乜了他一眼:“抠搜不抠搜?” 何酒鬼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旋即开口道:“那,就三壶不同的灵酒……” “老何,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小子这么会过日子的。” 崔大器唏嘘地摇了摇头。 何酒鬼本就醉醺醺的,被这一激,顿时恼道: “那你说,我给什么?” 崔大器见状,心里顿时乐了,随即便说出了一个他早已想好的东西。 何酒鬼一听,顿时酒醒了几分,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怎么能……” 崔大器却是不紧不慢地指着旁边的一堆书牍道: “那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后面每个月都整理一遍这些玩意?” 何酒鬼顿时一僵。 看着桌案上厚厚的书牍,那种被各种资料笼罩的恐惧,让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纠结。 “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事我可以做主,后面这些事情,我都转给王师侄做,你除了偶尔带着大家炼制灵食之外,只要不误事,随便你喝大酒,怎么样?” 崔大器开出了最后的条件。 听到崔大器的话,何酒鬼迟疑了会,终究还是挡不住当值的时候还能痛快喝大酒的诱惑,点了点头…… …… 灵食部。 “担任御兽部执事?” 刚将崔大器交代的书牍整理好的王魃,便听到有人德殿修士在找他。 结果出来一看,便得知了一个让他有些错愕的消息。 “是啊,呵呵,御兽部那边如今人手紧张,毕竟这御兽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来通知的人德殿修士笑容和煦道。 王魃却不由得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灵食部,迟疑道: “可是,我也没有时间啊,我在灵食部这边……” “我知道,我知道,呵呵,您在这已经是灵食部副部长,不过也不影响您在御兽部挂个职,您毕竟是本届问道大会金丹境御兽第一,若是需要您的时候,您过去凑一眼看看便可,这也是齐部长的意思。” 人德殿修士笑着安慰道。 王魃听到是齐晏的安排,迟疑了下,倒也没有再拒绝。 一年好歹也有个三十点功勋,虽然聊胜于无,但毕竟是白拿。 他随后笑着给对方递了一瓶自己炼制的灵鸡精华,问了起来: “齐部长是什么时候跟贵殿提的啊?” 人德殿修士倒是没敢拿,笑着回道:“昨日夜里,正好我当值。” 王魃闻言微微颔首。 又随意聊了些,询问了人德殿测试宗内门人后裔天赋的地方。 王魃便随即又回了灵食部内,将整理好的材料,又送给了部长崔大器。 见崔大器虽然皱眉,却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王魃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些材料远比昨夜的那些书牍简单,但也花费了他一点时间和精力。 当然,主要是他还顺带给部里面的执事们做了一个简单的指导。 让他们每日根据部里面的各项物资使用情况进行盘点,指定每三人对应一样物资,同时进行记录。 以修士的眼力,库里的物资只是简单扫几眼就能基本盘点清楚,十分简单,并不耽误事情。 而三人对应一样物资,相当于三重保险,可以尽量规避记录出错。 如此一来,基本上可以保证到手的数据不会出现之前那种出入极大、缺漏的问题。 数据没问题,那么剩下来的也不过是对每日的数据进行简单的汇总处理,稍作指点,一般的凡人都能借助算盘等工具轻松完成。 这些事情,其实只要修士认真去处理,虽然繁琐,但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下面的修士各行其是,大家当值的目的也只是单纯积攒功勋修行,做得好与不好都一样,自然没人会将心思放在杂务的改进调整上。 王魃却恰好对数据的处理颇有些心得,处理起来自然是如鱼得水。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刚下了二楼,崔大器便连忙翻开他处理后的这些书面材料,在看到其中条目清晰、让人读起来毫不费力的内容时,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惊容。 旋即那抹惊容便化作了满心欢喜: “这下,我崔大器也要好好露个脸了!” …… 数日之后。 终于到了休沐日。 一早,步蝉把困得不行的王易安给唤醒,和王魃一起,匆匆往人德殿飞去。 “爹、娘,这么早起来干嘛啊……” 王易安被步蝉从困觉中唤醒,显得有气无力。 “看看你的天赋如何。” 王魃随口道。 “天赋?我不是先天甲中金木土三灵根么?” 王易安倒是将自己的灵根资质记得很清楚。 “那只是说明你灵根不错,却说明不了你更适合哪道传承,咱们万象宗传承那么多。” 王魃解释道。 王易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正说着,两人带着王易安,终于到了三殿之一的人德殿。 王易安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顿时满眼好奇地张望着。 人德殿内外人员不绝,地方也极大。 王魃之前便已经了解过具体的位置,很快便带着步蝉和王易安找到了测试天赋的地方。 也是人德殿内的一处偏殿,名为‘天谕’。 宗门之内门人弟子数十万,虽然修士孕育后代子嗣的不多,但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王魃刚进来,便看到有一对修士正带着一个和王易安年龄相仿的孩子,正在和殿内一位身着人德殿服饰,头发略有些斑白的元婴老者请教着什么。 王魃和步蝉耐心等待了一会。 很快,那对修士便面带笑容地带着孩子离开了。 王魃随即主动上前,和那位元婴老者笑着行了一礼: “万法峰王魃,见过戴护法。” 来之前他便已经了解了这天谕殿的情况。 “万法峰?” 对方微微一怔,不由得好奇地看了眼王魃,略带着恍然道: “原来是王部长。” 王魃倒也并未吃惊,一部的副部长地位已经不低,对方想要记住也很简单。 戴姓老者随即便看向了一脸好奇的王易安,笑着道: “呵呵,是来测一下孩子的禀赋么?” “正是。” “来,孩子,随我来。” 戴姓老者直接便朝王易安招了招手,带着王易安来到了一颗碧蓝珠子前。 “戴爷爷,这是什么?” 王易安张望着碧蓝珠子,面露好奇。 戴姓老者倒也并未因为王易安年幼而忽略了他,笑着回应道: “这是一枚海珠,别看它只有三阶,却有很多能力。” 王魃和步蝉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看向这颗珠子。 珠子不大,表面光滑无比,其中隐隐透着一丝玄妙莫测的味道。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过海珠。 “戴爷爷,这珠子有什么能力啊?” 老者一边输入法力,似是在调整着什么,一边随口道: “呵呵,这东西只要你输入了一些东西,便可以不断帮你推演东西,你适合什么传承,咱们修行的功法,还有什么炼丹术、炼器术等等,甚至还能推演天地变化……” 这些东西,对于王易安来说无疑是有些高深了。 唯有听到功法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功法?能不能弄出来很厉害的那种啊?” 老者闻言笑呵呵道:“三阶不行,三阶推演出来的功法是残缺的,一般而言也十分普通,最多也只能修行到金丹境而已……不过若是你有机会得到五阶或者六阶海珠,那就不一样了……” “六阶海珠?那是什么样的?我去找找看。” 王易安的话,顿时让戴姓老者和王魃、步蝉都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毕竟还是个孩子,完全不知道六阶海珠代表着什么。 老者倒也并没有因为王易安幼稚的言语而轻视,反倒是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蹲了下来,充满了认可语气道: “六阶海珠我也没见过,古往今来也没有出现过几枚,据说神物自晦,看起来平平无奇,或许便如顽石一般,若是你找到了,记得也给我看看。” 难得在别人面前得到如此尊重,王易安的小小虚荣心顿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当即挺直了胸口,信誓旦旦道: “老爷爷你放心,等我找到,我第一个便拿给你看。”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者笑呵呵地轻轻牵过王易安的手,将其按在了那颗碧蓝珠子上。 霎时间,王易安的四周,便陡然亮起了一道球形海蓝色光幕,将之包裹。 王易安吃惊地差点就要将海珠丢掉,却被老者轻轻握住。 耳边听到了老者和蔼的声音: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那声音仿佛有独特的魔力一般,王易安很快便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而与此同时,王魃和步蝉却都略有些吃惊地看着光幕里缓缓升起的景象。 …… 万法峰。 一贯平静的峰顶上。 今日却是多了数道身影。 此刻曲水流畅,觥筹交错。 “哈哈,如意,你这手艺却是越发厉害了!”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更厉害的,是他能把咱们的绿萼仙子给拐走……这可了不得!” “就是,我和甄师侄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 “娄师叔,我一心向道,您可别带上我。” “哈哈哈……” 峰顶之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快活的笑声。 陶如意听到众人的调侃,抄着手,只顾着乐呵呵地笑。 周绿萼闻言,却也不怯场: “怎地,我们百花峰上还有好多师叔、师姐妹,你们要不也去试试。” “那倒不必了……” 几个大男人连连摆手。 旁边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孩童天真烂漫的声音: “姐姐,百花峰上的姐姐们好看么?” 席间气氛顿时一滞,几人不由得看向一旁趴在酒桌上大快朵颐,却忽然搁下筷子,满脸好奇向往的男童。 旋即忍不住哄堂大笑。 “王师弟,我这大侄儿倒是不像你……” “季师兄就别拿我说笑了。” 听到季原的调侃,王魃连连摆手。 一旁端着酒杯的席无伤却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笑呵呵道: “季原说得没错……赵师弟,你觉得呢?” 赵丰目光扫过王易安,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魃昔年拒绝秦凌霄之事,别人或许听闻之后便早已淡忘,但他们这些相熟之人却都有印象。 面对秦凌霄那等绝色都丝毫不动心,反观王易安这个儿子,确实和王魃不太像。 不过这也只是席间说笑而已,大家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此间众人,皆是一起执行西海国巡查任务的队友。 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是以并不在乎彼此间的辈分之别。 数年不见,众人身上变化倒也不大。 除了王魃顺利晋升金丹之外,娄异也在不久前顺利晋升。 其他筑基境的几人,都还是和之前差不多。 而席无伤和季原这两个金丹圆满修士,则仍在为冲击元婴做着准备。 不过快乐的时光终究短暂,也终有曲终人散之时。 “此次结束之后,我便会去少阳山秘境闭关了。” 席无伤略带感慨道。 众人皆知其恐怕便是要冲击元婴,纷纷送上祝福。 金丹冲刺元婴虽没有化神那般凶险,但难度也决然不低。 若是冲刺失败,即便不死,亦会伤及根本,所以通常要么是一次成功,要么便再无希望。 席无伤虽然根基浑厚,同辈之中,能与之比肩的屈指可数。 可元婴劫毕竟非比寻常,他也必须要完全沉下心。 季原与之也颇为相似,闻言对王魃道:“王师弟,我观你在刀道上似乎颇有天赋,这几日可以来天刀峰来找我。” 王魃感受到季原的善意,点了点头。 众人随即纷纷离去。 唯独赵丰留了下来。 此刻略有些疑惑地看向王魃: “师弟留下我,是有什么事么?” 王魃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指了指酒桌边上帮着步蝉一起收拾桌子的王易安: “师兄觉得,易安做你的弟子如何?” 当部长这段剧情省不了,关乎后面的发展,尽量加快哈 (本章完) 第六章 集议 “易安?” 赵丰闻言一怔,不禁看向了一旁浑然不觉的男童。 王易安正在陪着步蝉收拾桌子、碗碟筷子等等。 虽然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但是干起活来倒也像模像样。 一点也不像方才在酒桌上那般跳脱。 赵丰不由得微微颔首。 王魃看在眼里,连忙道: “易安,过来。” 王易安疑惑地走了过来。 “爹,赵大伯。” 赵丰点点头,也没有客气,当即抬手抚在了王易安的顶上。 步蝉见状,连忙停下手中的活,朝王易安和赵丰看来。 王易安则是满眼困惑。 很快,赵丰便收回了手掌,眼中带着一丝满意,对王易安低声道: “易安,你可愿拜我为师?” 王易安一愣,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思索,随后反问道: “赵大伯,我要是拜您为师,您能教我什么本事?” 听到这话,赵丰和王魃都是一怔。 王魃不由得勃然大怒: “混账小子!敢对你赵大伯……” 赵丰却轻轻拦住了王魃,看向王易安: “学本事?” 他随手一指,一道剑光便悄然从指尖飞出。 在王易安面前瞬间分光化影,化作了无数道剑影。 剑影纵横,将整个万法峰上空都笼罩,如遮天蔽日,说不出的瑰丽雄奇。 看到这一幕,王易安禁不住瞪大了眼睛,眼中瞬间亮起。 “我就学这个!就学这个!” 似是听到了王易安的话。 咻! 无数剑影刹那间又凝聚成了一道剑光,重新跳入了赵丰的身体里。 王易安却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满眼星星地抱住赵丰: “大伯,好大伯,我要学这个!我就要学这个!” 然而让他瞬间懵住的是,赵丰却面色平静地摇头道: “我不收你。” 王易安愣了一息,忍不住道:“为啥?” 赵丰平静道:“随我修行,会很苦。” 王易安立刻便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不怕苦!” “会很寂寞。” “寂寞是啥……不管了,我也不怕!” 似乎是自己的坚持打动了这位赵大伯,赵大伯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真的能做到?” 王易安斩钉截铁:“肯定能!” 赵丰面露沉吟: “那行吧……看在你爹和你娘的面子上,我就先收下你,不过先说好,若是你吃不了苦,完不成我的要求,那别怪我把你送回来。” 王易安顿时挺胸昂首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赵丰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行,那你现在就和我走吧!” “啊?” 王易安一愣。 旋即便只觉得眼睛一晃,却是已经出现在了半空中。 他倒是不怕,可却不由得看向了下方万法峰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喊道: “娘!爹!” 然而下一刻,耳边却是传来了赵丰微有些冷淡的声音: “若是吃不了离开爹娘的苦,那现在就送你回去。” 王易安顿时一个激灵,想到自己期待了许久的本事,小脸蛋上却是露出了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毅然之色:“不!我吃得了苦!” 说罢,他强忍着心中的害怕、紧张和不舍,转过了头。 看到这一幕,赵丰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 旋即心念微动,剑光陡然加速,划过了天际。 万法峰上。 步蝉依偎在王魃的身旁,看着消失在天际的流光,忍不住面露忧虑: “师兄,咱们将他送到赵师兄那里,会不会太早了,听说心剑峰修行很苦,赵师兄也一贯很严苛的样子……” 王魃轻轻拍了拍步蝉的肩膀,和声道: “放心吧,严师才能出高徒,况且以六斤在剑道方面的天资,我所认识的人中,也唯有赵师兄能够教授。” 步蝉眼中的忧色仍是不减: “我自然知道,可是六斤毕竟还小……” 王魃轻声安慰:“不行咱们就多去瞧瞧,孩子总归会离开咱们成长的,况且如今天灾不绝,变故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到,六斤早些成长起来,也不是坏事。” 听到王魃的话,步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 “那你什么时候赶紧把束修礼给送过去,赵师兄方才走得急,咱们都没来得及让六斤送给他。” “这事不急……那个,六斤不在,咱们是不是该有别的事要做了?” “嗯?可天还亮着……唔……” …… 又是月初。 地物殿。 “西海国南部那边的各项丹药、灵食、符箓、法器等需求比上个月又提升了三成多,其中丹药消耗极大,灵食其次……库内存量已经紧张。” “上月由于纯阳宫集议通过的支持大楚部分次品资源换取当地特产灵物决议已经开始,人德殿目前已经派人过去清点,预计半年后第一批灵物便能回返宗内……” “黎国血灾之事不久前终于铲除,但当地损失极重,且由于距离咱们不远,他们也向咱们请求了支援,故而本月及后续半年都将持续拨一部分次品物资送过去,目前的支援物资清单如下……目前部分次品物资已经连续出现短缺……” 听着地物殿李护法的一连串汇报,坐在桌案后面的地物殿副殿主宋东阳,一时间颇有些焦头烂额之感。 战事一起,对于资源的消耗无疑是极大的。 不管是在西海国针对三洲修士的防御战,还是针对大楚的扶持,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包括黎国的赈灾,虽然相比规模小了一些,可对于地物殿的库存要求,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尤其是,支援这些物资的同时,地物殿还需要不断地将更多的优质资源贮存起来,以供应未来渡劫宝筏上的消耗。 这才是真正的大头。 即便如此,多线调动、分配物资,对于地物殿修士们仍是极大的挑战。 尤其是他这个唯一在干活的副殿主,最近这段时间,甚至连自己修行的时间都没有,完全被殿内的事务绊住了手脚。 可虽然如此,身为地物殿副殿主,这种事情他也是责无旁贷,别人能躲得掉,他却不行。 一边手中快速批阅着请求调取物资的单子,一边听着汇报。 “……燕国陷落后,燕国玲珑鬼市镇守唐籍已经到达了陈国,如今也在请求地物殿支持,重建鬼市……” “另外,随着大齐大部分领土的陷落,咱们在那边布局的鬼市也不得不转移,其中有部分鬼市随之被破坏,各项材料丢失,目前损失的部分无法统计,增加了资源调度的难度……” ‘啪!’ 李护法被这忽然响起的声音给惊得一愣,就见宋东阳一脸气愤地将笔拍在了桌子上。 “殿主?” 宋东阳扫了眼桌案上的材料,缓了一口气,迅速平复了下心情,随即微微摇头,拿起笔,继续在书牍上快速批阅,一边开口道: “没事,你继续说。” “是,长生宗那边上月从咱们这里采买了……” 没多久,这位李护法就又听到了一道怒气冲冲的拍桌子声。 ‘啪!’ 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还要大,以至于李护法不得不再次停下,看向宋东阳。 却见此刻的宋东阳已经完全按捺不住,大发雷霆道: “这些部长、副部长把材料拿上来之前,一个个就不知道仔细看看吗?这些物资取用记录都是些什么东西!” “乱七八糟!前后矛盾!完全一笔糊涂账!” “待会部长集议,我非得说一顿他们!” “殿主消消气,消消气,下面的情况咱们也都知道,那么多年了都这样……” 李护法劝道。 宋东阳却丝毫也没有消气,反而更气了: “都这样就是对的么!以前咱们调动物资少,乱点、少点也没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现在都什么情况,一个个还不知道轻重缓急!就知道糊弄!” 李护法苦笑连连,暗暗同情这些部长。 只好劝慰道:“都那么多年了,急也急不得,得慢慢来。” 劝了好一会,宋东阳才总算是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恼火。 结果刚拿起一堆案牍,翻了两页,瞬间又忍不住桌子一拍,咬牙切齿: “齐晏这个部长还想不想当了!他这记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每月出库的灵兽就两百只?那卖给长生宗的四百只灵兽是临时变出来的啊?” “长生宗负责采买的人难道都瞎了不成?拿买四百只的灵石,买两百只?啊?” 听到宋东阳的气话,李护法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乱点、差点也就罢了,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可是这出入那么大,谁还能圆得过来? 自求多福吧! 虽然宋东阳说的是气话,毕竟一部之长,也就地物殿殿主和人德殿殿主一起开口,或是宗主开口,才能被解除职位。 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挂落,面子上也着实难看。 可反过来说,宋东阳这个副殿主也着实是有些心酸。 哪怕是气极了,面对各部部长这些老油条子,也是无可奈何。 李护法带着同情地又再度汇报了起来。 心中却是暗自庆幸。 虽然他的功勋、各项待遇远比殿主少,甚至还比不上副部长。 但操的心也少啊。 赚点功勋,还能有足够的时间修行,闲暇还能和其他同辈一起喝喝茶,饮饮酒。 不管是修行还是生活,都还是很滋润的。 当然,这种情况基本上也化神无望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同辈之中,能够顺利踏上化神的,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他可不相信自己会是其中的一人。 而宋东阳也再度开始了批阅。 只是李护法仍不时能听到对方拍桌子的声音。 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不受影响地继续汇报着。 不过没多久,他便忽然听到了对方略带惊疑的声音。 李护法也不以为意,继续汇报。 然而就听宋东阳的声音响起道: “你先停一下。” 李护法一愣,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宋东阳。 却见对方拿着一张纸,目不转睛地一字一字看着,脸上惊喜和错愕交叠…… 李护法见状,倒是有些好奇地伸头张望了一眼。 只隐隐看到那张纸上,横纵画着一个个格子…… “这上面写的什么,看起来老宋好像还挺高兴的,这可稀罕了……” 李护法的心里不由得便升起了一丝好奇。 汇报了半天,他都没有见到宋东阳有露过一下笑脸。 不是拍桌子就是破口大骂,顶多也就是皱皱眉头不说话。 这个样子,倒确实罕见。 而就在李护法心里头琢磨着时,宋东阳却是高声急促道: “老李,来,你过来看看。” 李护法一愣,连忙走了过去,接过宋东阳手中的纸张。 这一次,他却是看得清楚了。 这张纸不算大,横纵形成了许多格子,在格子最上方,却是一行娟秀字迹。 “灵食部十月物资取用、损耗、留存表?” 李护法一字一字读了出来,有些意外。 “是灵食部的?” 这不也是糊涂账的重灾区么? 目光也不由得看向了下方。 没多久,他便一脸吃惊地抬起头,却看到宋东阳正期待地看着自己。 “老李,怎么样?能看得懂不?” “这……倒不算难,不,应该说,是一目了然。” 李护法斟酌了下开口道。 宋东阳顿时兴奋道: “没错!就是一目了然!” “以前却是从未见过。” “这东西好!哈哈!没想到崔大器竟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各部若是都按照这个形式归纳部内的物资取用调度情况,那便不知道要省去我多少工夫!” 李护法闻言又忍不住看了看手中的纸张,也不由得认可地微微颔首: “殿主说得对,有了这个‘表’,的确要省事不少……崔部长往日看着大大咧咧,没想到关键时候却也能如此细腻心思。” 宋东阳也颇为认可: “没错,我方才都准备骂娘了,这厮却是给了我惊喜,以前倒是从未见过他还有这本事。” “或许是崔部长觉得这只是杂务上的能耐,故而不愿展示。” 李护法猜测道。 “或许吧,不管这些,反正过会他们这些部长就过来了,我到时候问问他。” 宋东阳笑容满面,心情也颇为顺畅。 也许是看到了从杂务中脱身的希望。 哪怕是之后再度遇到了类似于御兽部那些混乱不堪的材料后,宋东阳也难得没有发火。 没多久,便有执事前来通知他,各部部长已经汇集,当下他才放下手中的笔,施施然起身前去。 …… “见过宋副殿主。” 地物殿偏殿中。 宋东阳看向下方各部的部长,目光在人群中并不起眼的崔大器脸上停留了下,旋即向众人微微颔首。 “时间紧张,为了不耽误各部进度,这次就只喊了诸位部长过来,一共三件事……” 底下的部长们顿时竖起了耳朵。 一阵喧闹。 “……第三件事,那就是各部上交的物资取用详情。” 宋东阳原本还算和善的表情,顿时便沉了下来: “诸位,席殿主已经交代过很多次了,咱们如今地物殿内各项物资库存十分紧张,若是不清楚咱们各部的物资使用情况,后续也难以进行全局的安排……” 底下的各部部长们,除了少数几人外,顿时都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宋东阳看在眼里,气得牙痒痒,首先便看向其中一人,沉声道: “齐部长,你之前交上来的记录册,你来告诉我,每日出库多少灵兽?” 人群中的齐晏见上来便被点到名字,却也并不慌张,微微皱眉道: “一千二百只左右。” 宋东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那记录册上是怎么写的?每日两百只!卖给长生宗的都不够!” 齐晏的脸上略微有些挂不住,沉下脸: “那我回去和其他副部长说一声,让他们注意点。” “不是注意,是务必要整理好,前后记录得实在是乱七八糟。” 尽管宋东阳尽力忍耐,可说着说着,还是有些忍不住声音高扬。 随后他又点了几个人。 都是递交的材料做得实在太差的。 眼见殿内气氛有些凝重,宋东阳也终于从方才的怒火中清醒过来,脸上的恼火瞬间消失,旋即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当然,也有做得相当之不错的。” “这里,我代席殿主,重点赞扬一下灵食部的崔部长!” “崔部长这次整理出来的记录册,数据翔实可靠,其特制的‘记录表’,形式简介明了,让地物殿这边节约了大量的力气,也加快了咱们对全局整合的速度……” 听到宋东阳略显正式的套话,各部部长们却都不由得错愕地和周围的人互视了一眼。 “记录表?” “那是什么东西?” 惊异地看向人群中的崔大器。 却见崔大器神色平静,一副毫无波澜的从容模样。 然而此时此刻,崔大器心中已经是乐开了花。 “果然!我就知道这次我老崔要露脸了!” 他对各部部长实在是太了解了。 十分肯定,绝对不会有人能把这些数据搞好。 原因很简单,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只会烦恼这些资料如何做,却绝不会真的把心思花在上面。 大家都很忙,身为部长、副部长,本身修行的时间就要受到挤压,再把精力花在这些在他们看来无关紧要的杂务上,那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若非上面要求得紧,他们根本就没心思管。 上行下效,底下的各部成员就更是如此。 当然,他心里此刻却更是念起了王魃的好。 若非王魃将灵食部的这些记录材料全都梳理了一遍,方才被批的人,肯定就有他一个。 也就更没有现在被赞扬的他。 而这时,他也听到了宋东阳充满了欣赏的声音: “崔部长,你要不和大家讲一下,你是如何做的这张表的?” “嗯?” 崔大器一愣,怎么还有这个环节的? 如何做的这个表? 他知道个屁啊。 得问王魃啊! 不过好在毕竟人老成精,他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宋殿主,这张表其实并无特异之处,给大家看一下,依诸位部长之才智,自是能轻松理解。” 崔大器的话,倒是得到了宋东阳的认可。 宋东阳回忆了下那张表格,的确很简单,别说是修士,便是凡人也能理解,当下微微颔首:“老李。” 李护法当即将那张‘灵食部十月物资取用、损耗、留存表’的复刻本,一一传给了各部部长。 看到这一幕,崔大器微微一怔,旋即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这宋东阳显然早就准备拿出来给各部部长看,只不过刚好借了他的口罢了。 而当各部部长们接过这些表格的复刻本,在看到上面的确如宋东阳所言的简洁明了之后,顿时吃惊不已。 “这、这种形式果真简单了许多……之前却是闻所未闻。” “这真是老崔搞得?” “果真不能以貌取人啊……” 一些部长惊讶地抬起头打量起了崔大器。 实在是想不到崔大器一个厨子,竟能做出这样的创新。 尤其是灵植部部长马昇旭,上下打量了几遍崔大器,满眼不敢置信。 而听到这些议论声,感受到各部长投来的复杂目光,崔大器偷乐之余,却不免有些气恼。 什么叫不能以貌取人? 我这是慧眼识人好么! 不过各部部长们看到了这表格,倒是心里都升起了跃跃欲试的想法。 而这也正是宋东阳想要看到的。 见状微微点头,旋即道: “行了,大家任务重,我也不打扰各位了,这表你们拿回去研究研究,记得别外传,要是没别的事,就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顿时便要做鸟兽散。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等等,宋殿主,我有事。” 宋东阳微微一怔,转头看去,却见赫然是方才被他批了一顿的御兽部部长齐晏。 心念转动,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齐部长有何事?” 齐晏微微一礼,旋即看向崔大器,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这样,近来御兽部人手严重不足,正巧本届问道大会金丹境御兽第一却在崔部长的灵食部中,齐某想将其调到御兽部里,协助御兽部的工作。” 崔大器闻言,顿时面色一变。 而宋东阳则是微微皱眉,旋即便想了起来: “你是说,如今的灵食部副部长,王魃?” “没错!” 齐晏颔首道。 宋东阳微微沉吟: “金丹境御兽第一,在灵食部倒确实有些浪费……” “我不同意!” 崔大器几步就落到了宋东阳面前,神色微有些激动道。 宋东阳对崔大器的态度却是要和煦很多,笑着道: “崔部长,呵呵,别急……我记得这个王魃副部长的身份牌还没下来,他一个新晋的金丹修士,对你们灵食部想来价值也不大,不如……就调给御兽部如何?” 他虽然更偏向崔大器,可是他的位置却让他必须从大局出发。 而王魃这样的御兽人才,去缺口极大的御兽部,的确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出价值。 崔大器却怎么也不松口:“王魃是御兽第一,可也是金丹境灵厨第二啊。” “这……” 宋东阳很想说那根本不是一回事,人家御兽可比灵食高深多了,但这种事也不好拿到台面上说,连忙又劝了几句。 然而无论他如何劝,崔大器就是死不松口。 他虽是副殿主,却也不能强行违背部长的意愿,一时也有些气恼于崔大器的不配合: “崔部长,王魃一个还没上任的金丹,有什么就非得要他留下来才能办成的?” 眼见实在糊弄不过去了。 崔大器扫了一眼周围,犹豫了下,开口道: “这事,我和宋殿主你单独说。” 宋东阳微愣,旋即目光扫了眼周围,点点头: “诸位就先回去吧!” 看到齐晏还有些不愿走,也连忙打发道: “齐部长,你先回去,我再和崔部长谈谈。” 很快,殿里便只剩下了宋东阳和崔大器。 而数息之后,便听到了宋东阳略有些吃惊的声音: “你说你做的表格,实际上是王魃做的?” “咳……宋殿主,轻点声。” 崔大器略带着尴尬道。 殿外不远,皮肤微黑的马昇旭看了眼手里的表格,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老崔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果真不够我猜的!” “这下可就得辛苦咱徒儿了!” …… 傍晚。 灵食部内热火朝天。 而在部内摸鱼修行了一天的王魃则是准点下了值。 等待了一会,却并未见到步蝉,想了想,干脆放出了一道传音符通知对方后,旋即便径直往天刀峰飞去。 今天不知道为啥,头有点疼,先写这么多,抱歉 (本章完) 第七章 蕴刀 天刀峰。 出乎王魃的预料,天刀峰并不似他所见过的心剑峰那般。 整座天刀峰高耸入云,与寻常山峰并无区别。 王魃远远立在天刀峰外,轻轻释放出了自己的气息。 很快,天刀峰中便飞来了一道雄武非常的身影。 人未至,声先闻。 “哈哈,王师弟来了!” 说话间,季原的身影便已经落在了王魃面前。 “季师兄。” 王魃连忙抬手行礼。 季原连忙阻拦,笑容豪爽: “咱们间就不必拘泥这些繁文缛节了,走,我前几日刚从灵酒峰那花了几十点功勋才换来的一瓶三阶灵酒,一起来尝尝。” 王魃闻言也不再坚持,笑着跟随其飞入了天刀峰。 让王魃微有些意外的是,天刀峰上却并未见到多少修士的身影。 即便见到,也大多是一些年轻的炼气境弟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魃的疑惑,季原笑呵呵道: “刀道主杀灭屠戮,乃是于斗战生死之间寻觅蜕变之契机……故而咱们天刀峰的弟子,但凡是筑基之后,便几乎都会前往少阴山接取外出征战杀伐任务,除了宗门有令,或是将要突破,否则极少会在宗门内逗遛。” 王魃闻言,顿时了然。 忽而却是醒悟了过来,目露惊容地看向季原:“季师兄如今莫非……” 季原平静地颔首:“没错,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再有几日,便要前往秘境之中,做最后的打磨,从而冲刺元婴。” “这个时间,或许数月,又或者数年,甚至更久。” 王魃抬手由衷道:“那就祝季师兄能够早日顺利突破,得无上自在。” 季原轻轻摆手,面露笑容: “呵呵,谢过师弟了……不瞒师弟,这次请师弟过来,也是想了却一桩心事……到了。” 说话间,两人却是已经落在了一处隐没在嶙峋崖壁上的洞府前。 季原轻轻一抬手,洞府外的阵法便悄然不见。 两人随即大步迈入。 洞府冷清,其内除一蒲团外,便再无其他。 偶能见到洞府内一道道刀印。 “惭愧,洞府少有人来,我自己也甚少在,寒酸了些……” “哪里,师兄方才说,有一桩心事与师弟我有关?” 王魃微有些疑惑。 季原点了点头,见王魃神色有些郑重,当即便笑着解释道: “师弟勿要紧张,呵呵,此事也非是坏事,之前师弟在恶龙渚舍身将我救下,此番恩情,师兄我无论如何都难以忘却,所以请你过来,也是想尽量回报师弟一些。” 王魃连忙道:“师兄实在是言重了,我当时也不过是为图自保……” 季原闻言微微摇头: “师弟或许是顺手为之,我却是记着,我突破在即,此情便是其中的一点挂碍,平时或许无事,只怕突破之时,会化作一点心魔。” “这……” 王魃面露迟疑。 季原的话却是让他推辞不得了,毕竟关系到成就元婴。 他犹豫道:“那……师兄待如何?” 季原笑了笑,开口道:“我记得师弟之前用过一柄三阶极品刀器……可否予我一观?” “刀器?” 王魃虽然不解,却没有半点迟疑,连忙便将崔大器送的短刀拿了出来。 季原接过短刀,旋即目露异色地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又轻轻以手触在刀刃之上。 不一会儿,他便睁开了眼睛,眼中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之前果然没有看错,这的确是一柄四阶法宝的器胚……” 王魃虽不明白何意,还是点头道:“这是一位长辈所赐,他也说过若是蕴养得当,时间久了,或许便能孕育出器灵,从而成就四阶。” 季原点点头,脸上笑容更盛:“我也不瞒师弟,我这里有一门无需修行我天刀峰传承,也可使用的奇特蕴刀之法,此法有极大的可能,可以帮师弟练成四阶法宝,但唯独有一个缺点。” “练成四阶?什么缺点?” 王魃闻言顿时面露惊喜,连忙问道。 四阶法宝,完全可以视为一尊元婴修士。 甚至如剑器、刀器这类杀伐法宝,单独算起来,比起一般的元婴修士还要更强些。 而一旦与修士结合,更是能发挥出惊人的威能。 当然,前提是使用者也要强,如昔日秦氏秦凤仪虽有四阶剑器傍身,自身实力不足,反倒是拖累了剑器。 季原也没有隐瞒,仔细讲解道: “此法一旦使用,此刀便也将与修行者性命交修,而此刀一日不成四阶,修行者便一日不可动用此刀。” “一旦刀成,则石破天惊。” “此法潜力极大,只可惜我乃刀修,若平素无法动用刀器,实力便等于废去了一半,故而不曾修行。” 听到季原的话,王魃不由得若有所思: “性命交修?那就是要将之练成本命之物?” 本命之物,威能强大,却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根基浑厚的修士,哪怕是同时祭炼多个本命法宝也有可能。 单一的本命之物即便损毁,对其也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只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万法脉便是这少数中的一个。 是以他倒是并不排斥。 他想了想,忍不住道:“此刀不可用,那换别的刀不行么?” “呃……” 听到王魃的问题,季原不禁一愣。 似乎并未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苦笑道: “刀修者,于刀极尽虔诚,一旦选中,便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岂能随意更换,人不诚,刀也不会诚……不过师弟并非刀修,倒是没有这个问题。” 王魃闻言,倒是不禁心中一喜。 他虽然以五行铸就根基,加上天道筑基的底子,宗门之内,单论根基之雄厚,能与其比拟的,屈指可数。 能稳胜他的,或许也就年轻时的师父姚无敌。 只可惜,他的根基虽然雄厚,可为了早日成就金丹,他除却提升修为之外,对于《青帝种神诀》、《云水真空诀》等功法中对应的法术、技法等斗战手段,却并未分心涉猎。 那些术法与普通术法不同,是需要资源配合修行的。 以至于他空有一身惊人底蕴,却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直到他遇到了季原,从对方教授的刀道心得总结中,将自己多年使用灵刀积攒下的感悟融汇贯通,这才算是将其根基底蕴完全展现,甚至是放大。 故而御刀之术,对他而言,已经是极为重要的手段。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忍不住好奇: “敢问师兄,天刀峰所修之刀道,其本质究竟为何?” “本质?” 季原被王魃这一问,倒是不禁愣住了。 皱眉思索了一番,他才略带着一丝迟疑道: “每个人对刀道的理解都不同,结论或许也不同,不过在我看来,这刀道与剑道或是枪道等并无本质的区别,其皆是借器物明悟己身,若言本质,或许,皆在神魂。” “神魂?” 王魃不由得一怔。 这个答案,却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错,神魂。” 季原随手一张,一柄已经隐隐弥漫着四阶气息的刀器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又轻轻从储物法器中,随意取出了一柄只有二阶的剑器。 “师弟你看,这剑与刀,除了形制不同外,又有什么区别?” 王魃目光扫过对方手中的刀剑,微微摇头: “似乎,并无什么区别。” 季原笑了笑,这一次,他轻轻一抖,手中的那柄刀器之中,便猝然升腾起一股浓烈的凶厉之气。 而剑器上,却并无变化。 “这次呢?” 季原开口道。 王魃目光微凝,扫过这一刀一剑,眼中很快便亮了起来: “师兄的意思是,刀与剑的不同,不在器,而在人?” “师弟果然悟性过人!” 季原由衷赞叹,随即道: “刀与剑,于凡人而言,因形制、规格不同,而有不同的使用方式,可在修士而言,刀枪斧钺之区别,恐怕也不过是修士一念之间,我若是想,也可以用剑,用枪,用任何形式的法器,威力或会因法器的品阶、炼制手法不同而有高低之别,可实质却是一样。” “都是由修士的意志所决定。” “亦是修士意志的映射。” “而意志又是从何而来?自然是神魂。” 听着季原的讲述,王魃瞬间恍然大悟: “所以,刀道、剑道的本质,就是神魂?” “不过是一家之言。” 季原随意道。 王魃却并未将之不当回事。 万法脉修行便是要窥破表象,直达本质。 否则真的见一门传承便修一门,那光是万象宗那么多传承,便要将万法脉修士给活活累死。 他已经成就金丹,随着时间的推移,境界也渐渐稳固,接下来也要开始考虑融入新的本质。 本想着看看刀道能否作为新的本质融入,但如今看来,很明显,刀道并非是直抵本质的传承。 不过虽然如此,王魃倒也十分欣喜。 他也算是清楚了接下来修行的方向。 “我融入的本质,前五种为金木水火土。” “第六种是师父安排的风,第七种倒是可以融入雷,第八种可以融入元磁,第九种……恐怕便是神魂了。” “神魂为本质,那么肉身,是否也算呢?” “肉身若是的话,那就是第十种了……这么一算,金丹境中要完成的事情,还有很多。” 根据师父姚无敌所言,金丹境,也是万法脉融入其他功法的最后一个窗口期。 虽然难度比起筑基时融入而言,明显要难上太多。 但好歹还有点希望。 而等到元婴之时再想融入,几乎不太可能。 “师弟若是想学的话,我现在便可以传给师弟。” 季原开口道。 他的话,也瞬间将王魃惊醒过来。 王魃闻言也不再推辞,欣然接受。 很快,他便得到了一枚玉简,神识轻轻一扫,便立刻获得了海量的关于这门蕴刀之术的详细内容。 这门蕴刀之术,名为《一意化气刀》。 既是蕴刀术,亦是一门独特的刀道杀伐之术。 一旦开始运转,便会不断将自身修行时散溢的法力、神魂意念、肉身精元气血等等,尽数融入刀器之中。 丝毫都不会泄露出来。 时间越久,融入的种种越多,蕴养的效果也越好。 而这样的过程,只要刀器的主人愿意,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刀器本身再也无法承受为止。 而在此术停下的这一刻,此刀也便完成了蕴刀。 这门蕴刀术,也会瞬间化作杀伐术。 而这样的过程,只要修士有足够的耐心,便可以反复进行。 确实如季原所言,是一门潜力极为惊人的奇特秘术。 只是虽然潜力大,可王魃意外发现,这门蕴刀术的难度也是极大,起步便要求修士能够完成凝聚刀影的层次,后续对于修士的要求更是极高。 “若无足够的基础和天赋,想要将这刀器蕴养为四阶,几乎没有希望,这也是我会将此术交给师弟的原因,否则此术在宗门中恐怕早已泛滥成灾。” 季原解释道。 王魃也微微点头,潜力大,门槛高,这才是正常情况。 季原随即取出了一堆桌椅,王魃则是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些从玄武坊市那边买来的美食。 两人就着灵酒,一杯杯喝了起来。 一直到星点漫天,王魃才从季原的洞府中飞出。 回到万法峰已经是深夜。 王魃却意外发现步蝉的屋子里点着一点烛火,窗纸上印着一张倩影,正执笔在烛灯下忙碌着。 王魃微微皱眉,随即便推门而入。 便见原本整齐宽敞的屋子里,此刻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全然被一本本记录册铺满。 “师妹,这是……” 王魃略有些惊疑道。 步蝉头都没抬,手中的笔飞速地划动着: “这是师父交代我的,灵植部这个月的进出库……” “这么多!?” 王魃目光扫过地上的这些记录册,脸上吃惊不已: “这不才月初么?” “灵植部事情多……师兄你要不先睡,或者去修行吧,我晚点去陪你。” 步蝉依旧是忙碌得头也不抬。 王魃闻言,顿时有些心疼,着恼道: “马师叔怎么想起来让你搞的,这不都是部长、副部长的活么。” 步蝉察觉到了王魃语气里的气恼,不由得抬起头,捋了下垂落的青丝,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没事的,我用你之前教的办法,处理起来也挺快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唉,罢了,我陪你吧。” “不用,师兄你修行去吧。” 王魃却二话不说,直接上手。 他仍是没有直接蛮干,而是大致看了一圈,随后才给步蝉划出了方向,减去了其不必要的重复统计。 步蝉也十分聪明,很快便举一反三,两人只花了半夜功夫,便顺利将一整屋的记录册都梳理了一遍。 主要是毕竟是月初,杂乱的数据相对较少,处理起来也方便很多。 不过思来想去,王魃还是给了步蝉几个建议,让步蝉顺带提给马师叔听。 这些建议也没什么复杂,都是一些方便后续进行统计的小技巧。 随后眼见夜深,王魃也便安心修行了起来。 …… “四阶的灵兽,种类却是比三阶要少了很多啊。” “似乎血脉开始出现了收束的现象。” 傍晚,万法峰上,王魃一边看着手中的《御兽卷·卷三》,一边给灵鸡们喂食。 这几日他除了偶尔帮步蝉处理灵植部的各类书牍外,日子仍旧十分清闲。 灵食部内,由于他已经将统计数据的各项任务进行了细致划分,摊派到了部内的修士们身上,这些任务每日只花费修士们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倒也没有推辞。 且由于都等着王魃的灵兽尸身,孔执事等人更是主动担负起了帮忙整理的活,因此王魃只需要每日将孔执事上交的数据简单记录下,便几乎无事可做。 他除了偶尔和众位修士们一起研究新的灵食方子外,便是修行和研究御兽方面的事情。 修行是根本,御兽是他成长的重要助力。 两者互为支撑,哪怕如今他的日子轻松了许多,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不过进入到了金丹境,五行的修行又到了一个尴尬期,一来姚无敌给的那些资源已经用尽,需要新的五行资源进行协助,二来他发现,虽然自己对这五门功法已经十分熟稔,但是修行之中,仍会有一些滞涩存在。 “有空还是要去几位师叔那里问问。” 王魃心中暗道。 而修行之外,御兽方面,随着他对卷三的阅读和认识,却是又有了不少知识的积累。 只不过这些知识想要转化为对他起到效果,却还有一段路要走。 尤其是他目前手下的灵兽已经有不少都达到了三阶中品,乃至三阶上品。 这个层次下,这些灵兽再想像以前那样几年便有一个大的提升,也几乎不太可能。 因此王魃所能做的并不多。 除了让甲十七、甲十八,以及另外三只‘乌氏’灵鸡们大肆繁殖,提供大量的三阶灵鸡以制作三阶灵鸡精华之外,他的精力,便几乎都投入到了鬼纹石龙蜥的身上。 其中,两只百色石龙蜥、几只双头石龙蜥终于被王魃注入了寿元。 注入寿元后,两只百色石龙蜥堪堪达到了三阶上品的门槛。 而也许是寿元催熟的缘故,两只百色石龙蜥也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交配。 这是鬼纹石龙蜥后代中,第一次出现交配的情况。 因此王魃十分关注。 母的那头百色石龙蜥刚产下了两颗卵后,王魃便立刻将这两颗卵放入了早已准备好的孵化室中。 双头石龙蜥们目前倒是还没有出现交配的情况,王魃也只能将其放在了一块,等待着惊喜的到来。 除了鬼纹石龙蜥外,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获取更多的雪凤鸡,王魃再次将凤羽鸡和雪阳鸡放在了一起,目前倒是还未发生烧鸡惨剧,不过王魃也早已从玄武坊市那边买来了阵法,可以防止雪阳鸡失控的情况。 而最让王魃为难的灵兽,或许只有甲十五了。 这只十分独特,拥有着能‘文’能‘武’特性的三阶中品灵鸡,如今流连于鸡群中。 时而宠幸那些普通灵鸡、幻影鸡。 时而又自甘堕落,承欢于公的凤羽鸡身下。 令王魃一度想要解开阴神之力的束缚,给这位甲十五‘真正的自由’。 但甲十五的勤劳耕耘,却还是让王魃最终选择了放弃。 毕竟,它每日交配的数量堪比其他几只灵鸡的总和。 乃是鸡中劳模。 交配后,那些母鸡生下来的蛋数量也十分喜人。 而真正让王魃选择不动甲十五的原因是,甲十五之前孵化的那四颗蛋这几日却是终于孵化了出来。 这四颗蛋全部孵化,其中出现了一只三阶下品的凤羽鸡。 一个天生三阶,无需度雷劫的凤羽鸡! 这个发现,着实让王魃吃惊不已。 一直以来,凤羽鸡因为渡不过雷劫而无法突破到三阶问题都始终困扰着他。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凤羽鸡品阶无法继续提升的问题,竟然就这样被甲十五给解决了。 生命的玄妙着实是匪夷所思。 往往能够突破人的想象。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王魃没有再阻止甲十五和公的凤羽鸡继续‘玩耍’。 偶尔还会用阴神之力给甲十五发布一些小任务,鼓励它尝试不同种类的灵鸡,也算是增加更多全新的灵鸡种类。 不过甲十五仍是显而易见地忌惮雪阳鸡、雪凤鸡。 这或许是血脉层次的天然差距。 照例给灵鸡、灵龟、通灵鬼鳅、掘穴海獭等灵兽们都进行了喂食。 王魃的目光扫了一遍,却并未发现戊猿王的身影。 神识扫去,不出意外,在万法峰峰顶的一块石头上,看到了戊猿王。 它的体格如今却是稍稍变大了些,已经和寻常的猴子差不多大小。 毛发也灰绒绒的,显得越发普通。 独自闭目盘坐在夕阳之下,做出结跏趺坐的姿势。 周身隐隐有金色光晕,点点流转。 整个身体,明明就在这天地,却给王魃一种空无一物的感觉。 “是修炼了慈无给的那道传承的缘故?” 王魃心中不由得暗暗猜测。 猿神九变他也了解,正常而言,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但对于戊猿王,他还是选择了信任,并没有过多打扰。 目光扫了眼远处,却仍未看到步蝉的身影。 不出意外,应该又是在处理灵植部内的杂务。 “早知道就该让她之前表现得差点了。” 王魃微微有些后悔。 能者多劳,很多情况下,都不是个好词。 忙得多了,步蝉的修行必定会受到影响。 得不偿失。 不过让王魃微有些讶异的是,他很快便看到了步蝉从远处归来的身影。 此刻的她,脸上却是带着一丝喜悦。 一见到王魃,顿时忍不住便将心里的喜悦分享了出来: “师兄,我如今也是执事了!” “哦?” 王魃闻言,不由得有些讶异。 步蝉只是筑基中期,且天赋也不算多出众,按说最多也就只能任职从事。 “最近部里面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做,师父虽然没开口,但是其他部长还有执事们都提议要提升我的职位,然后师父他们几位就去了人德殿,替我拿了执事的身份牌。” 见步蝉如此开心,王魃虽然不愿她如此辛苦,但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不过随即也想到了一件事。 他的副部长身份牌,却是到现在,仍是没有发下来。 问了崔师叔,对方却是支支吾吾,也没个准信。 这让王魃一度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崔师叔闹了乌龙,实际上自己并没有被选为副部长。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正打算为步蝉升职庆祝一下,却没想到一道传音符的到来,打乱了王魃的安排。 “齐师叔,让我现在去御兽部?”(本章完) 第八章 铜身豨 虽然有些疑惑于对方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唤他前往御兽部。 但是出于对齐晏的尊敬,他没有多少迟疑,当即便离开了万法峰。 御兽部属于土行司部,与灵食部所在的方位并不一致。 但彼此距离在修士的脚程下,也算不得太远。 没多久,王魃便在明月初上的月华下,看到了御兽部下辖的众多培育灵兽的繁育场以及更远处的御兽部总部。 让王魃微微吃惊的是,明明天色已黑,可在这些场地之中,他却仍然能看到不少修士的身影,正在各个场地间出没。 “这么忙?” 王魃微有些吃惊。 灵食部近来虽然也忙碌,但也许是修士们热情高涨的原故,炼制的速度反倒是比之前还要快些。 虽然在王魃离开灵食部后,也还要再忙碌一阵子,可却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这么忙。 王魃居高临下,稍稍观察了一会,眉头微微皱起。 随即轻轻摇头,感受了下,径直便飞入了御兽部几座亮如白昼的屋舍内。 “王魃,来了啊?” 刚到御兽部的门口,王魃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魃不敢怠慢,轻轻以法力一震周身尘土,旋即施施然抬手行礼,高声道: “御兽部新任执事王魃,奉部长令前来。” 这不是私下的时候,自是要以职务来称呼。 “进来吧。” 齐晏的声音微微停顿,旋即响起。 御兽部的大门瞬间敞开。 王魃立刻便察觉到数道各异的目光从屋内几个角落里,朝自己打量而来。 他一下子便判断出了这些目光的主人的实力层次。 不算齐晏,里面有三位约莫元婴中后期的修士和一位金丹后期。 其中那位金丹后期修士却并不陌生,其也是兽峰弟子,他前往兽峰求学的时候经常见到。 不过感受到这些修士身上的气息,他还是微微动容: “果然是宗内高士,气息比那些涂毗洲同阶修士却是明显要凝实了太多。” “同阶交手,那些涂毗洲修士,恐怕远不是宗内修士的对手,以一敌多,恐怕都不稀奇。” 但面对这样的规格。 如今的王魃虽仍远不及,却也能坦然迎之。 见识过大风大浪,再见平湖起波,却也只道寻常。 身形笔直,不卑不亢地大步走入。 看到王魃的气度举止,齐晏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欣慰和复杂。 忍不住便回想起昔日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对方立在姚无敌身后,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筑基修士,实力低微,气质也平平无奇,宛如顽石一般。 如今却似一块璞玉,几经雕琢,终于展露出了一点棱角。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兽峰的弟子…… 而周围的四人,见王魃虽然面貌寻常,但气质却镇静平和,令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感,也不由得微微颔首,面露善意的笑容。 能身居高位的,修为高绝只是基础,还需要有足够的眼力见。 王魃受部长齐晏令而来,显然是部长垂青,这等人物,只管交好便是。 尤其是大家之前都参加过部长、副部长集议,都曾在灵食部部长崔大器身后见过王魃,对方显然也是副部长级别,若论地位,大家并无差别。 而王魃却偏偏以御兽部的职位出声,显然是给足了几人面子。 投桃报李,此间除了齐晏之外,修为最高的那位中年修士当即便朗声笑了起来: “这位便是王师侄了吧?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我可是听齐师兄说起过好多次了,呵呵,来了御兽部,那就跟回家一样,都是自家人,我就先做个自我介绍,我乃龙血峰管公达。” “这位是罕副部长,出身虫蛊峰。” “这位是文副部长,出身踏海峰。” “这位是桑副部长……” “呵呵,我与王师弟是老相识了,上次问道大会,王师弟夺得金丹御兽第一,我也参加了,却也没有赢过王师弟。” 最后介绍的桑姓金丹修士笑着道。 “师兄过谦了。” 王魃连忙道。 随后一一问好,气氛很快便一片融洽。 而齐晏端坐中间,这时终于开口道: “好了,大家还是先忙正事吧,王魃是咱们御兽部执事,大家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 听到齐晏的话,王魃这才注意到,几位部长的身边,却是都凌乱地摆满了各种书册案牍。 便是齐晏面前,也同样如此。 而管公达等几位副部长闻言,纷纷向王魃露出了一抹歉容,随即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一个个心念一动,纸张迅速翻过,水墨纵是没有笔蘸,却也快速地在纸张上飞快留下印迹。 见王魃面露疑惑,齐晏一心二用,一边飞速翻阅着面前的卷宗,一边开口道: “我唤你前来,一是除了被太和宫召去的一位副部长外,几位副部长今日都在,正好能一起认识一下。” “二来也是如今御兽部内的繁育之事太多,你如今在御兽方面的见闻积累已经足够,只差了大量亲自尝试,这里便是最合适不过。” 王魃闻言,顿时恍然。 不过齐晏所说的,‘差了大量亲自尝试’这句话,却不太准确。 万法峰上,他培育出来的三阶灵兽可不在少数。 当然,想到御兽部这里的灵兽种类极度丰富,他的心里却还是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喜悦。 这是培育灵兽多年带来的本能。 能够免费在诸多灵兽身上施展自己所学,实在是一件令人心潮澎湃的事情。 只是目光扫过齐晏随手批阅过的数据和一旁颇有些眼熟的表格。 王魃微有些意外之余,一时间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齐晏倒并没有察觉到,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便让金丹后期的桑姓副部长带王魃找一个三阶灵兽的繁育场试试手。 “三阶?部长,这个难度会不会太高了些?这可不是只针对一头灵兽的。” 桑姓副部长忍不住道。 他倒不是瞧不起王魃,而是兽峰上传授的与御兽部内所需要的技艺还是有所区别的。 兽峰传承,更多是集中资源,重点培养单个灵兽。 而御兽部内,则更看重修士促进灵兽繁殖的能力。 齐晏闻言微微沉吟,随即道: “那你便在那边陪一会吧。” 桑姓副部长一怔,下意识便扫了一眼自己位置附近的那一叠叠厚厚的书牍卷宗上。 心中虽然无奈,还是连忙挤出笑容道: “是,那我这便带王师弟去。” 王魃闻言,也只能熄了回去的心思。 他本还想着明天干脆向灵食部请个假,随后来御兽部这边忙活一阵子。 结果没想到齐师叔这么心急,连夜就让他开始忙碌起来。 “看来御兽部这边的压力确实不小,师叔连我都不得不拉过来了。”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跟着桑姓副部长,两人俱是金丹修士,倒是很快便飞到了目的地——一处被圈围起来的山林。 王魃神识扫过下方山林中的一个个体型肥硕如小山一般的灵兽,微有些讶异: “三阶下品的‘铜身豨’(音:息)?” 似是察觉到了上方的动静。 山林中,顿时便有一头形似野猪,却大了不知多少倍的灵兽从侧躺的状态翻身而起,身上泛着铜铁光泽的鬃毛竖起,两只发黄的獠牙对准了天空中的两人,发出了低沉而充满了威胁的警告声。 桑姓副部长是个青年模样的修士,对于下方铜身豨的警告不以为意,反倒是对王魃微有些讶异: “师弟认识?”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隐瞒,谦虚道: “曾在一本异物志上见过,不过我记得铜身豨似乎是二阶下品……” 桑姓副部长点点头: “这铜身豨由于浑身是宝,故而经过几代的繁育以及对血脉进行纯化,两个多甲子前,才培育出了这一批三阶下品出来,到如今算是刚刚成年,已经可以开始繁育了。” “两个多甲子?刚成年?” 听到这个时间跨度,王魃不由得一阵恍惚。 实在是他培育的灵兽,绝大部分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催熟,飞快跨越过幼年期,直接飞跃到了成年状态。 以至于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培育速度,完全意识不到,正常的修士想要繁育灵兽,其周期会有多漫长。 从幼年到成年,从开始繁衍,到诞下后裔,再到成长起来,重复之前的过程…… 越是品阶高的灵兽,其寿命便越长,达到繁衍的时间点往往也随之延后。 时间,才是御兽之道修士改进灵兽品种的最大难题。 想要改进一种灵兽,往往需要一代,甚至数代修士持之以恒的努力。 桑姓副部长并不清楚只是短短一瞬间,王魃的心里便能翻涌出那么多的感受,他看着下方的铜身豨,随后道: “铜身豨并未开智,血肉可以作为灵食材料,鬃毛既可以制成绘制符箓的符笔,也可以作为……作用十分之大,这一批铜身豨如今已经有上百头,大半都已经成年,只等繁育到了千头左右,便可以开始定期出库,如今,便需要师弟想办法促进这些铜身豨交配、且提高其受孕率。” “千头?” “敢问桑师兄,这铜身豨每胎可怀多少?” 王魃从感慨中回过神来,好奇问道。 一般的凡俗家养猪,长到数月便可以交配,怀孕不到四个月,便可产崽。 一胎少则几个,多则二十多个,隔几个月便又能配种,繁殖能力强得惊人。 但那毕竟是凡俗野猪,灵兽的繁殖能力却是远比不上。 桑姓副部长闻言,微微摇头,面露为难: “我们也不太清楚,按照二阶极品时的经验,铜身豨受孕率极低,一般运气好的话,交配十多次,都未必能有一次命中,且它们的交配本能并不强烈,种种因素之下,一般三十年至四十年才会有一胎,一胎两到三头,孕期大约五年左右,算下来一生也就能生育三至四次……” “目前这里有十九头公的铜身豨和八十四头母的……” 听着桑姓副部长的话,王魃心中飞快思索了下,旋即便估算出了想要达到一千只,所需要的时间,最理想的状态,也需要120年左右,这还是根据二阶极品时的数据推算。 而三阶下品的铜身豨,显然时间会更长。 即便是以寿元催熟的方式缩短时间,5年的孕期也是无法减少的,算下来,至少也需要20年左右。 相比之下,三阶灵鸡产蛋所耗费的时间却是要少了太多太多,而且产蛋之后,很快便又能继续产蛋,效率远超铜身豨。 当然,这些对王魃来说倒是没有太大关系,他只需要帮助这些适龄的铜身豨们提高受孕率,完成交配即可。 看了看,他大致有了一些想法。 不过还是又问了一下桑姓修士一些问题。 桑姓修士一一回答。 王魃点点头,随即便飞身落了下去。 “师弟小心!” 桑姓修士见王魃竟然孤身飞下,面色顿时一变。 这些铜身豨可谓是钢筋铁骨,力大无穷,虽只是三阶下品,可王魃也只是初入金丹,万一要是受了伤,他如何向峰主交代。 连忙便跟了下去。 正要出手,旋即便看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 小山般的铜身豨,在王魃的法力大手之下,竟如同小猫小狗一般,被轻松压在了地上,随后整个身体便被法力包裹…… 轰! 呜! 山林之中,察觉到动静的其他铜身豨们顿时起身,长长的鼻子微微嗅动,旋即便发现了王魃那不做遮掩的气息,飞快便冲了过来。 然而面对这些冲来的铜身豨,王魃却是面色从容,自顾自研究着铜身豨的身体。 四周,竟是再度分化出九十多道小一号的法力大手,迅速将冲来的铜身豨,纷纷压在地面上。 桑姓修士不由得面色一凝,暗暗吃惊。 “这般浑厚的法力!未免太过惊人了!” 以他的修为,倒是也可以做到这点,可他已经是金丹后期修士,王魃才初入金丹。 这其中代表的差距,令桑姓修士不由得心中大受震撼。 以至于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王魃的身上,明明自己的修为境界更高一筹,心中却莫名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而研究了一会,王魃这才皱眉将这头铜身豨放开,旋即又继续研究了其他的铜身豨。 一番折腾之后,已经是月上中天。 “师弟有想法了?” 桑姓修士见王魃终于将铜身豨全都放走,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魃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惭愧,我也只是有少许想法而已,还需要验证。” “你真有想法了?” 桑姓修士忍不住面露吃惊。 繁殖灵兽并不是一件能够短时间内便见效的事情,因此他此次带王魃过来,也只是带他来看看情况而已,并不是真的要王魃立刻便能找到思路。 实际上,铜身豨的繁育问题也是他负责的任务之一, 但即便是他,一时间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切入。 他已经做好准备,若是王魃没有头绪的话,便带王魃去另外一处三阶繁育场。 那边的品种,繁育手段已经非常成熟,修士只需要掌握一些特定的方法,便可以达成繁育的目的,也算是完成宗门派发下来的任务。 等时间长了,积攒到了足够的经验,再去接触如铜身豨这样,繁衍手段不够成熟的灵兽品种。 却没想到,这位王师弟,似乎已经有了思路。 桑姓修士心中既是惊讶,又忍不住有些怀疑。 只是想到王魃金丹境御兽第一的成绩,倒是又有些相信了。 当即道:“走,咱们先回去,师弟你好好捋一捋。” 王魃也没有拒绝,当即便跟着桑姓修士飞回了御兽部中。 却发现齐晏以及其他三位副部长仍在不断地批阅着各种卷宗案牍。 一个个眉头深锁的样子。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卷宗要处理?” 王魃有些诧异道。 “都是每月出入库,还有各种培育灵兽方略等等,我这刚升副部,就遇上了这些麻烦事……” 桑姓修士面带苦笑地轻声抱怨道。 随后提醒王魃: “对了王师弟,你可以将你的思路写下来,等大家忙完之后,再一起讨论一番。” 王魃闻言,倒也颇觉有理,毕竟自己虽然有了思路,却也没有太大把握,大家一起讨论,也算是多一种可能。 对他御兽技艺的提升也是一种帮助。 当下,他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写下。 正打算交给桑姓修士看看,不过却见对方也正如齐师叔他们一样,皱着眉头,伏在案上。 这些书牍卷宗并未刻意封锁,显然并非是什么绝密卷宗,王魃也就好奇地扫了一眼。 眉头不由得便皱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 桑姓修士看着面前的这些卷宗,却是越发头大。 “这前后根本就对不上啊……怎么这般繁琐……” “表格也没法填啊……” “唉,早知道副部长这么麻烦,我就不趟这浑水了。” 心中的烦闷简直是无以复加。 人的心力都是有限的。 心思花在了一个方面,那么其他方面必然会随之减少。 哪怕是修士也是如此。 让他培育灵兽可以,让他处理这些糊里糊涂的数据,实在是强人所难。 正当他在一处空白的地方举棋不定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身旁的一个声音。 “此处应该是填写‘三阶下品内丹剩余一百二十五颗’。” 桑姓修士下意识便填了进去,但旋即便是一愣,不由得抬起头,却见开口之人,竟是才来不久的王魃。 “王师弟?” 桑姓修士面露诧异,旋即低头看向自己填的字迹,疑惑道: “为什么这里要填写一百二十五颗?” 王魃想也未想: “因为前面那一页已经写过了,在出库三百颗的同时……” 桑姓修士闻言一怔,连忙便回头翻看,果然如王魃所言。 有些讶异地看了王魃一眼,微微迟疑后,他又指着下面一个空白处问道: “那王师弟,这个呢?该填什么?” “三阶赤炎鸡尾翎剩余五百枚……” “这个是在哪?” “就在这一页。” “那这个呢?” “二阶彩蛇鳞七千四百片……” “这个怎么写?” “总计共……” 一个问,一个说。 不知不觉间,当桑姓修士翻开了书卷,却发现已经是最后一页时,他不禁愣住了。 “这就做完了?” “怎么感觉那么轻松?” 正要向王魃感谢,忽然感觉到周围空气莫名有些凝重。 “嗯?” 目光微移,桑姓修士随即便吃惊地发现。 部长齐晏和其他三位副部长,不知何时,竟悄然站在了两人的身后。 此刻看向王魃的目光中,充满了奇异的色彩。 王魃亦是回过神来,察觉到四人目光的古怪,面色微僵,连忙露出了笑容: “齐部长,管部长,你们……” 数息之后。 王魃无奈地坐在桌案后面,看着四周堆叠的书牍卷宗,心中一时之间,充满了复杂。 他万万没想到,让齐晏和几位副部长冥思苦想熬到深夜都不停的,居然会是这些杂乱无章的材料数据。 “其实这个真的不算难……算了,部长,你们派几个筑基修士过来就行了。” 御兽部的数据比起灵食部来无疑又要复杂许多。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有了之前处理灵食部和灵植部数据的经验,处理起御兽部的材料数据来,却是轻松了太多。 在王魃的指挥下,一众御兽部的年轻筑基修士们被从繁育场中叫了回来,在王魃的安排下,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可还是很快便将这些数据梳理了出来。 等到天亮之时,却是已经梳理得七七八八。 只差最后的汇总。 不过王魃眼见天亮,还是和齐晏等人先行告别。 说到底,他现在毕竟是灵食部的副部长,主职仍在灵食部。 无缘无故缺勤,实在有损副部长的形象。 “难怪崔大器一直不肯放手……” 齐晏虽然想要挽留,不过也确实名不正言不顺。 目送着王魃离开,御兽部的部长和副部长们,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焕然一新的书牍,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心动。 这等人才若是在御兽部,简直不知道要省去多少功夫。 “咦……王师弟这个忘了带走。” 桑姓修士目光扫过一处,忽然一怔。 连忙快步将王魃遗漏的那张纸拿起来。 只是很快便愣住了。 纸张上,赫然便记录着王魃对提高铜身豨受孕率和交配效果的思路。 下一刻,这张纸便悄然落入了齐晏的手中。 而在看到这张纸上的内容后,齐晏的眼中,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随后看向了桑姓修士。 …… 又是月初。 地物殿。 看着面前各部呈上来的记录表、记录册。 宋东阳的脸上,面沉如水,黑得可怕。 “为什么除了灵植部和御兽部外,其他部还是这个样子?”(本章完) 第九章 风 “这些混账!拿地物殿当猴耍呢!” 宋东阳怒气冲冲,一掌就将面前的桌子震成了粉末。 一旁的李护法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雄厚气息,顿时心惊肉跳。 能当上副殿主的,几乎各个都是有望化神之人。 其底蕴、实力都远超他这样的普通元婴。 不过他倒是没有像宋东阳这般激动,闻言连忙道: “殿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觉着各部部长们,应该不至于特意糊弄殿主。” “能有什么误会?我已经让他们跟着崔大器学,可他们学的这叫什么?糊弄我么?” 宋东阳越说便越是生气。 李护法却道: “殿主何必多想,待会便是集议,殿主何不直接问他们?” 宋东阳听到李护法的话,神色稍缓。 微微沉吟之后,哼了一声,语气中犹带着一丝怒气道: “好!这次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非得让他们……” …… 万法峰。 近来忙于培育灵兽,特意请了几天假的王魃,此刻却并没有琢磨灵兽,而是静静感受着胸口膻中穴,也就是所谓的‘中丹田’位置。 那里,一柄短刀缓缓沉浮。 感受着这柄短刀被封锁的气息。 王魃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本命法器,总算是成了。” 这些日子他不断往来于灵食部和御兽部之间,抽着空子,一点点将崔大器送他的法宝器胚炼化,今日总算是顺利以《一意化气刀》之术,将之练成了本命法器。 方一练成,便觉与短刀心意相通,隐隐能感受到其中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性。 这倒不是短刀即将蜕变为法宝。 而是三阶法器本便初具灵性,若是日日以法力洗炼,性命交修,灵性会增长得更快,直到某一日顺利蜕变为法宝真灵,那也便意味着法宝的诞生。 感受着周身散溢的法力、血气波动、神魂念头,纷纷涌入中丹田,随后被短刀完美吸入,他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他最担心的便是影响到他的正常修行,但是感受了一番,发现季原确实说的没错。 “这把刀如今被封……要不要再祭炼一把?” 王魃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以他目前的根基,倒是还可以再承受一件本命法器。 但实际上,即便再补充一件本命法器,意义也不大。 因为他所能供给的法力、血气精元、神魂之力是有限的。 除非将一把刀蕴养到了极致,再去蕴养第二把,不然完全是拖慢进度。 还不如老老实实将一把蕴养好再说。 “有机会倒是可以去坊市那边看看有没有三阶极品刀器卖。”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崔大器送的这把刀暂时无法动用,他也就缺了一件趁手的法器。 不过好在他暂时无需外出,对于法器的要求并不高,所以可以慢慢寻觅合适的。 当然可以慢一点,但必须要有。 法器方面,他倒是不太担心。 让他烦恼的,还是修行方面。 “金丹境的五行修行资源已经告罄,得去万象宝库兑换了……可是功勋的话,恐怕有点麻烦。” 王魃微微皱眉。 交易二阶灵鸡精华所能产生的功勋对他来说已经十分有限。 但三阶灵鸡的数量暂时还没形成规模,若是现在就炼制成灵食的话,也会耽误数量的增长。 合适的办法就是再等一等,最多有个两三年时间,三阶灵鸡的规模便能升上来。 自然繁衍,就足够维持他的修行所需,甚至还能用来换功勋。 倒是不必像御兽部的铜身豨,动辄以一两百年来计数。 “但是……也不能出得太多。” 王魃心中思忖。 虽然他对宗门信任度已经很高,但他深知人性是禁不住考验的。 如须弥那般一心向道,不为外物所动的修士,毕竟是少数。 即便自己在师父和齐晏面前暴露一些秘密,那也是基于对他们的人品有足够认识的基础上。 而别人……毕竟人心隔肚皮。 所以三阶灵食可以用来解燃眉之急,却也不能当做常规手段。 “功勋的来源,最好还是要有个正面稳妥点的……说起来,副部长身份牌却还是没发下来。” 王魃也抽空去人德殿了解了下。 副部长每年光是功勋便足有五百点。 除了功勋之外,每十年都有固定的灵食、丹药、符箓等常规消耗资源的份额。 也可以免费使用一些秘境、传送阵等,当然时间和次数都是有限的。 即便如此,这样的福利也远超执事之流。 是以各部修士们苦熬多年,无不是以其为目标。 也是这个原因,灵食部内至今都有人对王魃升上副部长一事耿耿于怀。 若非如今部内绝大部分人乃至部长崔大器都在支持王魃,算是大势所趋,恐怕早就有人忍不住发作了。 “不过,每年五百点也还是有些少了。” 王魃盘算了下,微微摇头。 他之前光是卖二阶灵鸡精华,每年便能有几百功勋入账,但对于金丹层次所需要的资源,即便光是修炼五行,也还是差了不少。 按照他的想法,一年入账一千多点功勋,大致便能维持五行方面的修行。 但若是加上价值远比五行要高出一大截的风属、雷属,那就完全说不准了。 “说起来,最近这些新的灵食方子若是通过审核,算下来,总计应该也能有个十万多功勋了……” “这倒是个大头,也是获取功勋的一个方向。” “比起炼制灵鸡精华换功勋,倒是快得多了,也更安全,就是有些担心宗门会不会发现这个漏洞……不想这么多了,先赚一波再说。” “再就是,风、雷、元磁这几道,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的境界已经基本稳固,已经可以开始纳入其他的功法。 “师父之前让我先修行神秀峰的风属功法……那就按照师父推荐的来。” 王魃想了想,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思索了一番,旋即离开了万法峰。 …… “呼——” 神秀峰。 终年皆被罡风围绕。 峰上一处崖壁前。 一身赭衣的梁仲康盘膝坐定,任四周罡风吹拂。 面前,一颗浑圆金丹在罡风中不断旋转。 金丹之上,隐隐有豰纹产生。 伴随着一道长长的吁声。 金丹似是有所感应,飞速旋转起来,四周顿时有青色气旋浮起。 只是很快,这青色气旋便忽然波动起来,时大时小,似乎随时要崩散一般。 梁仲康顿时面色微变。 原本镇定平缓的心境瞬间被打破,心湖之中泛起了波澜。 而伴随着心绪的起伏,原本浑圆的金丹竟是隐隐开始出现凹凸变化。 就在这时,一道空渺之声悠然响起: “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 这声音仿佛有种奇特的力量,只是瞬间,梁仲康原本起伏的心境便缓缓平和了下来。 心境恢复宁静,金丹之外的青色气旋也随之恢复了原本的形状,变得规律起来。 数息之后,那金丹便将青色气旋尽数吸入。 随后那金丹一震,飞入了梁仲康的口中。 梁仲康闭上眼睛,缓缓消化着这次修行的所得。 而耳边,却是再度响起了方才那道空渺的声音。 “西海国一行,倒是让你颇受磨练,也令你侥幸成就一品金丹……可一品金丹也只是修行的起点,仍需苦心磨砺,忌浮忌躁。” 梁仲康闻言,睁开了双眸,便见一道清矍的老者身影立在不远处,神色淡然。 虽然是在提点,可他却也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欣慰。 “师父!” 感受到体内金丹渐趋稳定,梁仲康顿时便忍不住跳起来,脸上带着一丝难掩的喜悦: “哈哈,这乘风六御的第一御我总算是练成啦!” 他的轻浮表现顿时让老者微微皱眉: “我怎么和你说的,要忌浮忌躁。” “是!师父!” 梁仲康闻言连忙正色道。 旋即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能在迈入金丹不久后便掌握了乘风六御中的第一御,这在神秀峰中可十分罕见,可谓是双喜临门。 他本便是跳脱的性子,虽被师父教训,可又哪里能够压抑住心中的兴奋。 下意识便想要找熟悉的人显摆一番。 忍不住道:“师父,我想出去一趟,找席师叔玩……指点指点。” 说着,便忙不迭御风而去。 然而却旋即发现自己的面前赫然被一道无形无色的风浪所阻拦。 梁仲康顿时愕然地转头看向老者。 老者面无表情,空渺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用找了,你席师叔怕是没空陪你玩闹,他如今已经闭关,正在冲击元婴。” 梁仲康闻言不由得一愣: “冲击元婴?” 脸上下意识便浮起了一丝紧张: “那席师叔准备得可还行?” 老者微微摇头:“修行突破之事,谁又能说得准,之前我见他心境尚有些欠缺,不过如今一番苦修,说不定也已经解决了此事。” 说着,他却是看向了梁仲康,认真道: “你虽然修成了第一御,但此御本也是乘风六御的基础,你入了金丹境才练成,也谈不上多高明,莫要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得意忘形,心生怠慢。” 梁仲康闻言,不以为然道: “师父,咱乘风六御讲究的不就是顺应本心么?峰里的几位师兄师姐都是金丹中后期才掌握了第一御,我得意点又怎么了。” 听到梁仲康的话,老者虽然心中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出言打击道: “真是井底之蛙!你太师祖筑基前期便轻松领悟了第一御之法,仗之横扫同阶,却也没有像你这般骄狂!顺应本心只是让你释放天性,不是让你释放恶习!” 梁仲康不由得面色一怔,眼中露出了一抹震惊: “筑基前期?太师祖?这怎么可能?怎么没听师父你说过?” “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们这些庸才,不说出来,也是免得你们心生挫败,止步不前。” 老者摇头叹道。 似乎是在感叹一代不如一代。 梁仲康的脑海中,却不禁便浮起了那位太师祖的身影,心中顿时微感不自在。 太师祖位居天元殿殿主一职,虽是女子,却威严隆重。 哪怕是梁仲康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对方面前也十分犯怵。 一想到对方筑基前期便能领悟第一御,心中反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不过想到这里,原本因为修为境界、技艺手段更进一步所产生的兴奋也顿时被浇灭了不少。 迟疑道: “那我去找师兄们切磋切磋……” “你和你师兄们差距太大,即便是切磋,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先好好打磨一番再说。” 老者轻声道。 梁仲康正要说什么。 忽听四周罡风之中,隐隐传来了一阵有些耳熟的声音: “万法峰后进王魃,求见神秀峰峰主葛师叔。” “找师父的?” 老者微微皱眉。 而梁仲康却不由得一愣。 “是……王魃?他来找师祖做什么?” 心中却是下意识想起了数年前,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后得知的一系列消息。 消息有很多,但让他至今记忆犹新的是。 那个之前一直都不太被他看得起的万法峰王魃,却反倒救了他所崇拜的席无伤、季原等人。 甚至是他自己,能够侥幸活下来,也是间接与对方有关。 这个消息,让梁仲康完全无法接受。 即便是席师叔亲自开口证实,他也还是半信半疑。 无他,他自觉自己在筑基境中,已经是最顶尖的存在。 可是想要对付一位金丹前期修士,却也需要使出浑身解数。 他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个筑基修士能在那样的场面中竟然能有力挽狂澜之能。 他虽然相信席师叔,可他更相信自己的经验。 而只是一瞬间,他的心里便忽然跳出来一个想法。 “王魃有力敌金丹之能,我进入金丹没多久……这么说的话,我若是和他交手,只要战而胜之,是不是就能证明他没有那么厉害?” “唔……他对我也算是有些恩情,罢了,我只要确认能胜过他,便假装不敌,如此也算是照顾了他的颜面,我之思虑,果然是越发周到了。” 心中暗暗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正想着,便听到老者道: “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在这好好修行,千万记得,忌……” “忌浮忌躁嘛,我知道,师父您忙去吧!” 梁仲康却是抢先将老者要说的话说了出来,笑嘻嘻道。 老者闻言,气恼地瞪了梁仲康一眼。 随即也没有时间多说什么,一甩长袖,整个人便化作了一团清风,融于天地之间,随即消失不见。 看着老者的手段,梁仲康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羡慕和向往。 微微迟疑了下,他旋即便御风往峰顶上飞去。 …… “万法峰后进王魃,求见神秀峰峰主葛师叔。” 声音清朗,传入了面前的神秀峰中。 而王魃便立在被罡风包裹的神秀峰前,目光平静从容。 他曾随姚无敌来神秀峰,拜访过神秀峰峰主,对此地倒是也有几分印象。 此地的神秀峰,便传承着极为罕见的风属功法《乘风六御》。 和之前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他虽然将乘风六御入了门,却完全无法修行。 这里的问题,主要是他不具备风灵根。 这是修行《乘风六御》的先决条件。 针对这个问题,万法脉倒是早就想好了办法,那就是开辟新的丹田。 而能够诞生风灵根的灵物,姚无敌也早已为王魃准备好。 乃是一件天地自然孕育出来的奇珍‘呼风铃’。 似是法器一般,具备呼风之能。 但又并非是法器。 准确的说,是介于法器和灵物之间的宝物。 哪怕是王魃不具备风属法力,可随意催动之下,也能召唤出威能惊人的三阶风煞。 当然,也正是因为不是法器的缘故,虽然能招来风煞,却并无操控之能。 是以对于修士来说,这算是一件颇为鸡肋的东西。 不过对于别人无有大用,但对于王魃而言,却是再合适不过。 风属灵物极为稀少,能够用来开辟风灵根的宝物更是极度罕见。 当然,想要开辟风灵根丹田也不似之前那般容易,还需要有掌握风属法力的修士,协助灌注法力,才能有机会形成第二丹田。 对,只是有机会。 风灵根与五行灵根不同,其性质特异,极不稳定,开辟出来的丹田也极容易出现崩溃的情况。 即便是修行多年的修士,在面临这样的丹田时,也很容易出现失控的情况。 这也是风灵根修行的难度所在。 不过王魃倒是不太担心。 万法脉早就对风灵根有研究,对于开辟第二丹田失败的原因也有所了解。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法力控制力薄弱,以至于协助开辟者的风属法力经过修士身体时,难以控制,进而导致开辟失败。 这一点,万法脉的经验很充分。 能凝聚五行根基,基本上法力控制这一块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更何况王魃在法力控制上的造诣,相比起许多开辟风灵根丹田的人,绝对可以说是一骑绝尘。 所以他并不担心。 唯一担心的,便是神秀峰的峰主,会不会如火云峰赤烈泉那般。 而很快。 罡风之中,便传来了一道细微凝聚的声音: “王师侄请进。” 语气之中,却是带着一丝让王魃颇有些意外的客气。 伴随着那道声音响起,罡风中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道气旋漩涡。 王魃心中一动,随即整个人便飞向了那漩涡之中。 只觉眼前一花。 再看去,便见一座被罡风吹得寸草不生的巨大山峰耸立。 山峰已经看不到什么绿意,只剩下被磨圆的山体、石壁立在高空中。 正疑惑间,却是见到一道身形微胖,手中盘着两颗核桃的中年富态修士笑呵呵踏空行来。 他顿时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神秀峰当代峰主葛守成。 他连忙躬身行礼: “弟子王魃,见过葛师叔。” “呵呵,师侄不必多礼,老夫在这神秀峰中,已经等你许久了。” 葛守成笑意满面道。 说着,微微侧首抬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王魃一时间受宠若惊,连忙走上前,落后对方一个身位,同时有些好奇道: “葛师叔实在是折煞弟子了,只是师叔为何要等候弟子?” 葛守成轻轻朝天空中的一个方向行了一礼,倒也没有隐瞒,笑呵呵道: “便是师尊她老人家亲自下令。” 王魃循着对方行礼的方向看去,又听到葛守成的话,顿时心中微震。 神秀峰峰主的师尊? 天元殿殿主,吕庄眉? …… 地物殿。 照例又是每月一次的集议。 各部部长面色各不相同地盘坐在殿宇的两侧桌案后面。 很快,地物殿副殿主,宋东阳便面色沉静地大步走了进来。 气氛不觉间,微有些凝重。 站在殿宇上方平台上。 宋东阳环顾四周,微微颔首,原本微有些沉肃的脸上,却蓦然浮出了一丝笑容: “各位这个月的物资却是都供应到位了,东阳便在这里代席殿主,谢过诸位近来的辛苦。” 听到宋东阳的话,下方的各部部长们,原本微有些凝重的脸上,顿时也都浮出了笑容。 “哪里哪里,全然有赖殿主的指点……” 一个个在下方笑着捧场道。 “嗯,好,这次也同样是三件事……” 一番讲话之后。 “……这第三……” 宋东阳正说着。 只是忽然间,一道身影却在原地站了起来,微微一礼,客气道: “禀宋副殿主,御兽部部长齐晏有事禀报。” “嗯?” 宋东阳微微一愣,不过考虑到对方是难得配合他的三位部长之一,虽被打断,倒也没有生气。 好奇道:“齐部长所为何事?” 齐晏沉声道: “仍是一桩旧事,御兽部人手紧缺,请求将王魃调入御兽部内。” 话音刚落。 两侧桌案后的修士中,顿时便有一道身影忍不住站了起来,高声道: “御兽部缺人,我灵食部也缺人,更何况王魃在我们这里是副部长,去了你御兽部,他也只是一个执事,只为了你御兽部的事情,便让王魃受损,你何以如此自私?” 面对崔大器的诘问,齐晏却面色平静: “崔部长莫要混淆视听,王魃兼任两部要职,在我御兽部内为执事,并不影响他在灵食部内为副部长……更何况,谁说在御兽部内,他只能为执事?” 崔大器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你们御兽部才刚增了一个副部长之位,这么短的时间内,总不会又给你们增加副部长的空位吧?” 齐晏却微微摇头,随即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从储物法器里取出了一块副部长的身份牌。 沉声道: “御兽部副部长桑公羊,请辞副部长之位。”(本章完) 第十章 六御 齐晏的话,顿时在殿内掀起了一阵波澜。 不少部长都面露吃惊之色。 宗内的中高层职位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是宗门用以维持运转的重要基石。 正常而言,抢都来不及,压根就不会出现主动辞职的情况。 而御兽部的新任副部长才刚上任没多久,就主动请辞,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在看到齐晏沉肃的表情时,众人却也都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看来齐晏还真是十分看好这个王魃啊……可他在御兽方面,真的有这般造诣?” 各部部长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这样的疑惑。 马昇旭坐在桌案后面,见齐晏竟有如此大的手笔,也是面露惊容,旋即若有所思。 而崔大器听到齐晏的话,也不禁露出了惊诧之色。 他知道齐晏很看重王魃,可万万没想到居然重视到这般地步。 心中微动,正要说什么。 宋东阳却是面色微沉道: “请辞?什么理由?”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是齐晏的手笔,可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齐晏面色不变,镇定回道: “桑公羊如今修行正是紧要关头,担心误了宗门大事,故而请辞。” “修行……” 这个理由顿时让宋东阳无言以对,微微停滞,摇头道: “我这边倒是好说,回头我会向席殿主请示下,再得到人德殿那边准许,上交身份牌即可。” “辛苦宋副殿主。” 齐晏行了一礼,随后便开口道: “还请宋副殿主顺带请示席殿主,可否调王魃入御兽部,任副部长职。” 宋东阳闻言,下意识便看了一眼崔大器。 却意外发现崔大器的脸上,并没有他预想中的急怒,反倒是面露沉吟之色。 不由得心中微有些好奇。 他是知道崔大器对王魃的重视的。 其重视程度丝毫不下于齐晏。 “奇怪。” 宋东阳的心中飞快闪过一些念头,随即却是对齐晏道: “王魃是灵食部的副部长,平调至御兽部,担任副部长之位倒也可以,只是我这边答允,却也要看崔部长的说法。” 齐晏闻言,顿时看向了崔大器。 而崔大器也回过神来,微微皱眉,看向齐晏道: “齐部长,我听你的意思,王魃去了御兽部,也还是可以在灵食部内做事?” 齐晏闻言,倒是立刻便察觉到了崔大器语气中的松动,当即开口保证道: “这是当然,只要王魃忙得过来,能将他分属之事做好,我皆不会阻止。” 崔大器皱起的眉头顿时悄然松开: “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商量。” 王魃在灵食部内如今十分清闲,他也是知道的。 但这是王魃的本事,至少交代给他的事情都能妥善完成,也就足够了。 至于在部内是忙还是闲,这和他无关。 毕竟更过分的何酒鬼,天天喝大酒,也照样活得很滋润。 况且本质上,他也觉得对于王魃而言,留在灵食部内确实有些耽误。 灵食之道毕竟是小道,上限很低。 若有可能,他也希望王魃能有更好的发展。 当然了,前提是也得保证他灵食部的稳定,譬如那些杂乱无章,影响他修行的各种材料、卷宗的处理。 这一点,齐晏既然能保证王魃还可以回来帮忙,倒是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崔大器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如齐部长所言,王魃可以自由往返于两部之间,我自是没有意见,我只担心他兼任两部副部长,恐怕力有未逮……” “等等!” “谁说让王魃兼任两部副部长的?” 宋东阳却顿时反应了过来,眉头紧锁地看向崔大器。 崔大器却是不解地看向宋东阳: “宋副殿主,王魃是灵食部的副部长,这个不是席殿主和人德殿那边一起定下来的么?” 宋东阳闻言微微皱眉。 这的确是殿主和人德殿那边一起定的,虽然他考虑到王魃有可能被调入御兽部,故而特意向人德殿那边打了招呼,身份牌没有下发,但他这个副部长的身份,却是已经在宗内做了备案的。 他不由得看向齐晏。 齐晏则是瞬间领悟了崔大器话中的深意,沉声道: “宋副殿主,王魃本就在我部兼任执事,如今桑公羊请辞之后,他便是部内副部长之下,御兽造诣最高之人……他若是不为副部长,其他人升上去,也难以服众。” 宋东阳闻言,目光扫过两人,如何还不清楚两人的打算。 只是他也不好直接否决齐晏的话。 心中一转,便想到了一个主意,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王魃我知道,虽然刚入金丹,但是能在问道大会夺得金丹第一,可见御兽造诣确实不凡,不过……他毕竟在御兽部任职时间太短,还未做出什么成绩来,就这么升上去,恐怕御兽部内,也不一定会心服吧?” 齐晏闻言,却当即开口道: “宋副殿主所言有理,不过王魃初来御兽部,其实已经做出了成绩。” 宋东阳顿时有些错愕。 说话间,齐晏手指轻弹。 在他身旁的半空中,顿时浮出了一道灵兽身影。 宋东阳微有些困惑。 周围的部长们也都面露疑惑。 齐晏却是从容介绍道: “宋副殿主、各位部长请看,这是三阶下品灵兽铜身豨,乃是我部前任部长培育了数个甲子的一种灵兽,一旦形成规模,便能为宗门提供不少珍稀的三阶资源,唯独有个问题,那便是这灵兽缺乏繁殖的动力,之前由桑公羊桑副部长负责,却是许久都没有进展……而王魃刚来御兽部后不久,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可算成绩?” “更何况,十余年前,王魃就曾向御兽部献上碧水灵龟这个全新的二阶极品灵兽品种,其防御之能,勉强能抵挡最弱的金丹,如今也已经初具规模,最多再有二十年,便可以在中低阶弟子中普及,也是宗门之前定下的,重点繁育品种,这,是不是也可以算是王魃的功绩?” 听到齐晏的话,一些部长倒是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二阶极品灵兽能够抵挡金丹,哪怕是最弱的那种,也十分难得。 后辈弟子若是有这等灵兽傍身,即便外出执行任务,也能安全不少。 王魃能培育出这样的灵兽,且还上交给御兽部,确是贡献不小。 唯有宋东阳心中颇为无语。 说得好像是王魃白白上交的一样,他不也获得了不少的功勋么? 当初还是他经手批复来着。 只是这话说出来也不太好看。 眼见下面的部长们也有些偏向于齐晏,他立刻便明智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一人兼任两部副部长,此事未有先例,还是以后再议吧。” 旋即不等齐晏和崔大器开口,他便招招手。 旁边的一位执事当即便将一叠纸张双手奉在宋东阳的面前。 宋东阳看向周围的部长们,轻轻将这叠纸张捏起,脸色却是一瞬间沉了下来: “诸位,这便是我今日要说的第三件事……”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便被宋东阳所吸引,一个个面色各异。 而宋东阳道: “我之前特意将灵食部做出来的物资取用表都给各位看了,可是各位给我的表格,看似都填得不错,然而细究其中记录的数据,除了灵食部、灵植部和御兽部外,却都有不小的问题!” “我知道诸位以往对待这些材料、卷宗都是敷衍了事,无心钻研,也并不在意,可今时不同往日……” 严词痛斥一番。 却见下方的部长们一个个似乎仍是不太在意的样子,宋东阳心中顿时更加恼火,忍不住看向其中一位部长道: “陈部长,我问你,你们毒道部的这张表,为何数据完全对不上?” 被点到名的毒道部部长不禁一愣,旋即便叫起了撞天屈: “宋副殿主,不是我们不想对上数据……实在是炼制毒物所涉及到的种类太多,量也极大,我们所制的毒物材料本来都是用着库存,如今陡然扩大产量,人手本就不齐,各项材料都只能淌着用,忙下来根本就分不清是从哪拿来的,从哪去了,所以只能记出库数量,至于损耗、次品什么的,咱也只能估着来。” 宋东阳闻言却忍不住皱眉道: “你们忙,难道还能有灵植部和御兽部忙?” “他们人手可比你们毒道部紧缺得多。” 毒物的使用范围毕竟狭窄,即便扩产也不会扩张太多。 毒道部部长顿时欲言又止。 宋东阳看向其他部长: “你们灵矿部的也是这些原因么?还有海珠部、炼丹部……” 底下部长们纷纷叫屈。 “宋副殿主,这表格真的是没法填啊,那么多的材料各项梳理下来,咱们哪还有时间忙活正事?” “就是啊,这表格也就看起来好用,实际上根本没法填。” 听着众人的叫屈声,宋东阳顿时着恼道: “真要是那么难,灵植部和御兽部又是如何完成的?” “齐部长,你来告诉他们!” 齐晏听到宋东阳的话,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 “那个……御兽部这边,是王魃帮忙梳理的。” “听到没有?方法不是很简单么?只要王……王魃?” 宋东阳微有些僵硬地掉过头,忍不住看向齐晏。 眼中犹带着一丝混乱带来的错愕和茫然。 各部部长们的表情也瞬间精彩起来。 “你刚才说……王魃?” 齐晏点了点头,看到宋东阳的表情,不太好说什么,是以干脆便保持沉默。 而回过神来的宋东阳,却不由得双眸微眯。 心中暗暗忿怒。 “这个齐晏,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前脚他刚否决了对方将王魃提为副部长的提议,后脚齐晏就又把王魃给推了出来。 不管是不是有意,都是在打他这个副殿主的脸。 “我还就不信了!” “五行司那么多人,除了王魃之外,还凑不出一个能用的!” 他倒不是对王魃有什么意见。 而是一个金丹修士身兼两部副部长,完全违背了宗门设立各司各部职位的目的。 职位,既能保证修士们可以源源不断为宗门造血,也能让修士可以相对公平地获取到资源。 每一个副部长职位,算上薪俸和隐性福利,都足以供养一位普通元婴。 这才是职位的价值。 王魃一人占两个位子,等于断了一个元婴的供养渠道,这种事,谁都不敢开先例。 否则今日王魃能占两个,明日就有张魃占三个,甚至四个。 人心永远也无法得到满足,所以这个口子从一开始就不能开。 想到这里,他深深看了眼齐晏,随后目光转向了人群中的马昇旭。 “马部长,你呢?有没有什么要分享的?” 马昇旭扫了眼齐晏和崔大器,倒是没有隐瞒: “回殿主,这些材料啊、卷宗什么的,主要都是咱们部里的一位执事在做。” 宋东阳面色稍霁,甚至浮起了一丝笑容: “哦?是哪位执事?有机会把他喊过来,给大家做个演示。” 说话间,他还毫不遮掩地扫了齐晏一眼。 意思很明确。 你不是要硬推王魃么? 放心,绝无可能! 马昇旭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浮起了一丝不忍。 但微微衡量之后,他还是开口道: “呃……回宋副殿主,这位执事是马某的弟子,名为步蝉,她……也是王魃的道侣。”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宋东阳的脸色也顿时僵住…… …… 神秀峰。 “师尊她老人家对你颇为欣赏,之前便特意交代过我,若是你前来修行《乘风六御》,一定要好好助你一程。” 葛守成笑呵呵道。 本便有些富态的长相,笑起来却是颇为和蔼。 王魃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朝天元殿方向长身一礼,随后又对葛守成行礼道: “蒙师叔祖如此看重,弟子不胜惶恐。” “呵呵,不必这般拘束,昔日你师父也曾来神秀峰修行,咱们说来也不算外人。” 葛守成带着王魃,飞到了距离峰顶还有一段距离的一处石台。 石台上有数座石质蒲团,葛守成抬手相邀,旋即自己先行坐下。 王魃也当即坐在了蒲团上。 葛守成问道:“王师侄应当不是风灵根吧?” 王魃连忙摇头。 “这么说来,是要开辟第二丹田了。” 葛守成似乎对万法脉的修行过程并不陌生,微微沉吟道: “师侄可有合适的灵物?” 王魃闻言,连忙便将‘呼风铃’取了出来。 葛守成目光扫过,顿时面露讶色: “竟是这件东西。” 见王魃面露好奇,葛守成面露怀念之色地感叹道: “此物,乃是师尊昔年尚在元婴时使用的一件珍物,后来为了冲击化神筹集资源,不得已将其变卖给了万象宝库。” 王魃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诧异。 旋即便意识到,师父姚无敌便是从万象宝库中,兑换了此物给他。 葛守成旋即不由得面露担忧道: “此物想必是姚师兄挑选的,虽然若是开辟丹田成功,灵根资质绝不会差,但是此物被师尊祭炼多年,通体皆被风属法力浸染,活跃无比,开辟丹田的难度恐怕不低……师侄待会还需小心谨慎。” 说着,便将呼风铃又重新交给了王魃手中。 王魃接过灵物,当即郑重点头。 “那咱们便开始吧。” 葛守成看起来像是富家翁一般温吞吞的模样,但是做起事来,却是出乎意料的雷厉风行。 王魃虽有些意外,但也立刻便盘坐好,随后将那呼风铃攥在掌中。 同时小心撤去了周身的法力屏障。 葛守成旋即大步走到了王魃的身后,抬起两指,隔空轻轻点在了王魃的丹田处。 金丹所在的位置,顿时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极度精纯、极度活泼却又规矩无比的异种法力,悄然流转生出。 心随念动,王魃随即轻轻以万法母气包裹住这些异种法力。 却瞬间发现,即便这些异种法力已经放开了管控,任由王魃动用,但在万法母气包裹之后,却仍是难以轻易操控。 仿佛一个三岁小儿,抱着一口千钧大鼎一般,举步维艰。 “虽慢莫急。” 耳边,却是传来了葛守成的声音。 王魃连忙意守丹田,丹田内的金丹之上,五色纹路微微亮起,旋即大量的五行法力化为了万法母气,迅速涌向来自葛守成的风属法力。 随后,万法母气便一点点裹着风属法力,自他的身体之中,缓缓搬出,一点点转移向手中的那件呼风铃。 只是在王魃的控制下,异种法力却并未立刻涌入呼风铃中,而是蕴积在他的掌心处。 在他的掌心处,散发出莹莹的青芒。 “是打算一鼓作气么?” 王魃面前,葛守成神识察觉到王魃的动作,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 开辟丹田,自是一鼓作气最佳。 但是对于操控者的要求也是极高。 尤其是,这风属法力是元婴层次,而且还不是王魃本人的。 这样的难度,不啻于三岁小儿举着千钧大鼎,以鼎耳边角在一粒米上刻出一篇千古奇文。 难度之高,便是葛守成都神色凝重起来。 心中微有些感叹: “我还道这位王师侄并未受到姚师兄的影响,却是看走眼了,这位王师侄倒是与乃师一般的自傲。” “待会,还得要看紧点,免得他控制不住法力,把呼风铃给破坏了,徒然浪费。” 心中打定了主意,有若潜渊一般浑厚的法力,缓缓在四周铺开。 只待稍后一有差池,便能立刻阻止。 很快,王魃似乎终于积累了足够的风属法力。 原本只在掌心中的光亮,此刻竟是已经弥漫至手掌、整个手臂。 且光芒之亮,照亮了半个神秀峰。 眼看着风属法力似是已经积攒到了极致,葛守成正准备停止传输法力。 王魃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轻声道: “师叔,劳烦继续灌注法力……” 葛守成不禁一怔。 诧异地看了眼王魃,却见王魃目光清明,显然并非失了神智。 微微犹豫了下,他郑重道: “王师侄,待会若是察觉到不对,立刻唤我。” 王魃轻轻点头。 葛守成旋即不再多言,鼓动法力,顿时又有风属法力,缓缓流入。 而就在这一刻,王魃也终于有了动作。 掌心中的法力似是再也抑制不住,开始涌出。 看到这一幕,葛守成不由得面色一凝,神色极度凝重。 然而很快,让葛守成吃惊的是,即便他的法力涌出,却也并未有丝毫失控的迹象。 来自于他的风属法力,在王魃的一点点操控下,缓缓将整个呼风铃包裹住。 旋即青芒一点点沁入呼风铃中。 缓慢而稳。 “这……好高明的法力控制!” 葛守成不由得动容,看向王魃的眼中,多了一丝深深的惊异。 法力的运转,想要快容易,想要慢而稳却十分之难。 前者只要放开控制便可以,后者却对法力的控制有着极高的要求。 而王魃操控着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的法力,却还能这般稳定,法力控制之难度,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王师侄,倒是天生适合修行乘风六御。” 葛守成心中,不由得便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风属法力十分活跃,远超五行,是以对法力控制的要求也同样远超其他修行功法。 以王魃眼下表现出来的控制力,简直就是天生的神秀峰弟子。 “可惜……” 葛守成暗暗摇头。 昔日的姚无敌,如今已经是化神之尊,这等存在的弟子,已经不太可能拜在其他峰下。 哪怕是神秀峰。 念头起伏间,葛守成也被王魃开辟丹田的动作吸引了目光。 只是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惊容。 “好稳!” 在他的视线中,王魃操控着青芒,极度均匀地将呼风铃的完全浸没。 随后,一步步将铃身彻底浸透。 而在浸透的一瞬间,青芒也在王魃控制下,开始在铃身内,进行风灵根丹田的开辟。 而只是数息之后。 呼风铃中,陡然便亮起了一道灿烂的青芒! 随后,在铃身表面,隐隐有一道气旋,缓缓形成。 “竟是一气呵成!成了!” 葛守成不由得眼睛一亮。 只是旋即,他忽然一怔。 伴随着风灵根丹田的形成,王魃竟是没有停止,手臂上残余的风属法力,竟似是受到了丹田气旋的牵引,陡然如失控一般,快速涌向了第二丹田中。 “不好!” 葛守成目光一凝,连忙掐断了法力的输入,同时迅速就要控制住王魃。 然而王魃的声音却与此同时响起: “师叔……莫急。” 声音虽然有些勉强,可其中的坚定意味,却让葛守成不由得一怔。 随即就见王魃手中的呼风铃内,那脆弱无比的气旋,在极度精纯、凝聚的风属法力奔涌之下,竟并没有崩散。 虽然看起来随时都要垮塌,可偏偏却完美地承受住了风属法力的冲击,甚至还一点点带动这些法力,将之汲取入第二丹田内。 丹田之中,却是眨眼间便飞快升起了一阵接连的突破气息。 从炼气一层、二层……炼气十层,只是眨眼间,竟已经有种要突破到筑基的感觉。 葛守成终于反应了过来,面露惊色: “控制力……还是控制力!”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丹田开辟使用的是他的法力,对于王魃身上参与的法力并无排斥反应,所以才能将其法力炼化,转而成为了自己的底蕴。 只是毫无疑问,能够做到这一点,王魃对法力的控制已经臻至化境。 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葛守成眼见着王魃手中的第二丹田上,气息不断升腾,却似是隔了什么一般,始终无法突破,心中顿时反应了过来。 连忙低声念动了几句《乘风六御》中的法诀。 犹如洪钟大吕,声声震入王魃的耳中。 这几句话与王魃所学的并不相同,却恰好点破了丹田无法突破的要隘。 王魃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身上仅剩的一点风属法力瞬间涌入到了第二丹田中。 轰! 下一刻,第二丹田之中,气旋陡然加速,凝出了一缕雾状青色法力。 眨眼之间,便已经破入了筑基境。 而当第二丹田的气息破入筑基之后,王魃身上的风属法力也终于耗尽。 只是感受着第二丹田中的变化,王魃却隐隐有种不吐不快之感。 他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但却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应该顺着这感觉而行。 动念之间,本就已经熟稔于心的《乘风六御》,种种文字在心头飞快地一遍遍流过。 葛守成眼见王魃手托呼风铃,闭目似在细细体悟,却也没有打扰。 只是看向王魃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复杂之色。 一个不是神秀峰的修士,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借着外来的法力,一口气冲上筑基……这手化而用之的手法,显然是对《乘风六御》已经理解到了极深的地步。 葛守成的眼中,带着感叹: “峰内的后辈们,恐怕也就……等等!这、这是……” 他面露惊容,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 却似是触发了什么气机一般。 咻! 王魃手中的呼风铃之外,顿时有一道青色罡风,呼啸着朝他旋来! 在旋到葛守成的瞬间,便被葛守成体外的法力轻易崩碎,化为流风散去。 然而葛守成的目光中,却已经充满了震撼之色: “第一御,乘风六御中的第一御,他已经领悟了?!” 而这一刻。 石台侧面,悄然飞来的梁仲康在看到王魃手中飞出的那道青色罡风时,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第一御……筑基……他……太师祖……可这怎么可能?!” 石台上。 王魃终于睁开了眼睛。 心念一动,四周顿时有青色风浪迅速形成,略有些滞涩生疏地流动。 他的身体随即缓缓飞起。 自然而然,并无法力的动用。 就仿佛他本就是生在风中的生灵一般。 耳边却是忽然听到了葛守成带着一丝感慨的声音: “乘风六御,你算是入门了,不,能领悟第一御,便是在神秀峰中,也已经算是小有所成。” 王魃却并无喜色,恭敬地向葛守成行了一礼:“多谢师叔方才成全。” 若非对方一直供应着法力,他在开辟丹田之后得以借着法力一举破入筑基,恐怕还需要耗费一些功勋兑换风属灵物,修行个年许,才能达到筑基的层次。 这便是风属功法修行之难。 天地灵气之中,绝大多数都是五行灵气。 风属和雷属等却是少之又少。 往往都是一些极为特殊的地方,灵气受到影响发生了变化,才能符合这些修行者所需。 当然,五行灵气也是可以使用的,只是由于属性不合,长期以五行灵气修行久了之后,有被五行灵气同化的风险,或者混入了大量杂质,反倒是影响修行。 这也意味着,不是财大气粗的势力,根本供应不起风灵根修士。 这也是在外界,几乎都见不到风灵根修士的原因。 而即便是在万象宗,整个神秀峰中,如今也仅有十余人,且还是三代同在一峰的情况下。 不是没有更多具备风灵根的凡人,而是资源实在有限。 对于王魃这一礼,葛守成面露感慨,却也坦然受之。 方才那些法力,可也要耗费他一些资源才能修得。 也就是师尊亲自嘱托,不然他也舍不得轻易动用。 心念一动,目光扫向不远处,低声道: “仲康,你有什么事么?” 石台侧面,梁仲康连忙飞了出来。 朝着葛守成行礼道: “徒孙梁仲康,见过师祖。” 他余光不由得扫过王魃。 这一刻,他心中一阵恍惚。 脑海中,仍是不断回荡着方才那一道青色气旋。 那气旋此刻就像是一把快刀,一点点将他心里的那片骄傲,切得七零八落…… 不久前的那些想法,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的可笑。 幽幽叹了一声。 就仿佛是将所有的轻佻与浮躁都吐了出去。 微微停顿后,他转身郑重向王魃行了一礼: “梁仲康,见过师叔……此来是想向师叔道谢,恶龙渚一役,若非王师叔及时出现,仲康必然早已葬身鱼腹。” 看着梁仲康此刻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葛守成眼中划过一丝讶异。 但扫过王魃,他又顿时若有所思。 王魃也察觉到了梁仲康态度的变化,不过他却并未多想,连忙摆手。 简单聊了两句,梁仲康随即便告辞离开。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王魃转过头,从袖中取出了一件储物法器,双手奉给了葛守成。 葛守成微有些讶异:“这是什么?” “弟子向葛师求学,自是该奉上束修礼,方才一时没能想起。” 王魃面露惭色道。 “束修礼?” 葛守成颇为意外。 万法脉的人,这么讲究的么? 可是从来都没听师尊提起过啊。 那位姚师兄,似乎也并不像是这等人。 不过葛守成毕竟是一峰之主,元婴圆满存在,却也有峰主的气度,并未接手,反而笑呵呵摆手道: “不必,我也是遵从师命,且也看好师侄而已。” 王魃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收回。 葛守成见状,当下也只好随手收下。 心中却并不以为意。 而王魃则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道:“敢问师叔,刚才师叔提起的第一御,是什么?我在《乘风六御》中,似乎并未有见到过。” 见王魃提到正事,葛守成也正色起来道: “宗内的功法玉简中并没有记录,都是咱们口耳相传的东西,毕竟修行这种东西一代代积累下来,经验心得总是会越积越多,也各有不同,玉简不可能完全记录下来。” “而所谓六御,便是指的寒、热、湿、邪、缓、急。” “第一御,便是指‘急’,能够驾驭天地无形风,化为有形气,小至一道风刃,大至罡风天灾,以急、快为特点,掌握了第一御,便算是真正地接触到了乘风六御的精髓。” “第二御是‘缓’……第三御是……” 葛守成事无巨细,一一讲述,同时也给出了神秀峰中流传的最新版《乘风六御》。 和他之前修的五行功法不太一样,乘风六御并不需要专门进行调整。 王魃恭敬聆听。 一直到天色将晚,王魃才不舍道别。 看着王魃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地消失在了罡风中,葛守成的脸上,满是可惜。 “可惜了,若本就是风灵根,也许也有机会成为我神秀峰的弟子。” 微微摇头,他随手一摸,却顿时摸到了一件储物法器。 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好奇之色。 神识下意识扫过,很快,他的眼中便露出了一抹惊色。 储物法器之中,放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件灵材,却是四阶存在。 而更关键的是,这灵材竟是风属宝物。 “价值两千多功勋……姚师兄也不知道是修了什么福分,能收得这般称心的弟子……” 一时间,葛守成感慨万分。 …… 灵食部。 请假数日后,王魃总算归来。 虽然时隔数日,但让王魃欣慰的是,灵食部内却还是井井有条,并未因为他不在,而发生什么变化。 检查了下各人每日上交的各项物资使用情况,快速对照了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这让王魃一度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但他倒也颇为享受这样的感觉。 想了下,终究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便干脆和众执事、从事们一起忙活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他便听到外面有人找他。 王魃心中疑惑。 外出才发现找他的是人德殿执事。 “副部长身份牌下来了?” 王魃的心中,第一时间便冒出了这个想法。 而对方见到他,却也第一时间取出了一块身份牌,恭贺道: “恭喜王副部长。” 王魃心中顿时放下了一块石头。 他一直担心会闹乌龙,万一自己其实没有获得副部长之位,那就太过尴尬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身份牌一天没下来,他便一天觉得不安。 “多谢了。” 王魃接过身份牌,目光随即一扫。 却不由得愣住了。 “御兽部副部长?” 他连忙抬起头,看向人德殿执事。 “这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是御兽部副部长?” 人德殿执事却笑道:“没弄错,您把身份牌翻一下瞧瞧。” 王魃疑惑地将身份牌翻开,旋即便看到身份牌的另一面,赫然刻着‘灵食部副部长’几个小字。 “两、两个副部长?!” 王魃霍然抬头,满眼吃惊。 而下一刻,在他更加吃惊的目光中。 人德殿修士却是又拿出了一块牌子,双手奉了过来。 王魃接过一看,但见牌子上写着几个小字: 地物殿,右护法。 (本章完) 第十一章 惊喜 “万法峰弟子王魃,见过宋殿主。” 庄严肃穆的殿宇中,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弥漫在一根根描金画龙的梁柱间。 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在殿内悄然响起。 殿宇尽头处,伏在桌案后的一道身影却并未停止批阅,一边目光盯着面前的卷宗,一边如同和熟人打招呼一般随意道: “啊,来了啊,坐。” 殿门口处,一道身影面露恭敬,快步无声地走了进来。 那身影面容稍显普通,约莫二三十岁的年纪,气质宁静从容,正是王魃。 走至庭中,长身一礼。 目光一扫而过,旋即在走到殿内两侧的一处桌案后面跪坐下来。 “坐近点。” 殿内尽头处,宽大长案后,那道身影依旧没有抬头。 王魃微怔,却也不敢怠慢,随即长身而起,快步走到了距离那道身影更近些的位置坐下。 刚一坐下。 他便忽然听到了一道没什么情绪波澜的声音: “你对各部每月上报各项物资取用消耗记录这件事,如何看?”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果然如崔师叔所言……” 微微抬头,看了眼长案后面的那道眉头微锁,盯着面前卷宗的身影,心中快速思索之后,缓缓开口道: “回殿主,弟子不清楚此事前因后果,不敢妄言。” 殿内很快便陷入了安静中。 正当王魃心中微有些紧张的时候。 那道声音却是又再度响起,只是语气中却多了一丝满意: “还算沉稳。” 旋即王魃便听到了对方搁下纸笔的声音。 而那道声音也缓缓响起: “不过……却也有些过于沉稳了。” “齐晏和崔大器都说你轻松便处理好了两部一个月的各项卷宗记录。” “我不信以你的才智,会看不出这些记录的作用。” “咱们也不绕弯子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王魃抬头看去,却见对方坐在长案后面,正目光炯炯地朝他看来。 心中微有些迟疑,随后还是低声道: “回殿主,弟子不知殿主您问的是哪方面,敢请殿主示下。” 听到王魃的话,宋东阳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呵呵,你倒是滴水不漏,和你师……” 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微顿,随后自然道:“和姚师兄却是不太像。” “那就说说,你觉得这些卷宗记录,对宗门有何用处吧。” 见对方仍是追问,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是清楚的,所以在一位曾与师父姚无敌有过不快,却还位高权重的宗门前辈面前,他是万万不敢随意开口,以免落人口舌。 不过眼下这情况,除非师父姚无敌现在跳出来挡在他面前,他想什么都不说,显然是不可能。 当下心中飞快思索后,谨慎开口道: “回殿主,弟子私以为各部每月上交这些卷宗记录,有助于宗门对宗内整体情况的把控,之前曾听闻宗门欲举上下之力建造‘渡劫宝筏’,想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听到王魃的话,宋东阳眉头微松,却又并未完全松开。 只因王魃虽然说得没错,却太过笼统,也不是他想要听到的东西。 然而再等下去,却发现王魃再度闭口不言。 “没了?” 宋东阳有些愕然。 “弟子愚钝,只想到了这些。” 王魃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道。 看到王魃的恭敬模样,宋东阳心中顿时有些气得牙痒。 不久之前被齐晏和崔大器以及马昇旭三人轮番打脸之事记忆犹新。 而能在齐晏和崔大器这两个部长中间左右逢源,甚至还能令两人主动为其谋划前程,这等人,真要是个愚钝之人才奇了怪了。 “我都帮你争取了那么大的待遇,你小子还在这跟我玩藏拙?” 宋东阳心中微恼,忍不住道: “那你觉得,各部上交的这些记录,达到目的了吗?” 王魃仍是恭恭敬敬道:“弟子只接触过灵食部与御兽部,不敢妄言其他,但私以为两部上交的记录应该已经符合了宗门的要求。” 宋东阳微微眯起眼睛。 知道从王魃的嘴里是得不到他想听到的答案了,心念电转,也不再兜圈子,当下沉声道: “各部上交记录,便是为了准确知晓各部每一个环节之用度、损耗,早作预备,以防大劫来临之际,因为欠缺了部分物资,而造成不可估量之损失。” 听到宋东阳终于开诚布公,王魃也当即面色一肃,认真听着。 “此事虽与修行无关,也看似不经手任何资源,似乎无关紧要,可于宗门而言,却事关重大,不可不认真仔细核查,这也是为何席殿主与我会力排众议,命你兼任两部副部长之位的原因。” “便是看中了你的本事。” “你可知道,一人身兼两部副部长之位,自地物殿成立以来,未曾有过……这般荣殊,此前未有,此后恐怕也绝迹。” “而除此之外,席殿主还特意为你争取了地物殿右护法之位,其地位在普通护法之上,每年福利待遇,比起副部长还要高上不少。” 宋东阳深深地看了王魃一眼,认真道: “所以,你应当明白宗门对于此事的看重和决心。” 王魃面色肃然,抬手道: “自当听从宗门、殿主之令。” 态度无可挑剔。 然而宋东阳却不由得气恼无比。 这家伙是真的油盐不进啊! 除了表态,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比如说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王魃这小子和他师父就完全不是一个性子,实在是太过谨慎,想让他主动倒出点什么,可能性恐怕不大。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多言,目光微移,指着桌案上的那些卷宗道: “这些,是各部上交的卷宗,你现在便可以看一下,其中实在是错漏百出,你既然身为地物殿右护法,自当要为各部示范,纠正他们的差错。” 随即道: “我准备过些日子,便再次召开集议,你当着各部部长、副部长的面,教他们如何处理这些卷宗。” “此事,务必要做好!” 说到最后,宋东阳的语气已经带着严肃。 王魃闻言,心中却并不意外。 这个事情,早在他来之前,崔师叔便已经有过提醒。 不过察觉到对方语气的变化,王魃心中微凛,知道不做点什么,恐怕是不行了。 随即毕恭毕敬道: “是,弟子这便仔细了解一下。” 说罢,他便走到桌案前,快速翻阅了起来。 宋东阳点点头,也不再多费口舌。 抬手一招,便将桌案不远处,另外一堆卷宗也招了过来。 这些倒不是各部上交的记录,而是涉及到更为复杂的玲珑鬼市、渡劫宝筏、对外宗甚至是外洲交易等一应物资调用。 很多调用,都需要他这个副殿主来审核批复,亲自把关。 譬如玲珑鬼市的建设,鬼市第三层中万象宗开设的各个店铺以及店铺售卖的一应宝物品类等等。 万象宗想要供应这么多修士,光凭宗门本身是万万不够的,必然需要对外进行交易。 之前形势稳定,真正需要他这个副殿主操心的事情虽然也不少,但并不费神。 可如今大劫将至,不管是宗门还是外部,都频频有大的变故和动作出现。 各项资源的调动无论是频次还是数量,都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饶是他身为元婴圆满的大修士,却也只觉分身乏术。 “席殿主也该是找个靠谱的副殿主了,四五个副殿主,这光我一个人在忙。” 宋东阳看着面前又是一堆的卷宗,心头暗暗埋怨。 他是一万个不愿意把精力耗费在这个上,但没办法,身为副殿主,他也无法推卸。 更何况,虽然又忙又累,可宗门给他的待遇,却也是诸位副殿主中,最为丰厚的,远比那些闲散挂职的副殿主要高。 而想要踏足化神,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途径。 因此,他也只能想办法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负担。 王魃的出现,便给了他一点希望。 若是王魃能协助好五行司各部把数据问题处理好,那就变相等于他的工作少了一小截。 这才是他提拔王魃的真正原因。 “只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吧。” 宋东阳一边翻阅着卷宗,一边心中暗叹。 正想着,忽然便听到了王魃略显恭敬的声音: “殿主,弟子以为,光只是示范,恐怕无法解决各部数据不实的问题。” “嗯?” “这么快就有结论了?” 宋东阳闻言,不禁抬起头看向王魃,眉头皱起: “解决不了?为何这么说?” 王魃面色郑重道:“弟子大致翻阅了一下,发现各部的数据,其问题大致有几个,一,记录者不同,导致数据前后不一;二,一些关键的损耗部分也极为模糊……” 他一口气说出了七八个问题。 宋东阳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然而越是听到后面,他的脸色便越是肃然。 “……所以,各部数据不实的根本原因,不光是记录和处理有问题,恐怕还包含了人手不足、重视不够、库存本身不清晰造成数据混乱等几个问题。” 王魃最终总结道。 从数据上发现问题,是他从培育灵兽开始便养成的习惯。 再加上之前他经手了灵食部、灵植部和御兽部的各项原始数据,本身也是在灵食部内任职,算是一线人员,因此对各种情况也多少有所观察。 所以很容易便从这些数据中,分析到了一些影响因素。 而听着王魃的分析,宋东阳先是神色凝重,可随后看向王魃的目光,便不由得亮了起来。 不怕有问题,就怕发现不了问题。 而王魃只是翻看了这些数据,便能分析出这些问题,足见其确实如崔大器、齐晏所言,是个难得的特殊人才。 而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也不由得郑重了几分,询问道: “那,你觉得该如何做才能杜绝数据不实的情况?” 王魃倒也没有隐瞒:“私以为,数据不实,最重要的,便是没有专人负责记录数据,责任不清晰。” 宋东阳微微皱眉: “专人记录,恐怕有些困难……如今各部光是用于生产的人手便已远远不够。” 王魃却似乎早已考虑到,低声道: “五行司各部的百艺修士们没有空,可是弟子观其他不少峰中,却也有修士闲散无事……” 宋东阳闻言面色一动: “你的意思是,让其他的弟子专门记录?” 王魃抬手由衷道:“殿主果然英明。” 宋东阳先是一喜,旋即便无语地瞪了王魃一眼: “我还没那么昏聩,这分明是你的办法……不过,有些部可以这么做,譬如灵矿部这样的,但是有些部生产的东西或是涉及到宗门机密,或是外人不适宜进入,譬如毒道部这样的。” 王魃面色不变,镇定道: “涉及到机密的,便设立心魔大誓,至于外人不宜进入的……只要不直接进去,隔空观察……” “你是说,以水镜之术监控整个毒道部?” 宋东阳眼睛一亮。 王魃顿时面露错愕之色,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旋即满脸钦佩地拱手赞叹: “没想到殿主竟能想到这等巧妙之法,弟子佩服。” 宋东阳忍不住看了王魃一眼。 你小子是当我傻吗? 这不就是你的意思么? 只不过是他说出来而已。 “是害怕得罪人么?” 不过想到让他近来一直头疼的问题就这么轻松被解决,宋东阳倒也不在意王魃的这点小心思。 心中却是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感叹。 解决方法不算新奇,但许多事本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可想不到就是想不到。 当然,这也是因为修士更习惯于以法力来解决问题的缘故。 心头去了一块大石头,宋东阳禁不住大笑道: “好!你的办法不错,我这就去物色人选……” 王魃却恭敬出声阻止道: “殿主且慢。” “此法也只是解决了最大的那个问题,其他问题没有解决的话,效果恐怕也乏善可陈。” 宋东阳不禁有些错愕: “这还不够?” 王魃微微颔首:“各部库房内,过往积累难以厘清,若不先进行彻底的盘点摸底,后面的数据恐怕仍是会有混淆之嫌,此外,各部的情况差别极大,但各部的取用记录规制却完全相同,仿似削足适履,不如量体裁衣,分别定制标准,如此,也便于后期的整理……” 听着王魃娓娓道来的一条条举措,宋东阳的眼睛却是越发明亮。 忍不住细细打量起王魃,眼中异彩纷呈。 而当王魃终于说完之后,宋东阳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手一挥: “此事,便交给你了。” “你这就回去,尽快拟一份详细的章程给我,越快越好,就……下月集议之前,交给我如何?” 王魃却不由得一怔,连忙道: “殿主,御兽部和灵食部那边还等着我……” “两部的事情再大,还能有整个五行司的事情大么?” 宋东阳直接摆手,看向王魃,目露正色: “好好干,莫要让席殿主失望。” 王魃一愣,旋即无奈躬身行礼: “王魃,遵殿主令。” 随即神色复杂地走了下去。 看着王魃离开了大殿,宋东阳的脸上,却是再也压抑不住,笑容满面: “这次,总算是捞着一个靠谱的人了!” 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敛笑容,低声对着空气道: “殿主,您看王魃的表现,破格提拔,应该不为过吧?” 空气中,不见人影,只听得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还行,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才能……如今正是千古未有之骤变,若能对宗门有所助益,破格提拔,倒也不是不可以……” “对了,地物殿这边的库房再调两批五阶的资源,分别送往纯阳宫、太和宫去。” “纯阳宫、太和宫?” 宋东阳微有些疑惑: “姚无……姚师兄在纯阳宫内稳固境界,需要不少五阶资源,可这太和宫……” “莫要多问。” 那声音淡淡响起。 “是,东阳冒昧了。” 宋东阳连忙道。 “那……不知道需要调用多少?” “纯阳宫那边,姚师侄看样子还需要个二三十年的时间,你先调过去一些吧……” “还有,玲珑鬼市那边,全力配合人德殿尽快铺开,渡劫宝筏的建造还缺了一些资源……咱们虽然准备了那么多年,可事到临头却发现还是差……” 说到这,那声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蓦然顿住,随后道: “行了,就说这些了,我现在在渡劫宝筏这边暂时脱不开身,地物殿便辛苦你了。” 宋东阳连忙恭敬一礼:“殿主哪里话,这本就是分内之事。” 话音落下。 空气中,却再无回声。 仔细感受了下,确定对方已经离去,宋东阳这才神色微松。 只是心中却微有疑惑。 “准备了那么多年?可宗主明明是不久之前因为西海国那道真实膜眼,才说要建造渡劫宝筏……” 思索了片刻,他还是摇摇头,重新回到了桌案后面,再度开始批阅起了面前的卷宗。 …… 灵食部。 二楼。 “你小子,一人身兼三个职位,这功勋都比我高了。” 崔大器看着面前的王魃,忍不住面露感慨道。 “还要多谢崔师叔。” 王魃笑着对崔大器拱手。 两人相处的时间已久,倒是少了许多的客套。 崔大器见王魃骤然身居三职,可眉宇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浮躁的情绪,欣慰地点点头: “你小子,这点和姚师兄一点也不像,他要是你,这个时候尾巴都得翘天上去。” “对了,宋东阳叫你过去,怎么说的?” 王魃点点头,旋即便将方才在地物殿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崔大器顿时面露赞赏: “不错,宋东阳既然愿意把你拉上去,便是看准了你的本事,该露两手还是得露一露,他交代你的事情,你尽量做,让人挑不出差错便可,宗门内的职务,只要不犯错,除了任期结束,不然谁都不会把你撤下来……不过我也是没想到,他不但答应了给你安排两部副部长之位,竟然还舍得给你地物殿右护法的职位。” “这……有什么特殊的吗?” 王魃不禁好奇道。 “倒也不算多特殊,只是左右护法便是普通元婴修士所能达到的职位极限了,像我们这些部长、副部长,大多都是有一技之长,才能得到优待。” 崔大器随意道:“当然,护法有很多,一殿之内,左右护法却只有这么两个人,宋东阳看来也是对你颇为看重。” 王魃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 地物殿右护法的待遇,功勋这一块,比起副部长还要高,足有八百点。 虽然不及部长级,可各项福利待遇也比一般的副部长要高。 再加上灵食部、御兽部两个副部长的薪俸。 算下来,王魃总的待遇已经不逊于部长级。 这也的确可见宋东阳对自己的重视。 想到这里,他对宋东阳倒是有少许的改观。 这时,崔大器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我之前还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王魃一怔,旋即也想了起来。 崔大器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传音给了旁边的屋子里。 过了一会。 才看到何酒鬼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王魃微有些讶异。 不是说惊喜吗,怎么还把何酒鬼给喊了过来? 崔大器却是看向何酒鬼,笑着道: “老何,看你了。” 何酒鬼扫了崔大器一眼,也不吭声。 随即从袖中摸出了两枚玉简,和一个酒葫芦。 径直丢给了王魃。 王魃虽然不解,可还是小心地接住了两枚玉简和酒葫芦。 看向何酒鬼: “何师叔,这是……” “芽曲群炼之术,还有一道《春秋醉》的酒方。” “顺带送你一壶八百年年份的‘春秋醉’。” 何酒鬼面色发黑道。 隐约能看见何酒鬼脸上忍着的心疼。 一旁的崔大器却是笑着解释道: “芽曲群炼之术,举宗也就你何师叔会,这门术法学会了,便可以大规模炼制灵植类灵食,颇为实用。” “还有这《春秋醉》酒方,也是你何师叔不传之秘,喝了之后,悟性通达……” “不懂就不要乱说。” 何酒鬼听着崔大器吹嘘,终于忍不住黑着脸打断,随即看向王魃,严肃道: “春秋醉极为特殊,虽无品阶,一开始酿成之时,也就和一阶灵酒差不多的效果。” “不过随着岁月流逝,这春秋醉越发醇厚,也会渐渐生出一些奇特的效果。” “十年陈,灵气充裕。” “百年陈,便能温养神魂。” “千年陈,使得身心通达,对外界的一切变化都能体察,最适合悟道所用。” “万年陈……” “万年陈如何?” 崔大器好奇道。 何酒鬼却遗憾地摇摇头: “我灵酒峰至今无有化神修士,没人能活到万年,而此酒酿制、维护只认一人,一旦掺入了其他修士的法力,便失败无效……是以到了如今,也无人知晓万年陈春秋醉的效果。” 看向王魃,何酒鬼认真道: “这酒,每个阶段,都可以饮用一壶,且也只有第一壶能起到效果。” “八百年陈的春秋醉,对于神魂的提升会超乎你的想象,但你若神魂稍弱,也会让你彻底醉去,昏睡个百年也不稀奇,所以神魂若是未到金丹圆满,千万不要随意饮用。” 王魃闻言,不禁面露迟疑: “何师叔,你将如此重宝给我……” 没等王魃说完,何酒鬼便直接抬手阻止了王魃,沉声道: “我给你这个,是因为交给我的那些卷宗都转给了你,咱们算是交易,你不用多想。” 说罢,他便径直转身离去。 王魃不由得看向崔大器。 崔大器无奈道: “收下吧,你何师叔他这人一贯这么别扭,其实他十分看好你,只是拉不下脸来说罢了。” 王魃闻言,不由得回忆起何酒鬼的面容,微微沉吟,随后将之收下。 …… 万法峰。 王魃轻轻握着呼风铃。 心念微动。 一道道青色气旋凝成的风刃顿时从呼风铃所化的丹田处飞斩了出来,在王魃有意的控制之下,倒是有些刀芒的影子。 不过这风刃在即将撞到房屋的一刹那,便砰然碎成了微风。 没有破坏到房屋分毫。 展现出了惊人的控制力。 王魃随即缓缓收起了呼风铃。 心中着实有些心疼风属法力的损耗。 风属法力获取不易,大部分都是从风属灵物上获取,所以能少消耗点,就尽量少消耗。 “想要将其融入金丹之中,前提条件便是把风灵根丹田练到筑基圆满……这都是功勋啊。” 王魃感受着呼风铃中的气息,默默盘算了一会。 当然,筑基圆满只是最低的门槛,后续想要将《乘风六御》融入金丹之中,还有不少困难在等着他。 “不过,风属功法已经入门,想要将其完全炼入万法脉,恐怕也要很久的时间,是不是也顺带将雷属也学了?” 心中一时意动。 但想了想,他暂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还是先等地物殿的差事完成吧……” 宋东阳给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实际上,他从地物殿回来之后,只花了半日功夫便已经草拟了出来。 但并未第一时间拿出。 崔师叔说的对,该露两手还是得展露一番。 但有的时候也不能露得太过。 王魃并不想被地物殿的杂务牵绊住了自身的修行。 副部长和右护法的福利他想要,但他也想要轻松一些。 当然,宗门大事,其实与个人也息息相关。 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也没有刻意等太久,不久前便将他拟出来的东西,交给了宋东阳。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王魃扫了眼天边,却并未看到有什么动静。 一边结束了修行,一边又在灵兽区域逛了一圈。 随后,他便在孵化室中,意外看到了百色石龙蜥产下的那两颗兽卵,竟是破壳了。 两只身上还带着黏液,只有巴掌大小的百色石龙蜥睁着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鼻翕微动,轻轻嗅着,一边嚼着卵壳。 让王魃微有些讶异的是,这两只百色石龙蜥的背部,却是出现和母代不一样的变化。 一只幼崽的背部遍布着大片水蓝色的光滑皮肤,唯有四肢边角等处,布满了杂色。 而另一只幼崽的背部,则是夹杂着棕红色和墨绿色。 王魃下意识便调动《血脉甄别之术》扫了两只百色石龙蜥幼崽一眼。 旋即惊讶地发现,第一只石龙蜥的血脉,竟是再度发生了缩水。 除了一道第二层次的水蓝色血脉一枝独秀,其他的血脉都呈现断崖式下跌。 目光微移,他旋即便发现,第二只幼崽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况。 只是不同的是,第二只幼崽的血脉中,却分别有一道火红和天青色血脉。 “这百色石龙蜥,到底有什么能耐?” 看着这两只石龙蜥,王魃仔细观察,却也一无所获。 毕竟还是太小了。 而就在这时,第一只百色石龙蜥幼崽也终于完成了对卵壳的吞食。 似乎是吃饱了,懒洋洋地趴在了孵化窝里,随后轻轻仰起头,一道微小的水浪,从它的口鼻间,喷涌而出。 (本章完) 第十二章 清查 这头后背几乎都是水蓝色的百色石龙蜥在吐完这一道微小水浪之后,似是感觉到了疲乏,懒懒的又趴了下来,闭目酣睡。 很快王魃便听到了小家伙传来的细微鼾声。 王魃忍不住目露吃惊。 “御水?” “可是……它们的父母,好像并不会这样的能力。” 目光落在小家伙水蓝色的身体以及它面前已经有些湿漉漉的孵化窝。 “血脉提纯……性状显现……” 王魃的心中,很快便有了猜测。 他随即便看向了另一边。 另一头身上被大片的棕红色和天青色覆盖的石龙蜥幼崽也吃完了卵壳,也懒洋洋地趴了下来。 微微张开嘴巴,然后……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眼睛。 王魃微微迟疑,旋即直接便伸出小拇指,一下子插进了这头石龙蜥幼崽微张开的嘴巴里。 石龙蜥幼崽:? 下一刻,它下意识便疯狂扭动自己的脑袋。 然而它毕竟只是刚出生的幼崽,虽然是三阶中品,但比起一般的野兽也就略强一点而已。 在王魃的小拇指下,石龙蜥幼崽无论如何扭动,都无法摆脱。 足足挣扎了半炷香,王魃才满脸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指。 “这只石龙蜥并没有显现出性状……是因为同时有两道比较突出的血脉,反而互相制衡了么?” “也就是说,当百色石龙蜥的体内只有一种突出血脉的时候,性状就会展现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仔细地看向了百色石龙蜥,在这两只幼崽的身上边角处,他看到了数种不同的颜色。 “肤色,也是性状的表征么?” “如果,反复将表征明显的石龙蜥进行回交……会不会就能培育出只有一种血脉的纯血石龙蜥?” 想到这里,王魃忍不住心动起来。 纯血,代表着血脉的绝对纯粹。 这两只百色石龙蜥的血脉属于第二层次稍弱些,若是能形成纯血石龙蜥,恐怕能力不会差。 虽然一般而言,后天纯化出纯血灵兽也几乎不太可能就是了。 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了下来。 随后便离开了孵化室,查看了下鬼纹石龙蜥和那两只母代百色石龙蜥。 让他微有些失望的是,它们似乎暂时都没有要繁衍的意思。 “营养、灵气都得跟上啊!” 王魃感叹了一声。 想了想,随即便从养鸡场里,抓了几只普通的三阶灵鸡弄晕了,丢给这三只石龙蜥补身体。 同时也敞开了供应翡翠蜚蠊。 正打算再去看看戊猿王。 旋即忽然下意识抬起头,便见远处万法峰阵法外,一道传音符如无头苍蝇一般不断的飞动。 “终于来了。” 王魃看到传音符,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连忙便将阵法放开一道缝隙。 传音符立刻便飞到王魃的手中。 神识一扫,王魃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目光扫过周围的灵兽,旋即不再逗留,径直飞离了万法峰。 …… “此事,我已经和席殿主商议过了,便交由你来全权负责。” 地物殿。 宋东阳轻轻吹了吹手中笔墨未干的纸张,旋即递向王魃,笑眯眯道。 王魃不由得心中一沉。 宋东阳的话,让他属实措不及防。 让他全权负责? 这可是得罪人的活啊! 虽然王魃早已预料到自己不太可能脱身,但是之前预计也就打个下手,顺带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那种。 万万没想到,这位宋殿主,竟然有这么大魄力,敢让他一个金丹修士全权负责。 但是宋东阳敢,他可不敢啊! 万一查库房的时候,查出了点什么…… 另外,在人家毒道部布置水镜之术,这事太犯忌讳了。 万一惹恼了哪位毒道修士,悄悄下手阴一把,未必要命,但肯定要吃苦头。 他连忙抬手,推辞道: “殿主,弟子资低力薄,恐难以承担这等大事……” 然而宋东阳却似是铁了心,直接便将那纸张塞到了王魃的手中。 “你看看。” 王魃接过宋东阳递来的纸张,但见纸张上写着‘兹令地物殿右护法王魃,厘清五行司各部库房各项资材、监查取用损耗记录……’ 落款处,则是留着一道印记。 印泥处,隐隐能察觉到独一无二的、超越了元婴层次的气息。 上书:‘地物殿殿主,席夔’。 王魃顿时面色一凝。 宋东阳却是笑容满面,和气道: “席殿主亲自点名让你负责,你可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盼。” “席殿主?” 王魃心中一肃。 地物殿殿主亲自点名…… 他的心中油然浮起一丝无奈。 只是脸上却并未显现,微微迟疑之后,便肃容道: “是,弟子领命。” “不过,弟子也有个不情之请。” 见王魃答应了下来,宋东阳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和气。 闻言道:“你尽管说。” 王魃认真道:“清点库房,责任重大,恳请殿主允许弟子可以便宜行事,若是可以,弟子责无旁贷,若是不可以,恐怕弟子也难以完成此事。” 听到这话,宋东阳微微思索,旋即点头道:“行,我答应你。” 王魃顿时面露感激,旋即想到了什么,皱眉道: “禀殿主,五行司内共计二十五部,弟子虽有心奋力,可独木难支……” 宋东阳却是大包大揽道: “这个你放心,呵呵,我已经和人德殿那边打过招呼了,你去人德殿那边挑人,或者,你若是有什么信得过的人手,也可以带上,待遇保底是执事,若本就是执事,也可酌情给予每年20点功勋的额外薪俸。” “当然,人数也不要太多,十五人以下最好,毕竟咱们地物殿每年下发的职位功勋总量是固定的,若是人手太多的话,这个,你应该也知道的……” 王魃顿时了然。 吃空饷嘛。 吃的人越少,剩下来的功勋也就越多,这些功勋自然不可能再返回给宗门,至于去了哪里,自然不用多说。 虽然殿主们未必看得上,但是下面的护法、执事可不一定…… 王魃点点头:“殿主放心,用不着太多人手。” 见王魃如此自信,宋东阳反倒是有点担心起来: “这个,若是真的需要人手的话,多点也无妨,不要顾虑太多,一切以完成宗门的任务为先。” 王魃心中早已有了想法,但也没有敢把话说死: “殿主说的是,弟子务必以宗门为先。” “嗯,那就好。” 宋东阳松了一口气,旋即想到了什么,笑着对王魃道: “对了,为了方便你行事,我也会让殿里的老人跟着,万一有部长不太配合,有他在,你也能安心些。” “殿里的老人?” 王魃一愣。 而宋东阳却已经扬声道:“老李,进来。” 王魃转身看去。 便见一位鬓角微白面相老实微有些眼熟的中年修士从殿外走了进来。 见到王魃,这位中年修士竟是主动行礼: “李应辅见过右护法。” 王魃连忙回礼道:“李护法折煞我了!” “呵呵,不必客气,你们认识一下,最好这两日便开始核查,争取能在半年之内完成。” 宋东阳在一旁笑道。 半年时间,在他看来虽然紧促了点,但也没办法,时间不等人,早点对五行司梳理完,便能早点将五行司整个调动起来。 渡劫宝筏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耽误太久。 王魃和李应辅都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退下。 走到殿外。 王魃语气带着尊敬道: “此行本该李护法为主,王魃德薄能鲜,幸进此位,实在惶恐。” 李应辅却更加客气: “右护法自谦了,右护法呈给殿主的提议,出人意表,直指核心,我远不及也,自当以右护法为主,但有吩咐,右护法莫要客气。” 王魃连道不敢。 两人谦让了一番,随后王魃忽然开口道: “未知李护法可有什么信得过的人手可以安排?” “信得过的人手?” 李应辅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略带深意地看了眼王魃,语气中却是悄然少了一些陌生人之间的客气,轻声道: “既然是右护法提起……咳,举贤不避亲,不瞒右护法,我有个弟子,虽然修为平平,但也老实忠厚,用心卖力……” 王魃没有犹豫,当即便笑着拍板道: “李护法推荐,想来也是能干之人,那这个名额便定下了,李护法可还有要推荐的么?” 李护法眼见王魃这么爽利,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一丝笑容,思索一番,却还是微微摇头: “此事,恐怕还需右护法费心了。” 王魃闻言,脸上反倒是笑容更盛:“那行,我先回去物色一下人手,待准备妥当,再劳烦李护法一起。” 李应辅连忙抬手道: “右护法客气了,到时候只管知会一声,李某必瞬息赶至。” 见李应辅的态度颇为配合,王魃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互相交换了传音符。 王魃又仔细询问了各部部长的一些情况,李应辅都认真回复。 随后王魃便匆匆飞离了地物殿。 看着王魃离去的身影,李应辅方才脸上的笑容缓缓消退,反而多了几分感叹: “这位右护法,倒是个心思玲珑的。” “不可限量啊。” …… 半空中。 劲风鼓荡,却反倒是将王魃快速地推向了远处。 王魃回忆着李应辅的身影,面露沉吟。 “果然,地物殿不可能真的让我一个人独自负责这些事,这个李护法,应该便是宋殿主安排在我身边看着的。” “不过拉拢一下这位李护法,也不是坏事,他毕竟是地物殿老人,对下面五行司各部的情况,应该还是知晓的,有他在,应该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敌人越少越好,朋友是越多越好。 想要做事,更是如此。 当然,除了李护法以及对方的弟子外,还需要一些人手来应对宋东阳交代下来的差事。 这些人,最好是能够十分配合他。 而王魃的脑海中,却是第一时间浮起了一些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如意和绿萼两人有没有空……” 王魃飞了一阵,先是到了百花峰上,但见此际明明已是深秋近冬,整座峰上却百花绽放,莺莺燕燕,窈窕身姿错落其中…… 王魃没敢靠近,远远询问了周绿萼的所在,却被告知不在。 他随即便赶往了食仙峰。 唤了几声后,果然便见陶如意和周绿萼一前一后飞了出来。 “师叔祖,您怎么来了?快!上来坐坐,我给您烧个菜!” 陶如意见到王魃,微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宽厚的笑容。 王魃扫了两人一眼,笑着打趣道: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打搅了你们二位。” 陶如意憨笑地看了周绿萼一眼。 周绿萼脸上也难得闪过了一丝羞意,不过嘴上还是不吃亏道: “师叔祖怎么也不将您道侣带过来,咱们一起用餐。” 陶如意连忙轻微地拉了下周绿萼: “绿萼,你别胡说。” 王魃无奈摆手道:“行啦,知道你周绿萼从来不吃亏。” 随即微微正色道: “我这里有一件地物殿差事,你二位有没有兴趣过来?” 说着,他便将自己要做的事情,以及待遇福利都说了一遍。 周绿萼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 “师叔祖,你真是太够意思了!” “我有兴趣,我也有空!” 见一旁的陶如意面露犹豫,周绿萼连忙道:“如意,你愣什么?” 陶如意略有些结巴道: “这个什么、什么核查,我不会啊,我怕耽误了师叔祖的事情。” 听到陶如意的话,周绿萼顿时也不由得一愣: “对啊,万一耽误了师叔祖的事情,这……” 她连忙看向王魃,眼中虽然带着不舍,却还是斩钉截铁道: “师叔祖,这个功勋我们虽然想要,可是我们都不会你说的核查、制表,恐怕帮不了你的忙……” 王魃闻言,却不禁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第一时间便来找两人的原因,会与不会,能不能做,都十分坦诚。 不过两人的担心却并不算什么问题。 这些东西,其实凡人也能做。 不过一来凡人调查五行司各部,未免有些轻视各部的意味。 二来很多地方,他们这些修士可以从容进出,凡人却不行,徒然麻烦。 与其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如一步到位。 当下便简单安慰了两人一番。 两人在王魃的劝导下,半信半疑地算是在王魃这边定下了位置。 随后婉拒了两人的盛情邀请,王魃随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千流峰。 “王师叔,您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我请如意过来烧点菜……” 娄异看到王魃,不由得面露惊喜。 王魃笑着摆手道: “我刚从如意那边过来,有个事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很快,王魃便带着笑容,满意地离开了。 接下来,他又去了趟厚土峰,不过没有直接找甄伯恩,而是先去找了胡载熙胡师叔。 “你怎么来了?” 胡载熙微有些诧异。 王魃也没有瞒着对方,便将自己在地物殿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 “弟子寻思着,反正要找人手,还不如找熟悉些的。” “此来也是想看看,胡师叔这边有没有人要安排。” 胡载熙闻言,顿时欣慰地点点头: “好!峰内倒是有不少只能靠着做任务赚取功勋的。” 不过他想了想,却又忽然顿住,皱眉道: “不行,若是太多厚土峰的人,未免太招人注意,也会影响到你……上次跟你去西海国的,好像是石光的徒孙甄伯恩吧,不如就让他给你出力。” 王魃连忙道:“师叔,我这里还有一些名额……” “不用,一个就够了,你能想到师叔,师叔就很高兴了。” 胡载熙连连摆手道。 说话间,却是直接高声将甄伯恩给唤了过来。 王魃这时想到自己近来五行方面的修行越发滞涩,也不浪费时间,连忙便请胡载熙帮忙看一下。 胡载熙也没有推辞,询问了王魃修行时的感受,又以法力对王魃进行了探查。 随即面色微沉: “到了金丹境,《真阳戊土经》也需要注意调和金丹与外界……” “还有一点,你们万法脉的万法母气,太过充盈,反倒是压制了五行的运转……” 王魃眉头不禁皱起: “可是我若是修行五行的话,法力必然也会转化为万法母气。”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胡载熙思索了一阵子道:“你每次修行之时,可来我这里,我替你将万法母气暂时隔开,令你能够自在地修行。” “这……这不太好吧?” 王魃面露迟疑。 偶尔一次修行也便罢了,可他如今才刚入金丹前期不久,修行的日子可以说长着呢。 胡载熙却笑着道:“不妨事,总不能不修行吧?更何况等你师父出关,想来应该也会有解决办法,先这么办呗。” 见王魃仍有些迟疑,他很干脆地拍了拍王魃的肩膀: “行了,别多想,记得过来。” 王魃犹豫了下,感受到胡载熙的心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旋即又忍不住问道:“可是师叔,这不会影响到您修行么?” “我?呵呵,我的修行已经是到了元婴的尽头,如今已经不再打磨法力,而是参悟天地至理,以其能够凝聚道机。” 胡载熙感慨道。 “道机?” 这个词,他已经听过数次了。 却并不明白其到底是什么。 但想来,应该是成就化神的一个重要条件。 没来得及多想,甄伯恩终于姗姗来迟,见到王魃,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太师祖,师叔祖!” “呵呵,伯恩。” 简单说了下来意,甄伯恩当即便拍着胸口应了下来。 又确定了一个名额。 王魃想了想,随后又去了青木峰、金皇峰和壬水峰。 见到了灵威子、魏融,不过并未见到沈应。 对方目前仍在西海国南部,尚未归来。 不过听说由于其擅长水法,在西海国南部如鱼得水,威势之盛并不逊于昔日的须弥。 而灵威子在得知王魃想从青木峰中挑选人手时,看向王魃的目光里,悄然多了一丝欣慰。 又主动指点了王魃修行《青帝种神诀》的一些要隘。 “此诀到了金丹境,便要为元婴阶段的神通《木道苍生》做准备,你切勿急功近利,须得循序渐进……” 语气依旧冰冰冷冷。 不过在王魃走后,灵威子的脸上,却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只是这抹笑容,很快便化作了思索: “宋东阳这是拿王魃当枪使啊……是因为有姚无敌么?” “不过,五行司二十五部之中,可也未必所有人都会忌惮姚无敌,王魃也终究只有金丹,姚无敌也不在,怕是压不住啊。” 灵威子面色微沉。 目光悄然闪烁,很快便似乎有了一丝想法。 而没多久,王魃便从金皇峰、壬水峰飞了出来。 眼中,带着一丝沉吟: “如意、绿萼、伯恩、娄异,加上青木峰、金皇峰、壬水峰各两人,还有李护法及其弟子,共计十二人……应该也够了。” 实际上,在他心里,要不了十人就足以。 但多一两个人,也能轻松一点。 回到万法峰,他又认真准备了一会。 很快。 一日之后。 在王魃的召集下,连他自己在内,共计十三人,尽数往五行司飞去。 …… 地物殿。 宋东阳坐在桌案后面,盯着面前的卷宗,不时皱眉凝目。 却在这时,一道传音符飞了过来。 宋东阳头都未抬,随手便接下传音符,神识一卷,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诧异。 “这么快?” “我看看……竟然选了灵矿部?!” 看着李护法传来的传音符,宋东阳不禁坐直了身体,眉头紧锁: “这个王魃,之前还说他沉稳,怎么一上来便选上灵矿部,这般冒失不智。” “戚汝廉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啊,连我也只能旁敲侧击,徐徐图之才行。” 各部库房,其实都相当于是各部部长半个小金库。 地物殿如今等于是要将这些小金库重新纳入宗门的掌控中,必然也会遇到部长们的抵制。 这也是他特意把李护法安排到王魃身边的原因之一。 而戚汝廉这样的人,毫无疑问会抵制得更加激烈。 王魃第一个便选中了戚汝廉,若是对方配合也就罢了,若是不配合,第一关便被拦下,后面的部长们一个看一个,就更不可能配合。 如此,对各部摸底这件事也就成了笑话。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便起身,想要动身往五行司去。 只是很快,他便又立刻顿住。 面露凝重: “不行,这才是王魃遇到的第一个部,我若是去了,戚汝廉若是也不给面子,不光尴尬,后面也更加没有转圜的余地……” “得等等!” “让李护法及时给我传讯。” 与此同时。 土行司灵矿部。 王魃等人依次落在了灵矿部的房屋前。 四周随处可见一道道高耸的烟囱、洪炉、大鼎等等。 不时有修士以法力操控,将一座小山般的矿堆,投入到了高炉之中。 也能看到有修士将精炼、分离出来的灵材、灵矿石分别装好。 一派忙碌景象。 作为二十五部中,唯二最为基础的大部,与灵植部并列。 其专司培育、采挖、冶炼各种灵矿。 其产出的物资,供应了地物殿九成的司部。 如炼丹部的不少丹药,都需要灵矿部生产的伴生矿。 如炼器部的器胚,符箓用的灵制朱砂等等。 便是灵食部,有的时候也需要借助一些特殊的灵材,对灵兽肉身进行处理。 可以说,一旦厘清了灵矿部的库房、出项,就等于将二十五部理出了框架。 这也是王魃为何要将第一站选在了这里的缘故。 无他,最复杂的地方,便在这里。 而眼见王魃这么一拨人飞来,灵矿部倒也没什么动静。 身为与灵植部并肩的大部,灵矿部内的修士数量仅次于灵植部。 王魃这么点人还真不算什么。 不过李护法身上的地物殿服饰,倒是引来了一些灵矿部修士的注意,很快便有一位灵矿部执事走上前来,虽然形色匆匆,但仍是客气行礼道: “敢问是地物殿的护法?可有要事?” 李应辅倒也没有冒这个头,闻言看向了王魃。 灵矿部执事顿时也诧异地看向王魃,似乎有些意外于王魃一个金丹修士,反倒似是这群人中的核心。 王魃见状,心中微叹了一声。 都不想做这个坏人啊。 想到这里,他轻轻抬手,将地物殿右护法身份牌轻轻竖在面前,面露笑容: “地物殿右护法,王魃,遵地物殿席殿主令,前来找贵部部长有要事相议,敢问贵部戚部长在何处?” 听到王魃竟是地物殿右护法,那灵矿部执事顿时一愣。 似是没有想到,竟有金丹境的护法,还是地位更高的右护法。 随即连忙抬手行礼道:“失敬失敬,右护法稍待,部长正在带着大家冶炼矿石,我这就去请部长过来。” “哦?不用惊扰戚部长,我们能去看看么?” 王魃笑着阻止道。 灵矿部执事再度一愣,旋即连忙道: “可以,您请。” 说罢,主动在前面带路。 王魃随即跟上。 身后的李护法等人也都跟着两人。 很快,在灵矿部执事的带领下,王魃等人便来到了一座塔型山岳般大小的巨大高炉前。 高炉下方开着数丈的洞口。 里面,火光熊熊。 一道道身影在洞口匆忙进出,每一个似乎都极度忙碌。 王魃看在眼里,随即又环顾了四周。 在短短时间内,将周围修士们采矿、冶炼的过程都收入眼底。 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而与此同时,一行人也在那位执事的带领下,一一走进了洞内。 饶是王魃已经是金丹修士,可刚走入其中,却也感觉到一股令他深感灼热的热浪,从内部扑面而来。 而如陶如意、周绿萼等人,更是明显已经有些吃不消。 唯有李护法浑若无事。 王魃心中微微皱眉。 “失策了,全都是筑基境,之前该找几个金丹的。” 不过对于金丹而言,地物殿开出的待遇,其实也乏善可陈。 能够吸引来的,也就筑基修士了。 王魃干脆便让众人在外等着,他和李应辅两人一起跟着进去。 火光燎动。 人影绰绰间,王魃很快便在火焰深处,看到了一位与姚无敌颇有些相似,赤着上身,浑身腱子肉,流淌着汗水的中年身影,凭借着肉身,生生搬着一个被烧得通红的火团,在火焰中不断翻转。 足以焚山煮海的热力,在这道身影面前,除了能给他增加一些汗水外,竟别无他用。 王魃不由得面色动容。 “好强悍的体魄!不愧是神体峰的人!” 之前他便曾在李护法那里得知,这位灵矿部部长戚汝廉,出身神体峰,兼修了一门冶炼矿石的技艺,凭着不惧火焰的强悍肉身,其往往亲身跳入火炉之中,冶炼矿石。 其冶炼出来的灵材质地奇佳,深受各部赞扬,后来刚踏入元婴,便被破例命为灵矿部部长。 耳边,却是传来了李护法细微的传音声: “右护法,戚汝廉比较麻烦,咱们要不还是先换一位吧?” 王魃面色不变,对李护法轻轻摇头。 看到王魃仍旧是一意孤行,李应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劝也劝过了,可他就不听啊。 这右护法,之前不是挺灵活的么?怎么现在那么轴了?莫非是他看错了? 正想着。 忽然间,高炉内的热力陡然下降。 火光也在瞬间收缩了起来。 王魃和李应辅都不由得下意识看向火光深处。 只见那道身影忽然双掌合力,抱住了燃烧滴着汁水的火团。 “喝!” 大喝一声,火团上的火光竟是迅速收敛,如流水一般,滚向了中年身影的身上。 随后,火团中,也露出了其中的黑黢黢的矿石。 伴随着火焰的彻底消失。 矿石表面,忽然崩裂,一道璀璨的金属光泽,从裂缝中亮起。 “成了!” “哈哈!部长威武!” 周围人群顿时接连惊喜高呼。 中年身影却是直接将这堆矿石松开,任由矿石砸落,发出了惊人的响声,灰尘满面。 他却只是拍了拍手掌,旋即转身缓步走了出来,随口吩咐周围道: “你们来处理吧,准备准备,我来炼下一个。” 不过没走几步,他便忽然眉头微皱,目光扫向了王魃身后的李护法: “李应辅?” 李应辅连忙露出笑容,抬手行礼道: “呵呵,戚部长。” 心中却是有些惴惴不安。 和他这种普通元婴不同,戚汝廉可是神体峰中,仅次于关傲的修士。 尤其是关傲阵亡,神体峰峰主也已经自动落在了他的身上。 上面又有化神长老撑腰。 地位远比他要高得多。 这等人,虽然跟你说话客气,却并不会真的在意你。 果然。 戚汝廉只是微微点头,便看向了王魃,面容平静: “你是……万法峰的王魃?” 王魃一愣,倒是没想到戚汝廉会认识他。 不过当即便也露出笑容,行礼道: “王魃,见过戚部长。” “不客气,我记得你之前也在集议上,你应该是灵食部的副部长吧?呵呵,怎么有空想起来来我这里了?” 戚汝廉轻轻一震,便将身上的汗水震落。 一边接过旁边灵矿部修士递来的宽敞长衫,一边随意地应付道。 虽然和王魃说着话,但任谁都能看出他骨子里的自傲。 王魃却似是并未察觉,反倒是露出了一抹惭色: “说来也不怕戚部长笑话,我此来,倒是有件私事,想找下戚部长。” 听到王魃的话,戚汝廉微微一怔,脸上难得多了一丝好奇,忍不住看向王魃: “私事?你找我,能有什么私事?” 王魃闻言,看了眼四周。 戚汝廉眉头微皱,不过看了眼王魃,还是抬手示意了下: “这边有点吵闹,走,咱们去那边安静点的地方。” 听到戚汝廉的话,李应辅不由得惊讶地看了眼王魃。 王魃却目不斜视,和李应辅当即便跟了上去。 不过戚汝廉却扫了李应辅一眼,便皱眉道: “李护法,既是私事,是否该回避一下?” 李应辅闻言,连忙笑着停住了脚步。 随即便看着王魃和戚汝廉走到了不远处。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他隐隐看到了王魃掏出了一些东西给对方看了看,之前还显得颇为冷淡的戚汝廉,竟是很快便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谈笑风生,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李应辅顿时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 地物殿。 宋东阳立在桌案前,看着桌案上的卷宗,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不时地抬起头,看向殿外。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传音符终于再次飞来。 宋东阳立刻身形一闪,急切地将传音符拿下。 神识扫过,下一刻,他却不由得面色怔然: “戚汝廉,竟然主动带王魃去了灵矿部库房?!” (本章完) 第十三章 任务结束 半空中。 灵威子和胡载熙看着下方灵矿部内的景象,不禁互视了一眼。 皆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讶异。 胡载熙更是忍不住诧异道: “戚汝廉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灵威子微微皱眉,又缓缓松开,眼中闪过了一丝感慨: “戚汝廉当然没那么好说话。” “看来咱们都有些小瞧王师侄了。” “宋东阳选王师侄当这个出头鸟,看来也并非完全是想坑他。” 胡载熙闻言却微微摇头: “坑不坑,这种事可难说,咱们以前也都在五行司待过,难道还不知道么?二十五部,哪部不是肥得流油?以前形势尚好,宗门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宗门现在想把五行司攥在手里以应对大劫,大部分同门不敢反对,也保不准有谁舍不得放手。” 灵威子面色沉静道: “这也是我为何喊你一起过来看着的原故,免得有谁真的觉得王魃好欺负。” 胡载熙点点头,忽然眼中露出了一丝好奇道: “我倒是想知道,王师侄方才到底是和戚汝廉说了什么。” 听到胡载熙的话,灵威子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心动。 “谁知道呢,不过王师侄敢接手,看来也是有点底气的……你有事么?没事的话,便和我在这一起守着吧。” 胡载熙思索了下摇摇头: “也没多少事吧,不过前几年去秘境感悟道机,借了宗门不少功勋,想去找点任务去做做,可那么大年纪了,跟一帮年轻人一起去抢功勋,也有些怪难为情的……” “那就熬着吧,咱们峰主每年也能得到个小几百的功勋,话说你欠了多少?” 灵威子随口问道。 “四五万吧,还得要个几十年才能还清。” 胡载熙无奈道。 听到这话,灵威子不禁皱起了眉头,看了胡载熙一眼,语重心长道: “还是早点还掉比较好,否则落在心上,或许也会影响你的修行。” 胡载熙微微点头,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 “姚无敌如今也已经踏入化神,按说峰主之位也该让给王魃了……” “听说还在巩固境界,得等他出关吧。” 灵威子也皱了皱眉头。 胡载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满: “这家伙有这等宝贝徒弟都不知道爱惜,尽会拖累弟子!也是天理不公,这样的人非但能化神,还有这样的徒弟。” 对胡载熙的话,灵威子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认同之色。 …… “右护法,您到底是怎么说服戚部长的?” 巨大的灵矿部库房里,成山一般的各类灵材、矿石分类堆出了一座座山丘。 灰尘满天。 凌乱而又隐约带着点规律。 王魃目露惊叹地看着这座远超他想象的库房,着实为灵矿部库房规模之大感到心惊。 身后的陶如意等人,一个个亦是目露震撼地打量着四周。 唯有李应辅,跟在王魃身后,憋不住心中的好奇,传音问道。 听到李应辅的问题,王魃却只是笑了笑,不在意地传音道: “戚部长很好说话的。” 听到王魃的话,李应辅一时有些无语。 扫了眼此刻就站在前面不远处的戚汝廉。 他好不好说话,我在地物殿多年,我还不知道么? 这位右护法,是真的会卖关子啊! 李应辅心里头百爪挠心,不过看向王魃的目光中,也不禁多了一丝郑重。 也许王魃的境界修为比不过他,但是人家能摆平戚汝廉这样的刺头,不管是用了什么办法,那都是本事。 “这库房是真大啊,比灵食部大多了。” 王魃目光扫过四周,感叹道。 灵食部里的灵食基本上每月炼制好后便立刻上交到地物殿的库房。 所以本身的库房也就是用来保存一些灵兽尸身和灵植类物资。 有不少物资也会用储物法器保存。 地方自然也就不大了。 “呵呵,师侄你有所不知,我这的许多矿石,开挖之后,还需要冶炼,时间动辄数月、数年,甚至更久,且为了能让灵气充分蕴养这些灵材,基本上也不会将它们收入储物法器中,所以库房也就越来越大了。” 戚汝廉语气中带着一丝亲近,站在一旁解释。 随手以法力将挡在路上的一堆矿石丢到了边上,脸上微有一些尴尬。 顺便瞪了一眼旁边没有眼力见的灵矿部执事。 那灵矿部执事连忙用法力在前面一堆矿石中开辟出一条路来。 没办法,灵矿部都是些糙老爷们,反正各种灵矿都认识,也就爱怎么放怎么放了。 而听着戚汝廉的话,王魃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 说话间,他也大致将整个库房扫了一遍。 “戚师叔,我听说咱们灵矿部还有其他的库房……” 王魃面带好奇道。 “戚师叔?” 李应辅一愣。 余光狐疑地扫了两人一眼。 这种场合,以辈分互相称呼,这关系……怎么感觉不简单呢? 可是他明明看见,右护法和戚部长,之前并不认识。 心中疑惑。 可还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自然是有的。” 戚汝廉回答道:“许多灵矿在咱们万象宗内种不了,有一些是在外面种下去的,还有在秘境里,也种了一些,开挖之后,来回搬也麻烦,所以都是在原地建了一些库房,待会便带你去看看。” 王魃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道: “这么说来,地物殿这边让戚师叔每月上交各项取用损耗记录,确实是有些不合理了。” “谁说不是呢!” 戚汝廉脸上带着一丝恼色道: “一座灵矿烧个十来年,中间损耗火种、灵植、灵油不计其数,却让我每月给出库记录和损耗,我怎么给?” “我知道宋东……宋殿主的想法,以为每月上交记录,就能免得咱们私下里克扣灵矿什么的,呵,这东西我要是真想拿,有的是办法,就比如种矿髓,这东西并非每次都能顺利成长,我若是报个种矿髓失败,那整个矿都是我的。” 李应辅心中顿时一震。 还有这个办法? 大发现啊! 右护法原来是这般套出话来的么? 妙啊! 他心头一时豁然开朗,不由得对这个晚辈钦佩不已。 连忙便看向王魃,却见王魃一脸深以为然地认可点头道: “戚师叔高风亮节,非是一般部长所能媲美。” 李应辅不由得一愣。 听到王魃的夸赞,戚汝廉倒是老脸一红,瞥了眼四周,干咳了一声: “咳,倒也不是,有些调来的物资,我刚好也能用来淬体,就、就顺手用了……不过我从未带出去过。” 王魃面不改色,由衷道: “戚师叔行事不拘一格,却还能恪守底线,这岂不是更加难能可贵?” 李应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还、还能这样? 戚汝廉听到王魃的话,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呵呵,瞧你说的,我这也算不上多难得,也就一般般,一般般……来,这边就是以往的库存,你正好带人清点一下,这里面有的灵材我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又热情地抬手招来远处的一位修士: “老张,你去跑一趟,把这个月的那些材料什么的,都给拿过来,完整的,别漏了。” 他特意在‘完整’这两个字上重重读到。 那被喊住的修士顿时面色微微错愕,不过眼见戚汝廉并非说笑,当下连忙应声,随即匆匆离去。 戚汝廉随即对王魃道:“师侄,这个,外面还有一座四阶灵矿要冶炼……” 王魃立刻脸上浮起了惭色:“差点耽误师叔了,您先忙。” “嗯嗯,好,等忙完了,咱们再约个时间。” 戚汝廉笑着点头,随即也没看李应辅以及其他人,直接便转身离去。 眼见戚汝廉消失,李应辅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连忙快步走到王魃的身侧,低声道:“右护法,咱们这是成了?” 王魃面露客气道: “应该是……李护法,方才没有听从您的建议,也是事急从权,还望见谅。” 李应辅连忙摆手道: “哪里,右护法手段不凡,我十分佩服。” “李护法过谦了,有您坐镇,我才踏实。” 王魃笑着看了看对方,这才点头道: “那,咱们就开始吧,还请李护法帮咱们把把关。” “右护法还请放心。” 李应辅当即认真点了点头。 虽然他到现在还不太明白王魃到底是怎么搞定戚汝廉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只有金丹前期的后辈修士,的确是有手段的。 王魃随即便安排起了陶如意等人,开始对整个库房内的各类灵材矿石进行分类。 当然,陶如意等人毕竟都是筑基,眼界有限,还是需要灵矿部的人帮忙指点。 而李应辅在地物殿多年,一应物资都会在地物殿这边出现,他对各种灵矿自然也是熟稔于心,是以也就成为了最后一道审核。 在戚汝廉的主动配合下,灵矿部修士们也都尽力协助。 仅只是十日后。 王魃便顺利地带着众人,对整个库房都完成了梳理。 除此之外,还顺带把本月的灵矿部数据大致梳理完成。 看着湛然一新的库房,戚汝廉刚进来的时候,一时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这是我灵矿部的库房?” 戚汝廉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被一分为三的库房。 一部分货架上放着一块块稀少、品阶高的灵材。 一部分货架上则是放着各类储物法器。 还有一大片空地上,则是摆放着一个个直直方方的铁箱子,里面分门别类,放着不同的矿石。 这些灵材矿石每一个位置都挂上了牌子,记录着名字和对应的数量。 王魃歉然道: “我正想和您说来着,我和执事们一起将库房整理了一遍后,却发现把原本灵矿部的布局给弄乱了,实在是无法复原,只好分门别类先随便摆放好,稍后还得麻烦师叔和灵矿部的各位同门辛苦复原一下。” “复、复原?” 戚汝廉扫了眼面前整齐干净、各品类都一目了然的库房。 忍不住便想起了十日前,灰尘漫天、连脚都插不进的景象。 相比之下,连狗窝都不如。 顿时一个激灵。 复原?复个屁原! 以后都照着这个放!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似是不在意道: “呵呵,不碍事……怎么样,盘点得如何了?” 王魃招招手,周绿萼便将一册卷宗递给了戚汝廉。 戚汝廉微有些疑惑地接过卷宗,翻开一看,但见上面竟是和之前崔大器搞的表格颇为相似。 只是这张表格却是从一阶开始,按照灵材品类的不同,依次向下排序,最上面写着‘库存’、‘日期’、‘入库’、‘出库’、‘去向’、‘用途’等等字眼。 相比起原本灵矿部使用的写着密密麻麻文字、计算方式也弯弯绕绕的卷宗,简单清晰不知多少倍。 关键是这些表格,对照着如今同样一目了然的库房,戚汝廉都只是转念一动,便已经大致了解该如何填写。 省去的心力,简直难以计量。 完全不像之前,连写都不知道怎么写。 他不禁吃惊地抬起头,看向王魃,后知后觉: “你……之前那个表格,就是师侄你搞的?” 王魃低头行礼: “惭愧。” 戚汝廉盯着王魃,又看了眼库房,微微感叹了一声: “你小子,倒是都算好了啊。” 如今库房内的一应物资都已经清晰无比,甚至连存放都如此明了,灵矿部内却是已经很难找到借口推诿不会处理数据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地物殿只要派遣修士下来走一圈,灵矿部内本月用度开支存留等等便大致了然。 而想要暗中扣下一些资源,虽然也仍有操作的空间,但这个空间已经明显下降了不少。 对于他戚汝廉来说,他并不是太在乎,也就无所谓。 但对于一些急需资源的部长,这招可算是釜底抽薪了。 想到这里,戚汝廉忍不住又看了王魃一眼。 心中忍不住嘀咕: “总感觉这般性子,不太适合修行炼体功法……” “不过连东西都收下了……算了,到时候教就教点吧。” 王魃则是惭愧道:“还望戚师叔见谅,弟子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戚师叔也放心,我们之后会定期前来帮灵矿部处理好这些卷宗。” “没事。” 戚汝廉摆摆手,随即道: “地物殿原本的筹算之法,本也早该废去了,那么多年都用这老一套,以往没什么大事也就罢了,如今四处灾劫,情况已然不同,再抱残守缺,也不合时宜了。” 听到这话,王魃反倒是有些好奇起来:“戚师叔,那咱们灵矿部之前那么多年,又是如何完成各类汇报的?” 戚汝廉顿时嗤笑了一声:“以前哪管这些,只要完成地物殿的指标,满足上交的数量就够了,顶多一些部会卡物资,谁管你什么损耗、次品……还不是现在大环境剧烈变化,要求高了而已。” 王魃微微颔首。 戚汝廉随后又看向王魃,认真叮嘱道: “宋东……宋殿主让你去清查整个五行司各部的库房,醉温之意不在酒,一些部长未必会配合,你自己小心点。” 王魃面色一凛:“师叔的意思是,会有人对我……” “那不至于,谁有这个胆子,况且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那也没这个必要。” 戚汝廉有些哭笑不得道。 王魃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涉及到身家性命就好。 对戚汝廉说的宋殿主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倒是并不怀疑。 宋东阳好歹也是一殿的副殿主,很多事情又怎么可能真的想不到。 看似自己提醒对方清查库房,却未必不是对方故意借自己来完成这件事。 扮猪吃虎,这种事实在说不准。 不过王魃并不在意。 不管这位宋殿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是听从他的想法才做这件事。 对于王魃来说,结果都差不多。 反正他不过是一个金丹修士,谁都知道他就是个干活的。 各部部长真有意见,也只会记在宋东阳的身上。 不过对于戚汝廉的提醒,他却是又再三感激。 礼多人不怪,这句话,王魃是活得越久,便越深以为然。 约了个时间,王魃随后便带着陶如意、周绿萼等人,离开了灵矿部。 …… 地物殿。 捏着手中的传音符,宋东阳的眼中,充满了吃惊的神色。 “才十天就完成了,好快!” 他身为地物殿副殿主,对灵矿部的情况自是十分清楚。 不说错综复杂,那也是混乱不堪。 恐怕就连戚汝廉这个灵矿部部长,也未必清楚自己的库房里到底放了多少东西。 而王魃不过是带着十来人便完成清点。 这样的速度,实在是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目光下移,他旋即看到了李应辅在传音符中的话: “原来是灵矿部的人极力配合的缘故……” 宋东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恍然。 随后不禁面露异色: “这个王魃,倒是走哪都有人照顾。” “我还以为他会被戚汝廉撵出来呢……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招。” 感慨了一声,他心中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最大的刺头已经搞定,再加上还有灵植部、灵食部、御兽部的配合,后面只会越来越轻松。 旋即,他便又低下头,翻阅起了卷宗来。 …… 王魃第二站去的,不出意外,便是马师叔所在的灵植部。 对于王魃带人清查,灵植部上下都十分配合。 相比起灵矿部,灵植部也许是因为有不少女修的缘故,库房比起灵矿部却是要整齐、简洁得多。 当然,这也是因为灵植的保存本来便需要仔细存放。 而早在王魃到来之前,步蝉便已经在马昇旭的支持下,对灵植部库房进行了一番改动。 是以王魃几乎只是走个流程,便顺利将灵植部搞定。 而之后,王魃便又去了灵食部和御兽部。 这是王魃的大本营,自然没人不配合。 尤其是灵食部的各位执事们,眼见着自己部内的副部长如今摇身一变,兼任了地物殿的右护法,监察各部,倒是都与有荣焉。 原本对王魃还颇有微词的一些人,眼见王魃地位与日俱增,心头的想法,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之后,他选择的是海珠部。 海珠部部长骆燕双曾在他这里买过凤羽鸡精华。 有了这层关系,在王魃赠送了一批精华后,骆燕双也十分配合。 而随着王魃一连清查了四部库房之后,王魃的名声也很快便在五行司各部中开始了小范围的流传。 王魃之后清查的一些部门,即便有人心中有些想法,但迫于情形,也大都配合。 而无一例外,面对各部的部长,王魃都态度恭敬,以晚辈自居,礼数周到无比,给足了面子。 甚至还会特意请陶如意出手,宴请这些部长。 陶如意做出来的美食,虽然已经无法撼动这些元婴层次的各部部长,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了王魃的真诚和用心。 故而哪怕有些人并不是太喜欢王魃,却也说不出王魃的不是。 而更多的,却是对王魃赞不绝口。 只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王魃虽然姿态放到了极低,但也总会有人没那么配合。 毒道部。 一身黑色鳞袍的陈怀玄眉头深深皱起,看向王魃: “王护法,不是我陈某不愿意配合你们,实在是毒道部内,百毒横生,你们进去清查,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这我可担待不起啊。” 王魃眼见着费了诸多口舌,却始终无法说服对方,心中也不免有些燥乱。 但脸上却还是笑容满面: “陈部长,我听闻有种丹药,叫做辟毒丹,不知在毒道部内,是否有用?” 陈怀玄不由得面色微沉,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起来: “王护法的意思是,我是故意在为难你了?” 身后,察觉到气氛的凝重,李应辅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站,释放出了法力气息。 虽然他知道陈怀玄不敢真的在宗内动手,但王魃如今是地物殿右护法,代表着的是地物殿的颜面,他自然不能让王魃颜面受损。 这些日子,他对王魃算是服气了。 他本以为对二十五部进行清查,必然会引起各部部长的反对,心中也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却没想到,王魃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润物无声地和各部部长打成了一片。 虽然是以小辈的身份,看着有些给地物殿丢面子,但相比起预计中闹得风风雨雨一番波折,这种方式,却是强出了不知多少。 毕竟,目的已经达成了。 而面对毒道部部长的冷淡对待,王魃心中也终于有些情绪滋生。 脸上虽然仍带着笑容,可笑容也已经渐渐浮起了棱角。 正准备取出早已准备好,以防万一的东西。 却在这时,一道语气冷淡的声音,骤然响起: “陈怀玄,咱们要不聊聊?” 听到这道声音。 王魃和毒道部部长陈怀玄俱是一愣。 而与此同时,一身绿袍,头发发梢带着一抹绿意的身影已经悄然落在了王魃身前。 下一息,一位五短身材的黄袍修士也随之出现。 “灵威子师叔?胡师叔?” “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这两道身影,王魃不禁又惊又喜。 陈怀玄看向灵威子,眼中却是多了一丝忌惮,微微迟疑,沉声道: “灵威子?你来我毒道部做什么?” 这时,胡载熙却转身朝王魃笑了笑: “师侄放心,有困难,师叔给你解决。” 而灵威子却是已经目光微扬,冲着陈怀玄,冷淡道:“聊聊?” 陈怀玄目光扫过王魃和胡载熙,又扫了眼李应辅等人。 微微咬牙,随后不发一言,径直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 灵威子随即跟了过去。 看着两人在那里不知道讲着什么,王魃收回目光,惊喜地看向胡载熙: “胡师叔,您二位怎么会想起来来这里?” 胡载熙倒也没隐瞒,笑着道:“我和你灵威子师叔这不是担心你不了解五行司的情况嘛……不过看样子我和他都多虑了。” “哪里,这位我便……” 王魃看了一眼远处的陈怀玄。 他其实早已做了准备,毕竟毒道部情况比较特殊,宋东阳这边是准备给毒道部直接布下长期的水镜之术,这种情况下,对方反对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既然灵威子师叔和胡师叔亲自出面,那也没必要再说出来了。 两人的这份心意,他得领。 而让王魃意外的是,没多久,灵威子便和陈怀玄一前一后,从远处走了过来。 陈怀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而灵威子却是轻轻抛给了王魃一个瓷瓶。 王魃打开一看,却见其中赫然便是一颗颗丹丸。 “特制的辟毒丹……部内毒素太多,不能完全辟毒,但可以短暂降低危害。” 陈怀玄面无表情道。 察觉到对方心中压抑着的怒气,王魃微微一叹。 若是按照自己的办法,虽然未必能和对方有多和睦,但也不至于成仇。 不过二位师叔毕竟是好意,他也只能接受。 朝灵威子感谢地看了一眼。 又客客气气地朝陈怀玄行了一礼,随后便带着众人走入了毒道部内…… …… 地物殿。 集议之后,各部部长缓缓散去。 宋东阳志得意满。 看向王魃,眼中充满了欣慰: “王魃,你这次做得十分不错!不少部内,竟是翻出了许多挤压多年的库存……你在五行司这边帮他们梳理的库房管理之法,也是效果明显,各部如今的效率,总得算起来,足可提高半成之多!” “如此,你这地物殿右护法之位,也无人敢于置喙了。” 王魃却仍是面色恭敬无比,并未露出什么自矜之色: “一切得赖殿主坐镇,各部部长用心配合。” 见王魃并不骄傲,也没有沾沾自喜的模样,宋东阳不由得暗暗点头,随即沉吟了下,忽然道: “我听说,毒道部的陈怀玄一开始不太肯让你进去是吧?” 王魃却面色平静: “回殿主,只是有些许误会,后来也都说开了。” 看到王魃情绪稳定,并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宋东阳不禁再次点头。 心中对王魃越发满意。 随后也对王魃做出了安排: “各部的取用损耗这类数据,便仍旧由你来负责统计……你之前说的,根据各部情况来指定标准,这个也由你来确定,到时候给我看一下。” “另外,你之前招的人手,我看了下,人数还可以,我也已经向人德殿提了申请,要不了多久,就会给他们正式的身份牌,依照执事的待遇。” 王魃闻言,连忙对宋东阳行了一礼: “王魃代他们谢过殿主。” “不必,有空你多来地物殿这边,给我帮帮忙就行了。” 宋东阳笑道:“现在就先回去修行去吧,免得姚师兄出关之后,怪我太过盘剥你。” 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又交谈了一会,王魃旋即告退。 而在王魃走后,宋东阳看着面前的卷宗,脸上却是又挂上了一抹苦恼: “唉,这玲珑鬼市也是个麻烦事……” …… 王魃离开了地物殿后,便去了趟人德殿,拿到了陶如意等人的执事身份牌。 他们都是筑基修士,能够得到执事身份牌已经是十分难得。 王魃也教了他们如何处理各部的数据。 这里面的东西,说难自然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但没有人往上面琢磨,自然不会也就不会诞生有用的办法。 不过王魃还是嫌这些办法太过麻烦。 思索之后,去了一趟海珠部,请海珠部部长骆燕双亲自出手,给一颗一阶海珠,按照他的理解,存入了一些处理各部数据的基础规则。 一番尝试之后,他便果然发现,这海珠竟是完全可以取代修士,只需要将各部收集统计来的数据输入其中,便能轻松处理好,速度极快。 “修士的东西,果然潜力很大,可惜大家几乎都只把精力放在了修行以及和修行有关的东西上去了。” 王魃感叹了一声。 随后便将海珠收了起来。 思索之后,交给了陶如意保管。 并让其务必妥善保管。 这也是能够让自己安心偷懒的关键。 如此,地物殿的差事,于他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而由于他身兼三职。 哪怕是他不去,灵食部也以为他去了御兽部或是地物殿,御兽部和地物殿也同样这般想法。 所以除非有要事,否则并没有人来打扰王魃。 是以王魃反倒是又有了不少时间,可以用来修行、培育灵兽。 去万象宝库兑换了少量的风属灵物,安心在万法峰上修行。 时而查看百色石龙蜥们的动静。 月余之后。 神体峰。 王魃看着面前仍旧挂着白幡的山峰,心中不由得便肃穆起来。 随后在神体峰弟子的带领下,见到了难得有了空闲的神体峰峰主,也就是灵矿部部长,戚汝廉。 看到王魃,戚汝廉便开门见山道: “你要修行我神体峰的功法自是可以……不过对你来说,想要练成,近乎不可能。”(本章完) 第十四章 《素法天》 “不可能?” 听到戚汝廉的话,王魃的面色平静无比。 过往的这么多年,他所遇到的不可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 所以听到这样的话,他早已习惯。 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波动,反倒是充满了好奇: “戚师叔,神体峰的炼体之法,莫非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戚汝廉闻言自傲道: “我神体峰历代好歹也出了几位化神,传承自然非比寻常。” 王魃连忙侧耳恭敬倾听。 “还请师叔明示。” 见王魃态度如此,戚汝廉心下满意,一边招呼着王魃坐下,一边点头道: “万象宗内,炼体一道传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有个十余种,不过要说传承最强的,无疑便是我神体峰的《素法天》。” “这不是我自吹自擂,而是实情。” “神体峰修士,光是修行《素法天》,便有七种直抵化神的方向。” “这也即是所谓的‘七神体’。” “七神体?” 王魃不禁正襟危坐。 戚汝廉也正色道: “这七种神体,其中有五种,乃是需要从迈入修行开始,混以各类灵物一点点磨炼,你如今成就金丹,肉身定型,早已不合这五种神体的要求,所以这五种神体,你压根没指望。” “而剩下来的两种,一种名为雷神体,一种名为大日神体。” 王魃忽然开口道:“敢问师叔是哪种神体?” 戚汝廉被打断,倒也并不生气,闻言道: “我是七神体中的混铜神体,以灵矿之中的金铁地气混入肉身,肉身之坚硬,为七神体之最。” 王魃顿时恍然。 难怪戚汝廉会被任为灵矿部的部长,这是借着灵矿来修行的。 “我方才说到雷神体和大日神体。” 戚汝廉接着道: “这其中,大日神体是你最有希望练成的,此法耗用资源少之又少,只需日日升至穹天之上,以大日金乌之气,融入肉身,锤炼肉身,长久坚持,日积跬步……只是,这大日神体修行所要承受的痛苦,实在是常人难以想象,即便是切断灵觉五感,亦是无用。” 王魃听着前面还颇为心动,不过听到后面,却不禁面色微变。 不怕笑话,他修行到如今,对于疼痛的忍受力,实在没有多大长进。 但想到能够省去不知多少的功勋,倒是仍有些心动道: “敢问师叔,这大日神体又擅长什么?神体峰中,可有人练成?” “大日神体胜在大日煌煌,论体魄之坚,不如混铜神体,论攻坚之强,不如大力神体,论体力绵长……但,这神体却又每个方面都极为均衡,尤其是成就元婴之时,神体之中,会凝出大日神火,可驱一切邪魔鬼祟,妖魅兽怪,七神体中,独一无二。” “至于练成者,倒是不多,五代之前,倒是有位祖师以大日神体成就化神,而如今……” 戚汝廉语气微顿,眼中划过了一丝黯然: “……上代峰主,已经陨落的太阳山山主关傲关师兄,修的也是大日神体。” 王魃不由得面露歉然。 “师叔节哀。” 戚汝廉却摆摆手:“为宗门而死,想必师兄也没有后悔……不过,这大日神体修行的难处,却并非是修行时的痛苦,更多的,却是要有一颗纯粹的道心。” “纯粹的道心?” 王魃一愣,万万没想到修行一门炼体功法,竟还有这么玄乎的条件。 戚汝廉却严肃道:“你莫要觉得我在说笑,道心纯粹,心头纯净,方能从穹天上的大日金乌之气中,抽离出真正可以用来修行的东西……否则我神体峰历代前辈,又有几个怕痛的?可尝试之后,真正能够踏上大日神体之路的,也屈指可数。” “而我观你道心或许坚定,可念头浮杂,远远不够纯粹,想要修行大日神体,成功的可能性,实在很小。” 见王魃似是有些不信邪,戚汝廉干脆道: “你若是不信,大可去穹天之上试一试,别离大日太近,否则万一引动大日金乌火气,引火烧身就麻烦了,只需要截取少许的大日金乌之气便可。” “若能感受到便说明你有天分,若是没有,则一切休谈。”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立刻去尝试。 念头微动,好奇道: “那师叔,还有一个雷神体呢?” “雷神体?” 戚汝廉想了一下,随即道: “雷神体为七神体中爆发之最,也是需要资源极度稀缺的一种神体。” “踏上这条路倒是不难,只要去万象宝库中,兑换一些雷属灵物,炼入肉身,以你的境界,也就小半年就能摸到雷神体的门槛。” “但,麻烦的是在后面,雷神体的壮大,光是雷属灵物,效果微乎其微,最好的办法,便是接受天雷亟身……” “天雷亟身?!” 王魃心中顿时一凛。 戚汝廉点点头:“不错,从炼气中后阶段开始,便要以极为少见的二阶雷劫淬体,粗粗算来,至少要百余次方可……之后,随着境界的提升,三阶、四阶……” 王魃不禁动容:“那元婴境的修行,岂不是要五阶雷劫才行?” “唔……倒也不是,若是有四阶雷劫的话,虽然效果差一些,数量上去了,也能有效果,但那样的次数,简直难以想象。” 戚汝廉忍不住道:“你说说,你要是选择了雷神体,你上哪去搞那么多的雷劫?” 王魃:“呃……” 戚汝廉接着感叹道: “这么多雷劫,如今又不是远古之时,修行渡劫如吃饭饮水,因此想要练成,几乎没有可能,不瞒你说,雷神体这个方向,自宗门有记录以来,也就立宗的重渊祖师曾经练成过。” “重渊祖师?” 王魃心中一动。 既有些意外于雷神体修行之难,也意外于立宗祖师竟然也修行过神体峰的法门。 戚汝廉解释道: “这也算是一段隐秘了,据说许多年前的雷劫,比如今要厉害许多,因此不少修士都会兼修炼体法门,壮大肉身,以增加渡劫的成功率。” “你要是想修行雷神体,遍数风临洲,也唯有在天亟峰,或许有点可能性。” “不少宗门修士会选择在天亟峰渡劫,残留的余波,或许能助你修行……不过想要借此踏上元婴,我只能说,可能性很小很小,近乎于无,而想要成就化神,那更是绝无可能。” 王魃却心中一动。 天亟峰……他之前倒是打算前往天亟峰,求学天亟峰雷法传承。 这么说来,倒是巧了。 “所以我说了,你想要修成我神体峰传承,真的可能性很低……不过你若是真想学,我也会用心教你,只是能不能学得会,我也无法保证。” 戚汝廉诚恳道。 王魃心中沉吟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恳请戚师叔传法。” 戚汝廉见王魃没有动摇,却也并不意外。 但凡能修行到金丹的修士,又有几个不是心志坚定之辈,岂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便轻易放弃。 不过不管如何,他也算是将困难提前说了,王魃若是练不成,也不能怪他。 他也算是对得起王魃送他的束修礼。 随后,他便将《素法天》全本尽数传给了王魃,并且认真指点了一番。 王魃也才知道,七种神体都是基于《素法天》这门功法修行,只是在功法入门之后,由于炼化、淬炼的情况不同,加上一些特殊的技巧,最终形成的方向也便截然不同。 半日之后,王魃离开了神体峰。 目送王魃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戚汝廉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深深的遗憾: “片刻之间便能将《素法天》入门,这等悟性……可惜啊,他来晚了,否则哪怕是筑基境来找我,也说不定能有希望修行混铜神体,可惜,可惜……” …… 王魃离开了神体峰后,随即在半空中沉吟了一番,便径直往穹天上飞去。 没多久,他便穿透了云层、三殿,在越过一片空阔无云的地段后,他便看到了入宗时见过的祖师祠堂。 也很快便感受到了凛冽的罡风。 只是他如今第二丹田乃是风灵根,面对这些罡风虽然依旧有些力薄,却也能勉强稳住身形。 没多久,他便不再前进。 感受了下大日照射下来的日光,王魃随即按照《素法天》中记载下来的法门,轻轻在上方一招,便轻松截取了一部分的大日金乌之气。 这样的技法并不算难,王魃耗费了几年的寿元,便轻松掌握了《素法天》,也顺带掌握了这些技法。 然而一如戚汝廉所言,王魃除了在其中感受到了炽热无比的金乌火气,并未感受到其他的东西。 他不太死心地尝试着将这团截取下来的大日金乌之气,小心地往指尖融入。 但随即,他便绷着脸,缩回了手。 目光落在指尖上,指尖一片焦黑,丝毫也没有淬炼的迹象。 指尖的焦黑很快便在他木属法力的滋润下,迅速恢复。 他忍不住又谨慎地尝试了不少次。 无一例外,他完全感受不到戚汝廉说的,隐藏在大日金乌之气中的东西。 “大日神体……” 王魃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沉思了片刻,他径直便飞落了下去,直奔太阴山玄武坊市。 随后在一处灵兽店铺里,发布了一个采购的需求。 “搬山猿是吧?这东西主要产地是在燕国、宋国一带……那地方如今可乱得很,价格可不低。” 灵兽店店老板一边记录着王魃的需求,一边皱眉道。 王魃直接问道:“多少灵石?” 灵兽店店老板竖起了五根手指头,脸上带着无奈: “五块上品灵石一只……这价格确实高,可没办法,我还得想办法请人去那里跑一趟,再带回来,这一来一去,传送阵的费用和花费的时间便不少……” 这价格确实不低,王魃还记得以前在燕国鬼市的时候,一只搬山猿也就四五十块中品灵石而已。 一下子翻了十倍。 但燕国距离万象宗也的确路途遥远,人家赚的这灵石,也真就是辛苦钱,王魃倒也没有不平衡。 他也不含糊,一番讲价之后,价格谈到了三块灵石一只,起步五十只。 他直接便给了对方一百块上品灵石。 “这是订金,你搞到多少,我要多少。” 这话顿时让店老板眼睛一亮,态度一下子热情了许多。 “另外,还有鬼纹石龙蜥、各类灵鸡、灵龟……” 从灵兽店离开,王魃并未立刻回去,又在玄武坊市转了转。 在茶楼处,他却意外看到茶楼里人气竟又旺了起来。 不时还听到其中惊堂木的声响。 王魃心中一怔。 “百书峰的百晓云回来了?” 他心中颇有些意外,随即下意识便抬步走进了茶楼中。 不过很快,他便听到了一个略有些陌生的声音。 走入茶楼内,王魃就看到一个面容上还带着一丝稚嫩的白净年轻修士,正站在桌子后面,绘声绘色地讲着风临洲各地的趣闻轶事。 “……但见喜神神殿大长老被大齐平天王击杀,顿时血雨腥风,天上升起了一对黑漆漆的‘喜’字,却也惹得那万神国的喜神大怒,亲自出手,打得平天王丢盔卸甲,狼狈逃窜,这大齐皇室又岂能坐视?大齐太上皇手持一柄四阶降龙锏……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茶楼里,顿时便响起了一阵嘘声。 那年轻修士顿时脸色有些发红。 显然是功夫不到家的缘故。 “讲得不行啊,没有百晓云讲得好。” “唉,确实是差多了,我还以为百晓云回来了呢。”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听的,错漏百出,节奏也拖得很。” 不少修士都有些扫兴地离开了茶楼。 年轻修士看着众人离去,虽心中焦急无比,可到底是面皮有些薄,只涨红了脸,也说不出个什么东西。 眼见这般不济事,剩下的修士们也都摇着头三三两两走掉了。 王魃本也想走。 不过想了想,还是走到了那位年轻修士面前。 “前、前辈好,敢问您有何指教?” 年轻修士感受到王魃身上的金丹气息,脸色顿时紧张了起来。 王魃笑了笑,轻声道: “你方才讲喜神大怒,杀得平天王丢盔弃甲这一段,说得有些过于简略了……还有后面这段……” 年轻修士闻言一愣,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王魃:“前辈您也是说书的?” 王魃笑着道:“呵呵,只是以前听得多了……这东西有些地方,嗯,水一点也没关系,大家爱听。” 年轻修士闻言,不禁目露思索:“……水一点?” “咳,可不是让你都说废话。” 王魃连忙道,旋即也提起了正事: “你是百书峰的么?百晓云是你什么人?” 年轻修士顿时回过神来,连忙回道: “晚辈海方明,确是百书峰弟子,百晓云是晚辈的师兄。” 这个回答倒是不出王魃的预料,他好奇道: “你师兄?那他人呢?这些年倒是一直没见到他。” 听到王魃的话,年轻修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师兄多年前外出森国执行巡查任务,从此一去不复返,师父去了人德殿,发现魂灯也还亮着,就是不见人影,没奈何,为了我们百书峰这一脉不至于断绝,师父便让我来这里修行……可是,唉,我可能真的没有天赋。” 王魃闻言,面色微微一凝。 “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宗门可有派人去寻找?” 年轻的百书峰修士海方明摇头道: “自然是去了,不过前不久听说心剑峰的陆虞师叔祖也迟迟未归,宗门也始终联系不上……” “陆虞师兄?!” 王魃一惊,脑海中不由得便回想起了数年前,在少阴山临行前遇见过的那道冷漠的剑修身影。 万没想到,这位实力仅比席无伤稍弱的金丹圆满修士,竟然也失踪了。 “森国……” 王魃微微沉吟。 对于这座国度,他了解不多,只是曾经因为天门教寄灵签的缘故,大约听说过森国的宗门,似乎擅长‘咒术’,以及不久之前,因为燕国被万神国占领,不少修士退往了森国避难。 除此之外,他所知不多。 微微感叹了一声,他便不再多想。 随后鼓励了海方明几句,又建议他去凡人城市里多多逛逛,王魃便径直离开了玄武坊市。 …… 两年之后。 王魃的身影出现在了天亟峰上。 看着面前遍地焦土,唯有寥寥数颗灵植屹立在无处不闪烁跳动着雷光的山峰。 山峰上空,隐隐看见一座隐隐酝酿着银色雷霆的巨大雷池。 王魃的身体,隐隐传来了一丝渴望。 不久之前,他终于将《素法天》基础部分,也就是大约等同于炼气六层练成。 这个速度,坦白说,对于一个没有修行过的人来说,快得不可思议。 但对于一位金丹修士而言,真的是有些慢了。 王魃心中也有些无语。 “我在肉身上的天赋,比想象的还要低……倒是难怪当年修行壮体经的时候,远比常人要慢。” 这也算是他难得的短板了。 他原本也没能想到。 不过基础部分的练成,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变化。 金丹修士的肉身好歹也经历了一次雷劫以及高强度法力的淬炼,并不逊色于一般的筑基体修。 而王魃的《素法天》也仅只是炼气五六层的修为,自然不会有明显的增幅。 再想往上,便需要雷劫来协助。 只是三阶的雷劫不稀奇,二阶雷劫可真的不多。 王魃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昔日在燕国买到的几头搬山猿。 只可惜这几头搬山猿全都已经渡劫,而且还是二阶中品。 即便诞下子嗣,也都天生便是二阶。 根本不会经历雷劫。 所以王魃只能寄希望于玄武坊市的灵兽店。 不过万象宗和燕国、宋国等地毕竟相距甚远,即便借助传送阵缩短了不少距离,可余下的部分,以一般筑基或是金丹修士的脚力,跑个一年半载也丝毫不稀奇。 所以到现在,王魃也没能得到搬山猿,《素法天》雷神体的进度,自然也就迟迟无法推进。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静极思动,他最终还是将目标放在了天亟峰上。 不光是为了借助天亟峰上的经常出现的雷劫修行,也是为了能够掌握雷法。 而对于王魃的拜访。 天亟峰峰主,一位一字眉老者,却是并不意外。 面露笑容地调侃道: “我还说你迟迟不来咱们天亟峰,是瞧不上我们天亟峰的传承呢。” 王魃连道惭愧。 照例主动送上了束修礼。 一字眉老者神识扫过,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色,虽有些心动,不过却并未接下,而是说出了一个请求: “这束修礼便不必了,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师侄答应。” 王魃连忙躬身行礼:“丁师叔客气了,束修礼您务必拿着,至于您有什么要求,您请说。” 一字眉老者也没有客气: “还请师侄与我弟子阮紫尹切磋一番……” “切磋?” 王魃一愣。 随即疑惑道:“阮师妹已经金丹了吗?” “没有,还是筑基。” 一字眉老者微微摇头。 王魃顿时更加不解: “丁师叔,阮师妹天纵之才,这无需质疑,可毕竟境界有差,这番切磋,恐怕对阮师妹不利吧?” 老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不过还是对王魃道: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是想请师侄你故意输给她。” 王魃闻言,不禁愕然。 今天陪家人外出,码的不多,明天尽量补上哈,对不住了各位 (本章完) 第十五章 二十五年 “王师弟,你身为金丹,根基却还那么松垮,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天亟峰上。 一位双目尽白,沐浴在雷光中的黑衣少女缓缓从天空中落下。 双眸中的白色渐渐敛去,雷光也随之缓缓收入身体中。 嘴角微翘,带着一丝憋不住的喜悦。 对面,浑身狼狈、微有些焦黑的王魃,脸上露出了一丝由衷的钦佩: “是阮师姐你太厉害了,不瞒你说,师弟我也曾力压过同阶修士,在西海国那边,人称斗法无双,之前还时常沾沾自喜,视天下修士为无物,直至今日与师姐切磋,明明法力远在师姐之上,却还是棋差一着,才算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关键是师姐还只是筑基,若是迈入了金丹,简直难以想象……” “哪有,咳,师弟过奖了。” 听着王魃略显浮夸的吹捧,阮紫尹尽管努力地想要憋住,但嘴角还是止不住地上扬。 不过也担心打击到这位万法峰的师弟,投桃报李,她也连忙安慰道: “师弟你也还算不错的,斗法无双,嗯……倒也不算是说得太过。” “对了,我听师父说,你们万法脉可以兼修很多功法,兴许是你兼修得还不够,待会我就去请师父教你咱们天亟峰的《龙虎元坎大法》。” 王魃闻言却不禁心中一笑。 倒是不用再等待会了,你师父早就已经教给我了。 不过这种话却是不能说出口,否则也便失去了意义。 脸上则连忙作出了惊喜和意外交叠的表情: “真、真的么?那可要多谢师姐了!” “没关系没关系,呵呵,你在这别动,我这就去喊师父过来。” 阮紫尹拍着胸口,自信满满道。 王魃微微点头。 没多久,少女便领着一字眉老者丁纯飞了过来。 王魃隐约能听到黑衣少女的声音: “……师父,你就答应我嘛,这位王师弟人挺好的,你就教他嘛!” 一字眉老者丁纯面色微僵地点了点头,顿时引来了黑衣少女的惊喜欢呼。 丁纯语气微有些不耐道: “行了,我还有事要和他说,你先回去吧。” 黑衣少女点点头,转身便走,不过很快又转过头,认真道:“师父,你可别不教哦!” “教教教!赶紧修炼去!” 丁纯挥手道。 黑衣少女这才飞走。 虽然语气不耐,可是丁纯看向黑衣少女的眼中,却满是疼爱和满意。 一直到看不见对方,老者这才目光转过头,看向王魃。 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师侄方才做的不错,辛苦了。” “丁师叔客气了……只是这么做,会有用么?” 王魃连忙拱手谢过,随即微有些迟疑道。 丁纯轻轻颔首: “雷霆之道讲究一往无前,她之前被神秀峰的后辈以消耗的方式生生耗败,心气被夺,有了滞碍,是以迟迟不敢凝丹,如今击败了你这个金丹,她恢复了心气,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认真修行了。” 说罢,也许是因为王魃之前配合的缘故,两人间的关系也亲近了一些,摇头感叹道: “唉,老夫当初也是脑袋一时进了水,那么大年纪,却还收弟子,以后天赋再好,我也决不收弟子了,太费心了,遭不住……” 王魃闻言,虽觉有些好笑,却也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情。 修行界,师徒之间,很多时候便如父子母女一般。 为子女计,自然是操碎了心。 譬如眼前,譬如师父姚无敌…… 想到姚无敌,王魃的心中,倒是不由得多了一丝思念。 西海国拒海城上匆匆一面,甚至都没来得及正式地聊一会。 之后更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姚无敌便不得不前去闭关巩固境界。 思绪动念间。 丁纯忽然开口道: “《龙虎元坎大法》,修的是雷道之法,最适合的,自然便是在天亟峰上修行。” “不过,你却不能在此地修行。” 王魃闻言不由得一怔。 而丁纯也随即诚恳道: “严格来说,是最多只能允许你在天亟峰上,修行到筑基圆满的层次。” “之后,便不能再借助此地的雷霆之力修行。” “不只是你,其实咱们天亟峰的弟子,都是如此。” 王魃十分意外。 “筑基圆满?丁师叔,这是什么原因?” 他一个外人有这样的条件约束倒是没问题,可是天亟峰自家的弟子也不能用,这不是守着金山吃馒头吗? 丁纯无奈地解释道: “你可知为何会有许多修士前来我天亟峰上渡劫?” 王魃微微摇头。 “很简单,便是我天亟峰不断有前人在此地修行雷法,此峰受到影响,逐步积累了大量的雷霆之力,最终整个天亟峰也受到影响,也逐渐具备了削弱一小部分雷劫威能的能力。” “这样的效果被发现后,便吸引了不少宗门内的修士前来渡劫,渡劫产生的雷霆之力又被天亟峰吸收,效果也越发明显。” 丁纯解释道:“可一旦天亟峰上的雷霆之力被汲取过多,天亟峰的性质便会迅速发生变化,如此,天亟峰削弱雷劫的能力也随之减弱。” “咱们修行《龙虎元坎大法》,炼气、筑基阶段所耗用的雷霆之力还不算太多,可到了金丹,那消耗的雷霆之力简直无法想象,出于宗门整体福祉的考量,即便是我们,想要修行也只能老老实实使用雷属灵物进行修炼。” 听着丁纯的解释,王魃总算是明悟过来。 “天亟峰竟有这等效果。” 能够降低雷劫的威能,直接便提高了门人渡劫成功的可能性。 这等强大的效果,宗门高层自然不会忽视,有这样的安排也属实正常。 虽然可惜,不过他的心态倒是还好。 毕竟还可以在这里修行到筑基圆满,算是间接省了不少功勋。 而丁纯见王魃并未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略有些欣赏地点点头。 随后也没有多言什么,只是让王魃定期来此修行。 “你在此地修行的时间,只能为每月二十二日前后,我会给你指点。” “之所以是这个时间,是因为其他日子要么是有天亟峰弟子在修行,同时修行的人数不能太多,以免一下子抽空太多雷霆之力,导致天亟峰发生变化,要么,便是会有修士前来此处渡劫,排下来,只能给你这个时间,你也莫要心怀怨念。” 丁纯解释道。 “哪里,还未多谢师叔赐法。” 王魃连忙道。 这倒是真心实意,毕竟这一门功法光是在万象经库中,就价值五千功勋。 关键是还有天亟峰峰主亲自指点,这可是功勋换不来的。 而见王魃如此通达,丁纯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从袖中,摸出了一块漆黑跳动着电弧雷光的石头,递给了王魃。 “这是……” 王魃微有些疑惑。 “这是天亟峰上自然脱落的石头,因为数万年来受到无数雷劫洗练,严格算来,已经算是一件四阶雷属灵物,不过你可不要暴殄天物,光是拿着它修行……这东西,既可以用来作为第二丹田的承载物,也可以常年伴在身边,潜移默化地改善修士对于雷霆之力的掌控。” 丁纯眼中带着一丝不舍道。 王魃一愣,他之前还想着该挑选哪种灵物开辟出雷灵根丹田,师父姚无敌走得匆忙,也只准备了风属的丹田承载物,雷灵根丹田承载物也只能靠他自己。 却没想到这位丁师叔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推辞,连忙再度向对方行礼感谢,并且说了自己的打算。 “开辟第二丹田……” 丁纯沉吟了下,最终道: “等你下次来我再帮你一把,现在恐怕不行,待会有人要过来渡元婴劫。” 王魃倒也没那么着急,当下便和对方约定了时间。 随后便离开了天亟峰。 丁纯立在原地,轻轻摇了摇头。 “金丹才开始修行雷法……” 虽然不是太看好其修行的结果,对其师父姚无敌的感官也充满了复杂。 但一来师尊之前便有过交代。 二来,对于王魃这个晚辈,他倒还算欣赏,能帮他还是愿意帮一把的。 原地站了一阵子,很快天边便有一道穿着打扮似是凡俗侠客一般的身影匆匆飞来。 清朗的声音传来: “丁师叔,弟子前来渡劫。” …… 地物殿。 “你们灵食部算是出风头了,足足三十五份新的灵食方子,我也是向席殿主申请了很多次,才算是好不容易都批了下来。” 宋东阳一看到王魃,便忍不住倒起了苦水。 “殿主辛苦,殿主英明!” 王魃笑着道。 两年时间,虽然王魃经常借着给各部统计的职务频繁偷懒摸鱼,但宋东阳也时不时会想起他来,让他帮忙处理一些杂务。 一来二去,王魃也算是与宋东阳渐渐熟稔,偶尔也能和其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去去去!” 宋东阳瞪了眼,随后正色道: “不过,这次能批下来,我也是看在你的份上,同时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却是不可能再给那么多功勋给你们……三十五份新的三阶灵食方子,每份照最低三千功勋算,都有十万五千点功勋,便是我也得干三四十年才能有那么多。” 王魃心中微凝,他倒是早已有所预料,毕竟这也算是利用了规则漏洞,宗门肯定不可能一直放任,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但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略带好奇道: “不知会降到多少?” 宋东阳直接道:“若还是如你们交上来的这些不能真正用在宗门发展上的方子,便是三阶方子,也不会超过两百功勋,当然,若是能对宗门发展有助益,几千、几万依旧有可能。” “两百?” 王魃微微沉吟,虽然缩水了不少,但若是运气好收获一些新灵兽的话,倒是还有得赚。 旋即问起了一个他好奇已久的问题: “殿主,为何宗门明知这些方子不能落到实处,却还是会花费功勋收下?” 宋东阳倒也没有多想,回道: “恐怕也是为了防止大劫来临,多多储备这些东西,万一以后能用得着。” 王魃却不禁皱眉: “这……我听说宗门奖励新的灵食方子这件事,似乎已经持续很多年,并非是大洪水或是真实膜眼一事之后才出现的。” 宋东阳随意道:“或许是为了鼓励你们好好研究出对宗门有益的方子……行了,这些事有空再聊,喊你来可不是闲叙的,玲珑鬼市这边又开拓了两个新的点,李护法已经列好了各项物资所需材料,老规矩,你帮我把下关,稍后发给人德殿……” “是,殿主。” 王魃迅速便忙碌了起来。 一直忙碌了数日。 之后抽空回了趟灵食部,将功勋分了分。 光是这些灵食方子,便给他带来了七万三千五百点功勋。 足够支撑他修行个三四十年的时间。 又和陶如意、周绿萼、甄伯恩和娄异等人一起小聚了一会。 陶如意和周绿萼两人都开始攒功勋,准备冲刺金丹。 其中陶如意的压力极大,他的师父要不了多久就要坐化,而他身为食仙峰除了他师父外修为最高之人,已经成为了食仙峰继续保留下去的希望。 若是不成金丹,食仙峰也会被宗门暂时收回。 王魃倒是支持了功勋和一些灵食,只是陶如意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契机,是以仍未渡劫。 王魃没有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的突破过程,可惜他的情况和众人都不相同,参考意义不大。 结束之后,王魃又和步蝉去了一趟心剑峰,看望王易安。 回来之后,又看了下石龙蜥的情况。 这两年里,玄武坊市的灵兽店那边倒是收来了几只鬼纹石龙蜥。 存入寿元之后,这几只鬼纹石龙蜥都陆续开始繁殖。 不过这些鬼纹石龙蜥品阶都只有二阶中品,即便繁殖出来,想要追上三阶中品的百色石龙蜥,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精力。 就这样过了几日,终于到了和天亟峰峰主丁纯约定的日子。 王魃随即便前往天亟峰。 当他来到天亟峰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丁纯盘坐在峰顶之上,正不断地梳理着四周略有些躁动的雷光。 王魃静静地等了近一日,对方才终于结束,缓缓落下身来。 “丁师叔。” 王魃恭敬地行礼道。 “嗯,久等了,之前有人渡劫,雷劫扰乱了此地的雷霆之力,所以我特意梳理了下。” 丁纯微微颔首道。 王魃感受了下犹有一丝余威的雷霆之力,微微吃惊: “四阶雷劫?感觉……似乎比一般的四阶雷劫要强不少。” “你的感知倒是挺敏锐的。” 丁纯微有些诧异地扫了王魃一眼。 王魃自己倒是并不奇怪。 他本身神魂强大,加上修行了《素法天》,开启了雷神体,虽然不具备雷灵根,但是相比一般的修士,对于雷劫的感知却强出了太多。 丁纯一边摸出了一些雷属灵物,迅速吸收,一边随意道: “毕竟是纯元峰这一代的门面,底子深厚,雷劫自然远比一般的四阶雷劫强,可惜终究还是差了些,所以渡劫失败了。” “纯元峰?渡劫失败?!” 王魃听到纯元峰,顿时一个激灵。 忍不住抬头询问道: “敢问师叔,这位纯元峰弟子是……” “席无伤,就是问道大会金丹第一那个,可惜了。” 丁纯微微摇头道。 纵然王魃已经有了猜测,可是从丁纯口中听到‘席无伤’名字的时候,他还是不禁心中一沉,连忙关心道: “那他如今如何了?” “受了点伤,这倒不是关键,麻烦的是第一次渡劫一旦失败,后面想要渡过,那就更难了。” 丁纯面露可惜道。 王魃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渡劫失败总比直接坐化要强得多。 毕竟活着才有希望。 只是回过神来的他,也不禁心中沉重起来。 第一次渡劫,基本上修士都是以最好的状态、最充足的信心来应对,如果第一次渡劫都没能成功,后面也确实只会越来越难。 关键是他实在是想不到,为何席无伤这等根基深厚无比的修士,竟然也没能渡劫成功。 “金丹往元婴这条路,可比你想的要难得多。” 似是察觉到王魃心中的想法,丁纯微微摇头道: “炼气、筑基、金丹,只要资源足够,天赋不差,基本上都有可能达到。” “然而想要成就元婴,便需要对自身道路有足够的认知,这种东西,外人完全无法给予太多的帮助,只能靠自己。” “而除此之外,最为麻烦的,便是雷劫了,根基越是深厚,雷劫便愈是强大,元婴劫的增幅,远超金丹劫,即便咱们修行雷法的修士也是如此,雷劫之下,并不因为你修行雷法,便会特殊对待,顶多咱们比一般人能稍微多抵挡两道。” “所以,根基深厚其实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通过雷劫,相反,他们渡劫难度更大,成功率其实反而还要低一些……这便是天道贵衡。” 听着丁纯的话,王魃心中微微肃然。 他从筑基迈入金丹,实际上并未遇到什么难关,由于根基深厚,完全是水到渠成。 心中自然而然地觉得元婴也是如此。 然而听到丁纯的话,他才忽然意识到,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哪怕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磨,可修行之事,恐怕仍需要全力以赴。 “那现在,我就助你开辟第二丹田吧。” 丁纯开口道。 王魃连忙将那块对方给的石头取了出来。 半日后。 当王魃飞离天亟峰后。 阮紫尹疑惑地走到了丁纯的身旁,小手在丁纯的面前晃了晃: “师父?师父?” 丁纯顿时从失神中惊醒。 “怎、怎么了?” 阮紫尹不解道:“王师弟都走远了,你怎么还盯着呢?是王师弟学得太慢了吗?就算太慢了,你可也得好好教他才……师父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丁纯目光复杂地看了阮紫尹一眼,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阮紫尹莫名觉得以往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满意和慈爱的师父,这一次看向她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像是嫌弃的感觉…… 不对,这肯定是错觉! 师父怎么可能会嫌弃我呢! 阮紫尹连忙摇摇头。 看着眼前傻憨憨的小徒弟,丁纯暗叹了一声,忍不住又朝远处望去。 天边,白云渺渺。 明明已经看不到半点身影。 丁纯却还是忍不住低声喃喃道: “姓姚的,他、他何德何能啊……” …… 纯元峰。 一处山中竹屋前。 王魃看着面前正在精心熬炼汤药、眼熟无比的身影,却不禁有些惊诧。 “这……秦道友?” “你怎么在这?” 这身影容貌秀美,妆容精致,正是昔日曾一起前往西海国执行巡查任务的大晋秦氏女,秦凤仪。 见到王魃,秦凤仪也不由得一愣,不过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登时狠狠地剜了王魃一眼。 冷哼了一声。 旋即香袖一卷,将药炉卷走,随后扭头便径直走了。 竹屋门中,一道身影察觉到了动静,轻步迈出。 那身影一身简单的白色法袍,面容有些苍白萎靡,正是不久前渡劫失败的席无伤。 见到王魃,席无伤顿时眼睛一亮。 “王师弟?你怎么来了?” 王魃见到席无伤,脸上也顿时露出了笑容。 不过下意识便扫了一眼席无伤,又扫了一眼离去的秦凤仪,顿时忍不住好奇道: “席师兄,你和秦道友是……” 席无伤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般,连忙道:“咳,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你莫要多想。” 话音刚落。 就听远处的竹林里,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席无伤顿时面色微僵。 王魃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再度浮起了一抹笑容,抬手道:“是是是,什么事都没有……恭喜席师兄了。” “嗯……嗯?什么恭喜,我都成这样了,你小子不会是来挖苦我的吧?” 席无伤苦笑着摊开手。 王魃笑道: “那可不是,只是想来安慰安慰席师兄,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需要了。” 说罢,作势要走。 “需要需要,怎么会不需要。” 席无伤却拦住了王魃,面色无奈道:“我这渡劫失败,大家都怕我没脸见人,照顾我颜面,所以都没过来找我,可憋死我了。” 说着,便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摸出了几壶灵酒。 “今天你可得陪我醉一回!” 又要张罗着要去玄武坊市搞几个菜。 不过王魃向来都有准备,直接就把陶如意做好的那些美食都取了出来,以法力热了一下。 虽说没有刚出锅时的新鲜,但两人之间倒也没那么多客套。 “席师兄,那位秦道友要不也喊过来吧?毕竟人家为你那么远跑过来……” 王魃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不是为我……那我去叫她过来吧。” 席无伤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起身进了竹林。 没多久,两人便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看到王魃,秦凤仪的脸上仍是面若冰霜。 只是相比起方才刚见面时的气愤模样,却似乎好了一些。 三人坐下,席无伤刚要端起酒壶饮酒,秦凤仪便忍不住气恼道: “灵酒中的异种灵气不益于你恢复!” 席无伤不以为然道: “师弟过来,岂能不喝两杯。” 王魃则是连忙劝道: “别了,师兄,咱还是好好恢复要紧。” 席无伤却仍是端起酒壶。 然而秦凤仪见状,竟是劈手夺了过来,气恼道: “我替你喝!” 说罢,胡乱将酒壶朝王魃一扬,便当即抬起纤细的脖子,仰头对准了酒壶口饮下。 酒水倒是并未洒溢出来。 咕咚咕咚便下了肚。 席无伤瞠目结舌。 旋即忍不住惊叫道: “你疯了,这是‘仙人一口醉’!” 连忙将酒壶夺下,然而方才还正常无比的秦凤仪,此刻已经是双眼迷离,脸颊绯红,分明已经是醉了,却抓着席无伤,眼中莫名带着一丝火热…… 席无伤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咳,那个,席师兄,我突然想起来宋殿主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王魃干咳了一声,旋即也不待席无伤挽留,便连忙飞离了纯元峰。 “王师弟!王师弟!我真不是……” 远遁而去的王魃回首看了眼只剩下一点残影的纯元峰,感叹了一声。 “席师兄这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我还担心席师兄会一蹶不振,看来是我多虑了。” 感受着四面吹来的清风。 王魃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 “风、雷、炼体如今已经正式步入正轨,也该是好好修行了。” 想到这里,他旋即投身飞向了万法峰。 …… 岁月荏苒,时光匆匆。 二十五年后。 腊月。 大晋难得下了一场大雪。 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整个大地都铺满了一层银白的厚袄。 万象宗内,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也都被这一场难得的大雪覆盖。 而就在这一日。 万象宗内,一处被白雪环绕的传送阵悄然亮起。 光芒随后缓缓消散。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传送阵中,旋即他立刻马不停蹄地飞离了传送阵,往上方飞去。 飞过了一座座高耸的群峰。 飞过了群峰之上的三座巨大殿宇。 随后飞到了空无一物的半空中。 很快,四周的虚空之中,一座古老的宫殿缓缓露出了边角。 宫殿的正中央处牌匾上,隐隐写着两个字:纯阳。 随后这道身影连忙飞了进去。 半炷香后。 宫殿中顿时飞出了无数道流光。 伴随着这些流光的飞出。 似是被大雪尘封的万象宗,终于缓缓苏醒。 …… 万法峰。 伴随着最后一道雷光在峰顶上消散。 王魃和马昇旭两人俱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一道身影,也随着雷光的消散,浅步走出。 容貌不算多精致美丽,却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端庄大气。 身形也不肥不瘦,恰到好处。 “步蝉!” 王魃却是已经等不及地落在了对方的身旁。 飞快将准备好的各类疗伤药依次给步蝉用上。 步蝉脸上浮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旋即向马昇旭行礼道: “多谢师父坐镇。” “我没帮你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好好巩固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不用去灵植部上值了,我会给你安排休沐。” 马昇旭感慨了一声,眼中带着一丝欣慰。 此刻的他,肤色已经与常人无异,这也是长期服用王魃研制的三阶凤羽鸡精华的缘故。 步蝉闻言,眼中虽有些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道: “那就要辛苦师父了,部里面库房要……” 她飞快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马昇旭倒也没有忽视,而是认真记了下来。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步蝉在协助着他以及其他几位副部长,管理着整个灵植部。 当然,准确的说,灵植部内的各项杂务,其实都已经被步蝉包圆了。 以至于步蝉不在,他还真有点头疼。 但巩固境界对于步蝉来说也是大事,容不得耽误,所以虽然头疼,马昇旭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王魃连忙道:“师叔放心,我会让如意他们统计数据的时候,多帮你们一点。” 马昇旭点点头,随即又指点了步蝉一阵子,匆匆离去。 身为灵植部部长,确实是很难脱开身。 感受着步蝉身上尚还无法完全收敛的金丹气息,王魃忍不住便将步蝉拥入怀中。 虽然已经看过了无数次雷劫,可是在步蝉渡劫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感受到王魃熟悉的气息,步蝉的目光也渐渐迷离起来…… 数日后。 王魃和一身宫装打扮的步蝉,悄然来到了被大雪覆盖着的心剑峰。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心剑峰中,一个面红齿白、灵气十足的俊朗少年修士看到了王魃二人,顿时眼睛一亮,脚下剑光一弹,便迅速飞到了步蝉的身边,一把将步蝉抱住,欣喜不已: “娘!” 步蝉轻抚着少年修士后背,满眼疼爱道: “让我瞧瞧,我的六斤瘦了没有。” “娘,你怎么还叫我小名啊。” 少年修士闻言顿时面露无奈之色,目光扫过一旁的王魃,也喊了一声:“爹!” 王魃负手而立,看到儿子王易安。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还是化作了一个轻轻的‘嗯’字。 只是看向王易安的眼中,却满是欣慰。 年仅三十余岁,便早已经是筑基前期。 这样的速度并不算快。 但这是在王魃不间断供应灵食,以及赵丰的倾力培养下,稳扎稳打的结果。 王易安也是天道筑基。 当然,由于王易安踏入筑基很早,且血气过于浓郁拖慢了外表的成长,让其看起来便和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 很快,一道剑光也从心剑峰中飞了出来。 剑光落在了王魃面前,随即一道身影从中飞出。 面容温和,丰神俊秀。 令人见之,便忍不住心折。 “赵师兄,辛苦你了。” 看到这身影,王魃由衷道。 来人正是赵丰。 目光扫过步蝉,赵丰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辛苦。” “倒是要恭喜弟妹,顺利踏入金丹了。” 步蝉连忙回谢。 王魃笑着道:“师兄,易安最近没有让你太费心吧?” 少年修士闻言,顿时忍不住道: “爹,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王魃随意地点点头。 却并不以为然。 由于长期专心修行的缘故,即便王易安天资聪颖,可真实心智,其实和少年人也差不多。 随口道:“那你这两年跟着赵师兄学得如何?” 王易安顿时挺胸道: “自然是还可以,不过师父太厉害了,我也只能学到那么一丁点儿。” 说着,眼中带着一丝崇拜的目光,看向赵丰。 这倒是让王魃有些吃味。 这小子看他的眼神里,可没有崇拜的感觉。 不过赵师兄这些年进步不小,如今俨然已经是金丹圆满层次。 给他的感觉并不逊于那些一般的元婴前期修士。 王易安崇拜倒也正常。 “走,下去坐坐吧。” 赵丰招呼道。 说着便让王易安去准备吃食之类。 步蝉由于要专心晋升金丹境,快两年没有见过王易安,此刻好不容易见到一面,也连忙跟着王易安一起去准备吃的喝的。 便只留下王魃和赵丰两人随意地闲聊起来。 从王易安的表现,聊到了修行,又从修行聊到了风临洲近来的局势。 正闲谈间。 王魃忽然心中一动。 远处,便见一道传音符径直朝赵丰飞了过来。 “嗯?” 赵丰微微皱眉,旋即起身接下传音符。 目光一扫,旋即面色一变: “大齐……被灭国了!” (本章完) 第十六章 纯色石龙蜥 纯阳宫。 高空之上冷冽的风雪,在宫外便悄然消融。 古朴宽阔的大殿内。 人声鼎沸。 “原始魔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突然出手击破大齐的阵法?” “六尊化神,一个都没能逃出来!” “大齐国都累积数万修士,其中大半被万神国吞并……难道原始魔宗不知道情况有多危险么?!” “西有大洪水之灾、三洲修士频频犯禁,东有万神国秣马厉兵,北边的原始魔宗亦态度暧昧不明,宗主,咱们还需早作打算啊!” 一个个修士的声音或激动或冷静,各抒己见。 邵阳子站立在大殿高处,面色凝重。 听着下方众修士的话语声,他眉头微锁,看向了下方不远处的一众化神长老。 在化神长老中,为首之人面白无须,一身月白衣袍,衣着一丝不苟。 “二长老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看法?” 邵阳子忽然开口问道。 伴随着邵阳子声音的响起,殿内顿时一静。 众人不由得纷纷看向了站在一众化神长老最前列的那道身影。 面对众人的注视。 那身影却面色淡然,平静道: “宗主见谅,荀服君此前一直在祖师祠堂面壁,并不清楚如今外界情况,是以不敢妄言。” 邵阳子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荀服君身后的长老中,身着幽黑法袍的三长老任霄却忍不住开口道: “荀师兄,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数日前万神国出动二十三尊邪神围攻大齐国都,久攻未下之际,原始魔宗忽然插手,自后方击破了大齐国都阵法,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宗主既问,你直管说便是,宗主自会判断。” 听到任霄的话。 荀服君脸上并未有什么波动,只是看向邵阳子,微微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原始魔宗与我大晋从来都不是一条心,之前联手,也不过是迫于三洲修士的压力而已,所以他们做出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觉得诧异……唯一需要担忧的,便是沉寂三千年,却在一百多年前惊鸿一现的那位。” “那位?” 邵阳子神色微沉,露出了一抹凝重。 而许多知晓那位存在之人,听到荀服君的话,也都不禁面色微变。 任霄带着一丝不耐的声音却在殿内响起: “什么那位不那位,莫非‘韩魇子’这个名字叫不得么?” “炼虚修士又如何?天地衰微,炼虚一旦出手,便要受天地规则排斥,要么渡劫飞升,要么受劫而死!又何惧哉?” “荀师兄有话便敞开说。” 被任霄这般不给面子的直刺,荀服君却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淡然道: “任师弟说的是,不过是炼虚而已,直呼其名也是应当,只是这个韩魇子一百多年前出手过一次,却也并未如任师弟所说的,要么渡劫飞升,要么受劫而死,想来是有办法避开这天地规则。” “这么说,你或许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简单说,若是咱们渡劫宝筏建成之日,他忽然强夺,又该如何?” 听到荀服君最后一句话,殿内的诸位化神以及元婴们,不少人都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忌惮之色。 便是方才态度不算多好的任霄,也不由得面露肃然。 但微微思索后,便开口反驳道: “韩魇子自百余年前一口气斩了万神国数位邪神之后,便再没有露过面,想来即便能避开天地规则,其代价也决计不菲,到时候未必有这个能耐抢走渡劫宝筏。” “更何况,他即便夺下了宝筏,自己恐怕也要面临雷劫,要么飞升要么死,自己根本用不到宝筏,依故往传闻其冷酷性情,我可不信他是为了后辈魔宗弟子而冒这般险,所以荀师兄所言,看似凶险,实则全无可能。” 面对任霄的质疑,荀服君却也只是微微一笑: “师弟何必激动,我也只是说出其中的可能,就事论事而已。” “何况原始魔宗这一次的异常举动,也许正说明了韩魇子已经从上一次出手的损耗中恢复过来了呢?” 任霄闻言,哼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 邵阳子的声音却适时响起: “二长老和三长老说的都有道理,三殿殿主,你们觉得呢?” 人德殿殿主费化扫了一眼恍若未闻的天元殿殿主吕庄眉,随后微叹一声,主动上前道: “费某以为,不管原始魔宗有何打算,万神国那边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只要咱们自身强了,便也无需畏惧,何况大晋三宗一氏同气连枝,到时候也未必会怕了他。” “如今大齐崩灭,必然会有不少天才修士或是各传承流落四方,咱们万万不能错过,费某的建议是,立刻便派人前往边境,从中挑选适合之人,收入宗门。” 听到费化之言,邵阳子微微颔首,赞赏道: “费殿主老成持重,确是如此,多一位能人,也许便能加快渡劫宝筏的建设。” “这件事,便交给费殿主了。” “宗主放心,费化这便去安排。” 费殿主退回了人群中。 地物殿殿主席夔扫了眼旁边仍旧没有动静的吕庄眉,也只能心中无奈地站了出来: “费殿主所言,亦是席某所想。” 正要退回去。 邵阳子忽然开口道: “城破之时,有人曾见大齐皇族遗民携海量积蓄逃脱……席殿主可有安排?” 席夔闻言,面色一怔,旋即连忙道: “宗主放心,我这便安排宋殿主亲自过去。” 邵阳子微微颔首: “嗯,渡劫宝筏所需物资甚多,有了大齐的这些东西,说不定能加快一些建造的时间,不过虽然事急从权,也要有个度。” “是!席某立刻就去安排。” 说罢,也不多待,当即便唤上下方人群中的宋东阳。 邵阳子随后又看向天元殿主吕庄眉。 吕庄眉面色沉冷,淡淡道: “庄眉愿往陈国,为宗门镇守东南。” 邵阳子闻言,却笑着摇头道: “你是一殿之主,需要居中调度,岂能轻易上阵……任霄。” “宗主请吩咐。” 任霄上前一步。 邵阳子目光扫向化神长老们,最终在一位面色冷淡修士的身上停住: “还有须弥,有劳你二位先行前往西海国。” “西、西海国?” 任霄一愣。 须弥也不由得面露诧异。 邵阳子面色微沉: “有件事,还未来得及和大家说,西海国总镇守不久前急报,距离西海国十余万里处,数十座天上城正往西海国联合围来,这应该便是他们第一批真正的主力。” “数十座?!” 底下顿时一阵惊呼。 化神长老们,亦是不由得互相扫视了一眼对方,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凝重。 相比起大齐被灭,这才是更为直观的威胁。 荀服君不由得微微皱眉: “宗主,若是三洲主力到来,光只是任师弟和须弥,会否单薄了一些?” 任霄闻言,冷哼了一声,不过也并未反驳。 邵阳子则是摇头道: “长生宗此次也会遣化神长老坐镇,游仙观和秦氏应该也会出手……渡劫宝筏建造也需要人手,若是分出去太多,恐怕也会拖慢速度。” 荀服君眉头却皱得更紧: “宗主,咱们大晋如今四面强敌,此时不联手对敌,却将精力放在渡劫宝筏上,是否太过被动了?” “何不携手长生宗、游仙观和秦氏,布下重重陷阱,以逸待劳,与三洲修士决战于海上,之后再东击万神国,他们吞下了大吴和大齐,攒下了不少的资源,击灭了万神国,到时候也能为渡劫宝筏献上一份力。” 邵阳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句: “若是如你所言,原始魔宗趁我们三宗一氏全力抗敌之际,偷袭大晋呢?” 荀服君顿时沉默了。 原始魔宗这么干的可能性,未必没有。 大晋内海量的生灵,充沛的资源…… 一旦宗门主力离开了大晋,谁也说不准这些魔宗修士会不会凶性大发,失去理智地杀过来。 可在他看来,宗主的应对,却也并非上上之选。 但微微沉吟之后,他并未多言,转而开口道: “那陈国那边又该如何?可有化神坐镇?” 邵阳子却笑了笑: “放心,我早已有了人选。” 说罢,他又迅速开始部署了起来。 半日后。 大殿之内,便只剩下了邵阳子和荀服君。 看着面无表情的荀服君,邵阳子幽幽叹了一声: “荀师弟,我知道你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你不认同我的做法,可我不能冒险,宗内那么多门人弟子,一旦行差踏错,后果难以想象。” 荀服君面色平静: “宗主所思,乃是为宗门考虑,并无私心,我亦如此,并无差别,是以宗主不必多虑,只是宗主留我在此,莫非便是为了和我说这个么?” “自然不是。” 邵阳子闻言看向荀服君: “天地翻覆,必有大劫,你知道历代祖师的计划,也应该知晓其中的难度,我想要你全力助我!” 荀服君思索之后,微微皱眉: “宗主的话,我不明白。” “不,你很清楚。” 邵阳子却目光紧紧盯着荀服君的双眸,认真道: “师弟,你能助我么?” 感受着对方目光中让他有些难以承受的期待,这一刻,荀服君不禁沉默了。 他目光悄然避开了邵阳子。 邵阳子见状,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失望。 然而下一刻,荀服君的声音缓缓在他耳边响起: “师兄,尽管吩咐。” 邵阳子不禁惊喜抬头,却见荀服君的双眸之中,一片坦诚。 顿时喜悦地点了点头: “好!好!我就知道师弟你不会令我失望!” 荀服君却再度恢复了平静,沉声道:“师兄还是说事情吧。” “好!” 邵阳子并不在意荀服君的态度,随即便开口道: “渡劫宝筏如今尚有三个重要节点没完成,眼下便有一个,关键无比,所以今日安排完诸事之后,我便会亲自去协助建造。” 荀服君不禁一怔,旋即皱眉道: “不是有大长老在么?” 邵阳子微微摇头:“颜师兄督造此筏多年,损耗极大,若是我不去支援一下,恐怕要影响到根基。” “师兄身为宗主,岂能随意离开,不如让我去吧。” 荀服君却断然拒绝。 见此,邵阳子面露欣慰,却还是摇头道: “我出身纯元峰,法力浑厚,宗内无人可比,我是最适合的人选,至于你……在我无法分心他顾的这段时间里里,宗门便只能靠你了。” “我?” 听到邵阳子的话,荀服君不禁一愣。 微微摇头,正要拒绝。 邵阳子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便将一道令牌推到了荀服君的手中。 “这是代宗主令,我不在的时候,你便与宗主无异。” “但你要答应我,关傲之事,绝不可再有第二次!” 听到这话,荀服君瞬间怔住。 目光怔怔地看向面前看起来似乎并无出奇之处的令牌。 “代,宗主令?” …… 万法峰。 从心剑峰回来之后,步蝉便又回去巩固境界。 而王魃则是负手看着面前在过去二十多年里扩建了数次的灵兽区域。 相比起曾经,这里却是多了一块单独划分的地界。 一头头或是通体火红,或是全身水蓝、土黄等等颜色,足有半人高的石龙蜥,在这片地界中慵懒地吞食着翡翠蜚蠊。 它们的目光,绝大部分都充满了呆滞,只有极少部分几只的眼中,闪烁着灵光。 王魃的目光扫过这些石龙蜥,最终却落在了一头淡紫色石龙蜥的身上。 这头石龙蜥大半身躯都已经被淡紫色覆盖,可在足肢、腹部处,却还有其他的杂色花纹。 尽管如此,这头石龙蜥的身上,却也还是不时跳跃起一丝雷光。 王魃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遗憾: “五行和风属都纯化培育出来了,可惜雷属石龙蜥却还是差了一些。” 二十多年时间,经过不断地将同色系石龙蜥反复回交,终于在几年前,王魃顺利得到了纯色的百色石龙蜥。 当然,这些石龙蜥严格来说,在经过反复回交之后,已经不能叫做百色石龙蜥了。 因为它们的血脉已经完全极化,变得极度单一,其他的血脉基本上也都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表现在外表,便是每一只血脉单一的石龙蜥,体色也都变得十分单一。 火行石龙蜥,对应着橘红或是赤红的颜色。 以此类推,水行石龙蜥,便对应着水蓝色等等。 这么多年里,王魃依次分离出了五行,以及极为少见的风属。 而在对这些纯色石龙蜥进行深入研究之后,王魃也发现了纯色石龙蜥的几个优缺点。 简单说,便是短寿、强大、繁殖率相比同品阶灵兽要高、灵智开化比例极低。 每一只纯色石龙蜥,在王魃的寿元突破加上不断繁殖之下,如今都已经达到了三阶极品。 十分擅长驾驭单一灵力,虽然身体强度一般,但往往可以凭借对某一种属性灵力的超强操控力,压制同品阶的灵兽。 便如幻影鸡,除了甲十五、甲十七、甲十八以及乌氏幻影鸡外,没有一只幻影鸡是这些纯色石龙蜥的对手。 然而这样的灵兽,寿元却仅有一百五十年左右,还不如一个筑基修士活得久。 具备灵智的纯色石龙蜥更是极少数。 不过或许是因为短寿的缘故,这些石龙蜥一般十年左右就能产卵。 隔十五至二十年产一批,至于什么时候停止产卵,他倒是不太清楚。 这样的特性,倒是让王魃有了一些想法。 不管是贡献给宗门,还是留在自己的手里兜售,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鉴于目前数量仍然十分稀少,他并未将这些想法完全落地。 “下一步,除了继续纯化雷属石龙蜥,便是要增加数量了。” “话说回来,这些纯色石龙蜥做出来的灵食,简直可以当做灵物的替代物了。” 王魃微微有些感慨。 纯化出纯色石龙蜥后,一些品阶较低、血脉不够纯的母代石龙蜥便被王魃炼成了灵食。 他本来也只是习惯性地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却万万没想到,这些石龙蜥炼制成灵食后,竟蕴含着极为精纯的五行灵气。 这些精纯的五行灵气即便是用来修炼《青帝种神诀》、《云水真空诀》这样的功法,其品质也完全足够,顶多再配上一些特殊的灵材便可以修行。 这倒不算是关键,关键是,王魃发现风属石龙蜥炼制出来的灵食,也可以提供极为稀有的风属灵气。 这个发现,令王魃立刻决定加大对百色石龙蜥的投入。 二十多年来,本来预估可以用上四五十年的功勋,随着他将风灵根丹田提升到了筑基圆满,如今也逐渐见底。 要不是他兼任三职,每年的功勋不算少,恐怕功勋早已告罄。 可一旦他能够将《乘风六御》并入到万法金丹中,后续所需要的功勋,以他每年的薪俸,恐怕也力有未逮。 不光是《乘风六御》,还有《龙虎元坎大法》。 二十多年时间,雷属灵根修行慢了些,如今也已经达到了筑基中期。 等到后续也突破了,需要的功勋也同样是惊人的。 而若是有了源源不断的风属、雷属石龙蜥精华供应,他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 王魃目光再度扫过了眼前的石龙蜥们,以及更远处的养鸡场、灵龟池、鬼鳅池、猴山…… 一道道浓郁的三阶极品气息,萦绕在整个灵兽区域。 “四阶……终究还是不够啊。” 王魃微微叹息。 三阶极品和四阶之间,宛如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天赋强如戊猿王,此刻也仍旧困顿在三阶极品,迟迟没有晋升的意思。 但王魃也知道,这才是修行的常态。 在自然状态下,绝大部分三阶极品灵兽基本上到死都没有可能更进一步。 就像是一道天堑。 不管是对修士,还是对灵兽。 王魃倒也没有感怀太久。 二十多年的平静生活,并未让他失去警惕。 大齐国灭的消息,让他悄然又嗅到了一丝紧迫的味道。 离开了灵兽区域,他又去了趟峰顶,感受了峰顶上那一方已经隐隐有些琉璃化、微微跳动着雷光的黝黑石头,点了点头。 两百多道二阶雷劫和数百道三阶雷劫的轰击下,不光将他的肉身逐步推到了筑基圆满,也逐渐改变着这一方石头的性质。 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变化会越来越大,直至成为第二座天亟峰。 闭目在这方石头上感悟了一会。 他便起身,按照以往的习惯,前往玄武坊市中的灵兽铺子。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并未有遇到新的灵兽品种,也没有遇上鬼纹石龙蜥。 不过王魃并没有立刻便离开,而是在难得在玄武坊市内转了转。 经过茶楼,虽有隔音阵法,却还是隐隐能听见其中传来老练的说书声: “……大燕北海之滨,那魔王只手摘心,手段之凶恶诡异,吓得魔宗弟子都狼狈逃窜……” “……其人高呼‘仙魔当死’……” 正听得入神。 就在这时,一道传音符却是从远处飞来,落在了他的手中。 神识扫过,王魃旋即面色微凝: “宋殿主唤立刻我过去?” “什么事这么急?” 后面剧情展开需要好好想,所以今天更得少了点,谢谢大家理解 (本章完) 第十七章 失踪 当王魃来到地物殿时,便发现本就繁忙的地物殿,今日似乎格外忙碌。 “右护法好!” “右护法来了啊?” 见到王魃,身着地物殿服饰的修士们虽然忙碌,却也大都驻足停下问好。 右护法之位,在地物殿内,名义上仅次于殿主和副殿主。 虽然王魃仅有金丹,但在明面上,地物殿内的不管是从事还是执事,哪怕是其他护法,也没人敢忽略王魃的身份。 尤其是这位王护法似乎也颇受宋副殿主的青睐,众人自然不敢疏忽以待。 王魃见到这些修士们,也没有端着架子,笑着回礼: “呵呵,是戴护法啊,宋殿主如今在殿内么?” “在呢,宋殿主正在殿内交代事情,我刚从殿里出来,右护法赶紧过去吧。” 戴护法初入元婴,但面对王魃,却也是笑容满面地聊了两句,便匆匆离去。 看着对方匆忙离去的身影,王魃心中不禁便想起了在心剑峰那边听到的消息。 王魃心中稍稍思索,便不再多想,往殿内行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殿内站在一群护法中间处的宋东阳。 此刻的他,正面容凝重地对着面前的护法们挨个吩咐着什么。 察觉到王魃的到来,宋东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连忙招呼道: “右护法,快来。” 王魃连忙走了过去,目光扫过旁边的护法们,行了一礼疑惑道: “殿主,这是……” 宋东阳也没时间卖关子,飞快道:“我很快便要去陈国,许多时间不太放心,便挨个交代一下他们,防止我人不在,到时候出了岔子。” 王魃闻言一怔: “去陈国……” 心念电转,低声道:“是因为大齐?” 宋东阳闻言微有些诧异,旋即忍不住感叹: “果然是瞒不过你。”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心思像往常那样和宋东阳说笑,心头一转,随即连忙抬手正色道: “殿主放心,您不在宗内,王魃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和众位同僚一起维持地物殿正常运转。” 宋东阳看了王魃一眼道: “你想得倒是美,这次去陈国,你和我一起去。” 王魃不禁愕然: “我也去?” “你心思缜密,又擅长处理这些杂务,不去可不行,我已经和席殿主提过,他也点头答应了。” 宋东阳理所当然道。 随后一边继续安排周围的护法各项事务,一边对王魃道: “我喊你过来,便是叫你也带一些能手过去。” “最迟明日,我便会动身,你也赶紧准备好,若是着急了,也许随时会走。” 王魃闻言,虽然有心想要留在宗内,却也知道这事没得推辞。 只得朝宋东阳拱手一礼: “王魃遵令,这便去准备。” 离开了地物殿,他站在殿外微微思忖了一会,发出了一道传音符出去后,他随即便径直往灵食部飞去。 “你跟宋东阳去陈国?” 崔大器的脸上微惊,却并没有太过意外。 随即沉思道:“听宗主说,大齐国都城破之日,有遗民从城内逃脱,带走了大齐的历代积累,宋东阳带你过去,想来便是为了接手这些……这般说来,你此去陈国,应该不会有太多危险。” 王魃倒是不太清楚这些,不由得好奇地又询问了一番。 只是崔大器所知也不多。 好在也让王魃心里头稍稍放下心来。 “我不在部内,陶如意他们我应该也会带走,一些卷宗到时候就辛苦师叔了。” 王魃略有些惭愧道。 崔大器摆手道:“无妨,以前是不懂这玩意,现在处理起来倒是没那么困难了,你也不要担心这些,赶紧回去准备准备,陈国虽然多半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毕竟与万神国仅隔一个宋国,还需要小心提防才是。” 王魃点头称是,连忙告辞。 不过临走前,崔大器却喊停了王魃,犹豫了下,从腰间解下了一只储物法器,递给了王魃: “这是我炼制的一些灵食,没别的优点,就是灵气充沛,陈国那些小国毕竟灵气稀薄,你如今已经是金丹境,身处其中,若是一个不注意,反倒是容易跌落境界。” 王魃心中微暖,连忙婉拒道:“师叔,我自己也炼制了不少,足够用了。” “叫你拿着就拿着。” 崔大器却直管将储物法器塞在了王魃手中,随即便推着王魃离开。 站在屋外,王魃神识扫过储物法器,心中微有些动容。 储物法器中,竟放了近百份四阶灵食。 其中气息各不相同,甚至瓶子模样也都不一致,显然是多次积累下来的东西。 意识到这点,王魃又朝着屋内的崔大器郑重行了一礼。 随后也不敢多耽搁,连忙又转头飞向了御兽部。 倒不是想找齐晏也要点什么,而是他身为御兽部副部长,虽说是跟着副殿主外出执行任务,但总归也要和部内知会一声。 而齐晏听到王魃要前往陈国,眉头微皱,旋即让王魃等待了一会,便匆匆离开了御兽部,往太和宫飞去。 没多久,齐晏便又飞了回来。 顺手抛给了王魃两只灵兽袋。 王魃神识一扫,赫然发现其中正是大福和白虎。 “把这头石龙蜥放出来瞧瞧。” 齐晏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王魃虽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来到了御兽部专门的驯兽空地上,将大福放了出来。 只见一道比起之前还要巨大不少的身影从灵兽袋中跃了出来。 犹如小山一般的阴影将王魃完全笼罩,令王魃都有些动容的浓郁气血,犹如岩浆一般在四周的空气中涌动、炙热! 密密麻麻的厚重鳞甲仿佛坚不可摧的甲胄,将眼前这头身影完全武装了起来。 和曾经那个略有些肥胖的大蜥蜴,犹如云泥之别。 王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大福?” “已经四阶下品了?!” “嘶——” 听到王魃的声音,犹如小山般的大福顿时低下头,淡褐色的竖瞳看向王魃,闪过了一抹惊喜。 旋即忍不住将蓝舌轻轻探出,点在了王魃的身上,却没有半点用力。 “嘶!” 而一旁的齐晏却是目光看着大福,犹如欣赏一幅绝世画卷一般一寸寸扫过大福的身体。 一边开口道: “这头石龙蜥十分特殊,其体内不光有堪称海量的分支血脉,还同时存在着两道显化的主血脉。” “一个,是‘山岳’血脉,另一个,却是与元磁有关。” “想要培育这头石龙蜥,这两道主血脉,便是关键。” “所以我勉强将大部分分支血脉都分离了出去,这两道血脉少了其他血脉的压制,也就自然而然壮大起来……” 齐晏简单地讲述了下他的培育思路。 而王魃却是已经忍不住欣喜地抚摸大福的脑袋。 “好!好!” 越看便越是喜悦,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朝齐晏行了一礼: “多谢师叔!” “不用……不过这头杂血白虎,师尊和我都想了很多办法,如今也只能消弭其部分的凶厉之气,使其在正常情况下,勉强能有少许的灵智。” 齐晏摆摆手,旋即看向王魃手中的另一个灵兽袋,眼中微有些遗憾。 随后道: “你带在身边,也算多个后手,若是战斗不太激烈的情况下,这头白虎应该不会完全失去灵智,不过战斗稍久,或是出现激烈杀戮,便会激起其本性中的凶厉,进而失控。” “所以你千万记住,不到绝境,勿要轻易动用这头杂血白虎。” 齐晏认真叮嘱道。 王魃闻言,忍不住微微皱眉: “师叔是觉得陈国有危险?” 齐晏摇头:“不管危险与否,早作打算都不是坏事。” 听到这话,王魃倒是颇有些认可地点点头。 简单又聊了几句,齐晏便让王魃回去准备。 目送着王魃离去。 齐晏的身旁,一道苍首老者的身影悄然浮现,缓缓道: “这石龙蜥事关你的道机,你就这么还给王魃了?” 听到老者的声音,齐晏并不意外。 面色平静,负手道: “这本便是王魃的灵兽,还给他亦是理所应当,我齐晏又岂会为了这等事情,耽误了王魃一个后辈。” 老者闻言,诧异地上下扫了齐晏一遍,旋即忍不住痛心疾首道: “你现在这么会说话,刚才怎么不多说两句?” “你说你糊不糊涂!” 负手的齐晏,整个人瞬间一僵。 好在老者骂了一顿之后便停住了,旋即皱眉问道: “话说回来,王魃带走了石龙蜥,你道机的凝聚也是个麻烦了……” 齐晏却微微摇头: “即便石龙蜥在这里,我也很难有所收获了……我已经见过了其体内血脉之繁盛,按照我的道机衍化,若是能见到这些血脉各自衍生出来的纯粹,也许便能有所感悟,彻底凝聚,可惜想要将这石龙蜥的血脉剥离、提纯,少说也要培育数代乃至数十代,一转眼,几百年便过去了……我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提纯后的石龙蜥么?” 老者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旋即幽幽一叹。 …… 从御兽部离开后。 王魃又挨个去了一趟天亟峰、神秀峰、神体峰,以及厚土峰、青木峰等。 这些年他每月都轮流去几座峰中,找这些师叔们寻求指点。 对于兼修的这些功法,却是体会得越发深刻。 如今外出执行任务,自然也要和他们都说一声,这不光是礼数,也是免得师叔们担心。 尤其是胡载熙、灵威子和魏融。 这三位相熟的师叔对王魃尤其照顾,由于王魃修行五行,需要有人时刻帮助隔绝万法母气,一开始还是胡载熙在帮忙,后来灵威子和魏融听说此事,也都加入了进来。 也是在三位师叔的帮衬下,他的五行修为进益极快,如今万法金丹已经接近金丹中期。 也许再有个十余年,便有希望更进一步。 但王魃倒也没那么着急,他更想早日将风属、雷属都并入到金丹中。 而得知了王魃要离开宗门,前往陈国。 兴许是想到了之前西海国的遭遇,胡载熙,以及恰好在厚土峰的灵威子两人却是又分别给了王魃戊土珠和玉叶符。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给王魃的戊土珠仅有一颗,玉叶符,也仅有三枚。 “四阶戊土珠,倒是做不到四阶无敌了,不过这珠子本也不是为了伤敌所用,真正的效果,乃是制造出一片极土之地,配合《真阳戊土经》中的杀招……” 胡载熙仔细叮嘱道。 王魃认真聆听。 灵威子给的玉叶符,也同样是四阶符箓。 分别有攻击、困人、防御之效果。 虽然王魃并不好意思收下,但两位师叔的心意,他也实在是不好推辞。 还好魏融闭关,王魃倒是没能见到对方。 “去了陈国,务必小心为上,虽说陈国是大晋的属国,万神国还有其背后的原始魔宗多半不敢犯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定要时时提防,处处警惕。” 胡载熙略有些啰嗦地叮嘱道。 灵威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胡载熙道:“莫要浪费时间,让他回去多做准备。” 胡载熙这才停住了口。 王魃却能感受到两人对自己的爱护之意。 郑重行了一礼,随后便飘然离去。 回到万法峰,他随即便将峰内一些灵兽收了起来。 又耐心等了一阵,没多久,接到王魃传音符的陶如意、周绿萼等人也匆忙赶了过来。 在得知王魃要随宋东阳前往陈国,几人倒是都不约而同地要跟着王魃前去。 “可惜伯恩正在闭关冲击金丹,不然他肯定也去。” 娄异有些遗憾道。 陶如意等人如今都已经顺利迈入了金丹层次。 曾经一起去西海国的几人中,反倒是甄伯恩的进度最慢。 王魃也略有些可惜。 虽然他本身不是太想去。 但说实话,跟随宋东阳去陈国执行任务,往小了说,功勋奖励不会少。 往大了说,也算是一次磨砺,更能积累人脉和功劳。 对于几人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但缘分如此,强求不得。 让几人赶紧收拾一番,等待通知。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几人刚走没多久,赵丰却是带着王易安,来到了万法峰。 “师兄你这是……” 王魃有些讶异。 赵丰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老师被派往西海国,我身为弟子,自然也要跟随。” “只是西海国毕竟凶险……” “师父,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怕危险!” 身后的王易安却忍不住开口道。 赵丰没有回应。 王魃却已经明白了赵丰的意思。 点头道:“师兄费心了,那就让易安先回来过一阵子,说起来,我也正要往陈国去。” “陈国?”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名字。 赵丰的脸上,难得闪过了一丝恍惚之色。 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自与东圣宗断绝关系之后,陈国于他,早已没了值得留恋之处。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赵丰便独自离开了万法峰。 王易安虽有些不开心,但难得回家的喜悦,倒是冲淡了心里的情绪。 等到步蝉从灵植部回来,母子俩更是开心不已。 只是当步蝉听到王魃说要前往陈国,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变化,王魃却注意到她情绪的复杂。 陈国毕竟是两人的故乡,久未回乡,虽然曾经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回忆,可如今这些不好的都已经淡却,反倒只剩下了怀念。 这一夜,王魃安慰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他便收到了宋东阳的传音符。 随即便飞往地物殿。 …… 纯阳宫。 面白无须、衣着一丝不苟的荀服君,正盘坐在邵阳子曾经盘坐的蒲团上。 面前香炉中,青烟袅袅。 下方。 一众元婴修士们,各自盘坐在大殿两侧的蒲团上。 眼见宗内大部分元婴修士都已经赶到,荀服君环顾众人,随即缓缓开口: “吾受邵宗主之命,接代宗主之位,今日便是第一次集议,告于诸位。” 说话间,他袖中手指轻轻一拨。 一道无甚出奇的令牌便从袖中飞了出来。 看到这块令牌,底下修士中,顿时有不少人的面色都出现了一丝变化。 人群里,胡载熙轻轻摇头,低语道:“宗主怎么想的,怎么让这位代……” “嘘!” 一旁的灵威子连忙瞪了胡载熙一眼。 胡载熙顿时低声嘟囔了一句,不再多言。 如胡载熙这般想法的,倒是不再少数。 但碍于这块令牌,众人却还是不得不开口齐声诵道: “遵宗主法旨。” 听着整齐的声音,荀服君面色平静,并没有半点波澜,他目光扫过三殿的殿主,旋即落在了少阴山山主,屈神通的身上。 “神通,近来可有要事禀报?” 屈神通不卑不亢,面容肃穆道:“回二长老,是之前便已经禀报过的事情。” 听到屈神通的称呼,荀服君双眸微眯,却依旧面色平静地听着。 “二十多年前已经被镇压下去的黎国,如今却再次出现了血灾……” “森国修士失踪之事愈演愈烈,宗内派去查探的修士也陆续都失踪不见,其中有百书峰的百晓云……心剑峰的陆虞……不久前,宗内派去的元婴初期修士也联系不上,多半也失踪了。” “另外,西海国北部有一群名为‘真武’的凡人袭扰驻守修士……” 静静地听了一会。 “血灾?火行修士倒是不惧,赤烈泉,你可愿去?” 荀服君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位。 一头红发竖指的赤烈泉微微一怔,迟疑了下,旋即行礼应下。 荀服君微微颔首,沉吟道: “森国修士失踪,倒是麻烦,此事绵延了二三十年都未有解决,看来得能力出众之人,方可解决。” 底下修士不少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其说这话是何意。 在座都是元婴修士,元婴圆满的亦不再少数,各自都有压箱底的绝活,除了姚无敌那种独一档的存在,谁都不敢说自己能力出众。 而很快,荀服君便再度看向了众人,随后目光在一道身影上停了下来: “胡师侄,便由你来走一趟如何?” 人群中的胡载熙不由得一怔。 身旁的灵威子,瞬间皱起了眉头。 …… 从地物殿踏入传送阵。 一阵天旋地转。 王魃方一睁眼,还未看清外面的景象。 便骤然听到了一个带着意外和惊喜的熟悉声音: “王魃?” (本章完) 第十八章 再见唐籍 这声音在王魃的脑海中迅速转过。 王魃的心里顿时闪过了一道身影,他来不及细想,连忙循声看去。 便见一位身着淡蓝长袍,俊眉朗目、颌下微须的身影,正站在传送阵外,目露惊喜地看向自己。 “唐师叔?!” 见到这道身影,王魃也不禁又惊又喜。 不过他并未太过忘形,恭敬行了一礼后,便跟在宋东阳的身后,一起走出了传送阵。 地物殿此行除了宋东阳这个副殿主外,不算王魃,元婴护法足足来了八位。 金丹执事亦有五六十位之多。 将本还算宽敞的传送阵挤得满满当当。 身为鬼市镇守的唐籍,也没来得及和王魃叙旧,连忙便迎向了宋东阳,简单寒暄了起来。 王魃目光微移,发现这座传送阵竟是建在一座街市中。 “鬼市三层?” 王魃目光扫过熟悉的街景,很快便回忆了起来。 昔年,他便是跟着姚无敌和唐籍进入这鬼市三层,进入了万象宗。 如今重回陈国,显然便是反过来了。 先到鬼市三层,再借助鬼市三层和鬼市二层间的传送阵转程。 和之前不同的是,鬼市三层的店铺全都关闭着,显然现在并非是鬼市开启的时间。 “如今鬼市三层三年一开,一开便是半年,现在刚好是休市了,不过一层、二层却是常年开放。” 唐籍笑着和一些好奇的护法解释道。 随后便带着众人前往另一处通往鬼市二层的传送阵。 几经周转。 一行人总算是从玲珑鬼市一层走了出来。 立刻便感觉到周围灵气的浓度断崖式下跌。 许多人连忙封闭了周身,免得自身灵气流失。 王魃也微有些不适应。 同时心中也充满了诧异。 原先还在陈国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这里的灵气有多差。 而直到现在,在见识过万象宗和西海国的灵气差距后,他才意识到陈国的修行环境究竟有多恶劣。 比起西海国,竟还要差上不少。 此刻想来,过去陈国五宗能有那么多的金丹修士,甚至还能诞生一位元婴,实在不易。 心中微微感慨。 目光看向远处。 只见山雾空远,晨钟悠悠。 倒是别有一番清净味道。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这里的玲珑鬼市门口并不像是燕国的鬼市那般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地立着牌匾,坐落在山谷之间。 似是晨间,却已经有本地的陈国修士从山雾间露出身形。 晨露打湿了修士们的衣袍,转瞬间便被法力蒸发,变得干燥无比。 这些陈国修士,气息却是远比王魃在宗门内见到的修士要低微杂乱得多。 偶有一两个金丹修士,给王魃的感觉却也孱弱无比。 王魃甚至觉得,哪怕是一行人当中,成就金丹不久,且并不擅长斗法的陶如意、周绿萼,都能轻易拿下这些人。 而陈国修士们在感受宋东阳等人身上渊深莫测的气息后,一个个不禁面色煞白,极度小心谨慎地从一行人旁边飞快地走过。 既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 生怕太快或是太慢,会引起这些气息明显要强盛太多太多的大晋修士的注意。 这种谨慎畏惧的神态,落在王魃的眼中,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念头一转,很快便意识到这股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昔日的他,不就和眼前的陈国修士们差不多么? 那种面对强大存在所产生的畏惧本能,让人不自觉便处处小心谨慎,甚至会有种被迫害的妄想。 这是人性,也是生灵的本能。 这一刻,王魃莫名心生感悟。 “咱们往这边去吧。” 唐籍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对众人道。 听到唐籍的话,王魃随即便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座颇为眼熟的山峰。 王魃微微一怔,脑中飞快思索后,立刻便叫出了山峰的名字: “这是……玉皇顶?” 唐籍微有些意外地看向王魃,不过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笑道: “我倒是差点忘了,王师侄你本就出身陈国,对这里自是再熟悉不过。” 宋东阳对王魃有过了解,并不意外。 不过周围一些和王魃熟识的修士,比如娄异等人,闻言却都有些惊讶。 他们方才都看到了陈国修士们的情况,也感受到了这里恶劣的修行环境。 实在没想到王魃这等人物,竟是出身在这样贫瘠的国度里。 一些人看向王魃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钦佩。 起点如此之低,却能年纪轻轻便身具高位,可想而知这位右护法的能力有多出众。 宋东阳则是微微皱眉,动念之间,周围顿时开启了一层法力屏障,隔绝了声音,随即沉声道: “唐镇守,咱们此来是为了接手大齐遗产,时间紧张,在鬼市商议便可,还是不要多耽误了。” 唐籍却微微摇头道: “宋殿主放心,不会耽误事情……诸位远在宗门,这边的情况即便知道,恐怕也并不直观,正好在玉皇顶上一并和大家说一下。” 宋东阳闻言,虽然有些着急,但还是第一时间当先飞了出去。 众人最弱的都是金丹修士,只是眨眼之间,众人便轻松飞上了玉皇顶。 而直至到了玉皇顶,王魃才发现顶上,竟是有数位气息仅比唐籍略逊一筹的元婴修士各自盘坐在一处。 若非近距离接触,王魃甚至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这是为了防止万神国的人突袭,所以特意请几位师兄在这里坐镇。” 感受到众人有些讶异的目光,唐籍轻声解释道。 “不是还隔着一个宋国吗?” 王魃微有些不解。 唐籍却摇头道: “燕国沦陷之时,宋国也同时遭到了进攻,很快就被万神国占领,只是在掳走了宋国凡人以及不少修士之后,万神国的人又退回了燕国。” 宋东阳闻言顿时面露沉思: “是暂时还不敢向大晋宣战,所以主动退后的吗?” 唐籍点点头:“或许便是出于这样的想法。” 说着,他便指向了东南、东部,对众人道: “这一片,便是宋国的方向。” 又指向了北边和东北的方向。 “而那一片,则是伏国的位置。” 唐籍沉声道: “玉皇顶乃是陈国第一柱,此处恰可以将这四个方向尽收眼底,而大齐遗民从大齐国都逃亡而来,需要经过石、魏、谯、崂四国,最终要么从伏国,要么从宋国过来。” 宋东阳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讶然。 随即心念一动,法力灌注双眸,随即便往远处眺望而去。 数息之后,他点了点头。 “果然如唐镇守所言。” 不过旋即皱眉道: “此地虽然便利,但是却未免有些被动,我们知道有大齐遗民逃亡,却不知原始魔宗或是万神国是否也知晓此事,就怕他们不愿放过。” “更何况,如今石、魏、谯、崂四国皆在万神国治下,大齐遗民想要从这四国中逃亡而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无人接应,恐怕……” 唐籍的脸上不由得凝肃起来: “宋殿主的意思是,主动越过宋国,前往四国寻找?” “这未免有些太冒险了吧?而且四国之大,想要找这些人,不异于大海捞针……” 宋东阳却没有半点迟疑地点点头: “既然来了,好歹也要做出点成果来。” “而且这也不是漫无目的,万神国治下,众生犹如饲养的牲畜,一切皆是循规蹈矩,一旦那些大齐遗民经过,犹如锥置囊中,必会出现波折,一旦有了动静,那便也好说了。” 唐籍缺仍是忍不住皱眉: “万神国的那些邪神、香火道修士,虽然实力不见得有多厉害,可各种手段千奇百怪,宋殿主还是莫要轻视……” “事不宜迟,否则横生波折。” 宋东阳却摆手道,说罢,便转身看向他带来的众人。 众人之中,几位护法倒是都面色镇定。 能够修行到元婴层次,无不是道心坚定之辈,并不会被些许困难吓倒。 更何况身为大晋修士,对于这些香火邪道,他们从心底便瞧不上眼。 因而对于宋东阳的话,他们都从容镇定。 王魃却心中微肃。 他和唐籍一样,都曾见识过香火道修士的诡异之处。 虽然斗法未必多强,但一些奇特的手段,却防不胜防。 譬如昔日燕谯关外,食火脉修士大战高王。 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将一尊元婴修士烧得只剩下了元婴。 这等手段,若是提前知晓还好,贸然接触,无有防备之下,最是容易着了道。 只是宋东阳乃是此间地位最高之人,当众质疑却是万万不行。 王魃心念电转,随即便悄然传音了过去。 将其昔日在燕谯关经历过的事情,迅速告诉给了宋东阳。 而听到王魃的传音,宋东阳微有些讶然地看了眼王魃。 似是没想到王魃竟然还经历过这些。 不过让王魃疑惑的是,宋东阳却仍旧开口: “此行贵精不贵多,鲍护法、江护法……你们几位,都随我前去。” “李护法,你随右护法在此地,我不在,右护法便是地物殿在此地位最高者,你们都要听从右护法之令!。” 李应辅连忙应是。 王魃则是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宋东阳会把所有人都带上。 毕竟四国之大,光凭几人很难扫清。 但既然宋东阳这般安排,肯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而宋东阳也随即看向王魃: “右护法,你在这里,正好顺便帮鬼市这边清点一下账目,后面一旦有情况,我也会通知你。” “殿主放心前去,王魃一定尽力处理好这些事。” 王魃心中飞快思索,同时躬身行礼,接受了宋东阳的安排。 于他而言,自然是能不离开陈国,便最好不要离开。 若非不好推辞,他甚至连陈国都不太想来。 宋东阳的安排,却是正中下怀。 而宋东阳安排完之后,尽管唐籍一再劝阻,却还是在仔细了解了四国情报以及地图等信息后,带着七位护法,匆匆便往东边飞去。 数息之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唐籍面色微微凝重: “宋殿主太着急了,地物殿的几位并不善斗法,不如传讯给宗门,请天元殿的人出手……这下麻烦了。” 王魃闻言,虽也是这般想,却也不好附和。 只是想到了宋东阳的安排,随即道: “唐师叔,鬼市的账目……” “账目?哦!” 唐籍回过神来,旋即身形微僵,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王魃,目露震惊: “你是……右护法?!” “不对,你不是和他们一样吗……” 唐籍下意识便看向了一旁的娄异等人。 没错啊,都是金丹,应该都是执事才对,怎么会是右护法? 唐籍满脸愕然。 一旁的李护法面带笑容道: “唐镇守,你这就不知道了,右护法虽是金丹,可对地物殿却贡献极大,各部部长们,也都十分配合右护法,因而被推举兼任两部副部长,以及地物殿右护法之位。” “不过右护法向来低调,加之唐镇守远在陈国,所以你可能并不曾听闻。” 唐籍顿时恍然,旋即忍不住看向王魃,目光之中,一时间却是充满了复杂。 虽然他早就看出了王魃天赋异禀。 也是他的一力推荐,才引来了姚无敌前来收徒,直至将王魃送入万象宗。 然而当听闻王魃竟然已经身居地物殿右护法之位的这一刻,唐籍却还是有些恍惚了。 距离他送王魃进宗门,过去多久了? 有一百年么? 不,屈指算来,恐怕只有四五十年。 这么点时间,他精心制作的一副香牌都尚未做成,然而王魃这个昔日不算太起眼的筑基小修士,竟已经成长到这般…… 蓦然间,唐籍的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后浪推前浪的感叹。 随即看向王魃,半是打趣,半是感慨道: “右护法……失敬了。” “师叔这是要折煞我啊,莫要听李护法说的,我在师叔面前,也还是那个在鬼市摆摊的王魃。” 王魃却是随意笑道。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又将唐籍带回了多年前两人初次相遇的那一幕,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阔别数十年的些许生分,顿时烟消云散。 唐籍一挥手道: “走,我先带你去看看账目,稍后忙完了,你可要好好跟我讲讲这些年你在宗内的情况。” 王魃当即笑着应是。 李护法随即主动跟在了王魃的身后。 一行人重又回到了鬼市二层。 王魃也看到了仍在鬼市二层担任鬼市管理者的锦衣老者,商离。 只是相隔数十年。 商离愈显老态,王魃神识扫过,却发现对方如今仍是筑基圆满。 看到王魃,尤其是看到连李应辅这样的元婴修士都跟在王魃的身后,明显以王魃为尊的模样,商离顿时愣在了原地。 “去,赶紧把账目都拿上来,让你王师叔瞧瞧。” 唐籍催促道。 商离神色恍惚,随即便招呼了一声偏殿里的人。 很快,便有一位白发苍苍的修士带着账目送了过来。 然而在看到那修士的一瞬间,王魃却也愣住了。 “温永?” 最近事情多,回来太晚了,对不住各位 (本章完) 第十九章 出关 “这么说,温道友自燕谯关那一役后,便离开了燕国?” 鬼市二层,偏殿内。 王魃与温永相对而坐。 曾经洒脱不羁的温永此刻却略显拘谨地盘坐着。 心中不时掠过方才那一幕。 听到王魃的话,温永已经开始生出皱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追忆和感慨: “不错,我离开了燕国后,便去了宋国,结果苟且了几年,便听到了燕国被香火道占领的消息,我察觉到危险,听闻大晋安定,于是便立刻又迁往了陈国,结果刚迁走第三天,便得知宋国也被香火道拿下……” 温永边说,边叹息着摇头。 王魃闻言,也不禁为温永的敏锐直觉而庆幸。 若是一念更变,也许两人便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而温永随后看向王魃有些陌生的面孔,脸上浮出了一抹笑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块似乎被经常把玩,而变得圆融光亮的物什,摊在掌中: “道友还记得这个么?” 王魃目光落在那物什上,一时间却没什么印象,疑惑道: “这是……” “看来道友不记得了,也对,这对道友而言不过是一件小事,不过却是此物,救了我一命。” 温永笑了笑,目露怀念地将那物什收了起来,感慨道: “这还是昔日在燕谯关,我与道友巧遇时,道友赠我的一块令牌,言形势危急之时,便凭此物去找你……” “迁往陈国之后,这里本地的宗门怀疑我是香火道的奸细,正准备对我搜魂,却恰好被在此地重建玲珑鬼市的唐前辈看到,发现其上有道友的法力气息,于是对我询问了一番,我这才得以苟活。” 听到温永的话,王魃这才恍然。 随后也不禁感叹道: “这与我无关,还是道友吉人自有天相……” 温永也不作辩解,只是笑着道: “俱往矣……还未恭喜道友顺利结丹。” 说话间,却是微微迟疑了下。 王魃何等眼力,自是注意到了这点,随即道: “道友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言。” 温永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歉然。 随后忍不住询问道:“敢问道友,你……丹成几品?” 王魃微微犹豫。 温永注意到这点,连忙道: “道友见谅,温永只是一时好奇,多嘴了。” 王魃却笑着摆手道: “这是哪里话,倒不是不能说,只是……我所成金丹,算是一品吧。” “一、一品?!” 温永瞬间瞪大了眼睛。 却是并未注意到王魃所言的‘算是’二字。 口中忍不住喃喃道: “难怪!难怪!” 难怪连元婴修士都落在申……不,是王道友的身后。 想来必然是因为王道友天赋卓绝,成为了大宗门的核心门人,才能得到元婴真君亲自贴身保护。 想到这,温永的眼中,不由得充满了欣羡和一丝落寞。 遥想当年两人同在燕国白云坪经营山离唱衣会。 阔别五十载,如今两人际遇却是天壤之别。 一个如日之升,高悬穹天。 一个却是冢中枯骨,不文一名…… 嗟叹有之,感怀有之。 更多的,却是心中的一丝动念,以及欲言又止。 两人并没能聊多久,很快,周绿萼便带着一堆卷宗找了过来。 温永眼见失去了机会,迟疑了下,还是识趣地主动告退。 正离开时,王魃忽然开口道: “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温永身形一滞,旋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温永告退。” “师叔祖,您的这位朋友,应该是想请您帮忙的吧?” 周绿萼扫过温永离去的身影,心直口快的她,顿时忍不住问道。 王魃面色平静: “法不可轻传……若他不能下定决心,即便我想帮他,他也难成。” 温永的心思,他自然是看得清。 无非是想要请自己帮忙,成就金丹,但又心存疑虑。 这是人之常情。 以两人的交情,温永若是开口,王魃自然不吝于出手帮助。 但温永也许是寿数已高,且并无控制肉身气血的能力,以至于肉身衰败明显,甚至都生出了白发、皱纹。 这个状态想要冲刺金丹,一旦冲刺失败,便是必死无疑。 是奋死一搏,还是安静地享受着生命的最后,王魃无法替对方做出决定,只能看温永自己。 王魃也不再多想,随即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周绿萼拿来的卷宗上,疑惑道: “有什么问题吗?” 周绿萼摇头道: “虽然有些杂乱,但并无什么大问题,只是……陈国鬼市开设了二十余年,前面十几年都亏损不少,也就近几年似乎好了一些,会不会是他们贪……” “不会,不要胡思乱想。” 王魃却是直接打断了周绿萼的惊天猜测。 随后解释道: “鬼市亏损本就在预料之中,光是这鬼市的建造,想要在一些贫瘠的小国中收回本,恐怕就要大半个甲子才能做到。” 周绿萼不禁疑惑道: “这么难回本,为何还要在小国建造鬼市?” 这个问题,王魃却是恰好知道点。 这些年在地物殿,他没少帮宋东阳整理玲珑鬼市的材料,是以对玲珑鬼市的了解,恐怕除了几位负责这方面的高层外,便是他最为深刻了。 他随口道: “这是为了给宗门物色人才,同时收集大晋所没有的各类资源,包括灵兽、灵植、传承技艺……这些东西一时体现不出什么价值,算下来自然会是亏损的。” “至于为何要收集这些,自然是为了存在渡劫宝筏之中,等大洪水消退了,有了这些东西,便能重建风临洲。” 算起来,他也是玲珑鬼市物色各地人才这项制度的受益者。 若不是玲珑鬼市,在燕国那样的小国,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便遇到唐籍这样的元婴真君。 自然也谈不上进入万象宗。 以如今小国之纷乱,也许他比如今的温永也强不了太多。 周绿萼闻言则是微微恍然。 随后忍不住赞叹道: “也不知道是哪位祖师这么有远见,两百年前便预见到了如今的形势。” “确实……嗯?两百年?” 王魃正要点头,旋即不禁一怔。 周绿萼点头道: “是啊,我刚才整理卷宗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鬼市这边的一些记录,最早的一座玲珑鬼市是在森国,已经建了快两百年……据说是有人向宗主提议,不过具体是谁,倒是没有记录。” “可能是杜微长老,听说他当年便是出身森国。” 然而王魃却没有在意周绿萼后面的话,而是忍不住心中沉思起来。 “两百年前开创玲珑鬼市收集各类物资……二十多年前,借真实膜眼这个理由,建造渡劫宝筏……看来我猜得没错,宗门果真是早有准备了。” 虽然是猜测,可他心中却有七八成的把握。 “宗门传承无数,也许便有能够推演未来的本事,预料到如今风临洲的危机,早作打算,倒也不算什么。” 想了想,他便心中平静了下来。 至于宗门为何没有早些和弟子们透露这样的计划,原因也许很多,他也并不愿深究。 又简单指点了下周绿萼,随后他便径直离开了偏殿。 这些事情如今他已经极少亲身上手,大多只是理出头绪,交给执事们处理。 毕竟这都是杂务,与境界无关,哪怕是从事掌握了方法也能做。 只是有的时候宗门为了有合适的理由给金丹修士们发放功勋,不得不做一些看起来愚蠢的安排。 至少在王魃看来,堂堂元婴修士,完全不需要将精力放在杂务上,专心修行才是根本。 但从宗门角度考虑,门人弟子如此众多,若是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看起来公平的制度,将资源以合理的方式进行分配、再生产,要不了多久,宗门便会被一拥而上的门人弟子消耗一空。 也容易引起内讧。 所以明知有的值守根本不需要多高的修为,可还是要这么安排。 走出偏殿。 王魃便碰到了略显老态的锦衣老者商离。 商离见到王魃,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师叔。” “呵呵,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生分了吧?” 王魃笑着道。 商离一愣,旋即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心中却是复杂无比。 昔日,他是亲眼看着王魃以筑基前期的修为进入鬼市。 虽然对方一开始便得到了唐师叔祖的看重,但在他心中,其实并不看好。 毕竟在那一批争取鬼市第三层名额的修士中,王魃的表现实在算不上出挑。 远没有那位与他同行的剑修来得亮眼。 然而方才他却从唐师叔祖那边得知,对方竟已经位居地物殿右护法之位。 再看看自己,却仍旧在鬼市内攒着功勋,以期能够一口气冲上金丹。 这般一想,心中更是滋味难明。 简单寒暄了几句,商离便带着王魃,在玉皇顶找到了唐籍。 却见唐籍眉头紧锁,正不断地来回踱步。 王魃心中一提,连忙上前问道: “唐师叔,宋殿主那边现在如何?” 唐籍看到王魃,脸上稍霁,只是随后便又皱起了眉头,摇头凝重道: “之前他们借助我们之前在宋国留下的传送阵,已经越过了宋国旧地,不过却在曾经的宋、谯两国边境处,遇到了一些万神国的人,后面便联系不上了。” 听到这话,王魃顿时也面色凝重了起来: “断掉联系多久了?” “已经有小半日了。” 唐籍皱眉道:“按说即便是他们遇上万神国的人,也不应该连回一声的功夫都没有,除非……” 他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但王魃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他和宋东阳虽然接触了不少年头,但是对宋东阳的实力,却并不太清楚。 身为地物殿副殿主,又是在宗内,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什么机会能让他出手。 但想来也知道,能够压服一众元婴,夺得地物殿殿主之位,宋东阳的实力绝不会太差,而能让他连回复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这种存在,也只可能是…… “香火道化神修士?” 王魃皱眉思索道: “敢问师叔,可知晓如今谯国是否有化神修士存在?” 唐籍闻言,却干脆摇头道:“不可能是化神。” 见王魃微有些疑惑,他解释道: “香火道修士虽然只要缴获大量人口,就可以从供奉的邪神处获得回馈,进而提升修为,而且提升的速度极快,许多邪神麾下的修士也无需渡雷劫,但这种修行方式却也有着极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修为完全受限于供奉的邪神。” “迄今为止,香火道修士都只有元婴层次。” “唯有那些邪神,才堪比化神层次……而且万神国中,真正化神层次的邪神其实也并不多。” “大齐灭国那一战,也只出现了二十多位邪神。” 王魃却忍不住道: “可是二十多位化神层次的邪神,也不少了吧?” 唐籍不以为然道: “化神层次,也是有高有低的,这些邪神虽堪比化神,但实际上,根据咱们线报,这些邪神虽然比我这样的元婴修士强得多,也只是化神中最弱的那一批,和真正的化神修士比起来,却还是远远不如。” 王魃闻言,若有所思: “所以,大齐皇族仅有六位化神,却能依托阵法,一直与万神国周旋……” “如今的谯国,莫非就有邪神在?” 唐籍这次却是不太肯定了。 “不清楚,之前这些邪神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万神国的老巢,击破了大齐之后,谁也不知道祂们到底往哪去了。” “不过,也须得进行防备……我之前便已经向宗内提请派哪位师叔伯前来镇守,可惜现在也还没有动静。” 王魃闻言,微微摇头。 脑海中,却是不禁回想起了曾经的西海国。 同样也没有化神存在。 心中不由得又凝重了许多。 “该不会是想借万神国之手,磨炼门人吧?” “上次是师父,这次又是谁?” 目光扫过唐籍以及峰顶上其他几位元婴修士,心中不由得暗暗摇头。 这几位给他的感觉,却是都不如唐籍。 而他是见识过唐籍出手的,实话说,确实厉害,但不要说和师父姚无敌比,便是和须弥比,也差了不少。 若他是宗门高层,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专门给唐籍制造所谓的磨炼。 不太合算。 “那又会是谁?” 王魃目光微移,却还是想不出来。 正想着。 一位元婴修士忽然面色一动,急促道: “有情况!” 唐籍和王魃悚然一惊,连忙走上前去。 王魃虽然神魂也算强大,但毕竟只是金丹层次,神识扫过,却并未有什么发现。 但唐籍却是一下子察觉到了什么,目露惊色: “是鲍护法!” 王魃一惊,连忙道: “就他一个人吗?宋殿主呢?” 而唐籍的脸上却旋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就他一个人,但是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着眼生的修士!” 王魃微微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有些吃惊道: “他们已经找到了大齐的修士?” 唐籍按捺住心中的喜悦,点头道:“应该是,我看鲍护法虽急不乱,跟着他的那群修士倒是都有些慌急、紧张,应该没错。” 说罢,立刻便要迎上去。 王魃连忙拦住了唐籍: “师叔,最好还是先确认一下是不是鲍护法本人。” 唐籍顿时反应了过来,目露赞赏地看了王魃一眼: “你说得对,还是你小子稳妥点!” 王魃也不多言。 夺舍的事情他见过不少,尤其是香火道修士,不少人神魂远强于一般修士,甚至炼气便能夺舍,这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所以这也给他提了醒,让他始终都能保持警惕。 周围几位元婴修士们听到王魃的话,也都纷纷朝王魃投来赞许的目光。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点,修行越久,便越是深有体会。 当下,唐籍便和其中两位元婴修士快速做好准备,随后迎了上去。 王魃也捏住了灵兽袋,目光紧紧看向唐籍等人的方向。 没多久,在王魃神识覆盖范围内,终于感知到了鲍护法的气息,以及身后一众面色憔悴、狼狈不堪的金丹修士。 约莫十来人,其中既没有元婴,也没有筑基。 王魃稍微放下了心。 元婴太过显眼,筑基根本坚持不到现在,所以一群金丹修士从万神国境内侥幸逃得生天,才是正常情况。 而唐籍三人并没有大意,对众人仔细进行了检查。 鲍护法一边安慰着有些紧张的金丹修士们,一边主动接受检查。 一番盘查之后,唐籍才面带喜悦地带着鲍护法以及一众金丹修士飞了回来。 “是大齐遗民。” 唐籍传音道。 王魃闻言,随即也飞上前去迎接。 这些大齐修士虽然都有些风声鹤唳,不过还是很快便在唐籍的安排下落脚。 鲍护法也跟着前去照应。 忙碌了一番才回到了玉皇顶,和唐籍、王魃汇报。 “咱们在宋、谯边境处遇到了万神国的人,正好就在抓这群大齐修士,宋殿主立刻便出手扫光了万神国的人,救下了他们。” 唐籍面露疑惑道: “既然已经救下了这些大齐遗民,为何宋殿主没有一并回来?” 鲍护法摇头道: “这些大齐修士是大齐国都刚破就察觉到不对,趁乱逃出来的,并没有带多少宝物,据他们所说,后面还有几批人是大齐皇族后裔,他们身上带着很多宝物。” “殿主得知这个消息,便派了我带着这群人先赶回来,他们继续深入。” 唐籍顿时皱起了眉头。 而一旁的王魃则是忽然开口道: “敢问鲍护法,为何殿主始终没有回复唐镇守?” 鲍护法连忙道:“宋殿主特意封存了灵犀石,说是怕万神国的人会察觉到灵犀石的波动,发现咱们的行踪。” 唐籍和王魃闻言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道: “鲍护法,辛苦你看着这些人,防止出现意外。” 鲍护法点点头,随即便快速离开。 “宋殿主倒是乐得自在,可辛苦咱们了。” 唐籍无奈摇头道。 王魃也颇为认可地点点头。 联络不上前面的人,最煎熬的就是后方修士了。 不仅要担心宋东阳等人会否遇到险情,关键是一旦遭遇险情,他们这些人还要想办法营救。 需要一直都保持着注意力。 以至于唐籍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宗门什么时候派长老过来,唉……”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荀服君闭目盘坐在香炉前。 忽然心有所觉,睁开了双眸,看向了纯阳宫内的一处偏殿。 微微眯起了双眸,他轻声道:“天齐,你去和他说一声吧。” 殿外,顿时传来了一道恭敬的年轻声音: “是,宗主。” 很快,荀服君便感觉到了门外那道身影迅速离开,前往了旁边的偏殿中。 偏殿内,顿时传来了一道喜悦无比的粗豪声音: “哈哈哈,老子终于特么的出关了!狗日的荀老二,你他娘的在哪呢!让你尝尝老子的拳头!” 荀服君面无表情。 只是微微抽动的面皮,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很快,那声音便充满了惊诧: “什么?让我去镇守陈国?你这不开玩笑么!好马不吃回头草……什么?宗主亲口说的?” “宗主说的……宗主说的也不管用!一年两千功勋打发叫花子呢!” “我要去见宗主,都化神了,不给个长老当当像话么!别拦我……嘶——不对啊,我记得好像都是徐瀛那小子在看门,等等,你是跟荀老二混的那个什么真传吧?叫周天齐?” 原本粗豪的声音瞬间变得冷肃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纯阳宫……这里面的气息……” 旋即一道惊怒的年轻声音响起: “这是宗主所在,勿要擅闯!” “滚开!” 下一刻,殿门轰然被撞开。 一道身影踉跄着极速倒飞了进来。 荀服君面色平静无波,中指一弹。 那身影顿时便在半空中立住。 然而又有一道赤着上身,露出了爆炸肌肉的魁梧身影轰然射了进来! 在看到荀服君坐在香炉前,那魁梧身影顿时怒目圆睁。 身上瞬间有一道混沌色的光芒往四周散开,同时右手握拳,无数神纹犹如游鱼一般迅速涌到了他的拳头上,旋即暴怒地砸向了荀服君! 拳力震荡! 空间在一瞬间压缩! 又似乎在一瞬间释放! 刚刚立住的元婴后期修士周天齐竟是瞬间不受控制地被挤压了出去,生生砸在了大殿的墙壁上。 他的眼中,止不住的惊惧! 而面对魁梧身影的含怒一拳。 荀服君却依旧面色平静,只是随意地轻轻抬起了一指。 下一刻,迅速扩张向四面八方的混沌色光芒,瞬间止住。 而魁梧身影的这一拳,也瞬间凝滞在半空中。 他淡淡道: “姚无敌,你擅闯纯阳宫,你说,我该治你什么罪?” “治……你老娘!” 姚无敌爆喝一声,原本凝滞的身形竟是瞬间暴涨,似是击破了某种无形存在,神纹汇聚的拳头上,升腾起一抹光芒,爆射向对方! 荀服君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惊容。 原本竖起一根手指的手掌,这一刻蓦然全部张开! 然而那光芒竟是如入无人之境,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瞬移一般,出现在了荀服君的面前。 就在这光芒即将击中荀服君面容的瞬间,一只有若白玉一般的手掌,似慢实快地拦在了双眸前。 光芒无声崩散! 却有一股气浪往四周爆射。 然而诡异的是,这股骇人的气浪,却又极为违和地在即将吹倒四周烛台的一瞬间,蓦然顿住。 没有破坏到大殿任何一丝东西。 甚至连殿内的帘子都未吹动。 姚无敌神色郑重地立在半空中,凝视着荀服君。 而荀服君则是缓缓放下了挡在面前的手掌。 面色依旧平静: “怎么样,气消了么?” “你为何会在这里?” 姚无敌直直地凝视着荀服君。 与此同时,纯阳宫内,数道身影接连悄然浮现。 在看到怒气勃发的姚无敌时,不由得都面露惊色。 杜微连忙道: “姚无敌,快退下!” 然而姚无敌却完全没有回应杜微,只是目光盯在荀服君的身上。 面对姚无敌的质疑,荀服君却面色渐渐冷漠起来: “姚无敌,莫要以为我看好你,便会纵容你。” 杜微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姚无敌,邵宗主忙于建造渡劫宝筏,如今是荀宗主代管宗门,你赶紧和荀宗主道个歉……” 听到杜微的话,姚无敌的脸上终于发生了变化。 难以置信地扫过四周。 却从众人的目光中,得到了一个相同的答案。 而杜微却是连忙抓住姚无敌,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向荀服君: “荀宗主,你也知道无敌是个什么性子,就别和他一般计较了,他去陈国的事,我去督促他。” 说着,连忙笑呵呵地拽着姚无敌离开了纯阳宫。 荀服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 而赶来的几位化神修士见状,也连忙行礼离开。 唯有一位黄袍修士面露迟疑,最终还是叹息着摇头离去。 “宗主,弟子无能。” 周天齐惭愧道。 荀服君并没有多说什么,缓缓道: “把门关上。” “是。” 周天齐连忙起身,将被撞开的殿门又关好,自己也离开了宫殿。 荀服君双眸微眯,低下头,轻轻摊开了手掌。 白玉般的掌心处,露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纹。 “万法脉,不愧是万法脉。” “才刚刚稳固了境界,就有如此的威能。” “可惜,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独当一面啊……” 幽幽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缓缓看向了北方。 …… “这小子,是你和王魃的孩子?” 万法峰。 原本还有些神色沉重的姚无敌,听到步蝉的话,顿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王易安半是戒备,半是好奇地看向姚无敌。 在步蝉的示意下,连忙向姚无敌行礼道: “王易安,见过师公。” “好!哈哈,好!” 姚无敌的脸上顿时浮起了由衷的笑容。 忍不住凝目看去,却顿时脸色一变: “我这个乖孙,怎么学剑去了?” 步蝉连忙解释了一番。 姚无敌却连连摇头。 “万法脉虽然难,可上限也高啊!更何况我如今已经踏入化神,也可以对万法脉的功法稍作调整了……小易安,我有一门《万法剑道》,你可愿学?” 听到姚无敌的话,王易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半日后。 教导完之后的姚无敌,满意地拍了拍手,随即问步蝉: “对了,王魃人呢?” “师兄跟着地物殿的人一起去了陈国……” 步蝉连忙道。 听到这话,姚无敌顿时皱起了眉头。 “陈国?” 地图做好了,我放在了正文相关里,大家将就看看哈 (本章完) 第二十章 山魈脉 “江护法也回来了!” 玉皇顶上。 正盘坐着的唐籍忽然出声道。 一旁的王魃顿时站起身来。 而唐籍却是已经迅速隐匿好气息,往宋国的方向飞去。 王魃犹豫了下,扫了眼玉皇顶上的几位元婴修士,心中稍稍一定,小心放下一块三阶玉佩,随即便跟了上去。 不一会,他便飞过了城镇、村庄……一条江水,以及一座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湛蓝光芒的山脉。 随后便是一座小宗门的地界。 下方的小宗门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的身影,其内的修士们气息全都惊惧地蜷缩了起来。 寥寥数位金丹,亦是各个收敛气息,充斥着一股警备之意。 王魃目光扫过下方,心中略有所思。 “山海宗……” 微微摇头。 曾经的庞然大物,如今在他眼中,却也不过是一个让他完全提不起兴趣的小宗门而已。 他甚至都没有兴趣逗留。 速度不减反增。 飞了一阵子,很快便又看到了一条水面宽阔的大江。 王魃意识到,这里便是陈国和宋国的分界处了。 没有停留,身影从大江上空飞快掠过。 而刚过了陈、宋两国的边界,入目便是一片荒凉的山丘。 杂草丛生,满目疮痍。 纵目望去,除了成群的野兽之外,竟是没有半个活人的气息。 仿佛这是一片被人类放弃的世界。 相比起来,仅仅一江之隔的陈国,却显得充满了人气。 “人口都被卷走了么?” 王魃心中感叹了一声。 万神国对人口的渴求近乎病态,占据宋国之后,将人口尽数卷走,也是理所当然。 唐籍的速度远比他要快,一转眼便已经飞出了他的视线。 他顺着唐籍的方向又飞了一阵子,才看到唐籍和苏护法,带着几位气息缺损残缺、风尘仆仆的修士,匆匆飞来。 看这些修士的衣着打扮,倒是和之前的那一批大齐修士差不多。 只是让王魃心中一紧的是,不管是唐籍还是苏护法,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凝重。 “快点走!万神国的人跟来了!” 唐籍远远看到王魃,立刻警示道。 王魃一惊,没有任何的迟疑,迅速便折返往陈国飞去。 同时神识迅速散开。 没多久,果然便感知到了数位穿着藤叶衣裙、披头散发犹若野人一般的修士,正迅速朝唐籍等人而来。 这些修士身上的气息,虽然是元婴,却并不算多强横。 王魃连忙传音给唐籍,飞快问道: “唐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唐籍的声音也迅速传来: “江护法带这些大齐修士过来的时候,不巧碰上了这群人,应该是来附近扫荡人口的,他们经常这么做。” 王魃速度不减,却眉头不禁一皱: “只有这几人么?” 唐籍微微一愣,传音道:“是,怎么了?” 王魃蓦然身形顿住,忍不住看向唐籍。 唐籍从后方追了上来,眼见王魃顿住,也连忙停下,面带疑惑道: “王师侄,你这是……” 王魃深吸一口气,反问道: “我们为何要跑?” “啊?” 听到王魃的疑问,唐籍不禁一怔。 连忙问道: “这,不跑不就被万神国的人追上了吗?咱们可是来救人的……” 说话间,江护法已经带着几位大齐修士赶了上来,目露疑惑地看向两人。 而那几个大齐修士却是已经当先飞过了两人。 玩命一样往陈国的方向飞去。 江护法面露迟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魃也来不及解释,飞快道: “唐师叔你打得过这些人吗?” “他们?” 唐籍一愣,旋即迟疑着点了点头:“一共四个元婴,都是前期,看气息,应该都是‘山魈脉’的,打起来倒是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魃却迅速摇头道: “能速胜么?” 唐籍顿时皱起眉头:“速胜?若是有人能拖住他们,应该可以……” 一旁的江护法连忙道: “这山魈脉有什么特殊之处么?我可以试试。” “这一脉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只要防着他们降神,会在短时间内肉身强度暴涨……” 唐籍快速道,只是眼中却仍是有些疑惑。 王魃见状,知道唐籍想不通的话,是绝不会出手的,迅速沉声道: “宋殿主等人如今还在谯国,若是这些万神国修士将我们接应大齐修士的事情回去通报给其他人,师叔觉得万神国的人会如何?” 唐籍一怔,旋即面色骤变。 只是眼中却仍有些犹疑: “可是咱们主动出手的话,会不会引来万神国对咱们出手……” 王魃目光之中却悄然闪过一道冷色: “我只看到了万神国修士偷渡到陈国,想要掳走我陈国民众,救人心切之下,不小心击杀了他们……” 唐籍和江护法闻言,惊愕地看向王魃,旋即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 两人互视一眼,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察觉到远处的四道有若野人一般扑来的身影,江护法没有任何的迟疑,身形陡然爆射向那四人! 那四个山魈脉修士见状皆是一愣。 似乎完全没想到方才拼命逃窜的陈国修士,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但旋即便都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一个元婴初期,也敢从我万神国领地上抢人……” 四人不退反进,迅速围向了江护法。 江护法却怡然不惧,身上蓦然飞出了一件小山一般的法宝,祭炼在头顶之上,顿时便有一道山岳虚影将其笼罩。 四位山魈脉修士隔着远远的,便手捏不知名的石头,朝江护法砸去! 这些石头看着不起眼,然而在砸中山岳虚影的瞬间,便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摇晃,威力惊人! 江护法面色一白,却是又迅速凝聚法术。 一道道没有面貌只有身体轮廓的石兽从山岳虚影中蹦出,往四人扑去。 而与此同时,本就刻意隐匿气息的唐籍,亦是迅速跟了过去。 一块块不起眼的香牌从他的袖中迅速飞出。 飞快隐没在了四周。 神识则是迅速在山魈脉四周扫过。 “震三、坎六……离四、兑八……” “嗯?还有敢来送死的?” 一位身上纹着猛虎纹身的山魈脉修士目光扫过唐籍,顿时面露狞笑着飞了过来。 然而就在即将接近唐籍的瞬间,他的神识扫过四周,却蓦然察觉到了一块平平无奇的香牌,悄然隐没在半空中。 神色骤然一变,疾呼道: “有诈!” 唐籍却完全不管不顾,心中默念: “艮、巽……香满乾坤!” 刹那间,围绕在四周的一块块香牌瞬间暴涨! 隐隐在半空中凝出了一道八卦虚影。 旋即迅速朝四位万神国修士压去。 然而距离他最近的那位虎纹山魈脉修士,却也在察觉到不对的一瞬间,双眸暴突发白,充斥着暴虐,脸部拉长变红,额头凸起,两颊、手臂、身上更是一瞬间生出了无数根黑色长毛,活脱脱变成了一只山魈精怪! 他猛然间一跃而起,轰然冲向了头顶上压下的八卦虚影! 而与此同时,其他三位山魈脉修士也察觉到了危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立刻便舍下了江护法,瞬间也都完成了山魈化的过程,在半空中四肢并用,跳跃着往唐籍杀来。 江护法纵然面色有些发白,却也立刻追了上来。 而面对这三位山魈化修士,唐籍却面色不变,大袖一张,顿时便有数道香牌激射而出! 那香牌之上,隐约能看到一个‘火’字,一个‘石’字…… 霎时间,火焰熊熊迎向了三人! 石雨‘咻咻’朝三人砸去。 还有金色大枪、如利刃一般的激流…… 三位山魈化修士顿时左支右绌,尤其是在江护法从后以山岳法宝袭杀之后,更是迅速被压制。 而同一时刻,冲向八卦虚影的那位山魈脉修士,充满了暴虐的眼白之中,却闪过了一丝凶戾。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然一拍腰间,顿时便有一颗怪异的果子飞出,落入他的口中。 正操控着香牌的唐籍瞬间察觉到了不对,面色骤变,连忙便指尖轻点,迅速便有数道香牌朝那位虎纹山魈脉修士砸去! “喝!” 虎纹山魈脉修士却爆喝一声。 口中的犬牙迅速生长变长,发红的脸部却渐渐变得铁青,黑色容貌上泛起了一丝诡异妖冶的幽芒。 而身体更是在刹那之间如同吹了气一样迅速鼓胀起来。 青面獠牙,身形鬼魅。 犹如一头恶鬼一般! 数块香牌砸在他的身上,只将他身上的黑色长毛砸得脱落,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肉身。 形如恶鬼的虎纹山魈修士顿时惨呼一声。 却没有丝毫顾及这香牌,双腿在半空中无有凭恃,微微一蹬。 轰然朝着已经压下来的八卦虚影撞去。 唐籍面色一沉。 口中迅速念动法诀。 八卦虚影顿时光芒一震,威势更猛。 瞬间便压在了虎纹山魈修士的身上。 然而让唐籍心头一震的是,这虎纹山魈修士虽然被八卦虚影压在身上,却并未如他所料,迅速被击溃,反倒是被山魈修士生生顶住! “好硬的肉身!方才的果实是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效果?” 唐籍不由得面露惊色。 他可是元婴圆满修士,虽不以斗法见长,但按说光凭法力便足以轻松压制这个仅有元婴前期的山魈脉修士。 面对另外三人倒也的确如此。 可是眼前这位,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而几乎是一瞬间,唐籍的面色便骤然变了! “不好!” 原本重若千钧的八卦虚影中间处,竟陡然出现了凸起! 下一刻,虎纹山魈修士的身上,血流如注,怒目圆睁,双臂奋力一撕! “嘶啦!” 八卦虚影竟有如布匹一般,应声被撕开了一处小口! “该死!” 唐籍目露焦急,连忙便调集香牌阵中的阵法之力,试图将八卦虚影补齐。 然而虎纹山魈修士却根本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身形一瞬间便从这小口中冲了出去! 虎纹山魈修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狂喜。 然而下一刻,虎纹山魈修士脸上的狂喜陡然间凝固,他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天空似乎陡然间黑了下来…… 他还未反应过来。 一条巨大的布满了厚重鳞甲的尾巴,便轰然抽在了他的身上! 轰! 只是一瞬间! 虎纹山魈修士便被生生抽回了香牌阵中。 而八卦虚影也在瞬间完成了封闭。 “不!” 虎纹山魈修士仰望着上方比之之前还要更加真实的八卦虚影,眼中满是绝望! 而唐籍却是又惊又喜。 目光在一瞬间便扫过不远处的王魃,以及王魃身旁凭空跃出的那头四阶下品蜥蜴模样的灵兽。 心中惊讶实在是无以言表。 “四阶下品……我记得送他去宗门的时候,他才仅有一只三阶的灵猿。” 同时忍不住暗自庆幸,还好王魃及时出手,否则一旦被这个山魈脉修士逃跑,事情可就麻烦了。 心中庆幸的同时,唐籍却是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而虎纹山魈修士似乎也在方才的行动中耗尽了精力,再也形成不了像样的反抗,很快便在香牌阵的压制下,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正要一口气将他们轰杀。 王魃却忽然开口道: “不要杀了他们!” 这一次,唐籍虽然心中不解,却还是停住了手,看向王魃,疑惑道: “刚才不是要杀掉他们吗?怎么现在又不杀了?” 王魃微微摇头: “方才是担心太快走漏了消息,现在则是尽可能为宋殿主争取时间,否则一旦将他们杀了,万神国那边必然会察觉到异常,也会增加戒备,宋殿主他们想要回来,便会很难。” “师叔可有办法压制他们,让他们暂时失去意识么?如此也免得他们会有什么特殊手段传达消息。” 唐籍一边催动香牌,令四位山魈脉修士疲于应付,一边恍然: “原来如此,你考虑得的确是。” “失去意识?不就是令他们神魂沉睡么?这倒是有办法……江护法,你赶紧出来吧!” 香牌阵中的江护法连忙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唐籍轻轻念动法咒。 香牌阵中,顿时便升起了一丝氤氲粉色香气。 尽管四位山魈脉修士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极力躲闪,然而却都很快被这些香气浸染。 足足挣扎了半炷香的功夫。 这四个山魈脉修士,才缓缓瘫软了下去。 “神魂强大,想要令他们沉睡果然十分不易。” 唐籍微微摇头。 随后便将这四尊山魈脉修士捆起。 目光扫过这四人,唐籍有些皱眉,随即便想到了王魃,连忙征询他的意见: “师侄,既然杀不得,你说这个该如何处理?” 之前他还只是觉得王魃修行、御兽有天赋,处理杂务也有两下子。 但心底总还是将王魃视作后辈。 可经历了方才之事,他却已经不敢再小瞧对方了。 至少方才的情况,王魃的应对可谓是思虑周全,胆大心细。 而王魃则是暗暗庆幸提前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否则一旦任由这四个山魈脉修士将这个消息带回去,宋东阳怕是很难有机会能回来了。 听到唐籍的疑问,微微思索道: “我有上中下三策,可由师叔做主。” 唐籍闻言,不禁一怔: “上中下三策?还有那么多处理办法?” “那,你先说说下策。” 王魃点头快速道:“下策很简单,便是押在咱们手中,等宋殿主营救结束回来,或杀或放都行,万神国修士刚刚拿下大齐,且还有南部大楚牵制,他们未必敢借此发作。” “当然,也有一定危险,因为说不准万神国的人能够察觉到这四人的位置,一旦找上门来,到时候便很容易激发矛盾。” 听到这话,唐籍沉思了下,微微摇头。 “这个不行,咱们这里如今不算宋殿主他们几人,一共也就十个元婴不到,万神国的元婴可不值钱,多得很……” “中策呢?” 王魃也不停顿,立刻道:“中策便是派遣傀儡,带着这几人随便押到什么地方,反正不要压在咱们的手中。” “可以避免直接爆发冲突,但若是被万神国提前发现,也是一个麻烦事。” 唐籍却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这个方法倒是可以,可以避免咱们和万神国起冲突……上策又是什么样的?” 他忍不住露出了好奇之色。 王魃面色平静: “也简单,便是派人将四人送往大燕属国,譬如襄国或是焉国,然后……杀了他们。” “引动陨落天象!” “据说大齐国都便是原始魔宗出手攻克,其用心实在难明,且这原始魔宗似乎也与咱们大晋不太和睦,如此祸水东引,既能避免爆发冲突,也能拉原始魔宗下水。” “只是,这却需要师叔定夺,贸然引动双方交战,宗门未必乐意看到。” 唐籍闻言,不禁神色怪异地看向王魃。 王魃被盯着略有些不适应,疑惑道:“师叔看我做什么?” 唐籍摇着头,忍不住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和善的主,没想到却也是这般蔫坏的。” 王魃闻言微微错愕,旋即也不由得意识到了自己心理的转变。 若是换做从前,遇到香火道修士追杀这种事,他绝对是有多远跑多远,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等唐籍,更别说是出谋划策,鼓动唐籍速杀这几个山魈脉修士了。 然而如今却没有丝毫心理上的畏惧。 仔细想想,这与其说是他发生了变化,变得胆大了起来,不如说是随着修为的提升,底气愈发充足,人也随之变得坦然起来。 也会逐渐展露出本性。 该谨慎仍会谨慎,但不可能明知对方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手捏死的虫子,却还要让自己处在惊慌失措的恐惧中。 这完全便是一种病态。 尽管这四位香火道修士肯定不算是虫子,但如今的他相比起从前,却也强大了太多。 何况又有唐籍、江护法这样的同门在,安全有足够的保障下,如何尽可能稳妥地完成目标才是关键。 而唐籍微微思索之后,却也颇有魄力,当即拍板: “宗门也很忌惮原始魔宗。” “就按照上策来吧……不过得稳妥点。” 说到这里,唐籍很快便有了想法。 当即便在这四位山魈脉修士的口中,放了数枚四阶天雷子。 随后又放出了一尊二阶傀儡,让其带着四位山魈脉修士,迅速往北边飞去。 “这是市面上常见的二阶傀儡,四阶天雷子倒是不常见,不过也查不到咱们的头上……待会,它会带着这四人坐传送阵,前往襄国……” 唐籍目送着傀儡离去,负手道。 王魃点了点头,随即便看向了一旁大受震撼、一副听到了大机密的江护法: “江护法,宋殿主那边如何了?” 江护法闻言连忙拱手,完全忽略了王魃的实力仅有金丹,而他却是元婴前期的事实,面露尊敬道: “回右护法,至我回来之时,咱们已经快要到以前崂国的位置,那一片有不少大齐修士逃亡,也有香火道的人在围堵,宋殿主没找到大齐皇族的人,只挑了几个带着各自宗门积累的金丹修士,让我先带回来。” 听到这话,王魃不禁皱起了眉头: “还未找到么?” 旋即看向唐籍:“师叔,天雷子起爆的时间,您有定下吗?” 唐籍亦是微微皱眉: “没有,我可以遥遥控制傀儡进行启动,或者只要这四人有一个醒来,便会全部引爆……” 王魃眉头微锁,看向了东边。 “希望宋殿主早点归来吧!” …… 万象宗。 灵植部。 繁忙的灵植师们在各自的灵田里耕耘着。 这一日,一道赤着上身,浑身充满爆炸肌肉的大汉落了下来。 刚一落地,便大声道: “小马,快出来,我来给你治病啦!” 今天晚上上了两个多小时的课,写的时间很少,对不住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包围 “姚无敌,你来做什么?!” 灵植部内,顿时便有一道略带着警惕和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个小马真是没大没小,也不知道叫一声师兄。” 姚无敌背手而立,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而当他看到飞来的身影时,却蓦然一愣: “你、你怎么变白了?!” 匆匆飞来刚落下的马昇旭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似是想到了曾经遭遇过的阴影,不过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脸色,皱眉道: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要在我面前显摆你成就化神?还是说你又想拿你那大日之火再烧我一把?” “咳,怎么见着我这个化神还这么不客气的……” 见马昇旭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硬,姚无敌忍不住心虚地抓了抓后脑勺,嘀咕了一句。 脸上难得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之色,随即便用咳嗽和大笑声掩饰了过去: “那个……放心,那劳什子大日神火我也没练下去,练别的了,想烧你也没得烧。” “也不算是显摆,这不是刚化神嘛,就想过来帮你治一治以前那个……” 姚无敌的话,却是让马昇旭不禁一愣。 他面容稍霁,但还是忍不住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姚无敌,语气怪异道: “呦,成化神了,连性子都变了?” 姚无敌面容一滞,不过随即便面露傲然道: “老子向来如此,敢作敢当,要不是之前没把握帮你治好,我早就……行吧,你既然治好了,那正好省我事了。” “对了,这是谁帮你治的?收了多少功勋,你说个数,我以后还你。” 马昇旭闻言,脸上没怎么变化,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忍不住摇了摇头,难得语气缓和了些许: “用不着你还,你徒弟都已经替你还完了。” “徒弟?” 姚无敌一怔,旋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蓦然一沉,目光盯向马昇旭,眼中跳动着一股令人汗毛直立的危险之感: “你对我徒弟怎么了?!” 原本还没有什么感觉的马昇旭,在姚无敌盯向他的一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身为元婴后期近乎圆满的修士,竟在姚无敌面前,生出了一股渺小微弱、犹如一叶扁舟在狂风骤雨的大海上翻涌的惊心动魄之感。 视线之中,原本明灿灿的天空似乎一下子黑沉了下去。 “好强!” 马昇旭心中凛然。 同时立刻便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令得姚无敌产生了误会,顿时忍不住又气又恼。 这个莽夫! 不会动脑子的么! 虽然心中不愿服软,但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却还是让他急声道: “灵食!是王魃炼制的灵食治好了我!” 呼—— 世界在一瞬间恢复了光亮。 极致的恐惧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姚无敌一脸茫然和错愕: “灵食?” “这玩意……有这种效果?” “你不是在耍我的吧?” 马昇旭一身冷汗,反应过来之后,闻言顿时忍不住心中的无名怒火,呛声道: “耍你?你身为王魃的师父,难道还不知道他在灵食方面的才能?” “看来你确实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即便是成就化神,又何德何能当他的师父!” “依我看,齐晏都比你做得好,实在不行,来我黎黍峰,我当他师父都比你强!” 被马昇旭一番痛骂的姚无敌却出奇没有反驳,只是忍不住皱眉道: “我这个当师父的确实不太合格,但你要说齐晏比我做得好,那就有点过分了……还有你,小马你别太过分,我徒弟治好了你,咱可就两清了啊,你再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我可是化神,弄你一顿可没人敢说什么。” 马昇旭却毫不领情,冷笑道: “你可是化神,又是师兄,想怎么揉捏那自然没人敢说什么,但你也好意思说两清?人家王魃的功劳,你就这么有脸自个儿认了?” 姚无敌不由得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这个……我好歹也是他师父,还是教了他不少东西的……” 马昇旭却是越说越来气: “教他东西?你可算了吧!除了你们万法脉那坑人的功法外,你还教他什么了?你是教他炼制灵食,还是教他培育灵兽,还是教他处理宗门杂务?人家凭自己的努力,当上地物殿的右护法,你说你出什么力了?” “地物殿右护法?我徒弟?!” 姚无敌闻言,却顿时一怔。 眼里头没有震惊,只有愕然。 因为他完全无法将这个只有元婴修士才能担任的职位,和王魃联系起来。 在他的心里对王魃的印象,大体还是数十年前那个颇为谨慎低调的模样 马昇旭见状,微有些诧异道: “你不知道?步蝉没和你说么?” 旋即目露了然: “哦,也是,她性子可不像你,不爱显摆,所以没和你说,呵呵,你可知道王魃不光是地物殿的右护法,还兼任灵食部、御兽部两部副部长之位?” “他只是金丹前期啊!” “你可知道,地物殿自有记录以来,便从未有过这样的例子?” “而你,呵呵,你倒是轻松,教了人家几年,就拍拍屁股去了西海国,啥事也不管,不光不管,还给王魃留下了一屁股的麻烦,你得罪的人有多少你自己该有点数吧?” “王魃就是给你擦屁股,才费尽心思特意培育出能够治疗我皮肤的灵食,你说他若是有个靠谱的师父,用得着这般艰难么?” “用得着非得分心去地物殿干那些杂活,耽误修行么?” “现在倒好嘛,隔了几十年跳出来,说王魃是你的弟子,他的成就都是因为你,你好意思吗?要脸不?” 马昇旭一口气将心里的憋火全都给发泄了出来,顿时一阵畅快。 这些话,他可是憋了许多个年头了。 被喷了一脸的姚无敌,顿时怔立当场。 马昇旭的话,给了他极大的冲击。 他设想过王魃会凭借御兽、灵食,崭露头角。 可从未想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会来得这么快。 这才多少年? 转念一想,这就已经是地物殿的右护法了,那地物殿的副殿主是不是也该要给咱徒弟让让位……嗯,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太大,毕竟地物殿的副殿主算得上是高层了。 一个金丹修士未免还太过年轻了些,也上不了台面。 心里微微可惜。 而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禁又回忆起了昔日西海国拒海城上,王魃从玉佩上凭空出现的那一幕。 旋即忍不住微微摇头。 即便是到了今日,他也仍是没有想明白那一日王魃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真的…… 收对了! 想到这里,姚无敌已然完全不在乎马昇旭的冷嘲热讽,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件事。 大手一挥。 “我知道了!” “走了!” 哈哈大笑一声,旋即便拔地而起。 马昇旭略有些错愕地看着姚无敌转瞬便消失不见的身影,旋即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什么了他?” …… 玉皇顶上,风急天高。 “师叔,都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好了,若是真有万神国的人来,只要不是那些邪神亲临,二三十个万神国的元婴,哪怕是元婴圆满层次,也绝对进不了陈国的边境。” “宋国那边也布置好了么?” “放心,宋殿主他们回来只要是经过这边,就算被万神国的人追杀,只要发动咱们在宋国布置的手段,十几二十个寻常元婴也是能挡住的,而且你也不用太担心,万神国虽然元婴不少,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引来太多。” “如此便好……” 王魃点了点头,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气。 虽然之前表现得智珠在握,但并不代表他不担心。 宋东阳远赴万神国内部,抢夺大齐修士和资源,这种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便有可能引发万神国和大晋的战争。 虽然以他目前掌握的物资调动情况来看,宗门或许有借此试探的意思,并无开战的准备。 但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是以他便提议唐籍早作准备,既是防备万神国,也是为了接应宋东阳。 唐籍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在王魃的补充下,很快便完善了计划,同时迅速便布置了下去。 陈国这边,虽然到现在都没有化神长老前来坐镇。 但该有的防御资源都还是有的,想要布置一些防御的手段,并不算太难。 稍有些麻烦的是宋国境内相对要麻烦一些,那里是两大势力之间默认的缓冲区,彼此都会不定时巡视,这就对布置手段的隐蔽性有了更高的要求。 这些东西王魃倒是不太擅长,不过宗内自有能人,倒也不用他太操心。 时间就这样一连过去了数日。 四位山魈脉修士的失踪,并未引来万神国的修士。 这也正常,对于修士而言,区区数日时间转瞬即过,而这四人又是元婴修士,除了邪神之外,根本没人敢轻易过问他们的行踪,是以一时之间,也无人会注意到。 而又过了几日,人德殿为了招揽人才,也派遣修士来到了陈国鬼市这里。 如今的陈国鬼市,俨然便是周围散修、从各国逃难而来的重要汇集点。 每日都有不少修士在鬼市进出、交易。 围绕着鬼市,各种洞府、小宗门也都陆续建造了起来。 而让王魃惊喜的是,来到这里的人德殿修士中,赫然便有他的知交好友,席无伤。 二十多年过去,之前突破元婴失败所产生的损伤已经尽数恢复,但他却是仍未尝试渡劫。 “第一次渡劫,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为完满的状态,若是没有特殊突破,我并没有能够必然成功的把握,只能再等等了,可惜,我本还以为自己能够有机会冲刺真传之位。” “季原倒是有希望。” 席无伤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奈。 想要成为真传,修为与年纪挂钩,年纪越小,修为越高,便越有机会成为真传。 本来他若是能在第一次的时候便冲刺元婴成功,也便有了争夺真传之位的希望。 如今耽误了二十多年,这样的希望已经近乎渺茫。 不过他的神态中,却也并未有太多的挫败之色。 “可惜季师兄破入元婴出关后就被外派了,不然倒是能一起喝一杯……” 王魃也略带一丝遗憾。 随即笑着打趣道: “对了,还未恭喜席师兄,已经是秦氏的乘龙快婿了。” 席无伤苦笑一声: “你就笑我吧,长辈们都说我不思进取,耽于女色。” 王魃闻言,倒是正色了些: “我这可不是嘲笑师兄,女色怎么了?修行之人若是无欲无求,那修行又是为了什么?” “我反倒是觉得,咱们修行本就是为了活得舒坦,若是眼下便有了这样的机会,又何必舍本求末?当然,修行也不能舍弃,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安稳的世道。” 席无伤十分认可地对王魃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师弟你的想法和那些老古董不一样。” “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宁,这各种事情就没个停的时候了,又是大洪水,又是万神国的……” 席无伤感慨道。 王魃闻言,一时间也不由得微微沉默。 天灾之下,必有人祸。 大洪水之灾,算是天地衰变的产物。 而万神国席卷风临洲,却也算得上是另外一种劫难。 而不管是大洪水,还是万神国,都不是他们这样的金丹修士所能阻止的。 所以除了一声叹息,他也做不了什么。 “还是先以修行为重吧。” 感叹了一声。 席无伤很快便在人德殿护法的带领下,开始了对一些修士进行细致的挑选。 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能够达到万象宗标准的修士都极少。 而这极少部分人里的绝大部分人,要么手段狠辣,德行有大亏。 要么便是天资德行都还不错,但是修行根基已毁,成就有限。 所以人德殿的进度并不算快。 这一日。 王魃忙活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便顺便去找席无伤闲聊。 两人正交谈间。 却有一位金丹圆满境界、额角上长了一个黑色带毛瘤子的散修,正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人面前,深深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左右看了一眼,朝席无伤赔着笑地小声道: “大、大人,小的张耀,那个,小的其实比昨日那个朱世成更擅长斗法,而且小的修为也比他高,比他更能干,您、您怎么选了他,却没选小的呢……” 正和王魃闲聊的席无伤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旋即遗憾地摇头道: “是你啊,我知道你,你昨天便在这说过了,可是没办法,你的确不符合咱们的要求,你也不必多纠结这个,有机会可以去咱们大晋,找一些其他的宗门试试。” 听到席无伤的回话,那人却连忙笑容更盛道: “大人,不是我说的,那个朱世成确实不行,实不相瞒,他是我亲师弟,我俩一个宗门里出来,一个师父教的,他也就资质好点,但悟性真的一般,师父骂他不知道多少次,您可以看看我,我就不一样,我的法术……” “张道友还是不要多说了,规矩就是规矩,不行就是不行。” 席无伤无奈地打断道。 然而张耀却仍是没有放弃的意思,连忙又要说什么,旁边的人德殿护法察觉到了这一幕,顿时将其呵斥了出去。 随后皱眉对席无伤道: “无伤,这等奸邪小人满腹阴域伎俩,莫要觉得不好意思拒绝。” 席无伤闻言,也只能苦笑。 待人德殿护法离开,见王魃好奇,席无伤才对王魃透露道: “这个张耀,我们昨日筛选的时候,便借秘法查出了他为了从其师父那里获得成就元婴的法门,故意将其师父的行踪泄露给了敌人,实在是既蠢又坏,宗门自然是不可能留下这样的人。” 王魃闻言微微点头,颇为赞同。 虽然他觉得宗门的壮大,其实并不该排斥一些小人。 但如张耀这种为了利益连师父都能坑害的小人,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祸害。 当然,若是能放到别的势力,比如说万神国,那就没事了。 可惜不太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正说话间,王魃忽然便听到了远处玉皇顶上传来的警告声。 他心中一震,霍然站起,旋即连忙便飞了出去。 而人德殿前来此地的三位护法,见状也都是一惊,赶紧飞身追上。 只是一转眼,玉皇顶上便已经汇聚了十二位元婴修士和王魃、席无伤的身影。 唐籍面色郑重,摊开了手中的小石头。 正是用来通讯的灵犀石。 此刻灵犀石中却是传来了宋东阳充满了焦急的声音: “吾已回撤!速速请化神救援!” “吾已回撤!速速请化神救援!” “吾已回撤!速速请……” 灵犀石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在场修士,瞬间都面色郑重无比。 而唐籍面色凝重道: “这是不久前我收到的灵犀石传音,我再想联系,却又联系不上了,应该是又被封存了起来。” 一旁的李应辅闻言,不由得疑惑道: “为何宋殿主这个时候还要封存灵犀石?” 唐籍微微皱眉,思索道: “他应该还未被发现,担心灵犀石的存在会引来注意,所以要继续封存,但是情况恐怕不是太好,否则没必要特意给我们发这样的一条求援消息。” “那咱们还愣什么,赶紧去救援啊!” 鲍护法面带焦急地看向江护法道。 能被宋东阳带来的,要么能力出众,要么便是与其亲近之人,显然鲍护法便是后者。 而江护法闻言,却下意识便看向了王魃。 不止是他,唐籍也转头看向王魃,面色凝重道: “右护法,你怎么看?” 当着众人的面,他自然不能再以长辈晚辈的礼数交谈。 但此话一出,却让周围除了江护法、李护法外的所有人都不禁侧目。 意外而难以理解地看向王魃和唐籍。 似乎是完全没想到唐籍会征询一个金丹修士的意见。 毕竟,王魃虽然是右护法,但境界摆在那里,负责一些杂务也就罢了,涉及到宗门大事,未免有些过早了。 而王魃闻言,此刻也顾不得谦让,沉吟道: “敢问师叔,这灵犀石有可能会被别人使用么?” 元婴修士若是认真起来,反应还是很快的,唐籍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面色凝重: “你是说,宋殿主有可能被人夺舍了?” 周围修士听到这话,顿时悚然一惊。 王魃微微摇头:“只是有这种可能,不管是夺舍,还是说灵犀石不慎落入他人之手,关键就是这个灵犀石会不会被人伪造消息?” “不可能!宋殿主的实力极强,元婴中少有敌手,想要夺舍他,恐怕非得邪神亲自出手才行!” 鲍护法忍不住反驳道。 王魃也不生气,镇定道:“考虑情况周到一点,也许便能对宋殿主有利。” 而在这时,在一众元婴修士面前犹如小透明的席无伤,却忽然小声开口道: “应该不会,灵犀石的使用是被修士炼化之后,发出的心声,并非是伪装或者是夺舍便能制造出来。” 听到席无伤的话,唐籍也顿时点头道:“他说的没错,灵犀石的效果的确如此,若是被夺舍,这灵犀石的声音也便不是他的了。” 王魃却继续追问道: “那若是以惑神或是幻术之法,蛊惑了宋殿主,有没有这种可能?” “可能性几乎没有。” 唐籍立刻开口道: “三殿副殿主地位极高,一旦被外人盯上,夺舍或是以特殊法门控制的话,所造成的危害难以估量,所以每代元婴境界的副殿主,都会由太和宫化神长老亲自出手设下护魂之法。” “除非实力强过化神长老,不然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控制一位副殿主。” “万神国的那些邪神,即便有这个本事,恐怕也会惊动宗内长老。” 王魃闻言,顿时点了点头: “如唐镇守所言,那便可以排除是伪造的信息……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非得是化神长老前来才可以应付?” 唐籍心中却是立刻便跳出了一个答案: “对面的邪神出现了?!” 有修士道:“不,也可能是有大量的元婴!” “或者是,宋殿主发现了一批价值惊人的物资,他有些担心。” 王魃飞快点头:“对,正常而言,也就这几种可能……那么,假设是有邪神出现,宋殿主有可能不被发现么?” “不可能!” 这一次,鲍护法却是摇头道:“我在宗内看过一些万神国的消息,一般实力堪比化神的邪神,神魂强大远超正常修士,元婴修士只要在祂的感知范围,就必然会暴露。” 王魃快速点头道:“也就是说,宋殿主遇到化神的可能性比较低,那也就是说,他可能遇到大量的元婴,又或者他收获极大,过于担心……” “过于担心应该也不至于,宋殿主好歹是一殿的副殿主,经手的资源不知凡几,大齐即便有不少物资,和咱们万象宗比起来也差了太多……” 李应辅也忍不住道。 王魃条理清晰道: “那么情况就很明了了,宋殿主有较大的可能性是被大量的元婴包围,但并未暴露,有极小的可能是遇到了邪神……唐镇守,您在陈国镇守多年,您知道谯、魏、崂、石这曾经的四国,近来哪里的元婴修士更多些?” 听着王魃层层分析,且有理有据,众人虽仍有些疑虑,却也莫名信了几分。 便是方才有些质疑的鲍护法,这时也不再开口。 “哪个小国香火道元婴修士更多?” 唐籍一怔,旋即便皱起了眉头道: “谯国与咱们这里隔着一个宋国,边界处倒是有修士在镇守,人数不少。” “魏国算是万神国内部,镇守的人应该不多,石国毗邻大齐国都,无法确定,而崂国与大燕麾下的焉国、代国、襄国毗邻,元婴的人数恐怕最多。” 王魃在心中快速地回顾了下他之前看到过的风临洲各国堪舆图,心中却是越发肯定: “崂国?元婴修士的人数大概有多少?” “具体不清楚,但不下于四十位!” 唐籍不假思索道。 “宋殿主身边还跟着五位元婴中期的护法。” 王魃心中迅速盘算了起来,随后看向唐籍: “唐镇守,咱们在崂国和石国的边界处,有传送阵吗?” “崂国和石国边界?” 唐籍连忙摇头,旋即神色一凝: “你的意思是,宋殿主在崂国和石国的边界?那里往崂国走,倒是有一座传送阵,就在虎头关附近。” 王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有这个可能。” 一直忍住没说话的鲍护法终于忍不住质疑道: “右护法,你说的那个地方已经极度接近曾经的大齐国都,宋殿主怎会如此不智,前往那里?” 王魃这次却并没有理会对方,眉头紧皱: “虎头关,和最近的石国、崂国边境有多远?” “不算太远,崂国地域南北狭长,东西较窄,以元婴修士的脚程,半个时辰即到。” 唐籍连忙道。 “右护法,你听到我说的没有!不管是邪神还是大量的香火道元婴,难道你以为咱们能挡得住吗?!就别在这分析了!赶紧向宗门请示,请化神前来!” 鲍护法急怒道。 王魃却微微摇头:“时间恐怕未必来得及。” 而就在这时。 唐籍的手中,灵犀石骤然一震。 宋东阳焦急的声音响起: “我们被发现了!在石国和崂国边境!有三十多个元婴往我们来了!速速请化神出手!快!” 这一刻,听到声音的鲍护法,瞬间怔住,不敢置信地看向王魃! 而其他人亦是犹如见了炼虚修士一般,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交错 “全对!” 鲍护法以及一众元婴修士们,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王魃。 甚至便是唐籍、江护法、李护法、席无伤等早就对王魃颇为信服的,此刻也不禁瞠目结舌。 王魃面色不变,元婴修士们的关注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并不算多大的压力。 他迅速对唐籍道: “唐师叔,你速速问他,他现在距离虎头关有多远,这三十多位元婴是一起的,还是从各地围过来的,又都是什么方向而来的……” 同时迅速安排道:“鲍护法,你立刻向宗门求援,虽然多半赶不及,但稍后万一引发大的变动,这也算是个后手。” 鲍护法一怔,没想到王魃竟然还会给他安排。 微微迟疑,可脑海中不禁便想起了方才王魃的猜测。 几乎完美切中! 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他便郑重拱手: “是!” 说完便要走。 唐籍却连忙将一个令牌丢给了他: “这是鬼市三层的开启令牌,开启要花点时间……” 鲍护法一愣,旋即连忙将令牌郑重接过,飞身往鬼市的方向飞去。 而唐籍也立刻询问了起来。 已经被发现了行迹的宋东阳这次也没有再刻意封存灵犀石,很快便回复了过来: “四面八方!石国、崂国、魏国都有!” “崂国来的最多……” “他娘的!崂国那边来得越来越多了!” “我们距离虎头关还有五千余里!带着的大齐修士太多了,跑不快!” 王魃面色一沉,立刻道: “让他速速放弃那些大齐修士!全力赶回!” 唐籍连忙照着回复。 灵犀石中,宋东阳却急躁道: “不行!” “这里面有大齐皇族后裔,大齐的化神把大齐国库内绝大部分资源,分散炼入了这些人的体内!必须要带走!” 此言一出。 玉皇顶上所有人都瞬间心中一沉。 唯独王魃却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资源没了可以再想办法,命丢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饶是唐籍劝了几句,宋东阳却从未有过的坚持: “这笔资源若是到位,必定能加快渡劫宝筏的进度,宗门如今为建造渡劫宝筏已经渐渐入不敷出,咱们受宗门养育千余载,如此关头,岂能轻易放弃!” “何况只要坚持到化神长老到来,就大功告成。” “若能赶到传送阵,我会留下断后,你们只需要及时接应这些大齐修士就好!” 听到宋东阳的话,众人都不由得面色震动。 便是唐籍也不禁动容,朝王魃看来,沉声道: “右护法,你看如何?” 王魃目光扫过众人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叹。 对于这些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宗门内的元婴修士而言,宗门和自己的家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尤其是宗内气氛和睦,门人弟子关系大多亲近。 宋东阳身为一殿副殿主,宁可亲身犯险,甚至要孤身断后,也要为宗门贡献力量,足见一斑。 这种情况…… 王魃心中迅速思索,心中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抬头看向唐籍: “唐镇守,之前那四个山魈脉的人爆了没?” 唐籍一怔,不明白这个时候王魃忽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立刻便道: “还没,傀儡的感应还在。” “你是担心出问题?放心,我怕炸不死他们,所以用的那些都是十分珍贵的特制天雷子,哪怕是元婴中后期的体修,措不及防之下,也要饮恨!” “而且我放得还多。” 王魃微有些佩服地看了唐籍一眼,旋即迅速问道: “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唐籍闻言虽然不明白王魃的意思,却还是感应了下,随即道: “差不多已经到襄国和焉国附近……” 王魃顿时心中一定,旋即连忙道: “唐镇守,你立刻让宋殿主放慢速度!” “放慢?” 唐籍和众人俱是满脸错愕。 “这,放慢?” 一些已经对王魃有些信任的修士,闻言也不禁质疑了起来。 “对!放慢!” “同时立刻收敛气息,一定要让人觉得他们实力不济!” 王魃面露坚毅,飞快道: “唐镇守,诸位,咱们立刻出发!” 唐籍刚向宋东阳传完话,闻言不由得一脸愕然: “出、出发?” 众人也都不由得看向王魃,感觉完全被绕晕了。 李应辅更是忍不住道: “右护法,咱们出发去哪?” “去宋国的传送阵,去虎头关!迎接宋殿主!” 王魃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开口道。 听到王魃的话,众人顿时一愣,旋即目露惊色地看向王魃,倒是没想到王魃这个金丹修士竟有如此胆识。 而唐籍也看了眼王魃,随即迅速道: “留两人看着,咱们走!” 说罢,他当先飞出。 而王魃却是紧随其后,也飞了出去。 唐籍察觉到王魃,顿时面色一皱:“你怎么跟来了,你只是金丹……” 王魃神色镇定: “我就不跟你们过去了,我在传送阵这边等你们回来。” 半空中,唐籍身形顿时微微一僵。 眼中划过了一丝无语。 他还说这小子转性子了,没想到果然还是这般。 不过虽然如此,以王师侄的性子能够主动赴险,显然也极为不易了。 想到这里,他法力一卷,包裹住王魃,迅速便朝埋设在宋国的传送阵飞去。 而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王魃传来的声音,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吃惊。 …… 焉国。 乃是大燕众多属国之一。 境内等级森严,数个专门为原始魔宗供养血祀人口的宗门统治着整个国度。 时常会有原始魔宗修士前来巡查。 这一日。 焉国上空,飞来了一大片祥云。 祥云之上仙音缭绕,天降金莲。 隐约有神女、力士、宝榻、罗帐。 祥云深处,四座华丽的宫殿缓缓并列而行。 宫殿旁的旗帜上,分别悬挂着‘欧’、‘吉’、‘范’、‘申’的字样。 只是虽说皆是华丽,但宫殿四周的侍者却有不少的区别。 其中三座皆有不少侍者,不乏有元婴修士存在。 唯独‘申’字宫殿四周,仅有数位金丹修士,相比起来,显得尤为寒酸。 就在这时。 其中的一座宫殿里,传出了一道充满淫糜味道的娇滴滴女声: “唉,好无聊啊,还以为和你们一起出来,能有什么有意思的,结果却都是一些没用的臭男人……” 听到这声音,‘欧’字殿内,顿时传来了一道略有些轻佻的话语: “吉师妹若是无聊,不妨来师兄行宫里来,听闻吉师妹的《千相妙女明法》功参造化,味道无穷,师兄我倒也想领略一二。” ‘吉’字殿里,顿时响起一阵令人心血浮动、血脉贲张的娇笑声: “哎呀,欧师兄说笑了,您可是第五圣子,力气太大了,媚儿可吃不消您的枪法……” 娇笑声中仿佛有无穷的媚意,让人光只是听着声音,便忍不住心生淫邪念头。 更似有无数淫词秽语贯耳。 欧字殿内,那轻佻的声音轻轻一笑。 不过吉字殿内,那声音却话头一转,带着一丝甜腻: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还未见识过申师弟的本事呢。” 申字殿却并没有声音传出。 欧字殿里,顿时再度响起那道轻佻的声音,只是这次却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 “吉师妹,申师弟虽然天赋异禀,但毕竟修为尚浅,你要尝他的本事,还不如尝尝我的。” 吉字殿女声闻言,却又是一阵莫名的娇笑: “哦,天赋异禀?” “是哪里天赋异禀?申师弟,能让师姐瞧瞧不?” 然而申字殿内,却仍是一言不发。 这下,倒是惹恼了欧字殿的主人。 轻佻的声音也多了一丝冰冷: “申师弟,吉师妹好歹也是第六圣子,位次在你之上,与你说话,你便这般轻慢么?这可不是在圣宗内,若是遭遇了那些万神国修士,咱们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到时候你那位老师也没法怪罪咱们。” “欧师兄,你可别把小师弟给吓坏了,师伯万一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呢!” 吉字殿女修轻笑道。 不过她旋即忽然惊叫了一声: “啊!” 欧字殿中,顿时飞出了一道衣着华贵圣洁的高大男子,落在了吉字殿旁,面露关切道: “吉师妹,你怎么了?” 吉字殿内传出了女修略有些气恼的喘息声音: “呼~~没事,只是不小心把内衬给撕破了……” 高大男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心痒难耐之色,差点就要忍不住闯进宫殿里,和对方云雨。 魔宗修行,本就放纵内心。 皮囊肉相于他而言,恰是修行的重要资粮。 只是最终,他还是忌惮地扫了一眼旁边的‘范’字殿。 干笑了两声: “那便好。” 殿里,便是如今的第三圣子。 自三四十年前,第一圣子和第七圣子外出暴毙后,宗内的圣子之位便发生了不小的变动。 由于一下子冒出了两个位置,以至于圣宗内不少预备圣子都觉得希望大增,打得不可开交。 结果修为靠前的人俱是两败俱伤,反而让申服这样的人都混到了圣子之位。 每每想到自己曾经千辛万苦得来的位置,却被一个靠着师父的金丹晚辈轻松便获得,他的心里便十分不痛快。 若非忌惮这个申服的师父,他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心念一转,脸上挤出了笑容,看向申字殿: “申师弟,我听说,你当年曾和第一圣子一起外出巡视四方,便和今日一样,这么说,你应该是见识过那个什么姚无敌的厉害了?” 听到这话。 申字殿中,难得响起了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 “见过。” 见申服态度冷淡,似是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高大男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怒色。 不过转眼便又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你,要不出来给咱们演示演示?咱们也有些好奇。” “范师兄、吉师妹,你们说呢?” 这一次,对于高大男子的提议,两座宫殿却并未出声。 便是之前似是有些偏向申服的吉字殿主人,也只是‘嘻嘻’轻笑了一声。 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两人的默认,高大男子的心中顿时便感觉到一阵畅快。 虽然打不了对方,但是能让对方感到屈辱,也算是勉强解了心头之恨。 他知道这两人其实也是十分好奇的。 那日两位圣子以及一众老牌元婴同时陨落,在圣宗内着实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可惜之前的第九圣子,如今的第七圣子始终不肯透露丝毫。 同时幸存的,也就只有申服一人。 而申服的师父地位极高,仅次于宗主,在圣宗内,自然也没人敢逼他。 但是出了圣宗,那又不同了。 见申字殿再次沉寂了下去,高大男子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抹冷色: “申师弟,你不会不给我这个师兄面子吧?” 一阵沉默之后。 申字殿殿门倏忽开启。 一身黑色大氅,面容白皙俊挺,却带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身影从殿内缓步走出。 “嗯——” 吉字殿内,忽然传来了一声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高大男子顿时面色一沉。 表面上的一点客气也随之消失,冷声道: “师弟,请吧!” 申服站在原地,目光微眯。 但还是飞出了祥云。 随后在远处一丝不苟地开始重现昔日的场景。 “那一日,我随同第一圣子、第七圣子……” 高大男子很快便被申服重现的场景吸引了注意。 没多久,欧字殿旁,一位元婴侍者却忽然疑惑道: “那是什么?” 高大男子眉头一皱,正要出口责骂,不过目光扫过远处一道一闪即逝的流光,却忽然一愣。 “咦……四个昏睡的元婴修士?!” “二阶傀儡?” “这是什么情况?” 心念一动,他立刻指着远处的流光,对身旁的元婴侍者吩咐道: “去,给我抓回来。” 吉字殿里,女修的声音悄然响起: “欧师兄,你要去抓什么呢?” 高大男子随意道: “呵呵,几个有些眼生的元婴,应该是大燕外面的,正好抓来布下禁制,手上也能多个可供驱策的,师妹你要么?若是想要的话,呵呵,和师兄我一起参悟妙法,师兄也不会吝惜的……” “那可要瞧瞧成色呢。” 女修笑盈盈道。 语气之中并不拒绝,却也并不允诺。 高大男子顿时便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而没多久,那元婴侍者便以法力抓着四个昏睡过去的犹如野人一般的元婴修士,以及那具拽着他们前进的二阶傀儡,落在了祥云中。 “咦?” ‘范’字殿内,却顿时传来了一道沉稳厚重的声音,只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诧异: “万神国修士?” 话音刚落。 一道看起来面容老相的身影便从殿内飞了出来,落在了如同死尸一般躺在祥云上的四人身旁。 高大男子也随即走到了旁边,目露疑惑: “范师兄,这是万神国的?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还昏睡着?” 他虽在宗内久闻万神国之名,可实际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范姓修士闻言微微摇头,也有些不解。 这四位明明身具元婴气息,可身上却似乎毫无防备,腰间也挂着一只储物法器,就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可睡成这样,未免有些夸张了。 尤其还是四个。 “莫非是遭到什么暗算了?” 范姓修士心中不由得便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神识仔细扫过,旋即忽然一愣,探手以法力轻轻捏开了其中一个修士的嘴巴。 下一刻,原本镇定从容的双眸,瞬间瞪圆! …… 石林原。 此地乃是六万里石国的边缘处。 一根根石柱从地面上耸立而起,犹如一座蔓延的森林。 此刻,天空上极速地闪过数道充满了仓皇的流光。 这些流光的身后,还裹挟着数百道身影。 为首的流光中。 正是地物殿副殿主,宋东阳。 此刻的他虽然面色镇静,可心中却是急得五内俱焚。 “还有三千里……” 神识扫过后方,心中更加焦急。 “这些万神国的来得好快!” “该死!怎么又来了几个……不行!拉不开距离!” 他已经竭尽全力在飞行了,可是带着那么多人,还是会对他有些许的影响。 哪怕这个影响其实很小,但在这样长久的追逐下,再小的影响也会被放大。 却在这时。 灵犀石微微震动,传来了唐籍的声音。 很快,宋东阳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错愕之色: “收敛气息,装怂我倒是会,可让我飞慢点?” “这……” 他不禁神识再度扫过四周。 包围他的万神国修士已经接近四十位。 脸色不禁有些发黑: “这么多人,让我飞慢点?这个唐师弟不会想坑死我吧?” 他虽然打定主意断后,可那是被逼无奈,不是要主动求死啊! 很快,灵犀石有微微一震。 “等等,是王魃建议的?” 听到是王魃,宋东阳的心里顿时一凝。 两人在一起二十多年,他倒是知道王魃的性子,若无把握,从来都不会打包票。 而若是主动说了,那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想到这里,宋东阳却仍有些犹豫。 不过当察觉到四周万神国修士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时。 他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抹狠色。 心念一动,立刻便传讯给了其他人。 很快,数道流光便悄然放缓,迅速划过天空。 仅仅数十息,便又有一道道各色流光从原地追赶着划过。 “……速度……变慢……到极限……” “不能……放他们走……” 只言片语散落在天空中,很快便随风消散。 天空悄然又恢复了安宁。 只是没多久,便又飞来了数道身影。 这几道身影一个个气息隐秘,隐隐泛着一抹森然、诡异的味道。 速度丝毫不慢于前面两拨人。 这些身影在飞行之中,带着愉悦,快速地交流着: “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 “是啊,不枉咱们费尽心思地把这些大齐修士从大齐国都护送到这里……这个人,应该就是大晋万象宗的什么副殿主吧?” “这人叫宋东阳,算是万象宗的中高层了,一旦死在了这里,万象宗就算不想掺和,也必须要掺和了!” “不过,咱们离得那么近,这些万神国的人应该已经发觉了吧?” “呵呵,发觉了又如何?他们不敢对咱们如何,若不是禽长老出手,他们的那些毛神还蹲在大齐国都外面耗着呢……况且咱们才帮了万神国,这些人恐怕还以为咱们会和他们联手。” “咱们当然会和他们‘联手’,不然他们如何能专心对付大楚,乃至大晋……” “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行了,都少说点,这些毛神们虽然实力差,但手段诡异,说不准便会有什么特殊的探查……等等,那是什么?!” 几道飞行着的身影,霍然顿住了身形。 目光震惊地看向了西边。 那里,隐隐有数道仅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血雨,骤然落下! 血雨之中,隐有山魈啼哭! 哪怕隔着数万里之遥,却还是清晰可闻。 “那里是……焉国?!” 其中一道身影,忍不住惊愕道。 “可是……万神国的元婴,怎么会死在焉国?!”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几人全都愣住了神。 然而仅仅是刹那之后。 天际尽头,竟是又浮起了十余团模糊的血雨。 血雨之中,隐隐能感受到原始魔宗几门特有功法的气息! “宗内的人也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道身影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凌乱了。 其中的一道身影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剧变: “不好!快走!” 目光所及处,原本追着大晋修士杀去的万神国元婴,竟有十余位朝着几人返身飞来。 这些万神国元婴一个个面色或怒或躁……却全都神色不善! “该死!怎么会有万神国的人死在焉国!” “宗内也有人死在了那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几道身影急怒地飞快交流着,同时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朝北方代国方向撤退。 那里,有化神长老坐镇。 而与此同时。 宋东阳看着西边焉国方向升起的血雨,亦是错愕万分。 而他迅速便察觉到,从崂国方向来的那些万神国修士,在微微迟疑之后,立刻便转头往回赶去。 只是一眨眼间,原本将近四十个万神国元婴,此刻竟是只剩下了二十多个。 危机骤减! 以他的实力,加上其他的护法们,虽然仍有些捉襟见肘,可想要坚持到化神到来,却并非不可能办到的事了。 只是他的心中却也不禁疑惑: “崂国北部与焉国交界……那里发生了什么?!” “等等!方才若是我飞得太快,反倒是会让崂国的这些人下定决心,先行铲除,再回撤……而我放慢了速度,让他们以为我没有了逃跑的可能,崂国的人反倒是可以放心回去……” 这一瞬间,之前还让他充满不解的疑问,此刻竟是霍然开朗! 宋东阳不禁心中剧震。 “王魃让我放慢速度……他是算到了焉国那边会出事?”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焉国,边境。 半空中。 申服呆愣地看着面前方才还仙音袅袅、仿佛仙国的祥云宫殿。 然而此刻,这里却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了袅袅的……余烟。 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 “怎么又是这样……” 一起出来的圣子,又一次没了!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营救 “你、你是有毒吧?” 灵台之中,妖异声音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充满了震撼莫名的感觉。 申服闻言,不由得脸色一黑。 警惕地扫了眼周围。 辩解道: “这又不是我做的!” “所以才说你有毒啊!上次也是这样,不,比上次还狠,上次好歹还剩下了一个圣子,这次一个都没有!” 妖异声音充满了复杂: “一次这样,两次也是这样……你小子不会跟我隐瞒身份了吧?” “看起来是个修行界底层的炮灰,实际上却是天命之子……” 申服的脸色顿时更加黑了。 只是想要辩解,也觉得有些无力。 只能哼了一声,皱眉道: “这跟我真的没关系,完全是他们自己不明根底就随便抓来别的修士,遭到了反噬而已。” 妖异声音却呵了一声: “这话老夫自然信,但你觉得原始魔宗会信吗?你那个便宜师尊会信吗?” 申服不禁眉头皱得更深: “你想说什么?” 妖异声音嗤道: “这还用我说么?我不信你自己想不明白。” 申服顿时微微沉默,眼中闪过了一抹沉重。 虽然他对这三个圣子,都没什么好印象。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一下子死了三个圣子,将会在宗内引起多大的波澜。 而自己身为唯一一位幸存者,却毫发无伤,这怎么想都会觉得违和。 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 “为何那四个元婴修士会忽然爆炸?” 他将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对于申服的困惑,妖异声音却显得反应平淡: “这还用问么?以四个万神国修士为饵,毁掉几位圣子,这事放在整个风临洲,除了原始魔宗之外,也就大晋有这个能力,想来无非是大晋的手笔。” “大晋?”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猜测,申服先是一愣,旋即恍然: “莫非,大晋打算祸水东引?” “算是个比较明显的小伎俩,不过有时候这些小伎俩反倒是更有用。” 妖异声音随意道,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那我要把真相汇报给魔宗么?” 申服微微沉吟,开口询问道。 妖异声音却懒洋洋道: “汇报个屁,老夫都说了,你越是辩解,越没人会相信,你说是万神国修士偷袭魔宗圣子倒是更可信些,毕竟有天象作证……” “当然,你要是非要说实话,那也别怪你那便宜师尊提前对你下手,一个疑似能同时阴死三位魔宗圣子的炉鼎,啧啧,他除非脑袋被踢了,不然你猜他会不会留下你?” 听到妖异声音的话,申服顿时若有所思。 而下一刻,他忽然浑身汗毛直立! 妖异声音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瞬间静默。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带着深沉中带着暴怒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申服心中一震,抬头看去。 便见一道浑身沐浴在滔天魔气中的老者身影立在半空中。 他连忙躬身行礼: “申服见过禽长老。” 老者身影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申服!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申服迟疑了下,随即面色沉痛地开口道: “回禽长老,适才有四位万神国修士忽然袭来……” …… “师叔,怎么样?” 宋国,在紧贴着地面的半空中。 一道流光极速飞过。 流光中,却是唐籍和王魃两人。 此刻,王魃目光紧紧看着东北方向,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顿时忍不住开口道。 唐籍仔细感受了下,有些不太确定: “这,应该是成功了……吧?” 王魃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疑惑,又认真地朝东北方向看去,却仍旧是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得面色严肃地再次向唐籍确认: “师叔,你确定么?真的炸了?” “这可事关宋殿主他们的安危,若是没有炸死那四人,咱们的计划就要立刻调整了!” 唐籍闻言,面色顿时也凝重了起来,连忙仔细地又感受了一番,最终咬牙点头道: “我不敢确定,但按说应该有九成的把握……” 王魃却心中微凝。 九成把握按理来说已经很高了,但是这种时候却容不得他们赌那仅有一成失败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便伸手摸向了一只灵兽袋,微有些犹豫。 不过就在这时,唐籍却忽然道: “宋殿主那边有消息了!” 灵犀石一震,随即便传来了另一头宋东阳那充满了狂喜的声音: “哈哈!王魃,唐师弟!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崂国方向来的万神国元婴全都退回去了!” 唐籍闻言,顿时惊喜地看向王魃,虽然没有说话,可意思却很明显。 而王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来唐师叔果真成功了。 随即脸上笑容一收,连忙询问道: “宋殿主的周围还有多少万神国元婴?” 唐籍连忙转述。 灵犀石里,很快便传来了宋东阳的声音: “还有二十七位元婴……九位元婴后期,七位元婴中期,十一个元婴前期。” 王魃闻言,心中迅速盘算了下,旋即微微颔首。 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万神国元婴,双方的实力顿时悄然发生了逆转。 此行,以唐籍为首,除了留守陈国的两位元婴之外,共计十一位万象宗元婴修士。 其中元婴圆满者,有唐籍一人。 未至圆满的元婴后期,有五位。 其余有两位元婴中期,三位元婴前期。 加上同样是元婴圆满的宋东阳,以及他带着的五位元婴中期护法。 合计十七位元婴。 以万象宗修士的根基底蕴和境界优势,即便数量不占优的情况下,想来也应该能赶在万神国后方支援到来之前,快速解决战斗。 而哪怕是无法速胜,但想要撤退应该也不是太难。 想到这里,王魃却仍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没有顺利将宋东阳等人接回,此次行动便还不算成功。 低声道: “师叔,小心些,莫要将宋国、谯国这边的人引来。” 谯国边境必然还会有万神国修士在,所以必须要小心。 唐籍同样意识到了双方实力发生的变化,脸上难掩喜悦: “放心!只要不是化神,他们感应到我之前,我就已经先发现他们了。” 说话间,流光迅速消失在了宋国地面的山峰峡谷之中。 …… “二十七位元婴……” 六道流光在天空中飞速划过。 为首流光中的宋东阳神识扫过后方。 心中的感受与之前相比,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二十七位元婴虽然也仍是不少,可相比起方才的元婴人数,带来的压力却是要少了太多。 当然,虽然压力少了,但也不代表没有。 若是任由这二十三位万神国元婴齐聚对他们出手,他们只有六人,也多半坚持不了太久。 不过还好,唐籍这边已经带着人前来支援。 “没想到人德殿的人也来了,这么多同门,哪怕是和这些万神国修士正面做过一场也足够了,化神长老即便没有前来,倒也没什么影响。” “不过待会到了虎头关,还是得先把这些大齐的修士送过去,只要抱住了他们,这次行动便是大赚特赚!” 宋东阳心中飞快思索着。 察觉到彼此距离正在快速地缩短。 心中微凝。 “还有两千里……” 与此同时,他也立刻催动灵犀石。 “唐师弟,你们现在距离传送阵还有多远?” 灵犀石立刻传来了唐籍的声音: “快了,约莫还有三千里不到!” 听到这个距离,宋东阳心中稍稍一松。 随即不再分心,迅速朝虎头关的位置狂飙突进。 只是没多久,他便察觉到了身后那些万神国修士,竟是又接近了不少。 尤其是几个头颅飞出,拖着身体极速飞来的万神国修士,更是后来居上,一骑绝尘。 迅速靠近六人。 “飞头脉……” 宋东阳心头微微一沉。 这一脉的修士修为并不高,都只有元婴前中期的样子,但却速度奇快,甚至比他这个圆满修士还要快! 而一旦被追上,哪怕只是稍作干扰,也会严重拖慢几人的速度。 到时候其他的万神国修士一拥而上,他们六人恐怕也等不到唐籍等人到来了。 但此刻停下阻拦,也并不是好办法。 只能咬牙全神贯注地继续往虎头关赶去。 只是没多久。 一位护法焦急的声音便忽然传来: “殿主!他们追上来了!” 宋东阳心中一震,神识连忙扫过身后。 却见距离被他裹挟的那些大齐修士们极近的地方,一只足有数十丈头发狂乱犹如鞭子一般的巨大人头,正张开了充满牙垢的黄烂嘴巴,朝那些大齐修士咬去! 而在这巨大人头的后面,一根根颜色各异的血管通向了远在数里之外的渺小身躯。 看起来诡异而违和。 宋东阳的心中却不由得一沉。 “还有一千一百里……” 然而他却知道,他们恐怕已经很难再往前了。 这一刻,他的心中却没有半点后悔与畏惧,身形一滞,旋即转身蓦然抬手,一指轻轻点出! 正要朝大齐修士们一口咬下的巨大人头,心中蓦然生出了一股大难临头之感。 连忙就要躲闪。 然而此刻天空白昼,竟是忽然有一道星光直直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在了巨大人头之上! 那人头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任何的声响,星光之下,瞬息化作了一捧尘灰…… 然而诡异的是,人头后面的一根根血管却是极速缩回了后方的身躯,旋即在身躯之上迅速扭动,竟又长出了一个仅有巴掌大的小脑袋。 只是此刻的小脑袋上,却是充满了惊惧和骇然! 而也就是这停顿的功夫,四周的万神国修士却是已经瞬间跨越了彼此间的距离,将宋东阳六人以及被法力包裹的大齐修士们,团团包围。 “坚持住!” 宋东阳飞快向其余五位护法传音道。 旋即却是目光一冷。 一手催动法力,收回大齐修士。 一手伸出食指,隔着二十多位万神国修士,遥遥指向了方才那位飞头脉修士。 下一刻,白昼之上,一抹星光落下! 刚刚露出庆幸之色的飞头脉修士,身上下意识浮起了一道屏障,但只是瞬间,便在星光之下化作了灰烬,随即随风散去。 “孙糜!” 一位修士悲痛地高呼一声。 而看到这一幕,其他所有万神国修士,却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目露惊骇之色看向宋东阳! 一时之间,竟是不敢轻易动手,生怕自己也像方才的飞头脉修士,被星光生生射杀。 而这也达到了宋东阳的目的。 他一边暗暗抚平元婴体内翻涌的星斗法力,一边似是毫不在意地环顾四周的万神国修士。 面色冷漠,负手身后,睥睨群修。 “尔等,何人愿上来一试?” 摄于他渊深莫测、高高在上的雄阔气度,万神国修士竟是又下意识后撤了一些。 便连其他五位护法,也都震惊地看向这位一时有些陌生的副殿主。 两指点杀一尊元婴中期修士,哪怕是万神国修士实力一般,可这么惊人的战绩,也未免太过惊人了吧? 这还是那个他们所认识的,天天忙着处理杂务、没有半点锋芒的副殿主吗? 宋东阳却面色平静。 想要在宗内那么多元婴修士中脱颖而出,成为副殿主。 资历、能力以及修为境界,缺一不可。 他虽然不算多擅长斗法,可本身深厚的底蕴,单独放对之下,这里的万神国修士,恐怕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但他还是选择了点杀那个飞头脉的修士。 这是因为对方实力弱,除了速度快些,没什么特殊的能耐,他有把握一击必杀。 如此,才能有震慑众人、拖延时间的效果。 而若是选择了修为更高之人,若是不能一击必杀,也就起不到震慑的目的。 情况也果然如他所料。 只是这样的僵持并未持续多久。 很快,一位浑身发黑,只有两只眼睛极为明亮的修士大喝道: “别被他给骗了!他再强也只有六个人,咱们一起上!” 四周万神国修士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有人道: “咱们不要给他们机会,一起出手!” “没错!” 这些修士们纷纷鼓噪了起来。 霎时间,一道道眼花缭乱的术法朝他们打来。 看到这一幕,宋东阳连忙催动法力,顿时便有一道星光拦在了几人以及大齐修士们身前。 几位护法也连忙竖起了防御法宝、符箓。 只是在这蜂拥袭来的术法之下,又要保护大齐修士,几人的法力顿时急速消耗起来。 饶是几人连连服用丹药,然而炼化的速度,却还是及不上消耗的速度。 感受着法力迅速逼近耗空。 宋东阳的心也不由得渐渐滑入谷底…… 而就在这一刻。 身后远处,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充满了傲然的声音: “何人胆敢冒犯我宗威严!” “给我杀!” 宋东阳一震,旋即连忙回头看去。 但见唐籍一马当先,身后还有十位万象宗修士,呼啸而来! …… 宋国靠近陈国的一处峡谷中。 王魃站在颇为隐秘的传送阵前,围绕着传送阵,终于将最后一只阵旗布置完毕。 虽然他不懂阵法,但是唐籍给他的这座四阶极品阵法,倒也不需要他懂,只要照着布置就行。 而一直到这座阵法布置成功,王魃的心中才稍稍勉强安稳了一些。 长长出了一口气,旋即盘坐在传送阵前,静静地等待着传送阵的变化。 这一次营救宋东阳等人,除了没有亲身上阵外,他已经竭尽自己所能。 至于亲身上阵…… 王魃微微摇头,喃喃自语: “都是元婴,我一个金丹修士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在这安静地看守传送阵最合适了……就是不知道唐师叔他们有没有顺利搞定,可惜,没有多余的灵犀石,下次应该向宗门申请要一个的,我记得副部长就可以无偿使用灵犀石。” 他使用传音符之类的东西用惯了,在宗内也足够使用,外出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起来向宗门要一个,现在却是有些后悔。 毕竟灵犀石的功能比起传音符可要便捷多了。 不过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是稍稍一转,便随即消失。 他微微凝神,仔细地盯着传送阵。 他自告奋勇看守传送阵,若是出了岔子,那可不光是没脸见唐籍他们,还可能会导致他们身陷险境。 这是他万万不能允许的,自然不敢怠慢。 不过万象宗在这里布置下的传送阵本是为了建设鬼市所用,十分坚固,只要不是有人出手摧毁,并不容易出现损坏。 所以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等待上。 若是稍后是唐籍等人回来便罢,若是出现的是万神国的人,那他就要第一时间出手阻拦。 过了一阵子。 传送阵忽然亮了起来。 王魃神色一凝,手中悄然多出了一把三阶极品刀器。 同时另一只手扶住了腰间的灵兽袋。 很快,传送阵的亮光便熄灭了下去。 十余道身影顿时出现在了阵法中。 王魃神识扫过,旋即神色一松: “是大齐修士。” 传送阵里,却是多了一群衣衫破烂、完全不似修士的男男女女。 个个虽然狼狈不堪,却能隐隐看出贵相,估计便是所谓的大齐皇族遗民。 只是他们身上的法力气息已然濒临枯竭,显然从大齐国都一路逃窜直至被宋东阳救回来,这个过程充满了难以言述的艰辛。 以至于身为修士,竟连清洁衣袍的法力都没有。 而这些人见到王魃,一个个全都恭敬无比,纷纷急切地向王魃行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大齐如今已经不复存在,原始魔宗和万神国又都是灭国之敌,若要说有人能救他们,恐怕也就大晋的修士了。 自然不敢对王魃稍有不敬。 王魃正要说什么,忽然便听到了高处传来,略带惊诧和喜悦的声音: “传送阵?哟!正要去崂国,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那么多小东西……” 王魃心中一震,连忙回头看向上空。 但见峡谷上方,赫然立着三道身影,穿着一身树叶藤蔓编织的衣服,形如野人一般。 “山魈脉!” “三个元婴前期!” 王魃不由得神色一沉。 而那些传送过来的大齐修士们,也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元婴修士的惊人气息,顿时面露惊恐和绝望。 “万神国!又是万神国!” “逃不了!” 这一刻,大齐修士们全都回想起了国都破灭之后,这些万神国修士们带来的梦魇。 一个个顿时面色大变,有的人立马又站回了传送阵,试图反向传送回去。 有的人却是绝望地待在原地。 而这三尊山魈脉的修士,却是已经毫不迟疑地飞了过来。 “抓活的!练成侍修!” 丝毫也不在意王魃这个金丹修士。 这也很正常,毕竟王魃散发出来的修为波动,也就是一个金丹前期的而已。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要轻轻一拍,就可以…… 然而就在这三人即将落地的一瞬间。 王魃立刻催动法力。 传送阵四周,顿时便有一道巨大的屏障升起。 刚好将众人都保护在了阵法内。 与此同时,王魃面无表情地一拍灵兽袋。 霎时间,一头犹如小山般的巨大重甲蜥蜴从灵兽袋中跃出,极速放大,巨大的身体轰然落下,逼得三人分散了开来。 “四阶灵兽?!” 分散落地的三位山魈脉修士扫过大福,眼中顿时微露诧异。 其中一位身上纹着异兽纹身的山魈脉修士,旋即便笑了起来: “倒是小瞧了你,不过也算是意外之喜,哈哈,两位,这东西,咱们谁先抓到就算谁的,如何?” “蒋神使可莫要耍赖。” “哈哈,求之不得!” 两人含笑应对,似是志在必得。 大福如今灵智增长了不少,能够感受到三人对自己的小觑。 低嘶了一声,随后脑袋上的独角之上,忽然亮起了一道光芒。 “呵呵,四阶灵兽灵智极高,看来是生气了,诸位,我就抢个先了!” 纹着异兽纹身的蒋姓修士却是哈哈一笑,当先飞起,手中迅捷地甩出了数块石头,砸向了大福的脑袋! 然后,他便愣住了。 这些足以摧金断玉,开山裂石的石头,砸在了大福的脑袋上,却只是发出了数声金玉撞击般的脆响之后,便如同寻常石头一般,弹开坠落。 大福缓缓抬起了它的巨大头颅,淡褐色的竖瞳中,充满了冷漠。 下一刻,头顶独角上,灰色光芒一闪即逝。 蒋姓修士瞬间毛骨悚然,连忙便要逃离。 然而就在他想要躲闪的同一时刻,大福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轻蔑。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在覆盖到蒋姓修士的瞬间,他不由得浑身一滞! 在他惊骇的目光中。 灰色光芒如约而至。 一旁的两位山魈脉修士看到这一幕,顿时面色剧变,慌忙便要逃跑。 然而下一刻,两道灰色光芒划过…… 半炷香后。 传送阵亮起。 当衣袍残破、气息衰落的唐籍、宋东阳从传送带来的些许混乱中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顿时愕然。 “这、这是……” 传送阵外,三具尸首分离的修士身躯,横在地上。 感受到身躯上残余的气息,赫然便是元婴存在。 两人的目光扫过那些惊魂甫定的大齐修士,最终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唐籍面带惊容,忍不住开口道: “王魃,这是你……” 王魃面色平静,并没有否认,只是语速飞快: “与我无关,是齐师叔培育的灵兽做的,不过这三个修士神魂元婴逃得太快,我的灵兽追不上,咱们必须要尽快离开了……对了,大家都回来了么?” 宋东阳目光复杂地看了看王魃,随后扫过身后以及周围的修士。 微微皱眉: “还有柯护法和言护法,传送阵有点小,只能分开过来,稍等会。” 只是又等待了一会,却迟迟不见传送阵有动静。 宋东阳面色微微一变,开口道: “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正当他准备反向传送回去。 就在这时,传送阵却是又亮了起来。 一道略有些狼狈的熟悉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传送阵内。 “柯护法。” 宋东阳看到对方,顿时心头一松,却又有些疑惑: “言护法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柯护法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说的,是他么?” 他缓缓从身后抽出了捏着某个东西的手掌。 宋东阳的心中,一丝极度不安的感觉却越发浓郁。 定睛看去。 下一刻,他怔住了。 柯护法的手掌之上,赫然便是言护法的人头。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婴儿神 这一刻,宋东阳汗毛直立! 周围的万象宗修士们亦是神色骤变。 “言护法!” “不好!柯护法被夺舍了!” ‘柯护法’面带诡笑,目光扫过四周,旋即便落在了远处那些大齐修士的身上,眼睛顿时一亮。 唐籍眼疾手快,迅速将大齐修士卷至后方。 而早就隐隐察觉到不对的宋东阳,面色凝重,也立刻大喝一声: “快退!” 说话间,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然,竟是主动飞身扑了过去。 濒临枯竭的星辰法力于刹那间在周身亮起。 旋即伸出了手指。 白昼之上,顿时有一道道星光闪烁。 同时一件流淌着星河水光的水瓶,在他的身侧浮出。 水瓶之上隐隐有一道女童虚影浮现,随即抬起素白的小手放在唇前,轻轻一吹。 霎时间,那些流淌着的星河水光从她的指尖落下,轰然化作了滔天星河巨浪,淹没向了‘柯护法’! 四周正要出手的元婴修士们顿时精神一振。 “是星水瓿(音‘不’)!” “星斗峰四阶极品法宝!” 然而下一刻。 众人便面色一凝。 但见‘柯护法’诡笑着。 明明抬头仰望,眼中却尽是高高在上的淡漠。 犹如行走人间的神灵,俯瞰着众生蝼蚁。 面对宋东阳和四阶法宝‘星水瓿’的联手。 ‘他’怪异地发出了一声犹如婴儿一般的怪笑。 似有一道无形之力从他的口中射出。 无声撞击在了轰然涌来的星水。 霎时间,声势惊人的巨浪竟是微微一滞,旋即倒卷而回! 水瓶上的女童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连忙躲入了星水瓿中,星水瓿瞬间涨大,瓿口传来了一股绝强的吸力,拼命吸收着倒卷回来的星水。 然而饶是如此,却还是有大量的星水撞在了星水瓿上,其上宝光顿时黯淡了些许。 宋东阳与星水瓿性命交修,此刻星水瓿受损,本就状态极差,顿时如遭重击。 而那股无形之力却并未停止,穿透了星河巨浪之后,转眼便落在了宋东阳的身上! 周身的星辰光华仅仅维持了一瞬,便砰然碎裂。 但随即星水瓿上便有一道宝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勉强抵挡住。 饶是如此,宋东阳只觉神魂晕眩、眼冒金星,全靠一股意志强自撑住,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在他注视下,天空中酝酿许久的一道星光终于落下,以惊人的速度,瞬间落在了‘柯护法’的身上。 然而他期待的目光,却瞬间化作了震骇。 星光落在‘柯护法’的身上,却犹如流水一般溅落向四周。 仿佛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上。 而‘柯护法’低笑一声,旋即没有丝毫的动作,整个人便如鬼魅一般,诡异地浮现在了宋东阳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四目相对。 露出了犹如玩偶一般的僵硬笑容,旋即微微张口—— “啊——” 以其为中心,一股尖锐刺耳的声音轰然爆开! 这一刻,宋东阳瞳孔骤缩。 而就在这声音爆开前的瞬间,星水瓿猛然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了他的怀中,星水蔓延,将宋东阳完全化作了一道星光。 星光如膜,瞬间张开,铺向四面八方,将声浪包住。 也将所有人都护在了身后。 但只是一瞬间,星光便轰然碎开。 宋东阳带着残余星光的身影,亦是面色煞白地仓皇跌落后退。 目光骇然地看向面前不远处的‘柯护法’。 他自问虽远不如姚无敌,可修为境界也已经是化神之下最为顶尖的那一批。 然而面对这个‘柯护法’,哪怕是动用了四阶极品法宝,竟也全无还手之力。 心中瞬间升起了一个让他心头大震的猜测: “不可能是元婴圆满!难道是……” 虽只是猜测,可他却有九成的把握。 “没想到真的引来了……邪神!!” 宋东阳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若是一炷香之前,十七位万象宗元婴联手,遇到这个‘柯护法’,或许还有机会拖到宗内长老的到来。 可是方才一场大战,虽然将万神国修士击退,却也几乎耗尽了众人法力和手段。 此刻却要面对‘柯护法’这样的存在…… “不行!” “此次行动是我一力坚持,决不能让宗门有如此大的损失!” 宋东阳心中闪过了一丝毅然,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而这些念头说来话长,可在外界却只是一瞬的功夫。 ‘柯护法’诡异地欺身而来。 宋东阳却是身形暴退。 体内迅速又挤出了少许的法力,勉力凝成星光屏障,挡在身前。 然而他快,‘柯护法’却更快! 仅仅是一瞬间,便再度出现在宋东阳的面前,微微张口—— 啪! 一条金色锁链从身后瞬间甩出,重重抽在了‘柯护法’嘴巴上! ‘柯护法’的脸上诡笑之色霍然变成了愠怒。 然而金色锁链立刻便如蟒蛇一般,迅速缠住了他的身体! “唐师弟小心!” 宋东阳迅速后退,急声道。 正是唐籍出手了! 只是还未等唐籍脸上的笑容绽开,便瞬间僵住! 曾经轻松锁住天门教主的金色锁链,此刻却是猛然绷涨,眼看着就要崩断! “不好!” 唐籍面色骤变。 然而就在这一刻。 众人只听一声轻喝: “起!” 下一刻,以‘柯护法’为中心,一道圆形阵法刹那间亮起。 竟是瞬间便将‘柯护法’完全包围。 阵法之内,无数尊力士身影浮起,朝着‘柯护法’蜂拥挤去! 然而很快,这座四阶阵法,便隐隐开始晃动起来! 阵法?! “快退!” 一道熟悉的沉稳声音忽然响起。 王魃?! 唐籍扫过‘柯护法’周围的那道颇为眼熟的阵法,先是一愣,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却并未退去,而是在一瞬间将身上剩下的四十多颗四阶天雷子,尽数甩入了阵法之中! 这东西虽然在对付行动自如的修士很难有效果,可在封闭环境下使用,却是威力惊人。 随后他大喝一声: “走!” 本就站在边缘处的王魃尽力催发了阵法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飞走。 众人也立刻都反应了过来。 疯狂朝西边的陈国飞去! 下一瞬。 众人身后的阵法之中,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大轰鸣! 极速飞逃的唐籍神识扫过,却见尘埃散去,一道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的焦黑身躯,笔直地立在原地。 眼看着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唐籍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再是强大的万神国修士,哪怕是体修,正面应对这么多天雷子也必死无疑。 但随即他便不由得面色一僵! 在这焦黑身躯的肩后。 一只如藕节一般圆润粉嫩的婴儿小手,蓦然探出。 旋即伸出了一个婴儿脑袋,婴儿面容精致可爱,然而那双黑漆漆的大眼却没有丝毫生机,犹如布偶一般,静静地看着远方。 黑漆漆犹如珠子一般的瞳孔中,倒映着远去众人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的唐籍顿时色变! “是婴儿神!” “不好!” 下一刻。 他只觉得四周飞速逝去的景色竟在一瞬间,发生了逆转! 就仿佛时间在倒流。 不! 不是时间倒流! 而是他们所有人,都被拉了回去! 唐籍骇然。 宋东阳神色震动。 众人惊骇莫名。 这一刻,众人的耳边却传来了犹如婴儿一般吐字不清的声音: “……秘境……我要……” …… 陈国,鬼市二层。 鲍护法站在传送阵前,在商离的配合下,疯狂地催动着唐籍给的令牌。 然而不管他如何加大法力,令牌漂浮在传送阵上,却仍是不紧不慢地缓缓起伏。 伴随着令牌的起伏,下方的传送阵上,一道道阵法纹路依次亮起。 “这传送阵怎么那么慢!” 鲍护法忍不住急声怒道。 商离满眼无奈地解释道: “鬼市三层的位置极为特殊,传送阵想要连接到那里,除了需要灵石之外,还需要注入大量的法力,但若是法力一下子涌入过多,又会导致传送阵的阵纹崩裂,所以只能这样。” 鲍护法闻言,虽然心急,却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一点点注入法力。 终于。 时间一点点推移,伴随着最后一道阵纹的亮起。 令牌顿时重新落回了鲍护法的手中。 同时传送阵也整个放出了光芒。 鲍护法和商离连忙便踏了进去。 很快,一阵眩晕之后。 两人再睁开眼,便出现在了一座街市的尽头。 极目远眺。 此刻的街市上虽然挂满了招牌、旗帜,却空无一人,冷清无比。 鲍护法也来不及感叹,连忙便带着商离飞速赶往了街市的另一头。 那里,也是一座传送阵。 “现在鬼市三层没有开放,鲍师叔想要动用这个传送阵,还需要再用一次镇守令才行。” 商离连忙指点道。 鲍护法看着远比之前鬼市二层传送阵要大得多的阵法,顿时眼前一黑。 不过虽然心急如焚,他却还是立刻催动令牌,注入法力。 然而足足一炷香过去,传送阵上的阵纹也仅仅浮起了四分之一的亮光。 “就没有更快的办法了吗?” 鲍护法忍不住道。 商离摇头道: “没有别的办法,除非是宗门那边主动连接鬼市三层……咦?” 他目露吃惊地看着面前忽然一道道亮起的阵法纹路: “宗门有人过来了!” 鲍护法一愣。 阵法光芒很快便渐渐黯淡。 阵法中,也露出了一道魁梧的大汉身影。 那大汉赤着充满了爆炸肌肉的上身,双眸之中有若高山穷渊一般深邃无边。 而身上的气息更是不加掩饰地浩瀚奔涌。 “化、化神?!” …… 宋国。 靠近陈国的位置。 一个婴儿缓缓从柯护法焦黑的身躯上爬了出来。 精致犹如瓷娃娃一般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毫无生机的大眼睛。 瞳孔倒映着众人飞速放大的身影,目光却落在了被护法们分别以法力带着的大齐修士们身上。 随后,祂便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竟是已经落在了一位护法的身后。 “小心!这是万神国的婴儿神!” “擅长附于背后!操控人身!” 唐籍疾呼道。 “有什么办法能挡住?!” 宋东阳急声道,连忙稳住了身形。 “我不知道!” 唐籍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便立刻催动法力,从袖中甩出了八块香牌,罩向了婴儿神。 婴儿神却是不闻不问,径直落在了一个躲闪不及的护法后背上。 下一刻,这尊元婴护法蓦然僵住! 眼中闪过了一丝挣扎。 而仅仅是一瞬之后,这尊被附体的元婴护法上空,便蓦然掀起了一道血雨。 “不!” “江护法!” 宋东阳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极度的痛心。 之前的言护法和柯护法并未死在他的面前,所以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 然而此刻亲眼看到跟着自己多年的江护法被婴儿神附体而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令他犹如心头滴血一般。 而其余众人,脸上也纷纷露出了惊怒之色。 下一刻,唐籍怒叱一声。 八块香牌当头罩下! 与此同时,其他状态极差的元婴修士们,亦是立刻使出了浑身解数,无数术法、法器法宝轰然砸下! 符箓这些东西都已经消耗殆尽,唯有以法力释放术法,以及法宝之类可以勉强使用。 然而只是瞬间,一道刺耳的尖锐叫声,却瞬间从‘江护法’的口中,轰然爆开!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 以‘江护法’为中心,无形之力炸开了一道气浪,涌向四周! 四周倾泻下来的术法、法宝,无一例外,尽数倒卷而回! 看到这一幕,‘江护法’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人性化的嘲弄。 但很快,祂的目光中便露出了一抹诧异。 无数倒卷的术法、法宝之中,却独有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竟逆着气浪,踏空飞来! 身体迎风见涨,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便遮天蔽日。 巨大的身躯,笼罩了整个天空! “吼!!” 一声虎啸。 带着一股天生王者的威严,巨大的杂血白虎重重扑向了‘江护法’! 它的眼中,隐隐有一层淡淡的红光,却又似乎有些许的灵性存在。 面对白虎的扑袭,‘江护法’眼中露出了淡漠之色。 再次张口。 霎时间,一道无形气浪,轰向了白虎! 偌大的白虎瞬间便被这气浪撞飞了出去。 ‘江护法’淡漠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那些大齐修士。 可仅仅是下一息。 “吼!” 白虎摇晃着脑袋爬了起来,眼中的淡淡红光,悄然浓郁了一些,看向‘江护法’,四肢微微用力,再度扑向了祂。 ‘江护法’微有些意外。 不过祂的眼中,却仍是充满了淡漠。 身体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白虎的头顶上。 蓦然张口,对准了白虎的面部: “啊——”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刹那响起! 然而这一次,即便白虎身上瞬间出现了无数道细密的伤口。 可白虎却并未像上一次那样被吹走。 反而面部瞬间狰狞扭曲起来,咧开了血盆大口,扭首朝‘江护法’咬去! ‘江护法’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正色。 瞬间消失,之后出现了白虎的身后,深吸一口气,四周瞬间被抽空! 旋即蓦然张大了嘴巴,再度对准了白虎: “啊——” 无数气浪犹如风刀一般,瞬间便将白虎的身上切得血肉模糊。 只是这一刻的白虎,双眸之中,红光也已经浓郁到了极致。 “吼!” 白虎仰头长啸,本就巨大的身躯,竟是再度暴涨一截,凶猛地翻身撞向了‘江护法’! 这一次,‘江护法’明显愣住了。 但还是在间不容发之际,瞬间消失,随后出现在了白虎的身后。 可也是在同一时刻,一条钢筋铁骨一般的虎尾,以完全出乎祂预料的速度,精准地抽中了背部的婴儿神身上! “呜!!!” 一声刺耳的婴儿嚎哭! 而白虎却没有丝毫地停顿,转瞬便扭过头来,腾空跃起,两只虎爪拍向了被抽落在地的‘江护法’! 双眸之中的红光犹如浓血一般! 这一刻,‘江护法’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惊惧! 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白虎一击扑空,尽管身上血流如注,却还是犹如不死不休一般,朝着‘江护法’再度扑去。 似乎已经完全忘却了自身的生死。 所有人都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躲闪过气浪的宋东阳,下意识便扭过头去。 却见一道身影站在边缘处,正飞快将灵兽袋收起,没有丝毫的迟疑,迅速道: “趁现在,快走!” 话音未落,自己已经当先飞了出去。 宋东阳一怔。 这不是能打得赢吗? 可是王魃的多番表现还是让他选择了相信。 一边迅速炼化法力,一边立刻招呼众人,迅速往陈国的方向逃去。 只是仅仅是数息之后。 飞行中的宋东阳猛然回过头去。 唐籍稍慢了一拍,却也随即感受到了什么,面色惊悚地转过头。 下一刻。 唐籍目露惊骇,纵声疾呼: “快散开!” 咻——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旋即迅速变大! 一息之后。 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边尽头处呼啸着飞来,砸向了一位正夺路狂奔的万象宗修士! 没有丝毫的停滞。 一尊元婴修士便被石头生生砸爆! 天空中,陡然有一道血雨再度飘起! 所有人还未来得及震怖,远处,便又有一道道相似的刺耳声音,呼啸而来! “逃!快逃!” 唐籍毫不犹豫地甩出了身上所有的香牌,迅速形成了一面屏障挡在了后方。 旋即立刻以法力抓住了一些法力不济的修士,夺路狂奔! 王魃亦是第一时间抓住了终于有些坚持不住法力耗尽的宋东阳。 然而很快,他便整个僵在了半空中。 目光骇然地看着前方。 那里,一条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森林的巨大柱子,从天空中落在了他的前方。 不,这根本不是什么柱子。 而是一条腿。 而很快,另一条腿也从天空中落下。 两根柱子缓缓倾侧,一面巨大的身躯从云端蹲下,随后一张赤红的面孔,从云端落了下来。 赫然便是放大版的山魈! 俯瞰着众人。 声音震耳欲聋: “你们……在找死。”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四周顿时山摇地动。 这一刻。 王魃隐隐感受到了远在玉皇顶上的那块玉佩。 只是神识扫过身后的唐籍、宋东阳,心中却不由得沉入了谷底。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九宫 砰! 砰! 两道巨大的石头在这一刻轰然落至! 瞬间便击穿了唐籍强自撑开的香牌。 余势不减,似有感应一般,朝着两尊试图逃跑的元婴护法砸去! 唐籍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躲闪不及,一如之前的那位护法一般,瞬间爆开。 另一位元婴护法却是在石头即将砸中的瞬间,身体之中,竟然忽然闪出了另一道身影。 堪堪躲过了巨石的砸击! 轰! 下方的地面瞬间便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巨渊。 侥幸从石头下逃得一命的元婴护法看到这一幕,还未来得及庆幸。 下一瞬,从上方飙射而来的一块石头,便将他径直砸爆! 霎时间,阴风怒号,血雨瓢泼! 半空中,这一刻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向天空。 看向天空中,那头宛如真正神灵一般,将阴影投落在大地上的巨大山魈。 被王魃以法力抓住的宋东阳也同样骇然地看着天空,但他并未沉溺在恐惧中,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四周。 原本足有十七人的元婴队伍,鏖战二十七位万神国修士都没有一个减员,可面对这两个突然而至的万神国邪神,前后连半炷香的功夫都没有,便已经阵亡了六人。 剩下的十一人,每个人的状态也都已经跌落到了极致。 婴儿神被那头白虎缠住,不知道情况,可眼前这头山魈神,却显然不是他们所能应付的。 “想要逃回陈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宋东阳的心中一片冰冷。 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的金丹气息,目光微微波动,旋即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然。 而此刻。 王魃看着天空中的山魈。 余光同样扫过了四周众人。 心头冰冷。 这一次,哪怕是他有再多的手段,也不禁心生颓然。 一力降十会,从来都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哪怕是他此刻将灵兽袋中的所有灵兽都放出来,也根本无法拖住这头山魈神哪怕一息。 甚至此时此刻,感受到这尊邪神的气息,他连呼吸都觉得压抑无比。 虽是万法脉修士,可他到底还只有金丹前期的修为,在一尊堪比化神的邪神面前,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方才能够鼓起勇气将白虎放出来,已经是他竭尽所能。 是以这一刻,他也忍不住升起了退去之心。 唯独有些犹豫的,便是唐籍,至于其余人…… 却在这时,王魃的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道低沉虚弱的声音: “王魃,待会不管看到什么,不要回头,往陈国逃!” 王魃一惊,身形未动,目光却不禁吃惊地转向了被他抓在法力大手中的宋东阳。 此刻的宋东阳虽是元婴圆满,气息却微弱到了极致。 别说是堪比化神修士的山魈神,便是一个最为普通的金丹修士,恐怕都能要了他的命。 这样的状态,还能阻拦山魈神?! 王魃心中惊疑。 耳边,却是又响起了宋东阳凝重的声音: “别朝我看!记住,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立刻走!” 王魃的心头顿时浮起了一丝不安,他连忙传音询问: “殿主,您要怎么做?” “……我会爆开星水瓿。” 王魃心中震动:“星水瓿自爆,您也会……” 但旋即他便说不出来了。 宋东阳本便状态跌落到了极致,哪怕没有摧毁星水瓿,现在的情况,他也没有半点活下去的可能。 反而凭借自爆星水瓿,或许还有可能伤到对方。 这样的做法,乃是绝境之下,最为明智也是最为无奈的做法。 然而这一刻,王魃的心中,却充满了复杂。 对于这位副殿主,虽然一开始因为忌惮于对方与师父姚无敌有嫌隙,而并未与其接近。 然而这么多年的接触,他却也熟悉了对方的性格,知道对方并非那种记仇的人。 两人的相处,也算是愉快。 可如今…… “你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走!” 耳边,宋东阳的声音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他的身侧,星水瓿悄然浮现。 瓿身上浮出了一张眉间轻蹙的女童面孔。 然而就在这一刻,王魃和宋东阳却都面色一紧! 咻! 数块巨石从上空飙射而来,分别瞄准了几个元婴修士。 其中一块,赫然便对准了宋东阳! 看着眼前极速放大的石头,宋东阳瞬间瞳孔一缩,面色骤变: “不好!时间不够!” 星水瓿在他的身侧迅速绽放光芒。 然而光芒绽放的速度,却远不及那石头来得快! 只是一瞬间,那石头便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就这么结束了么……” 极速飞来的石头冲击着四周的空气,罡风四溢,卷动着四周。 宋东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遗憾。 耳中,隐隐听到了唐籍的疾呼声。 但这一刻,他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的画面。 入宗,拜师成为星斗峰的弟子,在宗门的庇护下,一路摸爬滚打,从一个小小的从事,成长到一殿的副殿主,甚至已经触摸到了化神的门槛…… 心中却莫名生出了一声叹息: “我终究还是不如姚无敌啊。” 下一瞬。 他却感觉到眼前忽然一闪,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了他面前,焦急地向他伸出手来。 “别抵抗。” 王、王魃?! 看到眼前的身影,宋东阳一怔,下意识便撤去了仅存的一点法力。 旋即那只手掌便径直握住了他的手臂。 一道九宫印记,骤然亮起! 同时一块玉佩,悄然射向了远处。 下一刻,气浪翻涌,巨石轰然而至。 …… 玉皇顶。 王魃走之前留下的那块玉佩,忽然一震,浮起一道九宫印记,旋即从中裂开。 正在玉皇顶上镇守着的两位元婴修士以及席无伤顿时一惊,连忙起身戒备。 而下一瞬,在三人吃惊的目光中。 两道身影骤然从碎裂的玉佩中浮现了出来! 看到这两人的身影,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惊异道: “宋殿主?” “右护法?” “你们、你们怎么成这样了?!” 而这一刻,宋东阳却仿佛置身梦境中一般,错愕地看着三人。 感受着重新回到了自己体内的星水瓿,同时神识迅速扫向四周。 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吃惊,旋即连忙看向王魃: “右护法,我们怎么回……” 然而很快,他便吃惊地看着浑身肌肤崩裂,肌肤之下隐隐能看到一抹血色的王魃。 王魃却迅速摇头: “来不及解释了!” 心念一动,在一块三阶玉佩上留下了一道一闪即逝的九宫印记,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宋东阳等人错愕地立在玉皇顶上。 …… 咻! 数块巨石破空砸下。 其中一块,赫然也朝着唐籍飞去! 面对山魈神的突然出手,唐籍却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神识迅速扫过被巨石砸落的方向,心中顿时一震。 他赫然发现,被山魈神锁定的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独自一人,分散四周。 如宋东阳,也包括他自己!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闪现出方才那个婴儿神的低语。 “秘境……大齐修士?!” 这一刻,他霍然开朗! 间不容发之际,他急忙纵声大呼道: “大齐修士!是大齐修士!快躲在他们后面!” 同时没有丝毫的迟疑,飙射向了一位元婴护法抓摄的大齐修士们身旁。 生死关头,元婴修士们哪怕是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可听到唐籍的话,求生的本能却还是让他们在第一时间使出了浑身解数,往周围有大齐修士的地方极速飞去。 而让唐籍以及其他所有元婴修士惊喜的是,当他们躲闪到了大齐修士们身旁之后,这几块巨石竟是生生扭转了方向,砸落在了旁边。 轰鸣震天,尘埃四起! 大齐修士们,竟是安然无恙。 唐籍等人也竟然都毫发无损。 然而神识扫过,唐籍却随即面色一变: “宋殿主!王魃!” 方才混乱间,他根本来不及关注到所有人。 如今却发现原本两人所在的地方,此刻竟空空如也,只余下一块巨石重重砸下。 四周也完全没有宋东阳和王魃的气息。 “死了?!” 唐籍心头大震。 可诡异的是,天上也并未有陨落异象产生。 而就在这时,一块玉佩却在气浪、尘埃翻卷中,悄然朝着唐籍飞射了过来。 “嗯?王魃的气息?!” 唐籍心中一动,一边警惕地看向天空,一边迅速将这玉佩招到了手中。 刚一入手,便听到玉佩上留存的一段王魃的低语声: “收好,莫要放入储物法器!” 唐籍一愣,只是也来不及细究,随手收入袖中,他随即便看到天空中的山魈神面孔上露出了一抹暴怒的神色,一片阴影掠过。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只可以将天空遮住的手掌,从天空中落下,抓向了自己! 唐籍面色狂变。 疯狂催促身旁的另一位元婴护法: “快带他们走!” 说罢,竟是主动飞离这位元婴护法以及大齐修士们。 果然,那只巨大手掌也随之微微移动,抓向了唐籍! 唐籍疯狂飞行。 然而很快,他的内心便彻底沉入了渊底。 “逃不掉!” 不管他试图往哪飞,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完全锁定,根本逃不出山魈神的手掌范围! 而更何况,连番的倾力抵挡,也终于耗尽了他的所有手段。 然而下一刻,他的衣袖之中忽有一物微微一震。 唐籍一愣,旋即便听到一声脆响,似有什么东西破裂。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也从他的衣袖中悄然跃出。 在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唐籍猛然瞪大了眼睛…… 天空中,长满了黑色森林一般毛发的手掌轰然落下。 山魈神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杀戮带来的快感和兴奋。 然而下一刻,脸上的兴奋便瞬间僵住。 “嗯?” 祂收回了拳头,疑惑地打开了手掌。 充满了纹路的手掌中,并未看到那个蝼蚁的身影。 疑惑的双眸很快便凌厉了起来。 不知为何,祂隐隐感觉到方才似乎有什么东西溜到了祂的眼皮子底下,随后又瞬间溜走了。 目光扫过下方的众人。 除了大晋的那几人外,便是那些大齐的金丹修士,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也完全感受不到方才那个大呼小叫的蝼蚁的存在。 祂的目光不由得又再度疑惑了起来。 随即皱起了眉头,又仔细地扫过下方。 遍地深坑的地面、气息孱弱无比的修士、以及一颗飞向一位修士的白色石头…… 祂很快便又忍不住暴怒起来。 因为祂发现,那些大晋的修士竟然抓着那些大齐的人,挡在四周,试图逃走! “死!” 山魈神的双眸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暴戾和血腥。 再度伸出了毛绒绒的手掌,从天空中落下! 然而就在这一刻,祂蓦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一股奇异的波动闪过。 下一刻,那颗飞向修士的白色石头忽然崩裂,随后一个浑身浴血、气息约莫只有三阶的大晋修士竟凭空出现! 而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他便再度甩出了数颗白色石头,同时立刻出现在了一位大晋修士身边! 山魈神目光骤冷,毛绒绒的手掌陡然数倍加速,用力拍向那个三阶修士! 嘭! 地面剧烈晃动。 祂随即收回了手掌,翻掌看去,果然并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 顿时面沉似水: “原来是这只小虫子在作怪!” 目光扫过那几颗散开的白色石头,眼中闪过了一抹冷厉: “这一次,让你逃走了。” “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随后,祂张开双手,朝下方抓去…… …… 嗡! 玉皇顶上。 一块玉佩轰然碎裂,随即两道身影蓦然在玉佩上空浮现。 赫然便是浑身浴血的王魃和一脸错愕的李应辅。 然而两人身影浮现出来的瞬间,王魃便不受控制地跌落了下来。 身上每一寸肌肤都似是裂开了一般,包含着浓郁精元气血的血水从裂隙中渗出。 气息更是肉眼可见的衰弱。 “王魃!” “王魃!”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赶到了王魃的身边。 俱是面露紧张和担忧之色。 正是宋东阳和唐籍二人。 而很快,两位留守陈国的元婴修士以及席无伤也神色凝重地迅速赶到身旁,飞快给王魃服下了恢复肉身的灵药。 李应辅微微错愕之后,也连忙飞了过来,紧张道: “右护法,您怎么样了?” “咳咳……没、没事。” 王魃虚弱地咳嗽道。 唐籍虽然法力不济,但神魂尚有余力,神识扫过王魃的肉身,神色凝重地飞快道: “他以一门特殊的术法将我们转移回了陈国,类似于瞬移法术,但似乎带着我们转移,对他的肉身负担极重,恐怕已经无法再继续了。” 李应辅顿时愣住:“那还有其他人怎么……” 只是他瞬间便闭上了嘴巴。 王魃的样子,一看便知道已经濒临极限,若是再强行救人,恐怕人没救回来,自己就要先没了。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王魃匆匆吞下了恢复肉身的灵药之后,便又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块三阶的白色玉佩。 “王魃!你不能再去了!” 面色同样虚弱无比的宋东阳,却一下子拦住了王魃。 沉声道: “我知道你想要再救人,可你接连救下三人,恐怕已经引起了山魈神的注意,下次恐怕你一出现,就会引来山魈神的出手!你现在状态本就不佳,万一……” 就在这一刻。 宋东阳忽然心有所觉,霍然顿住了声音,忍不住回头看去。 而一旁的唐籍也同样心有所感,抬头凝望,面色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姚、姚师兄!?” 听到唐籍的称呼。 王魃也不由面露错愕,旋即忍不住回头望去。 但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负手立在玉皇顶前的半空中,赤着上身,肌肉爆炸,正含笑看着他。 不是师父姚无敌又是谁? “师父!!” 这一刻,王魃忍不住惊喜地叫了出来。 西海国匆匆一面,时隔二十余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师父。 而看着王魃身上的血迹,姚无敌脸上的笑容,却骤然消失。 冷厉的声音从口中吐出: “谁干的?” “是万神国的山魈神!” 未等王魃开口,唐籍便已经连忙道: “姚师兄,赶紧去救下其他人,再晚点恐怕就来不及了!” 姚无敌顿时皱起了眉头: “在哪?” 唐籍迅速说了一个位置。 然而陡然间便想起了对方不太认路的毛病,顿时面露迟疑。 而就在这时,王魃却忽然开口道: “师父,你护住我的肉身,我带你过去。” 姚无敌顿时一怔。 …… 宋国。 山魈神双手轻轻在外围合拢着。 将逃逸着的大晋修士,赶往一处。 目光则是盯住了那些大齐修士。 一旦大晋的人露出了破绽,祂便会趁机出手,将大齐修士抓回。 这需要一点耐心。 目光扫过远处仍在和一头白虎厮杀着的婴儿神,山魈神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嘲弄。 这等存在,实在是太过低劣,竟也敢和祂争夺信众…… “嗯?” 却在这时,祂蓦然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眼睛顿时亮起,旋即露出了一抹玩味。 “又来了?” “呵呵……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目光瞬间便锁定住了那几颗白色石头。 果然,下一刻,其中的一颗白色石头中,两道身影蓦然浮现! 两、两道?! 山魈神一愣,不由得便看向了这两道身影。 而在看到其中一个赤着上身的身影时,祂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不安的感觉。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横压 “大晋的化神?” 山魈神目光一转,迅速便察觉到了那道赤着上身的大汉身上升腾的气息。 黑黄色的瞳孔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警惕。 但旋即祂的眼神便放松了下来。 因为祂敏锐地察觉到这道身影升腾的气息,虽然蓬勃,却充满了稚嫩,似是萌发不久。 “原来是刚入化神……呵呵。” 山魈神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但旋即便悄然隐没。 长满了黑毛的巨大手掌绕过了那些元婴和大齐修士。 只是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对准大汉和年轻修士,瞬间加速快了速度,横扫过下方。 呼—— 两只遮天大手合拢,沿途的山峰没有丝毫阻滞的效果,犹如狂风中的稻草,纷纷折落。 然而置身在这两只大手中间处的上身赤着的身影,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旁若无人地侧首看向身旁混身鲜血淋漓、似有些紧张的年轻修士。 耳骨微动,哪怕是隔着极远,山魈神都能听到对方那平静却似乎又潜伏着无穷波澜的声音: “就是它?” 年轻修士连忙点头: “对,师父,就是祂!” 旋即略有些担忧道: “师父,咱们要不还是先把其他人救走吧。” 大汉却面色平淡: “不用那么麻烦。” 师徒俩? 听着两人的交谈,山魈神微有些讶异,旋即眼中的便露出了一抹暴戾。 太自信了! 这个大晋的化神,那么自信,莫非以为本神和婴儿神那个三等神一般废物么? 心念一动。 双臂的力道陡然间猛然加大! 与此同时,马脸一般的红白脸庞蓦然上下拉长,旋即张开了一张烂黄的嘴巴。 “啵!” 一颗颗石头从祂的口中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向下方无差别激射而去! 仔细看去,这些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是一颗颗纹路清晰、足有山头大小的枣核! 这些枣核完美将四周空间完美封锁。 除非这个化神也再度消失,不然无论如何躲闪,都必然要被击中。 而一旦被击中,这个初入化神的大晋修士,必要吃个大亏。 这一刻,山魈神的双手合拢瞬息及至,而天空上方,更是有无数枣核如骤雨落下! 犹自立在半空中的大汉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危机的到来一般,忽然又自顾自道: “不过你说的也对,还是先把其他人先送走比较合适。” 年轻修士顿时一愣: “啊?” 大汉轻轻转过头,目光穿透了上方激射而来的枣核雨,在如同两面参天入地、沟壑纵横的墙壁一般的巨大手掌合拢下,和山魈神四目相对。 平静的面容悄然敛去。 眼底,尽是骄狂: “否则……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而就在这一刻。 两面高墙一般的手掌终于合拢! 大汉的身上,一股浑圆如球一般的玄黄色道域轰然张开,瞬间便将身旁的年轻修士包裹住! 在山魈神吃惊的目光中,祂的双掌就仿佛是撞上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顽石! 非但没有将其拍碎,反而有一股强烈的反震之力轰然震碎了祂手掌上包裹着的神力。 并且沿着祂的双掌,迅速如波浪一般沿着祂的双臂震向祂的身体! 在这股巨力的作用下,高耸入云的身躯情不自禁地轰然后退了几步。 而这几步,便是十余里的距离。 “不可能!!!” 山魈神用力甩动祂的脑袋,卸去了那股力道,旋即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一团玄黄色道域。 “刚入化神的修士的道域怎么可能……不可能,吾可是二等神!” “难道、难道这是擅长防御的道域?” 山魈神心头立刻浮现出了一丝猜测。 而祂随即便看到,最早的枣核已经落在了地上。 将地面砸出了深不见底的渊洞。 然而无数枣核落在那玄黄色道域上,却仅仅是在这玄黄色道域上,激起一道道细微无比的波纹。 而与此同时,玄黄色道域之中,蓦然伸出了一只巨大的肉掌,其上掌纹、毛孔清晰可见,竟是丝毫不比山魈神的手掌小,轻轻将远处勉强躲避着战斗余波的那些元婴修士和大齐修士尽数抄起,托在掌中。 看到这一幕,山魈神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急怒之色: “给吾放下!” 下一刻,祂双腿用力一蹬,整个地面便顿时飞沙走石! 旋即整个身躯一跃而起,半空中,本还有些驼背的身躯,犹如吹了气一般,迅速鼓胀起来。 双臂扬起,朝着那玄黄色道域,当头捶下! 巨大的力量瞬间挤压了四周的空气,下方地面瞬间犹如龙抬头一般裂开一道道夸张的缝隙! 而就在这一刻,祂却蓦然听到了玄黄色道域中,传来的一道骄狂不羁的声音: “乖徒儿,看清了……” “万法合一之后的境界,是这样的!” 在山魈神错愕的目光中,玄黄色道域如水一般散开。 赤着上身的大汉,虚立半空,左手大如天上之云,托着那些元婴和大齐修士。 右手虚握。 无数神纹在他的手掌上迅速涌动凝聚。 旋即—— 轻描淡写地一掌轻轻抓去! 时间,仿佛停滞了。 王魃怔怔地仰着头。 看着天空。 看着天空中,身体被大汉的右手径直捏在掌中,疯狂挣扎、露出惊恐之色的黑色山魈。 犹如山脉一般巨大的身躯,给宋东阳、唐籍等十余位元婴修士带来无尽绝望的万神国山魈神。 这一刻。 在这手掌之中。 如同一只被主人随意抓着的玩物,四肢拼命地蹬着、揪着…… 手掌却纹丝不动。 源自众生的香火神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仿佛一层薄纸一般,脆弱不堪。 “这就是化神么?” “万法脉的化神!” 王魃目光怔然。 忍不住便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踏入化神时的景象。 完全忘却了多次带人使用印身之术所带来的痛楚。 “万法合一之后,咱们就得想办法将所学过的东西,全部整合起来。” “五行、阴阳、风雷变化、神纹仪法……一切都可包囊其中!” 大汉看向王魃,指点道。 王魃闻言,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声。 他很想说,师父你是不是教得早了点,他到现在连第一层境界都还未完成。 万法脉第一境,便是要集百家之长,学习众多功法手段。 而他目前也仅仅只是学会了八种而已。 他不知道师父姚无敌当初在金丹时掌握了多少,但肯定比他掌握得多。 想到这里,他正欲开口。 天空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怒喝声: “大晋修士!汝为何人!尔等擅闯吾万神国领地,又对吾大打出手,莫非是要挑起万神国和大晋两国纷争么!” “莫以为吾等实力低微,便敢小觑于吾国!吾在神国之中,不过是二等辅神,其上尚有一等正神,和三大神主!” “速速将吾放开,吾便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 “嗯?” 大汉教得正开心,忽然被山魈神打断,顿时皱起了眉头。 面容瞬间冷了下来,目光看向犹自在手掌中挣扎着的山魈神,带着一丝冷厉: “你问老子是什么人?” “那老子就告诉你!老子便是大晋东南镇守,姚无敌!” “统管森、伏、陈、宋!” “你在宋国杀老子宗门的人,那就一命抵一命!” “宋国不是……” 山魈神正欲争辩,然而旋即便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瞬间露出了惊惶之色。 姚无敌眼中厉色一闪。 “我说是,那就是!” 半空中,捏着山魈神的手掌之上,神纹极速涌动,旋即手掌迅速收缩。 而手掌的收缩,也随即生生将掌中的山魈神捏缩了起来! 山魈神察觉到生命危险,顿时极力挣扎,甚至张开烂黄的嘴巴,一口咬在了姚无敌的手掌边缘。 “嘶——” 姚无敌顿时勃然大怒,用力捏住山魈神,旋即猛然朝着下方地面,重重拍下! 轰! 四周的地面顿时剧烈震动! 旋即手掌扬起,在王魃以及其他元婴修士们呆滞的目光中,再度重重拍下! 扬起、拍下、扬起、拍下…… 姚无敌的手掌四周,竟是悄然出现了一颗颗微小得甚至肉眼都看不清的漩涡,随即又似是在天地之力的修复下,迅速消失不见。 等姚无敌终于停止了动作,手中的山魈神竟仍保留着意识,只是此刻的眼中,却再无之前的暴戾、骄横,有的,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惧! “放过……吾……” “放过?” 姚无敌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嘲弄。 手掌微微缩紧。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道身影却悄然浮现在了姚无敌的身侧,看向了姚无敌: “无敌,你不能杀它。” 姚无敌对此人的出现,却似是并不意外,面色平静道: “庞师兄,你不呆在万象经库,来这里做什么……为何不能杀?” 来人衣着半黑半白,容貌看着似是比王魃还要年轻一些。 头发随意地扎在背后,整个人仿佛与这个世界完全隔开。 他面带一抹淡笑道: “你小子以前元婴的时候,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然而迎来的,却只是姚无敌沉静的目光,顿时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你小子,有时候莽得很,有时候却偏偏又那么敏感……好吧,是荀长老请我过来看着你的,怕你一时冲动,如今看来,他也算是十分了解你了。” 不远处,山魈神竖起了耳朵,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 “上修!上修放过吾!吾……啊——” 而听到荀长老这三个字,姚无敌随手搓了一下山魈神,嗤笑了一声: “我冲动?” “许它杀我万象宗的人,就不能允许我为同门报仇?” 庞师兄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摇头道: “这自然不成!” 说罢,弹指一点。 四道流光闪过。 无人看清动作。 而下一刻,被姚无敌捏在掌中的山魈神,竟是陡然放声痛苦地嚎叫起来。 王魃连忙望去,却吃惊地看到这山魈神的四肢竟是径直坠落了下来,还未落地,便被焚烧成了灰烬。 又有一道流光钻入其口中,生生将其舌头斩了下来。 山魈神疯狂挣扎,却顿时不敢再开口嚎叫。 姚无敌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庞师兄,而庞师兄则是坦然道: “这山魈神以肉身逞能,其本事更是主要在其双手,我已经斩去了它的四肢,削其九成香火神力,它想要恢复,少说也要百年……虽无法弥补同门陨落之殇,但时局如此,师弟应该知晓宗主以及各位长老所忙的事情,若是真的被迫参战……” “师弟,就先放它活命吧。” “我保证,日后不用你出手,我会亲取它的性命!” 姚无敌却冷冷道: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荀老二给你的交代?” 庞师兄微微沉默,随后低声道: “虽是荀长老的交代,但这件事,我也认可。” “呵,他不向来都是主战的么?怎地现在却不敢了?” “行吧!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 姚无敌缓缓张开了右手手掌。 勉强忍住哭嚎的山魈神,顿时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狂喜之色。 而左手手掌之上的元婴修士们听到两人的对话,尽管能够理解,可是脸上却还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愤懑。 庞师兄的脸上,也浮起了一缕欣慰和感叹。 “师弟踏入化神之后,心性却是沉稳了许……师弟!你!” 庞师兄勃然变色。 姚无敌面色平静地再度捏住了右手手掌。 神纹涌动,迅速磨灭着山魈神的肉身血肉、骨骼…… 几乎是眨眼之间。 这尊万神国邪神便在姚无敌手掌的搓动之下,化作了一滩混着骨头渣的肉泥。 被他随手嫌弃地抛落了下去。 只是在半空中,便悄然气化于无形。 天空之上,血雨瓢泼。 哀恸之声远震千里。 一道山魈虚影在血雨之中悲戚哀嚎,旋即悄然崩散…… 而姚无敌却还未停止,手掌随意在地面上擦了擦,随后又一指戳向了远方。 很快。 远处天空,血雨飘摇,婴儿神的虚影,在血雨中寸寸消散。 做完了这些,姚无敌才轻轻将左手上托着的众人放下。 看向庞姓年轻修士,神态轻松: “庞师兄,对不住了,我这道心不允许。” 庞师兄怔怔看了一眼已经不复存在的山魈神,和更远处的血雨。 一时间,默然无言地摇了摇头,深深一叹。 “你……唉!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转身朝陈国的方向踏去。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而当这位庞姓年轻修士走后,姚无敌闪身落在了众人身旁,王魃连忙将灵食和丹药分发给了众人。 众位元婴全都挣扎着向姚无敌行礼: “多谢姚师伯!” “多谢姚师兄……” 难得被人这般感激,向来人嫌狗弃的姚无敌也难得矜持了些,笑呵呵地顺手接过王魃给的疗伤丹药,主动给这些元婴修士们一一化开。 众人顿时受宠若惊。 随后也都向王魃行礼,面露感激: “多谢右护法!” “多谢王师弟了!” 王魃方才不顾自身安危接连救人的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方才也是他带来了姚无敌,才将众人救下。 因此原本即便对王魃并不算多认同的修士们,此刻却彻底改变了对王魃看法,对王魃更是感激涕零。 唯有王魃自己心中略有些惭愧。 他之前救下的三人,其实都是他最为熟悉的。 实际上,若非姚无敌到来,他也准备顺着宋东阳的话,放弃营救。 毕竟他接连带着境界远超他的修士使用印身之术,肉身负荷远超他的想象。 再去营救一次,虽然有一定的成功性,但失败的可能性更高。 而一旦失败,那就必死无疑。 毕竟是在化神层次的邪神眼皮子底下偷人,之前完全是打了个猝不及防才侥幸成功。 只是这些话,在众人劫后余生的欣喜氛围中,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眼见众人情况稳定,他犹豫了下,还是飞身前往了远处。 没一会,便看到了趴在地面上的白虎。 只是此刻的白虎,不如叫血虎更合适些。 浑身已经看不见一块好的地方,血水更是将四周的地面都浸出了一滩水汪。 伤势比之上一次在西海国时,还要严重些。 然而让王魃吃惊的是,这头杂血白虎,虽然已经伤成了这样,竟仍未死去。 眼中的红光却是黯淡了下去,隐隐透露出少许的灵性。 “这头灵兽也是你的?!倒是不凡,虽是四阶,但似乎能够无视道域……” 姚无敌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王魃的身边,忍不住吃惊地看向王魃。 王魃则是给杂血白虎敷上疗伤灵药,随后将其收了起来。 在师父姚无敌面前倒也没有刻意谦虚,而是疑惑道: “师父,无视道域是什么意思?” 姚无敌当即解释道: “化神之所以比元婴强,除了元婴更进一步蜕变,法力层次发生变化,最重要的,便是化神比元婴多了道域这个东西,而道域涉及到了天地规则,元婴再强,也脆得很。” “除非像咱们万法脉……所以再差的化神,那也不是元婴靠堆人数就能堆得过的。” “不过你这头灵兽,倒是有些特别,竟能够无视道域,难怪能和这邪神打得有来有往。” 姚无敌忍不住赞赏道。 王魃也顿时明悟了过来。 显然这邪神除去道域之外,其实比元婴修士也强不了多少,在四阶巅峰的杂血白虎面前,自然也就没了优势。 不过他随即疑惑道: “师父,怎么这些邪神也有道域吗?” 姚无敌摆手道: “道域也就是咱们的说法,在它们而言,可能又是另一个名字,不过这些邪神还有香火道修士基本上就会那么三两招,威力还特别厉害,我看,这其实就是他们掌握的道域以及延伸,只不过他们似乎不是自己感悟修行得来,所以用起来也就笨得很,不知变通。” “修行,毕竟还是要自己走一遍才行。” 说到这,姚无敌忽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道: “对了,我之前听你那个姓赵的师兄说,你筑基的时候就光学了五行,后面的风没来得及入门就成就金丹了,是真的么?” 王魃闻言也不多言,随即便将自己的金丹展露了出来。 在看到浑圆金丹上的五道纹路,姚无敌先是意外,随即不由得目露遗憾。 “竟是超品金丹……可惜了。” 超品金丹潜力非凡,哪怕是历代万法脉前辈,能够凝成的也实在不多。 他对王魃的期待,其实也就一品金丹就足够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样的金丹,却只融入了五种本质功法,实在是太过可惜。 而迈入金丹,再想融入其他本质,难度可就大得惊人,便是他,也仅仅在金丹境融入寥寥三两种而已,绝大部分还是在筑基完成。 只是他随即便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皱眉道: “怎么你的金丹上,还有风属的味道……” 王魃顿时面露钦佩之色,轻轻拍了一个马屁: “果然瞒不过师父。” 说罢,他便将‘呼风铃’取了出来。 感受到其上浓郁而圆满的风属法力。 姚无敌顿时一愣: “筑基圆满?” “你已经尝试将它融进金丹里了?” 王魃点点头,只是脸上却带着无奈: “想要融入金丹确实难,我琢磨了小半年,却还是没有头绪。” 姚无敌闻言,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小子可真敢想,小半年就想理出头绪,我当初花了七八十年才算有了点思路。” 王魃不由得面露惊诧。 融入其他功法,难度这么高? 需要这么久的吗? “当然,我的情况和你不太一样,我当时是金丹上本身就有十几种本质了,后面自然更加难加入了。” 姚无敌随即解释道。 “十、十几种?!” 王魃却瞬间惊了。 而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姚无敌能够在问道大会中,以筑基境界,夺得金丹境斗法第一。 掌握了十几种本质,哪怕仅仅是筑基,姚无敌的底蕴也强到可怕! 而金丹和筑基间的差距没那么大,再加上姚无敌斗法才情出众,能够夺得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姚无敌倒是不知道他心里一瞬间会想那么多,安慰道: “金丹之后融入其他本质,本就不易,你也不要太心急,师父会帮你的。” 王魃点点头,倒是并未太过心急。 反正无非是花时间的事情。 在四周又搜罗了一阵子,可惜这两尊邪神死后,并未有任何东西留下来。 微有些失望,他旋即便面色一凝,向姚无敌提议道: “师父,我看咱们还是先回陈国,以防万神国那边又有邪神前来,诸位同门如今状态极差,恐怕禁不起折腾了。” 姚无敌闻言,却也从善如流。 当即手掌一张,将王魃以及众人一起托在掌中,神识扫过,旋即迅速便朝陈国的方向飞去。 …… 风临洲东南。 禹江城。 曾经繁华绮丽的大吴朝都城。 如今却被推平,被一座座风格截然不同的神殿占据,成为了万神国实质上的核心。 这些神殿虽然风格形制各不相同,然而从外而内,却又隐隐分成了五个区域。 最外边的区域,神殿规格最小,每一座神殿约莫一座小城的大小。 这些神殿也是数量最多的,足足占据了神殿数量的九成。 随后,越是往都城方向去,神殿的规格越大,数量也就越少。 到了最里面的区域,更是仅有三座神殿呈品字形坐落。 明明是白昼,这些神殿四周却都燃烧着烛火。 在面露喜悦的香火道修士带领下,一个个面露痴狂的信众排成了一支支整齐的队伍,从神殿的入口悄无声息地进入,又有一支支队伍,信众们形容枯槁却神色极度兴奋地从神殿中无声地鱼贯而出。 这一进一出的队伍迎面交错。 然而不管是进去的队伍,还是走出的队伍,全都目不斜视,仿佛完全看不到对面来的人一般。 明明有稠密的人口,可这里却寂静如死城。 每一座神殿都是如此。 拥挤,而死寂。 这一日。 第二区域和第三区域中,各有一座神殿,忽然增加了大量的信众。 而和其他神殿中,那些喜悦的修士们不同,这两座神殿前,一个个香火道修士全都忧心忡忡。 只是站在神殿中,无人敢议论什么。 很快,一支支信众队伍在这些修士们的带领下,快速进入了神殿中。 没多久,便有一支支干瘦无比、神情呆滞的信众队伍鱼贯而出。 他们一个个便仿佛提线木偶一般,排着队,依次机械地消失在了神殿前。 而此刻,在高不见顶的空旷‘山魈’神殿内。 无数一模一样的神像,竖立在神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更有一座宏大的神像竖立在神殿中间处。 一群犹如虫蚁一般的信众正匍匐在神像的面前。 低声念着祝祷词…… 神像上,山魈的面容越发的栩栩如生。 终于,祂的眼睛,蓦然眨了一下。 随即祂的面孔上便顿时生动了起来。 便仿佛是活物一般。 只是眼中却带着一抹怨毒: “大晋修士姚无敌!一千两百年苦功!”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淡漠的声音在神殿内响起: “山魈神,汝已身死,神力抹消,当革回第四等‘神种’。” 声音响彻神殿,下方的信众们却仿若不觉。 山魈神像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不甘。 但却并不敢反对,随即神像竟是微微低下了头颅,恭声道: “小神明白……吾于宋国被大晋修士姚无敌击杀,千年苦功毁于一旦,恳请正神指点,吾等何日方能占领大晋?” 那淡漠声音缓缓道: “大晋……暂时不宜大动,待占领大楚之后,吾等便要鲸吞大燕。” “大燕?” 山魈神眼中流露出诧异: “敢问正神,这是为何?不是一开始准备进攻大晋的吗?” 淡漠声音平静道: “汝忘了一百多年前,被大燕修士完全泯灭了的阴神了吗?” “阴神?” 山魈的脑海中,不禁便回忆起了阴神的身影。 然而无论如何,祂的记忆中,却也始终无法出现那身影的具体模样。 甚至连轮廓都没有。 “这次他们派人帮助吾等破了大齐……可他们的目的吾等无法确定,三位神主下令,攻取大燕,试探出他们的目的,或是将那个泯灭了阴神的人给逼出来。” “他的能力,对吾等来说太过致命!” 提到大燕的那个人,淡漠的声音也难得有了起伏。 山魈神闻言,却微有些疑惑: “可是,吾等能胜得过这大燕修士吗?” 淡漠声音平静道: “必须要打,听闻他们正被外洲逃难的修士牵制,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们饲养凡人,也正是吾等所需要的,若是能从他们手中夺取……” 山魈神微微颔首,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开口道: “正神,吾之下属不久之前便在大燕下属的焉国被大燕修士击杀……” 祂将自己的知道的情况如数说了一遍。 “哦?” 淡漠声音微有一丝意外,旋即缓缓道: “吾明白了,这倒是个机会。” “做得不错,汝可领取十万凡人,填充香火。” “多谢正神!” 山魈神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惊喜。 而很快。 万余座神殿核心处的三座最大的神殿中。 淡漠的声音,却多了一丝恭敬: “神主,借口已经找好了。” 神殿深处,一道充满了慈蔼却分不清男女的声音,缓缓响起: “嗯,这些汝可随意安排……镜缘洲、皇极洲,安排妥当否?” 淡漠声音连忙道:“已经安排神种开始尝试。” “嗯,大燕纵容吾等成长,不知其到底是何想法,吾等也需要早作准备,去吧。” “是,母神在上。” 淡漠声音恭敬离去。 至于下一道慈蔼却又带着一丝沉重的声音幽幽一叹: “六阶啊……” …… 陈国。 玉皇顶。 “风属法力想要融入金丹,蛮力肯定不行……一些特殊的宝物……但太罕见了……” 姚无敌认真地指点着王魃的修行。 而宋东阳和唐籍等人对辛苦救下来的大齐修士们一番盘问之后,随即便面色凝重地走到了姚无敌的面前。 “姚镇守,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 “大齐国老祖晁闻绍昔年侥幸获得了一座随身可携的秘境,其内藏了近千万凡人,更关键的是,大齐皇族近半宝物,皆藏在其中。” 姚无敌闻言顿时停下了讲解,面露讶色: “近半宝物?那另一半呢?” 宋东阳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大齐修士,随后道: “就在他们的身上,只需要以秘法就能将之重新取出。” 姚无敌若有所思,随即问道: “那,他们可知道这座秘境现在在何处?” 宋东阳和唐籍顿时都有些无奈了起来,唐籍随后道: “根据他们的说法,那个掌握了秘境的人正是大齐太孙晁允文,只是这个人,在城破之时并未能逃出来。” 姚无敌微微皱眉: “什么意思?秘境还在大齐国都?” 唐籍点点头: “应该是这样。” 姚无敌顿时面露意动之色。 一旁的王魃看出了苗头,连忙道: “师父,大齐那边如今说不准有十几二十位万神国邪神,您可千万别冲上去。” “再说您之前击杀了两尊万神国邪神,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就过来了。” “是啊,我建议和宗门汇报一下,姚镇守最好还是被不要亲身犯险。” 宋东阳也开口道。 姚无敌闻言,顿时有些面露无奈。 王魃说得很有道理,这他也很清楚。 但是好不容易踏上化神,却无处施展,他也实在是有些技痒。 “行吧,行吧,唉。” 姚无敌摇着头,正准备继续指点王魃的修行。 却在这时,唐籍忽然摸出了灵犀石。 灵犀石中,顿时传来了一串急促的声音: “焉国鬼市急报!” “数日前万神国修士和原始魔宗三位圣子同时陨落于焉国,万神国邪神与大原始魔宗化神禽崖交涉未果,爆发冲突!” “禽崖重伤!原始魔宗大长老梁丘语已经亲自动身赶来!” “大燕和万神国,打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姚无敌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大齐宝藏 “焉国?” “万神国修士,和魔宗圣子?”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双方大战上。 王魃却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朝唐籍看去。 却见唐籍也似有疑虑地看向了自己。 王魃特意传音道: “师叔,你那个天雷子,是在哪里引爆的?” 唐籍微微摇头,也传音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按照时间以及二阶傀儡的脚程算,要么是在襄国,要么,就是在……” “焉国?” 王魃将他没说的话说了出来。 唐籍顿时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随即疑惑道: “可是,这些天雷子威力虽然大且集中,但毕竟都是死物,顶多也就能将那四个山魈脉修士炸没了,稍微离得远点,就没什么伤害了,除非天雷子引爆的时候,这些魔宗圣子就在旁边,可哪会这么巧。” 听到唐籍的话,王魃也不禁心中暗暗点头。 确实不至于那么巧。 更何况魔宗圣子又不是傻子,任由天雷子在自己面前爆炸。 王魃若有所思: “这么说,多半是另外的巧合了,万神国的人,恰好和魔宗圣子在焉国碰上,爆发了战斗,结果双方都损失惨重。” 唐籍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觉得自己随手塞的那些天雷子,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而就在这时,姚无敌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我欲往大齐国都一行,夺回我宗秘境!” 姚无敌站在众人面前,面不改色。 听到姚无敌的话,众人先是一愣,旋即都忍不住嘴角微抽。 你这还真是不客气,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家皇族的压箱底宝物,就成万象宗的东西了。 不过虽然心中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是为了宗门,他们无话可说。 真正让众人抗拒的,还是姚无敌准备前往大齐国都的决定。 “姚师兄、姚总镇守,咱们知道你一心为宗门,可宗门给咱们的任务,主要还是为大晋守住东南边境,防止万神国突袭。” “你若是走了,万一万神国的邪神又来了该怎么办?” 唐籍环顾四周,眼见无人敢开口,顿时站出来劝道。 姚无敌却不以为然地摆手道: “放心,他们都和原始魔宗狗咬狗了,哪有时间来顾得上咱们。” 一旁的宋东阳闻言,却皱眉道: “姚总镇守,我觉得这正是最为奇怪的地方,焉国传来的消息,万神国和原始魔宗是因为之前双方有元婴修士突然出现死伤才爆发了冲突,可万神国在咱们这折了两位邪神,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 “毕竟对于这些邪神而言,元婴修士的伤亡并不算多重要,邪神和邪神,才是真正的同类。” 听到宋东阳的话,王魃和唐籍等人都不由得面色肃然起来。 唐籍赞同道: “宋副殿主所言,的确在理,万神国既然能为了元婴修士和原始魔宗打起来,甚至将对方的化神长老都打伤,那么也应该会因为山魈神、婴儿神向咱们出手,可到目前为止,万神国这边却并没有半点表示,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也许他们正在酝酿着什么。” 王魃也开口劝道: “师父,大齐国都沦陷距今已有不少时日,那位晁允文即便还活着,恐怕也早已被万神国的人抓住了,您现在过去,恐怕非但拿不到那座秘境,说不定还会碰上那些万神国的邪神……” 见宝贝徒儿都在劝自己,姚无敌虽在一瞬间有些动摇,却还是坚定摇头道: “我还怕碰不上他们呢!你们不必说了,我意已决,必要往大齐国都走一趟……乖徒儿放心,你师父我可也是修行了《乘风六御》、《龙虎元坎大法》的,想要留下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王魃闻言,顿时一怔。 旋即也犹豫了起来。 不管是《乘风六御》,还是《龙虎元坎大法》,若论起攻伐守御,未必称尊,可论起速度之快,却堪称双绝。 只要不是差距过大,或是早有埋伏,想要留住师父姚无敌,恐怕的确不太容易。 只是虽然如此,王魃却仍是放心不下,忍不住道: “师父,您去过大齐国都吗?知道路怎么走吗?” 原本面容坚定的姚无敌,顿时面色一僵。 随即咳嗽了一声: “没去过也不打紧,不是有地图么。” “行了,不必多言,趁现在原始魔宗和万神国刚刚打起来,他们一时半会也没有精力顾着咱们这边,我速去速回。” 说罢,也不管众人的挽留,直接飞出了玉皇顶。 “师父……” “姚师兄!” “总镇守!” 底下众人急声呼喊。 而就在这时,一股气浪忽然一卷,便将一位被盘问完的大齐修士径直卷向了朝天边飞去的姚无敌。 众人全都惊诧莫名。 远远传来了姚无敌的声音: “咳……那个什么皇太孙我不认识,顺手带一个再问问。” “你们不要乱想啊,我可不是摸不着路。” 只留下玉皇顶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随后,宋东阳身为此间职位最高者,还是主动承担起了职责,看向唐籍: “唐镇守,还请麻烦在陈国边境一带布下防御阵法,以防万神国突袭,另外,靠近陈国的宗门、城镇一律内迁,防止有万神国的人混入……” “右护法、李护法……我们这就先助大齐的道友,炼出那些杂物……” 王魃担忧地看了眼已经完全看不见姚无敌身影的天边,随即便点了点头。 他们来陈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清点大齐遗民带来的宝物,如今才算是真正忙起正事来。 数日后。 宋东阳、王魃等人看着面前被阵法圈起来的一片空间。 原本空阔的足有一座凡人中等城池一般大的地方,如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灵材、丹药、符箓、法器、灵兽、灵植等等。 “大齐立国万余年,积攒下来的东西,却是有一半都在这里了。” 宋东阳忍不住感慨道。 身为地物殿副殿主,看惯了不知多少珍奇宝物,可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宝物时,他还是不禁面露惊容。 毕竟很多东西,地物殿也只是过一手,调度转运得很快,每次能见到的数量,其实并不算太夸张。 而眼前这些,却是一座王朝多年积累的底蕴。 虽然极度珍稀的东西并不算多,达到五阶的宝物寥寥无几,但宗门多了这些物资,不但能暂时减轻建造渡劫宝筏所带来的压力,还能填充、丰富万象宝库。 算是间接提升了宗门中低阶弟子的整体实力。 王魃闻言,目光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面前的宝物。 太多了! 也实在是太让他眼馋了。 且不说那些珍贵的丹药、符箓,光是那些风属、雷属,甚至还有冰属的四阶灵材,便让他心动不已。 更别说那些一看就知道是珍稀少有的各类灵兽。 若是能吃下眼前的这片空间内的资源,别的不说,只要给他时间,他甚至有信心修行到元婴圆满。 至于化神……这些资源虽然不少,但他并非都能用上,且对于万法脉来说,却还是稍微有些欠缺了点。 若是加上另一半大齐遗产,倒是足够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大齐偌大的一朝,也仅仅供养了六尊普通的化神。 这里的资源,显然都是他们用不上的。 而万法脉偏偏又是耗资源的大户。 连万象宗都感到吃力,就更不用说大齐了。 心中痒着,王魃却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成为这些宝物的奴隶。 而宋东阳这时也肃容道: “此次外出,江护法、柯护法、言护法……为宗门牺牲,令人心痛,但有了这些,总算是能向宗门、向几位同门有个交代了。” 众人闻言,一时之间,也不禁默然。 眼见气氛有些凝重。 宋东阳似乎也反应了过来,随即便岔开了话题,看向了王魃,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右护法,接下来,便由你带领诸位同门,一起盘点这些物资……记住,一些摸不准效用的宝物,便暂时单独存留,咱们另外研究,但若是摸不准得太多,右护法,我可要唯你是问了。” 说着,向王魃投来了一丝带着深意的眼神。 感受到宋东阳投来的目光,王魃先是微有些疑惑,随即心头一动。 摸不准效用? 宋殿主的意思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讶然地看向宋东阳,随后连忙道: “是,王魃必定会带领诸位同门,一起把关!” 而宋东阳见王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随即便笑了笑: “行,那你们就先忙,我还要去外面看看万神国的情况。” “是。” 王魃连忙行礼道。 待宋东阳离开。 王魃随即也安排了起来。 安排完之后,他犹豫了下,随即便离开了这片阵法空间,感知了一下,便往宋东阳飞去。 看到王魃过来,正在安排万象宗修士的宋东阳一愣,还以为王魃没有明白自己方才的意思,干脆挑明道: “你怎么没去挑几样用得着的东西?” 王魃心中暗道‘果然’,却还是诚恳道: “宋殿主此番出生入死,尚未领取应得之物,王魃又有何资格伸这个手。” 听到这话,虽然明知王魃是在拍马屁,但宋东阳的心里,却还是舒坦无比,眼睛都不由得笑得眯了起来: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看了眼王魃,解释道: “你别觉着我让你拿东西是在害你,这也算是咱们地物殿修士外出执行任务的潜在福利,一些不算特别重要的东西,咱们过手时留下一点,宗门默许,也无伤大雅,只要不到处去说便成。” 王魃心中微微一松。 他倒是没觉得宋东阳在害自己。 只是向来谨慎而已。 而宋东阳也随即道: “至于我,我此次完成这次任务之后,也该是要为化神做准备了,这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基本上都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 王魃闻言,倒是不由得有些惊讶: “宋殿主这么快便要踏足化神了?” “还差得远呢……道机是个麻烦。” 宋东阳无奈地笑着解释道: “我如今其实还未明悟道机,若是大齐的这些资源里能有道机容我参悟,对我倒是还算有点帮助,不过道机难得,如今这天地,一道无主道机,甚至比化神还要少见……若是有一些珍贵的道机,便是化神都要来抢夺。” “道机?化神都来抢夺?” 王魃不禁有些疑惑: “可是我听御兽部齐部长所言,不是自己悟出来的道机,好像并不太好?” 宋东阳摇摇头: “道机之用,另有妙处。” “并非是直接炼化,而是作为参考,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参悟一道无主道机,或许便能激发灵感,打通关节。” “而化神争夺道机,却又是另一种情况,绝大部分化神想要晋升炼虚,都挡不住那道炼虚劫,所以为了增加一些底蕴,往往会另外修行或者炼化其他的道机,” “这点倒是和你们万法脉有些相似,但和万法脉不同的是,化神修士已经在一条道上走了太远,再兼顾另外一条,基本上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一般而言,除非是十分不错的道机,不然化神修士也不会太在乎。” 他身为地物殿副殿主,所接触到的修行方面的信息自然也是顶级。 虽还仍是元婴,却对更高层次的修行情况十分了解。 王魃也对道机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不过阵法空间内的那些大齐珍宝,似乎也的确没有所谓的‘道机’存在。 也难怪宋东阳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去吧,你和我不一样,那里面有不少适合你的东西,认真挑一挑,只要别太过就行,你应该会有分寸。” 宋东阳朝王魃挥挥手,示意王魃赶紧回去。 王魃见状,也不再多做逗留,行了一礼,便随即离去。 看着王魃的背影,宋东阳不由得轻轻颔首。 …… 而当王魃回到了阵法空间。 便看到陶如意、周绿萼等人,以及宋东阳带来的其他执事,乃至几位护法都在认真一一盘点着,几人清点,几人负责记录,几人负责用一个个储物法器、灵兽袋等,将这些宝物都装起来。 分工明确,身为修士,速度也很快。 “诸位,一些摸不准的东西,记得存留下来。” 王魃清了清喉咙,在‘存留’这两个字上,稍稍加重了声音。 陶如意这些年轻修士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而那些护法和资格老些的执事,却都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看向王魃的眼神,顿时也越发亲近。 王魃对于这些亲近之意照单全收,随后便负手在这些宝物前闲逛了起来。 身为被宋殿主委任全权负责此地的右护法,自然不能被具体的事情困缚住,而是要总揽全局,这才是他的职责。 最终在走过一只特制木盒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看着木盒中微微旋转的一团淡青色流光。 他先是有些疑惑,旋即忍不住目露惊喜: “这、这不是师父之前说的,能够帮助风属法力融入金丹的‘定风玄煞’吗?” 风属法力时刻处于变化之中,想要将风属法力以及法力气旋都融入金丹之中,最关键的便是要让风属法力停下来。 然而风属法力十分特殊,一旦停下来,便会自然崩散。 除非有特殊的灵物能够既将法力定住,又不会使得法力散开。 姚无敌之前列举了几种,其中之一,便是这个‘定风玄煞’。 “确实有些摸不准,看来要好好研究研究。” 王魃神色凝重,眉头微皱地将木盒收了起来。 随后没多久,他又走到了一块明明像是冰,却散发着一股温暖感觉的蒲团前。 “嘶——万年玄冰灵髓做成的修行蒲团?!” “蕴养神魂,加速神魂恢复、修行……摸不准,实在是摸不准。” 王魃摇头感叹,面露愁容地收了起来。 不过心里却也知道,自己拿得也差不多了。 光这一件万年玄冰灵髓做的蒲团,在他估摸着来看,恐怕便值大几万功勋。 能对神魂产生效果的东西种类实在是太少,而这件蒲团,却足够王魃用到元婴圆满。 唯一可惜的是,这不是一件十万年玄冰灵髓做的。 否则恐怕化神修士都要眼馋。 “不过若真的是十万年玄冰灵髓做的,恐怕宋殿主早就第一时间便收了起来,恐怕也根本轮不到我。” 王魃想了想,倒也放平了心态。 能得到就不错了,他并不奢望太多。 收起了玄冰灵髓蒲团后,他又散开神识,转了转,又挑了一些可以帮助他的灵兽们晋升的灵材,以及五行、风、雷、冰等属相的三阶、四阶灵物。 “这些东西,长得真奇怪,摸不准,真的是摸不准。” 没敢都收起来,每样只收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样子。 不过即便是大齐的宝物,风雷冰这类极为稀少的资源,其储量也低得可怜。 “五行的资源,稍微再从万象宝库里兑换一些,一直到化神之前,不修行神通的话,估计足够。” “而风属灵物,金丹境应该够,元婴则缺了不少。” “雷属也差不多。” “冰属……” 王魃微微皱起了眉头。 冰属功法在宗内的万象经库中,倒是见过几本。 不过最高也只能达到元婴。 而真正修行冰属功法的,万峰之中,却一个也没有。 万年前,倒是还有一座‘极北峰’,可惜峰主坐化之后,由于后续无有弟子能够达到金丹,之后便不复存在。 峰虽还在,但名已封存,连传承都只能在万象经库中看到。 “先收着,这种资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想了想,他又把剩下来的冰属灵物,全都收了起来。 主要是宗内没有人修行冰属功法,这些冰属灵物、灵材,基本上便只能放在万象宝库中吃灰。 还不如将其交给自己,自己说不准能够找到可以达到化神的冰属功法,也算是物尽其用。 收起了这些,他又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群最高也只有三阶的灵兽身上。 《血脉甄别之术》启动,扫了一圈之后,却微微摇头。 一来是并未看到让他特别心动的灵兽和血脉。 二来,这些灵兽最后基本都要被送到御兽部去,由御兽部饲养,而他身为御兽部副部长,想要领取一两只研究,实在是很轻松,没必要再干这种事情了。 正要收回目光,他忽然一怔: “咦?” “这是……神虚兽?” 九只牛犊大小、蛤蟆模样的灵兽被锁在了灵兽笼里,两只眼睛却足有身体一半大。 正是十分罕见的三阶中品灵兽,神虚兽。 王魃蓦然便想起了曾经参与问道大会,获得灵食论道金丹第二的奖励。 “《神虚目灵液》……可以将神虚兽练为洗目灵液,时间稍久,就能祭炼出一双灵目。” “如此,我的《血脉甄别之术》也能进入第四层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丝毫犹豫,留了三只没动,其余六只全都被他给收了起来。 “行了,这下其他都摸得准了。” 王魃扫了眼四周,看到一些灵物时,虽然还有些心动,但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 人要懂得满足。 这次来陈国,收获已经算是不菲了。 光是那些修行用的灵物,便给他省下不知多少的功勋。 更别说是那块冰髓蒲团了。 反正他是十分满意。 “倒是没有看到修行的功法,可惜,说不准也能遇到一些不一样的。” 王魃微有些遗憾。 但也仅此而已。 又接连忙碌了数日,只是王魃却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姚无敌迟迟未归,令他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而就在王魃担忧着姚无敌的时候。 曾经的大齐国都,丰城。 整个都城已经被全部推平。 一头黑熊神立在半空中,目光充满了憋屈和愤怒,看向上方。 那里,一个裹着黑袍的大汉,黑发狂舞,目光精芒如电: “老子梁丘语再给你一次机会,说!那些大齐皇族都被你们抓哪里去了?” “大燕!汝等欺人太甚!” 黑熊神大吼一声,旋即再也按捺不住,两只熊掌轰然朝大汉拍去! 然而下一刻。 黑熊神便不受控制地被轰落在了地上。 很快,一只脚便踩在了黑熊神的脑袋上,任黑熊神如何挣扎,也丝毫无法挣脱: “再不回答,便直接灭了你!你是知道我原始魔宗的厉害的!” 听到这话,黑熊神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惊恐。 一番挣扎之后,终于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送往禹江城去了?” 大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梁丘语 “师侄的这些灵兽,倒是不凡。” 陈国,玉皇顶下,一处临时开辟的地物殿办事行宫前。 宋东阳目露讶色地看着面前的灵鸡、灵龟等等灵兽。 这几日间,对王魃称呼也不知不觉悄然发生了变化。 王魃闻言,脸上却满脸无奈的笑容: “宋师叔说笑了,这都是一些灵食的原材料,谈不上多稀罕。” “三阶极品灵兽作灵食?师侄这手笔可不小啊。” 宋东阳却不由得更加惊讶。 王魃兼任灵食部、御兽部两部副部长,这点他是清楚的。 实际上,王魃之前贡献给宗门的诸多灵食方子、新的灵兽培育方案,也都是他亲自批阅。 对王魃在灵食、御兽方面的才情,也十分了解。 但是亲眼看到三阶极品灵兽被作为灵食的材料,还是颇为吃惊。 毕竟也许是天地规则的缘故,灵兽到了三阶,无论是什么品种,繁殖的效率都大幅下降。 数量上不去,也就注定了灵兽的珍稀,就更加不可能成为灵食的材料。 宗内一些三阶灵食,近六成都是海上狩猎而来的凶兽由于无法驯服,最终被炼成灵食。 但这其中,能达到三阶极品的,也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宋东阳感慨地点点头: “你这御兽方面的本事可千万不能丢,以后兴许也能发挥大用……这只猴儿,也是要用来当灵食的么?” “呃……” 王魃看着被宋东阳指着的戊猿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戊猿王被宋东阳指着,却并不在意,自顾自找了行宫外的一株老树,轻盈跳了上去,盘坐了下来。 “有点意思。” 宋东阳见戊猿王盘坐的模样,眼睛一亮,不过随即便被旁边正扭头四顾、鼻子到处嗅着的巨大蜥蜴给吸引住了目光: “四阶下品!哈哈,这只灵兽应该不会是炼成灵食了吧?” “宋师叔果然目光如炬!” “这只是新培育的品种,我给它取名为‘巨型石龙蜥’。” 王魃笑着拍了一个马屁。 “巨型石龙蜥……倒是妥帖。” 宋东阳不禁微微点头,不过旋即便讶然道: “咦?这只巨型石龙蜥,怎么好像要欺负那只小猴子了?” 王魃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点。 大福转了一圈,便盯向了戊猿王。 眼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显然还记着当年输给了戊猿王的仇。 连忙就要阻拦,不过却被宋东阳拦住道: “别急,正好瞧瞧这巨型石龙蜥有什么手段……放心,有我在,这小猴子不会有事的。” 王魃闻言,一时也不好驳了宋东阳的面子,只好点点头。 而就在两人说话间。 小山般的大福低嘶了一声,旋即便已经甩动起尾巴,犹如一条粗大的钢鞭,朝着犹自盘坐在老树上的戊猿王轰然扫去! 犹如流星锤一般的披甲长尾,瞬间带起了激烈的风浪。 感知到其中的威能,宋东阳不由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忍不住喝彩道: “好!” 王魃在一旁却微微皱眉,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 但很快,宋东阳略有些讶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咦?这小猴子倒是挺灵活的,居然避开了。” 看到戊猿王轻松躲过了大福的进攻,王魃倒是并不意外。 戊猿王身经多次死战,经验、反应速度都早已磨炼了出来,大福虽然有境界上的优势,力量也极大,但在灵活度上终究很难超过戊猿王。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他便又被眼前戊猿王和大福的交战吸引了。 只见大福一击不成,却并不停顿,口中蓝舌瞬间探出,如绳索一般迅速捆向躲闪的戊猿王,同时四肢并用,迅速扑近,扑近的同时,尾巴又再度扬起,随后重重甩出! 这连环三招全无花哨,却效果极佳,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让戊猿王失去了腾挪的空间。 几个躲闪间,灵活无比的蓝舌终于顺利将戊猿王捆住。 看到这一幕,王魃不由得微微摇头。 境界的差距摆在这里,戊猿王虽然经验老道,但当大福使出了更加灵活的舌头,戊猿王唯一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被擒住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情况也确实如此。 “这小猴子还不错,可惜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还是不够,若是同一个层次,未必会输,至少不会输得那么快。” 身为元婴圆满的宋东阳自然也看出了戊猿王的应对不算差,客观点评道。 而大福眼见终于捆住了戊猿王,两只眼睛顿时乐得眯了起来。 总算是报仇了! 心满意足的它,正要收回舌头。 然而旋即它便微微一愣。 舌头,收不回来了? 它错愕地看着前方小小的猴子。 此刻,戊猿王竟立在原地,奋力地抓着它的舌头。 “有趣,这巨型石龙蜥想结束了,这小猴子却不愿意了,好胜心还挺强的。” 宋东阳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些意外。 王魃正要阻拦,然而戊猿王却已然有了动作。 就在这一瞬间,宋东阳便吃惊地看到方才半人高的小猴子,竟是犹如吹了气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足有近二十丈! 灰色的毛发,瞬间蜕变成了黑色。 周身魔焰升腾,些许的电光在身上闪动跳跃。 背后更是陡然间有四个肉团迅速凸起,旋即四条粗壮猿臂猛然伸出! 六条手臂这一刻同时抓住了蓝舌,旋即用力抓起! 呼—— 修长的、滴着黏液的蓝色舌头瞬间被拉直,旋即大福瞪圆了眼睛,整个身体竟是被直接甩了起来! “猿神九变?!” “第二变,六臂变?!” 看到这一幕的宋东阳和王魃两人全都吃惊地看向了戊猿王。 王魃随即有些讶然地看向宋东阳: “宋师叔也知道?” “宗内能达到化神的功法,拢共也就几百种,我身为地物殿副殿主,需要对二十五部都有了解,这些东西我虽然用不到,但也都大致了解过。” 宋东阳一边解释,一边微微皱眉地看向戊猿王: “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同,猿神九变应该不会让体型也发生变化吧?” “回师叔,这是小神通‘魔猿变’。” 王魃解释道。 “竟是小神通?难怪,它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已经不下于四阶了。” 宋东阳微微恍然。 王魃也不由得看向戊猿王,微微颔首。 这些年他专心修行,除了帮助提升品阶外,对戊猿王都是采取放养的办法。 不过如今看来,戊猿王这些年虽是独自修行,但也进步神速,甚至已经掌握了猿神九变的第二变。 比起昔日在恶龙渚时,明显要强了不少。 三十多年前的它,最多能在西陀洲修士明善面前苦撑。 三十多年后的它,那个明善,恐怕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了。 而小看了戊猿王的大福,显然也要吃大亏。 整个身体被身形小了数倍的戊猿王,直接重重甩在了地上! 大福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戊猿王便已经双腿微屈,旋即跳到了大福的脑袋上,六个拳头没有丝毫停留,对准大福的脑袋便是一顿狂揍! 看到这一幕的宋东阳不禁怔了怔,旋即忍不住摇头苦笑: “看走眼了,这小猴子肯定不是灵食材料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巨型石龙蜥明显实力不凡,却还打不过这头三阶极品的猴子,已经说明了这猴子的潜力之大。 再奢侈的修士,也没人舍得把战力堪比四阶的灵兽炼成吃的,这不是暴殄天物,这是脑子坏了。 王魃也笑了笑,没说话。 正打算叫停两只灵兽的较量。 然而就在这时,大福也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被逼急了,眼中一横,脑袋上的独角竟忽然亮起了一道灰芒! “大福!” 王魃急喝道。 然而却是已经迟了,灰芒瞬间脱离了独角,朝着本就在大福脑袋上的戊猿王飞去! 大福在甩出了灰芒之后,似乎也恢复了清醒,淡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了一抹慌乱和着急。 披甲尾巴连忙从身后飞起,朝戊猿王面前挡去! 只是大福的独角与戊猿王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哪怕是宋东阳察觉到了不对,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出手,就更不用说是大福的尾巴了。 一瞬都不到,灰芒便已经与戊猿王近在咫尺! 就在这一刻。 让王魃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一身黑色毛发、魔焰肆虐的戊猿王竟是在须臾之间变成了金毫,浑身金光大放! 这一刹,王魃只觉得眼前的戊猿王仿佛与这个世界完全脱离了一般! 灰芒落在金光上,便仿佛打中了空处,无声无息间消弭不见。 下一刻,戊猿王身上的金光也似乎一下子萎靡了许多。 戊猿王也瞬间如同泄了气一般,迅速缩回了原本半人高的模样。 “这……” 不光是王魃大吃一惊,便连宋东阳都忍不住飞身落在了戊猿王的身旁,面露惊容地打量着戊猿王,忍不住诧异道: “怎么有种西陀洲修士的感觉?” 听到宋东阳的话,王魃顿时也反应了过来,随即也飞身上前,点头道: “宋师叔果然见多识广。” “还真是?” 宋东阳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了王魃一眼,不过也没有多问,而是感慨地看了眼一脸虚弱的戊猿王,由衷地再次道: “你小子御兽这块,千万不能丢!” 说着,看了眼下面眼神有些躲闪的大福,笑着摇摇头:“行了,我就不耽误你教训灵兽了。” 说罢,他便回到了行宫里。 而眼见宋东阳不在,王魃顿时眯起了眼睛,看向大福。 大福也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也不敢反抗,耷拉着脑袋,身体缩起来像是一条小狗一般。 王魃也没有客气。 灵兽其实就和人一样,不吃过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教训了半天后,大福一脸惨兮兮的可怜模样,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回灵兽袋。 王魃犹豫了下,最终也还是没忍心收起来。 灵兽袋对于灵兽们来说,就和坐牢没什么区别,对于灵兽的成长也没有什么益处。 因此王魃虽然不太想将这些灵兽都暴露在大家的面前,可也还是不得不轮着放出来。 “御兽部倒是有个专门的灵兽秘境……” 王魃畅想了一番,随后便老实地熄了心思。 和灵兽们又培养了一番感情,王魃眼看着天边的夕阳,不由得便朝宋国的方向看去。 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这都去了快十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 焉国。 随着半月前的一次惊天爆炸,以及不久之后,出现了万神国邪神突袭原始魔宗化神长老的事件。 整个焉国境内,气氛便变得凝重起来。 时不时能看到一道道修士的身影成队地在天空、地面来回盘旋巡逻。 这一日。 传闻中负了重伤的原始魔宗化神长老禽崖,带着一众修士,恭敬地立在驻地外的三千里处。 旌旗招展,气象恢弘。 一身幽黑色泛着鳞光的申服站在禽崖的身后不远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地看着远处。 灵台中却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妖异声音: “你那个便宜师傅要到了,啧啧,你猜他是为什么来的?” 听到妖异声音的话,申服心中却一片烦躁。 他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来意,表面上是因为万神国,但他知道,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虽然他很想逃离,但他也同样清楚。 仅有金丹后期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从对方的手上逃脱。 似乎察觉到了他心里的忧虑,妖异声音难得正色道: “放心吧,梁丘语虽然境界高,但你也有你的优势,你境界低,他不会对你太过提防,这便给了你机会,等你达到元婴,有机会前往北海得到十万年玄冰灵髓,我恢复了实力后,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助你脱离他的控制。” 六成? 申服心中冷哼了一声。 “六成的把握可不小了,那可是化神圆满,便是全盛时的我也不是他……咳,也只是伯仲之间,但我如今毕竟也只是残魂,能帮你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非要表现得那么好,让梁丘语给盯上了。” 妖异声音干咳道。 听到这话,申服终于忍不住在灵台中骂道: “若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混账,我脑子被踢了来魔宗表现!” 听到申服的怒骂,妖异声音似也有些理亏:“我这不也没让你救嘛……行了行了,别骂了,再骂万一让禽崖听见。” 申服大怒道:“听见就听见,我在这该死的魔宗也早就待够了,早死早好!” “骂一骂就行了,你怎么还急了你,我都……” 妖异声音说着,忽然顿住了声音。 旋即灵台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申服也一下子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连忙迅速收敛了心中的情绪,目光也再次变得淡漠起来。 而很快,身为化神修士的禽崖便神色恭敬地高声道: “焉国镇守禽崖,恭迎大长老亲临!” 申服连忙看向远处。 天空尽头处,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听得一道辽远而醇厚的声音: “禽长老太客气了,不必如此多礼,呵呵,我圣宗修士,不分高下,无有等级,人人平等。” 听到这声音,申服脸上顿时露出喜悦。 心中却暗暗撇嘴。 这种鬼话,谁要是真信了谁就是傻子。 若是真的人人平等,又何必分出什么圣子、侍者? 圣子享受宗内无数的资源,而侍者却侍奉圣子,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这又算是什么人人平等? 只是虽然心中这么想,申服却还是立刻跟着禽崖一起高声呼道: “圣宗修士,不分高下,无有等级,人人平等!” 一连喊了三声。 申服神识扫过后面跟着的焉国本地修士,倒是真的有傻子目露羡慕、憧憬之色。 显然是在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加入到原始魔宗这样的宗门里。 暗暗摇头。 而很快。 天边处,终于看到了一道身影。 当申服再度看去时,却发现那道身影已经负手立在了面前的半空中。 俯身朝下看来。 那身影高冠博带,长须冉冉,一身与风临洲绝大部分修士都不太一样的白色儒袍。 面容虽老,双眸灿灿,却有种慈蔼和善的味道。 与其说是魔宗大长老,倒更像是一位朝堂老儒。 “大长老。” 禽崖再次恭敬一礼。 梁丘语闻言微微一笑,顿时让许多本地的焉国修士生出了如沐春风之感。 他轻声却又字字清晰浑厚道:“这边情况,我已经知晓,待会便来处理。” 随后目光微移,看向了申服,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长辈看待子侄的疼爱目光。 而申服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激动’、‘期待’的神色,‘忍不住’欣喜得甚至有些失态: “师父!” 梁丘语轻轻颔首,却肃容道: “此间无有师徒,只有第九圣子与梁丘语,我听闻你与另外三位圣子一起外出,三位圣子不幸战死,你却安然无恙,其中未免让人心疑,你如实说来,若有隐瞒,我必请禽崖长老见证,亲自斩你!” 申服一怔,旋即满脸错愕与冤屈: “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而底下的焉国修士以及一些原始魔宗修士们也都一脸惊愕地看向梁丘语。 似是没想到身为大长老的梁丘语会如此严苛地对待自己的徒弟。 禽崖连忙道: “大长老,师侄都和我说过,这事与他无关,且后来万神国的那几个邪神袭击我,也证明了师侄所言无错,这是万神国对咱们早有图谋!” 梁丘语却微微摇头: “我看其中另有隐情,也许是大晋做的手脚,误导了万神国和咱们。” 申服一愣。 “大晋?” 禽崖也面色一怔,旋即心中一动,察觉到梁丘语语气中的深意,他的反应也是极快: “这倒是也有可能,大长老,那咱们先回去,为您接风洗尘后,我再和您汇报。” 梁丘语却摆手道: “接风洗尘便不必了,万神国邪神如今就在崂国和焉国的边境等着,咱们立刻便回去商议。” 禽崖也立刻便点了点头。 很快,一群人便簇拥着梁丘语和禽崖,一起走进了驻地中。 只是这里真正能做决定的,也就梁丘语和禽崖。 所以很快,两人以及身为圣子的申服,三人便独自出现在了驻地内的大殿之中。 梁丘语看向禽崖,开门见山道: “这一次,不管是不是万神国想要对咱们动手,都必须要算到大晋的头上!” 一旁的申服不禁面露讶色。 而听到这话,禽崖虽然在方才的接触中已经有了猜测,可脸上还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惊色和不情愿: “那咱们不和万神国交战了?” 梁丘语坚定地摇了摇头,随即解释道: “我们对万神国的策略从一开始便定了,容许它们吞下大吴、大齐、大楚,直至……大晋!” “一旦现在它们和咱们碰上,只会扰乱了韩太上的计划。” “可是……” 禽崖却有些憋屈:“它们偷袭咱们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算了!” 梁丘语看着像是老儒,可说话谈吐却又显得雷厉风行,沉声道: “这些邪神的想法,有时候和咱们不太一样,所以不用在乎颜面,尽快把它们打发走,让它们尽快消化吞下大齐的收获,尽快去拿下大楚。” 想了想,语气稍缓道: “我知道你被它们偷袭,心里憋屈,但这片天地的末法之象愈发明显,时间耽误不得,韩太上苏醒在即,而他老人家的计划事关咱们整个宗门能否保全,所以些许荣辱,又何需在乎?” 禽崖微微迟疑,最终还是点头道:“我明白了,大长老,我听您的。” 梁丘语点点头: “嗯,如此便好,如今万神国这边来了几位?” 禽崖连忙道:“三位一等正神,十二位二等辅神。” 梁丘语微微皱眉: “它们的神主没来吗?” “没来,应该是不敢过来,毕竟有了前车之鉴。” 禽崖摇头道。 “行,有劳禽长老去准备一下,待会我便去亲自会会他们!” “是!” 禽崖也没有耽误,连忙便离开了大殿。 而这个时候,梁丘语才转头看向了申服,脸上露出了一抹歉然: “申服啊,方才师父为了转移大家的方向,所以故意责怪你,你不会生师父的气吧?” 申服的脸上微有些错愕,旋即便露出了‘惊喜’,高兴地上前道: “师父您原来没有怀疑我啊!” “你是我的徒弟,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 梁丘语轻笑着摇头道。 一时间师徒相得,气氛融洽无比。 “你一直在外面,让我瞧瞧修行有没有退步了,若是退步了,为师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梁丘语笑着道。 申服面露得色,当即便调动法力,展示出了自己的修为。 看着申服身上升腾的沉稳气息,梁丘语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光芒,笑容更加灿烂: “金丹后期……不错,进步很快,但也不要骄傲,咱们圣宗功法虽然快速,但也还需稳扎稳打,不要有半点含糊。” “是,师父,我知道了!” 申服大声道,如同一个单纯的年轻修士。 “嗯,你好好修行,我这便去会会那些万神国的邪神。” 梁丘语欣慰地点点头,随即便离开了大殿。 …… 大齐国都,往南千余里处。 姚无敌一手掐着黑熊神的脖子,一边盯着下方一个个踏入传送阵的密集人群,皱眉道: “你不会以为老子是傻子吧?禹江城那地方老子一踏进去,还能有命回来?”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啊!” 黑熊神顿时满脸惊慌: “不是!” “这个传送阵传过去的地方是‘人牲转盘’,最近抓来的所有人口都会在那里集中,然后分别送到各个神殿去……那里距离禹江城还远着呢!” “真的?” 姚无敌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真的!” 黑熊神大声道。 姚无敌想了想,拍了拍黑熊神的脑袋,语带威胁道: “你放心,就算老子中招了,也有把握把你给彻底弄没!你可以试试看!” 黑熊神心中更加惊慌,略显憨蠢的脸上,却还是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姚无敌见状,也不再多言,猛然伸手朝下方一抓。 直接便将传送阵前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立时便有一道神纹化作了牢笼,将所有人都困住。 而香火道修士们,则是尽数被击晕了过去。 随后在黑熊神的指点下,启动了传送阵。 下一刻。 姚无敌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座陌生的传送阵里。 而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顿时愣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秘境 人! 到处都是人! 目光所及,除了天空,到处都挤满了人! 一眼望去,数十座传送阵依次摆开。 密密麻麻的凡人们从传送阵走下,在修士们的呵斥声中,胆小谨慎地排成了一支支队伍。 随后犹如潮海一般,缓缓涌向了尽头处的一座巨大的转盘建筑。 饶是姚无敌活了两千余岁,见过不知多少的场面,可看到眼前惊人的这一幕,还是不禁愣在了原地。 “丰城那边怎么就这么点人?” “你们三个,找死呢!都给我走快点!” 传送阵旁边的一位香火道筑基修士高声喝骂道。 传送阵中,回过神来的姚无敌却转头看向一旁的黑熊神,眼中带着不善: “那个,就是你说的人牲转盘?” 黑熊神心如鼓槌,连忙点头飞快解释道: “对,这座人牲转盘刚建起来不久,专门用来接收大齐这边的凡人,中转分配到各大神殿,这里离万神殿还有点距离,你、你千万放心,这里绝对没有任何神祗坐镇,吾敢以吾性命担保……” “我跟你们说话呢!” 那香火道筑基修士眼见传送过来的三人没一个开口,顿时勃然大怒,手中一条长鞭霍然甩下! 姚无敌尚还没有反应,被打断的黑熊神却顿时勃然大怒! 双目一瞪! 长鞭顿时倒卷,甩在了那修士身上。 那修士如遭重击,浑身的血肉骨头一霎间便化作了一股血水粉末,溅散向四周…… 这一幕让传送阵附近的人潮瞬间寂静了下来。 旋即周围的凡人们顿时失声惊叫,四散逃逸。 “不许跑!” “违令者杀!” 香火道修士们怒声连连。 然而失控一旦开始,再想阻止便没那么容易。 受到后方凡人们惊恐情绪的感染,前面的人不明所以,却也都惊恐地四处奔逃。 这一刻,受惊的人与受惊的野兽,并无任何的区别。 而就在这时,人潮中,成百上千道身影顿时飞了起来。 一部分迅速控制着下方的混乱的人群。 一部分朝着传送阵飞来。 中气十足而又浑厚的声音响彻四周: “哪来的歹人,胆敢在我万神国行凶!” “咦?” 姚无敌略有些讶异地扫了眼人群中飞来的几道身影。 这几人给他的感觉,虽是元婴层次,可各个都似乎气势、实力十分不凡,哪怕是放在万象宗,也称得上是元婴修士中的佼佼者。 甚至有一位老者,让他错以为看到了灵威子、胡载熙这样的存在。 “香火道……倒也有些厉害人物,也是,席卷了大半个风临洲,若真的都是弱者,也不太可能。” 姚无敌心中微微一怔,旋即若有所思。 而这个时候,那群修士们却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目光不由得便看向了姚无敌身边的黑熊神,顿时面色骤变,惶恐地落了下来,跪伏在地: “黑熊真神在上!我等无意冒犯,祈请宽恕!” 这些人显然便是镇守此地地位最高者,一听这话,四周的香火道修士们顿时都惊慌地低下头,便连方才失控的凡人们,也被他们迅速以各种手段压了下去。 全部跪伏在地。 神祗威名,可见一斑。 然而黑熊神却小心翼翼地朝姚无敌看去,隔绝了声音,向姚无敌讨好道: “梁上修,这个……” 姚无敌目光微闪,忽然开口道: “让他们帮我找一个人,叫晁允文。” “晁允文?” 听到了姚无敌竟只是找一个大齐皇族修士,黑熊神顿时松了一口气: “您早说啊,早说吾早就给您安排了,没必要搞成这样……” 见姚无敌不说话,黑熊神顿时有些自来熟地好奇道: “话说您大老远从大燕跑过来,就为了要一个晁允文,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给你脸了是不?我大燕要做什么,还需要理由!?” “别废话!” 姚无敌双眸眯起,冷冷道。 听到这话,黑熊神顿时便想起了一百多年前,那个不由分说便泯灭了数位神祗的大燕修士,不由得心头一凉,连忙点头如捣蒜一般: “是是是!梁上修您说的是!” 也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老老实实地便对那些跪伏着的修士们吩咐安排。 这些修士也不敢质疑,虽然这尊黑熊神并非他们供奉的神灵,但是在万神国,供奉神灵不在的情况下,其他神灵的旨意,他们也不敢轻易地驳回。 “算了,大齐皇族的干脆都带过来!” 出于讨好的目的,黑熊神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姚无敌也没有说话。 而是警惕地散出神识,扫向四周,提防有任何的万神国邪神出现。 确保能在有险情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立刻逃脱。 只是神识扫过周围,却还是被附近千余里内的凡人数量惊了一下。 “这里……得有三万万吧?” “难怪之前经过那些小国、大齐国都的时候,都没能看到人烟,看来是全都被抓了过来。” 姚无敌心中震撼之余,也忍不住迅速思索了起来。 这么多的人口,对于万神国那些依靠香火的邪神们来说,无疑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助力。 而万神国邪神实力越强,便意味着大晋东南边境越容易出现战乱。 毕竟,万神国距离大晋已经近在咫尺,一旦万神国邪神们消化了占领大齐的收获,接下来的目标,无非便是大楚和大晋。 至于大燕,他可不太相信万神国的人真的会和大燕打起来。 说不定便是掩人耳目。 这些,他虽然平日里不太愿意花费时间去想,但如今既然已经领任东南镇守之位,事关宗门,许多事情自然而然便需要多多思考。 假扮大燕的人,也算是一次试探。 不过这种办法,终究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正想着。 那几位离去的香火道修士,很快便带来了一群衣衫褴褛、气息衰微无比的修士。 其中有筑基、有金丹,也有元婴。 姚无敌直接转过头,看向身后被他带来的大齐修士: “你看看,谁是晁允文?” 这人看到了远处被押送过来的同族,顿时面露大喜,只是迟疑了下,旋即便咬牙道: “还请前辈出手,救下我族族人!” 姚无敌顿时面露不耐: “你族人关我何事?休要威胁我!” “你要说便说,不说,我杀一个问一个,不信问不出来!” 大齐修士顿时一惊,知道对方不是受威胁的主,也不敢多言,连忙便指了其中一人。 而黑熊神站在一旁听到姚无敌的话,下意识便缩了缩脖子: “不愧是大燕魔修,杀性真大。” 心中顿时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盼对方能说到做到,自己配合好了,就放自己活路。 姚无敌则是抬手一抓,直接便将晁允文抓了过来。 那晁允文被特制的法力枷锁困住,丝毫无法动用法力,与凡人无异。 眼见笼罩在黑袍中的姚无敌,虽不明白对方的身份,但看到身后安然无恙的同族,他顿时反应了过来,急切道: “前辈!恳请前辈拯救我晁氏族人,晁允文必定涌泉相报!” “涌泉相报就不用了,我可以带你走,不过你要把你身体里的东西给我。” 姚无敌却并不吃这套,神色冷淡道。 晁允文面色一愣,旋即皱起眉头,正要分说什么。 被控制住的一群大齐皇族遗民中,却顿时有一位被囚禁的元婴急声高呼道: “前辈!救我!我、我也有一座秘境!只要您救我!我立刻献给您!” 开口之人虽然看起来颇为狼狈,可身上自带的贵气却难以掩盖。 晁允文看到此人,却忍不住面露错愕之色: “四皇叔?” “他也有秘境?” 这位四皇叔神色焦急地看向姚无敌,如同落水之人见到了希望一般。 而姚无敌却意外无比,眼睛一亮,根本不废话,心念一动,一股无形的气浪便将对方直接招了过来。 那几个香火道修士见状却不禁有些疑惑。 只是黑熊神的存在,让他们一时也并不敢多想。 唯有一旁的黑熊神却心中一震: “秘境!?” “传闻中,大齐晁闻绍手里那座藏了近千万人口的秘境?” “这个梁丘语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 近千万人口! 黑熊神的眼睛里瞬间便升起了一股出自本能的贪婪之色。 然而这股本能的贪婪在祂看到姚无敌投来的冷戾目光时,顿时便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瑟瑟发抖。 “完了!他不会因为吾知道了这个秘密,要彻底泯灭吾吧?” 姚无敌却是转过头,直接击碎了这位四皇叔身上的法力枷锁,冷声道: “将秘境给我,我保你一命!” 这位四皇叔虽然面露纠结,但也知道此刻已经容不得他迟疑,咬牙掐动法诀。 顿时从丹田元婴中,飞出了一幅画卷。 “晁氏晁康正,见过前辈,这是晚辈献给前辈之礼。” “只求前辈能带晚辈脱离苦海!” 说话间,他毅然将心神与画卷彻底断开。 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 姚无敌心念一动,已经成为了无主之物的画卷顿时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神识扫过,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容。 “好大!” “这里面……好!” 眼见姚无敌不加掩饰的喜悦,晁康正的心中顿时稍稍放下了心。 他还担心对方会看不上,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而一旁的晁允文却忍不住道: “四皇叔,为何你那里也会有秘境?” 晁康正扫了对方一眼,沉声道: “这两个秘境本就是一座秘境,只不过被老祖拆开了而已,一座给了你,一座给了我,本指望就算丢了一个,有另一个也能让咱们晁氏东山再起,可惜……允文,咱们守不住的,还不如都交给前辈!” 晁允文面露犹豫,随后也不得不哀叹了一声,闭上眼睛,掐动法诀,一颗如同火焰般的珠子也随即飞了出来。 径直落入了姚无敌的手中。 姚无敌神识扫过,顿时面露讶异之色。 “这座秘境,倒是比方才的还要大。” 不待两人说话。 姚无敌心念一动。 顿时便有一股强劲的吸力,从手中的珠子传来。 直接便将晁允文和晁康正两人,尽数收了进去。 “让这些香火道修士都过来。” 姚无敌随即冷冷看向黑熊神。 黑熊神心中微沉,隐隐察觉到了不妙。 只是这个时候,祂也不敢说什么,连忙便将周围的香火道修士尽数喊了过来。 这些香火道修士在黑熊神面前,也不敢抬头,甚至也不敢将神识放出,一个个恭敬乖巧。 “让他们别抵抗。” 姚无敌再度沉声道。 黑熊神面色顿时露出了惊恐: “梁上修,吾已经听从你的要求,莫要杀吾!” “别废话!我梁丘语堂堂一宗大长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岂会食言而肥?说不杀你就不杀你,快点,照做!” 姚无敌语气极度不耐,似乎再不干活,便随时都要动手。 黑熊神半信半疑,只是以祂的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否则也不会被安排留守大齐国都,只好闷声道: “那你可千万别骗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快点!” 姚无敌催促道。 在姚无敌的催促下,黑熊神惊慌地下了旨意。 眼见时机成熟,姚无敌直接探出手去,神纹迅速衍化,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本就有些疑心的一些香火道修士顿时察觉到了异样。 “不对!快逃!” 有人急声高呼道。 然而在化神修士,尤其是姚无敌这等化神面前,这几人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便被轻松锁住。 随后这些足有近千位的香火道修士,便全都被捉拿了起来,收入了晁允文贡献的那颗珠子秘境里。 黑熊神看到这一幕,脑袋顿时懵懵的。 完全反应不过来。 而还没等祂想明白为什么,一转眼,他便看到方才的那些大齐皇族,以及下方浩浩荡荡的凡人们,便像是被风卷起的蚂蚁一般,极速涌向了那颗珠子以及画卷…… “这、这……梁上修!快住手!快住手啊!” 黑熊神终于反应了过来,瞪圆了眼睛,惊恐地喊道。 然而只是这短短的时间内,犹如浪潮一般的凡人们,便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荡荡、被无数人踩踏过的泥土地,以及更远处,那座孤零零的转盘建筑…… “神主……会杀了我的!” 黑熊神怔怔地看着下方空荡的地面,不禁喃喃失声。 而下一刻,祂便看到了姚无敌那双带着凶戾的眼神。 顿时亡魂大冒! “你说过不杀吾!” “你说过那么多人看着,你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 祂愕然想起来,四周除了祂自己外,已经没有别的人了。 这一刻,不算灵光的脑袋猛然贯通了起来。 “糟糕!吾被骗了!” “放心,我梁丘语从不骗人!” 耳边,传来了那位‘梁丘语’的声音。 黑熊神一怔,半信半疑地朝对方看去。 然而迎来的,却是一只被衣袖覆盖的手掌…… 天空中,漫天血雨瓢泼而下! 一道黑熊的身影在血雨中无声地低吼,旋即缓缓消散。 姚无敌则是迅速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而仅仅数息之后。 距离此地数万里处的禹江城旧址,如今的万神殿深处,顿时响起了一道暴怒无比的声音。 “给吾查!” 无数身影迅速飞起。 与此同时。 禹江城。 从外而内第三片区域里。 一座神殿前,一个个浑身长满了黑毛,颇似黑熊的香火道修士们忽然面色大变。 他们立刻神色凝重地带领着一支支凡人队伍,迅速送往神殿。 神殿内,凡人们对着一头巨大的黑熊神像,狂热而虔诚地叩首。 面容肉眼可见地干瘦起来。 而每当这些凡人即将到达极限,便立刻有修士将这些凡人们唤醒并带走。 在香火的供奉下,黑熊神像原本僵硬的脸部渐渐清晰、生动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刻。 万神殿深处,三座最大的神殿内。 忽有一股带着无数念头、私语声和种种欲望的无形力量飞出,旋即越过了无数的神殿,径直飞入到了黑熊神殿内的神像上。 下一瞬,黑熊神像本便生动的脸部,忽地眨了眨。 旋即便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喜表情: “梁丘语竟然没骗吾?!他真的没有将吾泯灭?” “这是个好神,不,他是个大好人啊!” 而就在这时,一道慈蔼却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祂耳边忽然响起: “黑熊神,汝方才遇到了什么?” “为何‘人牲转盘’那里的人口会全部消失?” 黑熊神顿时一个激灵。 “母神?!” “母神在上!” 心头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急速转动,没有丝毫犹豫,祂便决定将这个大好人给卖了: “是梁丘语!大燕的梁丘语!” “他、他把人口都收走了!小神、小神苦苦阻拦,却还是未曾拦住……” 那慈蔼的声音,此刻却多了一丝难得气愤和恼怒: “梁丘语!?” “他既前来,汝为何不立刻传讯吾等?” “吾命汝镇守大齐国都,便是为了提防他们,汝为何不立刻告诉吾等!” “三万万人口!整个大齐近半人口!已然全无!” “汝还活着作甚?!” 听到母神语气中的暴怒之火,黑熊神却也委屈无比。 若不是祂机灵,选择了配合那位原始魔宗的大长老,恐怕祂就要和昔日的阴神一样,直接泯灭,再也无法复生了。 祂这么机灵,为何母神却反而还训斥祂? 而一番痛骂之后,这道声音似乎也终于恢复了平静,缓缓开口认真询问道: “汝肯定,对方便是梁丘语?” “肯定!小神亲眼见到他,还被他杀死了一次,肯定是他!” 黑熊神闻言立刻笃定道。 那声音也随即恢复了慈蔼,只是语气中却多了一丝未曾有过的森然: “对吾等资粮出手,又只杀了汝一人,看来是在对吾等的试探。” “梁丘语……呵呵,本还想等等那人,既然汝先冒头了,那便先在汝身上试试罢。” 黑熊神听着母神的自语,心头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莫名促成了什么。 只是以祂的脑袋,却始终也想不明白。 …… 罗厥关。 位处焉国和昔日的崂国交界处。 地形险要,故筑有天下大关,以隔开两国。 而随着万神国对崂国的占领、统治,如今的罗厥关,也已经被万神国修士占据。 之前防御的强度便不低,而近日,由于万神国和燕国敌对形势陡然升级,罗厥关内的万神国修士数量也越发惊人。 甚至之前在大齐国都参战的邪神们,一个个都亲身前来。 将整个罗厥关经营得水泼不进。 而后续的万神国修士,也仍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接连的征战,接连的胜利,让绝大部分香火道修士们并没有将大燕放在眼里。 因此对于进攻大燕,充满了热情。 唯有这些邪神们,才能认识到大燕的危险。 所以尽管被三大神主派来,但一个个心中都不太愿意开启进攻。 “母神太着急了,吾等此刻便该将精力都放在皇极洲和镜缘洲上,以吾等天赋,早晚都能统治整个小仓界,又何须冒险!” “是极,只需足够的人口,假以时日,炼虚也不是吾等对手!现在与大燕死拼,太过不智。” “依我看,吾等还需要找个由头,避免此次与大燕交战才是。” 罗厥关内,一座临时的宽敞神殿内。 一众正神、辅神们,低声地交谈着。 而就在这一刻。 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道辽远而醇厚的声音: “大燕原始魔宗大长老,梁丘语,特来拜见诸位万神国神尊。” 这道声音的出现,顿时在殿内激起了波澜。 “梁丘语?他竟然来了?” “怎么办?” “吾等一起出手,将他拿下?” 众人议论纷纷,而这个时候,三位一等正神中,浑身漆黑,唯有双眸明亮无比的黑烛神忽然开口道: “吾等先去瞧瞧,他既然敢孤身前来,未必是要与吾等交战。” 黑烛神的话,顿时便获得了邪神们的认可。 很快,祂便被推举为众邪神的代表。 一众邪神便在祂的带领下,飞出了神殿。 只见一位高冠博带的老者面露温和笑容,立在半空中,遥遥朝众神看来。 而在感受到对方身上空渺无边的气息之后,黑烛神一众,皆是心中一凛: “这个修士……怎地感觉似乎比母神还要强……” “原始魔宗,除了那人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强的?!” 黑烛神和其他两位正神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凝重道: “梁长老此来,莫非是要与吾等一分高下么?” 梁丘语却温和一笑: “这位,应当便是黑烛神了吧?” “在下前来,可并非是为了和贵国血拼,实在是大燕与万神国向来交好,贵国修士与我宗圣子双双陨落之事,也实在是过于巧合,其中疑点重重……” 黑烛神被对方叫出了名字,有些讶然,不过还是皱眉道: “有何疑点?贵宗圣子击杀吾国修士,天象可证,证据确凿。” 梁丘语却微微摇头: “贵国四位元婴,而我宗圣子连同其他侍修,足有十余位元婴……两者相斗,却尽数身亡,连尸骨都寻之不到,敢问诸位,依照诸位对自家修士的了解,这,可能么?” “依我看,这更像是大晋为了挑拨我等关系,故意制造出这样的局面。” “我等若是交战,岂不是正中别人下怀?” 听到梁丘语的话,众神顿时沉默了下来。 他们对自家修士的能耐,自然是很清楚的。 实话说,也的确不太相信四个元婴能造成那么大的战果。 只是心里明白,母神的安排,却又让众神颇觉无奈。 黑烛神犹豫了下,开口道: “敢问梁长老又有什么想法?” 梁丘语负手洒然道: “与其交战,不如停手,甚至,你我双方结为盟友,一来共抗海外三洲修士的侵袭,二来贵国也可专心休养生息,不必担心大晋的人对你们如何。” 黑烛神扫了周围众神,却见众神都似有意动的样子。 若是能和大燕结为盟友,至少万神国接下来想要拿下大楚,便不会太难,消化了大楚之后,便可以出手针对大晋…… 只是想了想,黑烛神却也没敢立刻点头,而是迟疑道: “那,吾等若是不同意呢?” 梁丘语笑了笑。 下一刻,他的身上升腾起了浩瀚无边的魔气。 一尊头戴十二旒冠冕的远古帝王虚影立在他的身后,冷漠目光高高在上,俯瞰着众神! 在被这冷漠目光盯住的这一瞬,十余位邪神瞬间心头大震,立刻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同时面容凝重地盯着梁丘语。 一个个心头大骇。 “比母神还要强得多!” “若是不动用那个手段,恐怕吾等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黑烛神更是心中狂震,脸上连忙挤出了笑容: “说笑,梁长老,吾方才只是说笑。” “吾相信梁长老所言,只是联盟之事,吾还需回去和母神商议一番。” “母神啊……” 梁丘语身后的帝王虚影瞬间消失不见,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平淡的笑容。 似乎眼前发生的变化,丝毫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呵呵,我知道,不打紧,想来诸位也会很明智地做出选择。” “没错,没错。” 黑烛神也提着心,应付着对方。 就在这时,罗厥关内,一道传送阵却蓦然亮起。 很快,一位修士便从传送阵中飞出,目光扫了眼天空,连忙便匆匆飞到了一位邪神的身侧,隔绝了空间,低声私语。 这一幕,顿时打断了梁丘语和黑烛神的交谈。 而很快,那位邪神听完了修士的汇报之后,面色顿时变了变,随后迟疑了下,也赶到了黑烛神的身旁,小声地说了什么。 梁丘语虽觉疑惑,倒也并未深究。 这一番接触,他已经大致把握住了眼前这些邪神们的心态和情况。 实力低,胆子小。 只要大燕这边强硬一点,万神国的这些邪神应该很快便会将目标转移到大楚和大晋的身上。 眼下也最多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第一时间便答应而已。 对此,梁丘语的心中十分轻松。 而这个时候,黑烛神也听完了身旁邪神的汇报,随后看向梁丘语,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梁丘语微微一愣,隐隐察觉到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下一刻。 黑烛神蓦然闭上了眼睛! 霎时间。 梁丘语只觉得眼前瞬间黑了下去! 神识扫过,竟也空空荡荡! 尽管只是一瞬间,他便强行挣脱了黑烛神的控制。 然而旋即他便震怒地看到两道犹如器皿一般的邪神,赫然飞到了自己的身边,旋即轰然炸开! …… 陈国。 玉皇顶下方的行宫前。 王魃正在调教着大福。 忽然便听到玉皇顶上传来了一阵惊喜的声音: “姚总镇守回来了!” 王魃闻言一惊,旋即大喜。 连忙便将大福等灵兽收起。 而宋东阳等人听到动静,也连忙从行宫中飞身而出。 和王魃一起迅速飞上了玉皇顶。 而当两人抵达了玉皇顶的同时,披着黑袍的姚无敌,也落在了玉皇顶上。 看到姚无敌并未受伤,却行色匆匆,似乎莫名有些心虚的模样,王魃连忙道: “师父,您没事吧?” “没事,好得很!” 姚无敌哈哈大笑,旋即便取出了一颗珠子,丢给了宋东阳。 “喏,这就是那座秘境了。” 宋东阳接过手里,顿时面露惊色。 而姚无敌却随即便招呼王魃道: “走,我去瞧瞧你这几日修行如何。” 王魃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已经被姚无敌带飞了出去。 一直飞到了让王魃有些眼熟的东圣宗附近,姚无敌才终于停下来,旋即满脸笑容地摸出了一张画卷: “乖徒儿!师父我送你个东西!” (本章完) 第三十章 降服法宝 “师父,您、您没事吧?” 焉国。 申服紧张地看向盘坐在蒲团上的儒袍老者,满眼关切。 感受到弟子由衷的关心,儒袍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本充满了精光的瞳孔,此刻却黯淡了少许。 他微微摇头,眼中随即闪过了一抹冷意: “无妨……这些邪神虽然突然出手,不过终究实力不济,又岂是你师父我的对手?早已被我赶了回去!” 语气微顿,看向申服的目光里浮起了一抹慈蔼、柔和: “我方才听禽崖说,你看到我和那些邪神交手,第一时间便要冲过去?” 申服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色,随即不好意思道: “弟子只是担心师父……是弟子太过小瞧师父了,师父还请恕罪。” 梁丘语却摇头道: “这可不是小瞧不小瞧,你能有这颗孝心,师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呢?” 说着不由得面露感叹道: “我圣宗修士人人平等,却也人人为私,欺师灭祖之辈亦不希见,我这三千多年,见得可不少……” 随即看向申服,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如我徒儿这般孝顺的,那也希罕得很,哈哈。” 听到梁丘语的话,申服却不由得心中一跳,心念电转,脸上却是越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师父哪里的话,弟子还是太弱了,不然今天也能陪您一起杀得那些万神国邪神片甲不留!” 梁丘语看着一脸赤忱、心思单纯的申服,不由得微微一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变化,口中喃喃自语道: “是啊,也的确有些弱了,早日到了元婴,嗯,元婴中期,不,最好是元婴圆满,也许便能……便能帮上我了。” 申服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惭愧之色: “叫师父失望了,我举行了那么多次的血祀,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资源,却还仅仅是金丹后期。” 梁丘语顿时回过神来,看向申服,捋须笑道: “你也不必自怨自艾,你修的这门《十方真魔经》修行本便不易,你是天赋契合,否则常人连入门都难,短短几十年,能够将其修行到金丹后期,已经是天纵之才,可谓是潜力无穷。否则你以为你境界低于其他圣子那么多,却还能身居第九圣子之位,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么?” “哦,对了,你现在可不是第九圣子,而是第六圣子了。” 申服顿时愣了愣: “我?第六圣子?” “第三、六、七圣子同时身死,你和其他圣子自然也要一并提升位次。” 梁丘语理所当然道: “圣子之位,宗门有资源倾斜,你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早日迈入元婴,也能帮到师父我。” 申服连忙点头:“是,弟子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嗯。” 梁丘语欣慰地点点头。 不过随即便发现申服似是仍有些迟疑的样子,顿时好奇道: “怎么?还有什么事?” 申服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关心道: “师父,您没骗我吧?您真的没事?” 梁丘语一愣,旋即长须微颤、哈哈大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些许毛神而已,方才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他们恐怕是不敢再过来了。” 申服面露迟疑,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可是……师父您的身后,为何会有一条黑虫?” “嗯?” 梁丘语面色一怔。 旋即失笑道: “怎么可能?我的背后有条黑虫?” 口中笑着,然而他的神识却第一时间便下意识扫过身后。 不出他的所料,那里空空如也。 神识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东西。 然而他看到申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对方瞳孔中倒映出来的画面,却让他心中瞬间一震。 申服忍不住道:“师父,确实有……” “哦,那是师父我最近练的一门功法异象,嗯,你方才不是说要好好修行么?呵呵,先去修行吧。” 梁丘语神色从容道。 申服目光有些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随即便行礼告退。 梁丘语并未阻止,而当申服关上门之后。 他的面前立刻便凝出了一面水镜。 水镜中,顿时倒映出了一张长须飘飘的老者面孔,以及……他的背后,那条指头大,却张牙舞爪的漆黑千足虫! 神识再度扫过,却仍是空空荡荡。 法力扫过,也同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而水镜中,那条漆黑的千足虫正攀附在他的背后,一点点地啃咬着他身上自然散发的灵光。 伴随着灵光的黯淡,他隐隐察觉到,自己仿佛无形中失去了什么。 “寿元?!” 梁丘语面色一沉。 虽然损失得微乎其微,可的的确确是在损耗寿元。 似乎是察觉到了老者的观察,那千足虫足触快速勾动,口器微微张合,似是在讥笑,又似是在冷嘲。 旋即迅速躲入了虚空中,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的老者。 只是动念之间,便露出了一抹极度难看的神色: “万神国!” “诅咒!” “牺牲两头一等邪神,只为了给我种下诅咒?!” “万神国疯了不成?!” “明明之前黑烛神它们还不是这样……” 他的脑海中,蓦然便回想起了双方气氛刚刚缓和了一些,从传送阵中飞出来的修士。 他直觉黑烛神等邪神的变化,便是因为那个修士传来的消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它们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梁丘语眉头紧皱,却始终想不明白。 而他的心思,很快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能在我身上种下诅咒,这个万神国,看来这些年也没闲着,韩太上的计划,恐怕也未必会那么顺遂……” 梁丘语面色凝重: “我也不能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修士,终究还是靠自己……申服……”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只是很快,他便又看到了那条千足虫,偷偷摸摸又从虚空中爬了出来,旋即又开始了对他身上灵光进行啃噬。 而让梁丘语面色更加难看的是,只是这一小会的功夫,这条指头大的千足虫,竟是长大了一小截,似是已经将方才的灵光完全消化。 他迅速尝试了一番。 然而却是没有丝毫头绪。 他的眼中,顿时升腾起了一抹怒意。 “该死!” “这些邪神,到底用的是什么诅咒?!” “不行!我要去把它们抓回来!” 他忍不住迅速起身,一瞬间便来到了大殿门口,正欲开门,可一瞬间,他又蓦然停住了动作。 因为他赫然想到,不久之前,他已经将那些邪神尽数赶出了罗厥关。 “不行!不能再在这里待了!我要立刻回宗!” 惊觉到危险来袭,梁丘语没有丝毫的迟疑,心中飞快扫过,确认没有疏漏之后,旋即立刻便推门而出。 传音给禽崖和申服之后,他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往西北飞去。 而就在他离开了焉国之后没多久。 曾经的魏国。 一处隐蔽无比的临时神殿内。 一脸凝重的黑烛神以及一众邪神霍然起身。 一个个邪神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哈哈!” “梁丘语逃了!” “‘寿’神主这招果然有用!” “还是母神算无遗策啊!” “梁丘语不在,焉国只剩下了一个禽崖,诸位,吾等立功的机会来了!” “走!占领焉国!抢走所有人口!” …… 昔日东圣宗附近。 王魃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画卷。 “师父,你、你不是已经把秘境给了……” “嘘!” 姚无敌连忙在唇前竖起食指,旋即得意笑道: “这秘境被那个晁闻绍一分为二,一个给了那什么皇太孙,一个给了另一个什么狗屁皇叔,宋东阳他们只知道有一座秘境,另一座却没人知晓,嘿嘿,我知道你小子养了好多的灵兽,万法峰上也快不够养了,这座秘境虽没有那个珠子里的大,但也宽近万里,应该足够你用了!” “就是这秘境里的灵气都要靠你自己来供应,这也算是个不小的负担。” 听到姚无敌的话,王魃心里忍不住浮起了一抹温暖。 师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没想到竟然也会将他饲养灵兽这样的事情记在心上。 不过对于姚无敌的担忧,王魃现在倒是还没有太大的感受。 唯一有些迟疑的是: “师父,这个您自己不留着用么?” “我留着做什么?” 姚无敌连连摆手: “你自己留着用就行,放心,宗门要是找你,你就推我头上。” “不过你也得先瞧瞧看,看看能否供养得了,若是供养不来,那就只能上交给宗门了。” 王魃闻言点点头,也不再拒绝。 这个秘境,对他来说的确是很有用。 万法峰上空间越发局促,便是大福、乃至杂血白虎这样的,若是放出来,实在太过显眼,也太占地方。 而他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万法峰,便如现在外出跟随地物殿执行任务,有随身的秘境在,也不耽误培育灵兽。 王魃随即神识探入画卷秘境内。 粗粗扫过。 但见这座秘境乃是一座半月陆地,四周朦朦胧胧,似乎是无尽虚空,又似乎有一堵混沌墙壁,将这片空间与外界隔绝。 顶上无有日月轮转,只有一座阵法,演化出昼夜更替,四时变化。 陆地上则是一片平坦,弥漫的灵气十分稀薄,甚至远不如陈国。 其上有城池、村镇、屋舍; 有河流溪泽、森树丛草。 这里还生活着一群凡人。 俨然与风临洲上的国度无异。 而让王魃注意的是,在陆地的边缘处,有一堆被人以万法母气强行困缚着的香火道修士,以及数量庞大、正处于昏睡中的凡人。 “我在大齐那里收走了三万万凡人,不过这些凡人处理起来太麻烦,所以我就把他们都塞到了给宋东阳的秘境里,这里只留了百来万,可以帮你饲养灵兽,不过你要是不想要,也可以送到大晋那边……” “对了,大齐皇族的皇族遗民也都在这里,还有那些香火道修士,有大半都在另一座秘境里,这里的这些,你自己看着处理。” 姚无敌的声音从外界钻入了王魃的耳中。 王魃心中微微一动,神识扫过,果然便发现了一群狼狈无比、气息微弱的大齐修士。 这些大齐修士们同样被限制在了一处,无法离开。 此刻正惴惴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王魃目光稍稍停留,随即便越过了这些人。 神识扫荡,很快他便在这座大陆的中间处,看到了一座阵法的核心。 阵法核心处,摆放着数量惊人的各个品阶的灵石。 阵法只亮起了十分之一,却不断地将这些灵石中蕴含的灵气汲取一空,随后顺着阵法延伸向四周城镇内的灵脉,在滋养着灵脉的同时,也将灵气一点点散播在被阵法包围住的城镇、村落中。 王魃粗粗估计了一下。 仅仅是他观察的数息时间,阵法之中,便已经消耗了数十块下品灵石。 不过没多久。 阵法便自动停止。 灵石也停止了消耗。 弥漫的灵气,在悄无声息地改善着这里凡人们的身体…… “是要在秘境中培育出源源不断的修士么?” 王魃若有所思。 显然,大齐皇族也早已意识到了危机,也准备了后手。 一座能够源源不断为大齐提供新鲜血液的秘境,使得大齐即便国土沦丧,只要后继人苦心孤诣,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再造一个大齐出来。 “既然有培育修士的机制,这么说,应该也会有……” 他神识一点点扫过,果然就在阵法核心旁边不远处,找到了一座宫殿。 这宫殿仅仅是被设了一个很普通的禁制。 王魃不费多大的功夫,便轻松破开。 在看到其中的东西时,不由得面露惊容。 “这是……好多的灵材!功法!书籍!” 从一阶,到四阶! 虽然在王魃看来,四阶以下,对他都没有多大的价值。 但这里的灵材数量实在是太过惊人,且配套十分齐全,足以轻松供养数个陈国的本土宗门。 不过他的目光并未在这些中低品阶的物品上多做停留。 目光立刻便不由得看向了这里为数不多的四阶灵物上。 “龙鳞紫檀树、丹霞沙、犀角石……竟还有天玉麒果!” “戊猿王晋升的材料竟然在这里凑好了!” 王魃忍不住面露惊喜。 不止是这些灵材,还有一些丹药、符箓,甚至两件四阶法宝。 王魃身形迅速在殿内浮现,毫不客气地将丹药和符箓都收了起来。 随后便仔细端详起了这两件四阶法宝。 一件是看起来颇为普通的玄色道袍。 另一件,则是赤红色的飞梭。 王魃犹豫了下,当先便摸向了这件玄色道袍。 然而就在他即将摸中这道袍的一瞬间,道袍却忽然凭空躲开。 “嗯?” 王魃眉头微皱。 法宝与法器不同,内生真灵,灵性自足。 若是不能得到真灵的认可,便无法发挥甚至是使用法宝。 而自行培育的法宝,往往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很多元婴修士哪怕到死,都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宝。 这一点,不唯独是小国,便是万象宗内也是如此。 修士们手中能有法宝的,十个里能有三两个。 绝大部分人都是拿着接近四阶的三阶法器搭配四阶的符箓、法术凑合。 当然也有一些天生灵物,在一些人的手上,虽不是法宝,威力却胜似法宝。 便如‘呼风铃’。 而法宝认主的标准,也十分玄妙,每一个都不一样。 王魃微微皱眉,下一刻,身上骤然浮起了一条条玄龙道兵。 这些玄龙道兵足有三四百条。 在玄龙道兵的加持下,他身上的气息便犹如吹了气一般,迅速便升了起来。 只是眨眼之间,便从金丹前期,飞涨到了元婴前期巅峰的样子。 而这股势头并未停止,很快便又提升到了元婴中期。 只是这个时候,王魃却是隐隐察觉到了一股难以操控的迟滞之感。 “操控元婴中期的玄龙道兵……还是太过勉强了。” 跨越大境界的法力,哪怕是他操控起来,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王魃微微皱眉,旋即还是将玄龙道兵涌来的法力,重新又退了回去。 身上散发的气息,也随之回落到了元婴前期。 感受了下对法力的控制,他的脸上很快便露出了笑容,旋即伸手探向了那件道袍。 道袍还欲躲闪。 然而王魃却没有丝毫犹豫,手中浮现出一柄刀器,随即便有无数道刀光在道袍四周闪烁。 道袍却毫不迟疑地鼓胀而起,迎着这些刀芒便冲了出去。 刀芒斩在这道袍上,却是连半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嗯?” 道袍的顺利躲闪,反倒是激起了王魃的好胜心。 王魃也不再留手,无数道刀芒瞬间合一,朝着道袍斩去! 道袍毕竟是无主状态,想要躲闪,却完全没有躲开这道刀芒的进攻,瞬间便被站在了身上。 然而让王魃面露惊色的是,这一刀,竟依然没能将道袍斩落。 仅仅是在道袍上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痕迹。 道袍微微一震,衣角翻动,似是在嘲笑王魃费尽全力,也只能对它产生那么一点的伤害。 看到这一幕,王魃面色平静无比。 “一刀不够?呵呵,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道袍听到王魃的话,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王魃则是迅速汲取玄龙道兵的反馈来的法力,全力斩出一刀! 道袍似是觉得有恃无恐,竟是不再躲闪,干脆漂浮在原地,迎接这一刀。 然而王魃在斩出了一刀之后,竟是又斩出了第二刀! 第三刀……第五十刀! 玄龙道兵就仿佛是一座难以抽空的池塘,法力源源不断地供给给王魃。 而王魃也在一瞬间斩出了惊人的次数。 这一刻,原本还大喇喇待在原地的道袍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激灵,夺路狂奔! 然而已经托大给了王魃机会的它,又如何能躲得过这连续的五十刀。 只是一瞬间,层层叠叠的刀芒便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斩在了道袍的同一个位置! 咻咻咻! 道袍仍未破损! 然而其上的宝光却瞬间黯淡了下来。 似乎是耗空了底蕴。 王魃见机,立刻飞身上前,一把将其抓住。 手中顿时便传来了剧烈的挣扎。 “再反抗,我就烧了你!” 王魃冷声道。 道袍却完全不吃这一套,仍然挣扎不止。 王魃不禁眉头皱起。 这法宝的降服难度,这么高的么? 心念微转。 他直接便将一头三阶极品雪凤鸡甩了出来。 看到王魃,雪凤鸡却是趾高气扬地抬起了爪子,往旁边踱步而去。 王魃面色平常。 旋即他直接对准雪凤鸡甩出了一道刀影。 雪凤鸡完全没有料到王魃竟然会搞突袭,被刀影瞬间击中,一个踉跄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扭头便对准王魃张开了嘴巴,一团‘丙丁火’顿时喷了出来! 王魃不急不忙,直接便将手中的道袍挡在了前面。 哗! 这团丙丁火立刻便在道袍上燃烧了起来。 其上本就黯淡的宝光,顿时有种融化了感觉。 而原本便剧烈挣扎的道袍,不由得呆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王魃会这么做。 而在感受到这团丙丁火的威力后,道袍猛然晃动起来。 一时之间,在玄龙道兵的加持下堪比元婴前期修士的王魃,竟是有种要抓不住的感觉。 王魃立刻便加大了法力的灌注。 一阵僵持,眼看着宝光便要彻底消融。 道袍之中,终于传来了一个充满了哭音的童声: “呜呜……吾认你了!吾认你了!” 小孩? 王魃有些诧异。 不过旋即便直接催动灵兽圈。 雪凤鸡在灵兽圈的作用下,只能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巴,对准了道袍。 下一刻,道袍上的丙丁火便迅速脱离道袍,跃入了雪凤鸡的口中。 而王魃也没有耽误时机,迅速便将神魂和法力一同注入到了道袍中。 道袍果然没有再抗拒。 伴随着王魃神魂的进入,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他看到了一个约莫两三岁,充满了婴儿气的男童,正眼泪花花地看着他。 王魃却并未心软。 法宝真灵们虽有灵智,但终究是器物成道,绝大多数法宝真灵都不似人类、灵兽这般生灵得道,拥有着丰沛的情感。 所以这更像是故意引起修士的同情。 他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把真灵印记交出来吧。” 见王魃并不好糊弄,男童脸上的眼泪顿时便消失不见,冷淡地看了王魃一眼,旋即一道光团便从它的身体中飞了出来。 王魃却并不在意。 炼化了真灵印记,法宝真灵便只能听从主人。 他也没什么兴趣和对方一点点培养感情。 实际上,兼修体修功法的他,最终多半会是像姚无敌那样,根本不需要佩戴任何的防御法宝。 这是因为体修走到了极致,肉身毫不逊于同阶法宝,甚至有些地方犹有过之。 防御法宝对体修来说,更多是耽误肉身的发挥。 不过王魃如今的肉身仅有筑基层次,这件四阶道袍倒也能用得上。 很快,他便炼化了真灵印记,也随即知道了这件道袍的来历、真实情况。 “四阶中品法宝……禅影衣……” 禅影衣迅速便飞入了他的丹田内。 下一刻,他的身上便浮起了一件外罩轻纱的青黑色道袍。 身上道韵流动,隐隐有种出尘之感。 王魃仔细感受了下,心中却是颇为满意。 人生第一件法宝,竟来得这么意外。 随后他便看向了另外一件法宝飞梭。 他先是伸手一探。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道飞梭却并未躲闪,反倒是在他手掌刚要靠近的时候,竟主动凑到了他的掌心处。 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 很快。 飞梭中,竟是传来了一个有些干涩迟滞的声音: “……你……喜欢……跑……吾也喜欢……” 王魃面色顿时僵了僵。 不过对方这么配合,倒是也省下了他不少的精力。 半炷香后。 王魃脚踩飞梭,停在了半空中,脸上微微露出了一抹喜悦之色: “这神光梭好快的速度!我全力施展,比我在金丹时的速度要快出数倍不止!不愧是四阶中品法宝!” “这大齐,果然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王魃欣喜不已。 收起了两件法宝,他随后又本能地将这宫殿里的其他灵材、功法等全部收了起来。 看着空荡的宫殿,他才点了点头。 神识再度抽离出来,俯瞰整个大陆。 在香火道修士,大齐修士以及一众凡人们身上扫过。 微微皱眉: “香火道倒是好解决,可是这些大齐修士,还有这些凡人……” 修士好说,凡人并没那么容易安排。 近百万凡人,吃喝拉撒都是问题。 这里陆地上的一些城池、村镇,所能容纳的人口也十分有限,想要容纳这些凡人,需要花费精力重新规划城池以及各种配套,太过麻烦。 所以将这些凡人留下来并不划算。 “不过,万神国一直在抢人口,邪神们需要香火……我修行的《阴神大梦经》,已经没有阴神的存在,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借香火修行?” “有机会倒是可以尝试尝试。” 王魃的心中,有一瞬间浮起了这样的心思。 但随即他便停止了这样的想法。 光是宗门内的那些功法都修不完,他暂时还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 只能等环境稳定、闲暇之时。 犹豫了下,王魃还是放开了那些昏睡中的凡人,并且将戊猿王留下,让它稍后带着那些苏醒过来的凡人们寻找食物和水源。 随即便离开了画卷秘境,准备从外面找一些食物先给这群凡人们垫垫肚子。 这座秘境好是好,但也确实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重新规划安排。 不过刚离开秘境,他便看到姚无敌手里捏着灵犀石,正皱着眉头。 王魃连忙走了过去。 “师父。” 姚无敌看到王魃从画卷秘境中出来,眉头松开,收起了灵犀石,脸上浮起了笑容: “怎么样?还满意不?” 王魃立刻点头,行了一礼: “多谢师父!” “跟你师父我客气啥,满意就行。” 姚无敌神色随意,随即面容微肃:“走吧,咱们恐怕没时间在这偷懒了。” “怎么了?” 王魃面露疑惑。 “不久前,万神国在北边全面进攻焉国……化神长老禽崖不战而退,仅仅半日功夫,焉国过半已经沦陷。” 姚无敌神色凝重道。 王魃顿时一惊: “万神国这么凶猛?连大燕的化神修士都挡不住?” “那个原始魔宗的大长老呢?” 姚无敌却微微摇头: “不清楚,不过眼下万神国敢对大燕出手,那也说不准会对咱们动手,咱们先去玉皇顶吧。” 王魃闻言也不再多问。 很快,他便在姚无敌万法母气的包裹下,迅速赶往了玉皇顶。 而刚一落下,便见宋东阳和唐籍两人迎了上来。 同时宋东阳也说出了一个让王魃有些惊讶的消息: “森国处,惊现远古道机!”(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养育众生 “远古道机?” 姚无敌脸上微露讶异,随即眼睛一亮: “在森国?” “对,在森国和以前燕国交界的一处森林里出现的,本地的人称呼那里叫什么‘三大险地’,之前万神国的人扫荡到那里,不知道触动了什么,那险地忽然就发生了变化,听闻其中就有道机浮现。” 宋东阳感慨道: “如今那里可热闹了,不少元婴圆满修士都前往那里去了。” “三大险地?!” 王魃却不由得心中一动。 蓦然便想起了昔日的燕国剑涛驻地外围那片巨大森林形成的‘木森岛’。 他还曾一度想要进去瞧瞧,能否从中获取到有用的灵兽。 不过他当时只有筑基修为,在木森岛外察觉到里面似乎有三阶甚至四阶灵兽存在后,便果断放弃了。 却没想到,那里竟然有道机的存在。 他旋即有些好奇道: “敢问宋师叔,道机我知道,可这‘远古道机’又是何物?” 宋东阳闻言解释道: “这远古道机其实也是道机,只不过由于各种原因,历经岁月洗炼,令得道机之中蕴藏的天道意更加深刻,这等道机,若是遇上契合之人,并不逊于自悟。” 他微微迟疑,旋即看向姚无敌: “姚总镇守,我也有点私心,想要前往森国一行。” “你要去森国?” 姚无敌的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随后又看向了宋东阳身后欲言又止的唐籍,脸上浮起了笑容: “你不会也是的吧?” 唐籍面露犹豫,随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姚师兄,我修行太杂,想要融为一体,明悟自己的道机恐怕难之又难,若是能得到道机,说不准……也有成就化神的希望。” 姚无敌扫过两人,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便动身好了!” 宋东阳和唐籍顿时面露喜悦之色。 不过想了想,宋东阳却还是摇了摇头道: “现在恐怕还不行,原始魔宗这次和万神国打起来,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给咱们看,按说,万神国一直是在原始魔宗的纵容下成长,本不该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姚无敌倒是想到了被自己掳掠来的三万万人口。 于是顺嘴便将之前他干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隐去了画卷秘境的事情。 听到秘境中的人口竟然是姚无敌跑到万神国腹地亲自抓来,宋东阳和唐籍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精彩无比的表情。 不过宋东阳好歹也是地物殿副殿主,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沉吟道: “这倒是说不准了,人口对于这些邪神实在是太过重要了,若是它们真的以为是原始魔宗抢走了人口,倒是真的有可能会出手,毕竟这些邪神的想法,总会与咱们有区别。” 王魃则是默默感受了下被炼化了的画卷秘境。 原来这竟然是师父深入万神国境内,在人家家门口抢过来的。 一想到师父纵横转战数万里,一人包围数千香火道修士那样的场面,他便忍不住心潮起伏。 而姚无敌却毫无化神修士的风范,懒洋洋道: “他们爱后悔就后悔,反正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正说着。 他忽然神色一怔,目光看向了远处。 宋东阳和唐籍都注意到了姚无敌的表情,宋东阳面色微凝道: “姚总镇守,怎么了?” 姚无敌面容微沉: “万神国的人来了。” “什么?!” 周围三人俱是一惊。 而果然没过多久。 玉皇顶上,时刻秘密盯着宋国方向的几位元婴修士,全都面露凝重之色,飞快道: “姚总镇守、宋副殿主,宋国方向,有三位气息远超元婴的存在忽然出现!” “并且……它们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 宋东阳顿时神色一凝: “是万神国邪神?” 唐籍却微微皱眉: “没有掩饰气息,这是故意要让我们知道的吗?” 王魃若有所思: “这是在警告和威慑咱们?” 话音未落。 玉皇顶上众人,除了姚无敌,全都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宋国方向。 那里,三道身影缓缓从天边浮现,随即迅速放大。 只是一眨眼间,三尊气息深邃如渊的身影,便悄然立在了宋国和陈国的边境处上空。 目光淡漠,高高在上。 远远地俯瞰着下方玉皇顶上的众人。 如渊似海般的气息弥漫在三人的周身,隔着近千里,却犹如近在眼前一般,令人忍不住心中升起一股敬畏之意。 宋东阳和唐籍等人还好,只是觉得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 王魃作为此间唯一一个金丹前期的小修士,却觉得自己犹如被巨人阴影笼罩的一只蝼蚁。 渺小无比。 哪怕是那巨人没有对蝼蚁做任何事,他都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而就在这一刻。 一道嗤笑声忽然响起,就仿佛是一抹明艳的阳光,瞬间将阴影驱散。 王魃如蒙大赦,忍不住退后了几步,目光警惕地扫过那三道身影。 姚无敌微微抬头,眯起了眼睛: “万神国的三位,怎么,是要和咱掰掰手腕子?” 远处的三道身影之中,走出了一位浑身肌肤都是深蓝色、双颊似有鱼鳃的邪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淡道: “吾名‘湛鲨’。” “吾知道你,你挺厉害,山魈神虽然不中用,但也不是一般的化神前期就能轻易斩灭……不过吾等前来,并非寻仇,只是不愿再与贵朝妄起干戈。” “今日前来,便是想要议定与贵朝沿陈、宋两国边境划地而治,两不侵犯。” 姚无敌目光眯了眯,打量着三人,却没有说话。 湛鲨神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目光同样眯起,盯着姚无敌: “阁下莫非不同意?” 姚无敌却再次嗤笑了一声,蓦然抬手,神纹在他的掌上迅速凝聚: “你别说那么多,吃得消我这一招,那就听你的。” 话音未落,姚无敌已经握掌成拳,轻轻一推。 一道无形拳芒,远隔千里,却瞬息而至! 湛鲨神神色不变,轻轻一吐。 一道泛着七彩光泽的泡泡便瞬间从祂的口中飞了出来,迅速放大,挡在了祂的身前。 轰! 无形拳芒与泡泡碰撞的瞬间,一股惊人的爆炸声响,瞬间响彻了整个天空。 随即便是有若实质的气浪裹挟着尘沙灰石翻卷而来! 陈国的方向,立刻便有一道无形屏障,摇晃着将这股爆炸声和气浪拦下。 爆炸的轰鸣声落在王魃的耳朵里,已经只剩下了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气浪撞击在陈国边境的阵法上,随即便戛然而止,缓缓坠落。 湛鲨神浑然无恙的身影,犹自立在半空中。 身后的两位邪神,亦是目光沉冷,没有丝毫动弹地看着姚无敌。 至于其他人,在这三位邪神的眼中,完全不在乎。 湛鲨神看着姚无敌,语气淡漠中带着一丝自傲: “阁下觉得如何?” 姚无敌面色不变地收起了拳头,语气随意: “还行,我虽然是宗内最弱的化神,但能接住我一拳,你倒也有资格提意见了……不过,你的提议我不同意。” 听到姚无敌的话,湛鲨神不禁心头微凝。 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阁下有何高见?” “我没什么高见,只不过,宋国这个地方,不能给你们。” 姚无敌大喇喇地指了指身下的土地,又指了指周围以及邪神们身后的方向,傲然道: “我可是森、伏、陈、宋四国总镇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们未经我的同意,趁我闭关之际偷取宋国的人口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抢走宋国的领地?” 湛鲨神顿时眉头皱起:“这个宋国,不是大楚的属国么?” 姚无敌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谁说的?谁说的你让他到我面前说说。” 看着对方理直气壮的模样,湛鲨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大楚如今在万神国的进攻下苦苦支撑,又怎么会帮万神国的人解释,恐怕巴不得大晋认下这块领地。 但若是真的听这个大晋化神的话,宋国丢失,万神国也将失去了一块可以钳制大晋的桥头堡。 只是想了想,祂最终还是开口道: “阁下所言,能代表贵朝么?” 姚无敌嗤笑道: “我是东南总镇守,自然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那好,那吾等便立刻立下誓约。” 湛鲨神飞快道。 宋东阳和唐籍以及王魃三人不由得微微交换了目光。 随后姚无敌点了点头。 半炷香后。 众人目送着这三尊邪神的身影消失在了天际,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便是姚无敌,也面色微沉地收回了目光。 “师父。” 王魃走上前去。 “嗯,”姚无敌点点头,随后沉声道: “这些邪神,倒是有两下子,一等正神看起来已经和一般的化神中期修士接近,我也不敢保证能赢下这三人。” 王魃顿时神色凝重。 连师父都没有信心,显然这次来的邪神,和之前遇到的山魈神、婴儿神绝不是一个层次。 不过他旋即皱眉道: “万神国宁可舍弃掉到手的一座国度,也要确保咱们不会对他们出手,看来万神国和焉国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一旁的宋东阳微微摇头,又点了点头: “宋国这块土地对他们来说不算太重要,毕竟人口都已经被他们掳走。” “不过这倒是证明了咱们之前的想法,万神国或许便是因为之前姚师兄抢走了三万万人口,才会出手对付焉国,这对咱们倒是好事,原始魔宗到底不是和咱们一条心的。” 姚无敌认可地点点头,随即挥手道: “行了,既然情况已经确定了,你们就赶紧去吧,这里我守着。” 而宋东阳和唐籍迟疑了下,却纷纷道: “局势尚未明朗,我们还是在这里先守着吧。” “有个屁的要守的,三个邪神而已。” 姚无敌不耐道: “要去就赶紧去,别在这矫情,省得到时候没抢着道机拍大腿。” 被姚无敌这么说,宋东阳和唐籍的脸上倒是并未生气,互视了一眼,随后面露感激地点了点头。 姚无敌这个总镇守不点头,两人可不敢随意离开自己的值守。 纷纷朝姚无敌行礼。 而宋东阳随后则是掏出了一颗火红色的珠子,面露惭色,却又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对王魃歉然道: “王师侄,这次又得要你辛苦了,姚总镇守带回来的这座秘境里,不光有三万万凡人,还有香火道修士以及众多物资,你多看着点,这批东西里面,我看好像有不少以前没见过的,你要是摸不准状况,就先留下来。” 王魃微微沉默了下,旋即重重点了点头。 这下,确实又要辛苦了。 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地物殿的人呢,这种吃苦的活,他身为地物殿右护法,责无旁贷。 “嗯,连宋殿主都说不少没见过的,我摸不准的状况多点……好像也很合理。” 就在这时,唐籍忽然对宋东阳道: “对了,我听说胡载熙和灵威子两位师兄如今就在森国,调查之前修士失踪之事,正好叫上他俩,咱们一起去夺取道机……” “唐师叔,您说胡师叔和灵威子师叔也去了森国?” 王魃有些讶然,忍不住打断道。 唐籍疑惑地看向王魃,点了点头: “对,怎么了?” “没、没什么。” 远在宗门之外听到这两位师叔的名字,王魃一时有些欣喜,忍不住就想跟着宋东阳他们一起去一趟森国。 不过一来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师父在一起,二来宋东阳这个副殿主不在,他这个右护法要是也不在,秘境里的资源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不好向宗门交代。 犹豫了下,他最终还是摇摇头。 只是由衷道:“祝二位师叔旗开得胜!” “哈哈!多谢吉言!” 宋东阳和唐籍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便回到鬼市,踏上了传送阵。 …… “三万万张嘴巴……” 玉皇顶下的行宫里。 王魃头疼地看着面前铺开的纸张,上面写满了一个个数字。 那些都是记录着养活这些人口所需要的各类物资。 他的心里一度充满了怨念。 姚无敌将这些人口掳来,抓的时候倒是很轻松,可如何安排这些人,却成了大麻烦。 吃的,喝的,都只是最基本的。 还有穿衣、住房、安排劳作等等。 既然救了,那就不能不管。 关键是他们这里的资源全都是针对修士的,还真没有适合凡人的东西。 这也衍生出了一个问题。 比如粮食。 粮食是需要时间成长的。 而珠子秘境中,却并没有太多粮食的储存,仅有的部分在分给三万万人口之后,也仅仅是够几日的用度。 若是几日之后没有粮食的补充,这些凡人们就要活活饿死。 王魃眉头紧皱,一边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了一串串数字: “当务之急,便是要解决口粮的问题,虽然已经让这些凡人开始在秘境中耕种,也特意请修士在其中行云布雨、引入了大日光芒,加快了粮食成长的速度,可这中间,却还是要坚持两个月才行……” “一石粮食够一个成年人吃上六十日左右,三万万人口,老幼折算,也就是说,要想撑过这两个月,便需要两、三万万石的粮食……” “除此之外,要将这些粮食做熟,也需要海量的柴火……” 越算头越大。 “难怪宋师叔那么急着要走,感情这事情他也头疼啊。” 王魃无奈摇头。 修士自然是有办法让人一口气两个月不吃一点饭的。 比如说辟谷丹。 但哪怕是万象宗,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来三万万颗辟谷丹。 而且即便能拿出来,也不可能真的给凡人们用。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虽然都在说凡人很重要。 可是涉及到资源的使用时,修士依旧是毫无争议的处于优先位置。 心中不禁回忆起了昔日在东圣宗时,购买米粮的情形。 王魃目露思索: “米粮……看来只能让本地的宗门想办法了。” 身为地头蛇,这些宗门在修为境界以及战力上,绝对是比不过万象宗修士的。 但鼠有鼠道,这些本地宗门与凡人接触较多,说不准就有什么办法。 而陈国本土宗门显然不敢违逆万象宗这条大腿。 甚至也不乏有主动靠近,释放善意的。 两日后。 “下宗九灵宗宗主师太和,拜见万象上宗大德王真人!” 一位面容老迈的修士恭恭敬敬站在王魃面前,深深一揖。 “师太和?” 王魃看着眼前的小老头,听着这个名字,一时间,莫名有种奇特而复杂的感受。 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数十年前,他还在东圣宗时,便曾专门研究过陈国的其他四宗。 当时是想着离开东圣宗,拜入其他宗门。 在东圣宗的一些游记上,就曾记录过这位师宗主的名字。 然而没想到的是,数十年后,时光荏苒,昔日对他来说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却在他的面前躬身行礼,不敢抬头…… 岁月,便是这么一种奇妙的东西。 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声,他却也并没有在对方面前袒露出身、享受对方震惊目光的无聊趣味。 立即便直入主题: “你说你可以给我提供两万万石的粮食还有大量耐烧的精炭,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 师太和连忙讨好地露出了有些拘谨畏惧的笑容: “前些年各地闹灾,下宗收容了不少灾民,出于怜悯,所以下宗也存了不少,当然这肯定不够,不过下宗擅长培育灵兽,与周围宗门经常交易,倒是可以换来不少粮食。” 王魃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不过旋即皱眉道: “尔等不会是想要从本地的凡人们那里巧取豪夺吧?” “真人千万不要误会,下宗知晓大晋素来重视凡人,又岂敢胆大妄为,真人还请放心。” 师太和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王魃闻言,微微沉吟,旋即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 “你这么帮我,有什么想要的?” 对于王魃的直接,师太和明显有些未曾预料,不过毕竟是一宗之主,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再次恭敬一礼: “不敢,下宗仰慕上宗多年,今日终于有幸得见天颜,何敢要求什么?只求能对上宗有点用处,九灵宗上下,便欣喜若狂。” 听着师太和面色不变却肉麻之极的马屁,饶是王魃知道对方完全是看在他背后的宗门,却也还是不禁微有些飘飘然。 但他随即便心中微凛,稳住了心神。 沉声道: “我不喜欢欠人情,你还是说吧,有什么想要的。” “那么多粮食,哪怕是修士想要搞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个要求,你可以提得高点。” 见王魃丝毫没有被自己的马屁所迷倒,师太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随后语气中带着迟疑: “这……上宗大气,不瞒上宗,下宗确实有一些事情……下宗立宗二百余年,却始终无有突破金丹,成就元婴的法门,所以……” “成就元婴的法门?” 王魃听到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师太和这等人精,立刻便察觉到了王魃面部的细微变动,连忙道: “王真人若是为难,值当下宗未曾开口……” 王魃却摆了摆手。 倒不是他觉得这三万万人的口粮价值赶不上元婴功法的价值。 而是他手头,还真没有什么元婴功法,都是化神境界的。 不过想了想,他很快便回忆起之前在画卷秘境中收获的一堆功法。 “你稍待。” 王魃神识探入储物法器中,很快果真便在其中找到了一门与御兽相关的法门。 这功法最多也只能达到元婴中期的样子。 已经超过了师太和仅仅只是突破到元婴的要求。 他神识扫过,随后便直接丢给了对方。 这种功法并无什么特点,他都看不上。 师太和眼见王魃随手丢来,还以为王魃不愿给元婴真法,只是随意给了什么东西糊弄他,心头不由得有些失望。 然而神识扫过其中的内容时,却瞬间一怔,旋即老迈的脸上,竟忍不住剧烈的抖动起来。 显示出他难以平复的心情。 他霍然抬头看向王魃,面容坚定道: “王真人大恩,九灵宗上下无以为报!日后但有要求,尽管驱策!” 王魃眼见对方如此郑重,微微一愣,旋即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昔日苦寻功法而不得的窘境。 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感慨。 他若不是在万象宗,恐怕比起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心中想着,他挥了挥手:“你记着尽快将粮食送来才最紧要。” “王真人放心!” 师太和郑重无比道。 又过了两日。 眼看着最后一点口粮就要告罄,就在王魃准备催促师太和的时候,新的粮食,终于顺利送到。 由于众人要么外出搜寻粮食,要么在盘点各项物资,抽不开手。 王魃也不耽误,亲自带着装满了粮食、精炭、锅具的储物法器,来到了秘境中。 随后以法力,将这些粮食和精炭分散到了每一个村落中。 “这是……” 王魃有些讶然地看着村口树立的一座有些眼熟的木头雕像。 “村民们感念仙人救苦救难,所以为您做了塑像……” 村长满脸敬畏地跪倒在地道。 王魃扫了眼这些雕像,发现果然有些和自己相似。 他也没有太在意,又继续将余下的物资分散给了所有人。 饶是他对法力控制入微,又根基浑厚,这一番忙碌之后,他还是有种法力枯竭之感。 不过做好事确实能让人心情舒畅,念头通达。 即便王魃这样的金丹修士,也有同样的感受。 站在秘境的上方,俯瞰着秘境中的众生。 这一刻,他隐隐看到了众生上空,有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凝聚。 这股力量随后便直直落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下一刻,他吃惊地察觉到,这股力量涌入到了他的眉心灵台,涌入到了灵台中,那一座阴神神庙里。 随后,阴神神像,蓦然微微一亮!(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纯阳纯阴 在王魃吃惊的目光中,阴神神像微微一亮。 《阴神大梦经》亦是瞬间自发运转起来。 阴神神像,莫名有种生动起来的感觉。 却又带着一丝塑像的僵硬感。 他下意识便将心神靠近阴神神像的位置。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间,无数繁杂、混乱的声音、念头、呓语……冲入了他的心神之中! “多谢神仙保佑!” “要是再分点吃的给我就好了……” “衣服,衣服!” “我生病了……” “仙人……我、我想要女人,我受不了!” 成千上万甚至上千万的念头几乎在一瞬间便要将他的意识冲刷得干干净净。 而就在这一刻。 阴神神像蓦然张开了嘴巴。 那无数的声音、念头竟在一瞬间凝现出了实质,随后被神像深深一吸,刹那间尽数消失不见。 王魃惊魂未定地迅速拉开了和阴神神像的距离。 而就在这一刻。 阴神庙内,竟是飞快凝结出了一滴滴纯净无比的阴神之力。 源源不断、滴滴不绝。 这些阴神之力落在了阴神庙内,很快便积少成多,融入了地面上那层阴神之力形成的水波中。 明明殷红如血,却又给人一种梦幻迷离的剔透感。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那股无形之力才渐渐枯竭。 阴神之力,也随之减少,直至不再出现。 但王魃却不禁心中大震: “足足四万八千五百二十三滴!” “好多的阴神之力!” 随着他迈入金丹,神魂再度提升,千神木这样的二阶灵植凝结的神华露对他的效果已经微乎其微。 他如今纯凭灵鸡菁华、灵龟精华以及自身修行来补充阴神之力。 然而仅仅是方才一转眼的功夫,竟然便凝聚出了如此之多。 “方才的无形力量,便是香火么?” 王魃忍不住便回忆起了刚才的经历。 心中一阵后怕。 若非阴神神像及时吞下来自众生的无形力量,方才他的自我意念恐怕就要被这无数的欲望、念头彻底淹没。 或许会变成一个被无数欲望裹挟的疯子,又或许会变成一个完全丧失自我意识、全无感情的行尸走肉。 “这些阴神之力,看来应该便是阴神神像在吸收了香火后,转化形成的。” “这么说来,阴神神像,就像是一个漏斗过滤,将所有欲念杂质过滤下来,最后留下有用的东西。” “香火……阴神之力……” 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心神无意中扫过阴神神像,却不由得忽然一怔。 “这……这是……” 阴神神像的面孔,赫然又具体、清晰了一些。 这一次,甚至已经出现了鼻子的轮廓。 而让他吃惊的是,在这张半截面孔上,他意外有种熟悉无比的感觉。 “怎么感觉,这神像和我有点相似?” 之前仅有下巴、嘴巴还不明显,可是当鼻子一出现的时候,他便立刻察觉到了不同。 越看,便越觉得熟悉无比。 越看,他就越觉得相似。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阴神大梦经》从未提到过,神像的模样会变成修行者自己的啊。” 王魃心中惊疑不定: “这到底是是好是坏?” 他一时也无法确定。 微微沉吟。 随即心神便从灵台阴神庙中抽离出来。 目光看向了下方的偌大秘境。 下方。 无数的凡人们正在享受着食物所产生的富足、安宁感。 欢笑声、祈祷声……哪怕是相隔甚远,依旧有鼎沸的感觉。 “这就是香火么?” “满足尘世中生灵的愿望,便能得到众生的回馈……” “这,又是什么样的本质呢?” 王魃看着下方,不由得微微发怔。 只是很快他便摇了摇头。 想要养活这三万万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还不能停下来。 …… 昔日大吴国度,禹江城。 万神殿。 最外围的一座神殿。 这座神殿规格远比周围的神殿要大得多。 然而这里的神殿,却远没有周围神殿来得光鲜,反而有股死气徘徊在神殿的周围,神殿本身也黯淡无光。 充满了一股日薄西山的垂暮感。 便连殿外看守的修士们,也都大猫小猫两三只,一个个无所事事的模样。 这一日。 神殿内。 一座原本面容模糊,仅有下巴、嘴部轮廓的巨大神像之上,忽然缓缓亮起了一抹淡淡的光芒。 这番变化,顿时引来了神殿内看守修士的震惊! 一位身着祭袍的四阶圆满修士更是错愕地站了起来,旋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面露狂喜: “梦主!” “是梦主!” “梦主距离复苏又进一步了!” “好快!” 守着神殿的众人听到这修士激动的声音,纷纷冲了进来。 却见神像光芒亮起之后,转瞬间便又重新恢复了黯淡。 只是众修士看着神像上那露出了鼻梁轮廓,却全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梦主就要复苏了!” 他们的记忆之中,全然没有梦主的容貌。 此刻看到这半截面孔,却并未有任何的疑惑。 全都激动无比。 而那位身穿祭袍的四级圆满修士,目光又惊又喜地看着高大的神像,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扭头目露阴冷地扫过下方众人道: “梦主复苏的速度远超我们的预计,说不准咱们百年之内,还可以见到梦主归来。” “所有人,今日梦主尊像的变化,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否则万一被其他神尊知晓,说不准便会觊觎梦主的能力……一旦梦主真正消失,我们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下方的人群感受到祭袍修士目光如蛇一般的阴冷,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随即立刻大声道: “是!遵大长老令!” 而同一时刻。 万神殿深处的三座神殿内。 缓缓响起了一道分不清男女的疑惑声音: “阴神……竟然有重新复苏的迹象。” “是大燕的那位已经飞升,还是快要不行了?” 沉吟了片刻,祂忽然轻声道: “大燕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很快便有一道淡漠却恭敬的声音响起: “母神在上,大燕原始魔宗的大长老回宗之后便没有任何的动静,对于焉国被进攻,也没有任何实质的反应。” “没有反应?不应该啊……” 慈蔼声音响起,却带着一丝困惑: “这个原始魔宗,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 “森国那边听说最近已经抢疯了!谁能想到,这什么三大险地里面,竟然有好几道远古道机!” “可惜我如今连元婴劫都未曾渡过,就更没有指望这些道机了。” 玉皇顶下的地物殿行宫里。 席无伤站在王魃的身旁,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从其他护法那里听来的消息。 只是说到最后,却不禁面露遗憾之色。 王魃闻言也有些好奇: “这么多?不过宋副殿主他们四位元婴圆满联手,想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席无伤闻言顿时又精神了起来,摇头道: “那你可想错了!这道机可不是坐在那等着人上去拿的,每一道道机,据说都有莫大威能,一般元婴修士连接近都做不到,而且行踪成迷,神出鬼没,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抓到的,加上位置比较特殊,在森国、万神国和大楚朝交界处,如今大楚的人和万神国的人都来抢夺。” “万神国的人也抢道机?他们应该不需要的吧?” 王魃疑惑道。 “这就不清楚了,不光是大楚、万神国,听说长生宗、游仙观、秦氏,就连原始魔宗都有人过来。” 席无伤微微摇头。 “来了这么多人?” 王魃吃惊不已。 “那可不,你不知道,这几个道机似乎不太一样,一旦炼化,说不定就能立地成就化神,这等诱惑,谁能扛得住?不说别人了,就是咱们宗内,也有不知道多少位如今困顿在元婴圆满,始终无法领悟出道机。” “这次的道机争夺,恐怕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席无伤边说边感慨,随即看向王魃,好奇道: “你小子最近都见不着人影,地物殿有这么忙么?我们人德殿的差事都快做完了,再过些日子,就又该启动宗门新入修士的考核了。” 王魃闻言回过神来,笑了笑,也没有过多解释。 这几个月,王魃对于三万万凡人的生存之事,着实是煞费苦心。 从前期养活这些凡人,再到引导凡人们逐步养活自己。 哪怕他是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仙人’,但这其中所要耗费的心血,也难以言说。 地物殿对大齐物资的梳理其实也已经步入了尾声,唯有对凡人们的处置和引导,仍然还在持续当中。 只不过王魃很快也开始担忧起来。 自己在这些凡人的身上耗费了极大的精力,可这些凡人连同秘境,终究还是要上交给宗门的。 虽然他已经开始悄然转移了一部分人口到了画卷秘境,可他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毕竟大家都知道珠子秘境中有三万万凡人,等大家盘查一番之后发现少了人,他根本没法解释。 毕竟魔宗修士可也是喜欢人口的。 “先看着办吧。” 王魃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他便请师父出面。 化神修士的面子,宗门应该还是要卖的,更何况他又没有伤害这些凡人。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便是,师父姚无敌也要知道这件事。 所以左右思索了一番,他还是决定和师父表明情况。 之前由于一直要处理凡人以及大齐物资的事情,如今前者终于步入正轨,后者也进入尾声,他也总算是有了一些时间和空闲。 “地物殿还得等宋师叔回来才行,他才是这次行动的主事人,他不开口,除非席殿主或者宗主下令,不然咱们也只能在这好好等着。” 王魃笑着和席无伤道。 两人又简单闲聊了一番。 身为地物殿殿主席夔的嫡系后裔,席无伤人脉广、信息来源也多,倒是知道不少王魃没怎么听说过的各种消息。 譬如如今大燕北部的局势越发危急,甚至原始魔宗已经完全没有了前期的淡定,一口气出动了十余位化神修士,与从北边登陆的三洲修士持续鏖战。 又譬如焉国如今在万神国的侵袭下,也是节节败退,国土已经沦丧了九成之多,据闻原始魔宗甚至已经在计划和大晋这边商议,准备联手处理万神国的事宜。 这个消息让王魃吃惊不已: “原始魔宗打算和咱们大晋联手应对万神国?宗门能答应?” 席无伤摊手道: “这谁知道呢,反正有这么个消息,答不答应,不都得听宗门的么。” 王魃微微思索,旋即肯定道: “宗门应该不会如此不智,万神国如今一门心思攻打焉国,听说连大楚那边都消停了,正好可以给宗门留下足够的建造渡劫宝筏的时间。” 席无伤点点头,也颇为认同王魃的观点。 不过两人也没有再多讨论,反正这种事情宗门显而易见会做出和他们一样的选择。 “行了,不和你在这闲谈了,这地方灵气稀薄,让人很难保持住法力不流失,不过倒是间接帮我提升了对法力的控制力……或许回宗之后,我便要开始尝试再次渡劫了。” “哦?那就祝席师兄早日迈入元婴了!” 王魃由衷祝道。 作为宗内为数不多关系亲密的同辈,他是真的希望席无伤能够早日元婴。 待席无伤走后,他沉吟了一番,旋即便匆匆飞上了玉皇顶。 就见师父姚无敌正拉着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压着境界和对方交手。 尽管姚无敌已经将境界压制到金丹境,却仍然是轻轻松松将对方压得死死喘不过气来。 “我认输!姚师兄,我认输!” “你没输,你真没输,你马上就要赢了……哎!你别走啊!” 姚无敌看着对方闷头就走的背影,连连劝阻。 结果对方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姚无敌顿时一阵唉声叹气,目光随即看向旁边的几人。 那几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道: “姚师伯,我们正在监察宋国和万神国的边境,没法和您切磋!” 从万神国那里要走了宋国领土,但万象宗的人却并未真的将人手布置到了宋国内。 实际上,宋国领土完全是作为一个战略纵深的存在,能够保证即便真的有敌人,也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到来,这样便可以给后方支援提供一些容错的时间。 尽管对于化神存在来说,已经意义不大。 但有的时候,哪怕多一瞬,或许便能发挥出极为重要的作用。 而这个时候,对于宋国边境的实时监察,也变成了一项极为重要的事情。 因此听到周围几位元婴修士的话,姚无敌也只能不甘地再度扫了他们一眼。 “每次都这个借口……算了算了,和你们打也真的没什么意思。” 姚无敌气道。 几位元婴修士却是都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引起姚无敌的注意。 看到这一幕,王魃也有些无语。 不过他也很清楚,师父姚无敌和他不同,他厌倦斗法,修行其他功法,走的也是详尽齐全的路子,而师父姚无敌却是借与其他人斗法来不断补充对各种功法的认知,从而达到和王魃一样的效果。 只要有足够的斗法,姚无敌的进步速度便会十分快速。 这就是王魃难以企及的地方了。 王魃虽然羡慕,不过心态倒也平和。 人与人是不一样,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且擅长斗法。 甚至同一个人,不同的阶段,所思所想也不一样。 所以与其羡慕别人,不如将自己的路慢慢走好,总会有属于自己绽放的时候。 这是他一直以来心里的想法。 而看到王魃,姚无敌倒也有些意外: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地物殿那些破玩意都整理好了?” 王魃笑着道: “还有一些东西摸不太准,回头还得再看看,其他都差不多了。” “摸不太准?” 姚无敌挑了挑眉头,旋即便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满意道: “宋东阳还算懂事,没白费我当年经常揍他。” 王魃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便说明了来意: “师父,我想请您帮我看看我的修行情况。” “修行?” 姚无敌听到这个,顿时正色起来,感受了一遍王魃身上的气息,随后点点头,扫了眼周围,他直接以万法母气包裹住王魃: “走!找个合适的地方看看!” 说罢,瞬间便带着王魃,消失在了原地。 仅仅十余息之后。 姚无敌便再度出现在了昔日的东圣宗所在。 心念一动。 玄黄色万法母气铺开,顿时露出了王魃身影。 “上次也没来得及仔细和你说说你的修行,便被杂事打断,这次可要好好替你筹算一番了。” 姚无敌认真道。 “弟子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王魃连忙道。 神识下意识便扫过四周。 随即微微一怔。 昔日一派仙家气象的东圣宗驻地,如今已经荒草丛生,犹如荒山野岭。 昔日繁华的外门坊市便连残砖片瓦都已经不复存在。 而曾经的宗门核心区,如今虽然山峰依旧,但许多的宫殿在失去了法力的护持后,也早已荒废坍塌。 最让王魃注意的是,原本那头紫色神兽翻明元神的所在,如今也已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能看到。 听唐籍师叔说,翻明元神被昔日的天门教教主私自放走,以致膜眼露出,他干脆便将那位天门教教主丢进了膜眼里,代替了翻明元神。 不过也许是被布下了禁制,他并没有看到。 “可惜那头翻明元神不知道去了哪里……” 想到翻明,他便又忍不住想起了被翻明诱骗抢走的黑羽鸡‘丙一’。 微有些遗憾。 对于这只黑羽鸡,他还是颇有些感情的。 毕竟那时他与香火道修士郑元化的交战,若非丙一大发神威,吞掉了对方的三阶阴鬼,他恐怕性命堪忧。 只可惜被翻明元神卷入其中,多半也是十死无生了。 心中这些念头说起来繁杂,可也只是一念之间。 他很快便被姚无敌的话吸引住了注意力。 “你以五行入金丹,虽然底蕴不差,但是比起在筑基时,将其他属相一齐修成,之后的修行难度,无疑要难得多,坦白说,我若是你,恐怕也未必能兼修多少。” “这不光是对资源,也是对你的毅力、悟性、天赋的多重考验……” 王魃神色凝重,并未小觑姚无敌的话。 实际上,他现在已经领略到了其中的难度。 ‘定风玄煞’他也获得有一段时间了,却始终难以帮助他将乘风六御融入金丹之中。 这确实无关乎资源,更多是其他方面的考验。 “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想办法融入你目前已经修行的风、雷、肉身道之后,便不再融入新的本质……实际上,光是这些,已经足够你纵横同阶,再继续融入新的功法,除非和我差不多数量,不然意义不大,反而还会耽误修行的进度。” 姚无敌认真道。 听到姚无敌的话,王魃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 但却并没有太过失望,反而是向姚无敌问道: “师父,您当年修行了这么多功法,师祖他老人家怎么说的?” “你师祖?” 姚无敌一愣,下意识便回想起那个已经有些印象模糊的身影。 脸上不禁柔和了一些。 “他啊,我当初在筑基境融入了十几种功法,他都快要气死了,觉得我虽然天资高,但是太过好高骛远……” 他忽然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了王魃,旋即忍不住气笑了起来: “好啊,你小子在这故意点我呢!” 王魃正色道:“我怎么敢点师父您老人家。” “屁!” 姚无敌笑骂了一句,却也并未真的生气,只是旋即感慨道: “自己当徒弟的时候,不知道当师父的不忍,如今自己当了师父,却也不忍你走一条有可能是错误的路……不过我相信你小子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人,怎么选,还要看你自己。” 王魃沉吟了会,随后询问道: “不知师父如今融入了那些本质?” “你想参考参考?” 姚无敌笑了句,倒也没有隐瞒,一个个道: “我先是五行入门,随后在筑基阶段,在宗内学习了风、雷、星辰、纯阳、神魂等,在金丹境,又学习了冰、肉身、神纹,到了元婴阶段,我察觉到神体峰的《大日神体》与我不太契合,于是废去大日神体,以神纹入肉身,自成‘神纹体’。” “我的万法脉根基基本上都是在筑基阶段完成,到了金丹境,实际上新融入的并不多,我花费的时间,更多还是在本身掌握的那些功法上。” “废去大日神体,自成‘神纹体’?” 王魃面露惊容。 “大日神体提升太耗费时间,或者,便像是关……关傲那样,天生特殊体质,对大日的接受度高,如此才能进展飞快。” 姚无敌解释道。 王魃微微恍然,随后好奇道:“星辰,应该便是宋师叔出身的星斗峰,这神纹又是何物?冰道传承,我在宗内也没有看到化神层次的……” 姚无敌立刻便解释道: “神纹便是天地间的一种特殊的存在,你可画过符箓?即便没有画过符箓,应该也掐过法诀吧?符号,或者是特殊的动作,往往是契合了天地或是天地之外的特殊能量,从而产生了独特的效果。” “所以神纹,又称为神纹仪法,它是阵法、符箓、各类仪式、咒术等等的总合。” “由于这些神纹仪法往往太过高深,所以用其斗法的人不多,反而是用在阵法、符箓上更多一些。” “我将所修行的各类功法本质融入到了神纹之中,又将神纹融入肉身,使得万法不侵。” “这便是神纹的妙用。” “而这种本质,不是你学习什么功法就能得来,而是需要进行不断地观摩总结、感悟,你可以从阵法、符箓方面入手学习。” “师父竟然擅长阵法和符箓?” 王魃有些意外。 姚无敌咳嗽了一声: “不是,我是斗法见识过的各类法诀太多了,所以有了感悟和收获。” “神纹仪法不太好弄,不过纯阳和‘冰’倒是都很简单,前者在宗内就有一脉有这方面的传承,而且还有另外一门本质‘纯阴’,也在其中。” “冰的话,你需要去一趟北海州。” “北海州?” 王魃有些讶异,不过更加讶异的是师父说的前面一句话。 “纯阳和纯阴竟然在同一脉?这是哪一脉?” 姚无敌面色有些复杂道: “咳……是合欢峰。” 王魃顿时愣了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合欢峰?那不是……” “你没听错,这合欢峰的功法能够调和阴阳,既能分出纯阳纯阴,也能融合唯一,形成‘阴阳’。” 王魃却更加疑惑: “那师父您为什么只融入了纯阳?” 姚无敌咳嗽了一声,却没有回答,只是道: “你去学了就知道。” 王魃满心疑惑。 不过心中倒是也解除了不少修行的困惑。 想了想,他随即便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块古朴的令牌,递给了姚无敌。 姚无敌神色随意地接了过去,疑惑道:“这是什么?” 王魃也没有隐瞒: “这是‘元磁’道的功法,弟子想请师父看一看,这功法有无问题,元磁之道,又是否是不同的本质?” “元磁之道?” 姚无敌一怔,旋即不由得连忙注入了万法母气。 下一刻,令牌之上,顿时亮起了一道光幕,一个个文字,迅速便在光幕中流转起来。 姚无敌目光迅速扫过这些文字,旋即便在心中快速地思索起来。 半晌之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小子,捡着宝了!” 王魃顿时舒了一口气。 他之前一直担心中胜洲修士余尘给的功法有问题,所以迟迟没有着手修行,便是等师父亲自看过。 想了想,他随即便将一张金纸取了出来,再度递给了姚无敌。 姚无敌目光扫过这张似是被折叠了无数次的金纸,一开始还不太在意,看完之后却大吃一惊: “这、这是香火成神道?” “一百多年前,万神国陨落的那个神主的功法?”(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尘埃落定 “神主?” 王魃疑惑地看向姚无敌: “师父,神主又是什么?” 姚无敌也没有隐瞒,解释道: “根据宗门给我的情报,神主,便是万神国邪神中,最高层次的存在。” “这些邪神共分五等,最低的‘神种’,其约莫仅有元婴层次,之后是三等神、二等神、一等神,和神主。” “如今的万神国,共有三位神主,分别是‘寿神’、‘母神’和‘兵神’。” “阴神,是神主?” 王魃吃惊道。 姚无敌点点头,目光仔细又在金纸上扫了又扫,随后肯定道: “阴神大梦经……一百多年前,万神国殒落的数位邪神之中,便有一尊号称‘阴神梦主’的伪神,宗门对其进行过详细的探询和记录,其乃是万神国最早出现的两尊神主之一。” 王魃不禁微微皱眉,疑惑道: “师父,这一等神便接近化神中期修士,神主地位还在一等神之上,哪怕不是化神后期,也有化神中期的威能,这等存在,已经覆灭的大吴,包括大齐、大楚,应该没人能杀得了祂们吧?这又是谁出的手?” 听到王魃的疑问,姚无敌面色不由得微微凝重起来,似是想到了某种令人忌惮的存在,郑重道: “本来这个不应该告诉你,免得你乱了道心……你可知道,为何大燕明明只有一个原始魔宗能拿得出手,却能与坐拥三大宗一氏的大晋分庭抗礼,甚至有时候还略占上风?” 王魃闻言,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没有直接明言,还是有些好奇道: “这是为何?” 姚无敌一字一顿道: “这是因为,原始魔宗内,还藏着一尊炼虚!” “炼虚?!” “原始魔宗竟然还藏了这等存在?” 王魃面露吃惊之色,旋即一瞬间恍然大悟,惊诧道: “是原始魔宗的那个炼虚动的手?” 姚无敌对于王魃的快速反应十分满意,旋即神色凝重地点头道: “不错,原始魔宗的这个炼虚,一直没有渡劫飞升,但也没有露面,大晋这边一度怀疑对方早已坐化。可没想到的是,一百多年前,这位炼虚却忽然出现在万神国,具体发生了什么,宗内并不清楚,只知道陨落了数位邪神。” 王魃忍不住疑惑道: “原始魔宗的炼虚为何要对万神国的邪神出手?难道是万神国的邪神招惹了他?” “这就不知道了。” 姚无敌摇头道: “不过也是从那之后,原本还只是占据了大吴朝一隅小打小闹的万神国,便开启了极速对外扩张的道路。” “没多久就完全占领了大吴。” “宗内的长老们据说之前也曾讨论过,觉得万神国多半已经被原始魔宗降服,忌惮于那位炼虚,大晋这边也就没有阻拦,主要也是因为没多久就出现了大洪水的事……” 王魃听着姚无敌讲述的前因后果,心中倒是也渐渐捋清楚了时间线。 一百多年前,原始魔宗的那位炼虚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对势力还小的万神国出手,击杀了阴神为首的几位邪神。 且根据他曾经从阴神脉香火道修士口中得到的信息,这位炼虚同时也使出了某种手段,强行抹去了所有人关于《阴神大梦经》的记忆,并毁去了所有阴神的神像。 令得阴神脉香火道修士失去了修行功法,也无法通过观想阴神神像来修行。 几十年后,自己进入了东圣宗,成为了丁八十七庄的杂役。 遇到了前来散播信仰的阴神脉修士后裔孙老,得到了对方赠予的《阴神大梦经》拓本。 此后,便是大楚朝的魔道宗门天门教谋夺东圣宗,阴神脉修士不远数万里夺取《阴神大梦经》,而他也在这势力的交锋中,随波逐流,靠着运气和努力,最终逃离陈国。 随后在燕国遇到了唐籍师叔以及师父,最终成为了万象宗弟子,从而摆脱了底层小国中无休止的互斗…… 来自一百多年前、远在数十万里外国度的一次变化,就这么改变了他的人生。 兜兜转转,没想到今日又回到了陈国,回到了东圣宗。 只是岁月变迁,物非人也非。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你手里的这份功法的特殊了。” 姚无敌皱眉道:“这功法据说在阴神这一脉的修士中不知何故已经断绝,根据宗内的推断,多半是与原始魔宗炼虚有关,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 “觉得阴神是个威胁,所以提前扼杀?” 王魃想了想,说出了心中猜测。 “有这种可能……不过宗门对万神国邪神的了解终究还是太少,事实如何,谁又能清楚。” 姚无敌摇摇头。 “那师父方才说,这是香火成神道?” 王魃忽然想起来对方说的关键词。 姚无敌点了点头道: “没错,我看了下这功法,倒是与远古部落的图腾法有异曲同工之效,能够借着众生念头掌控天地权柄,成就神祗之位,不过这法门虽然简易,但也有不小副作用,众生念头何其庞大,轻易便可摧毁道心乃至神智,而若是光凭修士自己苦修,却是遥遥无期,恐怕还未有成,便已经寿尽而死……” 说着说着,姚无敌忽然顿住,看向王魃,有些后知后觉道: “等等,你莫非是想要修行这门功法?” 王魃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隐瞒,坦诚道: “我昔日便是在此地,得到了这门功法……为求自保,不得不修行此法,如今,已经练成第二层多年。” 姚无敌闻言一怔,目光扫过了四周,随后顿时便想起了王魃曾经和他说过的经历。 “竟这般巧……” 他旋即便皱起了眉头: “你放开灵台,我来瞧瞧。” 王魃这次没有丝毫迟疑,当即便撤去了灵台的防御。 姚无敌见状,微微颔首。 旋即心念一动。 身形微晃,一道虚影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旋即便踏入了王魃的灵台之中。 小半炷香后。 姚无敌的虚影从王魃的灵台中飞了出来,重新回到了姚无敌的身上。 “师父,怎么样?” 王魃连忙问道。 姚无敌微微摇头,在王魃有些紧张的目光中,他开口道: “你那灵台里的庙……我进不去。” 王魃有些吃惊: “这是为何?您是化神,难道也进不了?” “算是吧。” 姚无敌摆手皱眉道:“你那庙的外面有咒道力量在守着,我若是强行进入庙里,这咒道力量必然被毁,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神庙就像是一个整体,除非强行拆开……可一旦拆开,恐怕会伤了你的神魂。” 王魃闻言,面色顿时微有些凝重。 咒道力量,说的应该便是‘百命渎魂咒’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姚无敌看出了王魃心中的忧虑,开口安慰道: “这门《阴神大梦经》,论起本质,其实还在神魂的范畴……咱们万法脉从金丹晋升为元婴时,便可以将神魂一道也融入到万法之中。” “《阴神大梦经》属于神魂?” 王魃顿时一怔。 但随即便想起了阴神大梦经的效果,全部都是作用于修士的五感、神魂。 “如此说的话,还真是这样!” 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万法脉的特点,便是可以将一切功法都尽数融入自身。 关键是,他吸收的众生念头,经过阴神神像的转化后便化成了阴神之力,对他并无什么危害。 “这么说,这门功法我依然可以修行?” 王魃向姚无敌询问道。 “你不想修行也不行……我刚刚看了,这神庙与你的神魂如今已经是一体两面的关系,你没得选。” 姚无敌摇摇头,随后又补充道:“不过这毕竟是万神国的功法,谁也不清楚会不会有潜藏的问题,你最好还是要有个提防,甚至是钳制的手段。” “钳制的手段?” 王魃心中不由得便想起了‘百命渎魂咒’在神庙外形成的那层充满了恶意的神秘黑色物质。 他记得很清楚,百命渎魂咒形成的东西,似乎便让阴神神像有些畏惧。 联想到‘神纹仪法’,他随即便向姚无敌请教道: “师父,这咒术之道,您可知道有哪里可以求学?” “咒术?你是打算从这条路掌握神纹?” 姚无敌稍稍一想,便猜到了王魃的打算,思索了一会道: “据我所知,咒术传承,在天漠洲最为久远全面,咱们宗内也有一些元婴层次的传承,不过你的目标只是掌握神纹,倒是也无需达到化神层次……对了,我记得森国那边的有个叫‘万咒门’的,据说掌握的咒术在整个风临洲也是最为全面的,你有机会倒是可以去那里看看。” “万咒门?” 王魃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不过还是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 随后他又向姚无敌请教了五行修行时,受万法母气影响的问题。 姚无敌很是随意地便将这个问题给挑破了: “万法母气压制五行本便是咱们修行的一个潜在磨砺,只需要熟悉万法母气……” 一番讲解,王魃恍然大悟。 随后又接连请教了修行《乘风六御》、《素法天·雷神体》、《龙虎元坎大法》时遇到的有些模棱两可的问题。 而姚无敌的回答,比起教导他的诸位师叔们,却往往更为直接。 由于两人都是万法脉,对王魃的指点更是极为契合。 两人干脆便盘坐在这片已经荒废的东圣宗上空,一个问,一个答。 持续了半月之久。 在姚无敌的指点下,王魃也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自身所学。 对五行、风、雷、炼体,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新认识。 “风属想要融入金丹中,还需要你对风法有足够的认知,这个认知,必须要超越你当前的境界,才能以居高临下之姿,完成对风属的融入。” 谈论起修行,姚无敌认真而细致: “后面的日子,我会定期施展风法,让你仔细体悟,直到你将风属入门……这陈国虽然灵气微薄,但也正好排除了灵气的干扰,更能体悟到风法的变化。” 王魃点了点头。 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有师父在,修行方面的确是省了太多的心思。 “还有元磁……” 说起这个,姚无敌也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元磁真法》虽然不限灵根,但一般的灵物形成的第二丹田,恐怕还未凝练出元磁,便会受到元磁的干扰而崩溃,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师父可有办法了?” 王魃闻言也连忙问道。 第二丹田并非包治百病,至少《元磁真法》就无法在一般意义上的第二丹田中修行。 这是姚无敌亲自尝试的结果。 而如今他又重新提起,显然是有了想法。 “没错,我记得宗内有一门特殊的术法,名为《蕴胎化身术》。” “可以将生灵炼化为身外化身。” “本尊与化身既可合一,也可分开。” 姚无敌沉吟道:“要是用化身修行《元磁真法》,待到完备之时,再融入本尊,或许便能解决这个问题。” “身外化身?” 王魃有些吃惊。 “对,不过这门《蕴胎化身术》难度颇高,而且对于炼化的对象要求也很高……但这也算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具体的,你恐怕要去万象宝库才能清楚了。” 王魃点点头,将这个功法的名字暗暗记在了心中。 元磁之道的威力他早已领教过。 堂堂元婴,在布满元磁之力的八重海上都如履薄冰,足见其对大部分修士的威慑力。 若有机会掌握这样的本事,他自然不愿错过。 “哦对了,还有一个冰……他娘的荀老二非把我派到这里来,不然我直接便带你去一趟北海州了。” 姚无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就高声骂道。 王魃也只当没听见,随后道:“那弟子该什么时候动身呢?” “不急,冰法对修行的要求更高,尤其北海州那边万载苦寒,常年冰冻,你如今过去未必能吃得消,等你金丹中后期的样子再去也来得及。” 姚无敌摆摆手:“如今你最关键的,便是先要将风法融入金丹,把雷法修行到筑基圆满再说。” 听到这话,王魃下意识便摸了摸画卷秘境。 “雷法……说起来,戊猿王也该尝试渡劫了……” 两人正交谈着。 姚无敌忽然皱起了眉头,摸出了一块灵犀石出来。 王魃见状,立刻便止住了话头,凝神倾听。 只见灵犀石微微一震,旋即便响了起来: “姚师兄,你现在在哪?” “嗯?小唐子?” 听到灵犀石里有些轻松的声音,姚无敌微有些讶异: “你回来了?” “是我,呵呵,还没回去,不过这边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正好问看看陈国这边情况怎么样。” 唐籍笑着,似乎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 姚无敌和王魃两人互视了一眼,姚无敌随即反应了过来,讶异道: “小唐子,你不会是已经抢到了吧?” “咳……运道还行。” 唐籍语气谦虚。 不过声音里难以抑制的欢喜,却已经暴露了他心中的情绪。 姚无敌意外无比: “可以啊,你小子运道还挺不错嘛!那宋东阳呢?” 听到宋东阳,唐籍的声音倒是微微沉重了些: “宋副殿主也抢到了一个,就是不太契合,而且,也受了些伤……具体的我们回去再说。” “行!” 姚无敌闻言也不再多问,收起了灵犀石,随后看向了王魃。 王魃虽有些不舍得这样难得的修行时间,不过也还是跟随姚无敌快速飞到了玉皇顶行宫。 …… 半日后。 唐籍和宋东阳果然便从鬼市中飞了出来。 只是让王魃吃惊的是,宋东阳的身上,竟然给王魃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宋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连忙走上前去关切道。 姚无敌也看向了两人。 宋东阳微微摇头,似是不欲多言。 唐籍却沉声道: “宋副殿主替我夺下道机时,被原始魔宗和万神国的人一起联手偷袭……” “好大的胆子!” 姚无敌长发飞舞,面露凶厉。 “咳……师兄倒也不必太激动,偷袭宋副殿主的人,也被宋副殿主当场击杀了。” 唐籍咳嗽了一声,随后又目露感慨道: “不过这次争夺道机,倒是出来了不少牛鬼蛇神,我都不知道森国竟然藏了那么多的元婴。” 王魃闻言有些疑惑: “师叔,难道没有化神修士出手争抢吗?” “有!怎么会没有,大楚那边的皇帝都亲自出手了,万神国的邪神也来了两个,长生宗也来了张松年长老,他们这些人出手,可是死了不少的散修。” “要不是这些道机分散在各地,咱们和化神们不在一起,想要夺取这两道道机也没什么希望。” 唐籍说着说着,不由得叹息道。 “道机有很多么?” 王魃好奇道。 唐籍点点头: “出乎意料的多,一共五道,长生宗抢走了两道,咱们抢走了两道,还有一道好像是被一个散修给抢走了。” “那也还好,至少没有被原始魔宗和万神国的人抢走。” 王魃想得很开。 几人都是点了点头。 五道道机,大晋夺走了四道,还算理想。 但这也实属正常,毕竟森国是大晋的势力范围,比起原始魔宗和万神国,大晋毕竟占据了本土优势。 王魃也没有问问两人抢来的道机长什么模样。 不过唐籍倒是主动给了姚无敌看了看。 “师兄,你帮我把把关,这道远古道机,它适合我吗?” 唐籍口中说着,取出了巴掌大,一株如同人参一样的灵植。 王魃顿时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能感受到其上浓郁的草木灵气,却并未察觉到什么道机的存在。 而姚无敌也没有拒绝,直接抬手一招,那灵植顿时飞向了他的手中。 灵植却在这一刻,忽然便一个折闪,似乎想要逃走。 然而姚无敌面色不变,甚至连手掌都没有动。 那人参灵植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到了他的掌中。 万法母气轻轻注入,霎时间,人参灵植之上,升腾起一团蒙蒙的亮灰色光芒。 王魃站在一旁,目光下意识便看向那团亮灰色光芒,只一瞬间,他便仿佛沉浸入了一座充斥着无数气味的世界,香的、臭的、酸的、甜的、辣的…… 每一种味道,就仿佛有无数玄妙的世界等着他去探索,而在探索的过程中,他甚至隐隐忘却了自己所学的五行、风雷…… “醒来!” 一声低沉的声音,瞬间将王魃从这座被气味充斥的世界中抽离了出来。 王魃仿佛一下子神魂归位了一般,浑身一震。 他不敢再看那团亮灰色光芒,而是侧开了眼睛。 一旁的出声的宋东阳面色微白,咳嗽了一声: “你小子胆子还真大,这道机往往蕴含了天地妙法,你自身对天地的感悟不深,贸然接触道机,只会将自身的领悟全然抛弃,被道机所同化……” 姚无敌的声音也随即传到了王魃的耳边: “我也正要喊你来着,你境界不够,确实还不能接触。” 王魃顿时恍然。 而姚无敌随即对唐籍道: “小唐子你出身寻香峰,这不是很契合么,还来问我做什么?” “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唐籍喜滋滋地将这团道机收了起来。 宋东阳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修行更为重要,也顺带将自己夺来的道机,一并给了姚无敌。 这一次,王魃不敢再看了。 只是竖起耳朵,听姚无敌是怎么说的。 “……不算太契合,但也算是星辰一类……你二人倒是运气好得出奇……” 很快,王魃便看到宋东阳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飞了回来。 “恭喜宋师叔了。” 王魃由衷贺喜道。 “还早呢,只是有了道机而已。” 宋东阳摆摆手,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 他平日里倒也没那么容易喜怒形于色,只是事关修行,也实在是难以平静。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微微思忖后便对王魃道: “咱们把大齐物资清点好之后,便得回宗了。” “这两天你辛苦点,另外,清点完之后,各项东西就不能再动了。” 听到宋东阳话语里的提醒,王魃随即点点头: “王魃明白。” 对于宋东阳的决定,他也不太意外。 地物殿来此的目标便是接收大齐的遗产。 如今只待清点完成,便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自然也没有了逗留下去的意义。 不过姚无敌却是主动开口,留下了王魃。 “王魃暂时不能走,我这里还要用着他。” 宋东阳看了眼旁边的唐籍,本想说有唐籍在,用不着把王魃浪费在这里。 不过想到王魃和姚无敌的关系,倒也能理解。 王魃也没有耽误这个时间。 立刻便赶往地物殿临时行宫,再次认真核查起大齐的各类物资,防止一些摸不准的东西混入其中,给宗门带来困扰。 五日后。 “幸好我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几遍。” “不然让这些东西流入宗门,这岂不是我的过失。” 王魃顺手收起了一只花纹繁复绮丽的灵兽袋,一脸庆幸地摇着头。 摸了摸袖中多出来的几个储物袋,他的目光扫过面前已经分类整齐的物资,随后终于一声令下: “都按照类别收起来吧。” 陶如意、周绿萼等人立刻便忙活了起来。 盘点麻烦,但是收入储物法器却很简单。 也就半日的功夫,大齐的诸多物资,便已经收拾妥当。 摸了摸珠子秘境,王魃最终还是将秘境交给了宋东阳。 当宋东阳神识扫过珠子秘境中的情况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王魃微微一愣: “宋师叔,怎么了?这样不行么?” 宋东阳连忙摇头道: “不是,我不是说你不行,我的意思是……才这么点时间,你是怎么管好这么多人的?这可是三万万凡人啊!” 他的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 身为地物殿副殿主,他感觉自己光是统辖五行司二十五部就已经费劲心思,而五行司的人数,总共也就数万人而已。 他实在难以想象,三万万人统筹起来,该有多困难,尤其是这些人还是凡人,每天都需要吃喝,可比地物殿下面的修士麻烦多了。 王魃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随便讲了一些办法。 顿时引来了宋东阳惊喜的眼神。 “你小子,我可真没看错你!” 王魃勉强地笑了笑。 这三万万凡人,好不容易管理好,结果便被摘了桃子,虽说并非是宗门故意的,不过这毕竟是他付出了心血的。 而察觉到王魃眼中的不舍,宋东阳则是若有所思。 人德殿修士们都已经回归宗门,宋东阳也早已迫不及待。 物资收拢之后,他也立刻便和姚无敌辞行。 “唐师弟,你不和我回宗吗?” 宋东阳看向唐籍。 唐籍无奈笑道:“没办法,席殿主这边同意了,但人德殿那边还未批准。” 宋东阳点点头。 鬼市镇守之位,也就地物殿殿主和人德殿殿主共同决意,才能确定更换。 唐籍已经提交申请,接下来便是走流程的事情。 不过让宋东阳微有些意外的是,地物殿护法李应辅,以及陶如意等人,却请求留下。 “老李你……” 宋东阳有些不解地看向李应辅。 陶如意等人留下来他很理解,毕竟王魃一手提拔起来的,跟着王魃,很正常。 可是李应辅也留下来,实在是让他无法理解。 李应辅摇头道:“殿里如今一切都已步入正轨,我回去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在这里,为宗门出份力,遇到事情,也能保护一下右护法。” 听到李应辅的话,宋东阳微微摇头,随后也不再强求,带着地物殿众人,踏入了鬼市的传送阵中。 …… 一个月后。 王魃负手站在东圣宗旧址。 看着天空中泛起的雷云。 下方,一只灰毛猴子正盘坐在一堆与周围环境完全不同的石头上。 而在更远处。 一堆灵鸡、灵龟,正排着队等待着。(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谋与杀 “确定了么,只要杀死那个王魃,姚无敌就会对万神国出手?” 陈国。 两尊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低声地交流着。 一个含胡的声音道: “确定,这个王魃是姚无敌唯一的弟子,备受宠爱,他近来经常外出,必会经过此地,一旦他被发现是死于香火道的术法下,以姚无敌鲁莽的性格,必定会勃然大怒,对万神国出手,咱们再借机浑水摸鱼,从而将万象宗拖入泥潭,如此,焉国之围不攻自破。” “这方法虽然拙劣,但胜在有效。” “不过‘谭供奉’,千万记住,你只有最多十息的时间,一旦超过十息,你爆发的法力,以化神修士的实力,必定能察觉到,到时候你再想逃走,恐怕……” 一阵短暂的沉默,另一道似有无数个人同时发出的声音缓缓响起: “十息,够了……不过你们倒是厉害,连万象宗的灵蜃问心阵都能混过去……” 含糊声音中,多了一丝冷厉: “谭供奉,不该打听的,还是不要打听的好……这次若不是情况危急,我也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来。” 谭供奉呵呵一笑: “随口一说,随口一说,对了,这个王魃也是修行万法脉的,他的实力,会不会也和那个姚无敌一样吓人?” 含糊声音迟疑了会,随即道: “这……应当不会,他进入万象宗才多少年?如今也才金丹前期而已,不过三十多年前,他去西海国执行任务时,倒是借助外力,展露出了接近元婴层次的战力,另外,他好像还有一只战力堪比元婴的猿猴灵兽,不过这些,以你的实力,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三十多年前,接近元婴?” 谭供奉顿时轻笑了一声。 “哈,那就没事了,三十多年,就算他现在有元婴前期的战力也无所谓,我可是有特殊手段的……” “不要小觑了他!万象宗传承众多,他在宗内人缘也不错,说不定便会有什么特殊的宝物、手段,还有,记住,一旦失手来不及逃走……你知道的,绝对不可以留下任何的证据!” “失手?” “以有心算无心,他境界又远低于我,又岂会……行吧,万一失手,我不会给他们发现我的机会。” “好,我就不耽误了,这次出来还是借着执行任务的由头,我先回去了。” “嗯。” 很快,一道隐没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身形、面貌的身影便警惕地以神识扫过四周,旋即朝着西边飞去。 原地,另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了一张面孔。 鼻子、瞳孔、眉毛、眼廓、嘴巴……不断地变化,每一刻都不曾停息。 甚至若有修士在的话,便能发现他身上的气息,也在不断变化。 时而高远圣洁,时而阴谲诡异…… 而很快,他的面容和身上的气息的变化便戛然而止。 形成了一张寻常无比的面容以及颇似香火道的气息。 “这就应该差不多了……” 想了下,他的肌肤又微微发生了变化,变得湛蓝起来。 脸颊处,也多了几道鱼鳃般的痕迹。 撑开水镜,看着水镜中的自己,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水镜砰然碎裂。 他随即飞起,目光扫过四周,随即便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些东西。 …… 轰! 雷云轰鸣! 水蛇粗的雷霆发出惊人的雷鸣声,照亮了一片天空后,瞬息落下! 下方,戊猿王巨大的身躯上向外升腾着金色光芒,双目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明亮。 在雷霆落下的同一时刻,它霍然跃起,迎了上去…… “第十七道……” 不远处。 王魃看着这一幕,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他对别的灵兽或许没有信心,可唯独对戊猿王信心十足。 这些年来,戊猿王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果然,伴随着一声响彻天空的怒吼声。 戊猿王巨大的身躯从雷光中撕裂落下,轰然落在了下方的石头上。 电光跳动! 四周的石头,在雷光的洗练下,越发漆黑。 只是其中蕴藏的雷霆灵气,也越发充盈。 很快,最后一道雷劫也紧随而至。 这一次,戊猿王六臂张开,仰首立在雷霆之下,任由雷霆洗练全身! 随后蓦然张开了嘴巴。 旋即一颗半边金色半边黑色的奇特内丹径直从戊猿王的口中飞出。 残余的雷光落在这颗内丹之上。 很快,这颗奇特内丹内部便犹如流水一般,迅速涌动起来。 随后,伴随着方圆百里内的灵气瞬间一空。 头颅、四肢、面部、手指、五官、毛发……也逐渐清晰起来。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内丹便已经变成了一只与戊猿王未变身时一般无二的金、黑各占一半的小猴子。 金色的一半身躯充满了温暖、慈悲。 而黑色的那一半,却散溢着暴躁、嗜血…… 透过小猴子的透明体表,还能看到金色的那一半身体中,有一颗无色不规则的小石头正在缓缓沉浮。 “元婴……舍利……” 王魃看着这一幕,缓缓松了一口气。 虽然对戊猿王很有信心,但是一直到此刻,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四阶灵兽是否凝结元婴并不固定。 有些灵兽更需要足够的灵气补益肉身,所以并不会在四阶的时候凝结元婴,而是继续加大对内丹的孕育,直至到了五阶的时候,一步到位,由内丹化为元神。 戊猿王的肉身十分强悍,但由于修行了《猿神九变》和西陀洲的功法《元空无相》,所以便多了内丹化元婴的过程。 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也就是吸收灵气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王魃察觉到戊猿王元婴传来的虚弱感,连忙便飞了过去,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应灵食尽数给了它。 戊猿王连忙收回元婴,迅速服食起来。 伴随着灵食的吸收,身上被雷劫击出的伤口很快便愈合起来。 “先回去好好修行吧。” 王魃轻轻摸了摸戊猿王的脑袋,随后将戊猿王收入了画卷秘境中。 感受了下周围那些雷击石。 不由得面露笑容: “果然还是元婴劫产生的雷霆灵气更好,质量也明显强了不少。” 随后,他便看向了身后那些灵鸡、灵龟们。 “甲十五、甲十六……” 大齐那些他摸不太准的资源,不少都被他用在了灵兽们的身上。 除了戊猿王这个大头外,其余的便都分散给了甲十五等几只灵鸡。 “可惜灵龟还差了些,只能拿这些二阶极品灵龟帮助我锤炼雷神体了。” 《龙虎元坎大法》需要大量的雷霆灵气。 而《素法天·雷神体》的修炼,则需要以肉身直接接受雷霆的洗礼。 前者不拘是金丹劫还是元婴劫,甚至是化神劫,都无所谓。 而后者目前他的肉身也只能承受金丹雷劫。 “那便开始吧!” 王魃扫了眼鸡群里隐隐被其他灵鸡排斥在外的甲十五。 此刻它微微歪着头,看着方才雷劫余留的劫云。 眼中跃跃欲试。 一身棕色的羽毛根根便犹如利刃一般。 沉甸甸的。 在渐渐穿破乌云的阳光下泛着一抹灿烂而精致的色彩。 它左右顾盼,随后便轻轻一跃,稳稳跳到了那堆雷击石上。 雷击石上电光跃动,击在它修长的、黑色角质的爪掌上,甲十五却似浑然不觉。 威武英俊,神气无比。 王魃目露欣赏地看着眼前的甲十五。 抛开甲十五的怪癖……甲十五的成长速度确实让他十分满意。 作为他身边为数不多仍未被淘汰的灵兽,他在其他灵鸡身上同样也花费了很多的资源,但唯有甲十五能够在不断播种、受孕的情况下,还不忘修行,在同等条件下,比甲十七和乌氏灵鸡们还要更早达到了三阶极品。 论业务能力、敬业态度、提升速度,全都无可挑剔,堪称鸡中典范。 而这一次,王魃在获得了大齐资源之后,也是将这些资源第一个用在了甲十五身上。 现在,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王魃悄然退开。 四周的灵兽们,也都退到了后面。 只留下甲十五立在雷击石上。 而这一刻。 甲十五的鸡头微微转动,两只鸡眼扫过四周。 心中亦是激动不已。 “元婴!” “老夫终于要踏足元婴了!” “一个甲子,老夫苟且偷生、忍辱负重,总算是迎来了这一天!” “哈哈!!” “王魃!待老夫踏上元婴,必定斩杀你这魔头!一泄心头之恨!” 鸡眼余光在王魃的身上一扫而过。 甲十五旋即迅速收敛了心神。 方才那只猴子渡劫时遭遇的雷劫威力奇大,虽然它这些年在王魃这个魔头的摧残下提升不小,但也不敢有丝毫小觑。 只是心中却又不禁泛起了一丝得意。 “嘿,王魃啊王魃,你恐怕万万想不到,老夫会潜伏那么久!待老夫成就元婴,展露真容的那一刻,你会不会后悔曾经在老夫身上耗费的无数珍物?” “可惜,就算你到时候求饶也晚了!你将老夫的妻妾、后代们尽数炼化的那天,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心中满揣着这样的情绪,它不再隐蔽自己的气息。 汹涌的灵力气息从它的身上升起! 这一瞬间,似是感应到了气机,天空之上,原本渐渐散开的乌云,忽然止住了趋势,旋即迅速涌动、汇聚起来。 黑云压顶! 风声渐起! 只是转眼之间。 黑云之中,便开始有电光闪烁。 随后,水桶般的雷光便轰然落下。 击在甲十五的身上,却只是在它油亮的羽毛上划过了一阵‘呲啦’的电光,便被四周的雷击石所吸收。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 甲十五都轻松度过。 睥睨天空,轻‘咯’了一声。 声音中充满了轻蔑。 “元婴劫,就这?” “若是都这般,老夫弹指便可度过!” 恍惚间,甲十五似乎看到了自己踏足元婴,高高在上鞭笞、蹂躏魔头王魃的画面…… “嗯?!是心魔?!” 甲十五忽然一个激灵! 眼前的画面,顿时崩散。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紫色雷电! 它慌忙间连忙便抬起双翼,羽毛之上,灵力仓促浮起。 砰! 雷光击中在了它的羽翼上。 这一次,它的羽翼却是没有之前那般毫发无损,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贯通全身! 甲十五目光扫过翅膀,就见原本油亮的右翼羽毛已经秃了一半,棕色的羽毛被击毁了大半,一片焦黑。 “该死!” 甲十五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心疼。 这可是它辛苦啄毛梳理好的,甚至每日苦修,让灵力能够改变羽毛的光泽度,就为了让那几只公的喜欢…… “竟然敢毁了人家的……老夫的羽翼!” 轰! 又一道雷劫落下! 这一次,甲十五却是直接冲了上去! 雷劫落在它的身上,闪烁着惊人的光亮。 顿时又将许多羽毛尽数击毁烧焦。 甲十五落了下来,眼中闪烁着勃发的战意。 然而随后,它便愣住了。 天空中,赫然飞落下来了一只神骏无比的公灵鸡。 那修长的尾羽、流线型的身躯、俊挺的脖颈、灿若朝阳一般头冠……目露爱意,朝它飞来。 恍惚间,它下意识便翘起了尾部。 任由那只神骏的公灵鸡落在了它的后背上,随后一阵暖意袭来…… 雷劫范围外。 甲十七、甲十八等灵鸡看着置身劫云下,独自翘起屁股的甲十五。 忍不住互视了一眼,均从各自的鸡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毛骨悚然。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个老变态果然是太变态了! 渡劫渡得好好的,竟然又卖起了屁股。 这谁特么能受得了! 没一起联手搞死这个老变态,真算是看在上神\/首领的面子上了! 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王魃,也不禁神色复杂无比。 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否正确。 眼看着又有一道雷劫在酝酿中即将落下,甲十五却还是轻轻起伏着尾巴,王魃顿时皱起了眉头。 好在,很快甲十五便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娇啼’声…… 随即两只迷蒙的鸡眼便清醒了过来。 “差点忘了,灵鸡,嗯,都是很快的。” 王魃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的甲十五也顿时察觉到了危险,连忙鼓起灵力,迅速迎向了雷劫。 好在王魃在它身上花掉的资源没白费。 在雷劫的重击下,甲十五虽然身上羽翼大半都焦黑无比,皮开肉绽,却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而很快,下一道雷劫便接踵而至。 已经犹如圣贤的甲十五,这一次却是锐不可当,直面雷劫,浑然不惧。 一炷香后。 劫云消散。 浑身惨不忍睹、几乎看不见一处完整地方的甲十五,一口吞下了硕大浑圆的内丹。 随即低下头,轻松便咬碎了王魃之前便给它准备好的白瓷瓶,灵植练成的灵食,迅速便涌入了它的口中。 随着灵食的摄入。 已经完全看不到羽毛的肉身上,伤口迅速恢复着。 新的茸毛也一点点从愈合的伤口表面迅速地滋生。 肉身以极为惊人的速度,迅速地恢复着。 它的余光,却悄然扫过了不远处仍未意识到情况有多严重、没有任何防备的魔头王魃。 眼底,顿时闪过了一抹冷笑。 “终于元婴了!” “呵呵,等老夫再恢复一点……” “老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它一边飞快地将旁边的灵食吃下,一边不着痕迹地靠近魔头。 它已经打定了主意。 待会,先击穿这个魔头的金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抽出他的神魂……对了,他的神魂似乎不太一般,说不定便藏了什么秘密。 统统挖出来! 到时候,重获自由身的它,坐拥成千上万的母鸡和公鸡,又有‘系统’为它提供寿元,怕不是化神,甚至飞升上界都有希望! 上界,会不会有更好看的仙鸡? 这一刻,甲十五怦然心动! 但随即它便摇了摇头: “不对!老夫是为了踏上修行的尽头……” 只是很快,余光再次扫过那魔头的时候,它瞬间心中一震。 这个魔头,竟不知何时摸出了一只花纹华丽无比的灵兽袋,从中跃出了一只身姿轻盈、尾部有数道纤长尾羽的火红灵鸟…… “灵鸟?!” 甲十五的眼睛悄然便变直了,直勾勾看着这只灵鸟。 灵鸡,它都尝过了,这灵鸟倒是还从未试过滋味…… “怎么这个魔头这里,竟还有这等美艳鸟……他倒是路子挺野的……” 这一瞬间,甲十五蓦然迟疑了。 干掉这个魔头对它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干掉了魔头,它又上哪去找这么漂亮的新鲜货? 这玩意,它以前连见都没见过。 很快,它便不禁回忆起了这些年里,经历的各种各样漂亮灵鸡……若非是这个魔头搞来,它根本不知道去哪找。 “这么想来,老夫还不能杀了这个魔头……不如就继续虚与委蛇……他一定想不到,辛辛苦苦、想方设法得来的美鸟美鸡,却已经被老夫拔了头筹,要了身子!” “哈哈哈!这不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么!” 这么一想,甲十五的脑中,莫名有种兴奋的感觉。 甚至越想越是觉得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转而悄然收起了进攻的准备,眼中带着一股怜悯,看向那魔头。 “啧啧,你一定想不到,你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老夫做嫁衣!” 同一时刻。 王魃感受到甲十五投来的古怪眼神以及撤去的灵力,虽然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但也随即放下了心。 他时刻提防着甲十五失控,方才的灵力变化,甲十五自己或许觉得很隐蔽,但在他的感应中,却是清晰无比。 虽然并不畏惧,但甲十五毕竟也是老功臣了,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好在甲十五没让他太失望。 他走上前去,随即便将从大齐那边得来的四阶灵兽圈给甲十五戴了上去。 面对灵兽圈,甲十五也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便半推半就地戴上了。 王魃心中暗松了一口气,悄然按下了玄龙道兵。 随后他便又越过了甲十七,看向了甲十八。 甲十七是昔日燕国散修元问芝神魂所占据的灵鸡,擅长炼制灵食,只是修行进度却不如甲十五来得快,虽然王魃在它身上也花了不少资源,但距离渡劫还差了不少。 倒是甲十八以及乌氏灵鸡,也许是占据的灵鸡本身血脉更浓郁的缘故,勉强跟上了甲十五的进度。 如今也到了渡劫的临界点。 很快,甲十八便信心满满地踏上了雷击石处。 雷云凝聚。 一道雷霆瞬息落下…… 半炷香后,王魃面色难堪地看向了雷击石的上方倒下的一尊焦黑身躯。 “失败了。” “是我天真了。” “元婴劫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可失败的原因是什么?防御力差?灵力不足?” “不,应该不是防御力的问题,至少不仅是这个,方才雷劫击中它的时候,它分明没有任何抵抗,纯靠肉身……对了,甲十五之前也是这样……难道是,心魔?” 王魃皱着眉头,很快便理出了头绪。 渡劫,不光是有雷劫,也有可能会出现心魔劫。 只不过大多数灵兽心思单纯,并不容易出现。 但甲十五、甲十八它们和一般的灵兽不同,本身神魂是来自于修士,被他以阴神之力控制的情况下,道心漏洞极多,很容易便出现心魔劫。 他不知道甲十五是如何扛过去的,但是甲十八却显然没能抵挡住,在雷劫下,直接便丢了性命。 “看来,暂时还不宜让它们渡劫。” 王魃沉吟了一会,还是将这些灵鸡收了起来。 这些灵鸡都是他用大量的资源生生堆上去的,死了一只都会让他肉疼很久。 “回来!” 他随即招呼了一下不远处正迈着轻盈步子、尾羽绝美精致的火红灵鸟。 这只灵鸟名为‘五彩飞华雉’,是一只三阶上品的灵兽。 得自于大齐的遗产。 除了这个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灵兽。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四阶层次,也只能扩大他的灵兽库。 收起了这只灵兽,王魃随即便驱使那些二阶极品灵龟们,踏上了雷击石,而他也在同时踏了上去。 收敛了法力和‘禅影衣’,任由一道道三阶雷劫击在身上。 肉身已经达到筑基圆满的他,在接连经历了数道雷劫后,便有种肉身即将崩溃的感觉。 他立刻便服下了灵食,随后没多久,他又再度开始接受锤炼。 如此周而复始。 一直持续了数日。 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处于渡劫临界点的灵兽尽数消耗一空后,他这才停住了对雷神体的修炼。 “肉身,终于有向金丹蜕变的趋势了,再经历个两三次,应该便能彻底完成蜕变了。” 王魃轻轻捏了捏拳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而又汲取起了身边雷击石上的灵气。 经受了那么多雷霆的洗礼,此刻的雷击石上已经承载了大量的雷霆之气。 王魃不敢耽搁,立刻便运转《素法天》,随后犹如巨鲸吸水一般,一口气便将这些雷霆之气尽数吸入,雷电在他身上闪动,他则是一点点炼化起来。 又过了数日。 他才缓缓结束了修行。 感受了下雷属丹田内的进度,他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龙虎元坎大法》对雷霆之气需求太大了,我有这么多灵兽渡劫,积攒下的雷霆之气,也仅够我修炼到筑基后期,难怪天亟峰的弟子比神秀峰的还要少。” “实在是太吃资源了。” 轻轻感叹了一声,随即便将周围的雷击石尽数收起。 扫了一遍周围,确认没什么遗漏之后,他不再逗留,驱动飞梭,朝着玉皇顶方向飞去。 东圣宗旧址虽然位置荒僻,但胜在清净,不会被人看到有那么多雷劫,免得太过引人注目。 …… “这个王魃,怎么还没出现?难道是从其他的方向回去了?” 一片山峦密布的峡谷中。 一尊笼罩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张湛蓝面孔的修士,频频看向天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半个月,却仍是未曾遇到对方。 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这个王魃一般也就外出个数日,便会回返玉皇顶。 这让他一度质疑起消息的可靠程度。 “再等等,再等两天,若是还没有出现,恐怕这个消息就是假的。”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一只瓶子。 神识再次扫过天边,却依然没有丝毫收获。 他顿时失望地转过身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忽然心头一震。 神识扫过,只觉得有一道气息,正从远处极速朝自己的方向飞来! “好快!” “太快了!” “元婴……不,金丹!金丹前期!?” 谭供奉瞬间眼睛亮起。 “是那个王魃,他来了?” 感受着对方极速飞过的身影,谭供奉却越发欣喜。 速度快,代表着对方完全没有任何的戒心和防备。 而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以他的实力,便可在一瞬间完成斩杀! 不过想到万法脉化神的强大,他微微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捏住了手中的瓷瓶。 “算了,还是谨慎点吧!” 随后法力吞吐。 瓷瓶之中,顿时翻涌出了一抹无色无质的特殊物质。 这无色无质的特殊物质很快便从瓷瓶中翻涌了下来,顺着他的手掌,迅速铺开,涌向了四周。 谭供奉轻轻催动法力,将这些物质迅速推向了更远处,很快便隐隐覆盖了周围一大片。 随后,他轻轻伸出了手掌,指尖轻轻点动。 余光扫向了远处渐渐清晰的身影。 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禁空阵,加上元磁……” “失手?” “呵呵。”(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惊闻 乘风天地间,我意自逍遥。 没有用法力护住自己,王魃任由极速掠过的罡风,有若一片片快刀一般,从他的身上划过。 罡风在他的身上迅速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又转瞬间便被肉身中浓郁的精元所补足,随后迅速恢复。 些许的疼痛,反倒是让他整个人都难得有种放松的感觉。 甚至在风中的纵横,让他隐隐对风属的领悟,又悄然深入了一丝。 “回去之后,就立刻向师父讨教一下风法,我感觉融入金丹越来越接近了。” 王魃驾御着飞梭,心中越发雀跃,速度不减反增。 反正天空之中也没有别人,只管纵情驰骋便是。 就在这一刻,灵台神庙之中,阴神之力忽然转动起来! “嗯?有人在看我……还是元婴?!” 王魃心中一凝,神识还未探出。 下一刻,忽有一股极速的重压感将他连带飞梭,迅速往下压去。 “禁空阵?!” 如今的王魃早已不是昔日燕国白云坪上的那个筑基小修士,神识一扫,便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虽惊不乱,体表立刻便浮起了一道法力屏障。 可就在同一瞬间,他灵台猛然狂跳! 蓦然间察觉到不远处竟有一股带着一丝阴损和爆裂的气息无声袭来。 王魃匆匆扫过。 却见竟是一道完全看不出根底的阴黑剑光无声斩来! 隐秘、阴毒! “是剑修?!” 王魃心中大震!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在这剑光斩来的同时。 下方,竟传来了一股极度熟悉的、充满了排斥感觉的元磁之力! 金丹内的五行法力完全无法脱离肉身。 仓促之间,万法母气也未来得及跟上,顿时便形成了一个完全真空的停顿!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便形成了对他的绝杀! “劫修?还是有预谋?!” 这一刻,王魃的心中根本来不及细想,甚至连玄龙道兵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咻! 那剑光便已经斩在了他的身上。 砰! 王魃瞬间一震,体表之上,禅影衣浮现,一道孩童的虚影浮现,露出了痛苦之色,随即宝光迸裂。 王魃也在一瞬间缓过劲来,连忙催动万法母气,将这道已经威能濒临殆尽的剑光拍散。 同时迅速稳住下降的飞梭,往后方极速退去,试图脱离禁空阵的范围。 “嗯?” “四阶中品的防御法宝?” 一道有些意外的声音骤然响起。 不过没等王魃打量对方,竟是又有一道剑光斩来! 只是这一次,王魃却清楚地感受到了这道剑光上泄露的一丝令他毛骨悚然的威能,忍不住心头剧震: “元婴……中期?!” “一个元婴中期的剑修?陈国有这样的存在?” “他为何要杀我?” 只是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转的同时,王魃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身上瞬间便被一条条黑色的玄龙道兵包裹! 与此同时,他也立刻抬手一挥。 两道身影同时一跃而出! 察觉到王魃此刻的危险以及下方的元磁之力。 那两道身影中,一个巨大的身影低嘶一声,元磁波动瞬间便涌向了四周,抵消了来自下方的束缚。 王魃只觉束缚在他周身的无形之力瞬间消失不见,身形顿时一松! 而那巨大身影却并未停止。 独角之上,立刻便有一道灰芒甩了出去! 只是这灰芒的速度远不及剑光,并未能挡住剑光的去路,眼看着剑光便要斩中了王魃。 却在这一刻。 王魃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多出了一柄刀器。 身上的气息猛然暴涨! 金丹中期、后期、圆满……元婴前期!元婴中期! 旋即奋力一刀,朝着剑光斩去! 一股巨大的刀芒,伴随着四周呼啸的风刃,瞬间和剑光正面撞中。 顿时便激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气浪翻卷。 王魃拼尽全力的刀芒,看着声势浩荡,可在凝练无比的剑光之下,却仍是被瞬间击破。 但这一刀也不是没有半点效果,剑光的威能被削弱了不少。 王魃又是一刀斩出,随即便立刻后撤。 刀芒再度与剑光碰撞。 剑光瞬间崩碎! 却还是有一道破碎的剑光险之又险地斩过他的发丝。 王魃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吃惊地看向远处,看向那个接连对他斩出致命两剑、湛蓝面孔上长着鱼鳃的元婴中期修士。 “香火道?!” “香火道袭杀我?这是为何?” 然而元婴中期修士谭供奉的心中,此刻却远比王魃还要震惊。 “元磁失效了?!” “而且此人借助外力,竟然能达到元婴中期!” “那只蜥蜴又是什么情况?非但抵消了元磁之力,还反过来影响我,还好我并非五行……” “不管了!还有七息!足够了!” 谭供奉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自负和凶横! 剑修本便是攻伐堪称第一的存在,王魃侥幸挡住了两次,但也明显耗尽了底牌,绝无可能再挡住第三次! 这是身为剑修的自信。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心中一跳。 神识扫过四周,却顿时看到了一只半人高的灰毛小猴子,悄没声地从后方绕了过来! 它身上的气息虽是四阶,却似乎受伤了一般,有些孱弱。 “想近身?” 谭供奉心中冷笑,完全没有理会。 手中却是没有丝毫停顿,一道凝练无比的剑光,咻地一声射向了王魃! 随后挤榨元婴余力,接连斩出数道剑光! 虽比第一剑稍逊,却依旧是凝练无比。 而就在这一刻,那小猴子似乎终于按捺不住,瞬间扑了上来。 虽然看起来个头不大,但也似有种凶蛮的气势。 然而早已提防的谭供奉却根本不给机会,身上霎时便有无数道细小剑光飞射出去!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他蓦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猛然扭头看向王魃。 “他的法力!怎么会有那么多!?” 谭供奉吃惊地看着从王魃刀器上猛然间甩出来的数十道刀芒! 虽然每一道刀芒都远没有他的剑光来得凝练锐利。 然而当数十道刀芒同时迎上那几道剑光的时候,差距,便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但有的时候,质,还是比量更重要。 激烈的碰撞之后,还是有一道剑光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犹如毒蛇一般,穿了出去! 直直斩向了王魃! 而就在谭供奉的眼睛亮起的一瞬间,他蓦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震天巨吼! “吼!!!” 随即便是一阵激烈的碰撞声! 谭供奉连忙朝身后看去。 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但见一只足有数十丈高的巨大黑色魔猿面若修罗,狰牙裂齿,面带嗔怒相! 身上六臂张开,有若铜筋铁骨一般,任那一道道剑光斩在身上,接连发出了‘砰砰’的响声。 无数鲜血溢出,却浑然不觉,长满了绒毛的巨大手掌瞬间便将那些剑光生生拍碎! 而在这头魔猿头颅旁,竟又生出了一颗面带贪婪之色的头颅! 一口将一道细微剑光咬碎! 脖颈处的另一边,似也有一颗头颅欲要破出,却似乎欠缺了什么,终究没能破开。 魔气滔天,简直比绝大多数魔修还要魔修!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谭供奉心中骇然,还没来得及反应。 他瞬间心有所感,看向了王魃的方向。 却赫然见到王魃的面前悬着一道玉质树叶符箓,轻松便将那道剑光完全挡住! “竟然还有!?” 谭供奉心中剧烈震动! 这一刻,他几乎忍不住就要骂娘! 这特么是金丹修士?? 哪个金丹这么豪横!! 而与此同时,一只长满了黑色绒毛、纹路有若沟壑一般的巨大手掌轰然朝他拍来! “可笑!” 谭供奉怒喝一声,立刻便……飞向了远处! 十息时间已到。 再不走,一旦引来了姚无敌,那便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心有所感,霍然抬头。 便见天空中,一只长满了金色绒毛的佛手,从天而降! 隐隐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道空寂悠远的声音: “阿弥陀佛……” 佛手拍下,犹如捏住了一只蚊子一般,轻松便将谭供奉捏在了手中。 咻!咻!咻! 谭供奉却绝不肯坐以待毙。 拼尽全力,周身顿时有数十道细微剑光射出。 声势浩大的金色佛手霎时间被剑光割得支离破碎。 谭供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欣喜,旋即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剑光,迅速朝远处飞去。 “还来得及!只要我赶到前面的传送阵……” 然而那抹笑容刚刚绽放便戛然而止。 目光尽头处。 一尊赤着上身,黑发飞舞,目露怒火的大汉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前方。 谭供奉面容瞬间僵住: “好快!他怎么那么快!” “动老子徒弟,找死!” 大汉却是怒喝一声,也没有看到什么动作,下一刻,谭供奉没有任何的反抗力,便被一股玄黄色万法母气包裹,连一丝动弹都做不到。 谭供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 算错了! 统统算错了! 从伏击王魃开始,就出现了极度的偏差。 他们都以为只需要元婴中期修士出手便可以迅速解决这个王魃。 可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堪比元婴前期,单论其保命的手段,简直比元婴中期还难杀。 根本不是他可以速杀的。 而姚无敌到来的速度,更是远远超出了他们先前的预估! 而与此同时。 感受着第一次法力濒临枯竭的玄龙道兵,王魃面色阴沉地迅速飞向了戊猿王。 此刻的戊猿王在佛手被击穿的瞬间,便七窍流血地昏迷了过去。 一身金光笼罩的身体也恢复成了半人高大小,径直从天空中坠下。 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一条蓝舌弹了出去,瞬间将戊猿王给包裹住,旋即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正是大福。 王魃也来不及和师父交谈,连忙便落在了戊猿王的身旁。 迅速检查了起来。 而姚无敌在抓住了谭供奉之后,也立刻落了下来。 脸上带着一丝怒火和后怕,不过在看到戊猿王身上惊人的伤势后,还是关切道: “它怎么样了?” “肉身被破坏到了极致,元婴都差点崩溃……” 王魃面色难看,来不及心疼,迅速地将各种对症的灵药给戊猿王敷上,又给它喂了疗伤的丹药。 看着一堆印着大齐标志的高品阶灵药,姚无敌却蓦然有种后继有人的欣慰。 他旋即看向谭供奉,正要说什么。 谭供奉却高声大喊道: “神尊在上!” 一股香火道特有的气息升起。 姚无敌面色一变。 然而却还是未能阻止。 这位元婴中期修士蓦然露出了一抹不甘而疯狂的笑容,身上皮肉无声绽开。 赫然露出了数颗四阶天雷子…… 轰! 玄黄色的万法母气迅速被撑开。 然而却终究还是未能将万法母气撑破。 一声巨大的闷响之后,姚无敌面色同样难看地铺开了万法母气。 却哪还看得到对方躯体,只有一捧粉尘随风消逝。 甚至连法器都尽数粉碎。 “不是香火道!” 王魃沉声道。 姚无敌闻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万神国的人巴不得咱们不干预,对你出手实在是不合常理。” “应该是嫁祸,想让我对万神国出手。” 王魃倒是并不奇怪看似鲁莽的师父也能看出。 师父姚无敌只是不愿将心思花费在这些方面,不代表他真的不懂。 面色微沉道: “这个时候,想让咱们对万神国出手,整个风临洲内,无非也就是大楚和原始魔宗……” “大楚没这个胆子。” 姚无敌摇头否决了王魃的猜想: “大楚的人,我以前接触过,脑子灵光,但是太过贪图权位、安逸,没这个魄力和勇气……再说咱们一直都支持大楚,他们没这个必要。” “那就是原始魔宗了。” 王魃立刻便锁定了对象。 实际上他第一个怀疑对象,也正是原始魔宗。 姚无敌也点了点头,目光微微眯起,闪烁着一股寒意: “通过杀死你来激怒我,最后将整个宗门拖入到混战中……应该便是这个打算了。” “这么说的话,原始魔宗恐怕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不然也不会选择使用这种办法。” 王魃思索道。 他虽然一开始很愤怒,但是并未被愤怒遮蔽了眼睛。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可能是故意示敌以弱,在咱们宗门面前故意伪装自己,另有图谋。”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情况无外乎这些。” 姚无敌微微颔首。 虽然由于对方化为灰烬,一些证据也随之消失。 但原始魔宗却根本洗刷不了嫌疑。 姚无敌随即便看向了北边,眼中闪烁着一抹凶厉。 王魃看在眼里,连忙道: “师父,您可不要冲动!” “放心吧,我没那么不知轻重,不过……” “走吧,先回去。” 姚无敌摆摆手,旋即玄黄色万法母气迅速包裹住王魃,往玉皇顶方向飞去。 …… “竟然失败了……” 伏国。 一道看不清模样的青袍身影立在黑暗里,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为何会失败?难道他正好遇上了姚无敌?” 正在这时。 手中的一块小石头微微一震,一道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这身影微微侧过耳朵,仔细地聆听。 良久,他才轻轻收起了手中的小石头。 随即长长吐了一口气: “大意了。” “这个王魃……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头能够战平三等神的白虎灵兽,是从杜微那里搞来的?难怪……” “只可惜这个消息来得太晚了,否则……” 微微停顿了一会。 他旋即又摸出了一个特殊的法器。 法力微微探入其中。 很快便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失败了?” “是,我的消息来得有点晚,没想到姚无敌的弟子会这么厉害,‘诡剑’谭浊以有心算无心都失手了……是,我知道这次打草惊蛇了……下次一定……什么?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上面已经解决了?这……那就好……我知道,不会留下痕迹。” 看不清面容的青袍身影撤回了法力。 “王魃……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他轻轻捏住手中的法器,随后法力吞吐,转眼便将其摧毁…… ……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 玉皇顶下,地物殿行宫。 地物殿众人走后,这处行宫也便被姚无敌和王魃几人理所当然地占据了。 姚无敌沉声对王魃道。 王魃对此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 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中成为了大势力博弈的棋子,又领略了原始魔宗的剑修手段。 他是不敢再随意外出了。 大宗门的修士远不是他曾经遇到的那些香火道元婴、涂毗洲元婴所能比拟。 手段犀利,根基扎实。 这次运气好,接连用了禅影衣和玄龙道兵,勉强拖到了师父到来。 可下次若是来了元婴后期,在杂血白虎、戊猿王都重伤未愈的情况下,他是真的没有太大的把握。 毕竟灵威子师叔和胡师叔给的手段局限性也大,想要发挥出效果,还是很看环境的。 所以在安定了戊猿王的伤势,给玄龙道兵们提供了恢复环境后。 他便安心留了下来,每日除了给戊猿王、白虎疗伤,品尝陶如意制作的新菜式外,便是在姚无敌演练的风法中修行。 只是这一次的修行,却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 原本时常有些滑不溜手的风属法力,这一刻,却蓦然有了种如臂指使的感觉。 和之前完全不同。 “嗯?” 王魃一怔,旋即福至心灵,连忙便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定风玄煞’。 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将其摄入到了金丹附近。 果然! 就在定风玄煞落在金丹附近后,从‘呼风铃’丹田中抽取而来的风属法力便迅速停滞了下来。 王魃立刻动手,将风属法力抽成了一根丝线一般,在金丹上一点点绣了起来。 在旋转的金丹面前,这由风属法力形成的丝线,在往常根本无法穿入,此刻虽然仍然艰难,但在经过数十次的尝试后,却终于在金丹上的五种纹路外的空白处,留下了一点点青色痕迹。 下一刻,这根丝线便悄然中断。 而金丹表面上的青色痕迹,也在迅速转动中,很快消失不见。 然而王魃却没有丝毫的失望,反而欣喜无比。 金丹融入其他本质的最大难题是找不到切入的方向,如今已经找准了开头,后面就都只是水磨功夫了。 数月后。 行宫内。 王魃心念一动,霎时间,整个人便在四周迅速拖出了一道道残影。 随后整个行宫内,便都是他的身影。 行动之间,有如鬼魅,难以测度。 “好!” 姚无敌看着这一幕,顿时忍不住喝彩。 王魃却并未停止,忽然站定,随后竖指在前,轻轻一吹! 顿时便有一道青色罡风,从他的口中缓缓流出。 然而这些罡风看起来缓慢,在刮过周围的宫殿时,却瞬间将宫殿内的禁制一一击破,偏又没有真正破坏到宫殿本身,而是在即将触碰到墙壁的瞬间化为清风徐徐吹散。 有种收放自如的自在感。 “不错!不错!这风属本质,你算是终于踏入金丹门槛了。” “而且这六御的‘慢’,你也算是掌握了点精髓。” 姚无敌欣然道。 王魃闻言,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金丹上的五种纹路之外,又多出了一道青色纹路。 青色纹路并不完整,约莫只有其他纹路一小半的样子。 这意味着风法还未完全融入金丹,但这与时间尚短有关。 而只等金丹上的这道青色纹路完整,便算是将风法顺利融入,接下来便要准备雷法了。 姚无敌似是看出了王魃的想法,摇头道: “修行之事也不要太急,记得张弛有度,可惜如今局势不太安稳,不然你去周边的小国,甚至其他洲去瞧瞧,也能开阔眼界,洗练道心,对你感悟万法也有莫大的好处。” “不过也不要紧,等有机会,师父带你去大燕逛一逛,宰几个魔崽子给你报仇。” 王魃闻言也心下微有遗憾。 说起来,他修行至今,鲜少外出过。 从陈国前往燕国,是出于逃难。 前往大晋,也是跟着师父走的缘故。 而去西海国,更是完全因为任务。 细数起来,他还真没有主动外出游历过。 也未有见识过这方天地的不同风景。 心中一时有些意动,但转瞬便将这些许的意动给抹消了。 如今原始魔宗说不准就在外面等着他,和性命比起来,什么张弛有度根本不重要。 不过想到张弛有度,王魃随即便收起了法力,笑着对姚无敌道: “师父,如意又研发出了新的菜式,咱们正好一起过去?” 姚无敌听到这话,倒是眼睛一亮: “那还等什么!” 两人随即便离开了地物殿行宫,在玉皇顶半山腰处的一座洞府前,看到了一阵带着果木清香的烟气缓缓升起。 王魃和姚无敌轻车熟路,随即落了下来。 听到动静,洞府内的人也连忙走了出来。 却正是娄异几人。 看到王魃和姚无敌,几人连忙恭敬行礼。 王魃笑着问道:“如意又在捣鼓什么呢?” 娄异笑着解释道:“呵呵,之前如意在大齐物资里找到了……咳,有几块摸不太准的灵兽肉,他研究后发现适合烧烤。” 王魃闻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人摸不准的都是丹药、灵食、符箓、法器、各种灵材,唯有陶如意摸不准的是食材。 “待会还得说一说他,修行为重。” “是师叔祖来了吗?哈哈,快来尝尝。” 陶如意的声音从洞府里传来。 随后一道微有些肥硕的身影便和周绿萼两人一起端着烤制好的肉串走了出来。 看到姚无敌也在,面色顿时恭敬了几分,连忙招呼道: “太师伯祖也在啊,您来尝尝看。” 姚无敌点点头,跟这些晚辈也没有客气,随手便拿了一串,尝了尝,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 王魃轻嗅着肉串上传出的四溢焦香以及氤氲灵气,也好奇地接了一根。 方一入口,便觉脆香焦嫩。 一股难以形容的五感享受,直冲脑际。 令他只觉脑中霍然贯通,方才施展风法时的一些滞碍之处,竟是一一浮现在脑海中,甚至隐隐有了解决之法。 “好!” 王魃忍不住赞叹道。 眼见姚无敌和王魃的表情,众人顿时都按捺不住…… “还有,屋里还有……” 陶如意看着众人如此捧场,顿时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种由衷的欢喜,让看到这一幕的王魃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震。 原本还准备提醒陶如意两句的他,话到嘴边,最终却还是咽了回去。 人生于世,各行其道。 修行对他来说重要,可对陶如意而言,也许做出让大家喜欢的美食,才是让陶如意更享受的事情。 若让陶如意改变本心,那么修行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念头,在他心中翻滚了一阵子,便悄然隐没。 而姚无敌也忍不住又赞赏了几句,顺手又摸了几串,忽然眉头一皱。 “嗯?” 他随手在裤腿上抹了一把油渍,随后摸出了一块灵犀石来。 法力注入。 里面微微安静,随后便响起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无敌,宗门已经决定和原始魔宗联合,一起防御万神国。” “你好好准备一下,原始魔宗的长老不日就会来陈国汇合,到时候你们在宋国……” 砰! 灵犀石瞬间化为了粉末! 姚无敌双目似欲喷火,咬牙切齿: “荀!服!君!” 而王魃以及周围众人,亦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宗门,和原始魔宗联合了?”(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森国 “眼下你再呆在陈国,也没什么意思,如今也可外出游历一番,以磨炼道心,增加底蕴。” 地物殿行宫。 面色不太看好的姚无敌,却压着心头的怒火,对王魃沉声道。 王魃却并未被对方的话带偏,而是苦口婆心道: “师父,您就别生气了,这未必就是代宗主的主意,毕竟还有太和宫的长老们制衡着……” “行了,你别劝我了,我知道轻重。” 姚无敌口中这么说着,却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王魃见姚无敌这幅样子,也不由得有些无奈。 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姚无敌身旁,脸上也露出了气恼的样子。 姚无敌眼瞧着王魃这幅模样,脸上露出了疑惑: “你这是做什么?” 王魃摊手无奈道:“师父生气,弟子却不能为您解忧,也只好在这生闷气了。” “这是什么话,你这……唉,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姚无敌面露犹豫,最终长叹了一口气道: “我并非是因为荀服君之前为难我才这般生气……” 王魃一愣,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他还以为师父小心眼,一直记着之前的仇,所以才会对如今的代宗主意见如此大。 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 而姚无敌也没有瞒着他,继续道: “当初西海国大战之时,这厮明明就在附近,却坐视关师弟被西陀洲僧王信击杀……只为了激我踏上化神!” 他的眼中,浮起了一抹痛恨和恼怒,以及一丝痛惜。 “关师弟,你或许不太清楚,他被杀之前,乃是天元殿副殿主,太阳山山主……在宗门内的地位仅在化神之下,却被他说放弃就放弃了!” 王魃闻言,心中顿时一震! 原来那位关山主战死,是这个原因? 他之前还从未见过对方,昔日在神体峰修行的时候,还感慨了一阵子。 姚无敌越说越是激动、忿怒: “连关师弟都是如此结局,更何况是实力境界更低之人?” “这等人,行事毫无底线!” “他根本不是为了宗门考虑,他只是为了自己道心里的那个‘宗门’!” “更或甚者,他的眼里,化神才是宗门所在,其他人根本什么都不是!” 说到激动处,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荀服君就是个疯子!狗疯子!炼情脉的人都是疯子!” 姚无敌的话,让王魃也不由得心中沉重了起来。 为了师父姚无敌化神,这位荀长老完全不在乎之前与师父的龃龉,甚至不惜以一殿的副殿主为代价……若是有朝一日,为了再让师父提升,会不会还要牺牲他这个弟子? 这种情况或许可能性不大,可是这种行径背后代表的观念,却让王魃心中微冷。 骂了一通,又骂起了和原始魔宗联合的事情。 “万神国……呵呵,万神国真的就那么厉害,需要原始魔宗和咱们宗门一起联手?” 姚无敌气极反笑: “原始魔宗若是想搞掉万神国,早就可以轻松搞掉,却坐视万神国壮大,若说没有应对的手段,狗都不信!咱们看狗咬狗不行么?荀服君这个狗日的,却偏偏要插手,你要说这不是荀狗日的主意,老子一千一万个不信!” 王魃闻言却微微皱眉道: “师父,若照您的说法,这代宗主还是心向宗门的,应该不会做出对宗门不利的事情吧?” “他和原始魔宗联手,也许是因为有利可图?” “有利可图?” 姚无敌却冷笑了一声: “就怕他又是老招数,拿着同门的性命去换利益!” 王魃也顿时沉默了。 若是这位代宗主真如师父说的性格,这倒未必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无奈摇头: “宗主当初让这位荀长老领代宗主之位,也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 “老糊涂了!” 姚无敌毫不客气地骂道。 王魃闻言也只能无奈一笑。 不过知道了师父心里的不痛快,他也有了点安慰的方向: “若是代宗主真的只在乎化神,想必不会危害到师父,师父如今坐镇陈国,正好也可以钳制原始魔宗,以防其对宗门有什么危害的举动。” “说不定太和宫长老们能答应,也是知道师父您嫉恶如仇,这才答应。” “嗯……” 姚无敌听到王魃的话,沉吟片刻,倒是露出了认同之色。 “你说的,倒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见师父听进了自己的话,王魃也连忙趁热打铁: “如此,弟子和您一起镇守陈国,咱们师徒俩一起应对……” “不行!” 姚无敌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摇头道:“你不能再在这呆着了!” 王魃一愣,连忙道:“没事师父,我有玄龙道兵护身,又有白虎……” 姚无敌却坚决摇头: “不行就是不行,这个没得商量!我原本想着把你带在身边,应该还算安全,现在看来,陈国这个地方,恐怕很快就不太平了……趁现在局势尚未恶化,你赶紧回宗……不,最好趁机去游历一番!” 王魃一时有些愕然。 但随即就明白了师父心中的忌惮。 留在身边,他害怕再次重现之前西海国那一幕。 虽然他如今已经踏入化神,但那位代宗主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而回宗的话,他也同样不太放心。 想到这里,王魃还想再宽慰对方,姚无敌却是不容拒绝道: “如今原始魔宗和咱们宗门联合,应该不会再有魔宗的人对你出手,你这两天就动身,去森国、去安国,或者南方的番禺、海陵、黑齿,都行!” “多长长见识,对你有好处。” 王魃无奈,只能点点头。 “是,师父。” …… 鬼市二层宫殿。 “温道友,听说你找我?” 王魃动作轻缓地给对方倒了一壶茶水,温永受宠若惊,连忙在桌子上轻轻扣了扣。 眼中带着一丝复杂地看向王魃。 昔日二人一起共事,如今三十余年过去,地位却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知道,以二人之间过往的交情,他也只有这一次开口的机会了。 微微犹豫,他恭敬道: “是,真人,温永不想老死于病榻,愿意一搏,他日也能伴在真人左右。” “温道友生分了,什么真人不真人的,你我二人也算是患难之交……不过你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也好说。” 王魃轻轻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随后随手取出了一只早已准备好的储物袋,轻轻推到了温永的面前,轻声道: “确定好了时间,便可以和商离说一声,他会给你安排突破的地方。” 听到王魃的话,温永顿时浑身一震,双手微颤地将储物袋捧起。 又看向王魃,随后将储物袋举过头顶,颤声道: “温永,谢真人大恩!” 王魃连忙放下了茶杯:“这是做什么,道友怎地愈发生分了,莫不是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语气中带着老友的调侃。 温永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接连逃离燕国、宋国,家财耗尽,妻妾儿女也尽皆不在,他对修行早已失了心气。 然而王魃的出现,却又给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知道,以他如今的状态,想要踏入金丹,可能性太低太低。 然而王道友却还是没有半点犹豫。 这等情谊,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认真地点头道:“温永,必不负道友信任!” “那我可等着下次过来,和道友一起品茗了。” 王魃笑道。 温永不再说话,只是郑重一礼,将茶水饮尽之后,随即离去。 看着温永离去的身影,王魃却不由得轻声一叹。 他知道,对方的状态再想突破,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但他还是愿意出一份力,赌这个可能。 不为别的。 只为了自己回首身边时,还能有相熟的故人。 人生路漫漫,若是只有自己独自行走,又何其寂寞? 很快,李应辅便悄然走到了他的身旁,抬手道: “右护法,大家都准备好了。” 王魃点点头,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来。 “走,我还是第一次去森国,听说那里如今热闹得很,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 晴天一色,万里无云。 越过陈国与森国边境处那片起伏连绵的群山之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幽绿群森。 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碧蓝晴空和幽绿如厚棉毯般的大地。 一架马车匆匆从天空中飞过。 只是马车上的马,并非真的是马,而是一头身披瘤甲的三角犀牛,驾驭马车之人,则是浑身仿佛都犹如水流一般,无时不刻都在流动。 很快,马车里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娄异,咱们如今到哪里了?距离万咒门还有多远?” 车夫连忙一勒缰绳,三角犀牛顿时刹住身形,悬在空中。 而车夫也随即摸出了一张地图,随后抬头看了眼四周下方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森林,微微迟疑: “应该是到森国的孟北郡了……距离万咒门,我看看……应该还有个七八千里。” “应该?” 马车里的声音有些不太满意。 很快,车帘就被掀了起来。 一尊中年修士便从里面探出,微微皱眉。 “李护法。” 驾着马车的娄异连忙起身。 李应辅‘嗯’了一声,旋即越过娄异,看向了远处。 目光所及,四周完全没有什么殊异之处。 神识扫过,却发现下方的森林之中,便似是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连成一体,绵绵不绝,抵挡住了他的探视。 李应辅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 而车厢里,这时又传来了另一道温和的声音: “李护法,这森国据说举国有九成之地皆被树木环抱,一时看不出位置也实属正常,只要方向没错便无妨。” “便让娄异继续吧。” 李应辅点点头,随即看向娄异,沉声道: “这森国的地界有些古怪,神识竟然都穿不进去这些森林下面,听说如今森国鱼龙混杂,咱们还需要注意些才是。” 娄异连忙点头应是。 李应辅又不太放心地看了周围,随即掐指一捏,一道道光华,落在了马车上,迅速隐匿不见。 看到这,他才进了马车里。 娄异放下了车帘,面色也郑重了一些。 重新驱策起那三角犀牛来。 马车在娄异的驱策下,迅速向远处飞去。 而与此同时。 悠远无尽的森林下方。 一道身影立在幽暗的树冠中。 灰暗无光的双眸透过树叶,静静地观察着远方的天空。 明明是瞎子,却又似乎能够看到外面的世界。 而在这道身影的背后密密麻麻的树杈上,正立着七个人。 这七人衣着打扮风格皆不相同。 其中有五个皆是筑基气息,从筑基中期到后期不等。 另外两个居于七人前列,一个金丹前期,一个金丹中期。 为首的金丹中期修士,脸上全都是烫疤,此刻带着一丝不耐道: “巴瞎子,你看到动静了没,有走单的吗?” 正睁着那双灰暗眼眸的巴瞎子没有回头,发出了低哑干枯的声音: “没。” “他娘的!现在的鱼儿越来越少了!” 烫疤脸修士听到巴瞎子的回答,顿时气恼地咒骂了一句。 旁边那个油头粉面,犹如凡间富贵公子的金丹前期修士轻轻拨动手中的扇子,摇头道: “戴老大,咱们特意选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如今南边热闹得很,咱们这二两骨头若是还在那里,恐怕早就成了鱼,被别人给吃了。” “我还从未见过哪个国家里,会有这么多的金丹,连元婴都有不少。” “话是这么说,唉,这年岁是越来越难了,从魏国逃到谯国,又从谯国逃到燕国,现在又跑到森国……潘老二,你说说,这万神国到底特么什么时候遭天谴?格老子的!” 烫疤脸修士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句。 听到烫疤脸修士的咒骂,周围几人也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然的样子。 那富贵公子一般的金丹前期修士‘潘老二’也心情微沉,不过随即便安慰道: “咱们没有留在南方也是好事,听说那里最近失踪的修士越来越多了……” “失踪……呵,都在找那个运气好的散修,结果被人给顺手宰了吧?” 烫疤脸修士面容僵硬,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眼中却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羡慕: “道机……这玩意咱们用不上,可若是卖给了那些大宗门……这个散修,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能在大宗门手里抢走煮熟的鸭子。” “听说这家伙,脑袋奇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潘老二微微皱眉: “大宗门大势力又有几个靠得住的?原始魔宗和万神国的人都靠不住,要卖也就能卖给大晋的宗门。” “至于那个散修……戴老大,我说句实诚话,咱们只是小劫修,犯不着冒这样的险,真的沾上了,恐怕连骨头渣子都给人扬灰了!” “这不是咱们能碰的,您可千万别头铁。” 烫疤脸皱了皱眉头: “行吧,咱是没这命了,也只能在锅外面咽咽口水了……巴瞎子,你麻痹的看到动静了没有?” 巴瞎子没有说话。 几人倒也并不意外。 又等了一阵子,忽而听到巴瞎子那低哑干枯的声音响起: “有马车!” “马车?!” 烫疤脸和潘老二俱是一怔,旋即面面相觑。 烫疤脸忍不住道: “如今在这森国,还有这等不要命的?” 潘老二却不由得轻轻拨动手中的扇骨,凝眉思索: “如此光明正大,要么便是不知情况的莽人,要么便是全不在乎的强人……巴瞎子,你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吗?” 巴瞎子微微沉默,随后开口道: “看不到……马车被布下了禁制,不过外面赶车的,是一个金丹前期修士,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就会从咱们这里飞过,要动手吗?” “金丹前期?” 烫疤脸和潘老二俱是面色一凝。 潘老二忍不住道:“连金丹前期都只能赶马车……这里面坐着的人,至少也有金丹后期!” 旋即看向烫疤脸修士: “戴老大,这单咱们不能碰!” 烫疤脸闻言,却有些纠结: “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碰……金丹前期,也许马车里面是个年纪轻实力弱的小趴菜呢?” “万一里面是金丹后期呢?” 潘老二却反问道。 烫疤脸顿时便沉默了。 微微迟疑,随后还是无奈道: “算了算了,他娘的,今天又要白干了!”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地走上前,掰开树叶子,透过葱郁的树冠,朝远处天空看去。 天边尽头处,果真看到一道小点迅速朝自己的方向飞来。 虽然看不清这小点的具体模样,但他并不怀疑巴瞎子的说法。 对方虽然瞎,但也是真的看得远。 很快,这小点便迅速放大,随后几乎是眨眼间,便即将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 烫疤脸也随即以余光看到了马车上的人。 果然如巴瞎子所言,是个金丹前期修士。 不过看到马车并不算多华贵,不像是厉害人物的座驾,原本已经按捺下来的心,却顿时又忍不住活络了起来。 他微微侧过身子,看向旁边的富贵公子:“潘老二……这里面最多也就金丹中期或是后期,总不会有元婴吧?咱们就算打不过,跳下来他们也抓不着咱们。” 对方面色为难地摇了摇头。 烫疤脸忍不住啐了一口。 怂包! 看老子干他一票! 到时候分灵石的时候,别怪我没给机会! 他迅速摸上腰间的储物法器,正要将准备好的东西立刻拿出来。 却忽然听到了一股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声响! “嗯?!” 烫疤脸修士吃惊地抬起头。 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浪从上空压了下来。 然而落在上方的树冠上,那股气浪就犹如撞在了厚厚的毯子上,无数树干微微震动,气浪便瞬间被四周的森林所消融…… 而烫疤脸修士,也借着晃动的树叶间隙,看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 五个金丹中期、后期不等的修士,迅速围住了马车! 一道道威力惊人的法术、符箓撞击在马车上,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而驾驭马车的那个金丹前期修士却是第一时间躲进了马车里。 烫疤脸修士做劫修多年,却是立刻认出了出手的那几人。 “是黄术平他们!” “他们竟然也跑来孟北郡了!” 身后的潘老二小心地靠拢了过来,看到天上的动静时,顿时低声惊呼。 烫疤脸心中凝重,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后怕。 若是方才他冲了上去,恐怕随后就会被黄术平这几人给黑吃黑了。 ‘失踪修士’的名单上,恐怕也要多一个他的名字。 “这马车里的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了。” 烫疤脸摇摇头。 都是劫修,有的人只劫财,不害性命。 也有的人,在他们眼中,人也是财的一种。 若是他戴老大出手,只要对方反抗得不算太强,他基本都不会害人性命。 但黄术平这几人,可是有了名的凶人。 “走吧走吧,趁黄术平他们现在没空理会咱们,晚了可就走不了了。” 潘老二催促道。 烫疤脸遗憾地扫了一眼,随即便准备离去。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元婴!?” 马车之中,竟是忽然飞出了一道中年修士的身影,目光冷峻地扫过周围的五人。 而黄术平几人看到这道中年修士身影的一瞬间,也满眼错愕,旋即发了疯一般地往四周逃去! “哼!” 只听到一声冷哼。 随即就见那中年修士轻轻一个抬手。 五道法力探出,竟是瞬间便将那五位劫修尽数抓了回来! 烫疤脸以及潘老二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要瞪了出来! 一个个瞬间屏气凝息,慢慢滑入了树冠底下。 而在树冠最上面的烫疤脸却完全不敢有一点动静。 “一群乡野愚人,也敢来劫我万象宗修士!简直可笑!” 那中年修士冷嘲道。 却在这时,马车里却是响起了一道声音: “李护法,先把他们身上的东西都收起来吧,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能浪费啊。” 那中年修士一愣,旋即语带恭敬道: “是。” 说罢,便法力一震,在几个劫修如丧考批的目光中,一个个储物法器瞬间从他们的身上飞了出去,落进了马车里。 “右护法,这些人怎么办?” “这些人……” 马车里的声音似是在思索。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中年修士却忽然面色一凝,扫向了远处。 远处,一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极速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马车里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马车窗帘也随即掀开,露出了一张面孔。 面容年轻,看着不算多亮眼,却让人心生亲近。 此刻却面色微凝,看向那道从后方极速飞来的身影。 而那道身影亦是看向了马车里的人。 四目相对,惊鸿一瞥。 随即那道身影便匆匆离去。 “右护法……” 中年修士擒住了五人,面色凝重地看向马车里的人。 “嗯。” 马车里的人微微点头,心中微有些疑惑。 “此人好厉害,感觉不逊于几位师叔,甚至还要强上一些,我应该没见过此人……怎么感觉莫名有些熟悉呢?” “不过这人的脑袋,倒是好生惊人,太大了。”(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东圣故人 王魃确认自己认识或见过的人中,并没有如方才那个修士一般的特征。 头颅硕大,面容怪异。 外形上惟一一个接近的,便是昔日在西海国时,遇到的道嵊洲傀儡修士。 但此人给他的感觉,却与道嵊洲修士截然不同。 “应该不是宗内的人,难道是长生宗的?” 王魃心中,这样的念头一闪即逝。 而一旁的李应辅亦是面色凝重地看向王魃: “右护法……此人来历恐怕不简单。” 王魃点点头道: “应当是被之前森国出现的道机吸引来的……和咱们无关,咱们先去万咒门。” “是,那这些人……” 李应辅随即看向了被他以法力强行捆缚住的五人。 王魃扫过几人身上沾染的怨气,随后轻声道:“我那养鸡场里,正好还缺了几个领头的……” “领头的?” 李应辅有些疑惑,养鸡场里,缺的不应该是喂食、打扫的吗? 不过王魃的意思他倒是明白了,连忙将五人抓起。 马车里,顿时有一股吸力传来。 五人便瞬间消失不见。 “走吧。” 王魃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眼下方的树冠,随后放下了马车窗帘。 李应辅也扫了眼下方,轻哼了一声,随后便钻进了马车里。 很快,方才钻进马车的娄异便又钻了出来,重新驾驭着三角犀牛,往远处飞去。 下方。 树冠底下。 烫疤脸修士此刻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僵硬的面部,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后怕。 “竟然是万象宗的!” “差点就踢到铁板了!还好黄术平他们先上……我以前还以为万象宗的人好说话,没想到黄术平他们直接就被抓走了!” “还有!刚才这些万象宗的人,肯定是看到我了!” 而一旁的富贵公子潘老二,此刻也是冷汗涔涔。 只觉自己法力都有些不听使唤。 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询问道: “巴瞎子,他们、他们都走了吗?” “走、走了。” 本就低哑干枯的声音,此刻更加的干涩。 巴瞎子越过树叶的间隙,直勾勾盯着远处,脸上带着一丝敬畏。 听到巴瞎子的话,潘老二咬了咬牙,看向烫疤脸修士: “戴老大,这北边也不安全了!森国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咱们得换个地方!” 烫疤脸修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露出了意动之色,只是旋即又有些为难地从树冠上滑下来,立在树杈上,沉声道: “咱们不待在森国,又能去哪?往西,黎国那里听说更邪性,血灾闹得很凶!北边襄国和伏国靠近大燕,那更不太平!” “不行咱们就去南边靠海的几个国家。” 潘老二面色坚决:“那里虽然灵气没有森国这边浓郁,但是也少有修士去……咱们修行不一定有多大进益,可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南边……” 烫疤脸修士心中微微思索,忍不住也活泛了起来: “那就去南边!咱们好歹也是金丹,到了那里,说不准也能称宗立祖!” “你们觉得呢?” 他看向了其他几人。 几个筑基修士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反对。 潘老二也是举双手赞成。 烫疤脸修士随即看向了巴瞎子。 却见巴瞎子睁大了灰暗无光的双眸,直直地盯着不远处。 让烫疤脸修士困惑的是,巴瞎子看的方向,却并非是天空,而是……众人的身后。 “巴瞎子你麻痹在看什么呢!” 烫疤脸修士忍不住咒骂道。 但他随即就感觉到了四周气氛的不对劲。 烫疤脸修士心中一震,霍然转身。 却见森林深处,缓缓浮现出了一道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神识下意识便探了过去。 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竟是丝毫看不出这些身影的根底。 没有半点犹豫,他瞬间便往上空飞去! 不光是他,同样警觉无比的潘老二甚至比他还要更早一步飞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 烫疤脸修士便蓦然双眸一凝! “不好!” 树冠上空,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尊完全被黑色笼罩的身影。 面对他的逃脱,那身影轻轻抬手。 下一刻。 烫疤脸修士便只觉眼前一黑。 整个世界,暗了下来。 森林,仍是那座森林。 静谧无声。 方才的短暂交手,就仿佛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很快便消失不见。 只余下低沉而急促的寥寥几道声响: “……都带走。” “是,尊上。” …… “万咒门,森国三宗两寨一门中,算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其宗内有近半修士皆修行咒法,在整个风临洲也算是极为少有,昔日魏国倒是也有一座主修咒法的宗门,据传闻与万咒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随着几十年前万神国攻克魏国,这个宗门也就断了传承。” 马车里。 李应辅将他所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 “李护法,这咒法之道咱们宗门也没有么?” 一旁的周绿萼好奇道。 “咒法之道自然是有的,不过都是宗内前辈们搜集来的零星咒法,不成体系,很多也都是市面上流传的大路货,这万咒门的咒法却不然,自成体系,且相对完备,每代都能培育出一两位元婴修士,这在小国之中可是十分不易。” 李应辅解释道。 听到万咒门每代都能培育出元婴修士,王魃也不由得有些讶然。 小国之中,不管是资源还是环境、功法等等,皆远不如大国。 且各方面受到大国的管制、挤压。 以至于两者所能培育出来的修士,也有着极度夸张的落差。 不夸张的说,一个小国所有宗门金丹、元婴修士加起来,实力恐怕也就和万象宗的一个中流传承差不多。 但反过来,一个小国宗门能够稳定保持每代皆有元婴修士,这也说明了这个宗门传承必有过人之处。 想到这里,王魃倒是越发期待了起来: “李护法,还有多久能到万咒门?” 李应辅闻言神识散开,很快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已经看到万咒门的界碑了,应该不会太远。” 王魃好奇地撩开了车帘,看向了外面。 却见原本茂密看不到尽头的森林,到了这里,竟是渐渐稀疏了起来。 隐约能够看到树木下面的黑土地。 没多久,随着马车的悠然前行,很快便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青黑色石碑立在天边尽头处,直插天际,好似一炷香一样。 这块石碑上,刻着几个端正大字: ‘万咒门’。 而随着距离万咒门越发接近,往来的修士也渐渐多了起来。 王魃也看到了几道修士的身影匆匆从周围飞过。 只不过所有人都颇为默契,互相之间保持着距离,也并不轻易以神识进行探视。 “这万咒门由于擅长咒法,所以常会制作一些咒术符箓、法器对外售卖,如今森国这边积累了不少修士,万咒门的生意也是越发好了。” 李应辅感慨道。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是并不陌生。 犹记得人生中经历的第一场大战,便是东圣宗和天门教的交锋。 昔日的东圣宗执恶房秦长老,便是以万咒门的‘浮生咒’咒杀了另一位叛变的金丹修士。 对方之前却浑然不觉。 可见这万咒门的咒法,确有独到之处。 也难怪会有人前来采买。 不过想到这里,他心中又忍不住有些疑惑: “东圣宗那批人,之后又是去了哪里?” “天门教被灭,他们也未曾回来。” “还有,叶灵鱼如今又如何了?” 脑海中,不由得又浮起了一道天真烂漫的紫衣身影。 对这个少女,他并无半点其他的想法。 只是每每想起对方,便会想起与对方寥寥数次的交集。 想起那段艰难无比的岁月…… 不着痕迹地轻轻摇了摇头。 那位秦长老处心积虑夺舍叶灵鱼,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恐怕也已经夺舍成功。 他如今即便有了阻止的能力,却也于事无补了。 想到这,他随即便准备放下车帘。 然而就在这一刻,王魃却忽然面色一怔。 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不远处。 “竟然这么巧?” 那里,三道身影正盘坐在一座飞舟上,同样是往万咒门飞去。 速度比三角犀牛稍快。 察觉到王魃的目光,三道身影居中的那一位身着灰袍,双鬓斑白、面容微有些憔悴的中年修士,立刻警觉地抬眼看向王魃。 见到是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微微有些讶然,但脸上的警觉却并未消去。 一旁的修士察觉到中年修士的异样,连忙低声道: “宗主,怎么了?” 中年修士看着被慢慢甩到了身后的马车,以及驾驭着马车的金丹前期修士,沉默了一小会,随即摇头道: “没什么……待会你们不要说话,我去和万咒门的人交涉。” 听到中年修士的话,一个蜡脸修士忍不住道: “宗主,这还要怎么交涉?咱们每年都要给他万咒门上供那么多的灵石!哪里还有资源去养新入门的弟子?我善功房开出去的功绩,都兑换不了灵石!结果他们还要涨!要我说,咱们当初就不该来这劳什子森国……” “高师弟!不要乱说!” 另一边,一位老者忍不住低声喝斥道。 中年修士却轻轻拦住了对方,面露沉郁之色: “惠师弟,你便让高师弟说吧,是我纪澜对不住各位,败坏了祖宗基业,还连累得大家背井离乡,来到这森国受苦。” 中年修士的话,却让方才的蜡脸修士面露愧色: “宗主,我嘴笨,你应当是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天门教已经被灭,咱们回去也是一条路子,何苦在这森国吊死?” “咱们当初若不是为了在这森国开辟新的宗门,耗费了不少的灵石,如今说不定也凑够了你踏入元婴的资源……” 老者顿时皱眉打断道: “高师弟,这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天门教虽没了,可翻明元神也跑了,本地的灵脉也早都被其他四宗瓜分,咱们回去也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地,宗主的决定并没有错。” “可是在森国难道就行了?” 高姓修士忍不住道: “在这立宗,不就是慢刀子割肉,等着万咒门把咱们给生吞活剥了吗?” “回去,咱们好歹和其他四宗还有交情,不回去,咱们早晚要被他们给吃干抹净!” 听着高姓修士的话,中年修士微微沉默,却只是叹息了一声,神色疲惫道: “我知道高师弟的意思……如今,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吧。” “可是……” 高姓修士正待争论,却被老者一下子拉住。 中年修士察觉到这一幕,却也无心多言,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高姓修士不满地看向老者: “惠师兄,你拉着我做什么?咱们何必再给森国上供,干脆直接走了……” 老者扫了中年修士一眼,叹了一声: “你别说了,你只顾着眼前看得见的,宗主却要考虑更多,真当就你一个聪明人?行了!待会听宗主的话,别乱出声。” 听到老者的话,高姓修士张张嘴,最终也只能又重新闭上,满腹憋屈。 不过闭上眼睛的中年修士,很快便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到了。” 目光扫过。 就见一座高耸天际,横跨数十里地的巨大榕树,独自撑开了一大片绿意盎然的树冠。 隐隐可见树冠里隐藏的洞府、殿宇…… 不过在这座巨大的榕树外,却还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整个榕树包围。 飞舟行到此处,便戛然而止。 一道身上挂着诸多草人人偶的干瘦身影从这透明屏障中飞了出来,目光扫过飞舟上的三人,随后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高声道: “来者何人?” 飞舟上的中年修士顿时忍不住面色一沉。 而高姓修士更是忍不住就要发作,却被老者一下子拉住,面色沉肃道: “忘了宗主怎么交代的么!” 高姓修士忍不住气得捏紧了拳头,咬牙侧过头去。 他们来过此地数次,若是凡人或许会忘,可对方乃是修士,又岂会忘掉,压根就是吃住了他们,所以肆无忌惮。 而中年修士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脸上挤出了一抹勉强笑容: “尤道友,呵呵,在下纪澜,此来是想求见贵门樊长老,还请尤道友通禀一声。” “见樊长老?” 那干瘦身影拖长了声音:“最近事情多,樊长老可没什么空……” 看到对方侧着头看着自己,中年修士胸口忍不住微微起伏。 却还是强自忍耐了心中的怒火,勉强地维持着笑容,从腰间摸出了一只储物袋,有些生疏地将这储物袋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那个……尤道友,你看……” 干瘦身影神识扫过,嘴角歪了歪,随后将储物袋塞进了怀里,语气不耐道: “行吧,在这等着,我去通告一声。” “有劳尤道友!” 中年修士连忙道。 干瘦身影迅速便飞回了透明屏障内。 高姓修士再也忍不住,怒声道: “宗主,咱们何必受这等欺辱!” “大不了这宗门咱们不要了!咱们去当个散修,也好过被这等腌臜小人拿捏!” 听到高姓修士的话,中年修士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意动,可最终却还是微微摇头。 “祖师基业到咱们手上已经丢了太多,若是连宗门都没了……” 中年修士忽然停住了话头,目光微移。 却见方才一扫而过的马车,竟也飞了过来。 眼看着竟是直接朝着透明屏障上撞去。 不知为何,他忽然便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马车里的那张年轻面孔,下意识便出声阻止道: “不可!那是万咒门的护宗大阵!” 似是听到了中年修士的提醒,马车在即将撞中透明屏障的时候,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掀起了一角。 中年修士再度看到了那张年轻的面孔。 此刻微微挑眉: “纪宗主?” 中年修士一愣,旋即抬手行了一礼,面露歉然道: “未知是哪位道友,在下愚钝,还请示下……” 那马车里的年轻修士笑了笑: “在下王魃,纪宗主可认识我?” 纪澜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茫然。 身后的老者却微微皱眉。 隐约似是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见纪澜眼中闪过的茫然之色,年轻修士不禁自嘲一笑: “也是,纪宗主不知道在下,也正常……纪宗主是要去万咒门?” 纪澜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一边面露歉意,一边点头道: “正是,王道友莫非也是要去万咒门?” 年轻修士点了点头: “是啊,第一次来。” “第一次?” 纪澜连忙提醒道: “那王道友最好还是稍等一会,待那守阵的尤仲过来,你再请他通禀一声……” 正说着,便看到阵法内,一道身影不紧不慢地飞来。 “是尤道友过来了!王道友,待会可以请他通禀。” 纪澜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 却见对方正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纪澜一怔,心中越发觉得疑惑。 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对自己有些了解一样。 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对方。 不过他也无心想这些,见尤仲过来,连忙主动飞了过去道: “尤道友,樊长老现在在哪?我们这就去找他。” “唉唉唉,不许进!谁说让你们现在进了?你们急什么,樊长老现在正在督促弟子们修行,再稍待一会!” 尤仲皱着眉头叫停了正欲飞入的纪澜三人。 听到这话,纪澜顿时怔住,满是疲惫的脸上,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露出了一抹怒色: “尤道友!你莫非是真当我纪某是好欺负的!” 看到纪澜身上澎湃的浓郁法力,尤仲顿时神色惊惧地退后了一步,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冷,沉声道:“纪宗主,怎么?你要在我万咒门门口撒野?” 身后,似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阵法之中,似有一股独特的、充满了恶意的气息,悄然盯上了纪澜! 而察觉到了这股气息,怒火上头的纪澜顿时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顿时清醒了过来。 万咒门的手段诡异无比,往往不需要面对面,便能隔空施展。 他身为金丹圆满修士倒是不惧,可宗内弟子、诸位长老…… 想到这些,纪澜的心中浮起了一丝苦闷。 最终还是微微低头: “尤道友说笑了……在下、在下只是方才有些心急,这才失态,还请尤道友莫要生气。” “哼!” 尤仲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纪澜,目光越过三人,看向了不远处的马车,微微皱眉后,却是客气地抬手道: “敢问尊驾何人?来我万咒门有何贵干?” 年轻修士扫了他一眼,却并未说话,直接便放下了车帘。 尤仲不禁一愣,旋即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万咒门在森国一家独大,且由于咒道手段诡异,还真没人敢在万咒门门口给他摆脸色。 而纪澜三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愕然。 却又觉得大快人心。 尤仲也彻底黑了脸,冷声道: “既然尊驾不愿透露目的,那还是请回吧!” 而就在这时。 车内却是直接甩出了一件东西出来。 纪澜定睛一看,却见那竟是一件令牌,其上似是刻着字,不过他并未看清。 而尤仲在看到这令牌的一瞬间,先是一怔,旋即神色大变! 原本还黑着的脸,僵了僵之后,竟是很快便挤出了笑容。 只是笑容中还残留着方才的阴沉,显得扭曲而古怪。 “下修不知上宗前来!冲撞了上宗,还请上宗恕罪!” “上宗这边请!这边请!” 说话间,尤仲一边高声赔罪,一边竟是主动敞开了阵法。 马车上的车夫却显得从容无比,似乎并不意外,驾着马车,便往那大榕树飞去。 而就在这一刻。 马车的车帘却再次被掀起。 年轻修士看向仍旧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纪澜: “叶灵鱼……或者说是秦恒秦长老,他怎么没来?” 此言一出。 纪澜以及身后的两人瞬间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马车里的年轻修士。 “你、你怎么知道……” 纪澜忍不住惊道。 年轻修士却笑了笑,随口叮嘱道: “纪宗主,你们办完事不要走,等我会。” 说罢,便轻轻放下了车帘。 马车迅速便往大榕树飞去。 很快,在纪澜三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榕树里,很快便飞出了一道道身影,其中甚至有两道元婴修士的气息…… “他到底是谁?” 高姓修士看着马车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惊疑,忍不住开口道。 纪澜此刻同样是满腹疑窦: “知道秦长老这件事的……哪怕是宗内的人也就咱们几个,王魃……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忍不住又朝大榕树的方向看了看。 能让尤仲如此前倨后恭,甚至万咒门的人倾巢而动,连元婴修士都被惊动,可偏偏有知道秦长老……此人的身份,实在是难以想象。 高姓修士却看向纪澜道:“宗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纪澜不由得便想起了方才马车里的年轻修士,微微咬牙: “咱们就在这等!” “啊?” 高姓修士一愣。 纪澜沉声道: “此人身份绝不一般,连万咒门都如此郑重,若是能和他搭上关系,也许比直接找万咒门还有用。” “这……” 高姓修士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顿时也不再多言。 三人中,唯有惠姓老者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奇怪……我怎么觉着这个名字好像有人跟我提起过……取这个名字的人应该不多才是……” “是谁跟我提起过的?” …… “万没想到,竟是上宗真人亲临!万咒门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 此刻。 大榕树最顶端,天然形成的宫殿里。 王魃坐在上首。 万咒门门主则是坐得比王魃略低了一头。 并非是王魃喧宾夺主。 而是身为万象宗地物殿右护法,在此地,他的一举一动,皆代表了宗门的颜面,不允许他太过低调。 面对万咒门门主的马屁,王魃倒是渐渐习惯。 面带淡笑道:“呵呵,汪门主过谦了……此来倒也并非为了宗门公务,只是单纯想向贵门借阅一下咒法传承。” “借阅咒法传承?” 万咒门门主顿时一怔,脸上不由得便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 不管是哪个宗门,自家的功法传承都毫无疑问是至关重要的。 正常而言,贸然求取别人宗门的传承,一件非常忌讳的事情。 王魃开口就要万咒门看家的咒法传承,的确是有些过分。 所以哪怕万咒门门主十分敬畏万象宗,此刻也不由得犹疑起来。 而王魃见状,也早有预料,平静道: “汪门主若有什么请求,也可直言。” 万咒门门主听到这话,微微迟疑,随后咬牙道: “不瞒王真人,万咒门咒法传承多年,又岂能轻易作为交换的条件?” 王魃:“哦?” 半晌后。 万咒门门主喜笑颜开地领着王魃站在万咒门的传承之地。 大手一挥: “真人,您看上哪个就直接拿走!放心,都有备份!”(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生魂 “所谓咒法,即是以特殊之仪礼,请乞冥冥之中无上之存在,仪礼不同,所应之存在也自然不同,一般分为‘加持’、‘召唤’等等。” “不同的传承,所研究出来的咒法也不一致。” “按照威能、效果、难度,分阶别类。” “我们万咒门中,最高收藏有十二道四阶咒术、一百六十五道三阶咒术、一千五百六十二道二阶、四万七千九百三十八道一阶……” 王魃坐在万咒门的传承密室中,听着万咒门门主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咒法传承。 手中同时拿着一册书卷,上面罗列了万咒门内收藏的各类咒术,以及对应的效用。 一边听着,一边神识扫过书卷。 不过听到这里,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打断道: “不知道汪门主这里,可有无品咒术?” “无品?” 正眉飞色舞的汪海通一怔,旋即目露惊叹道: “未曾想王真人对咒术也有了解,竟知道‘无品咒术’,这东西,一般人可不了解。” 看着对方脸上恰到好处的惊叹表情,王魃心中有些无语。 不得不说,这位汪门主拍马屁确实有一手。 让他都心里颇觉舒坦。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继续询问: “这么说,贵门也是有这样的咒术?” 汪海通连忙点头,同时解释道: “这无品法术并非真的没有品阶,只不过这类咒术不管是什么修为,都能够施展,而且威能往往会随着施展者修为的提升而同步提升,故而以‘无品’相称,我万咒门内,如今便有数十道这样的咒术。” 王魃却来了兴趣,好奇道:“这无品法术在哪?” 汪海通也不含糊,连忙起身,在这座摆满了各式玉简的密室里翻找了一下,很快便捧着数十块玉简走了过来,将之放在王魃面前的桌案上,一一排开。 每一道玉简上,都刻有对应的称谓。 王魃余光扫过,这些无品法术的名字便一一落入眼中。 《呼神咒》、《宁心咒》…… “这呼神咒,能够唤出一方土地之意志,操控此地山水地脉之变化。” 汪海通见王魃目光落在上面,连忙解释道。 王魃微微颔首,目光微移。 汪海通连忙又看似随意地解释道: “这《宁心咒》便是让人在遭遇外邪入侵之时,能够多一分镇静……” 听到这,王魃顿时心中一动,开口道: “这咒法,是不是也可以减轻心魔?” 汪海通神色一滞,旋即微微摇头,由衷感叹道: “王真人不愧是出身上宗,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了此咒的妙用……不瞒王真人,此咒的确有减轻心魔之效,练成之后,约莫能减轻个两成有余,我万咒门代代皆有元婴出现,此咒功不可没。” “两成有余?” 王魃面色平淡地点点头,心中却吃惊不已。 能减轻心魔的术法,那可都是好东西啊! 面上却不动声色道: “倒是有点意思,汪门主可愿割爱,将此咒永久留在我宗?也算是填充我宗的经库,不过不白要,汪门主之前要的那些元婴修行资源,我还可以再给汪门主提供一份。” “当然,汪门主若是不愿,那也无妨,王某也只是一时兴起。” 他之前从汪海通这边谈好的条件,只是单纯借阅,可以自己修行,但不能外传。 “永久?!” 听到王魃的话,汪海通顿时怦然心动。 若是以整个万咒门传承为代价,他自然不可能答应。 但这《宁心咒》只是众多咒术中的一种,虽然功效不低,但万象宗据说传承无数,比这咒术强的,恐怕也有不少。 拿一个不算独一无二的咒术,换一份实实在在珍稀无比的元婴修行资源…… “王真人大气!” “在下修行八百载,还从未见过如真人这般慷慨豪迈的人!” 汪海通竖起了大拇指,面露赞叹。 “哪里哪里,汪门主才是真的慷慨。” 王魃笑呵呵道。 两人相视而笑,俱是觉得自己狠狠赚了一笔。 随后直接从画卷秘境中,取出了一份大齐留给后代的元婴修行资源。 这些资源,在小国修士看来或许珍稀无比,花灵石都买不到。 但在王魃看来,品质都略差了一些。 许多甚至都不能满足万象宝库的入库标准。 若是换算成功勋,恐怕也就值个两三万余点。 不过若是将此咒术贡献给宗门,这种无视品阶的咒术,恐怕价值便难以估量了。 不过汪海通却并未立刻接过储物法器,而是认真道: “王真人,我可提前跟您说一声,这《宁心咒》的施展,恐怕不太容易。” “不太容易?” 王魃一愣,旋即莞尔一笑:“这无品咒术,连炼气境都能施展,又能难到哪里去?” 汪海通却摇了摇头:“一般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有一些咒术,却恰恰相反……您要不先试试看。” 王魃闻言,虽然心中疑惑,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将那块《宁心咒》的玉简拿了起来。 神识扫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已经将《宁心咒》记在了脑海中。 然而他正要按照《宁心咒》记录的方法去施展时,却忽然发现,原本清晰无比的《宁心咒》此刻却仿佛在脑海中扭曲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施展。 “这……” 王魃有些讶然地抬起头,看向汪海通。 汪海通也不敢隐瞒,连忙道: “这就是在下说的难处了,这东西,咱们称之为‘咒迷’,又有人称之为‘知见障’,修行之道所知越多,便被过往的学识、知识所困,反而越难以勘悟这道咒术。” “想要修成,非得数十年乃至数百年如一日,时时念持此咒,方能慢慢掌握。” “竟有如此奇特的咒术。” 王魃面露讶色。 随即不信邪地又再次以神识扫过。 但结局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呵呵,王真人,这咒道博大精深,有这种情况,也实属正常,尤其是王真人这般学识渊博的,想要学会这《宁心咒》便更是不易……” 汪海通笑着道。 虽然他在王魃面前必恭必敬,但看到上宗修士吃瘪,他的心里也是一阵舒坦。 上宗修士又如何? 想要学会我万咒门的咒术,照样也要老老实实从头开始。 然而很快,汪海通的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这、这……” 便见王魃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玉简,随后闭目、抬手,双手掐出了一个扭曲却又圆融的手印。 在汪海通吃惊的目光中,双手缓慢而稳定地变化着手印。 而他的眉心处,也随即缓缓亮起了一泓清澈的光晕。 这光晕若有似无,看起来恬淡宁静。 却也眼熟无比! “宁心咒?!” “他、他练成了?!” 汪海通不可思议地看向王魃。 宁心咒和其他的咒术相比,本身并不复杂,也不需要像一些特殊的咒术,还需要献祭什么。 只需要做出对应的手印,便可以完成。 但看似简单,实际上哪怕是炼气修士,也要在修行一段时间后,才能勉强施展。 施展出来的效果也往往不如人意,需要长时间的修行念持,才能真正掌握。 而这道咒术更麻烦的在于,若是没有坚持念持,等到修士对于修行的感悟更深之后,原本掌握了的《宁心咒》还有可能会再度忘却。 所以便需要时常念持。 只是汪海通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位上宗的王真人,却这么轻松便将这门《宁心咒》练成,而且看起来还造诣不低的样子。 “不应该啊!” 汪海通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目光复杂地看向王魃。 “难道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吗?我万咒门历代弟子验证过无数次,竟都抵不上大宗门弟子的随手一试?” 这时,王魃也缓缓睁开眼睛,松开了双手。 目光之中,却还是残留着犹如深泉一般的静谧安宁。 随后轻轻点头: “还行。” 还行…… 就只是还行吗? 汪海通听着王魃的评价,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无奈苦笑。 原本心中还有着一丝自傲,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方才说的依然作数。” 王魃从‘宁心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笑着对汪海通道。 汪海通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感慨地点点头,抬手一礼: “多谢王真人。” 脸上客套的恭维少了些,却多了几分认真和敬重。 王魃却是随意地将这块玉简收起,随后继续看向其他。 魔心咒、妙手空空咒、阴阳和合咒……百命渎魂咒、刚体咒…… “等等,百命渎魂咒?” 王魃一怔,旋即不着痕迹地看向了‘阴阳和合咒’,面露好奇: “这是……” 汪海通露出一抹男修都懂的笑容: “呵呵,此咒能够拧合阴阳二气,使得阴阳二者生发造化繁衍之欲,也能有不小的概率,令得修士诞下子嗣……” 王魃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玉简拿起,神识扫了一遍后放下,随即又好奇地看向旁边: “那这百命渎魂咒……” 汪海通扫了一眼,不太在意地解释道: “哦,这咒颇为鸡肋,乃是一门防护之法,引得不可窥测之存在降临,庇护神魂,但也仅能庇护神魂,关键是代价太大,一百条比自己境界更高一境的生灵性命,才能唤出那神秘存在……实在是太过奢侈。” 王魃一愣。 一百条比自己境界更高一境的生灵性命? 不是和自己境界一样的吗? 王魃心中一时有些惊疑。 他想了想,还是疑惑道:“我曾经听魏国的朋友说过,据说有一门和这《百命渎魂咒》相似的咒术,不过需要的是一百条与自己境界一致的生灵……” “嗯?” 汪海通先是微怔,旋即面露吃惊之色: “魏国?” “一百条与自己境界一致的生灵?” “难道他们真的改良成功了?” 王魃心中一动: “他们?” 汪海通犹豫了下,随后道: “家丑本不该外传,不过王真人自是不同……数百年前,我们万咒门曾有过一次分裂,一些前辈觉得咒术之道,无有善恶之分,以修士、凡人生灵验证咒术,也是理所当然,此念头与我万咒门自然是不契合,也与大晋宗旨违背。” “所以他们便选择了远走大楚,事后我们才得知他们在魏国立足……” 汪海通微微摇头: “若是照王真人所言,想必便是他们的手笔,这《百命渎魂咒》也是他们精心研究的方向之一……将施咒的门槛降低,看来他们也算是有所进展,不过这门咒术,依旧还是鸡肋。” 王魃闻言,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对于正常修士而言,消耗一百个与自己一般境界的生灵,只为了获得神魂上的保护,还不如买个护住神魂的符箓或是法器、灵物来得靠谱。 至少这些都是可以努努力就能够着的。 想到这里,他似是好奇地将《百命渎魂咒》的玉简拿起,神识扫入。 而仅仅是看了一眼之后,他便心中一震。 “百命渎魂咒引来的存在,竟然可以抵挡更高层次?” “原来门槛下降,效果也随之下降了。” “而我现在若是以万咒门原版《百命渎魂咒》施展咒术,献祭百条四阶生灵,便可引来四阶的神魂庇护……” 没有任何犹豫,王魃立刻便做出了决定。 学! 一定要学! 哪怕他现在手上的四阶灵兽一只手数得过来,这咒术,他也一定要想办法学起来。 神识迅速将整个玉简中的内容都记录了下来。 发现原版百命渎魂咒果然比他之前得到的那种要复杂高深许多。 不过这都无所谓。 随后他又跟着汪海通了解了其他的咒术。 “那在下就不打扰王真人了,外面有我宗的樊长老守着,王真人有什么需要,随意吩咐。” 王魃轻轻颔首。 汪海通见王魃没有说话的意思,连忙识趣地离开了传承密室。 一个狮鼻阔口的老者站在门外,从门缝开阖间看到了王魃,连忙躬身作揖陪笑: “王真人。” 王魃随意地点了下头,衣袖轻轻一甩,便将密室大门关了起来。 整个过程,那老者都陪着笑脸,恭敬卑微到了极致。 …… “他怎么还没出来?” 高姓修士面露不耐之色。 纪澜心中也同样有些患得患失,但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声色,只是面色淡然道: “高师弟,耐着点性子,他既然让咱们办完事不要走,那肯定会来找咱们的。” “可是咱们也没办事啊!” 高姓修士忍不住道。 听到对方的话,纪澜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想要发作,但是一想起这些年对方付出也不少,他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能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苦口婆心道: “高师弟,我之前已经说了,咱们若是能和此人搭上关系,以万咒门对此人的重视,说不定就能解决咱们的困扰,这个关键点,你应该能理解吧?” 高姓修士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难色:“宗主,我知道,可是……”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在哪听说过他的名字了!” 一旁的老者忽然激动地喊道。 “嗯?” 纪澜和高姓修士看到老者这般激动,俱是错愕地看了眼彼此。 随后纪澜疑惑道:“惠师弟,什么名字?你在说什么?” “是啊师兄,谁的名字啊?” 高姓修士也是一脸不解。 “王魃!王魃啊!” 老者却仍是激动无比地喊道。 纪澜连忙警觉地看向四周,随后低声喝道: “惠师弟,小声点!” “是是是!我糊涂了!” 老者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连忙压低了声音。 高姓修士却疑惑道: “惠师兄,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纪澜也随即疑惑地看向老者。 老者此刻心情已经略微平复下来,摇头道: “名字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这个名字,我曾经听过,这就是问题!” “听过?你在哪听过?” 两人都有些困惑。 面对两人不解的目光,老者却看向了纪澜: “宗主,不知您可还记得东齐宇?” “东齐宇?” 纪澜一怔。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鞭子蓦然抽中了已经有些尘封的记忆。 抽得尘埃飞舞,抽得他生疼。 高姓修士不由得皱眉看向老者:“师兄,你怎么忽然提起他了,你不知道宗主……” 纪澜却轻轻抬手,阻止了高姓修士继续说下去,目光迎向老者: “他是我本来准备收下的弟子,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可是他与王魃,又有什么关系?” 老者却摇头道:“关系很大!东齐宇帮咱们收拢灵鸡时,曾经提过不止一次,有一位咱们宗门的外门弟子被天门教俘获后,养了许多的灵鸡……他便是从此人手中,获得了大量灵鸡,咱们以此提取大量的灵鸡血脉,培育出三阶灵鸡来。” 纪澜瞬间浑身一震:“你、你是说……” “没错,这个外门弟子,也叫王、魃!” 老者盯着纪澜,一字一顿道。 “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纪澜忍不住喃喃自语。 高姓修士同样是吃惊不已,但随即便面露质疑道: “师兄,你这也太牵强了吧?光凭一个名字就能把人家和咱们拉上关系。” 老者却从容道: “光凭名字自然不能确定,可是他还知道秦长老和叶灵鱼的事情,你说,若不是咱们宗内的人,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高姓修士被这一问,也不由得愣住了。 但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可是……这才多久?他这个外门弟子,我们都没有印象,当初肯定修为并不拔尖,几十年时间,这都成金丹了?而且连万咒门都对他这么客气……师兄,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宗主,你觉得呢?” 纪澜此刻心神震荡,听到高姓修士的话,却还是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沉声道: “惠师弟,没有确凿证据,千万不要胡乱猜想,更不要胡言乱语!” 惠姓老者面色微凝,点了点头: “是,宗主放心,我知道分寸。” 而纪澜也迅速理出了头绪,叮嘱道: “不管他是不是那个王魃,如今他才是那个说话有分量的人,既然留下咱们,咱们顺着便是,其他一概都不要多说,他若真的是那个王魃,当初是咱们丢下了他,也是咱们对不起他……” 高姓修士却忍不住道:“宗主,师兄,若他真是咱们宗门的弟子,之前特意留咱们在这,或许就是准备帮咱们渡过此次难关也说不定!” “也许吧。” 纪澜叹了一口气,看向了远处的大榕树。 …… “王真人以后有空,记得多来万咒门看看,咱们万咒门那就是王真人的别院,您随时来!” 汪海通的脸上再次挤满了热情无比的笑容。 笑容中还带着一丝不舍。 看起来就像是两人有多浓厚的交情。 王魃却只是淡笑着点点头: “方才请汪门主的事情,还请费心了。” “王真人放心,不过是些许租子而已,您金口一开,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汪海通痛快道。 王魃微微颔首,随后便踏入了马车中。 娄异客气道: “汪门主留步。” 说罢,他便轻轻一抖缰绳。 马车便迅速往来时的方向飞去。 看到马车离去,汪海通以及一众长老们,却还是立在原地,目送远去。 汪海通的眼中,更是带着一抹由衷的不舍。 出手如此阔绰的大佬,这以后上哪找去? 他是真的恨不得这位王真人从此就住在万咒门算了。 而与此同时。 马车刚飞出了万咒门的护宗阵法,便悄然停了下来。 三道身影此刻正立在阵法外等候着,看到马车,也连忙飞来。 车帘掀起。 王魃看着眼前三人,笑了笑: “叫三位久等了。” “哪里,我们也是刚刚办完事。” 纪澜连忙道。 只是此刻心中却是莫名有种别扭的感觉。 之前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还好,如今知道对方很有可能便是曾经的东圣宗门人,他这个宗主此刻便只觉得如坐针毡。 高姓修士和惠姓老者也都是相似的感受。 复杂无比。 王魃自是不知道三人心中的波澜,也没有任何要兜圈子的意思,直入主题: “我想知道,秦恒是否已经彻底夺舍了叶灵鱼?” “啊?” 纪澜三人俱是错愕无比。 他们想过王魃留他们在这里的各种原因,却没想到对方竟是为了询问这个。 但听到这个问题,三人的面色一时间,却都充满了纠结和复杂。 微微犹豫,纪澜还是反问了王魃一个问题: “敢问王、王真人,与我宗的叶灵鱼的关系是……” “大胆!” 王魃还未说话,马车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怒斥! 随即便有一股惊人的气息从马车中直扑而来! 纪澜瞬间瞳孔一缩! “元婴!?” 心念一动,下意识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竟是抓着高姓修士和惠姓老者,出现在了距离马车稍远的地方。 惊惧、戒备地盯着马车,犹如看着洪水猛兽一般。 车窗中,王魃却微微侧首: “李护法,无妨。” 马车里立刻便响起了一道恭敬的声音: “是。” 纪澜的心中,此刻却是已经彻底翻了天! 元婴! 这个王魃,才只是金丹前期修为,可竟然能让堂堂元婴真君听命!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惠师弟的猜测,真的有这个可能吗? 原本他对惠师弟的猜测还有几分期待,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的心中却又有些动摇起来。 而这个时候,王魃也重新回过头来,面色平静地看向纪澜: “纪宗主,你还没回我的话呢。” 明明对方的身上的气息并不算多强。 可是这一刻,纪澜却莫名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压迫感,他甚至都不敢轻易动一下。 是那个元婴在威慑他吗? 微微迟疑,他咬牙道: “夺舍成功了……但又不算成功。” “嗯?” 王魃微微皱眉。 成功,又不算成功? “什么意思?” 而纪澜看着对方,这一刻心中无数的念头涌动,却蓦然生出了一个十分疯狂的想法。 他咬牙道: “王真人想知道情况,何不移步东圣宗一观?” 此言一出。 身后的高姓修士和惠姓老者俱是心中一震。 宗主怎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移步东圣宗?” 王魃却眯起了眼睛:“纪宗主这么笃定我会去?”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纪澜也只能狠下心一条路走到黑,沉声道: “不敢笃定,只是觉得秦恒长老和叶灵鱼的情况,实在是说不清楚,只能有劳尊驾前去,一看便知。” 看到对方面露思索,纪澜的心中不由得便紧张了起来。 这个想法十分疯狂,但若是成功,也许对宗门也有极大的好处! 关键是,对方会不会来。 而在他紧张的目光中,王魃稍稍沉吟便点了点头: “带路吧!” 成了! 纪澜心中一喜,随即如释重负。 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刻便取出了飞舟,飞了上去。 旋即便迅速往东南方向飞去。 车帘落下,马车随即跟上。 …… 约莫一炷半香后。 飞舟和马车依次停在了一座灵气比周围稍稍浓郁些许的巨大杉树上方。 这杉树虽远不如万咒门所在的大榕树大,但也如同一座小城一般。 马车车帘轻轻拉开,王魃走了出来。 神识扫过四周。 却见这里的修士,大多修为低微,仅有炼气层次。 只有寥寥数位筑基。 相比起曾经陈国的东圣宗,衰败了太多太多。 王魃一扫而过,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脸上更是没有半点情绪。 看到王魃的表情,纪澜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这里面难道没有他熟悉的人?” “他身为外门弟子,看到宗门如今这般衰微,竟也激不起他半点的同情和怜悯?” “可若是真的薄情之人,为何又会关心叶灵鱼?” “还是说,惠师弟猜错了?这压根就是个同名同姓的人?一个巧合?” 一时间,纪澜心乱如麻。 而王魃却径直看向了他:“我已经过来了,她人呢?” 纪澜心中一凝,连忙侧身抬手道: “王真人,这边请。” 旋即主动飞向了树冠上的一处洞府前。 王魃跟着飞了过去,李应辅也连忙跟上。 纪澜飞到了洞府前,便迅速掐诀。 王魃却不由得心中疑惑。 “这怎么像是关起来了?” 而很快,洞府外的禁制便被打开。 纪澜抬手做邀请状。 “王真人,她便在这里了。” 随后当先走了进去。 李应辅神识警惕地扫了四周,主动踏入。 王魃这才跟上。 而当王魃看到洞府内的身影时,却瞬间愣住了。 洞府内只有一座透明水晶棺。 棺内,一具欺霜赛雪般的白皙紫衣少女静静地躺着。 寂静无声。 隐隐间,王魃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的清晨。 又看到了那个从他充满了鸡屎味厢房里走出来的,灰头土脸、狼狈无比的紫色道袍少女。 依稀能听见对方天真、自责的声音: “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长老的神魂与其消耗了数十年,最终叶灵鱼神魂泯灭,而秦长老也因为没能及时夺舍完成,神魂枯竭而死……” 一旁,纪澜沉声道。 王魃微微沉默。 随即闭上了眼睛,低声道: “李护法……让她的肉身安歇吧。” 李应辅点头,随即上前,便要将水晶棺收起。 然而在准备收入储物法器这一刻,他却忽然怔了怔,面色一凝。 随后蓦然抬头看向王魃: “右护法,这具肉身,好像有一道新魂!”(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收徒 “新魂?” 王魃一怔,旋即看向了纪澜。 却见纪澜也是满眼错愕、惊疑。 心念微动,他连忙便走了过去。 透过水晶冰棺,他清晰地看到少女仍旧是静静躺着,犹如睡着了一般。 但他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已经消失,肉身生机虽在,却空空荡荡,给人一种枯萎之感。 王魃不由得看向了李应辅: “李护法,你确定么?” 李应辅也不解释,沉声道: “右护法,可方便打开此棺?” 王魃再次看了眼纪澜,随即神色凝重道: “开!” 李应辅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轻轻一拍水晶棺。 水晶棺盖瞬间便飞了起来。 王魃不由得上前两步,神识扫过棺中的少女,却并未察觉到李应辅所言的‘新魂’。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他并未怀疑李应辅的判断。 身为元婴后期修士,对方的敏锐程度决然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纪澜亦是同一时间神识扫过,眼中疑惑更甚。 李应辅却不慌不忙,抬手掐诀。 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蓦然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只水盂,轻轻一点。 水盂之中,顿时便飞出了一泓水流,径直落入了紫衣少女的口中。 静默了数息之后。 紫衣少女的眉心灵台处,霍然生出了一道水波光亮。 光亮之中,果真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不成形的稚嫩虚影。 看到这一幕,纪澜混身一震! 王魃亦是面露惊容。 他没敢说话,只见李应辅手指一抬,水波光亮便渐渐黯淡,虚影也似是受到了什么影响,蓦然投入到了少女眉心中。 王魃不由得看向李应辅: “李护法,这是什么情况?” 李应辅目露思索,随即半是猜测半是肯定道: “照这位纪宗主的说法,此女年纪不大,神魂却能抵挡住一位金丹修士神魂,甚至能将其神魂耗尽,可见其神魂特异、坚韧非常……” “而人的神魂,便如薪火,有时神魂虽然消磨耗尽,但肉身生机仍在,若是保存得当,便是残余少许的余星,却也有一定的可能,重新点燃……” “所以,她实际上还没死?” 王魃看了一眼仍旧静静躺着的少女,疑惑道。 李应辅摇摇头: “准确说,原本的她,已经随着神魂的泯灭而消逝,如今这道新魂,虽仍是这具肉身的主人,但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原本的她了。” 王魃不由得心中微沉。 微微一叹。 察觉到王魃情绪的变化,一旁的纪澜心中也不由得沉了下去,心头念头迅速变化,他一咬牙,立刻抱拳行礼: “王真人,秦长老夺舍叶灵鱼,纪某清楚此事,但由于当时宗门形势危急,所以并未阻止,纪某这么说,并非是为了摆脱关系……只是如今秦长老已逝,王真人若是想为叶灵鱼报仇,秦长老毕竟是我宗长老,虽已身故,但纪某愿代秦长老接下……但还请王真人看在昔日也曾是我宗弟子的份上,对东圣宗的其他人不要迁怒!” 听到纪澜的话,李应辅不由得惊异地朝王魃和纪澜看去。 他之前便察觉到右护法似乎和这东圣宗关系匪浅,不过也并未往深处想。 此刻听到纪澜的话,顿时恍然。 而王魃闻言也不禁一怔。 有些讶然地扫了纪澜一眼。 心念一转,便已经猜到了纪澜的想法。 随即在纪澜吃惊的目光中,平静地摇了摇头: “你想错了,我不是东圣宗弟子。” 纪澜一怔。 不是? 难道惠师弟猜错了!? 可是不应该啊……同样的名字,又似乎和叶灵鱼颇为熟悉…… 王魃神色淡然: “当然,你猜得也不完全错,我也确实和你们东圣宗有点关系,准确的说,我曾在贵宗万兽房当过杂役,嗯,养鸡杂役。” “杂、杂役?!” 纪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李应辅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心中亦是震动不已! “连弟子都不是?!” “右护法的起点……竟然这么低?” “从小国宗门杂役到万象宗地物殿右护法……” 不由得动容: “他这一路走来,得有多艰难啊!” 这一刻,他心中对王魃肃然起敬。 之前他只是钦佩于王魃的天赋才情、为人处世,感激于王魃之前在危难之中出手相救。 可如今想来,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国杂役,能走到今天,这其中又有多少不为外人所知的艰难困苦? 而此刻纪澜心中的震撼,却丝毫不比李应辅少。 身为东圣宗宗主,他自然是很清楚外门杂役是什么情况。 都是一群没有希望修行,却又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的凡人。 一介凡人,却能在宗门大变之中保全自己,还一路逆袭,乘风而起。 短短数十年便让元婴修士都俯首帖耳…… “你、你是隐灵根!” 纪澜有些吃惊道。 王魃却并未回答对方的疑问,神色依旧平静: “所以,我与东圣宗并无什么牵扯,若非叶灵鱼是我在东圣宗内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们也只会有之前的那一面之缘。” “至于报仇……” 他平淡地摇了摇头: “秦恒既然已经死了,那他和叶灵鱼的仇怨也就此终结,其他的,我不会参与,也没这个兴趣。” 听到王魃的话,纪澜顿时一阵恍惚。 原来,自己之前所想的种种,对方根本就不在乎。 枉他之前还自作多情,以为能和对方攀上什么关系……现在想来,对方没有立刻对他动手,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正在这时。 冰棺之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浅浅的低吟。 三人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冰棺中的少女身上。 便见冰棺中的紫衣少女睫毛微动,旋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纯净无比的眸子,直直看着面前,随后疑惑地看向了王魃、纪澜三人。 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懵懂、无知、困惑,宛如新生儿一般…… 旁若无人地目光放空。 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王魃看到少女的懵懂模样,迅速低声问道: “李护法,她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李应辅微微皱眉,飞快思索后开口道: “应该是方才我的动作惊醒了这道新魂……” 王魃低声道: “我知道,我是问她现在还记得我吗?如今又是什么状态。” 李应辅不假思索: “她如今可以看作是另一个人了,自然不会记得你,不过她毕竟也和原本的神魂一脉相承,若是遇到十分熟悉或者记忆深刻的,也许还会有反应。” “熟悉?” 王魃微微皱眉。 随即便想到了什么,看向了纪澜。 纪澜一怔,微微犹豫,旋即小心地靠近紫衣少女,小声道: “你、你还记得我吗?” 紫衣少女疑惑地歪着头,看着纪澜。 看着看着,她忽然双眸睁大,皱起了眉头: “咕五……不……喜……不喜……不喜欢!” “我、我不喜欢你!”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尽管一开始说话、发音还有些生涩、含糊。 然而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能够完整地说出话来。 纪澜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露尴尬,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 王魃却眼睛一亮。 从叶灵鱼身体里诞生的新魂会对纪澜说出不喜欢,显然便是受到了曾经叶灵鱼的影响。 他随即也走上前去。 不敢动作太大吓着对方,只是小心地挥挥手,打招呼道: “你认识我吗?” 紫衣少女看到王魃,疑惑地眨着眼睛。 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王魃不由得微有些失望。 但随即便开口道: “我叫王魃,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王……八?” 紫衣少女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何,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见少女莫名其妙笑起来,纪澜和李应辅面面相觑,皆是有些茫然。 唯有王魃却心中一震。 恍惚间,仿佛曾经那一幕又在时隔多年之后重现。 王魃目光柔和,轻声纠正道: “魃,不是八,是魃……” “魃?王魃、王魃……” 紫衣少女呆呆地念着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她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言喻。 就仿佛被一层浓浓的迷雾笼罩…… 纯净的双眸中,不由得多了一丝痛苦。 看到紫衣少女的痛苦模样,李应辅连忙低声提醒道: “右护法,新魂尚弱,还是不要太过耗神。” 王魃点点头,认真思索之后看向紫衣少女,轻声道: “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离开这里?” 紫衣少女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随即疑惑道: “拜你……为师……是什么意思?” 王魃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向这个犹如白纸一样的少女解释,犹豫了下,他轻声道: “就是……别人欺负你了,会有人帮你的意思。” 紫衣少女顿时愣住。 随后又追问道:“那,你叫王魃,我叫什么?” 这一次,王魃没有迟疑,稍稍沉吟后开口道: “前尘往事已断,如今已是新生,你曾为叶灵鱼,如今则是我的弟子,就叫你……王大丽。” 紫衣少女:? 这名字,和你说的话有半点关系? 紫衣少女不太懂,但是就感觉哪里不太对。 李应辅也忍不住面色怪异地看着王魃。 人家这么俊的大姑娘,你取这名字是认真的吗? 哪怕是谨言慎行的纪澜,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得如鲠在喉。 察觉到三人不约而同投来的质疑目光,王魃轻咳了一声: “这个名字自然是不可能的……王春梅……那肯定也不合适,我也是这么想的,那王子萱……太雅了,也不太合适……” 三人就这么听着一个个离谱的名字从王魃的口中出来。 李应辅心中略略有些平衡了,这才对嘛! 哪有什么都擅长的天才。 不过他也实在是忍无可忍,出声道: “右护法,所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不如就叫‘王清扬’或是‘王婉清’……” 王魃闻言,连连摇头,皱眉道: “不行不行,没什么特点……” 李应辅嘴角微抽。 而紫衣少女却忽然开口道: “就叫‘王清扬’。” 王魃一愣,有些不太乐意: “这名字像个男孩的……” 但看到紫衣少女有些倔强地看着自己,王魃又忍不住心中一软,无奈摇头道: “罢了,那就叫‘王清扬’吧。” 紫衣少女,不,王清扬闻言,白皙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纯净的甜甜笑容。 看到这抹笑容,王魃心下一宽,随即和声道: “那咱们就走吧!” “嗯!” 王清扬乖巧地点了点头,从水晶棺中轻轻一跃而下。 金丹修士的强大生命力,足以抵消躺了太久所产生的种种问题。 眼看着王魃等人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便要离去,纪澜忽然身形一闪,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在李应辅微有些戒备和王魃讶异的目光中。 他竟朝着王魃忽然躬身一礼。 “王真人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纪澜感激至极,可纪澜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今东圣宗在森国艰难维持,却步履维艰,恳请王真人救我宗门于倒悬,纪澜愿奉真人为主,从此任凭驱策!” “你?” 王魃眉头皱起,看向纪澜,语气中带着一丝平淡。 “你不过金丹圆满,又能对我有何用处?” 纪澜一怔,旋即咬牙道: “纪澜虽只是金丹圆满,但距离元婴也只是一线之隔,若是有朝一日踏入元婴,必能对王真人有用!” “元婴?” 王魃不由得轻声一笑,语带嘲讽: “若是凭你自己能够成就元婴,你又何必奉我为主?” 纪澜闻言不禁一滞。 旋即不由得有些气馁。 因为王魃说的没错,他距离元婴看似一线之隔,可就是这一线之隔,却足足困扰了他数十年…… 他深知以宗门和他的底蕴,即便将那些资源留着,恐怕他也没有希望踏足元婴,是以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些资源,投入到了宗门的发展中。 但在异国他乡重建宗门的难度实在是远超他的想象。 以至于即便他竭尽所能,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宗门一点一点衰落下去。 而万咒门将此处租赁给他们,更是还要收取大量的租子。 如今他们已经是越发难以支撑。 恐怕要不了几十年,就要真的狼狈离开森国。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忽然话锋一转: “若是你在我的灵兽面前坚持一阵子,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灵兽?” 纪澜一怔,旋即心中涌起了激烈的喜悦。 这位王真人看来还是念旧情的! 对方如今地位虽高,却也不过才是金丹前期。 虽然进展极快,但培育的灵兽肯定不可能太强,哪怕对方所处势力极为不凡,顶多也就三阶上品或是极品。 而对方给自己的要求,却仅仅是坚持一阵子……这不等于白给机会么? 他连忙欣喜点头: “多谢真人成全!” 王魃见对方显然是误会了,不过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因为不管解释与否,其实差别都不大。 “走吧,这里太小了。” 说罢,清风托起一旁的王清扬,他随后也径直飞了出去。 纪澜连忙给旁边的李应辅抬手开道。 却发现李应辅一脸怜悯地看着自己。 “嗯?” 纪澜有些错愕。 不过李应辅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王魃既然没开口,他自然不会违背王魃的意思。 随即也便飞了出去。 唯有纪澜心中疑窦丛生。 “莫非是三阶极品?可再是三阶极品……灵兽毕竟是灵兽,同阶相斗,又岂能胜得过修士?” 不过他也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待他飞出,却发现王魃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又与下方的这颗水杉树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才忽然停下。 “纪宗主,准备好了么?” 王魃淡笑道。 “准备好了!” 纪澜连忙道。 王魃见状,一挥衣袖。 顿时一道身影跃出,迎风见涨。 其身披重甲,体格有若小山。 正是巨型石龙蜥,大福是也! 看到如此惊人的体格和对方身上澎湃的惊人灵力,纪澜悚然一惊! “四、四阶?!” 而就在他吃惊的同时,一道尾部带着瘤甲的修长尾巴,轰然扫来! 剧烈的罡风竟让纪澜的身体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好可怕!” 纪澜心中剧震。 这种危险的感觉,简直比昔日面对那个天门教主时,还要强烈。 而就在瘤甲长尾即将扫中纪澜的一瞬间。 纪澜却一咬牙。 身形瞬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大福的身后。 大福一尾甩空,微微一愣。 不过立刻便察觉到了纪澜的身影,尾巴再次甩出,同时舌头也弹了出去! 然而面对这两面夹击,纪澜却还是老招数,身形微闪,顿时便消失在了两道攻击的交汇处。 “此人对传送阵法的掌握之精炼,倒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静静观看着一人一兽交手过程的李应辅,忽然开口道。 王魃也不由得轻轻颔首。 纪澜方才的招数,看似瞬移,实则是在一瞬间便构建出了一道临时传送阵,瞬息通过,从而形成了瞬移的错觉。 这种对传送阵法的掌握,简直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哪怕是王魃,也从未见过能如对方般熟稔、精巧的。 眼见着一人一兽你追我闪,数次交锋下来,双方却也都没有半点损伤。 王魃目光微闪,旋即忽然开口: “行了大福,停下来吧。” 大福听到王魃的指令,顿时有些气恼地停住了身形。 淡褐色的竖瞳瞪着纪澜,带着一丝恼火。 太滑溜了! 这个人族实在是太可恨了! 明明一口就能咬死这个人,偏偏就抓不住他。 而纪澜听到王魃的话,还道王魃并不认可自己的应对。 感受着眨眼间,体内竟极速消耗了近半的法力,脸上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焦急: “真人,还请真人再给纪某一次机会,这次纪某一定不会再躲闪了。” 王魃微微摇头:“行了,你已经达到我的要求了。” “不过我不会救你东圣宗。” 纪澜刚露出惊喜,随即便是一愣:“这……真人……” 王魃却没有说什么。 衣袖一甩。 一只储物法器便径直飞了过去,纪澜连忙接住。 心中疑惑,神识扫过其中,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这些是……” “元婴级的功法,以及金丹破入元婴所需的一应丹药,这就是我对你的帮助……没有元婴修士坐镇,东圣宗在此地,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立足。” 王魃面色平静: “也希望你能做到自己答应的事情。” 纪澜不由得动容。 随即立刻郑重道: “真人在上,纪澜绝不食言,真人若不信,纪澜这就起草誓约……” 王魃却随意地摆摆手: “无所谓,你若是食言,也就当我和东圣宗的最后一点情分彻底断掉,倒也是好事一桩。” 纪澜微怔,心中却旋即便意识到了隐藏在对方言语中之下的自信。 微微沉默,心中无数念头翻涌。 旋即深吸一口气,蓦然摊开了手掌。 掌中,多了一只样式古朴的铃铛,以及一只储物法器。 随即恭敬地将之双手奉上。 “真人,这是东圣宗镇宗至宝——锁神铃,能驱策翻明元神,且对灵鸡血脉,有着一定的加速提炼之效,还可作为防御、攻伐之用……” “这些是我宗历代修行方面的积累……” “还请真人收下!” “锁神铃?” 王魃神识扫过,立刻便察觉到其上蕴藏的四阶法宝气息,甚至隐约还沾染了一丝五阶的味道,顿时心中微动,抬手一招,那铃铛立时便飞入了他的掌中。 “咦?这法宝,怎么没有真灵?” 王魃忍不住面露吃惊。 纪澜连忙解释道: “回真人,这法宝从角壶祖师获得开始,便没有真灵存在,不过效用却并没有什么影响。” “竟然如此奇特……” 王魃诧异地仔细翻看着手中的铃铛。 法宝必有真灵,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除非是一些天地奇珍,即便没有真灵,也能有不属于法宝的威能。 但这锁神铃明显便是炼制而成,和他之前炼成第二丹田的‘呼风铃’有十分鲜明的区别。 想了想,王魃并没有拒绝纪澜的示好,感应了一番,确认无害之后,随即便将其收入到丹田中。 嗯,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个锁神铃,单纯是觉得不能拂了别人的好意。 而眼见王魃收下了锁神铃和那件储物法器,纪澜顿时心中一松。 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将这件锁神铃送出去,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反正翻明元神早已消失不见,这锁神铃的价值也就去了大半。 而等他真的踏入元婴,即便没有锁神铃,也照样能够率领宗门,在周边小宗那里占下一块驻地。 还不如此刻送给王魃,表示心意。 身为一宗之主,该有的决断他还是有的。 而眼见纪澜竟有如此魄力,王魃沉吟了下,随后又掏出了一些并不太珍稀的二阶、三阶资源来,丢给了对方。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他挑完有用的资源后剩下的。 品质普通。 回去贡献给宗门,也挣不了多少功勋,还不如丢一些给纪澜,毕竟白拿了一件四阶法宝,反馈一点也是应该的。 而纪澜得到这些东西,顿时大喜过望。 宗门重建,百废待兴,之前由于缺少资源,宗内弟子们有不少人见宗门情况不善,都纷纷出逃。 而有了这些资源,必然能稳住宗门弟子的心。 心中却是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还想留王魃在东圣宗盘踞几日,却被王魃直接拒绝。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里去森国玲珑鬼市还有多远?” “去玲珑鬼市?” 纪澜听到王魃的话,有些吃惊,随即连忙道: “王真人,那里若无厉害人物接应,还是莫要轻易过去才好。” “哦?为何?” 王魃有些好奇。 “森国玲珑鬼市位处森国南部,其附近于数月之前,出现过五道道机……这东西我不太清楚有什么用处,不过听闻大晋的长生仙宗、万象仙宗甚至是什么魔宗都有修士前来争夺。” 纪澜皱着眉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出: “这五道道机,据说有四个都被大晋的仙宗给拿下了,不过还有一道,却被一位散修夺走,仙宗的那四道道机,自然无人敢抢,可散修那就……如今不知有多少修士正在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此人的去向,期间也有劫修浑水摸鱼,甚至是元婴真君亲自下场。” 最后他总结道:“所以若是鬼市那边没有强横人物接应,还是莫要轻易前往。” 强横人物? 王魃看向一旁的李应辅。 李应辅连忙道: “长生宗长老张松年张老祖如今应该便在鬼市附近坐镇,还有胡载熙和灵威子两位分峰主……” 听到李应辅的话,王魃微微点头。 而纪澜却有些惊疑:“真人……您莫非也是大晋那边……” 李应辅傲然道: “我宗名为万象宗,你眼前这位王真人,便是三殿之一,地物殿右护法,兼领五行司两部副部长……” 王魃面色平静,略有些好奇道: “这个散修是什么修为?竟能从这么多宗门弟子手中夺得道机,他有什么特征么?” “修为、特征?” 纪澜几乎不假思索道: “修为很高,据说至少元婴后期,至于特征……听说此人头颅奇大。” “元婴后期?头颅奇大?” 王魃一怔。 脑海中瞬间便想起了进入森国不久,在遭遇了劫修后,遇到的那个头颅硕大无比,却修为奇高的怪人。 难道就是他?! 不至于这么巧吧? 但仔细一想,恐怕还真有可能是对方! 毕竟修为达到元婴后期的,本就不多,同时还要满足头颅奇大这个特征,那么几乎便可以锁定了。 回想起对方之前行色匆匆的样子,显然也符合逃难的特点。 “可惜……” 王魃想了想,倒也没有太大的遗憾。 能从那么多修士手中夺走道机,这个散修之强,恐怕在整个森国范围内,除了化神之外,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这等人物,自己手里的手段虽多,却未必能够胜得过。 毕竟杂血白虎、戊猿王都伤重未愈,只靠一个大福,未免有些独木难支。 王魃只是稍稍思索了一阵子,便直接作出了决定: “走吧,去鬼市,看望一下两位师叔。” 而知道王魃竟是出自万象宗之后,纪澜也顿时不再劝阻。 反而还打算亲自为王魃指路。 不过却被王魃婉拒。 主要是因为王清扬并不喜欢对方。 纪澜仍有些恋恋不舍。 王魃和他互留了传音符之后,便踏上了娄异驾驭的马车,朝着南部飞去。 他们很快便体会到了纪澜之前所说的危险。 随着距离南部越来越近,前来打劫的劫修数量也迅速增多了起来。 虽然收获了不少储物法器,但最后王魃都有些不胜其烦,干脆便由李应辅亲自驾驭马车。 感受到李应辅毫不遮掩的元婴修士气息,顿时再没有不长眼的劫修敢过来。 而王魃则是坐在马车里,一边回顾着从万咒门那里得来的诸多咒术,一边看着周绿萼仔细地教着王清扬生活、修行的常识。 王清扬与新生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在周绿萼的教导下,却学得很认真,也进步飞快。 看到这一幕,王魃欣慰无比。 然而很快。 他便忽然察觉到疾驰中的马车似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竟然瞬间停住! 马车中的人顿时不受控地往前撞去。 好在王魃及时出手,稳住了几人的身形。 “李护法,怎么……” 话还未说完。 便听到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说,你们有谁看到过那个大头散修吗?”(本章完) 第四十章 曲中求 “大头修士?” 王魃面色微凝,同时也察觉到了来人语气中毫不遮掩的狠戾。 马车外,李应辅的声音传来,却充满了凝重: “原来是原始魔宗槐魔座主严真君当面,阁下在森国公然拦住我万象宗车驾……莫非是要弃两宗盟约于不顾?” 王魃心中一震。 原始魔宗? 槐魔座主? 他的脑海中瞬息间便浮现出关于原始魔宗的一应信息。 这也是之前申服和他透露的一些内幕。 此宗规模极大。 宗主以及诸多化神长老之下,还有三镇、七堂、四十二座。 其镇首、堂主、座主,每一位皆是元婴圆满修士中的翘楚之辈。 另外还有九大圣子,传承宗内九大最为核心的魔功。 不过这些圣子虽然地位不逊于座主,但除了排名靠前的两三人外,他们更多是代表着未来,而并非当下。 槐魔座主便是四十二座之一。 不过更具体的,他便不太清楚了。 但尽管如此,对方身为元婴圆满修士中的翘楚,实力显然不是他们所能抵挡。 而马车之外,那雄浑声音却是又再度响起,带着冷笑: “万象宗?” “我原始圣宗与万象宗那自然是亲如手足,不过……” “本座并未见到万象宗门人,反倒是觉得你这马车里,颇为可疑,莫不是藏了那个窃取道机的大头散修?” “马车里的朋友,还是出来露露面吧!” “严武雄,尔等越界了!” 李应辅怒喝道。 马车里,娄异、陶如意等人俱是面色一沉,旋即娄异一咬牙,主动站起,便要外去。 却被王魃轻轻抬手拦住。 “师叔……” 娄异看向王魃。 “我去看看吧,你们暂时不要乱动,随时听我指令。” 王魃微微摇头,随即起身,掀起了车帘。 而在车帘掀起的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了两道充满了侵略味道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呵,怎么?只出来一个金丹修士,在糊弄谁呢?” 那雄浑声音讥嘲道。 王魃闻言神色不变,从容走了出来,立在马车上。 目光扫视前方,便见不远处半空中,一尊赤眉黑衫、头戴玉胜、面容阴冷的中年修士负手而立,目光却并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盯着马车车箱。 身旁,却是站了一位气息逊色了不少、模样看起来稍显年轻一点的绿衫修士。 “右护法,你怎么出来了?” 李应辅看到王魃出来,不由得有些着急。 “右护法?” 头戴玉胜的中年修士却微有些讶异地扫了王魃一眼。 再次仔细地感受了王魃身上的气息之后,顿时嗤笑了一声: “一个金丹,竟然也能爬到元婴头上,大晋,呵呵……” 王魃却平静道:“在下王魃,添为大晋万象宗地物殿右护法,见过槐魔座主。” 中年修士却并未理睬,冷哼道: “别废话,想装成万象宗门人蒙混过去,这绝不可能,立刻让马车里的人都出来,否则休怪严某人心狠手辣!” 王魃闻言,却神色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块身份令牌。 法力将之微微托起。 “此物,便是在下的身份证明……” “你当本座在和你戏耍呢?” 中年修士神色一冷,身上瞬间有一股阴冷鬼魅一般的法力涌出,化作一张黑沉沉的大手,朝马车抓去! “严武雄!尔敢!” 李应辅又急又怒,身上霎时间便有一道道符箓飞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魃却仍是神色淡然。 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石头。 只是在看到王魃手中石头的瞬间,中年修士便蓦然面色微变: “灵犀石?!” 王魃面露‘惊讶’: “严真君也知道灵犀石?” 中年修士神色微沉,法力大手却是在即将抓住马车的瞬间,倒卷崩散,化作法力重新收回。 随后面容上忽然挤出了笑容: “哈哈,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没想到还真是万象宗的道友!” 侧首和身旁的绿衫修士煞有介事道: “你说这事巧不巧?” “巧,巧!” 绿衫修士虽然眼中困惑,不过还是第一时间点头道。 “是啊,实在是太巧了。” 王魃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了笑容,附和着点了点头。 似乎完全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情。 中年修士微微一笑,抱拳行礼: “呵呵,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原始圣宗槐魔座主严武雄,倒是没想到道友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身居高位,看来必有过人之才……” “严座主过誉了,在下不过是负责处理一些杂务而已,何谈高位?倒是座主境界通达,想来距离迈入化神,也已经不远。” 王魃笑呵呵道。 严武雄微微摇头: “难啊!化神难,凝聚道机亦难,否则在下也不至于听到此地有道机出现,便匆匆从襄国那里跑过来……方才急于搜寻那大头散修,这才无意冲撞了道友车驾,心内着实不安,还请道友勿要放在心上才是。” “严座主谦虚了,可惜我等也是刚从北边过来,对那什么大头散修,还真不太了解,不然兴许也能助座主一臂之力。” 王魃惋惜道。 两人神色放松,交谈之中,带着一丝推心置腹的感觉。 仿佛一转眼便已经化敌为友。 不一会儿。 严武雄面露遗憾道: “可惜王道友还要往鬼市那边去,不然正好也能一起把臂同游……” “呵呵,严道友万勿相送。” 王魃立在马车上,依依惜别。 直到难以看清。 他才重新回到了车厢。 而在进入车厢的一瞬间,脸上的不舍,瞬间便化作了一丝冷肃。 “原始魔宗……” 而这个时候,李应辅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娄异,你来驾一会。” 娄异连忙钻了出去。 李应辅随即迅速走了进来。 面色微沉地看向王魃: “右护法,你刚才拿的那个灵犀石,是假的吧?” 王魃一怔,旋即笑了起来:“果然瞒不过李护法。” 李应辅摇头道:“灵犀石我也接触过几次,你拿出来的那块确实很像,但气息却不太对,也就能骗骗严武雄这些不懂的人。” 随即严肃道:“只是你这么做也未免太过冒险。” 王魃却笑了笑: “哪有什么冒险,这毕竟是在大晋属国,咱们距离鬼市也不算太远,一旦真的动手,很快就会吸引来其他人,他也就故意假装出手威吓咱们而已,而我拿出了‘灵犀石’,让他自觉威吓无效,也不好真的施以辣手,自然也便不敢再装糊涂,不过……” 王魃微微皱眉: “这原始魔宗的人,在森国竟然这般张狂吗?” 李应辅也不由得微微皱眉:“确实不应该,虽说这森国如今乱得很,但任由原始魔宗的人在这里纵横无忌,未免有些不该了。” 王魃心中微动,询问道:“你可知道,如今森国这边鬼市镇守是何人?” “森国鬼市镇守?” 李应辅稍稍皱眉,随即便开口道: “是杜微长老的另一个弟子,姓曲,名‘中求’。” “杜微长老的弟子?曲中求?” 王魃微微一怔:“兽峰的人?” 李应辅却微微摇头: “不是,是炼情峰的。” “炼情峰?” 王魃有些错愕。 李应辅解释道: “他出身森国,杜微长老也是森国人,由于天赋异禀,杜微长老便收为弟子……不过后来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似乎有所分歧,于是这位便改投其他峰,杜微长老怜惜其天赋,也没有怪罪,而这位虽然改投炼情峰,却也仍旧奉杜微长老为师。” “内中情况比较复杂,我了解也不是太清楚,反正过程大致如此。” 王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即道: “行吧,咱们还是早点到达鬼市。” 李应辅随即便又离开了车厢。 而与此同时。 目送着马车的离去。 严武雄脸上的遗憾之色,也瞬间消失,重新挂上了一抹阴冷。 旁边的绿衫修士忍不住道: “座主,咱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然呢?” 严武雄面容阴沉: “咱们毕竟是在森国,做得太难看,长生宗那个张松年可还在这里,万一惹得他出手,即便圣宗会为咱们报仇,可咱们也已经吃了大亏……” “可是第四圣子该怎么办?” 绿衫修士忍不住道。 听到这个名字,严武雄顿时面色更加阴沉,随即烦躁道: “怎么办?能怎么办!” “森国范围内,能够把元婴后期的圣子悄没声地抓走的势力,无非也就万象宗和长生宗,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势力。” “长生宗不喜外派,根本就找不着人影,也就剩下万象宗的人是咱们能找的。” “可你也看到了,他有灵犀石在身,只要赶在被我击杀之前将消息发出去,若我真的杀了他,被激怒的万象宗也多半不会放过咱们。” “圣子没了,咱们顶多只是撤职、惩罚,可是自己要是也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绿衫修士闻言,顿时沉默了。 旋即略有些气馁道: “那咱们就这么放弃了?” “当然不!” 严武雄目露精芒: “咱们继续拿着那个大头修士的名义去查找,不过也要盯着万象宗和长生宗……他们劫走圣子,肯定另有图谋,只要盯紧了他们,多半会有收获!” 绿衫修士微微一愣,旋即双目之中,渐渐亮起。 …… “这里,就是森国的玲珑鬼市吗?” 王魃看着下方被森林包围的湖泊之中,坐落着的数座湖中岛屿,忍不住面露讶异。 这几个岛屿不算大,但却几乎被密密麻麻的建筑占满。 其中有数不清的修士气息混杂其中。 这些气息有强有弱,强的是元婴层次,弱的则只有炼气。 只是这些人混在一起,却似乎颇为融洽。 “应该就是这里了。” 李应辅点头道:“据说这座鬼市是最早建立的一座,很多形式都处于摸索阶段,所以并不像其他的鬼市,分成了三层。 “这座鬼市只有两层,一层是这里,另一层便是直接与其他鬼市的第三层相连。” “不过这里修士的数量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他有些感慨道。 王魃点点头,分析道: “应该有不少是从大楚、大齐那边的各个小国逃难过来的。” 这些年万神国横扫大齐、大楚。 大楚如今虽然还勉强坚持,但谁都知道,大楚显然也坚持不了太久。 所以眼皮子活络的修士,基本上都提前想办法,前来大晋这边避难。 不过大晋本身对外来修士检查严格,很多人都不符合条件,退而求其次,森国这种地域辽阔,资源相对丰富,灵气环境也较为浓郁的国度,便成了不少人的首选。 再加上之前远古道机的出现,又吸引来了一拨人,使得如今的森国犹如烈火烹油,一派繁荣。 玲珑鬼市名为鬼市,却俨然是森国的核心,自然更是人声鼎沸、修士往来络绎不绝。 王魃轻轻颔首: “那咱们就过去吧!” 娄异连忙收起了马车。 陶如意、周绿萼以及王魃新收的弟子王清扬等人随即便跟着王魃一起往岛屿飞去。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 王魃便忽然察觉到灵台阴神之力飞快转动。 “嗯?” 他还没反应过来。 下方岛屿之中,忽然便飞出来了两道身影,一黄一绿,前后飞来。 王魃看到这两道身影先是一愣,旋即忍不住目露喜悦之色。 而那两道身影眨眼之间,便已经落在了王魃的身前。 一个五短身材、好似童子一般的黄衣修士又惊又喜道: “王魃?!真的是你小子!我还以为方才看错了!” 王魃这次却是没有了在严武雄面前的淡定从容,连忙恭敬一礼: “弟子见过胡师叔,见过灵威子师叔。” 一身绿袍,发丝末端似有绿意闪烁的修士闻言微微一笑,和声道: “你怎么来森国了?不是该和宋东阳一起回宗门的么?” “回师叔,是师父让我外出历练历练,磨炼心境的。” 王魃笑着道。 听到王魃的话,灵威子和胡载熙俱是一怔: “你师父?” “你师父是……” 随后又都一下子回过神来: “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师父……” “姚无敌,哼,他懂个屁!” 王魃闻言,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不管是师父还是这二位,对他都没得说,他也不好向着谁。 灵威子却语带不屑道: “你别觉得我说的话难听,他修行是把好手,当师父他也就懂个屁,你如今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好好在宗内积攒法力、把你修的那几种功法都融会贯通才是正理,磨炼心境是到了修为难以增进的时候再去做,如此才事半功倍。” 听到灵威子的话,王魃倒是想给师父证明一下,师父姚无敌之所以让他外出历练,恐怕更多是担心如今的这位代宗主的缘故。 不过这话毕竟太过敏感,想了想,王魃也只好将之闷在肚子里。 灵威子又挑了几句刺,似是觉得没有当面骂太没意思,很快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招呼道:“走,下去坐坐吧。” 胡载熙也笑呵呵地给几人带着路。 不过灵威子心细,很快便注意到了几人中来回看着周围,脸上写着懵懂和好奇的王清扬。 微微皱眉,传音给了王魃: “这个女修是……” 王魃连忙低声解释道:“师叔,她是我刚收的弟子。” “你?收弟子?” 灵威子一愣,不过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也是……按照宗门的规矩,你如今已经金丹,算是已经出师,可以收徒。” 但很快他便再度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观这女修似乎已经有修为在身,根基看起来倒是勉勉强强过得去,但是想要修行万法脉,恐怕不太行吧?” 王魃闻言,也连忙求教道: “师叔所言极是,我也在想这个事情……收她为弟子,主要也是因为她与弟子也算有些渊源,如今她神魂泯灭,肉身之中又重新生出了新魂,犹如白纸一张,教起来应该不费事,但是她这身修为已经定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师叔您培育弟子众多,且个个都出类拔萃,弟子也想跟您学学。” 听到王魃的吹捧,灵威子面色看似淡然,但嘴角却是忍不住微微翘起。 微微沉吟后便胸有成竹道: “这件事你找我,呵呵,不自谦的说,那还真的找对人了。” “你回宗之后,便去一趟万象宝库,买下一颗名为‘造化消骨丹’,再去万象经库,兑换一本名为《九重罗天》的功法,教给她。” 王魃有些好奇:“师叔,这是什么用处?” 灵威子一一道来: “造化消骨丹,可以彻底消去她的金丹,将之重新退化为筑基阶段,夯实她的基础。” “而九重罗天顾名思义,共分九重,每一重都能将其肉身重新洗练,使其不受原本功法的影响,九重之后,肉身便可达到十分完满的状态,之后,不管你是想教她万法脉的功法,还是其他,都不会受到影响。” 王魃顿时眼睛一亮。 立刻便将灵威子的话记在了心里。 “到了。” 这时带路的胡载熙忽然开口道。 王魃好奇抬头,入目便是一座与周围环境完全相融的小型宫殿。 走入进去,却发现果然是另有洞天。 “这里是鬼市镇守行宫,不过咱们住在这也没啥问题。” 胡载熙介绍道。 很快便有修士为几人奉上了热茶。 “师叔,怎么不见鬼市镇守?” 王魃有些疑惑道。 “他?这些日子天天忙着找道机去了。” 胡载熙摇头道:“照他的习惯,这两天应该就回来了,说起来,他和你齐师叔还有点关系……” “老胡!” 灵威子提醒了一句。 胡载熙自知失言,连忙笑着打岔道: “对了,此行过来,没遇到什么不开眼的劫修吧?” 王魃之前便已经得知了鬼市镇守曲中求的一些情况,倒也心知肚明,笑了笑,顺水推舟: “当然遇到了,不过基本都被李护法解决了。” 李应辅在一旁却微微摇头: “我们不久之前,还遇到了原始魔宗的严武雄。” “严武雄?” 灵威子面色微凝:“他碰上了你们?然后呢?” 李应辅佩服道:“严武雄想要搜查咱们的马车,要找那个什么抢走了道机的大头散修,还是右护法挺身而出,以假冒的‘灵犀石’吓退了他!” “灵犀石?” 胡载熙一脸迷惑,而灵威子凝眉微微思索,旋即恍然: “那严武雄是不是故意不承认你们是万象宗的人?” “果然瞒不过灵威子师叔。” 王魃感叹道。 灵威子淡然道:“这种伎俩,一猜便知。” 几人坐定,有修士将茶水奉上。 王魃手捧灵茶,随即好奇道: “对了,我之前听宋殿主说二位师叔前来处理修士失踪一事……” 一听到王魃说起这个。 灵威子便难得忍不住向王魃倒苦水: “还不是你这胡师叔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在宗门集议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疑代宗主……结果就被派来了这里,我担心你胡师叔脑子不够使唤,要吃大亏,所以只能自告奋勇,陪他来了这里。” 胡载熙讪笑了两声,见王魃几人朝他投来钦佩目光,顿时忍不住扬着脖子道: “本来就是嘛!荀长老那性子压根就不适合当宗主……” “胡师弟,灵食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 一道笑呵呵的声音忽然从外面响起。 王魃下意识便朝殿门口看去。 就见数位修士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一身宽大的褐色法袍,头发简单地用一根竹簪子固定住。 鼻若悬胆,剑眉入鬓,目光湛然。 看起来既简单到了极致,又锐利到了极致。 “呵呵,曲师兄,老胡一直都这么浑,你又不是不知道。” 灵威子却是先一步起身,笑着迎了上去,不待对方开口,就又打岔道: “这次外出,可有道机的消息?” 王魃几人也连忙起身,王清扬还有些疑惑,不过也被眼疾手快的周绿萼一把拉起。 曲中求目光扫过几人,在王魃的身上微微停顿,随后却是忽然露出了笑容。 伴随着笑容的出现,整个殿里的气氛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他随意道: “还能如何,那大头散修夺走了道机,早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现在也就只是不太甘心非要见个明白罢了……这几位见着倒是有些眼生,是宗里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 灵威子笑着指向了娄异、陶如意等人,简单介绍了几句,随后指向王魃,介绍道: “这位是王师侄,虽是金丹,但如今却是地物殿右护法,兼任灵食部、御兽部副部长之位……” “他是地物殿右护法?” 曲中求微有些讶然,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皱起了眉头看向王魃: “你在御兽部任职……你是虫蛊峰的,还是兽峰弟子?” 王魃从容道:“回师叔的话,弟子是万法峰姚无敌传人。” “姚无敌?” 曲中求眉头微松,旋即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份客气: “原来是姚师兄的弟子。” 简单和王魃说了两句,随后笑着道: “我这有一位十分擅长御兽的,名为‘杨公仪’,早年间是从大楚那边过来的,一些御兽的技法与宗内有不少区别,王护法若有兴趣,可以和他多多交流。” “哦?” 王魃眼睛一亮。 曲中求随即便又看向了灵威子: “怎么样,你们对修士失踪案调查进展如何了?” 灵威子微微摇头: “还是进展不大,如今森国范围内到处都是修士,失踪了一个两个,根本察觉不到。因为这个,我们打算给所有人都发放标记符,如此,一旦有人再度失踪,咱们就能立刻察觉到。” “这方法不是挺好的么?” 曲中求有些疑惑。 “方法好是好,但是却不太切合实际,森国本地的宗门势力好说,让他们每人都佩戴标记符很容易,可那些外来修士,包括劫修,到处躲着,根本不可能接受别人给的标记符。” 灵威子遗憾道。 听到灵威子的话,曲中求也顿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倒是真的,而且森国那么大,想要全覆盖也不现实,一旦想要躲藏起来,咱们根本找不到。” 而就在这时,王魃却忽然开口道: “师叔,要不你和我具体说说。” “说不定集思广益,也能想出办法来?” 灵威子不由得看向了王魃,微有些疑惑: “和你说?”(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开坛讲法 灵威子微露迟疑。 王魃见状疑惑道: “师叔莫非是有什么顾虑?” 后面的李应辅见此,连忙便招呼了娄异等人先行暂避。 旁边的曲中求却轻轻摇头,主动道: “非是灵威子师弟不愿和你讲,而是森国修士失踪一事,已经绵延数十年未曾解决,前前后后,宗内派来了不知多少修士,却也未有什么进展……” 看着似是在替灵威子解释,然而话里话外却更像是并不看好王魃。 王魃面色不变。 反倒是灵威子不由得便想到王魃之前在宗内处理宗门杂务时,表现出来的老练手段。 心中微微一动。 虽然处理杂务与破解修士失踪之谜完全是两码事,但王魃心思缜密,考虑周全,说不定还真能有什么办法。 当下和胡载熙对视了一眼,随即和声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讲。” “此事,还得从大约四十年前说起,当时曲师兄向宗门这边汇报了多起修士失踪事件,由于失踪修士的修为并不高,按照规矩,此事便作为门中弟子外出历练的任务……” 王魃不由得看向曲中求。 曲中求见状微微颔首: “灵威子师弟说得对,此事的确是我汇报上去的,那几个失踪的修士,准确的说,也就筑基层次,不过我当时将附近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踪迹,最后没办法,上报给了宗门。” 王魃却不由得面色微凝。 曲中求的境界他看不透,但给他的感觉,却比灵威子、胡载熙两人都似乎要更威严一些。 和他之前遇到的原始魔宗槐魔座主差不多。 这样的人都没能查到线索,可见这修士失踪事件也确实有些诡异。 而灵威子则是面色凝肃道: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来此的宗门修士,不是无故失踪,便是空手而归,迄今为止,包括合欢峰柳澜、百书峰百晓云、心剑峰陆虞、龙血峰……” “共计有六位门人深陷于此。” “其他门人,虽然没有失踪,但蹉跎许久,却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着这几个名字,王魃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是认识足有一半。 那个合欢峰柳澜,他在玄武坊市遇到过。 对方常在玄武坊市摆摊。 还曾和他约定,有机会一起品鉴一些合欢峰的功法…… 只是之后他却是再也没有见到过对方。 他也没有在意过,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前来森国执行任务,最终失踪。 而那位百晓云,他由于曾经经常捧场听书,更是熟悉无比。 陆虞倒是不太熟悉,仅有一面之缘。 但是通过赵丰,他对这位心剑峰剑修倒也多少有些了解。 算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剑道天才。 王魃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看起来并无什么共通之处。 若说境界,柳澜和百晓云都是筑基修士,而陆虞却是金丹圆满,其余失踪的人里,甚至还有元婴修士。 修行类型更是各不相同。 而没有共同点,也就没办法判断失踪的原因。 找不到原因,那自然也没办法找到失踪事件的真凶。 甚至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人为,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灵威子则是继续道: “除了咱们宗门之外,本地的小宗门,也不时会传出来修士失踪的消息,但,之前失踪的数量其实并不多,总共加起来,有记录在案的,也不过才十余件。” “且失踪的地点,也遍布森国南部。” “直到万神国这几年横扫周边小国,不少小国修士逃难来到了这里,失踪事件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前段时间冒出来‘远古道机’的事情,更是出现了一夜之间,接连消失数十位修士的情况,甚至愈演愈烈。” “情况大致便是这么个样子。” 王魃微微皱眉: “这或许是有人在混水摸鱼?”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灵威子摇头道: “所以我和你胡师叔合计了一番,炼制了数十万份标记符,准备给森国所有的修士都标记上,一旦出现失踪案件,便能立刻循着标记符的位置进行寻找。” “若是劫修劫杀,也能第一时间便判断出来。” 随后叹道: “但这个办法,却是卡在了这些散修们身上。” 曲中求点头赞同: “确实,这些散修们谨小慎微,或是劫掠成性,并不信任任何人,除非强制,可是森国如今那么多散修,根本不可能全部种下标记符。” 灵威子点点头,随后看向王魃。 见王魃眉头皱起,似乎也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心下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安慰道: “王魃,这事想不出来办法也不要紧,你师父让你出去长长见识,可不是让你呆在这里陪我们在这冥思苦想。” 王魃闻言,却眉头微舒,面露淡笑道: “师叔哪里的话,二位师叔待弟子用心良苦,二位师叔的事情自然便是弟子的事情……” 听到王魃的话,胡载熙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小子,说话就是叫人舒坦!” 灵威子却轻咳了一声,言不由衷道: “我也没给你什么帮助。” 只是声音却不自觉地弱了下去,嘴角则是不自觉地扬起。 一边仍是劝阻道: “心意咱们领了,你该修行就去修行,该游历就去游历,别因为咱们在这徒耗时间。” 曲中求却不由得目露怪异地看向王魃。 似乎是想不到纵横不败、骄狂不羁的姚无敌,竟会有这般弟子。 而王魃则是笑道: “师叔小瞧人了不是?弟子虽没有万全的办法,但也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思路。” “哦?” 灵威子闻言有些讶然,随即连忙道: “你说。” 胡载熙也连忙盯着王魃。 曲中求则是并没有什么期待。 这些年,他见过宗门里来了不少的门人,一开始都像王魃这般充满了信心,结果却是铩羽而归。 是以对于没有真正拿到结果的办法、思路,他并不抱什么希望。 “是。” 王魃也不停顿,随即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二位师叔想要将整个森国的修士全都标记,且没有缺漏,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尽可能囊括绝大部分修士。” “而散修们由于居无定所,流动性极强,很容易便会在某个地区均匀分布,如此,只要咱们及时监控到那里出现了失踪事件,便可以快速锁定位置……”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灵威子点点头。 王魃笑着道: “那么很简单,只需要将这些散修分为容易接受标记符、不易接受标记符和拒绝接受标记符这三个群体就好了。” “三种群体?” 灵威子眉头微皱,隐隐间似乎有些意识到了王魃要说什么。 王魃却反问道: “敢问师叔,一枚标记符是什么价格?” “价格?” 灵威子微微皱眉,心中默默盘算了下,摇头道: “这东西也就是一张符纸和朱砂罢了,成本顶多两三下品灵石。” “多加一个示警的功能呢?可以让咱们感应到的。” “示警?数十万份算下来,每张也就多个半块下品灵石吧,这东西实在很简单。” “那就卖二十块。” 王魃毫不犹疑道。 “啊?” 胡载熙忍不住面露惊诧。 曲中求也惊异地看向王魃。 唯有灵威子若有所思。 王魃飞快道: “就放在鬼市里面卖,只要拿着标记符,就能及时向咱们求救,防止被劫修劫掠。” “对了,记得让人放出风声,最近森国这边出了不少厉害的劫修。” 灵威子忍不住抚掌赞道: “我明白了,一边制造危机,一边给他们解决的办法,让他们主动找咱们帮忙,如此便能解决他们对咱们的信任问题。” “师叔果然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了弟子的想法。” 王魃钦佩道。 灵威子却连连摇头: “你不必往我脸上贴金,在你没说出来之前,我一点也想不到……不过,这些是容易接受咱们的,那不容易接受和拒绝接受咱们的呢?” “那也简单,给他们一个不得不过来的理由……师叔,你觉得散修最害怕的,和最想要的是什么?” “最害怕和最想要的?” 灵威子皱起眉头,目露思索。 一旁的胡载熙和曲中求也都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很快,胡载熙便眼睛一亮道: “散修怕宗门弟子!” “最想要的,应该是灵石!” 灵威子闻言摇头道: “散修最想要的,应该是所有需要的修行资源。” 王魃却并未说话。 而这个时候,曲中求却忽然道: “散修最怕的,是大势力的欺压,最想要的,便是能成为大势力的人……” 王魃有些讶然地看向曲中求,随即点了点头道: “两位师叔说得对,曲师叔说的也十分肯綮。” “弟子也曾是散修出身,颇为明白散修的处境,其实就是一句话:缺少安全感。” “他们无法像宗门弟子,有大势力可以依靠,不会随时随地受其他势力的欺负、剥削甚至是劫掠,更不会像宗门弟子那样,有稳定的资源获取渠道。” “朝不保夕或许有些夸张,但万神国横扫诸国的危机,却加剧了这些背井离乡的散修们心中的不安感,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以当下的环境,有且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成为大势力的一份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 灵威子心中一震,只觉得霍然开朗,连忙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以招收弟子为引子,引导所有散修过来?” 王魃点点头:“对,同时设个门槛,想要成为弟子,那就要交一点下品灵石入场,领取一张门票,为防止门票被歹人劫走,这门票必须与身份绑定……” “门票就是标记符!” 胡载熙眼睛放光。 “没错。” 灵威子却是越说越兴奋: “散修们担心未来情况,都想着能够有大势力庇护,森国还有比咱们更大的势力么?他们只能过来!那这么说,之前也不用卖什么标记符了,直接就搞这个不就行了么?” 王魃迟疑了下,随后面露惭色道: “这……不瞒三位师叔,这也是弟子的一点私心,弟子也是从散修走过来的,知道散修的不易,而这些买标记符的人,大部分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修士,若能多得宗门几分看顾,这乱世之中,也许能多一点活命的机会……宗门也不算亏,一人20块下品灵石,只要有一万人买,便算是弥补了所有标记符的支出。” 听到王魃的话。 灵威子和胡载熙先是一愣,随即都不由得微微颔首。 看向王魃目光里,也充满了赞许。 曲中求则是目露异色地打量着王魃。 他忽然出声道: “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咱们毕竟不可能真的招收那么多人,若是这些散修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反而会由于这门票,对咱们生出怨恨之心……人心如此,这又该如何?” 面对曲中求的质疑,王魃却仍是不慌不忙道: “这个也简单,第一,在一开始便告知所有人,本次最多只有几个名额。” “第二,三位师叔可以开坛讲法,这些人哪怕是没能得到进入宗门的机会,可是能够听到大宗门修士给他们讲法,传承缺失的他们,必然会觉得占到了便宜。” “开坛讲法?” 三人不由得互看了彼此一眼。 却俱是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 王魃一愣,疑惑道:“怎么?有问题么?” “有。” 胡载熙摇头道: “散修中虽然绝大部分都远逊于宗门弟子,但也有一些不世出的俊才,森国如今便有,其对修行的领悟,并不下于咱们,咱们开坛讲法,实在是没这个脸上去。” 王魃不禁看向灵威子和曲中求。 “你胡师叔说得没错,情况确实如此,除非化神亲自开口,咱们可不好意思上去,可是咱们上哪去找化神来给一众散修们讲法。” 灵威子摇头道。 王魃不由得有些失望:“开坛讲法算是成本最低的办法了,若是不行的话,我再想想……” 不过就在这时,曲中求却忽然道: “化神的话,如今森国倒还真的有一位。” “嗯?” 灵威子和胡载熙一愣,旋即都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长生宗的张松年长老?” 曲中求微微颔首,看向王魃: “你的办法倒是确实有点可行性,我与张松年长老还算熟悉,昔年也曾帮过其一些小忙,若是请他来讲法,倒也说不定可以。” 胡载熙忍不住道:“那还犹豫什么?” 灵威子也点头道: “还请曲师兄辛苦跑一趟了。” 曲中求洒然道: “这本也是我身为镇守的职责,又何谈辛苦。” 说罢,笑着看了王魃一眼,长袖一挥,随即翩然离开。 王魃也随即又向灵威子、胡载熙仔细请教了起来。 只是让王魃惊诧的是,没过多久,曲中求便重新回来。 回来的时候,身后还立着一道雄壮身影。 只是这道身影刚走进来,目光便带着深意扫过王魃。 不知为何,王魃隐隐从对方的目光中,觉察到对方似乎对自己并不陌生。 “奇怪……” 王魃心中不由得疑惑。 而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在看到这道雄壮身影时,已经第一时间躬身一礼: “恭迎张长老。”(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阴阳和合咒 雄壮身影环顾几人。 随即微微颔首: “我听曲师侄说了,你们想让我开坛讲法?” 灵威子和胡载熙互视了一眼,随即灵威子再次行礼道: “回长老话,修士失踪之事愈演愈烈,若再不揪出背后真凶,查清原因,人心惶惶是其次,只怕会被万神国趁虚而入。” 张松年微微沉吟,点头赞同道: “万神国的那几个邪神如今便在森国之外守着,是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麻烦,森国乃是抵御万神国的重要屏障,此事的确不能忽视……也罢,那我便听你们安排。” 灵威子和胡载熙闻言俱是一喜,连忙又是一礼。 张松年随意地摆摆手,又看了王魃一眼,随即又询问道:“那个夺走了远古道机的散修,还没有查出他的下落吗?或者是什么身份、根底,这些都没有?” 一旁的曲中求连忙道: “回长老,暂时仍未找到此人的下落,不过已经在查了,暂时还未有结果,但据一些散修说,有人似乎知道此人的身份,我们也已经派人前去查证了。” 王魃闻言,却不由得迟疑了下,不过还是开口道: “那个,敢问曲师叔,这散修可有什么特征?” 曲中求微微一愣,旋即思索了下,开口道: “此人头部硕大,远异于常人,修为境界,似乎也不逊于我等,不过在这之前,森国却并未出现过此人的踪迹,我们推断其多半是被远古道机吸引而来……” 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异地看向王魃: “怎么,你见过?” 王魃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按照曲师叔的描述……八成便是此人,我曾在森国北部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并不知道此人便是那个夺取了道机的散修,之后他便匆匆离去。” “哦?” 张松年闻言却眼睛一亮:“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西北边。” 王魃开口道。 “西北边?” 张松年、曲中求以及灵威子等人皆是一愣。 曲中求不由得皱眉思索: “襄国,还是黎国?” “黎国之中似乎并未出现过这等人物……襄国,此人难道是大燕那边的人?” 这个猜测,顿时让整个殿内的气氛都凝重了起来。 王魃犹豫了下,却还是将自己前来鬼市的路上遭遇槐魔座主的事情说了出来。 “槐魔座主?他也在找那个大头散修?” 曲中求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 “或许是故意将我拦下,扰乱试听也说不定。” 王魃随后补充道。 “有可能……但这么做,反倒是有此地无银之嫌。” 灵威子却摇摇头道。 曲中求沉吟了下,随即提议道: “这件事便先这样吧,暂时还是以张长老开坛讲法为主,不过我随后便让人去黎国和襄国去查探下。” 这也是别无他法,几人纷纷点头。 张松年随即道:“那便如此,这些事你们安排好了,便招呼我一声。” “多谢长老鼎力相助。” 灵威子扫了一眼胡载熙,随后两人连忙一起行礼感谢道。 张松年淡笑了一声: “两宗同气连枝,不必客气,行了,我先走一步。” 说罢,王魃都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整个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灵威子收回了目光,看向王魃道: “王魃,这次就要辛苦一下你了。” 王魃对此早有预料。 不过他之前主动出声,本便是打着助两位师叔一臂之力的想法,是以坦然接受。 “师叔哪的话,您直接安排便是。” 灵威子却摇头道: “也没有什么安排,只是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处理此事,不过眼下倒是还没有要你做的事情,你可以在鬼市里转转,多见识见识,记住也带上一张标记符。” 王魃点点头。 而这个时候,曲中求忽然对王魃道: “对了,我之前还说介绍一位擅长御兽的修士给师侄交流心得,师侄可还有兴趣吗?” 王魃笑道: “正求之不得。” 灵威子和胡载熙两人如今有了方向,随即便匆匆离开了大殿。 曲中求则是很快便安排了下去,没一会儿,鬼市修士便带着一位山羊胡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扫了王魃一眼,随后连忙拱手向曲中求行礼道: “东豫散修杨公仪,见过曲镇守。” 曲中求笑道: “公仪怎地每次都这般生分?” 他随即看向王魃,指着杨公仪笑道: “这位便是我说的,极善御兽的杨公仪。” 随即又笑着对山羊胡老者道: “呵呵,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宗三殿之一的右护法。” “哦?” 山羊胡老者杨公仪微有些讶异地再次看向王魃,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表情却多了一丝敬重,长身一礼道:“老朽眼拙,方才竟未看出尊驾乃是上宗高人,失礼之处,万请右护法海涵。” 王魃温和一笑,和声道: “我与杨道友之前不识,又何罪之有,杨道友太客气了。” 一边暗暗打量着此人。 气息隐约透露出元婴修士的味道,只是相比起他在宗内见到的元婴,给他的感觉,却是显得虚浮得多。 王魃并未小瞧此人。 能被曲中求这般境界的人看重,对方想来也不简单。 曲中求笑着对山羊胡老者杨公仪道: “右护法对御兽也颇有心得,这次请你过来,也是想互相交流一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杨公仪连忙拱手:“曲镇守慢走。” 而等曲中求走后,杨公仪也并未敢有丝毫怠慢,但也没有冷场,恭敬地和王魃交谈了起来。 而王魃也很快便从交谈中,察觉到这位杨公仪确实有一些过人之处。 虽然在一些高阶灵兽上认知不算多清晰,但对于特定的一些种类的种种培育手段,却是信手拈来,一些培育技巧,更是让王魃都不由得生出耳目一新的感觉。 “曲师叔倒是没有说错,杨道友果然极善御兽之道!” 王魃由衷赞叹道。 “右护法过誉了,相比起其他,在下更擅长禽鸟之属的培育,当然,御兽之道犹如碧海之波,难以倾尽,在下也仅得一瓢而已,不敢自骄。” 杨公仪捋须笑道。 随着交流的深入,两人也熟稔了不少。 杨公仪倒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拘谨,渐渐展露出了御兽修士的天性。 “哦?擅长禽鸟之属?这倒是巧了。” 王魃听到杨公仪的话,顿时眼睛一亮。 “莫非右护法也擅长?” 杨公仪有些讶异道。 王魃笑而不语,随即便也讲起了自己培育灵兽时的心得体会。 他经手的灵兽不知凡几,由于能够很快便看到培育的效果,所以他积攒下来的培育经验,比一般的御兽修士不知道要多出来多少。 再加上由历代兽峰峰主编纂的《御兽卷》。 两者结合,王魃在御兽之道的学识,即便不如齐晏,却也不会差太远。 很快。 杨公仪原本还有些轻视的眼神,渐渐变得郑重了起来。 而当王魃讲到一小半的时候,杨公仪看向王魃的眼中,已经尽是吃惊。 “右护法这培育灵鸡的办法,在下竟是没能想到过!” 杨公仪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再次长身一礼道: “右护法海涵,在下忽然想到了一个培育禽鸟的办法,想回去在我的三阶灵禽身上试试。” 王魃闻言倒也能理解对方心中的急迫,他若是想到了一个点子,也会急着在灵兽们身上进行尝试,随即便笑着点头道: “杨道友尽管去。” 杨公仪顿时感激地朝王魃行了一礼,随即匆匆走了。 王魃则是默默回忆了下和杨公仪的交流,倒是也觉得收获匪浅。 “看来师父说得挺对的,多出去走走,的确是有不少好处。” 随后他便在画卷秘境安置的那些灵鸡们身上,开始了实验,以验证自己的灵感。 …… 时间一转眼便是数日后。 王魃行走在鬼市中,感受着鬼市往来人群中,比之前几日多出来的一股凝重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天上有一团乌云重重压在所有人的心头上一般。 而情况也的确如此。 “听说了吗?最近又失踪了几十个修士!据说里面还有金丹前期的存在!” “啧,你消息落后了,据说这里面还有金丹中后期,甚至连元婴修士都不见了。” “元婴修士都失踪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在搞咱们,格老子的!” “谁知道呢,那个什么标记示警符你们买了没?” “买了,这是玲珑鬼市发布的东西,应该还是可靠的,从没听说这家鬼市坑人。” “我没买,这玩意买了,不就让大晋的人都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了吗?” “我也不想买,20块下品灵石呢,虽说不算多,可咱也得要生活啊!” 听着两侧修士们的窃窃私语声,王魃面色平静,心中却若有所思。 “看来师叔他们搞得还挺好的,也是,森国毕竟是大晋的属国,想要安排一些风声,还是很容易的,照这个进度,应该很快便要开始宣传化神修士开坛讲法这个事情了。” 正想着,他便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一阵有些激动的喧闹声。 而没多久,修士们激动且压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大晋!大晋有化神老祖亲自开坛授法,准备从前来听道的修士中挑几个记名弟子!” “什么?!” 整个鬼市几乎是轰的一下子,便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各个散修们的脸上,不敢置信、震惊、狂喜等等情绪,几乎在眨眼间便完成了变化。 “对境界有要求吗?要束修礼吗?” “对,不会是只要元婴修士吧?” “咱们筑基还行啊?” “一边去,我身为金丹都没这个勇气开口。” 鬼市本就人声鼎沸,此刻更是热闹非凡。 而很快,一些关于化神老祖开坛讲法的消息便从一些人的口中透露出来,随后越发清晰。 “不限修为!不限年龄!只看能不能在老祖讲道之后,有所领悟,符合老祖的要求!” “对了!为了防止有香火道修士混入,想要听老祖讲道,需要购买门票才能进入,还得和身份绑定……” 听到‘购买门票’这几个字,顿时便引来了不少散修的警觉: “呵,我就说吧,肯定是想哄骗咱们,趁机挣灵石!” “没错,都是老套路了!咱们见得可多了……这门票得多少灵石才行?” “倒是不多,才100块下品灵石。” “一百块?!” 散修们全都愣住了。 不是因为贵,而是……一百块下品灵石就能听到化神老祖的讲道,哪怕是没机会被老祖选中,那也赚大发了! 要知道绝大多数散修们,平时别说是化神老祖了,便是元婴真君都未必见过几个。 当然如今时局动荡,在森国鬼市这里倒是出现过不少元婴真君,可化神存在,九成九的散修都没有见到过。 实际上,但凡是能到化神的散修,也早都被各大势力容纳了。 所以很快,鬼市中的修士们,便匆匆赶往了领取门票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化神老祖亲自开坛讲法的消息,也通过一道道传音符迅速辐射向了整个森国。 王魃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即便回到了殿内,重新修行了起来。 森国的灵气浓度对他的修为提升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他近来都是在研究万咒门的咒术。 尤其是‘无阶咒术’。 这种咒术只要学会,便能用很久,而不会像那些有品阶的咒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效用降低。 当然,反正学会咒术对于他而言也仅是耗费寿元的事情,所以他基本上把万咒门的所有咒术都学会了。 可以说,如今的他,便是一个行走的咒术大全。 但让王魃有些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师父所说的‘神纹’。 “神纹之道……难道我学会的咒术还不够?” 王魃微有些皱眉。 不过他并没有被困扰太久,不是他有解决的办法,而是困扰也没有什么用。 “刚体咒……魔心咒,此咒倒是与宁心咒的效果截然相反,勾动欲念,形成心魔……妙手空空咒,这个咒术倒是有意思,隔着储物法器偷东西……阴阳和合咒……” 这些无阶咒术除了少部分不怎么需要付出资源外,有近乎一半,都是要修士以肉身肢体甚至神魂为代价进行施展。 而除了这些外,便是需要搜集各类资源才能使用。 王魃看了下,这里面不少资源,在灵气浓郁的时候或许不算希罕,但在如今的森国,却已经很难凑出。 “难怪汪海通这么爽快,拿着这些几乎无法施展的咒术来换取实实在在的好处,倒是不亏。” 王魃微微摇头。 随即便开始演练起那些不太需要资源,但施展难度极高的咒术。 他轻轻从画卷秘境中,取出了一公一母两只年轻灵鸡。 随后手指蘸着准备好的甲十五的心尖血与通灵鬼鳅的血,迅速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奇特的纹路。 纹路在王魃法力的支撑下,迅速便凝出了一道符印,符印随即一化为二。 朝着两只灵鸡飞去。 很快,这两道符印便分别落入了这两只年轻灵鸡的身上。 王魃立刻便催动《血脉甄别之术》和神识,一起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不过血脉倒是没什么变化。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两只年轻灵鸡的身上,隐隐有种有别于五行的独特气息快速升腾起来。 “嗯?” 王魃随即便注意到,这两只年轻灵鸡的目光,渐渐都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旋即在他有些吃惊的目光中。 尚未成熟的年轻公灵鸡,便一下子跳到了另外一只灵鸡的后背上…… “这么有效?” 王魃讶异不已。 虽然经过他多年的定向培育,如今的公灵鸡排斥交配的现象已经渐渐好转了一些,但他拿出来的这两只中,公灵鸡明显属于冷淡型的。 而这道咒术却很快便让这只公灵鸡有了冲动。 不过他仅仅是欣喜了一会,便又恢复了平静。 这咒术虽然效果突出,但是仍然需要他一个个施展。 还不像是之前人工授元阳,可以快速进行。 而这咒术的施展可没那么轻松。 但他也不是太在意,如今的灵鸡对他来说,整体上已经可以自行繁育,并不需要他太多的烦恼,让他在意的是: “阴阳和合咒,这么说的话,方才两只灵鸡身体里的气息,难道便是所谓的‘阴、阳’?”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所以这阴阳二气分别落入了灵鸡的体内,便会让灵鸡自发进行阴阳的调和,这应该就是它们立刻便繁衍的原因。” 就在这时,王魃却突发奇想: “那若是将阴阳二气,同时放入一只灵鸡身体里呢?” “兼具阴阳之后,会改变它的血脉吗?” 一念既起,他顿时便心潮澎湃起来,忍不住便又摸出了一只灵鸡出来。 随后再次施展出了阴阳和合咒。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和肉身都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他顿时心中微凛。 看来这咒术也不是没有使用限制的。 不过好在他只是进行试验,倒也无所谓。 很快,符印便一分为二。 这次王魃注意了一下,发现这符印隐隐一半明亮,一半暗沉。 符印在王魃的操控下,迅速投入到了那只母灵鸡的身上。 旋即让他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这只母灵鸡忽然仰起头,朝着天空打起鸣来。 “打鸣?” 王魃有些讶然,他随即便仔细观察起了这只母灵鸡。 随后便发现,这只母灵鸡的泄殖腔里,血肉组织飞快蠕动,那模样隐隐间,竟像是独属于公灵鸡的器官……(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变故 “造化……” 王魃神识紧紧盯着这只母灵鸡的泄殖腔。 仔细地观察着泄殖腔内,那处血肉的变化。 阴阳和合咒有造化、繁衍之力。 繁衍,他已经见识过了。 而眼前母鸡的变化,显然便是‘阴阳二气和合’之后,产生的造化。 只是他心中却也有些不解。 “天地万物皆天然有阴阳存在,便是同一个生灵体内,亦存在阴阳平衡,何以同时存入了阴阳二气,反倒是会生出这样的变化?” 他思索了一番,却并未得到圆满的答案。 “看来回宗之后,还真的需要去一趟合欢峰了……” 王魃很快便收起了思绪,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母灵鸡的身上。 只是很快,他便又发现,母灵鸡泄殖腔内的那团血肉,竟又渐渐重新融入了其身体里。 “嗯?” 母灵鸡又扯着嗓子打起了鸣,只是相比之前,这鸣声反倒是没有那么响亮高亢。 而再后来,它不再打鸣,脖子缩着,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阴阳和合咒的效力看来也仅仅是短时间内有效。” “最适合的,应该还是给灵兽们催情。” 王魃若有所思。 有的咒术,效果一目了然。 有的咒术却需要他仔细验证琢磨。 毕竟万咒门积累的咒术实在是太多,正常的万咒门门人,也不过是从中选取少量进行学习。 而诸如阴阳和合咒这类偏门、难度高的咒术,哪怕是在万咒门内,也少有人学习、使用。 流传下来的详细内容自然极少。 这样的情况,在诸多咒术中并不鲜见。 “有机会倒是可以问问汪海通,看看他们宗门有没有修行阴阳和合咒的,彼此交流,也能减少试错成本。” 这个念头在王魃的心中泛起。 他随即便又开始测试起其他不怎么依赖资源,又效果不太清晰的咒术来。 而让他意外的是,没过两天,他给汪海通的传音符竟是飞了回来。 “嗯?汪海通找我?” 王魃疑惑地打开了传音符。 随后很快便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为了张长老讲道而来……正好可以问问咒术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也给汪海通发了一条传音符。 随后继续琢磨自己挑出来的咒术。 没多久,他便收到鬼市修士的通报,说汪海通求见。 “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脸上挂着热情笑容的汪海通便在鬼市修士的带领下,小心地走了进来。 远远声音便传了过来: “王真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王魃轻笑了一声:“汪门主说笑了。” 两人相别不过月余,又何来的许久未见。 不过虽然言语夸张,但却并不令人厌恶。 鬼市修士下去后,随即汪海通便笑呵呵地衣袖中取出了一只储物法器,双手奉给了王魃。 “王真人,您上次走得匆忙,一些咒术的施展材料,您也没来得及一并带走……” 王魃却并未收下,只是探询地看向汪海通。 汪海通双手微滞,微有些尴尬,不过旋即便油然感慨道: “王真人刚直不阿,却非在下所能理解……”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说吧,什么事?” 王魃摆手道。 汪海通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呵呵,那个,就是想问问,那位上尊开坛讲法是真的吗……” 王魃顿时了然。 笑着道:“自然是真的,怎么,汪门主也想看看?” 汪海通顿时摇头道: “您这话说的,那可是化神啊!” “咱一辈子都没见过几次化神的面,能听到化神亲自讲法,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随即面色一正,双手再次将手中的储物法器往王魃面前奉上: “就冲这个,也得多谢您的指点!” 王魃闻言不由得哂然。 心里倒是又有了一些别样的体会。 以往都是他掏好处给别人,哪还想过也会有收好处的一天。 不过想了想,他倒也没有拒绝。 自己给了汪海通确定的消息,收下对方的赠礼,也算是安了对方的心,对宗门也没有什么危害,且他修行咒术,多一些施展材料,也正好用得上。 不过心念一转,却又不得不佩服这位‘同道中人’对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 送的东西刚好便是他舍不得拒绝的。 当下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这就收下了。” 衣袖一挥,将这储物法器收入袖中,神识微扫,旋即略有些讶然。 这里面倒没有什么珍贵的施展材料,但是中低阶咒术的施展材料却分门别类一一放好,施展咒术的人只需要一个动念,便能立刻找到对方的材料,可谓是十分方便。 也更能凸显出对方的用心。 王魃见状,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许多。 人性便是如此,王魃也不能免俗。 只是他也并未利令智昏,并未对汪海通多做额外提醒,防止走露了消息。 反正只要汪海通没问题,标记符对他们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时,王魃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说起来,我正好还有一些咒术,想请汪门主指点一下。” 汪海通一怔,旋即神色轻松了许多: “王真人对咒术理解一日千里,在下哪有资格说指点,探讨,呵呵,探讨。” 王魃也并未和他在言语上谦让,直接便将自己这几日遇到的一些咒术上的难题给抛了出来。 而汪海通听到王魃的这些问题,脸上一开始还颇为轻松,但很快便目露惊讶。 他本以为王魃一个初学者又能提出什么高深的问题,然而在听到王魃的诸多疑问之后,他的面色却不由得渐渐严肃了起来。 一直到王魃一口气讲完他的许多困惑,汪海通的脸上已经见不到笑容,只剩下了一抹真实的震撼。 良久,他才不敢置信地开口道: “王真人,您之前真的没有接触过咒术?” 王魃对这样的反应倒也早已习以为常,随口道: “没有,可能是这咒术比较适合我。” “适合?” 这一刻,汪海通想骂娘。 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对那么多的咒术有深刻的理解,还能提出刁钻而角度独到的问题……你管这叫适合? 所以我们万咒门的人,就没一个适合的是吧? 但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头说说,面上却是连连感叹道: “王真人之天资悟性,实乃在下生平仅见……” “汪门主还是和我说说吧。” 王魃却笑了笑。 汪海通也不敢怠慢,随即认真解答了起来: “这《混身咒》主要是将两道乃至更多道神魂共居一具肉身,施展的要点除了玉简中记载的……” 王魃听着对方的讲解,一些关窍处顿时霍然开朗。 “而这道《阴阳和合咒》……” 汪海通忽然顿住。 王魃疑惑地看向汪海通:“汪门主,怎么了?” 汪海通微微无奈道:“回王真人,这道咒术,在下也没有学过,是以真人的问题,我亦不知。” 王魃微微皱眉: “你没学过?那贵宗可还有其他人学过这门咒法?” “之前倒是有一位……” 汪海通迟疑了下,随后摇头道: “可是十余年前,他便失踪了。” “失踪?” 王魃忽然便想起了宗门一直在追查的修士失踪案。 看来万咒门也有修士是受害者。 不过王魃还是追问道: “那他还活着么?” 汪海通有些讶然地看了王魃一眼,顿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在宗内留下的魂灯显示,他还活着,只是却怎么也找不着他。” 王魃心中暗道果然。 见汪海通颇为心痛的样子,他也没有再多问,而是越过了这道《阴阳和合咒》,询问起了下一道《刚体咒》。 结果汪海通还是摇了摇头: “这道咒术以前曾有位师叔修行过,不过后来因为难度太大,所以也没有人修行了。” “不瞒王真人,咱们天资寻常、精力有限,一般也就挑几种或是十几种性价比高的咒术修炼,您问的这些……咱们宗内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修行过。” 王魃闻言,倒也能够理解。 对于常人而言,修行本就是在与天争命,时间极为宝贵,而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资源更是短缺,自然是要在有限的情况下,尽可能挑选出最优解。 想了想,他倒也没有为难对方,又和对方交流了对咒术的理解,汪海通便知趣地告退离去。 又修行了数日。 他终于得到了灵威子的通知。 长生宗化神长老张松年的传道法会,即将开始。 …… “郑道友,呵呵,你也来了啊?” “鞠道友,谯国一别,还以为再难相见……” “咦?没想到白阐之也来了!” “是啊,据说他已经元婴后期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连他都给惊动了!” “这也实属正常,毕竟这是化神老祖亲自讲法,说不准便有踏入化神的关窍要诀,他肯定要来啊!” “也是,希望这次咱们也能有收获……不过话说这次大晋上宗可是花费不小,堂堂化神老祖亲自给咱们这些人讲法,那可不容易啊。” 距离森国玲珑鬼市数十里处的一座少见的山顶坪台。 植被丰茂,几乎掩盖了整个山顶。 不过在鬼市修士们的出手下,山顶已经变成了足以容纳数万人的空地。 这一日,早已收到消息的散修们以及森国本土各宗的修士们,都几乎来到了此地。 摩肩擦踵,人数之多,不像是修士汇聚的场所,反倒更像是凡人热闹的市集。 而在众多的修士当中,隐隐有数道身影各自立在人群的中间处。 气息之强盛,犹如激流中的砥石,哪怕周围修士不知凡几,却也丝毫无法将其淹没。 “这次法会,整个森国,除了那些已经闭关的,恐怕八九成都来了。” “你的提议确实不错。” 山顶外的森林树梢上。 灵威子和王魃并肩而立,看着山顶上密集的人群。 灵威子随后捋须颔首。 不得不说,王魃提议所产生的效果,的确超出了之前所有人的预估。 大家虽然知道化神长老开坛讲法一定会吸引散修们过来,却万万没想到来的人会有这么多。 即便是王魃自己,也有些意外。 不过来的人越多,被标记的人也越多,对于查清失踪事件真相自然也越容易。 王魃闻言也并不自矜,他很清楚,给建议容易,落地才是真的困难,想要达到如今的效果,灵威子师叔和胡师叔才是真正耗费精力的。 “他们买了门票,与自身绑定,咱们这次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或许是初步完成了目标,灵威子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他还顺带和王魃介绍了散修们当中,一些出众的人物。 “这是白阐之,元婴后期,此人擅长‘混金之道’,斗法惯来出奇制胜,曾以一敌多,战胜数位同阶修士,不过其根基略有欠缺……” “这位是……” 听着灵威子对于这些修士的点评,王魃也觉得收获不小,这也算是增长了见闻。 目光则是扫过山顶上的众人。 在其中却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万咒门的汪海通一众、东圣宗的纪澜等人,甚至还在山顶上见到了娄异、陶如意、周绿萼以及仍是有些茫然的王清扬。 “这几个家伙……” 王魃见状也不由得有些无语。 不过反正都在眼皮子底下,几人胡闹一些倒也无伤大雅。 只是他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 “待会,张松年长老的讲法,你也正好听一听,说不定对你万法脉也有帮助。” 灵威子提醒道。 王魃点点头。 还是那句话,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万法脉的修行本就要集采众家之长,能听到张松年这个层次的修士传道,那也是难得的幸事。 而很快,身为森国鬼市镇守的曲中求便在一众散修的注视下,简单说了几句,随即便邀请张松年长老登台。 在众散修们期待的目光中,张松年如约而至,飘然落在了山顶上唯一凸起的高台。 盘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 也没有什么铺垫,他随即便直入主题,从炼气境开始讲解了起来。 虽然起步低,可底下的散修们却没人敢分心,全都专心致志地聆听着。 而这个时候,曲中求、胡载熙二人,却也随即飞了过来。 见到灵威子和王魃,曲中求含笑道: “这次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灵威子和王魃都有些讶异。 “这双喜中的一喜,我倒是能想得到,可还有一喜,又是什么?” “呵呵,那位抢走道机的大头修士身份,终于查出来了。” 曲中求笑容满面。 灵威子有些惊讶:“哦?查到了?是哪里的?” 曲中求道:“此人出身云梦国,乃是一位隐世宗门的掌门,精擅炼体,修为高绝,在云梦国一骑独尘,之前云梦国被万神国占据之后,此人也不知所踪……” 灵威子却微微摇头: “此人能从万神国手中逃脱,之后无人能知晓他的踪迹,看来除了修为高绝外,对于隐匿踪迹也颇为擅长。” “可惜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后面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曲中求闻言,面色不由得一沉,不过随即道: “既然知道了他的根底,并非是原始魔宗的人,那咱们也能有的放矢……” 王魃听了一会,便不再关心,而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张松年长老的讲道。 不得不说,每一个化神修士,对于天地规则、修行之法的领悟都有着独特的一面。 张松年长老的声音便仿佛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律,让人情不自禁地便被其带入…… 王魃听了一阵子,却也对修行多了一些新颖的认识。 时间飞速流逝。 日升月落,又月隐日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便察觉到有一道身影匆匆飞来。 虽然对方已经尽力减轻自己的动静,但王魃却还是受其影响,从感悟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微微皱眉,目光疑惑地扫了过去。 发现那人飞快飞到了曲中求的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随即他便看到曲中求霍然色变: “你说什么?杨公仪失踪了?!”(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传送阵 “杨公仪失踪了?!” 王魃顿时一个激灵! 他终于意识到之前自己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正是那个擅长御兽的散修杨公仪。 连元婴后期的白阐之等人都特意前来聆听张松年长老传道,杨公仪只是一个元婴前期的散修,且又和曲中求交好,按说早该出现在此地。 当时他并未细想,现在想来,恐怕法会开始之前,对方就已经失踪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杨公仪的洞府距离鬼市并不远……我等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动静,莫非是化神出手?还是什么奇诡异常的存在?” 曲中求眉头紧皱。 灵威子微微沉吟,开口道:“现在多说无益,反正既然不远,咱们不妨立刻前去看一下。” “也好!” 曲中求点点头。 灵威子随即看向了胡载熙: “老胡,你在这看着法会,莫要让人冲撞了张松年长老。” 胡载熙认真道: “放心!你们也注意安全。” 能够无声无息地将一尊元婴前期修士掳走,不管是人,还是什么特殊存在,其危险性并不低。 不过曲中求和灵威子二人能够修炼至如今的境界,自然也都是自信之人,灵威子摇头道: “此人既然不敢公然露面,且迄今为止,掳走境界最高的,也就是元婴前期,想来虽强,但也应该不至于到了化神层次……只要不是化神,我和曲师兄联手,天下皆可去得。” 语气虽淡,王魃却感觉到了其中蕴藏的深深自信。 当然,也可以说是对曲中求的信任。 曲中求闻言也并未反驳,随即便点头道:“那咱们赶紧去瞧瞧……” 转身欲走,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王魃: “右护法,你要不要也去瞧瞧?” 王魃微微沉吟,旋即点头。 曲中求闻言,低声道:“勿要抵抗。” 法力一卷。 王魃只觉得一股宏大而柔和的力量将自己包裹,随即迅速往远处飞出。 只是转眼之间,曲中求法力放开,王魃随即便朝四周看去。 却见此处郁郁葱葱。 树木丰茂。 王魃的目光却是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其中一棵参天古树上。 从这棵古树身上,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阵法的痕迹。 “便是在这里。” 曲中求面色凝重道。 说话间,数道身影便已经神色匆匆地飞了过来。 看到曲中求,为首的金丹散修神色慌乱却强自镇定道: “镇守大人,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就和之前安师兄失踪时一样……” “闲话少说!你师父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中求沉声问道。 “是!” 许是见到了主心骨,那金丹散修脸上也镇定了不少,连忙道: “师父他前些日子回来,说是与人交流禽鸟培育之道颇有收获,准备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又怕错过了化神老祖的讲法,所以临入洞府前,他特意嘱托晚辈,让晚辈到了时间就唤他出来……” 曲中求目光扫过王魃。 王魃微微点头。 曲中求随即才看向那金丹散修,皱眉道: “然后呢?” 金丹散修迟疑道: “然后,眼看着法会将近,我和其他几位师弟就打算唤醒师父……结果却发现怎么唤也唤不出来,着急之下,我们便启动了之前和师父商议好的手段,打开了洞府,结果、结果……” 金丹散修的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结果师父他……不见了!” 灵威子微微凝眉道: “会不会是他趁着你们不在的时候自己离开了?” 金丹散修摇摇头: “不会,我们师兄弟一般都会有人在这守着,以防师父有需要,却没有看到师父出来过。” “那会不会是他在洞府里设置了传送阵之类的东西?” 灵威子又开口问道。 “这……我们倒是不太清楚,可之前从未见过师父他这么做过,而且,几十年前,安师兄也是和师父一样,就在洞府内忽然失踪,从此再未有见过。” 金丹散修说着说着,眼中不觉闪过一丝恐惧。 看到此人这般模样,灵威子和曲中求都不由得互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而王魃却有些惊诧:“你还有个师兄,以前也失踪了?” 金丹散修目光扫过王魃,虽然察觉到王魃仅有金丹前期,但眼看对方能在这个场合开口,也不敢怠慢,连忙道: “是,他大约是在三十余年前失踪的。” “三十多年前?” 王魃心中迅速计算了起来。 而一旁的曲中求忽然开口道: “他失踪的那个师兄名为安龙虎,是最早失踪的几个修士之一……” “不过现在不是问安龙虎的时候,咱们得先确认杨公仪到底失踪了没有。” 说着,曲中求当先飞入了面前大树上的洞府里。 灵威子和王魃见状,也只好跟了上去。 很快。 一股淡淡的异味便袭入鼻腔里。 王魃随即便看到木壁形成的洞府,竟然出乎意料的大。 里面有着一座略有些狭窄的灵兽饲育场地。 虽然空间不算大,却布置有各类阵法。 然而这座灵兽饲育场地此刻却是已然人去楼空,只剩下了一地凌乱的羽毛和粪便…… 而除了布置精密的灵兽饲育场地外,整个洞府内便乏善可陈,仅有一个三阶的石质蒲团安静地闪烁着点点光华。 “并没有半点打斗的痕迹……” 灵威子扫了一圈,目光微凝。 曲中求特意将神识散开,随即也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杨公仪向来小心谨慎,却还是消失不见。” “要么是将他掳走的存在十分强大,可以在一瞬间制住他,要么便是他自己主动离开……” “等等……” 灵威子却忽然面色微动。 在曲中求和王魃有些讶异的目光中,他忽然走到了距离蒲团仅有不到一丈的木质墙壁前。 抬手以法力轻轻敲了敲木壁。 木壁之上,顿时亮起了一道光芒。 “这是洞府的保护阵法。” 曲中求见状连忙道。 灵威子却是不闻不问,微微闭目,旋即霍然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木壁的某一处,随即抬手,手上隐隐间有一道玉质树叶的虚影闪过。 下一刻,那木壁上的光华顿时消散,随后木壁竟‘咔嚓、咔嚓’地迅速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传送阵?!” 一旁跟进来的金丹散修,看到木壁后面一座刻满了纹路的阵法,不由得面露错愕之色。 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朝夕相伴的师父洞府里,竟然还藏了一座传送阵。 而曲中求惊愕之余,却是第一时间走了上去,神识仔细扫过下方的传送阵。 很快便面露冷色: “这座传送阵,不久之前便用过,传送范围是近距离……” 王魃看到这一幕也同样吃惊不已,而听到曲中求的话,更是意外道: “杨公仪没失踪?” 但旋即便又皱起了眉头: “不对!” “他既然让弟子到了时间便唤他出来,显然是准备正常离开洞府的……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坐传送阵离开,这显然不合常理。” “而且在洞府里藏了一座传送阵……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早就在害怕什么了。” 王魃猛然便联系到了之前金丹修士说的,那个安龙虎也在三十多年前失踪的事情,心中顿时一动: “除非,他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可是也不对,他的洞府距离鬼市并不远,只要稍微坚持一会,鬼市那边必然会察觉到动静,赶来支援。” “……杨公仪,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会在这个时候,完全不在乎化神老祖的传道,选择离开?” “想那么多,不如直接过去瞧瞧。” 曲中求却沉声道。 说罢,竟是主动踏上了传送阵中。 “曲师兄,不可!” 灵威子急忙道。 然而曲中求却是已经放入了灵石,催动起阵法。 情急之下,灵威子只能急声道:“王魃你留在这边!” 说罢,他便立刻跳了上去。 曲中求眉头微皱,却也并未阻止。 阵法纹路亮起。 很快,两人便消失在了阵法中。 王魃不由得面色凝重了起来。 迟疑了下,他还是选择站在了洞府门口,距离那座传送阵尽可能远点,同时金丹上的那道渐趋完善的青色纹路之上,有一道微小的旋风蓄势待发。 一旦出现任何的变故,便第一时间撤退。 时间缓缓推移。 杨公仪的弟子们也都不是傻子,看到王魃的举动,也都意识到了危险,各个紧张地立在洞府外,不时朝洞府内看去。 王魃耐心地等待了一会。 杨公仪失踪时间已经过去了有一阵子,这种情况下,曲中求和灵威子即便修为高过杨公仪太多,却也未必能够找到对方。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没多久,传送阵忽然便亮了起来。 “嗯?这么快?” 王魃有些吃惊地看向传送阵,旋即立刻全神贯注。 而很快,当传送阵的光芒消散,王魃面色忽然一变。 “杨道友?!” “师父?!” 传送阵里,竟赫然便是失踪了的杨公仪!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此刻的杨公仪竟丝毫也没有回应的意思,双目发直,身上法力略有些僵硬地喷涌而出,旋即迅速朝着王魃狠狠撞来! 王魃心中有些错愕。 但是却也临危不乱,迅速退后,身上一道道玄龙道兵迅速缠上,随后手中浮出刀器,浩瀚的法力随即奔涌倾泻,化作了一刀璀璨的刀芒! 轰! 刀芒稳稳击中在了杨公仪的身上。 其身上自发涌动的法力屏障砰然碎裂,随后身上数道宝光、符箓光芒接连破碎,随后有少许的血迹溅出…… 王魃有些愕然地看着对方。 万万没想到杨公仪的身上竟然有如此多的防身宝物,饶是他拼尽全力,竟也只能给对方产生微不足道的些许伤害。 然而更让他错愕的是,预料中来自杨公仪的进攻却并未发生,反而竟是借着王魃这一刀,迅速便朝远处飞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光是王魃一脸困惑,杨公仪的弟子们一个个亦是又惊又慌。 “师父他怎么敢偷袭大晋的人……” 有心想要跟着杨公仪逃跑,可是师兄弟几个却又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而王魃也立刻察觉到了问题。 “刚才的杨公仪,目光没有半点修士的气势和灵动,有种呆愣的感觉……” 虽然他有心想要追上并且拦下对方,但犹豫了下,他还是选择按兵不动,等待灵威子和曲中求的回来。 而灵威子和曲中求的归来却是比他想象得要慢了一些。 阵法亮起,旋即便露出了两道微有些狼狈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二位师叔是遇到了什么强敌?” 王魃面露惊诧。 曲中求和灵威子却没有任何心思多谈,着急道:“王魃,你看到杨公仪了吗?” 王魃眼见两人神情焦急,连忙点头道:“看到了,不过刚才逃走了!” “逃走了!?” 曲中求和灵威子顿时露出了着急的神色,灵威子着急道: “这下遭了,这外面却不像是里面空间小,他若是全力逃跑,我们恐怕不容易追得上!” 曲中求也面露焦急。 王魃见状,连忙道:“师叔放心,我有办法。” 他随即抬起手来。 但见掌中赫然有一抹血液被法力托着。 “这是?” 灵威子有些疑惑。 王魃解释道:“这是杨公仪的血液,我待会可以施展咒术,在他身上落下一道印记,咱们便可追踪到他!” “好!” 灵威子顿时眼睛一亮。 而曲中求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微微颔首:“不错!你干得很不错!”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迟疑,立刻便施展出了一道咒术。 很快,在他的目光中,便隐隐能够看到半空中一道血色痕迹朝着远处蔓延而去…… “在那个方向!” 王魃连忙指着西南方向道。 曲中求却是直接法力一卷,带着王魃便往远处飞去。 灵威子随即跟上。 王魃也不敢怠慢,一边指路,一边快速询问道:“二位师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曲中求也没有隐瞒,开口道: “我和灵威子传送了过去,结果发现传送阵的另一边竟然是在地底!” “而且其中还设有天雷子等……费了不小的功夫,就在里面发现了杨公仪。” “但是这个杨公仪情况似乎不太对,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们了。” 灵威子补充道:“见我们到来,他忽然又传送了出去,临走前还破坏了一部份阵法,还好我在刚传送过去的时候,特意将其阵纹都记下了。” 王魃也连忙将他方才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杨公仪,看来是被什么给迷了魂!” 曲中求忽然道。 灵威子和王魃闻言,俱是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之前拉开的距离太大,即便曲中求和灵威子已经竭尽全力追赶,一时之间,却也没能追赶上。 不过王魃很快便察觉到了什么,连忙低声道: “他停住了!” “停住了?” 灵威子和曲中求俱是有些惊喜。 一边加快速度朝王魃指的方向飞去,一边神识散开。 然而当尽头处一座树木远比周边要高耸许多,犹如一座森海岛屿的森林,出现在眼前时。 灵威子和曲中求却皆是面色一变: “木森岛?” “杨公仪怎么会来这里?”(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森林迷音 听到‘木森岛’三个字,王魃心中一震。 “已经要到燕国了?” 他又仔细地辨认了一番,在这片森林中,他依稀看到了些许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色。 他清楚的记得曾经还在天门教的时候,剑涛驻地外围便是所谓的三大禁地。 其中之一,便名为‘木森岛’。 那时候的他,仅有筑基修为,本想进入木森岛内搜罗珍奇异兽,但在木森岛之外,他察觉到了危险,果断选择放弃。 却没想到逃离天门教后时隔多年,竟又来到了此地。 曲中求却不由得皱眉道: “右护法,你确定是这里吗?” 王魃又仔细辨认了一番,微微颔首:“咒术没有出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曲中求闻言,不由得和灵威子互看了一眼。 灵威子神色凝重: “木森岛大部分在昔日的燕国,也就是如今的万神国境内,之前由于远古道机就是在这里出现,万神国的人对这里看得很严,咱们若是冒然出手,恐怕……” 曲中求点头道: “师弟所言甚是,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点。” “其他也就罢了,若是惊动了那些邪神……可惜张松年长老不在此地。” 王魃则是询问道:“二位师叔,现在该如何?” 灵威子看了眼远处的木森岛,迟疑了下,问道:“杨公仪没有再变换位置了吗?” 王魃微微摇头:“没有。” “曲师兄。” 灵威子不由得带着一丝征询的目光,看向曲中求。 曲中求微微咬牙,旋即也不吭声,甩手飞出了一道特制的传音符,飞向了鬼市的方向。 随后转过头来,沉声道:“走,一起去瞧瞧。” 王魃连忙道:“呃,我不……” 然而他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曲中求便已经当先带着王魃,往木森岛飞去。 被法力卷住的王魃欲言又止。 你们去冒险就去啊,带上我做什么? 我只是个金丹啊! 看似遥远的距离,在元婴修士全力以赴之下,眨眼便到。 “位置动了吗?” 曲中求飞快道。 王魃看着下方高耸的树木群,昔日无法测度的禁地,此刻竟然仍是无从窥探。 他迅速指向了下方某一处低声道: “没有,一直停在那个位置。” “好!” 曲中求低声道。 旋即迅速传音给了灵威子。 两人互看了一眼对方。 随即便迅速朝着下方的木森岛中,轰然拍下! 法力大手落在了下方的森林里,下方顿时传来了树木倾塌的声响,以及数不清的灵兽们趁机四散而逃。 而大部分却是往森林深处躲藏。 王魃在一旁也没有闲着。 神识迅速扫过下方的灵兽们。 “咦?” “这些灵兽的品阶……怎么好像比正常的要高一些?” 王魃随即便察觉到了一丝明显的异常。 他随手抓住了一只扑棱飞来的禽类灵兽,神识扫过。 这只灵兽仅有二阶中品。 然而在王魃的记忆中,这种禽类灵兽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一阶上品才对…… 不过王魃很快便又被周围的环境变化所吸引。 惊诧地看向下方无数树木被折断,却又诡异地迅速恢复的森林。 “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吃惊不已。 但也来不及询问,就听到曲中求和灵威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疑之声: “嗯?杨公仪他怎么……” 王魃连忙顺着两人目光的方向朝下方看去。 透过树木枝叶的缝隙。 却见杨公仪闭着眼睛,竟是衣衫褴褛地躺在一片绿黑湿滑的树根苔藓上。 “何方修士,胆敢入侵我万神国!” 却在这时,一道充满了威慑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动手!” 曲中求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倾泻法力探向下方森林,卷住了杨公仪。 “没死!” 曲中求的脸上刚刚露出了笑容。 然而就在下一刻。 在王魃吃惊的目光中。 曲中求和一旁灵威子的面色竟都是忽然一僵。 旋即竟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朝着下方森林中坠落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心中剧震,随即口灿莲花低喝一声: “醒来!” 然而就在这一刻。 脑海中的阴神之力竟也陡然间极速转动起来! 他下意识便朝下方看去。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下方森林中,两只若隐若现的神秘竖瞳缓缓睁开…… 而在看到这竖瞳的一瞬间。 神魂便犹如被蒙上了一层迷雾一般,竟隐隐有种失控的感觉。 甚至他的意识都变得混沌起来。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 阴神庙外的黑色物质仿佛突然间受到了触动一般。 黑色物质迅速蔓延扭动,随后将整个阴神府彻底包裹。 王魃的灵台意识顿时一清。 只是他随即便发现,这些黑色物质似乎也在迅速地消耗着。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他就感觉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一般,也迅速朝下方的森林落下。 “不好!” 王魃心中大惊。 然而下方就仿佛有一股无法抗拒、极度强劲的力量,将他迅速吸引了下去。 哗! 四周的景象迅速发生着变化。 墨绿近黑的森林将他的视线彻底淹没…… 咻! 一道流光划过。 三尊万神国元婴修士蓦然出现在了木森岛上空。 神色惊疑不定地看向下方。 “方才那两个元婴还有一个金丹……就这么被这木森岛给吞了?” 三人的眼中都不由得闪过了一丝震惊和深深的忌惮。 而就在这一刻。 天边蓦然飞来了一道雄壮身影。 那身影神识一扫,却并未发现本该在这里的人,只看到了这位万神国修士,面色随即骤然冷了下来: “万神国?安敢害我大晋修士!” 而万神国修士看到了这道身影,顿时也面色大变: “是那个张松年!” “该死!” “快逃!” 旋即想也未想,立刻便往后方飞去。 而与此同时,察觉到了张松年的气息,万神国方向,迅速有几道气息淡漠高绝的身影在木森岛的上空浮现了出来。 “邪神?” 张松年的目光中却没有半点畏惧,反倒是面色沉冷地迎了上去。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魃神色凝重地环顾着阴冷漆黑的四周,身体勉强地虚立在阴森的地面之上三寸左右,便再也无法上升。 一根根奇形怪状的树木立在他的面前,犹如一尊尊诡异的妖魔,似乎正在凝视着他一般。 腐烂、潮湿的阴冷气息在四周弥漫。 “落下来之后,身体倒是可以勉强控制,但法力却被压制了太多……” “还有神识似乎也被限制了……” 王魃面色微凝,目光看向极速划过四周。 “可曲师叔和灵威子师叔人呢?” 王魃心中凝重无比。 他方才亲眼看着曲中求和灵威子两人一起落下,两人落下的位置按说距离他不远,可此刻他却完全无法感受到两人的气息。 目光在几个方向扫了一遍,随即他犹豫了下,念动咒语。 眼中顿时浮起了一道血色痕迹。 直直地通向了远处。 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追踪杨公仪的咒术还有用!” 他犹豫了下,随后将灵兽袋扣在手中。 身上的玄龙道兵缓缓浮出,然而让王魃心中吃惊的是,玄龙道兵竟是传来了一股浓浓的畏惧感,随后竟又隐没在了王魃的身体里。 这不由得让王魃的心头更加凝重起来。 只是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留在原地孤立无援,只能想办法先找到两位师叔,再看看能否逃出去。 “这个木森岛,竟然连两位师叔都难以抵挡,到底是什么根底?” 王魃心头,这个念头一闪即逝。 旋即他便将自己的心思完全集中在了眼前。 犹如妖魔一般的老树后面,阴影一点点被他的目光所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又一棵类似的老树。 他心情极度凝重地提起了所有的精神,速度均匀地越过这一棵棵树木,随时提防着有可能从任何一个角度出现的进攻。 视线中,那血色痕迹也随之一点点清晰起来。 而就在这时,王魃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目光蓦然凝住。 耳边,隐隐听到有一股奇怪的声音,似乎在这片森林深处,缓缓地回响着。 这声音实在有些模糊。 有些类似于‘嘚嘚’的声响。 只是让王魃感到极为困惑的是,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他蓦然有种气血躁动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随即便被他迅速压了下去。 “奇怪……” 王魃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奇怪的声响,他反倒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在哪听到过一样。 目光微凝。 血色痕迹已经越发清晰。 近了,近了…… 越过一片树疤长得像是人脸的老树,王魃终于在一片发黑的大片苔藓上,又看到了杨公仪的身影。 王魃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而是立刻目光扫过四周。 在没有察觉到危险之后,他在带着戒备地飘了过去。 目光落在杨公仪的身上。 衣衫上不知道被什么灵兽抓中,留下了数道尖锐而光滑的撕痕。 王魃目光扫过,杨公仪身上的储物法器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他的气息还算完整,只是此刻却昏睡不醒。 王魃迟疑地看了眼杨公仪。 随后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道符箓,贴在了对方的脑门处。 然而杨公仪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神魂被迷惑住,可是三阶的镇神符却没什么用……” 王魃心中一沉。 杨公仪本身就是元婴修士,在使用了镇神符的情况下,却依旧没能唤醒他,可见对方被迷惑之深。 犹豫了下,他的手中蓦然多了一把刀器。 刀器在少许法力的维系下,刀器之外,隐隐有一层微弱的刀芒浮现。 随后他对准了杨公仪的手臂,轻轻刺下。 这次,没有任何的宝光亮起。 粘稠的血液渗出。 然而让王魃失望的是,即便如此,杨公仪也仍然没有清醒过来。 王魃微微摇头,站起了身。 他已经尽力了。 对方不醒来的情况下,在不清楚是否清醒的状态下,他根本不敢带着一起走。 万一再度失控呢? 再次感受了下,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里……怎么好像一只灵兽都没看到?” “明明从外面看的时候,似乎有好多灵兽……” 王魃心中微凝。 这个木森岛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自修行起,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嘚嘚、嘚嘚嘚……” 就在这一刻。 这道若隐若现的声音,却又再度在王魃的耳边响起。 只是这一次,这声音却显得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 而伴随着声音的清晰,王魃却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气越发活跃、躁动起来。 连忙再度将这血气压了下来。 只是相比起之前,这次的血气压制明显要难了不少。 但王魃心中却越发凝重: “不对,这木森岛内,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这样的声音?” 又静静听了一会,除了血气越发躁动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出现,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似乎只是单纯有种声响而已。 王魃微微摇头,旋即也不再多想。 “对了,二位师叔应该就在这附近……” 王魃迅速回忆了下坠落之前看到曲中求两人坠落的位置。 想了下,他尝试着朝远离声音的方向飘了过去。 只是转了一圈,却并未看到两人的踪迹。 回想起两人在一瞬间便被控制,王魃心中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咬咬牙,他随即便又朝着另外的方向走了一圈。 却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王魃最终又回到了杨公仪的位置。 面色沉肃。 “不行,必须要尽快找到两位师叔!否则我也会被困在这里。” 说着,他迟疑了下,又在外围绕了一圈,却仍是没有半点发现。 就仿佛曲中求和灵威子也失踪了一般。 “嘚嘚、嘚嘚嘚……” 那已经有些熟悉的声音再度从森林深处响起。 犹豫了下,他最终还是捏紧了手中的灵兽袋,往声音的来源处飘去。 一颗颗老树被他抛在了脑后…… 而随着他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 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 ‘嘚嘚’的声音,不知何时开始,竟悄然变成了‘咯咯’的声响。 听到这个声音,王魃的脑海中,却蓦然有种旖旎与热血贲张交织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心中吃惊不已。 他连忙按下了自己浮动的气血。 随后小心翼翼地朝声音来源处靠去。 同时握紧了手中的灵兽袋。 被压制了许久的法力缓缓吞吐,似是随时要将灵兽袋中的灵兽释放出来。 当王魃终于穿过了幽黑的森林,看向那声音来源处时。 他却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百、百晓云?!”(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神秘存在 这、这不应该啊! 王魃目光越过一颗颗密集的老树、枝丫、树叶,不敢置信地在缝隙中看着那道身影。 失踪数十年不见踪迹,前来寻找的人也始终找不出,此刻却诡异地出现在木森岛中。 ‘咯咯’的声音正从他的口中婉转流出,语气抑扬顿挫,一袭不着片尘的长衫,面前一张略显粗糙的台案,台案上放着一块惊堂木。 三十余年过去,却一如昔日他在玄武坊市茶楼中说书的场景。 然而这个场景,在死寂幽黑的森林深处,却让人莫名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百晓云竟然会在这里……那这么说,之前那些失踪的修士,就是被这木森岛里的神秘存在抓来的?” “可是这神秘存在,把他们抓来的目的是什么?” 王魃心中疑惑,没有立刻冲过去。 他仔细地聆听着百晓云口中一直持续的‘咯咯’声音。 这声音明明没有一个字他能听得懂,可偏偏脑海中,便翻涌起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旖旎画面。 肉身中的血气,更是渐渐不受控地涌动起来。 然而这声音似乎又触发了什么。 王魃的身体之中,一道道电弧蓦然跳跃出来。 ‘噼里啪啦!’ 王魃神智一清,方才的旖旎画面随之被祛除出了脑海。 身体里翻涌的血气也随即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声音在略显死寂的环境中却也显得尤为刺耳。 王魃心中凛然。 神识尽管无法扩散出去多远,却也在第一时间撑开到极限。 身上的万法母气蓄势待发。 只是让他吃惊的是。 百晓云‘咯咯’的声音却依旧在幽寂的森林中不紧不慢地回荡着。 就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发出的动静一样。 四周安静得可怕。 王魃不由得再次朝百晓云的方向看去。 却见对方仍是立在桌案后面,一袭长衫,双目炯炯有神,似乎正在与面前的听众进行眼神上的互动。 可是王魃侧目望去,却哪有什么听众。 只一片空荡荡、沤着腐烂树叶的潮湿地面,和更远处寥落的数棵树疤长得像是人脸的老树,静静地倾听着百晓云那怪异的发声。 这让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一刻,他哪还意识不到,百晓云显然也和之前的杨公仪一般,已经被神秘存在蛊惑了心神。 “好利害的蛊惑之法。” 心中微微凛然。 这种蛊惑的能力他并不陌生,几乎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自己的阴神之力。 但在杨公仪的身上,他却并未感觉到阴神之力的气息。 他随即想起来,之前自己在木森岛上空同样受到蛊惑时,隐约看到的那双神秘竖瞳。 那种蛊惑的能力,似乎与阴神之力并不相同。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两位师叔同时失控,还将百晓云抓来这里……” 王魃心中迅速思索。 同时没有迟疑,小心地转移目光,朝着四周看去。 很快他便目光一凝: “柳澜?!” 神识无法铺开太远,以至于他还是变动了视角,才算是勉强看到了对方。 此刻的柳澜仍旧穿着万象宗弟子的制式法袍,盘膝坐在距离百晓云不远处的地方。 双目微闭。 似是处在修行之中。 一呼一息间,便有两条白色气龙从他的鼻翕中飞了出来,随后涌到了头顶上方的一颗小珠子里。 而随着白色气龙的飞出。 他原本还算丰盈红润的脸上也肉眼可见地凹了下去,只剩下皮包骨…… 很快,柳澜的鼻翕中便不再有白色气龙游出,他双眸微微睁开,随后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不知名的灵物,一点点开始炼化。 随着灵物被炼化,脸上的干瘪也逐渐好转了一些。 不过他并未停止,而是又再度取出了一样灵物,再度开始炼化,随后再度有白色气龙从他的鼻翕间飞出…… 明明整个过程无比地机械和重复,但让王魃不寒而栗的是,柳澜的脸上却充满了喜悦。 “又一个……失踪的人果然都是被抓来了这里!” “只是那白色气龙又是什么?” 王魃神情凝重,心中疑惑。 一边小心地压着枝叶,再度转移视角。 只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只看到了这片空地四周森林中,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没有树木占据的缺口,通向了更远处。 王魃微微迟疑。 随即目光扫过周围,随手摸了一颗潮湿的石子,微微运力弹出,直接便将这颗石子弹到了柳澜的面前。 然而对于这颗石子的出现,柳澜却恍若未闻。 依旧盘坐在地上,认真地修行着。 王魃眉头缓缓舒开。 想了下,他轻轻将手中的灵兽袋撑开,一只目光略有些灵动,犹如一条短蛇的二阶通灵鬼鳅,从灵兽袋里游了出来。 只是刚一出来,它便不安地来回在树叶堆里游动。 似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王魃轻轻抬指伸向了通灵鬼鳅。 在王魃的强行驱使下,通灵鬼鳅立刻游了上去,一口咬中王魃的手指。 王魃另一只手迅速在半空中无声地划出了一道道淡绿色的妖异纹路。 那纹路随即便落在了通灵鬼鳅的脑门上。 王魃眼前一花。 视线忽然间一分为二。 一半是看着通灵鬼鳅,另一半,竟然看到了他自己的面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 王魃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他从万咒门那里得到的‘宿目之术’。 对生灵施展之后,便能多出对应的视角。 王魃心念一动。 通灵鬼鳅旋即迅速消失在了老树下腐烂的树叶堆中。 而在王魃的视线里,属于通灵鬼鳅的视线,也随之变黑。 不过很快,‘它’便钻出了树叶堆和灌木丛。 先游到了百晓云的身旁。 和柳澜一样,百晓云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察觉,依旧站在桌案后面,似是不知疲倦一般,发出‘咯咯’的声音。 通灵鬼鳅迅速盘上了百晓云的身体。 百晓云却仍是不觉。 通灵鬼鳅脖子微微后仰,随后一口咬向了百晓云的脖子。 只是在即将咬到的瞬间,百晓云身上却陡然露出了一抹明亮的法力屏障。 猝不及防下的通灵鬼鳅,顿时便被震落了下来。 “嗯?” “金丹了?” 隐藏在老树、茂密树叶后的王魃,心中微微一怔。 他记得清楚,当初的百晓云也就是筑基中期的实力。 失踪三十多年时间,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突破到了金丹。 这让王魃颇为错愕。 “难道他其实没有被蛊惑?” 然而在看到百晓云在桌案后面纹丝不动,依旧故我地说着话,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不由得微微摇头。 对方显然仍旧处于被蛊惑的状态。 心念微动。 通灵鬼鳅掉转方向,朝着另一处的柳澜游去。 很快,‘它’便也爬到了柳澜的身上。 这一次,它轻轻地咬向柳澜,不出意料,柳澜的身上也随即自发亮起了一抹法力屏障。 “果然也是金丹。” 王魃心中越发疑惑。 他只见过一次柳澜,便是在玄武坊市对方摆摊的时候。 但也还记得,对方当时的修为也就筑基层次。 如今却与百晓云一样,都踏入了金丹境。 这倒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何木森岛的神秘存在抓走了他们,反倒是还任由他们提升修为? “不,准确来说,百晓云和柳澜修为的提升,更像是木森岛那位神秘存在刻意为之。” 王魃神色微凝。 毕竟两人都被其控制,若无木森岛神秘存在的允许,他们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提升。 “唯有一个可能……这位木森岛的神秘存在,需要他们更强些。” 目光扫过两人的怪异举动,王魃心中飞快便闪过了这个念头。 他随即心内一动,驾驭着通灵鬼鳅,便朝着柳澜上方游去。 当那两道从柳澜鼻翕间飞出来的白色气龙往上游走的时候。 通灵鬼鳅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便朝着白色气龙蹿去。 白色气龙没有半点躲闪,径直便无声无息地撞入了通灵鬼鳅的身体里。 “这、这是……” 王魃吃惊地远远看着通灵鬼鳅。 这条雄性通灵鬼鳅的下腹部,代表着通灵鬼鳅繁衍器官的位置,此刻竟明显鼓胀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先是一惊,随后脑中犹如电闪,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是阴阳二气中的阳气!” “木森岛中的神秘存在,是在利用柳澜制造阳气!” “可是百晓生又起到什么作用?” 王魃心中越发困惑。 犹豫了下,他还是控制着通灵鬼鳅从柳澜的身上滑下来,随后游向了那个巨大的缺口处。 没有了森林树木的阻拦,这个巨大的缺口就犹如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将外界所有的光亮,都尽数吸了进去。 通灵鬼鳅的视线倒是并不怎么受影响。 犹如阴暗中的黑蛇一般快速地游了进去。 而进去没多久,王魃便看到了让他心中一震的景象。 幽黑的道路两侧,数十具枯骨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四周。 毕竟不是亲身降临,看得不是太清楚。 但这些枯骨之上,明显还残留着些许的灵韵。 显然都曾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 王魃不由得一凛: “看来这些枯骨,多半就是那些失踪的修士了……” 目光再度看向幽暗的森林深处。 那里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通灵鬼鳅身上,那股越发畏惧和抗拒的感觉。 他隐隐已经有所猜测。 “那位木森岛的神秘存在,修士失踪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吗?” 深吸一口气。 隐藏在老树后面的王魃,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果断地往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去。 “立刻远离!” “离得越远越好,看看到了外围能不能联系到张松年长老!” 宛如妖魔的老树在他两侧飞快掠过。 通灵鬼鳅的视角却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盯着黑漆漆的森林深处。 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极速撤退。 “一旦那位神秘存在突然出现,我就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王魃极速地奔行,神识努力的散开,手中同时摸出了数张传音符。 “这里……神识好像压制得要轻松了些!” 王魃眼睛一亮,随即立刻便催动法力,将传音符抛了出去。 之前情况未明,他不敢轻举妄动,可如今二位师叔都没有动静,已然指望不上,他又察觉到了危险,必须当断则断。 传音符顿时化作了数道流光,消失在了幽暗的森林中,光亮也照亮了四周以及……老树上方盘踞的一只只眼眸灵动的灵兽! 王魃悚然一惊! 这些灵兽们直直地看着他,在传音符光亮亮起来的瞬间,它们就仿佛也一下子活了过来一样,从树顶、树梢上无声无息地扑了下来。 霎时间,王魃整个视线中,便只剩下了一道道灵兽扑来所形成的黑影。 王魃不禁面色微变! 这次他没有半点迟疑。 身上立刻便浮起了幽黑的玄龙道兵,身形也悍然朝外围的方向冲去。 手中凝聚出一道百尺刀芒,刀芒之中,隐隐带着一丝五行流转的韵味和青色气流,随后一刀朝前面斩下! 这里虽然极度压制法力,便是玄龙道兵也不能例外。 但在这一瞬间,玄龙道兵加上御刀之法,却也堪堪接近元婴层次的威能。 在王魃的刀斩之下。 正面扑来的灵兽们一只只犹如风中残烛,无声间便被斩灭了生机。 然而仅仅是下一瞬,王魃便面色一滞。 刀芒的亮光照映出前方数头身形巨大、无声靠拢的灵兽,赫然都是四阶层次…… “哪来的那么多四阶灵兽!?” 王魃心中震骇。 刀芒斩下的同时,他心念一转,脚下便立刻飞出了一道飞梭,带着他迅速往后退去。 白虎和戊猿王伤重未愈。 他如今手头也就只剩下一只甲十五算是到了四阶层次。 但甲十五仅仅是初入四阶,同时面对众多灵兽,战而胜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只能暂避锋芒。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边驾驭着飞梭躲过扑来的灵兽们,一边握紧了手中的灵兽袋。 好在飞梭的速度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比起一众在森林中有些腾挪不开的灵兽们,王魃驾驭着飞梭,却是迅速便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只是当王魃想要驾驭飞梭朝上空飞去,却仅仅抬高了数尺,便再难往上。 “阵法?禁制?还是什么?” 一个个猜测在他脑海中一闪即逝,却来不及多想。 一道修长的爪子霍然从侧面的黑暗中探出,王魃的身影险之又险地错开。 “又一头四阶灵兽!” 王魃勉强躲过了一劫,迅速再度拉远距离,同时心中凝重无比。 四阶灵兽即便是在大晋这样的国度,也并不容易见到。 然而在这座小小的木森岛中,竟然频频出现。 “这木森岛,据说之前那些远古道机便是自其中出来……果然非同寻常!” 王魃感受着身后无声无息追来的一头头灵兽,心中却忽然一动: “这些灵兽,莫不是也害怕那个神秘存在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之前靠近那个神秘存在的时候,一只灵兽都没有,反倒是往外围去的时候,这些灵兽都露面了。 若说不是出于忌惮的缘故,他也实在是想不到有别的可能。 王魃心中飞快思索: “传音符已经发了出去,不清楚那神秘存在有没有发觉。”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想尽办法周旋、拖延时间了。” 只待张松年长老亲至,眼前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他被限制了范围的神识迅速扫过身后,却见四面八方都有一头头灵兽飞扑而来。 王魃一咬牙,却是直接朝着百晓云、柳澜二人所在的方向低空迅速飞去。 果然,仅仅是眨眼时间,王魃便隐隐察觉到四周围过来的灵兽身影迅速缩减,仅有少部分灵兽还继续跟着。 而百晓云那若有似无的‘咯咯’声也悄然出现在了耳边,随即渐渐清晰了起来。 飞梭在森林里迅速穿梭。 跟随着的灵兽也越来越少。 但王魃却没有丝毫松懈。 跟来的灵兽,气息一个比一个强横。 “奇怪,我明明也没有对它们如何,为何非要追着我?” 王魃心中闪过这丝疑问。 不过也许是摄于那神秘存在的威势,王魃很快便察觉到,随着距离百晓云、柳澜的位置越来越接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只四阶灵兽,终于纷纷停了下来。 虽然看不清它们的情绪,但王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几只四阶灵兽心中的憋屈、不甘、怒火…… “果然!” “我猜对了!” 王魃心中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身形也放缓了速度。 然而就在这时,王魃却不由得一怔。 远处森林里,仅有数道熟悉的流光纷纷朝他所在的方向投来。 在看到这些流光的瞬间,他不由得双眸微凝。 流光在幽黑的森林中一闪即逝,照亮了远处那些躁怒不安的灵兽身影,也让王魃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而当他抬起手,那几道流光纷纷落回到他手中,神识扫过之后,他的脸色,更是变得沉重起来: “传音符,竟然没发出去!” 而就在这时。 传音符的光亮、不远处周围那些灵兽们的动静,似乎终于引起了森林中那位神秘存在的注意。 飘荡在森林里的百晓云的声音,这一刻忽然停滞。 王魃同时一怔。 在通灵鬼鳅的视角中,他赫然看到了原本幽黑的森林深处,悄然亮起了一道昏沉的光亮。 而与此同时。 ‘它’看到有两道身影从它的身边略有些焦急地走过。 “百晓云、柳澜?” 王魃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而让他更吃惊的是,竟然还有数道身影,也动作流畅地从森林的各个角落飞了过来。 这其中,赫然便有不久之前昏睡过去的杨公仪。 此刻的他,却是目光炯炯,神采奕奕。 只是让王魃有些心中焦急的是,他并未看到二位师叔的身影。 犹豫了下,眼看着百晓云和柳澜两人越走越远,他随即也操控着通灵鬼鳅,跟在了杨公仪的后面。 他一开始还极力地隐藏通灵鬼鳅的踪迹。 但随后便发现,这样的行动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诸如百晓云、柳澜、杨公仪等人,压根没有看通灵鬼鳅一眼。 而他很快也没有心思在隐藏与否了。 在行进的路上,他赫然看到了一片豢养灵兽的围栏。 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各色羽毛。 “御兽?” “这些是……禽鸟身上掉落的羽毛?” 通灵鬼鳅在围栏附近盘了一圈。 感受到羽毛上的气息,王魃有些讶然: “都是禽鸟类的。” “而且竟然还都是三阶。” “我记得,杨公仪似乎就是擅长培育禽鸟。” 不过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又是让百晓云在那哼唧,又是让柳澜制造阳气,现在又培育灵兽……这个神秘存在,他到底想做什么?”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王魃也没有停下来,继续催动着法力,跟着杨公仪等人,往更深处走去。 随着他往深处去,两侧的树木开始逐渐开阔起来。 隐隐像是弧形一般。 而上空却仍旧被遮天的枝丫树叶完全笼罩。 “越来越像是一个洞穴了……” 王魃心中越发紧张。 木森岛这位神秘存在,在他看来,哪怕不是化神境界,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自己虽然极力隐藏,可对于这个层次的存在而言,只怕很容易便会察觉。 眼见这些身影一个个往深处走去。 王魃也不敢怠慢,连忙操控着充满了畏惧和抵触的通灵鬼鳅,继续跟着杨公仪游去。 而很快。 在越过一片遮挡视线的一排大树之后,他便看到杨公仪站在一处,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王魃便听到了一股凄厉的惨叫声: “唳!” 这声凄厉的叫喊响起之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寂。 随后,一只体型足有十余丈的白色三阶丹鸟,轰然被甩飞了出来。 尾部位置,一片血肉模糊…… 而王魃这才注意到,就在这头丹鸟被甩落的位置,竟然还有其他的禽鸟,与这头丹鸟一般,尾部鲜血淋漓,一副随时可能死去的模样。 甚至已经有数头灵禽,已经没了声息。 通灵鬼鳅微微游动。 终于越过了高大的树木屏障,看到了后面的存在。 那里,一头有若半个山岳一般的黑色巨大灵鸡,正张开浮现出两只闭目竖瞳的羽翼,压在一头灵禽的后背上,微微耸动。 在黑色灵鸡的体表,隐隐有一抹紫色光华流转。(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锁神铃! “丙、丙一?!” 王魃吃惊地看着通灵鬼鳅的视角。 那头半个山岳大小的黑色巨大灵鸡哪怕外形变化极大,羽翼上也多了一对竖瞳,可他还是第一时间便辨认出了这头黑色巨大灵鸡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 萦绕在黑色巨大灵鸡身上的紫色光芒,也难以遮掩住其黑色羽毛上闪耀的斑斓流光。 目光迅速转移,看到了黑色羽翼上的那两只微微闭合的竖瞳。 “等等,这竖瞳……” 王魃眉头紧锁。 丙一的身上,按说不该有竖瞳存在。 但在他的记忆中,他所见到过的,有着相似竖瞳存在,且同样是在羽翼上的,惟有一个。 “陈国东圣宗,那只本该填补膜眼,却走失了的五阶神兽,翻明的元神!” 联想到那一日丙一不慎被翻明卷入,如今却又意外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他蓦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这不是丙一,而是翻明!” “翻明强占了丙一的肉身,随后趁机逃离陈国,一路南下,逃到了燕国三大禁地之一的木森岛……” “随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森国大肆掳掠修士。” “时间也刚好对得上!” “只是它为何要对这些灵禽,做出这等……” 王魃看着视线中完全大变样的丙一。 它粗暴地跳在一头有些抵抗的三阶灵禽身上,尾部的泄殖腔与灵禽紧紧贴合…… 然而它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 以至于即便并不明显的繁育器官,在通灵鬼鳅的视线中,却也清晰无比。 看到这一幕,王魃却惊愕无比: “丙一……它不是和骡子一样,无法繁衍的吗?” 准确的说,丙一甚至都不具备雄性和雌性的生理构造。 只是眼前的丙一,或者说是翻明,却如同一只真正的公灵鸡一般。 与此同时。 百晓云的口中,忽然再度响起了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原本还有些抵抗的三阶灵禽,很快便双目迷失,伸长了修长的脖颈,轻声娇啼。 而让王魃吃惊的是,丙一那双尚有些纯澈的鸡眼里,也渐渐浮起了一抹犹如火焰一般的热情。 “原来是这样……百晓云的声音,根本不是针对修士,而是针对灵鸡的!” “他在给翻明催情!” 王魃微微一怔之后,终于明白了过来。 而就在他心中恍然的同时。 站在翻明前方不远处,视若无睹的柳澜,却忽然抬手。 顶上的那颗白色珠子蓦然飞了起来,径直飞入了翻明的身体里。 通灵鬼鳅的视线中,翻明的繁衍之器顿时微微壮大了些。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之前的一个疑惑也迎刃而解。 “柳澜凝聚出来的阳气,看来便是为了帮助翻明改变肉身的状态,形成雄性灵鸡的生理构造……” 但王魃心里的困惑却不减反增。 “只是,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样真的有效吗?” 他之前曾经尝试着用阴阳和合咒对一只母灵鸡使用,结果那只母灵鸡却出现了雄性灵鸡的部分特征。 但很快便又重新恢复了本来的状态。 阴阳合一尚且如此,单独的阳气,恐怕未必能有多大的效果。 心中思忖间,王魃忽然一怔。 一股熟悉的咒术波动,竟忽然出现在了一个修士的身上。 王魃连忙驾驭通灵鬼鳅,朝着那人看去。 “阴阳和合咒?!” 王魃有些吃惊地看向那人。 同时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汪海通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修行了《阴阳和合咒》却早已失踪的万咒门修士!果然,他也被翻明抓来了此处!” 然而这位万咒门修士施展的咒术,在王魃的眼中却显得粗糙了许多。 咒术施展前的材料选择,以及对应的法力注入情况,相比之下,都远没有王魃来得精到。 正暗自对比的时候。 两道熟悉的身影,却身形僵硬地缓缓飞了过来。 视线扫过两人,王魃心中一震: “是两位师叔!” 但见曲中求和灵威子二人面无表情地僵硬飞来,随后落在了那位万咒门修士身旁,身上法力迅速灌注向万咒门修士。 在得了曲中求和灵威子源源不断的法力灌输后。 那万咒门修士略有些滞涩地将咒术的最后一步仪式也顺利完成。 一道符印随即落入了翻明的身体里。 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黑色巨大灵鸡猛然犹如失控的野兽一般,叼住了灵禽的脖子,随后用力压在了灵禽的后背上。 灵禽毕竟只有三阶,又哪里吃得消翻明的庞大力量。 只是极速的几次撞击下,这只灵禽便发出了一声与之前王魃听到的相似的凄厉惨叫!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一冷。 他算是明白为何那些灵禽会如此凄惨了。 而很快,黑色巨大灵鸡停了下来,微微低头感受了下。 火热消退后的淡漠眼眸中,划过了一丝失望。 它直接咬住了那只灵禽的脖颈,随后轻轻一甩,将那只灵禽直接丢到了边上。 很快,站在一旁的杨公仪便唤出了一只三阶灵禽出来。 翻明没有迟疑,双翼微微扇动。 那只三阶灵禽便不由自主地飞向了它。 然而就在这一刻,翻明却忽然一滞,修长的脖子微微低下,两只淡漠的眼眸迅速眯起,朝着通灵鬼鳅的方向看来。 这一刻,哪怕还隔着一定的距离,王魃却不由得汗毛直立。 没有丝毫犹豫。 王魃第一时间便直接发动了之前便留在了通灵鬼鳅身上的后手。 然而下一刻。 他便蓦然心中一震,随后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朝前方看去。 无数老树形成的黑暗中。 一尊巨大的黑色灵鸡缓缓从中漫步踱出。 每一步,都仿佛令整个木森岛都无声轰鸣地震动起来。 两只有若乌云一般的黑色羽翼无声地收起。 沿途的树木却仿佛是假的一般,没有半点损坏。 只有翻明那双淡漠眼眸,静静地俯瞰、凝视着他。 “它竟然直接追过来了!” “什、什么时候……” 王魃心中震惊地仰头看着眼前黑色巨大灵鸡。 之前从通灵鬼鳅的视角中看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此刻再看去,却只觉得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扑面而来! 在王魃所有经历的人中。 除了那些化神存在之外,这只翻明给他的感觉,竟是仅在师父姚无敌之下! 王魃心中却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还未到五阶么?” 若是到了五阶,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若是没到五阶,那他说不定还会有机会。 脑海中在闪过这些念头的一瞬间,王魃也没有丝毫耽搁。 脚下飞梭迅速带着他往后退去,同时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灵兽袋蓦然张开。 大福的身影随即飞了出来。 轰然落在了地上,随即察觉到了什么,淡褐色的竖瞳极度警惕,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地盯着翻明。 甲十五也紧随其后,一跃而出。 目光扫视四周,在看到翻明的一瞬间,甲十五微微一凛: “这魔头怎么招惹这么厉害的家伙了?” “不过,这家伙好丑啊!” 黑色灵鸡虽然看起来实力强劲,体魄充满了强壮、野性的味道。 可长相、羽色等等,却完全不合它的喜好。 眼里更是充满了愚蠢的感觉。 在它看来,这只黑色灵鸡就是一只粗蛮落后的野鸡…… 然而黑色巨大灵鸡在看到大福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但在看到甲十五的瞬间,两只淡漠的眼睛竟一下子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 王魃迅速朝外围撤退。 大福在戒备之后,终于按捺不住,抢先出手。 一道无形的力场迅速以其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去。 同时头上的独角飞快凝成了一道灰芒…… 翻明却完全不在乎大福的举动,而是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甲十五的身上。 “咯咯!” 翻明啼叫一声。 充满了惊喜。 四阶! 终于找到四阶的灵禽了! 两只巨大的黑翼旋即张开,瞬间将整个森林上空透进来的少许光亮完全挡住。 而在它的这两只黑色羽翼之上,那两只微微闭起的竖瞳,霍然睁开。 正在飞快逃走的王魃明明是背对着翻明逃走,这一刻,他却仿佛看到了一双竖瞳,淡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只觉得浑身一僵。 随即就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控制了他的肉身。 “这不光是蛊惑,这是强行压制了修士的神魂!” 王魃心中剧震。 唯一庆幸的是。 阴神庙外,黑色物质极速消耗。 阴神庙内,阴神之力也在迅速消耗着。 伴随着这两者的消耗,他对肉身的掌控迅速恢复。 然而让他心中止不住微沉的是。 正扑向翻明的大福,此刻却忽然停下,随后开始舔舐起自己的爪子来…… “大福也中招了!” 王魃心中一凝。 目光极速扫过四周,随即他却有些愕然地发现,甲十五竟似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双翼同样展开,做防御状,警惕地盯着远处的翻明。 “没被蛊惑?” 王魃心里充满了意外和疑惑。 心头极速思索。 在感受到阴神庙内阴神之力的快速消耗,他猛然一怔,眼中闪过了一抹恍然: “阴神之力……我已经对甲十五进行过神魂的蛊惑,难道是这个原因?” 翻明显然对甲十五竟不受影响也颇为意外,但却更加欣喜。 身形骤然缩小了一大截,堪堪有丈许高。 一步迈出,便无声无息地跨越了两者之间的距离,一下子便跳到了甲十五的身上。 饶是甲十五不受那竖瞳的影响,却也躲闪不及。 在翻明夸张的巨力压制下,甲十五完全动弹不得,被翻明死死压在了地面上。 脖颈更是被翻明瞬间咬住,随后尾部强行压在了甲十五的尾部上。 “不!” 甲十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极致的屈辱! 那是一种被玷污的感觉,就像是被一个野蛮粗鲁的野兽…… 该死! 该死! 我怎么能被这样的鸡给…… 甲十五的心中,绝望、痛苦、复杂、悲愤、无力……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然而渐渐的。 强壮的肉身、野性的气息伴随着激烈的挤压,同时冲击着甲十五的心防。 竟然让它蓦然生出了一股别样的感受。 而同一时刻。 逐渐恢复着肉身掌控力的王魃,强忍着心中的焦急。 看着完全沉浸在繁衍中的翻明和甲十五,看着隐隐有一道紫色灵鸡身影的元神,正在两者交合处,一点点从丙一的肉身上往甲十五的身体中转移…… 这一瞬间,之前不明白的种种困惑,豁然贯通! “原来如此!丙一是天阉之身,有缺无漏,翻明元神强占之后,便犹如掉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屋子里,元神再难离开……唯有借助阴阳造化,借与其他灵禽交合之机,打通丙一肉身与外界的通道,元神才得以逃脱!” 看着甲十五脖子上的灵兽圈似是不堪重负,隐隐即将崩溃。 与此同时。 阴神庙外,黑色物质终于彻底耗空。 王魃也终于重新掌控肉身! 下一刻,他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只古朴的铃铛蓦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而就在铃铛出现的一瞬间。 正在激烈撞击甲十五的翻明心有所觉,霍然抬头看向王魃。 在看到王魃手中铃铛的一瞬间,火热的双眸瞬间冷却! 取而代之的,却是惊怒! “人修……吾……给……吾!” 然而迎来的,却是一道清脆的声响。 “叮铃!” 王魃毫不犹豫地摇动锁神铃! 翻明元神瞬间僵住! 丙一肉身也随之停止了动作。 而感受到上面忽然停止动作的甲十五,微有些不适地抬起头。 立刻便察觉到变化。 心中略有些不舍,但随即便是一股火气冲上心头。 没有丝毫停顿,它直接翻身而上,骑在了翻明的后背上,尾部重重压在了翻明的尾部…… 似乎变了什么。 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王魃看着这一幕,明明本该是危急万分的时候,却莫名有种牙酸的感觉。 “这个甲十五……” 但也来不及多说,锁神铃对法力的消耗并不低,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他立刻便以阴神之力注入大福,在大福的心中植入了新的念头。 果然,大福的眼中闪过了一缕挣扎之后,便霍然醒转。 王魃直接将大福收起,随即驾驭飞梭,朝着曲中求、灵威子两人所在的位置飞去。 彼此的距离并不算多远,只是数息时间,竭尽全力的王魃便已经第一时间飞到了方才翻明所在的位置。 就看到众人一个个目光呆滞地立在原地。 似乎也受到了翻明元神被制的影响。 王魃正要对曲中求和灵威子二人注入阴神之力。 然而目光却被翻明原本所在的位置处的一样东西所吸引。 “这是什么?” 那是一棵树。 树并不高,只有七尺高。 然而卖相却颇为不凡。 树身有若黄金锻造,分出了七道枝杈。 每根枝杈上,都长有七片叶子。 树身之下,有一只形似碗碟的木臼。 一滴翠绿色的汁液,从树身上缓缓滴落,落在了木臼里。 神识扫过,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他对灵兽如数家珍,可对灵植却所知甚少。 然而只是一个动念之间,他便直接抬手斩出了数道刀芒,将小树下方的泥土地切了个四四方方,直接丢进了画卷秘境里。 木臼也照样被他丢在了小树下。 没什么好犹豫的,翻明那么大的身躯窝在这里都没能把这株小树给压趴下,显然是个好东西。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做完这一切的同时。 木森岛中,外围无数的灵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纷纷发出了愤怒、暴躁的吼声…… 竟是纷纷朝着王魃所在的方向冲来! 而王魃则是第一时间,给曲中求和灵威子都投入了阴神之力。 阴神之力,对翻明元神的控制就仿佛是一味解药一样,转眼间,两人的眼中便变得灵动起来。 “王魃!?” “我们这是在木森岛里?” 灵威子惊声道。 目光扫过四周,眼中闪过了一抹吃惊之色。 他只记得之前自己似是遭遇到了某种攻击,便完全丧失了意识,隐隐间只记得似乎是宗门的人让他释放法力救人…… 而曲中求亦是神色凝重: “我们被什么灵兽控制了?” 王魃闻言,目光不由得微凝。 然而就在这一刻。 周围的其他修士们,竟也纷纷从僵硬的状态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我这是在哪?” “我感觉我好像是做了好久的梦……” “师父?您、您怎么在这?” “安玉伟?” 看着众人纷纷醒转,王魃却面色骤变,猛然掏出了锁神铃。 但见锁神铃竟忽然不受控制地叮铃铃晃动起来! “不好!” 远处。 很快便传来了甲十五的啼叫声。 随后便是激烈的声响。 然而就在这一刻。 天空,忽然亮了! 一道璀璨的光芒从众人上空划过,竟直直将笼罩在众人上空的大树拦腰斩断! 一道声音随即从上空传来: “原来都在这里啊。” “咦,翻明元神?” “孽畜……该死,休逃!”(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座主 “翻明逃了?” 听到张松年长老的声音,王魃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森林深处,一道红棕色的身影朝着众人踉蹡飞来。 众人纷纷露出戒备之色。 王魃定睛看去,发现这身影正是甲十五。 只是此刻的甲十五气息比之之前,明显要衰弱了许多,身上的羽毛更是掉落了不少,露出了灰白色的肌肤纹理。 “咯咯!” 甲十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被凌辱后的颤音。 王魃也来不及安慰,直接收入了灵兽袋中,随后想要飞起,却发现下方的木森岛内,仍旧有一股力量,令其难以脱身。 灵威子沉声道:“这里地质特殊,你们先别动!” 说罢,他直接甩手丢下了数颗种子,丢入了众人脚下。 法力同时灌入其中。 只是眨眼间,地下便陡然生出了一道道藤蔓朝天蔓延,就仿佛半空中有一道参天巨木一般。 而上方,被张松年斩断的树木,竟又再度迅速生长起来、恢复了起来。 “快走!” 灵威子急道。 王魃、曲中求、杨公仪、百晓云、柳澜等人也来不及多言,连忙便顺着灵威子种下的藤蔓,迅速蹿升。 这里最差的都是金丹境修士,攀爬藤蔓简直是易如反掌。 数息之间,几人便已经跃上了藤蔓上半部。 就在王魃攀爬到某个高度的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之前束缚他的无形力量悄然消失不见。 而曲中求和灵威子则是第一时间飞离了此地。 王魃也紧随其后。 “你们没事吧?” 刚刚站稳,就听到了张松年长老关切的声音。 “没事!” “还行,之前失踪的人找到了一些……” 曲中求和灵威子俱是开口道。 唯有王魃神识扫过四周,果然没有看到黑色巨大灵鸡的身影。 王魃不由得神色一凝,忍不住朝张松年道: “长老,敢问那只翻明……” 张松年身上微有些狼狈,似乎之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听到王魃的话,却完全没有化神修士的架子,微微摇头道: “这孽畜有些诡异,竟是比以前多了一些肉身穿行虚空的手段,我一时不察,结果被其逃脱,如今却是往北边去了……” “肉身穿行虚空?” 王魃闻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遗憾。 有锁神铃在手,再加上师叔们的协助,其实他有很大的机会能够降服翻明元神。 这只翻明元神不管是上交给宗门,还是他自己留着,都会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当然,他更倾向于自己留下来。 只是如今说这些也已经晚了,翻明既然已经逃离,再想抓住对方,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幸算是助师叔们了结了森国修士失踪的任务。” 王魃叹了一声,也只能以此来宽慰自己。 随后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样收获: “对了,还有那株小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等回宗后,问问步蝉。” 而灵威子和曲中求却是又请求张松年再度往木森岛查探一番。 “我方才击退了万神国的几个邪神,如今法力……罢,还是随你们走一趟吧。” 说话间。 张松年带着灵威子、曲中求,再次落入了木森岛中。 王魃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和百晓云、柳澜等人交谈了起来。 交谈中,他发现这些被蛊惑的修士,倒是都保留着被蛊惑期间的记忆,只是这些记忆也完全是翻明捏造的幻象。 杨公仪面露后怕之色: “我这弟子在洞府内凭空失踪之后,我便时常不安,暗中在洞府里建了一个传送阵,直通地底,想着万一真要是被盯上,也能及时躲起来,却没想还是遭了劫。” 说着,满脸苦涩: “我豢养了数百年的几只丹鸟,眼看着再过几十年便能破入四阶,就这么……唉!” 王魃闻言,也不禁为其感到心酸。 散修不比宗门修士,每一点资源都不知道要费多少心血。 结果却被翻明给一锅端了。 正说话间。 张松年、灵威子三人的身影便又破开了下方的森林,飞了上来。 王魃连忙迎了上去。 “师叔,如何?” 灵威子声音带着一丝喜悦道: “我们查看了下,这翻明来此恐怕也有三四十年了,与森国修士失踪也能对得上。” 王魃点点头,这和他所想一般无二。 “看来森国修士失踪,多半便是翻明所为。” 一旁的曲中求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随后又道: “二位师弟出马,果然手到擒来。” 灵威子却微微摇头,脸上并无多少喜色: “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不过失踪的人虽然找了一些回来,可是心剑峰的陆虞、龙血峰的……这几人,都没看到踪迹,恐怕多半还被困在这木森岛里,我准备叫胡师弟过来,再在此地搜罗一阵子。” 曲中求一愣,随即笑容不变,感慨道: “二位师弟辛苦了,到时候有需要,尽管吩咐我。” “哪的话,曲师兄此次也随我以身犯险,这次任务能完成,师兄也出了不小的力。” 灵威子连忙道。 而一旁的张松年神识扫过下方闻声而来的散修们,微微摇头道: “行了,既然森国修士失踪之事已经解决,我就不在这逗留了,后面的事情你们解决吧。” 说罢,仅是一个瞬息间,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看着张松年来去无踪,曲中求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丝羡慕,轻声感叹道: “宋殿主和唐师弟两人倒是好运道,刚好便遇上他们能用上的道机。” 听到这话,王魃也不由得好奇道: “曲师叔,那个大头散修找到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此人得了道机之后便销声匿迹,恐怕已经开始闭关炼化了……” 曲中求微微摇头。 随即他扫了眼四周聚集过来的散修们,微微皱眉,随后看向从木森岛逃得升天的众人: “这里人多嘴杂,大家还是先去鬼市那边吧。” 王魃扫了一眼远处半空中小心靠近的散修们,倒是在其中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散修金丹圆满修为,额角上长了一个黑色带毛瘤子,颇为显眼。 “这人似乎是叫……张耀?” “他之前在陈国没被人德殿选上,之后便没了踪迹,原来是来到了森国。” 王魃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实属正常。 相比起陈国,森国无论是灵气环境还是资源丰富程度都远远超出,自然也更加吸引外来的散修。 只是当进入森国的散修人数越来越多之后,资源的获取反而愈发困难。 便如这个张耀,堂堂金丹圆满修士,若是放在陈国,已经可以开宗立祖,成为一门之尊。 然而在如今的森国,在大晋修士们面前,却犹如草寇般战战兢兢,甚至要和其他散修们争夺各种修行物资…… 感叹了一声,他也不再多想,随同曲中求等人,飞快往鬼市飞去。 而在众人走后不久。 散修们也随即围住了木森岛。 “大晋的上修都特意来此,这里面恐怕还有不少的秘密。” “走!进去瞧瞧,怕死就不要修行!” “走走走!” 喧闹间,一些低阶的散修们便已经按捺不住,冲了进去。 然而更多的筑基、金丹修士,却稳稳地隐藏在四周森林里,注视着其中发生的变化。 张耀立落在森林深处,仰头看着一尊同样躲在高大树木后面,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木森岛里的筑基修士。 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晦暗难明的笑容。 …… 无尽的碧绿森林。 一处普通的大树上空,陡然浮现出了一道黑漆漆的洞口。 随即一道巨大的虚影从洞口中飞了出来。 虚影旋即凝实,浮现出了黑色灵鸡的模样。 正是从张松年手中逃脱的翻明! 只是此刻的它,紫光收敛,浓墨一般漆黑的身上,羽毛凋落了不少,气息也委顿了许多。 从洞口中飞出,它却一刻也不敢停留,继续往北边极速地飞去。 身体中,却蓦然响起了一道有些滞涩的人声: “你……别……逃……我……主人……抓……” 翻明身形微顿,眼中闪过了一抹怒火,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吾……必杀……” 也许是愤怒于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情绪,它的喉咙处忽然发出了‘咯咯、咕噜’的声响。 很快,它便发出了类似于常人一般的连贯声音: “这一次算汝主人运气好……待吾彻底将元神从汝这具肉身里逃脱,重塑吾之真身,吾必破其肉身,使其神魂永堕!” “丙一,汝亦如此!” 动念之间,以元神镇压。 身体之中的那道滞涩人声,却是迅速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 然而翻明的心中,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这只丙一的神魂便像是那些永远也啄不完的虱子一样,只要它还在这具肉身中,不管它使出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完全将其消灭。 平日里没有任何的动静,一旦自己衰弱,丙一的神魂便趁势而起。 以至于即便翻明极度恼火,却也不得不与之共存。 “可惜,方才只差了一点,吾便能逃脱这具该死的肉身!若不是那该死的锁神铃,和那该死的人类修士……” 翻明的心中,奔涌着愤怒的情绪。 真的只差了一点啊! 它费尽心思,筹谋了如此之久,结果…… “可惜没能将阴阳之气留在那只四阶灵鸡的体内,否则若是它产下后裔,吾或许便能借血脉重现!” “这个该死的人类修士!待吾日后重塑真身,必取汝性命!” 越想,翻明的心中便愈是暴怒。 然而就在这一刻。 翻明的巨大身躯却忽然在半空中顿住。 双眸之中,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慌乱: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吾体内,多了一道阴阳之气?!” 在它的感应中,它的下腹部,凭借阴阳和合咒临时形成的繁衍器官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外来的陌生阴阳造化之气。 随着阴阳和合咒咒术效力的消退,繁衍之器已经渐渐消失。 然而内里属于雌性灵鸡独有的孕育器官中,却由于那道外来的阴阳造化之气,非但没有消失,反而竟是隐隐形成了一道薄膜,将这团阴阳造化之气包裹住。 “这是……蛋?” 翻明的双眸彻底愣住了。 “可是,吾明明是公鸡啊!” 恍惚间,它蓦然回想起了不久之前骑在它背后的那只红棕色的四阶灵鸡…… 方才它急于逃生没来得及细想,可是此刻回想起来,却有种浑身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凸起的感觉。 虽然是鸡,但它是一只正经的啊! 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竟然有了其他灵鸡的种,翻明便忍不住躁狂起来。 念头一动,一股灵力便迅速包围住了腹部的那团薄膜。 只待它做出决定,灵力便能够立刻将之完全扼杀。 然而这一刻,翻明却忽然犹豫了。 感受着肚子里那团薄膜渐渐发白,以及其中渐渐浓郁的生命气息。 翻明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迟疑。 随即那丝迟疑缓缓消失,终于化作了一抹郑重。 随后一声轻唳,展开铺天盖地的羽翼,极速朝远处飞去。 “下次见面,锁神铃亦不能再左右吾!” …… “此间事情已了,弟子便不再多逗留,这便遵循师父的安排,继续游历去了。” 王魃朝着灵威子、胡载熙二人长身一礼,面露不舍道。 “既然已经想好出来游历,那也不必作这般小儿女态。” 灵威子捋须轻声道: “不过如今风临洲内局势动荡,外出游历,最好还是不要去太过偏远的地方,南方几国贫瘠落寞,风土人情虽与森国、陈国迥异,但修士数量微少,传承也无甚特异之处,去之殊无必要,黎国、安国便足矣。” 胡载熙倒是摇头道:“灵威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所谓游历,不就是行天下之路,观天下之事,遇天下之不同么?若都是照着你说的,贫瘠之地便不必去,那还何谈游历,师侄,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南方诸国转转。” 灵威子瞥了对方一眼,淡然道: “还是交由师侄自己来判断吧,我等也不能以旧眼光看人。” 王魃无奈笑着摇头道: “弟子谢过二位师叔关心。” 随后迟疑道:“二位师叔真的要在森国继续找陆虞等人?” 灵威子闻言点头道:“陆虞几人没找到,但人德殿那边,他们的魂灯却并未熄灭,不找到他们,咱们这次的任务,即便已经算是完成了,我和你师叔也不好意思说完成。” “而且……” 灵威子难得有些迟疑。 胡载熙倒是大咧咧道:“而且我也看不惯荀长老,他估计也看不惯我,与其回去被他挑刺,还不如干脆就在外面……反正我的道机也有点头绪了,等道机完全凝聚之后,我再回去。” 灵威子微微点头,虽然没有多说什么,显然也是与胡载熙一个意思。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有些无奈。 他虽然已经身居地物殿右护法,在这种事情上,其实也没什么发言权。 只能再次和二位师叔行了一礼。 随后离开了大殿。 倒是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又在鬼市中逗留了几日。 一方面是和杨公仪交流培育灵禽的心得,同时治疗甲十五身上的伤势。 一方面也和自己的弟子王清扬以及陶如意等人一起在鬼市逛逛,也算是带着王清扬逐步熟悉一些常识。 虽然这些事情周绿萼便可以代劳,但他既然收下王清扬当弟子,那么该付出的时间也不能太少。 不然还不如不收。 又盘桓了数日。 甲十五身上的伤势也恢复了不少。 王魃又给甲十五做了一遍检查,确认翻明元神没有躲进甲十五的体内,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这种夺舍戏码他看得实在是太多,他实在是不想自己的身边也发生这种事。 这一日,王魃等人终于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师叔,咱们现在到底是去南方诸国,还是去黎国啊?” 娄异坐在马车车驾上,侧头对王魃问道。 王魃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直接道: “去黎国吧,我比较听劝。” 灵威子和胡载熙两人说的话都有道理。 不过他对游历这种事兴趣缺缺,若非师父要求,他真的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主要是他要修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修行都来不及,哪有心思游历。 而且如今风临洲局势动荡,黎国紧靠大晋,安全上有保障,这点更合王魃的心意。 所以怎么选,根本不需要考虑。 娄异闻言,也没有追问什么‘听劝’,直接用力一拽缰绳。 三角犀牛便脚踏半空,带着马车,往西边赶去。 而就在王魃一行人出发赶往黎国的同一时刻。 森国的广袤森林中。 一道额角上长了一个黑色带毛瘤子、后背背了一个白色大袋子的臃肿身影,在森林上方低空极速飞过。 其身上浓郁的金丹圆满气息,令得森林中潜伏的一些蠢蠢欲动的修士顿时沉寂了下来。 而即便有一些修士艺高人胆大,小心跟了上去。 但很快便发现自己丢失了这道身影的踪迹。 他们只能失望地咒骂了两句,随后重新隐没在森林中。 而那道臃肿的身影却是没有半点停滞,极速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咻!” 惊人的速度裹挟着周身的风,将风化作了一道道锐利的刀,切断了下方高大树木上的枝叶。 而就在臃肿身影从这里一掠而过之后。 下方,两道身影缓缓从茂密的森林中浮现。 他们静静地盯着臃肿身影离去的模样,其中一位年轻修士忽然开口道: “严座主,这个人,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另一人却是一位中年修士,他赤眉黑衫、头戴玉胜,正是原始魔宗四十二座之一,槐魔座主严武雄,此刻面容阴冷道: “他背上的那个袋子,便是本座也看不穿其中装了什么……此人恐怕不是一般的散修,说不定便是万象宗或者长生宗的人。” “走!咱们小心点瞧瞧,别让他发现了!” “是!” 说话间,两人随即便又潜入到了下方的森林中,朝着臃肿身影离去的方向迅速穿梭。 两人皆是元婴修士,即便是在森林之中受到无数树木的拦阻,却仍旧与森林之上的臃肿身影一前一后,不落分毫。 飞了一阵子。 年轻修士忽然皱眉道:“怎么感觉像是要到森国边境了?” 严武雄扫过越来越明亮的森林,微微点头。 森林的确是肉眼可见的稀疏起来。 想了想,严武雄心念一动。 一道幽黑的枝条从他的身后探了出来,随即将他以及不远处的年轻修士一同束缚起来。 枝条再度展开,严武雄和年轻修士的身体却是已经悄然不见。 唯有迅速收回的枝条,才暴露出了严武雄的位置。 “走,注意隐蔽。” 严武雄低声道。 他的身躯有若幽魂一般,在森林中飞快飘荡。 很快。 两人便紧跟着那道臃肿身躯,飞出了森林。 入目便是一片广袤起伏的平原,更远处,则是一片连绵山壑。 “到黎国了!” 年轻修士传音道。 那臃肿身影却是不再往西,而是直直往北边飞去。 “他是要去哪?襄国还是安国?” 远远跟在后面的严武雄微有些疑惑。 然而就在这时。 臃肿身影却忽然顿住身形,转过身,目光警惕地扫向后方,沉声道: “出来吧!我早就看到你们了!” “嗯?!” 严武雄一怔,随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金丹修士,竟然能看穿自己的隐藏? 该说不愧是万象宗修士吗? 迟疑了下,正要展露身形。 然而他却忽然发现,那臃肿身影目光完全没有看着他的方向。 “是在诈本尊?” 严武雄恍然大悟! “好警惕!看来此人即便不是大晋修士,也必有秘密!” 严武雄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能让一个金丹修士如此郑重,显然这个秘密层次绝不会低。 而当臃肿身影并未发现有人出现,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是一阵横七竖八、拐弯抹角的飞了一圈。 最终,终于停在了一片湖泊前。 机警地扫过四周。 他忽然念动口诀,面前的湖泊很快便露出了一个漩涡通道。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跳了进去。 而在他跳入之后,严武雄和年轻修士没有迟疑,赶在漩涡通道闭上的一瞬间,也都跳了进去。 身为魔宗座主,除了化神之外,他真的无所畏惧! 然而当他落入湖底。 看到湖泊下的景象之时,却不由得遍体生寒! 湖底之下,一颗带着一丝大日气息的宝珠微微转动,照亮了整个湖底。 使得湖底光线明亮,甚至带着一丝暖意。 一具具身躯陈列在一座座造型奇异的法器上。 他们的气息犹在,只是在严武雄和年轻修士感受中,这些身躯却又仿佛变成了一个个空壳。 目光所及,竟是一眼看不到头。 而一群穿着严密的修士正穿梭其中,不断地对这些身躯进行着种种动作。 那道臃肿身影落到了湖底,很快便有一位看起来颇为儒雅的中年修士迎了上来。 面对这位中年修士,臃肿身影态度卑微恭谨: “辛招上修,新的材料都已经拿过来了。” 说话间,他小心地放下了背着的白色袋子,随后打开袋口,朝下一抖,露出了一具具意识昏迷的修士……(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血灾 湖水的波光摇荡在干燥的湖底,也映照在这些被抖落下来的修士们身上。 光线明亮,仰头甚至能看到明媚的阳光洒下。 然而这一刻,严武雄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脑海中,无数碎片信息迅速地拼凑起来。 “辛招……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大晋那边的宗门修士……” “……森国失踪修士……圣子……” “本座猜得没错,大晋果然有问题!” 心中思索间。 那位被称为‘辛招上修’的中年儒雅修士眉头皱起道: “你是新来的?怎么那么不懂事,岂能轻易唤吾名讳!” “是是是!是张耀不懂事,上修勿怪,勿怪……” 臃肿身影连忙赔笑道。 中年儒雅修士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抬手一挥,将这些昏睡中的修士们,一一推入了那些空着的类似丹炉一样的奇特法器中。 很快便有一个个金丹层次的修士走上前来,对这些修士们又是掐诀又是念咒,甚至还喂入了一些东西。 严武雄和身旁的年轻修士无声地交换了下目光,俱是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茫然。 “他们费尽心思,将这些修士都抓来这里,放在了这法器上,是为了什么?” 严武雄心中不禁疑惑。 臃肿身影张耀也小心而好奇地张望着。 然而很快,那中年儒雅修士便转过身来,面带冷色地看向张耀: “你还留在这里作甚?” 张耀连忙识趣地告辞。 “慢着!” 中年儒雅修士扫了眼对方,随后冷声道: “这次,数量不够,下次再补一点过来。” “可是现在风声……是,小的知道了。” 张耀面露难色,还是咬牙点头,随后匆匆退去。 严武雄则是趁机目光扫过周围,在看到周围并无什么利害人物后,顿时心下一定,倒是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而眼见张耀离去,中年儒雅修士才终于一声令下。 很快,一位位看不清面貌的修士便站在各自对应的法器前,祭炼起来。 严武雄看了眼,微有些惊诧。 “这不是炼制血食的手法么?” 血食,或者说灵食,其炼制手法源自魔道,他身为魔宗座主,虽然不曾修习,但并不陌生。 然而让他更加吃惊的是,一番祭炼之后,这些法器上昏睡的修士却并无变化。 而那法器竟慢慢凝聚出来的一团极为微小的水球。 他先是有些好奇,然而在感受到这水球中蕴含的东西时,他却忽然面色一变: “这是……道机?!” “不!不是道机,更像是蕴含道意的念头、情绪……他们把这些修士的道意给凝练出来了?” 看着眼前遍布在湖底的这一座座奇特法器,看着法器上昏睡不醒的修士以及一点点凝聚出来的蕴含道意的水团,就像是有一道闪电,瞬间划过了严武雄的脑海! 想到这个可能,饶是严武雄出身魔宗,狠厉非常,却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道意凝聚到极致便是道机……森国之前的远古道机,是这些人搞的?!” “他们把修士当成了道意的提取材料,不让他们死去,便是为了源源不断地获取道意?!” “可是为何他们要将那些道机放出来?” 这一刻,严武雄的脑海中,无数念头碰撞! 而他在看到那一个个昏睡中的修士时,却瞬间明悟了过来! “本座知道了!” “他们是故意放出来的!引来更多的散修、势力,从中浑水摸鱼,抓来更多的修士!” “好大胆!好狠毒!” 严武雄忍不住心中惊呼。 圣宗虽然狠毒,但是一般也就是对凡人。 对待修士,圣宗相对而言,却是要宽松许多。 当然,若是涉及到修行,圣宗之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动手便是。 只是像眼前这般,以修士为材料的手段,便是魔宗也不敢被人知晓。 毕竟圣宗再强,惹了众怒,也敌不过九大洲的修士。 一旦被人知晓,恐怕就离灭宗不远了。 “真的是大晋的人干的?这简直比我们圣宗还要疯狂!” 到了此刻,严武雄反倒是不太敢相信自己之前的猜测了。 他虽然看不惯大晋修士,但也不得不承认,大晋修士向来极重规矩。 这种以修士为材料的手段,简直比魔宗还要魔宗,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会是大晋的人做的。 “难道是外洲修士?风临洲内,从未听闻有过这样的组织……” 而就在这时。 严武雄忽然心中一动,特意以余光扫过上方。 上方水波荡漾,从中一分为二。 却是又有一道身影落了下来。 在看到这身影的一瞬间,严武雄和年轻修士皆是心中一震。 来人头颅奇大,面容怪异无比,身上散发的气息,便是严武雄都为之一凛! “是那个夺取了道机的大头散修?!” “他们,是一伙的?!” 而中年儒雅修士察觉到动静,扭头看来。 见是大头修士,微微皱眉不悦道: “鹳道人,你来做什么?” 鹳道人?这大头修士叫这个名字么? 严武雄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而大头修士却是面无表情,平静道: “张耀和我说,你们还要增加材料数量?” 中年儒雅修士闻言微微眯起眼睛: “怎么,莫非你们完不成?” 鹳道人却避开对方的问题,沉声道: “木森岛那边刚刚才帮我们顶了雷,一些修士身上还残留着标记符,一旦抓走过多,只会让长生宗还有你们宗门的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咱们身上,到时候真要是查起来……” 他们宗门的人? 一旁仔细聆听着的严武雄不禁心头剧震。 之前那股熟悉感终于从心头冒了出来! “辛招……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万象宗灵食部副部长,辛招!” “竟然是他?!” “竟然真是万象宗?!” “不,听这个鹳道人的意思,万象宗的人,似乎并不知晓……” 隐隐间,严武雄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件了不得的隐秘。 而他,正在一点点接近隐秘的核心! 而接下来中年儒雅修士,这位万象宗灵食部副部长的话,更是让严武雄再次心头震动。 他冷笑了一声: “便是知道又如何?宗……咳,那位的身份,是你不可想象的高度,你只管好好干活,为我们提供足够的材料,否则,我可以给你道机,自然也可以收回,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力量!” 鹳道人微微沉默,随后无奈道: “明白了。” 说罢,他轻轻一跺地面,顿时上方的波浪分开,他随即便飞身离去。 看着对方离开,辛招冷哼了一声,隐在身后的手掌缓缓张开,露出了一道气息令严武雄心中战栗的符箓。 只是此刻的严武雄,却完全没有在意对方手中的符箓,他的脑海中仍旧回荡着辛招方才的话语。 “宗……宗什么?他方才下意识便停住了话,是什么样的身份,会让他如此警惕?” “身份不可想象……” “难道是……宗主?!” “万象宗宗主?!” 这个念头浮起的瞬间,严武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那恐怕会是震惊整个风临洲,不,甚至是震惊小仓界的大事! 想到这里,他顿时神情凝重。 心中再无什么寻找第四圣子的想法,唯有一个念头: 回去! 将这件事,汇报给圣宗! 但他没敢轻举妄动。 而是静静地立在原地,观察着这片不为人知的湖底发生的种种隐秘。 一直到湖水再度分开,有修士离开,他才和年轻修士一起跟在后面逃离。 伴随着严武雄和年轻修士的离去。 湖底上空,那颗散发着暖意的珠子上,悄然闪过了一抹红色,又随即隐去。 …… “黎国素有风临洲粮仓之美誉,据说万年前灵气还没有如今这般衰退的时候,黎国这还里是咱们宗门最重要的灵田所在,灵植部据说都有大半人手是在这里。” 马车在辽阔的田野上空疾驰而过。 车帘被勾起。 露出其中几人身影。 正是王魃一行人。 此刻,李应辅正指着下方荒芜的田野,侃侃而谈。 马车内顿时响起了一个口音略显生涩的声音: “可是……这里好像都没人种田了啊……” 听到这话,李应辅感叹道: “呵呵,清扬近来见识涨了不少嘛!你说得对,如今的确没有人种田了,黎国北部频频闹血灾,黎国凡人们深受其害,又哪敢还留在这里种地,如今大多都已经逃难去了。” “血灾?” 王清扬的声音里有些好奇。 与此同时,一道温和沉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好奇道: “李护法,我也有些好奇,这血灾是什么东西?” 李应辅闻言,倒也没有隐瞒: “回右护法,这血灾便是一些无有神智的血兽到处肆虐、吞食生灵精血,其在黎国由来已久,传闻是上古魔道修士修行血法,结果不慎打翻了祭炼血法的血池,使得血池内的血魔逃窜,流传至今。” “传闻?” 王魃略显疑惑。 李应辅不由得捋须赞道: “右护法果然看得明白……不错,这所谓的血魔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实际上我宗和长生宗的人都有前往探查过,其实是‘眼子’的缘故。” “眼子?膜眼?” “这玩意还会产生血灾?” 王魃有些诧异。 李应辅点点头:“膜眼复杂,千奇百怪,会产生血灾倒也不足为奇。” 王魃闻言却更加疑惑: “既然知晓是膜眼形成,为何还会经常有血灾产生?只要堵住眼子不就行了?” 其他人也都不解地看向李应辅。 李应辅摇头道:“常理而言,的确如此,只是黎国的膜眼却是十分奇怪,数千余年前开始,隔一段时间便会消失,之后隔一段时间,又重新形成,其位置多变,不易巡查。” “且这血灾一开始都极为隐蔽,等到被发现时,也已经形成规模,因此极难处理。” 王魃闻言,微微恍然。 就在这时,李应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面色微凝,看向下方。 但见下方一位修士直直朝着马车飞来。 “嗯?” 王魃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位修士。 对方气息不算多强大,仅有筑基层次。 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异之处。 只是王魃却隐隐觉得古怪。 而李应辅却是眉毛一挑,冷笑了一声: “正说它,它便来了!” 说话间,他抬手一张。 法力如丝如缕,朝着那修士蜂拥而去! 然而那修士却似是失了智一般,不闻不问,一头朝着李应辅的法力撞来。 却正好被法力抓住。 原本还算正常的筑基修士顿时面目狰狞起来,在法力中拼命挣扎。 李应辅却看也未看,朝着王魃道:“右护法请看。” 王魃定睛看去。 但见那筑基修士皮肤霍然寸寸裂开,旋即一团血色从修士的肌肤裂缝中挤出,化作了一头奇形怪状的巨大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凶猛地撕咬着困缚住它的法力。 王魃吃惊地看向李应辅。 李应辅沉声道:“这便是血兽,这只差不多是二阶血兽,很邪性,修士一旦被血兽沾染,血肉便会被无声无息地吞食掉,血兽虽没有灵智,却会根据本能,继续披着人皮,袭击其他人,越发壮大……” 王魃微微颔首,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车厢内的几人却都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周绿萼忍不住道:“那这个东西就没有什么可以克制它的吗?” “自然是有的。” 李应辅微微一笑。 抬手升起了一道灵火。 火焰附着在这血色怪物的身上,迅速燃烧起来。 而这头血兽,也发出了一声声难听而尖锐的嘶吼声。 王魃神识扫过血兽,却忽然一怔。 “好浓郁的精元血气!” 心中一动,对李应辅道:“李护法,这东西留点给我。” “小事。” 李应辅闻言只当是王魃心生好奇,手中一掐。 被烧得严重缩水,仅剩下巴掌大的血兽身上,火焰瞬间熄灭。 随后法力一卷,直接便将这头血兽,抓到了王魃的面前。 “右护法小心些,这血兽虽只有二阶,但不能以寻常二阶视之。” 王魃点点头。 随即便以万法母气直接压制了犹自挣扎着的血兽。 却发现这血兽说是兽,实际上根本没有具体的形状,完全就是一团精元气血在某种特殊的狂躁意志下,被强行塑造成了怪物的模样。 “精元气血……能炼化吗?” 王魃心中有些好奇。 同时也将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恐怕不行,这血兽内的意志极为躁狂,与这些精元气血完全融为一体,还从未听说能够炼化。” 李应辅思索了一番,最终摇头。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不相信对方的判断。 不过对这般浓郁的精元气血,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毕竟他的雷神体炼体之法,除了需要雷霆亟身之外,也需要有海量的精元气血供应。 他目前都是用灵鸡精华来作为补充。 但相比起血兽蕴含的精元气血,灵鸡精华却是显得没那么‘精华’了。 想了想,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找了一个封闭的容器,将其抓了进去,关上。 看到王魃的举动,李应辅倒也不奇怪。 修士嘛,谁都觉得自己不同凡响,右护法才情过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只是提醒道: “右护法千万记得看好了,这血兽一旦走失,若给它充足的时间,恐怕还会诞生出更多的血兽来,到时候也是麻烦。” 王魃点点头,随后问道: “黎国的鬼市是在哪边?” 虽说是外出历练,但王魃的原则一贯是先确定安全之后再行动。 找到鬼市,便等于知道距离自己最近的援助会来自哪里。 即便遭遇到危机,也能及时求援。 之前木森岛遭遇翻明的事情实在是给他提了醒,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有四阶灵兽傍身,便觉得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实际上对于一些凶险之地来说,四阶,真的什么都不是。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李应辅的指点下,马车很快便一路南下,没多久,便在一片绵延数十里的城池前停了下来。 “呵呵,这里名为‘黎都’,人口逾五百万,鬼市便是在这里,我与如今鬼市镇守相交莫逆,到时候可以为右护法引荐一二……” 李应辅指着下方的城池,对王魃得意道。 王魃闻言抚掌笑道:“这自是最好,那便有劳李护法了。” 李应辅当即便催促娄异,驾着马车落了下去。 然而落至半空,原本还笑眯眯的李应辅,却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变: “等等!先停下!” “怎么了?” 王魃察觉到李应辅的凝重,心中也迅速警惕起来。 娄异也不敢耽误,立刻便勒住了缰绳。 李应辅面色难看: “下面城池给我的感觉……不太对!”(本章完) 第五十章 老人、中年人 “下面的城池有问题?” 王魃心内一惊。 忍不住朝下方望去。 这里可是黎国鬼市所在,鬼市镇守,无不是元婴圆满修士。 而且更关键是黎国毗邻大晋,此地距离万象宗所在,甚至都不超过两万里。 这里出了事,简直难以想象。 但他也并未怀疑李应辅的判断。 李应辅乃是元婴中期修士,未必擅长斗法,但是神识的敏锐程度,以及多年修行形成的灵觉,却远不是仅是金丹前期的自己所能比拟。 是以王魃对李应辅的感知颇为重视。 李应辅点点头,面色凝重地看向下方。 正是晌午,繁闹的黎都里,人声鼎沸。 完全看不出其中有何异常。 李应辅的灵觉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可一时之间,却也难以说出具体的问题来。 娄异、陶如意几人面面相觑,也都不明所以。 惟有一脸懵懂的王清扬忽然疑惑道: “不是说这里有鬼市吗?怎么没看到有修士?” “嗯?” 李应辅和王魃、娄异等人俱是一怔,旋即都不禁霍然色变! 李应辅恍然道: “没错!” “没有修士!” “而且我也没有感应到城内有修士存在!” “按理来说,黎都内即便是没有鬼市在,也绝不会连一个修士都没有!” “城内必然有变!” 此话一出。 王魃的面色也遽然变得凝重起来。 看向下方的城池。 神识扫过,却依旧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就仿佛这里真的只是一个人烟兴旺、修士不曾涉足的凡间都城。 “幻术?” 他的脑海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念头便是这个。 毕竟之前才遇到能够蛊惑神智的翻明。 但是感受了下灵台阴神府中的阴神之力,却发现并未有什么变化。 “应该不是幻术……可鬼市既然在这里,不可能那么多修士都凭空消失吧?” 王魃眉头紧皱。 李应辅则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王魃: “右护法,咱们该怎么办?我要联系一下黎国鬼市镇守吗?” 王魃微一思忖,便断然摇头: “不,情况不明,贸然行事反倒是容易打草惊蛇,不如……” 他低声传音过去。 听到王魃的话,李应辅先是面露错愕,不过很快便面露钦佩之色: “还是右护法此策更稳妥!” 说罢,王魃在他手中塞了一件物事,随后李应辅便立刻孤身便绕过黎都,往远处飞去。 …… 黎都。 人来人往的街市,往来人群或笑或恼,或行或立,有坐在酒楼边上朝下看着不远处杂耍的酒客,有凭栏拈花呼客的娼妓,也有沿街挑着两竹篓兜售小玩意的卖货郎…… 吆喝声、叫卖声、娓娓道来的说书声…… 整个城内,烟火味十足。 茶楼里。 两尊身影,一老一中,坐在沿街靠窗的位置,相对饮茶。 老者面容古朴,穿着一身略显寒酸的青袍。 那中年人一身黑色宽袍,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纹饰,布料却显得极有质感。 两人也不说话,只是各自端着一杯清茶,一点点啜着。 看起来与周围的茶友无异。 茶水饮下过半,中年人放下茶水,看向老者,欲言又止。 老者头都未抬,捧着茶杯,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中年人的纠结,笑呵呵道: “有问题就问嘛,咱们爷俩之间,啥都好说。” 中年人迟疑了下,随即点头道: “有一事,学生不太明白。” “您闭关那么久,为何刚一出关,便非要来这黎国?” 老者闻言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满脸笑容: “我出关了么?呵呵,没有吧?” 中年人闻言微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闭口不言。 老者也不以为意,脸上浮起了一抹回忆,感叹道: “至于来黎国,呵呵,倒也没什么大事,我年轻时候在这里养了一只小家伙,如今岁数大了,这人一老啊,就会想起来以往的朋友、养过的猫啊狗啊什么的……” “这不,就是过来瞧瞧来着。” 中年人虽然心中一万个不信,但是脸上却也看不出任何的质疑表情。 只是目光扫过周围的这些凡人,脑海中陡然间闪过一个令他不敢置信的念头。 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惊色: “老师您的意思是这里的血……” “嘘。” 老者连忙竖指在嘴前,神神秘秘道: “别说。” “说了,它就知道啦!” “我跟你说,这小家伙虽然没多大本事,但那脾气可爆啦……” 中年人连忙噤声。 只是老者的作态,无疑也是证明了他方才的猜想。 目光扫过眼前这个上了年纪,甚至有些絮絮叨叨的老者,中年人却不由得心中凛然。 他从未小觑过这位老师,可哪怕是无意中触及到对方的边角,他也有种如临深渊、难以测度的无力感。 正欲说话。 只是这一刻,那中年人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头。 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清晰地看到一驾马车径直朝着都城飞来。 “大晋的修士……” 中年人面色不变。 老者自顾自又倒了一杯茶水,笑呵呵道: “多来点人也好,小家伙也能吃得多点。” 中年人闻言,连忙道: “老师若需要的话,学生可令人把俘获的三洲修士都押过来给它……” “不用不用,那三洲除了西陀洲的小和尚们还有点意思,其他都臭不可闻,尤其是涂毗洲,臭死了!” 老者连连抬手在鼻子前扇动,满眼嫌弃。 似乎真的闻到了臭味一般。 只是就在这时,老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蓦然抬头,目光微凝地看向上方。 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口中喃喃道: “梦主……” 中年人察觉到老者的变化,连忙询问道: “老师,怎么了?” 听到中年人的话,老者似是才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事,看到一个与我有点关系的小家伙。” “小家伙?” 中年人神色一动,以神识扫过那马车上的几人。 却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中年人稍稍沉吟,开口道: “老师,既然与您有关,那要不提点下他,让他离去?” 老者却面露诧异: “提点?为何要提点?” 中年人不禁一愣:“您不是说,与您有关系……” “哦,”老者恍然,随即笑眯眯道: “你误会了,我说的关系……” “是不能两立的关系。” “有我无他,有他……呵呵,也不可能有他。” 语气轻描淡写,却让中年人不由得心中暗暗一惊。 不能两立? 这么大的仇? 可是他看过了,这几人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才元婴中期。 元婴中期看起来已经境界颇高,但那也要和谁比,在这位老师面前,便是寻常化神也…… “您被此方天地限制不能出手,不如由学生出手了结他们的性命。” 中年人连忙道。 老者却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 中年人不由得面露错愕。 提点不是,出手击杀也不是,这位老师到底是什么盘算? 老者笑呵呵道: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用途不小,你可不能杀他,他还得先替我踩一个坑呢。” 中年人不禁更加困惑起来。 “意外之喜?踩坑?” 照这么说,不是应该出手将他们驱离么? 似是看出了中年人的想法,老者轻轻啜了口飘着一点茶叶星子的茶水,微微闭目,露出了享受的表情,随后悠然道: “若是连眼前这点小小的坑都应付不过去,便没有资格替我踩那个更大的坑。” “死了,也就死了。” “接下来,就看他的表现了。” 中年人闻言,不禁再次以神识扫过几人。 却终究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特异之处来。 只能摇头道:“这些人若是闯进来,恐怕难以幸免,这城内如今已经尽数……” 正说着。 却有些讶异地发现,马车竟停在了城池上方,没有再落下来。 “看来是已经察觉到了问题。” 中年人轻轻点头,眼中生出了一丝好奇: “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应对?” 老者却并未开口理会,一杯茶水饮下,又意犹未尽地倒了一杯。 似乎浑不在意那几人。 中年人则是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几人身上。 他特意没有以目光或是神识关注对方,而是借助附近的灵气变动反向推演,以防被这些人察觉到。 他对老者所言的与他有关系的人,实在是有些好奇。 而就在这时,他却忽然发现那位元婴修士径直独自飞远了。 “嗯?这是要做什么?” 中年人有些疑惑。 马车并未飞走,也没有落下,而是往上方又抬高了些。 便不再动弹。 看到这一幕。 中年人却是越发疑惑: “奇怪,既然察觉到了不对,要么走,要么下来打探才是,这是在做什么?” “搬救兵?” “可是黎国鬼市镇守如今自身难保……他们又能找谁?” 他不由得看向老者,却发现老者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些人身上,反而一直端着茶水,目光直直看向窗外下方。 似乎注意力全然被另一件事牵住。 “是他方才说的那个‘小家伙’么?” 中年人心中微凝。 察觉到气氛微有些沉寂,中年人略觉有些不太舒服,找起了话题: “呵呵,老师,您说这几人待会是直接落下来探查,还是先逃走?” 老者目光却依旧盯着下方,口中随意道: “落下来必死,逃走倒是个好办法,形势不如人,也没什么丢脸的。” 中年人笑道: “学生倒是觉得这几个大晋修士到现在还没走,说不定是想下来查探一番。” “那也正好,给我的小家伙多吃点。” 老者乐呵呵道。 然而就在这一刻。 老者忽然面露异色,诧异道: “咱们倒是都猜错了。” 中年人先是一愣,随即察觉到了什么,也不由得惊诧抬头,错愕之后,微微苦笑摇头: “倒是没想到这几人这般谨慎,竟然直接把化神修士给找来了。” “老师,看来你说的那人,应该有资格替您踩踩坑了。” 老者这次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眸中,多了一丝若有所思。 天空中。 一尊长须冉冉的黄袍修士面沉如水,须臾之间出现在城池上空。 距离他不远处,一直停着的马车中,几道身影连忙飞出。 为首一人面貌并不出奇,看起来却沉稳纯粹,颇有堂皇之气。 朝着黄袍修士躬身一礼,不卑不亢道: “地物殿右护法王魃,见过太和宫汲长老。” 黄袍修士目光扫过王魃,眼神中却是多了一抹亲近,和声道: “不必客气,你修行我厚土峰的《真阳戊土经》,便是一家人……” 王魃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示好,抬手抱拳,顺势改口: “弟子王魃,见过师叔祖。” 对方乃是师叔胡载熙的师尊,自己叫一声师叔祖,自是合情合理。 黄袍修士似乎也经常听到自己的弟子提起王魃,捋须含笑点头,随即正色道: “你方才让李应辅传讯给宗门,我恰好未曾闭关,就立刻赶来了。” 说话间,他神识仔细地扫过下方,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精深之极的血气波动,不由得面色一凝。 不待王魃说话,他便沉声道: “你们退后!” 王魃闻言,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凝重,不敢有丝毫怠慢: “师叔祖小心!” “娄异、如意、绿萼,清扬……咱们先走。” 几人连忙跟上了王魃,迅速朝着远处飞去。 “老师,需要抓住他们吗?” 下方,黎都。 茶楼中。 中年人犹豫了下,看向老者。 老者犹自捏着手中的茶盏,笑容满面: “抓什么,打打杀杀的,不好。” “不过,这小朋友的进度,有些慢了啊。” 中年人微微迟疑:“那,这个汲婴,学生是杀了他,还是……” “仁儿啊,我一直都是那句话,你啊,就是太喜欢打打杀杀了。” 老者连连摇头: “我的小家伙,还差最一点就能凝聚真身了。” 中年人心中一凝,忍不住暗骂虚伪,脸上却是露出了恭敬之色: “是,学生这就把他抓来。” 说话间,一道容貌与他一般无二,却身着纯白衣袍的身影从他的身上走了出来。 只是相比于中年人的谦恭温和,这个白袍‘中年人’的面容之上却尽是煞气。 然而对于这诡异的一幕,四周的茶友们却好似完全看不见一般。 白袍中年人旁若无人地径直从茶楼走出。 仰头看向天空。 天空之上,一只苍黄大手犹如握住了天地一般,轰然压来! 白袍中年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凶厉。 直接抬手。 霎时间,自他的身后,一尊身着金白之色、头戴十二旒冕的帝皇虚影蓦然凝出,旋即迎风见涨,只是转眼间,便参天立地,衣袖轻轻一卷,浑厚法力直接便拍碎了那苍黄大手! 散落的苍黄法力后方。 黄袍修士衣袍凌乱,倒飞而去,目露惊怒: “竟然是你!” “原始魔宗宗主!” “上官仁!”(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血兽 看着下方城池中升起的帝皇身影,黄袍修士不禁惊怒交加。 忍不住怒喝道: “上官仁,你与我宗不久之前方才签订联盟之约,为何今日不告而来!” “下方的黎都,是不是你搞得鬼!” 帝皇虚影淡漠无声。 下方的城池内,一身白袍、面含煞气的中年人负手而立,双眸冷厉。 动念之间,那帝皇虚影的手掌蓦然抬起,魔气汹涌! 这一刻,便仿佛抓握住了日月星辰一般。 黄袍修士只觉四面八方都有一股无法抵御的沛然大力朝他挤来,竟是将他瞬间朝帝皇虚影的大手挤压去! 但黄袍修士身为化神,又岂会坐以待毙。 危机时刻,他双手合掌。 爆喝一声。 宽大的黄袍立刻鼓胀起来! 轰! 下方大地之上,蓦然伸出了一只地脉凝聚的巨大手掌,无数碎石泥土自巨大手掌周围跌落,大手则是轰然朝黄袍修士抓去! 就仿佛抓住了一道捆在黄袍修士身上的无形绳索。 黄袍修士去势顿止! 与此同时,那地脉大手迅速流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黄土圆球,将黄袍修士包裹在其中。 “嗯?” 茶楼里,单手提杯抿茶的黑袍中年人微微一顿。 眼中闪过了一丝讶色。 “倒是有点能耐。” 但也仅仅只是讶异了下而已。 他随即便轻轻将茶水抿了下去。 茶楼外。 白袍中年人冷冷看向天空。 随后蓦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剑。 轻轻一弹。 那剑顿时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飞入了帝皇虚影的掌中。 也是迎风见涨。 虚影唇齿开阖。 吐出一个个煞音: “吾为白煞天魔大帝!” “吾令,汝当斩!” 声音贯彻天地,却又仿佛只在黄袍修士的耳中响起! 旋即便是一道璀璨的纯白剑光! “斩!” 黄袍修士心头剧震! 咬牙抬手一翻,手中蓦然多出了数十颗五阶戊土珠。 砰、砰、砰! 这数十颗五阶戊土珠几乎是在瞬间炸开,化作了一道道极度精纯的戊土真力,混合四周的地脉黄土精粹,瞬间凝聚在了身前! 然而却只是徒劳。 那纯白之中带着一缕冷毒的剑光,毫不费力地便刺入了黄袍修士费尽全力形成的屏障…… 黄袍修士瞳孔极速收缩! 只看到一道白色剑光犹如白蛇一般,从厚重的土层中,钻了出来! 黄袍修士的周身顿时有一道土黄宝光亮起。 然而在这道纯白剑光之下,便好似豆腐一般,没有丝毫的阻滞,便轻松切入! “化神中期与化神圆满的距离,如此之大么?” 这一刻,黄袍修士的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了这个念头。 而就在剑光破开宝光,朝着他斩去之时。 城池内,茶楼中。 老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诧异。 紧接着,黑袍中年人也忍不住面色凝重地抬起了头,朝空中看去。 手指。 两根手指。 两根看起来寻常无比的手指。 从黄袍修士面前的虚空之中,蓦然探出。 挡在了纯白剑光的面前。 随后两指微并,夹住了这道剑光。 纯白剑光在这两指间不断挣扎,嗡鸣不止。 却完全无法逃脱! 一道身着月白长袍、面白无须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之中露出了身形。 看到这道身影,黄袍修士的眼中又惊又喜: “荀……代宗主!” 来人,正是如今万象宗的代宗主,荀服君。 闻言并未开口,未见任何动作,下一刻却是已经出现在了下方茶楼前。 目光看向茶楼前面带煞气的白袍中年人,荀服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语气淡漠道: “上官宗主,‘仁’身到了,‘慈’身想来应该也不远了吧?” 白袍中年人仰头冷视,并未开口。 茶楼之中,却蓦然响起了一道大笑声: “本宗就知道瞒不过荀道友!” 荀服君微微抬头。 便见茶楼二楼窗户推开。 一尊萧洒的黑袍中年人背着一只手,面带笑容: “上官仁慈,见过荀道友,不请自来,还望荀道友见谅。” 说话间,下方的白袍中年人却是出现在黑袍中年人的身后,上前一步,走入了对方的身体里。 荀服君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微微一沉。 原始魔宗宗主上官仁慈,天生一体双魂,双魂各取名字中的一个,一曰‘仁’,一曰‘慈’,但叫任何一个也都可以。 这双魂各自修行一门魔道顶尖传承,且都修到了化神圆满。 单独一个,便是大晋三宗宗主一般的层次。 两位一体,放眼风临洲,化神之中,恐怕无人可敌。 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战而胜之。 只是他的目光旋即却被上官仁慈身旁的一个青袍老者所吸引,眼中很快便流露出了一抹惊疑之色: “你、你是……” 青袍老者却自顾自将剩下的茶水饮下,随后笑眯眯看向荀服君: “你是‘惠韫子’的徒弟吧?当初看起来倒是没那么耀眼,没想到如今竟已是万象宗宗主,看来我这个老头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听到老者的话,尽管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荀服君还是不由得心中微震。 “真是他!” “韩魇子!” “只是他的模样,感觉和传闻中的有出入……” 情绪的波澜迅速便被荀服君所吸收。 他很快便平复下了心情,不卑不亢道: “万象宗代宗主荀服君,见过韩太上,久闻韩太上已经渡劫飞升,没想到还能见到韩太上……” 老者闻言不禁哈哈笑道: “什么渡劫飞升,天地规则残缺,渡劫就是死,老头子不过是苟延残喘,如今大限将至,出来透透气罢了。” 听到老者的话,荀服君不由得面色微凝。 渡劫飞升之难,他十分清楚。 万象宗上一位炼虚修士便是抵挡不住飞升上界之诱惑,明知成功的希望极度渺茫,却还是选择了冒险。 最终失败兵解。 只是从一个老牌炼虚修士的口中听到这话,荀服君的心中,仍是微微一沉。 既是修士,走到他们这一步的,又有几个不向往飞升上界,成仙问道,与天地同寿? 不过眼下终究不是思索这个的时候,他神识迅速扫过四周。 以他的境界、能力,黎都全城百姓都已经被血兽占据的事实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联想到方才汲婴被袭杀。 荀服君只是转眼间,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串联了起来。 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目光微移,看向一旁的上官仁慈: “上官宗主,不解释一下么?” 上官仁慈展颜一笑: “荀道友,我和师尊前来,可并未伤过此城的生灵,我们刚来此,便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你可一定要信本宗,要不,本宗对天地规则发誓?” 荀服君冷哼了一声。 不过并未发作,只是又冷声道: “我宗汲长老应该没有得罪上官宗主吧?” “为何我见上官宗主方才似是要斩我宗长老的意思?” “误会,误会!我还以为贵宗长老也被这血兽吞了神智,这才……呵呵,我圣宗与贵宗结盟,又怎么会对贵宗做出什么逾距的事情。” 上官仁慈依旧一脸笑容。 荀服君却是见缝插针,面色平静道: “既然如此,那上官宗主和韩太上不妨来我宗小憩两日,容本宗款待一番,也算是感谢二位为我大晋属国这般操心。” 上官仁慈面色微滞,正要开口。 老者却笑道: “老头子就不掺和了,老头子这次来,不过是想把咱的一个老伙计喊回来。” “老伙计?” 荀服君微愣。 老者却是转头看向上官仁慈,开口道: “还有血祀的祭品吗?” 上官仁慈立刻便明白了老者话中的含义,连忙道: “师尊放心,有的。” 说着,他手掌一张,一只黑色小鼎迅速转动。 抬手一指。 顿时有无数凡人从这小鼎中飞了出来。 似是察觉到了这些凡人们的气息,充满了烟火气息的街市里,所有人便瞬间滞住,随后犹如闻到了血腥味的深海恶鲨一般,一个个面容迅速扭曲,一道道奇形怪状的血雾从城内百姓的体内迅速挣脱,旋即扑向了这些凡人。 “魔头!” 从空中落下,站在荀服君身后,看到这一幕的黄袍修士忍不住低声怒骂了一句,旋即急切地看向荀服君。 只要荀服君一声令下,哪怕是打不过这魔宗宗主,也决计不能让这些人在自己面前以凡人血祀! 然而荀服君却仿佛未曾看到他的目光,微微皱眉,却并未开口。 “代宗主!” 黄袍修士忍不住出声道。 上官仁慈一边不断地释放着一个个生灵,一边笑呵呵道: “荀道友,这些凡人可不是你们大晋的,而是我圣宗豢养的,你不会也要管吧?” 荀服君微微沉默。 黄袍修士眼见荀服君似有屈服之意,四周一个个凡人迅速被血雾吞没,不由得焦急道: “可这是在黎国!” “代宗主,你莫非忘了祖师训言了吗!” 荀服君忍不住皱起眉头: “汲婴!我很久之前便曾说过,祖宗不足法!” 黄袍修士却是个急性子,眼见荀服君似乎下定了决心不管,当下也不多言。 直接凝出了一只大手,悍然朝上官仁慈手中的小鼎夺去! 面对黄袍修士的突然出手,老者无动于衷。 上官仁慈也面带笑容,似乎全无防备。 然而就在这只大手即将抓住小鼎的一刻。 荀服君忽然抬手,抓向黄袍修士! “荀师兄!” 汲婴惊怒交加、不敢置信地看向荀服君。 然而荀服君对其所擅皆了若指掌,在他的特殊法力之下,黄袍修士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身影便极速缩小。 荀服君抬手取出了一只锦囊。 便将黄袍修士装入了其中,藏入袖内。 随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两人,语气之中不再掩饰对老者和上官仁慈的排斥: “二位忙完之后,便当回去了吧?” 看到这一幕。 老者看向荀服君的眼中,多了一丝异色。 便是上官仁慈也面露惊诧,似是没有想到荀服君竟然如此果决。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阵鼓掌声响起。 老者抚掌笑道: “许久没有遇到如你这般有趣的年轻人了。” “好!好!” “老头子大限之前能见到如此人物,即便羽化而去,也是幸何如哉!” “仁儿。” “是。” 上官仁慈连忙点头。 立刻从小鼎秘境之中,放出了大量的凡人。 其中还不乏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 荀服君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却不发一言。 很快,随着这些生灵被血兽逐一吞没。 老者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笑眯眯道: “来了。” 话音刚落。 整个黎都轰然一震! 城池内所有仍旧披着人皮的血兽全都一滞,随即纷纷犹如沙子一般坠落向下方。 落在地上的血兽随即便化作了血水,渗入了地底。 荀服君不由得面色微凝,看向地下。 他隐隐感觉到,城池下方,似乎有股强劲和狂躁的力量在涌动! “这是什么?” 心中的疑惑刚刚升起。 下一刻。 地崩城裂! 旋即一头浑身血红、长须飘摇的异兽猛然从缝隙之中一跃而出! 仰头咆哮。 声震千里! 看到这异兽的模样,即便是对御兽之道不太了解的荀服君也不禁面色骤变。 “血麒麟?!” 旋即霍然醒悟: “难怪这些年黎国的血灾一直不停!” “难怪!” 这头血麒麟,赫然已经是五阶层次。 四足立于废墟之中。 眼中尽是暴虐! 随即直接冲着距离最近的荀服君扑来! 荀服君冷哼一声。 但却有一道身影来得更快。 瞬息落在了荀服君身前,抬手按下! 一刹那,仿佛有两尊黑、白帝皇虚影重叠,同时伸手! 血麒麟即便已经是五阶之身,但在化神修士之中称雄的原始魔宗宗主面前,却还是不够看,立时便被压倒在废墟之中。 然而血麒麟却是挣扎着咆哮立起,无数血气从它的身体鳞甲下溢出,涌向上官仁慈…… 半炷香后。 老者悠然半坐在血麒麟的背上,上官仁慈牵着血麒麟,踏空而去。 看着两人一兽离去的身影。 “韩魇子,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荀服君眼眸微眯,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一挥衣袖。 已经沦为废墟、没有半点生息的黎都,轰然夷为平地。 随后他不再逗留,无声无息间,消失在了原地。 …… “咱们立刻回宗!” 王魃神色凝重,接过没能派上用场的三阶玉佩,沉声道。 听到王魃的话,李应辅和娄异等人,都没有半点迟疑,纷纷点头。 实在是方才的动静太过惊人。 哪怕他们已经躲得远远的。 却还是能够感受到惊人的法力波动从黎都的方向传来。 大家都不是没有经验的年轻人,立刻便察觉到黎都的变故,恐怕远比他们预料得还要惊人。 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适合继续游历了。 至少王魃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立刻便和李应辅汇合,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决定。 李应辅也是同样的想法,自然一拍即合,提议道: “咱们从南边绕道,避开血灾。” 王魃点头赞同。 这次干脆也不用娄异驾马车了,李应辅和王魃直接以法力带着几人,往大晋的方向飞去。 王魃有四阶飞梭,速度不比李应辅慢。 一口气飞了数日,总算是到了万象宗的地界。 也许是由于风临洲局势的紧张,万象宗的检查也严密了许多。 一番盘查加上阵法的叩问之后,众人才得以进入宗门。 不过王清扬由于还未通过入门考核,不能跟着王魃一起进入宗内,而是由周绿萼带着,暂时住在宗门专门用来安置外客的‘云观院’中。 “你在这,先和绿萼好好了解宗门的情况,为师回去之后,很快便会来传授你功法。” 王魃轻声宽慰道。 王清扬虽然懵懵懂懂,不过也不是那种软塌的性子,当即认真点头。 “师父放心!清扬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云观院的院尊在得知王魃的身份后,也连忙客气地表示一定会照顾到位。 王魃点点头。 没有送礼。 以他地物殿右护法的地位,面对隶属于人德殿的云观院院尊,并不需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相反,这完全是给了对方巴结的机会。 随后也来不及回万法峰,便直奔地物殿,找宋东阳叙职。 虽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毕竟宋东阳是他的直属上司,而且宗门也有规矩要求,他也不好违逆。 很快,他便飞到了地物殿里。 沿途修士们见到他,都纷纷主动停下问好。 王魃也微笑以对。 不过他很快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护法。 “右护法回来了?” “是啊,呵呵,这不刚回来就来找宋副殿主叙职嘛,他如今可在殿内?” “找宋副殿主?” 那护法闻言,不禁有些讶然,但旋即便笑了起来: “看来右护法在外,并不清楚情况,宋副殿主即将卸任,如今多半是在太和宫那边……” “卸任?” 王魃有些意外。 那护法感慨道: “是啊,宋副殿主此次外出,收获了不少大齐的物资,功劳卓着,而且他也攒足了功勋,如今一心准备冲刺化神之境,自然无有时间来应对殿内杂务了。”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微微颔首,随后心中一动,好奇道: “那如今又是谁来接任宋副殿主的职位?” 那护法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如今呼声最高的,一个是灵矿部的戚汝廉戚部长,一个是灵植部的马昇旭马部长,当然,这种事最后还得是宗主和长老们定夺……” 王魃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当即便松了一口气。 他和这两人关系都还不错,不管是哪位当上副殿主,他都乐见其成。 不过他随即便有些头疼起来。 宋东阳不在,他现在又能找谁汇报? 想了想,他当即给宋东阳发了一条传音符,随后便径直往万法峰赶去。 虽只有年许不见,之前也没怎么想过步蝉。 但不知为何,一到了宗门,他反而莫名有些想念起来。 不过到了万法峰,他才忽然想起来今日并非是休沐,步蝉如今恐怕仍在灵植部内。 “算了,先看看灵兽吧。” 王魃摇摇头。 那些石龙蜥他并未一同带走,毕竟这些东西暂时来说,对他斗法方面的帮助十分有限。 不过神识扫过万法峰,他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手握一柄法剑,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差点忘了,易安也在这。” 王魃一拍脑门。 上前正要和儿子打招呼。 然而他却蓦然察觉到自己似乎触动了什么。 一股浑厚之中隐隐蕴含五行却又锋锐无比的剑气从王易安的手中暴射而出! 朝王魃径直斩来! “嗯?” “五行?” 王魃微微一惊。 不过也只是一惊而已。 他只是微一抬手。 双指直接便捏住了这道略有些粗糙,却能感受其中精巧构思的剑气。 而王易安也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看到王魃,眼睛微微一亮: “爹!你回来了!” “回来了,你这剑术是跟谁学的,怎么看起来不太像赵师兄的路数?” 王魃先是笑着点点头,随即便严肃了起来。 功法乃是修行根本,不可轻易改弦更张,王易安的路数明显区别于赵丰,这由不得他不上心。 而听到王魃的话,王易安脑袋一扬,傲然道: “这是我师公亲传!” “师公?” 王魃微有些疑惑: “须弥师叔?” “不是,是姚师公!” 王易安纠正道。 “师父?” 王魃一愣,万万没想到会是师父姚无敌传授的。 迟疑了下,他倒是没有再质疑: “那你先练着吧,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便来问我。” 王易安却不以为然道: “爹你又不懂剑道,问你有什么用。” 王魃闻言摇摇头。 不过也并未多做解释,转而问道: “你娘呢?” “娘在灵植部呢,听说挺忙的。” “挺忙的?” 王魃眉头微皱,想了想,也来不及去看灵兽,直接起身飞向了灵植部。 很快,他便落在了灵植部内。 看到王魃,灵植部内的一些人倒也有些讶异: “右护法回来了啊?” 旋即主动给王魃指点方向: “步执事就在外面那块灵田里呢!” “多谢。” 王魃也笑着回道。 说罢,便根据对方指点的位置飞去。 果然没多久,便看到了步蝉站在灵田外面,正指点着一些年轻灵植师。 王魃也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心中莫名有种平静的舒适。 “咦?王师侄?你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王魃只听声音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转过身。 果然就见一个皮肤光滑了许多的老农,正面带笑容朝他看来。 “马师叔!许久不见。” 王魃也笑着拱手一礼。 旋即心中一动,开口道: “正巧想找师叔问一个事情。” 马昇旭看到王魃,心情极好,闻言不禁笑道: “哪有多久,不过年许而已,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王魃也不迟疑,当即便从画卷秘境,取出了他得自木森岛的那株金色小树。 看到这株小树,马昇旭先是不以为意。 然而定睛看了看,很快便不由得面露惊容: “这、这是帝柳?!”(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副殿主之位 “帝柳?” 王魃有些好奇。 不过他敏锐地察觉到马师叔语气中的吃惊,好奇道: “师叔,这帝柳品阶很高吗?” 他在御兽之道算是行家里手,可对灵植也就知道一些常识。 只知道这黄金小树不凡,却不知道哪里不凡。 马昇旭神色微凝地左右看了两眼,随后低声道: “品阶不算高,只有三阶。” “不过你小子算是捡着宝了,这东西正合适你!你且跟我来。” “这……” 王魃看了眼仍在仔细指点灵植师的步蝉,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心中却是越发好奇起来。 马师叔乃是宗门灵植部部长,经手的高品阶灵植不知凡几,面对这株小树,却如此郑重,这让他着实有些好奇这帝柳究竟有何不同之处,而且还能对自己有帮助。 当下便跟着马昇旭,来到了灵植部二楼部长的屋里。 待王魃走入,马昇旭当即抬手打出了一道印诀,将门封上。 “马师叔,只是三阶的灵植,用不着这样吧?” 王魃有些不解道。 马昇旭却面色郑重地摇摇头: “那是你不知道这帝柳的价值。” “此物,只不过是现下是三阶。” “现下?” 王魃敏锐地抓住了马昇旭话中的重点。 “不错。” 马昇旭点点头道:“现下只是三阶,但是和几乎所有三阶灵植都不同的是,这帝柳会随着周围灵脉环境的提升和时间的推移,一步步晋升!” “四阶、五阶,甚至六阶也不是没可能!” “会晋升?” 王魃闻言一怔。 旋即眼睛瞬间亮起! 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株小树的价值。 这不就相当于有一头灵兽,只需要提供灵脉,就能随着时间成长,且必然能成长到五阶,甚至六阶吗? 那这价值可太惊人了!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疑惑道: “可是师叔,这帝柳除了能自行晋升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吗?” 品阶再高,若无功效,顶多做个炼器的主材,对他来说,倒也谈不上合适。 “用处?” 马昇旭忍不住摇头道: “你猜猜它为何叫帝柳?” “说的便是它乃是柳树灵植类的帝王!功效极多!” “最主要的功效,便是其汁液可壮大灵兽血脉,对灵兽提升品阶,颇有益处!” “其次,待这帝柳长至五阶,便有万千碧柳枝条垂下……每一根枝条折下,都可视为一件四阶法宝!” “而传闻到了六阶,帝柳之中更是会有精怪诞生,可操控帝柳,以枝条为鞭,扎根一洲之地,笞挞十方百万里!” “此物还能汇拢天地灵气,改善一地之灵脉地貌……” 王魃闻言下意识便想到了自己在木森岛中遭遇的那些品阶远超正常的灵兽。 瞬间醒悟过来。 “是了,木森岛里的灵兽,必然是因为这株帝柳的原故,品阶才能远高于同类。” “只不过后来是因为翻明太强,霸占了这帝柳。” “等等,步蝉的那只玄凤鹦鹉,啵粒,便是得自木森岛附近,它的品阶比正常的玄凤鹦鹉要高,看来也是这个原因。” “原来如此……” 这一刻,过往的一些疑惑,在脑海中终于贯通。 同时心中也忍不住惊喜于这帝柳的惊人功效。 “有了这株帝柳,我的灵兽倒是又能更快成长了!” 虽然通过频繁的繁衍迭代,令得他麾下的灵兽们品阶大都提升到了三阶极品,但提升的速度也的确到了一个门槛。 毕竟品阶越高,品阶之间的差距越大,提升的难度也就越大,速度自然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如今有了这帝柳,倒是又能帮助他加快培育速度了。 当然,也就这个对他来说是最有用了。 别的什么五阶、六阶,对他来说就有些遥远了,至少眼下是没指望的。 “你让我再仔细瞧瞧。” 马昇旭忽然道。 王魃倒也没有拒绝,连忙打开了画卷秘境。 “你小子这次外出收获不小啊,连随身秘境这等宝物都有。” 马昇旭这才注意到画卷秘境本身。 不过他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目光很快便被画卷秘境中的金色小树吸引住了目光。 随后点点头: “通体金黄、隐见枝条……看来距离四阶不远了,你放在四阶灵脉上,悉心照顾,应该要不了太久便能成功晋升四阶。” 王魃闻言却心中一动,直接伸手,以法力将这帝柳取了出来,拿给了马昇旭。 “嗯?这是做什么?” 马昇旭有些不解。 王魃笑道: “我听闻灵植师会以灵植辅助自身修行,此物虽对我有用,但对师叔想来更有用处,不如便给师叔,以助修行,也算是弟子助师叔争取地物殿副殿主之位的心意。” 马昇旭闻言一愣,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欣慰,不过随即摇头道: “心意我领啦,地物殿副殿主之位,争取与否,关系不大,这事还是上面说了算。” “至于助我修行,我如今早已与我自己养育的灵植契合,如今再换灵植,也没这个必要了,你自己留着便是,你若是担心不会养育,我待会好好教……” 说着说着,他忽然一拍脑门,自嘲笑道: “糊涂了!步蝉她就擅长,你直接给她便成,正好她如今初入金丹不久,有了这帝柳,也能助她修行。” 王魃闻言点点头,不过随即便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对了师叔,步蝉之前借‘九色葫芦种’修行,这个应该不影响吧?” “九色葫芦种?” 马昇旭皱了皱眉头: “差点忘了,步蝉之前也和我说过,这玩意实际品阶很高,对灵植师的修行倒是好处不小,不过既然修了这个,就没必要再更换帝柳了。” 王魃了然地点点头。 将帝柳收了起来。 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将他之前在陈国盘点大齐遗藏时留下来的一些灵植种子取出来了一份,送给了马昇旭。 “这些是弟子在外面遇到的一些高品阶的灵植种子,弟子也不懂这个,想着师叔或许会遇上喜欢的,便给您带了一份。” 马昇旭一开始还要拒绝,不过在听到都是灵植种子后,这才勉强收了下来。 在感受了这些灵植种子之后,马昇旭的脸上不由得便露出了一抹惊喜来: “好!” “这里面有几种我没见过,应该是在大晋这边已经灭绝的珍稀灵植。” “好好好!” “那个,师侄你刚回来还没和步蝉见面吧?” 看着马昇旭迫不及待想要送客的表情,王魃倒也并不着恼。 同样身为擅长百艺类的修士,他实在是太清楚马师叔此刻的心情了。 他要是看到从未见过的灵兽,也会忍不住找个地方自己关起门来研究。 “那师叔忙,弟子先去找步蝉了。” “嗯嗯,去吧去吧!” 马昇旭匆匆挥手道。 离开灵植部,在灵田田埂上静静等待到夕阳余晖。 田埂上,步蝉一个个指点着灵田里的年轻女修,认真而专注。 金色余晖落在了步蝉那白皙微红的侧脸,仿佛给整个人都嵌上一层金边…… 一直到步蝉忙完,将一缕散落的青丝掖至耳后,她才看到了不远处含笑而立的熟悉身影。 先是不敢相信,随后忍不住便飞身而来。 王魃也笑着迎了上去。 在周围灵田耕作的修士们充满笑意的注视下,两人便如热恋中的年轻人一般相拥…… …… “师兄在陈国,此行还顺遂么?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万法峰。 时隔年许,行迹遍布陈国、森国、黎国,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王魃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而步蝉嘴角也不自觉地带笑,将最后一碟菜端了上来,招呼了一声还在琢磨着剑道的王易安,随后坐到了王魃身旁,关心道。 听到步蝉的话,王魃略有些心虚,脸上则是露出笑容: “你还不知道我么,有危险的地方我是万万不会去的,此行不过是跟着宋殿主,处理一些杂务而已。” 步蝉闻言倒是心中一宽。 她对师兄最是了解,知道师兄的确不是那种不顾自身安危的冒失之人。 一旁的王易安坐了过来,扫过桌上的饭菜,眼睛顿时一亮,随后忍不住抱怨道: “娘你真偏心,爹没回来之前,十天半月都不做顿吃的,爹一回来,这一下子八九个菜……我的饭呢?娘,你给爹盛了饭,怎么也没给我盛啊!” “自己盛!不吃就修炼去!” 步蝉可不惯着他,朝他瞪了一眼。 感受到来自老母亲的血脉压制,王易安顿时脖子一缩,老老实实自己去盛了一碗灵米。 而步蝉随即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将米饭端到了王魃面前: “师兄,这是师父前段时间刚搞出来的四阶灵米,种了二十多年才收了这一茬,你在外辛苦了那么久,快尝尝。” 一旁的王易安顿时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 “才出去一年多,带人查查账而已,哪里久,哪里辛苦了……” 王魃还没说什么,步蝉的眼睛却是瞬间眯了起来,冷冷扫向对面的王易安。 感受到了某种杀气的王易安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朝桌角边上挪了挪。 “行啦,坐过来一起吃饭吧。” 看着眼前这一幕,王魃心中莫名有种温馨之感,他这个一家之主也终于开口。 王易安立刻抬起头看向步蝉。 在得到步蝉勉强的认可后,王易安的脸上立刻挤满了笑容,凑到了王魃的身边,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爹,别的我不佩服你,但是娘在你面前服服帖帖这点,我绝对崇拜!” “王、易、安!” 步蝉眼中似有快刀。 “吃饭吃饭!” 王易安立刻头也不抬,筷子飞快夹动。 王魃不由得看向一脸无奈的步蝉,两人四目相对,又不禁相视而笑。 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眼下这点滴快乐何其珍贵。 两人都明白这点,也都无比珍惜。 吃完饭之后。 王魃将王清扬的事情说了一遍。 “爹你才金丹初期就收弟子啦?” 王易安忍不住面露质疑:“你不会误人子弟吧?” “王易安!” 步蝉面色一肃,冷声道: “你爹学贯百家,精通术法,更兼灵食、御兽,如何不能收弟子!” “和你爹道歉!” 王易安面带不服:“可是我师父那么厉害,当初都是金丹后期才收弟子,爹才金丹前期,确实是早了啊……” 砰! 步蝉一掌重重拍在了三阶灵木打造的桌子上。 木屑迸溅,桌子顿时裂出了一道裂纹。 目光扫过裂纹,王易安下意识一个哆嗦,对着王魃纳头就拜: “爹,我错了!” 这一幕让王魃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但看着步蝉这如母老虎的一面,心下却也有些愧疚。 常言道严父慈母,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早年在家中缺位,没有担负起父亲的责任,以至于向来柔和的步蝉,不得不又当爹又当娘,在孩子面前的形象也变得如此强硬。 每每想到这,他对步蝉和王易安便不由得心生歉意。 不过涉及到教育后代,王魃也不敢和步蝉唱反调,只能先看一眼步蝉的眼神,明白意思后才咳嗽了一声,沉声道: “行了,下不为例。” 王易安虽然仍是不太服气,但终究还是没敢再在步蝉面前强项,自己嘟囔了一句。 而步蝉则是好奇看向王魃道: “那师兄后面是准备怎么安排清扬的?” “我既收她为弟子,自然是打算将万法之道传授给她,当然,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禀赋。” 王魃如实道。 步蝉点点头: “清扬经历如此坎坷,也是不易,明儿我就去云观院,替师兄照看去。” “不过师兄也要早点把清扬带进宗门才是。” 王魃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我向宗门叙职之后,便去一趟万象经库和万象宝库,换一些东西。” 王易安这时候也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兴奋道:“爹,娘,那我岂不是要多了一个师妹?” “和你有什么关系。” 步蝉轻声呵斥道。 王魃也笑呵呵道: “你是心剑峰的弟子,她才是我万法峰的,而且就算是清扬来了,你也得叫她一声师姐,她可比你大不少。” 王清扬原身叶灵鱼比起王魃也就小了十余岁。 王魃如今近百岁。 王清扬的年纪,是王易安的两倍还要多。 王易安闻言,悻悻道: “大不少?那肯定是个老太婆了……” 却顿时惹来了步蝉的呵斥:“胡说什么呢!修炼去!” “修炼就修炼!等我师父回来我就回心剑峰,我才懒得留在这呢!” 王易安被训得有些恼火,抛下了一句话,便径直飞离了万法峰。 “这小子,还挺崇拜赵师兄的。” 王魃笑呵呵道。 “师兄,你还笑!” 步蝉却是面带愁容: “易安这孩子秉性不差,天赋很好,脑子也不笨,可是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般,整天没个正形,嘴上都没个把门的,咱们当初在天门教那会,要是像他这样,早都不知道把命丢在哪了。” 王魃闻言,宽慰道: “这也不怪易安,他在宗内有赵师兄和我们护持,几位师叔他们也常常照应,打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未见过人心险恶,你让他像咱们年轻时那样也不现实。” “话说回来,咱们吃了那么多苦头,不就是想让易安如今不用像咱们这样么?” “话是这么说……” 步蝉略有些迟疑。 王魃又耐心道: “事也是这么个理,等到他年岁渐长,外出历练,经历过波折、艰难,自然便会有所改变,这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反倒是如今他能保持这样的心性,虽然说话惹人厌了些,也未尝不是坏事。”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 步蝉忍不住轻笑着瞪了王魃一眼,只是这一眼却并没有多大的威力,反而多了不少风情。 令得王魃心湖起波澜,忍不住便将她拦腰抱起。 “唔……还有孩子在呢……” “他气得离家出走了。” “师兄……” “嗯?” “到屋里……” …… “一年时间,石龙蜥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啊。” 王魃看着灵兽场里的各色石龙蜥。 离宗的时候,这里的石龙蜥数量和回宗后的数量,几乎没有发生变化。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他离宗的时间太短。 想了想,他还是将自己携带着的灵兽们都放了出来。 也包括戊猿王。 之前与魔道剑修一战,令得戊猿王身受重创。 即便王魃费了不少心思,戊猿王的伤势仍然没有全部愈合。 这也是由于外界灵气匮乏的缘故。 如今放在万法峰,受浓郁的灵气滋润,想来应该很快便能就恢复好。 还有一只重伤的杂血白虎,他没有放出来,准备之后去兽峰找齐晏师叔。 相比起戊猿王,杂血白虎的伤势更重,王魃虽然勉强保住了杂血白虎的性命,但对于它的伤势,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想到就做。 王魃简单收拾了下,又准备了一份礼物,随后便径直飞往了兽峰。 不过到了之后一问才知道,齐晏师叔近来都在御兽部。 “最近任务又加重了?” 王魃心里有些疑惑。 他兼管二十五部各项资料,对于二十五部的生产情况都十分清楚。 御兽部的任务之前就很重。 但是由于王魃改进了御兽部内的一些工作流程,效率提高了不少,身为部长的齐晏,基本上就是每天清点清点,就直接开溜。 别说一直留在御兽部工作,就是待满时间都够呛。 不过他一年多没在,也不清楚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当即便赶往御兽部去了。 身为御兽部副部长,王魃刚落到了御兽部驻地,顿时便有许多御兽部修士热情地向王魃打招呼。 王魃微笑颔首。 在御兽部执事的带领下,径直便找到了齐晏。 对方一身华袍,正独自坐在华丽的屋里,一边细细品茗,一边翻阅着书卷。 看起来闲适无比,丝毫也没有忙碌的样子。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王魃却还是第一时间上前微微一礼: “师叔。” 齐晏看到王魃,也颇有些意外: “倒是没有听到你回来的消息,坐,莫祁,沏茶。” “不用不用。” 王魃连忙摆手。 但冷着脸的莫祁却是已经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王魃看向莫祁,却发现对方目不斜视,完全不与他对视,也只好心中暗叹一声。 “我之前听地物殿的护法说,这次你们去陈国十分凶险是吧?” 齐晏主动开启话题。 王魃也没有多做隐瞒,简单地将自己在陈国遭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虽然他说得简略,可齐晏的眼中还是不由得异芒闪动。 而一旁没有及时离去的莫祁在听到王魃遭遇万神国邪神,却带着元婴修士全身而退之时,脸色蓦然僵住,旋即便浮起了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堪比化神的邪神的面前,带着元婴修士逃跑?! 他、他已经达到这个层次了?! 可是……他不是才金丹前期吗? 真的不是在吹牛? 这一刻,看着听得入神的老师,他真的有种想要提醒对方的冲动。 不过他很快便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王魃身上遭遇的几次让他刻骨铭心的打脸…… 犹豫了下,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罢了,虽然老师更欣赏他,可现在老师应该也只是碍于面子吧,不好直接揭穿他吧。” 心里想着这些,他随即走出了屋子。 而在莫祁走出屋子之后。 王魃好奇道: “我方才去了一趟兽峰,兽峰的师兄们说您在御兽部已经呆了许久没回去了,是近来任务又加重了吗?” 他身为御兽部副部长,问这些倒也并不唐突。 听到王魃的话,齐晏却微微摇头道: “和你走之前一样,没有加重,我在御兽部待着,也不是因为宗门下派的任务。” “哦?” 察觉到齐晏还有话要说,王魃静静听着。 果然,齐晏坦然道: “我如今修行陷入了瓶颈,却始终悟不透道机的最后一点关键,如今也只能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争取到地物殿的副殿主之位,借助宗门提供的资源,尽力一搏。” “副殿主?” 王魃先是一愣,旋即恍然。 齐师叔这是在向宗门表现自己任劳任怨呢。 毕竟地物殿副殿主别的都可以让步,唯有能够处理杂务这件事是硬门槛。 他随即好奇道: “我记得师叔上次好像说过,大福似乎对您修炼有帮助……” 齐晏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尴尬。 “咳,话是这么说。” “不过终究还是差了一丝,若是能见到大福血脉衍生出来的纯净、单一血脉,或许能有所感悟,凝聚出道机来吧……” “纯净、单一血脉?” 王魃顿时怔住。 齐晏师叔说的这玩意,怎么感觉这么熟悉?(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任免 心中一动。 王魃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纯净、单一之血脉,且又与大福一脉相承。 “这不就是纯色石龙蜥吗!” 这时,齐晏面露遗憾道: “大福的血脉,若是有配对的巨型石龙蜥,或许能够提纯出其中的血脉,只是这需要的时间实在是太久,我恐怕看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过正好宋东阳即将卸任,地物殿副殿主之位空悬,若是能挣得副殿主的位置,借助宗门,也许有希望一窥化神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慨叹。 王魃闻言,迟疑了下: “敢问师叔,若是有血脉单一纯净的石龙蜥,凝聚道机的把握有多少?” 齐晏皱眉道: “十成十不一定,但八九成是有的……” 随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看向王魃,但想了想,他又觉得殊无可能。 语气里也难得带了一丝调侃: “你可别说你那里就有。”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由衷钦佩的表情: “师叔果然洞见千里!” 齐晏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你、你真有?” 王魃脸上浮起笑容: “呵呵,也是巧了,当初发现大福的时候,也一并发现了那些……” 听着王魃漏洞百出的解释,齐晏也是有些无语。 不过他旋即便抓住了重点: “那些?” 王魃点点头。 百色石龙蜥早晚都要拿出来,若是能对齐师叔踏入化神有所助益,此时拿出来正是时候。 “大约有六种,不知道师叔需要哪种?” 六种纯色石龙蜥,正是金木水火土风。 “六种?!” 饶是齐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颤。 也由不得他不重视。 事关道机凝聚,无论多淡然的修士,在面对这等修士大事的时候,都难以保持平静。 更何况他本来距离凝聚道机,也仅有一线之隔。 一旦有了王魃所言的血脉纯净单一的石龙蜥,与他自己的所学相印证,凝聚道机便不再是难题,接下来,他便可以为渡过化神劫做准备。 一想到这,齐晏向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一丝不好意思,支吾道: “那个……能多要两种么?” 一种单一血脉的石龙蜥,他的把握是八九成,可若是有更多石龙蜥互相参照,他有十成十的信心凝聚出道机来。 这样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师叔刚才说什么?” 王魃眉头却皱了起来。 齐晏看到王魃皱眉头,事关修行大事,心里下意识一提,连忙道: “那就一种,一种就够了。” 王魃却直接摇头,正色道: “一种也不行。” 齐晏闻言一噎: “呃,王魃,你放心我不会……” 王魃却又紧接着道: “师叔凝聚道机这等大事,弟子能够帮上忙那是弟子的幸事,一种怎么能够?必须全部拿去!” “师叔稍待,弟子这便去给您取来。” “哈?” 齐晏脸上带着一丝错愕。 不过他随即便想起了王魃过往的表现,也终于回过神来。 “是我心乱了,以王魃过往气度,又怎会吝啬刁难于我。” 齐晏心中暗暗摇头。 只是还未来得及解释。 王魃已经驾着飞梭径直飞远了。 看着王魃远去的身影,齐晏的心中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暖意。 没多久,王魃便又匆匆赶了回来。 将一只灵兽袋放到了齐晏的手中。 齐晏神识扫过,同时眼中灵光微闪。 他的脸上很快便浮起了一抹惊喜! “真的是纯血石龙蜥!” “而且竟然各自占据了五行之一和风属!” “好!好!” 齐晏连声赞叹。 同时却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对王魃道: “你放心,我借此参悟,会尽力收敛,不伤害到它们。” 王魃却是笑呵呵道: “师叔哪的话,这几只石龙蜥既然交给了师叔,那自是任凭师叔处置,若是不够,师叔尽管和弟子说,弟子一定尽力助师叔一臂之力!” 齐晏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随后王魃又借机向齐晏请教了一些治疗灵兽的手段,顺势将杂血白虎取了出来。 “白虎主凶,杂血白虎也是如此,单以寻常的疗伤药治疗,只会被凶煞之气所消弭冲淡,以猛药治之,有奇效……” 齐晏悉心指点道。 王魃恍然,随后便将杂血白虎收了起来。 他本想请齐晏帮忙治疗,不过既然齐晏准备化神,他也不想让对方分心,索性自己学会了之后,再琢磨琢磨。 倒是齐晏却又将杂血白虎要了回来。 “我即将闭关,未必有机会帮它治疗,不过可以交给我师尊。” 王魃想了想,也没有拒绝齐晏的好意。 又交流了一阵子,王魃这才告辞。 看着王魃远去的身影,齐晏负手立在二楼,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要是当初……” 摇摇头。 也不知道为何,他心里的那丝后悔,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平淡,反倒是越发浓郁。 尤其是在看到王魃的时候,那种感觉便尤其明显。 目光扫过手中的两只灵兽袋,他没有任何停留,当即便朝着太和宫飞去。 “诶?齐师兄?你这个时候离开御兽部,不怕被上面的人看到啊?你这地物殿副殿主可就没希望了!” 一位相熟的御兽部副部长看到齐晏大喇喇离去,连忙低声喊道。 齐晏身形微顿,随即微微扬起下巴,嗤笑了一声: “地物殿副殿主?呵,狗都不当!” 御兽部副部长:“?” 眼看着齐晏浑然无所顾忌地径直越过三殿,直奔太和宫而去,他忍不住嘀咕: “这是吃错丹药了?” “地物殿副殿主,狗都不当?那你之前连休沐日都在这装模作样干什么?” “这是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与此同时。 齐晏却是扣响了太和宫一处偏殿的大门。 “你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表现得好点,到时候我去找代宗主谈谈。” 偏殿内,一道细微的声音从中传出,落入了齐晏的耳中。 不过虽然这么说,偏殿的大门还是无风自动,缓缓推开。 很快,齐晏便看到了正在给一头姿容骏奇的五色神鹿喂食的老者。 正是化神长老,杜微。 “师父。” 齐晏连忙行礼道。 杜微恨铁不成钢: “你小子还想不想冲化神了?” “地物殿副殿主的位置,可是有不少好处的!” 齐晏也不吭声。 反正都被骂习惯了。 解释越多骂得越多,还不如不说。 直接拿出了一只灵兽袋,递给了杜微。 “干什么?” 杜微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接了过来,神识一扫,微微皱眉: “王魃的那只杂血白虎?怎么又受伤了?比上次还要严重。” “你拿给我做什么?自己治疗去啊。” 齐晏闷声道:“我要闭关,没空。” 不出意外,刚一出口,顿时又引来了杜微的一顿骂: “你没空我就有空了?” “人家都是弟子服其劳,怎么到我这,还得给你擦屁股了?” “你自己没把人家王魃收来当徒弟,现在在这对他好有什么用?” “自己不干事,还把屎拉我这来,你赶紧一边去……” 横鼻子竖眼地一顿臭骂,让齐晏忍无可忍: “不是师父,怎么就没有用了?我现在这不就是去闭关吗?” “闭关?” 杜微的骂声戛然而止。 狐疑地打量着齐晏,随即皱眉道: “你方才好像是说要去闭关……有把握凝聚道机了?” 听到杜微的质疑,齐晏却是又摸出了另一只灵兽袋,拿给了杜微。 “师父请看。” 杜微疑惑地接过手,神识一扫,旋即双眸一下子瞪大了! “这、这是接近纯血的石龙蜥?” “竟然还有六只?!” 齐晏傲然道: “方才王魃送了我这几只单一血脉的石龙蜥,我之前便和您提到过这个,有这几只石龙蜥,我凝聚道机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这次闭关就是为了印证……” 杜微却忽然皱眉打断道: “等等,你说王魃?” “这几只单一血脉石龙蜥,是他送给你的?” 齐晏一愣,旋即面色微变,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杜微的脸上便升起了一抹怒其不争的神色: “你瞧瞧,你瞧瞧,是不是我说的,你要是早收他当弟子,你说不定早都化神了!” “你说你糊不胡涂!” 听到这熟悉的字眼,齐晏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顿教训之后,杜微却开口道: “不过你最好还是再等几日再去闭关。” 齐晏暗自喘了一口气,随即疑惑道: “过几日再闭关,为何?” 杜微摇头道: “你这个兽峰峰主,真就什么都不管吗?” “地物殿副殿主更换,你闭关之后,御兽部部长的位置也要空出来,兽峰之中,眼下除了你之外,没谁有资格担任部长,若是不提前和新任副殿主说好,恐怕到时候副部长的位置也不一定能留给兽峰……” 齐晏皱了皱眉头,随后点头应是。 …… “宋师叔从太和宫回来了?” 万法峰。 由于步蝉前往云观院照顾王清扬,王易安也赌气没回万法峰,峰内反倒是只剩下了王魃一人。 他也乐得清静。 不过宋东阳的一道传音符,却是打破了他的清静状态。 想了想,他简单收拾了下,随即便朝地物殿飞去。 在地物殿的一处大殿里,他看到了穿着一身淡黄色绣着仙芝灵鹤地物殿制式法袍的宋东阳。 恭敬一礼:“右护法王魃,见过宋殿主。” “你小子几日未见,怎么那么生分了。” 宋东阳却是态度无比亲近地迎了上来。 两人本就一起共事二十多年,之前争夺大齐遗藏之时,王魃甚至还救了宋东阳的命,宋东阳对王魃的态度自然不同寻常。 见宋东阳心情似乎颇好,王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顺势改口: “恭喜宋师叔终于要迈出这一步了。” 宋东阳笑得很洒脱: “这一步可不容易,我也在这个位置上熬了一百多年了,当然,这次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幸亏有你在,不仅帮我厘清了二十五部的情况,这次外出陈国,也幸亏你将咱们救走。” “是宋师叔吉人天相,我也不过是适逢其会。” 王魃却是丝毫不敢居功。 看着王魃如此谨慎稳重,宋东阳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笑道: “当然,你这次立功不小,我也都向宗门汇报过了,宗门给了你一些功勋上的赏赐……” “功勋?” 王魃眼睛微亮: “不知道有多少?” 宋东阳伸出了四根手指:“四万功勋。” 四万? 王魃微微点头。 四万功勋可以说是很多了。 毕竟金丹修士任执事,一年也就三十点功勋而已。 正好他准备从万象宝库和万象经库里兑换一些功法和宝物。 这四万功勋也能用得上。 “不过这个赏赐被我否掉了。” 宋东阳面带一丝得色道。 “?” 王魃不由得面露错愕。 “否、否掉了?” “为何?” “呵呵,你小子应该也不缺功勋吧?我可是知道的,你之前光是靠着那些灵食方子都赚了不少功勋。” 宋东阳露出了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随后笑眯眯道: “所以,我思来想去,最后提议宗门给你安排一个修炼秘境,助你提升一下修为境界。” “时间共计十年,五阶之下的秘境任选其一。” 听着宋东阳的话,王魃很想认真说一声,他的功勋真的不够用! 不过一想到十年时间,五阶以下的秘境任选其一,他又忍不住心中一动。 昔日他闭关冲击金丹,也曾在‘闻香秘境’中修炼了几年,当时耗费了七万多的功勋。 而宋东阳的提议,却是一下子给他节省了太多的功勋。 想到这里,王魃由衷地感谢宋东阳。 宋东阳却是摆摆手:“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个了……待我离开了这个位置,若是冲刺化神顺利成功自是最好,若是失败,恐怕也没办法帮你。” “对了,数日后,宗门高层集会,你正好在宗内,那就最好不要缺席。” “高层集会,我也去?” 王魃有些意外。 宋东阳却是理所当然道: “你是地物殿右护法,这次集会多半会决出新的副殿主,你自然也要参加。” 王魃面露好奇: “新的副殿主?宗门有人选了吗?” 宋东阳微微摇头: “这就不清楚了,这个级别的任免,要宗主、长老们都一起商议才行,不过任免对象一般也就是地物殿内的人,不是二十五部的部长,便是护法……说不定你也有希望被挑中。” 说到最后,宋东阳忍不住开玩笑道。 “我?” 王魃连连摇头,苦笑道: “师叔说笑了,哪有地物殿副殿主还只是金丹的?” 宋东阳闻言,也没有反驳。 方才只是说笑而已,实际上他很清楚,身为地物殿副殿主,其理所当然地代表着宗门的形象。 虽然修为不需要有多高深,但也不能太过寒碜。 金丹修士担任地物殿副殿主,只会让人小觑了宗门。 也很难服众。 这点,王魃显然不够格。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 王魃随后便告辞离去。 途径灵食部,和崔大器、何酒鬼见了一面。 “唉,咱们这灵食部明明扩张了,结果和以前一个样,辛招一直没回来,你这个副部长也是如此,全靠我和何酒鬼两人顶着。” 崔大器诉苦道。 王魃也有些惭愧,当下在灵食部一直待到了天黑,一起炼制了不少灵食。 结束之后,王魃却并没有立刻回万法峰,而是绕道去了一趟少阳山的万象经库以及太阴山的万象宝库。 很快,他便花费了近两万点功勋,兑换了造化消骨丹,《九重罗天》、《蕴胎化身术》等几样东西。 造化消骨丹和《九重罗天》是为了给王清扬夯实根基。 而《蕴胎化身术》则是用来修炼元磁。 可惜他在万象宝库中并没有看到适合作为元磁化身载体的生灵。 “有机会倒是要再去一趟八重海……那里蕴含元磁的凶兽应该不少,说不准便有合适的。” 王魃心中暗道。 回到万法峰,他当即便将《九重罗天》和《蕴胎化身术》入门。 这两种既是功法,又是术法,难度都很大。 不过入门之后,以王魃修炼许多种高难度功法和术法的经验,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这不是他天赋有多好,而是他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熟能生巧、一通百通,便是这个道理。 做完这一切,他便直接前往云观院。 “师兄。” “师父。” 步蝉和王清扬各自道。 王魃轻轻点头,看向王清扬: “怎么样?熟悉宗门的情况了吗?” 王清扬连忙点点头。 “师父,我都记着了!” 王魃看向步蝉,步蝉朝他微微颔首,证明王清扬说得没错。 王魃这才开口道: “已经熟悉了情况,那为师也该教你一些东西了。” 王清扬不禁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王魃。 王魃也不含糊,当即伸手一指,心念一动,阴神之力灌注,点在了王清扬的眉心。 下一刻,王清扬只觉得脑中一震! 无数关于《九重罗天》的注意点、技巧,几乎是在瞬间,全都涌入了她的眉心灵台处。 一旁的步蝉看到王魃一指点下之后,便收手不再有任何的动作,顿时错愕无比。 “师兄,这、这就行了?” “嗯,没事,让她慢慢消化吧,辛苦师妹你在这看着了。” 王魃柔声道。 眼见王清扬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消化完《九重罗天》的信息,王魃便干脆在云观院又等了等。 一直到这一日,不少传音符落在了他的手中。 发送传音符的,有宋东阳、齐晏、马昇旭等等。 “高层集议……地物殿副殿主之位……” 王魃兴趣不大。 但他身为地物殿右护法,他不想了解也必须要了解。 毕竟他经常要和副殿主接触。 若是新任副殿主好说话,他的事也轻松许多。 当下他便驾着飞梭,直奔三殿上方的纯阳宫而去。 刚到纯阳宫外的大殿,他便看到了几张熟面孔。(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三件事 “马师叔、戚师叔、崔师叔……” 王魃见到那几位熟面孔,连忙问好。 几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听到王魃的声音,顿时停下,纷纷朝王魃看来。 这几位都与王魃关系都颇为亲近,看到王魃到来,也都各自露出了笑容。 纷纷朝王魃招呼。 王魃也顺势走到几人身旁,笑着道:“看来弟子方才打扰了几位师叔。” “嗨,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是在聊聊副殿主之位,我和你马师叔谁更有机会罢了。” 戚汝廉却是没有丝毫转弯抹角,直截了当道。 这也本就是他的性格。 马昇旭和崔大器闻言都有些无奈。 马昇旭摇头道: “你别听他胡说,我们方才主要还是在聊渡劫宝筏的事情。” 王魃好奇道: “渡劫宝筏?” “对,邵宗主和大长老亲自督造,听说进展颇快,再有个二三十年,兴许便能建成了。” 崔大器接过话茬。 “二三十年?” 王魃闻言不由得点点头,这个时间的确不算久,他好奇道: “渡劫宝筏快建成了,也不知道这大洪水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如今据说那西海的海岸已经加高了三次,三洲那边来的修士也多了不少,长生宗、游仙观、秦氏,还有咱们宗内,都有化神修士前往坐镇,反正西海国那边打得挺利害的……我和何酒鬼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崔大器大吐苦水。 他是灵食部部长,西海国战事频频,需要的灵食供应也就越发多了起来,宗门对他的任务要求自然更多。 因此他近来的压力也是不小。 王魃听着崔大器的诉苦,颇觉惭愧。 他这个副部长几乎都是甩手掌柜,真正呆在灵食部的时间,屈指可数。 好在马昇旭开口,及时给他解了围: “这次的宗门集议,除了地物殿副殿主之位外,估计便是为了这宗门迁徙之事……这么想来,地物殿副殿主要干的事,恐怕比以前还要多。” 戚汝廉却蛮不在乎道: “真要是这么麻烦,我就不当了。” “别修行的资源没捞着,还扰了我的道心。” “呵,说得好像你想当就能当上似的。” 马昇旭顿时反唇相讥。 二十五部部长虽然各自交情未必有多好,但也算是颇为熟悉。 些许玩笑,倒也无人当真。 戚汝廉也只是随意嗤了一声: “我就问问,咱们五行司有谁斗法能胜我?” “会斗法有屁用,这是地物殿副殿主,又不是天元殿的。” 一道女子声音传来。 王魃循声看去,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微微抬手: “王魃见过骆部长。” “右护法客气,好久不曾见到右护法,你那‘朱颜玉液’还有存货么?” 来人却是海珠部部长骆燕双,一身道袍,素淡清瘦,却容颜焕发,神采奕奕。 看到王魃,顿时眼睛一亮,忍不住便开口道。 “材料还未到齐,等好了之后,王魃一定第一时间双手奉上。” 王魃面露惭色道。 所谓‘朱颜玉液’,其实便是三阶凤羽鸡精华,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字。 如今凤羽鸡已经渐渐形成规模,但是由于王魃之前外出,没有心思炼制,所以手头上还真没有。 骆燕双虽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道: “那我可等着右护法的好消息了。” 戚汝廉眼见开口嘲讽他的人竟是骆燕双,倒也不好发作。 只是哼了一声。 没一会,却是又有一些王魃略有些熟悉的其他部部长纷纷到来。 看到王魃,也都热络地走了过来。 王魃虽不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辈,但在这些部长们当中,却也人缘尚可。 和每一位部长都打了招呼,不使任何一人受到冷落。 即便是之前和他有些矛盾的毒部部长陈怀玄,见着王魃,也不着痕迹地朝他点了点头。 王魃也笑着点头示意。 当然,除了这些部长之外,他还看到了地物殿内一些资历颇老的护法。 “咦,屈山主也来了?” 王魃看到一道身披玄金大氅的熟悉身影飞来,不由得有些意外。 一旁的崔大器闻言,低声解释道: “四山山主算是三殿副殿主的有力竞争者,之前已经陨落的天元殿前副殿主关傲,同时也是太阳山山主。不过少阴山山主有些特殊,其掌刑罚奖惩,既听从人德殿,又直接受宗主驱策,一般而言,不会兼任副殿主职务,而是直接免去少阴山主职务,改为副殿主,比如说之前少阴山的陆山主就是这样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当然,也只是一般,以前也有过兼任的例子。” 王魃恍然。 而这个时候,少阴山山主屈神通,径直落下。 然而奇怪的是,周围却并没有人与其接近。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倒是屈神通看到王魃,却眼睛一亮,正要抬手打招呼,只是忽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滞,正要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王魃虽觉疑惑,但他素来不会冷落别人,连忙远远笑着道: “屈师叔,别来无恙?” 听到王魃这一声招呼。 四周的一些与王魃并不熟悉的修士,都不由得面带异色,朝王魃看来。 便是王魃身边的崔大器、马昇旭等人,也面色微变。 屈神通也同样如此。 面带一丝错愕,但旋即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微微颔首: “别来无恙。” 说罢,他示意了下纯阳宫的大殿,便当先走了进去。 待他走后,王魃随即便轻声朝崔大器等人问道: “师叔,怎么大家似乎不太愿意和屈师叔接触的样子?” 他也不是蠢钝之人,周围人朝他看来的目光,以及对屈神通的态度,都能看出来异常。 这次是马昇旭开口,传音道: “不是不愿接触……你这个屈师叔性子倔,不管什么时候,对代宗主都不肯改口,一直是长老、长老的叫着,私下里大家都无所谓,可是在这纯阳宫面前,谁还敢和他走得近?” “尤其是咱们这个代宗主,这心眼儿也实在是……” 话没有说完。 但他的意思王魃也已然明白。 联想起之前在森国时,灵威子师叔和胡载熙师叔就曾提到两人是因为胡师叔嘴上胡咧咧,结果当场便被安排了任务。 王魃对这位代宗主的性格,顿时又多了一些认识。 “小心眼,且十分冷酷,目标性极强,不在乎下面人的死活,只在乎宗门内能再多一些化神……” 没多久。 即将卸任的地物殿副殿主宋东阳脱去了地物殿的仙芝灵鹤袍,一身简单的素色法衣,飘然而来。 一旁穿着祥云青袍的人德殿副殿主罗羽中与其把臂同行。 两人不知道谈到了什么,笑声不停。 “……我要是知道你当时就在伏国,说什么也得让你跟我一起去抢那道机!” “任务在身,忙着招人呢,也实在是没办法。” 罗羽中摇头苦笑。 见到宋东阳到来,已经到的部长、护法们纷纷朝宋东阳行礼。 毕竟宋东阳如今名义上仍是各部长的上司。 “诸位客气了,东阳与诸位师兄弟共事多年,得赖诸位支持,东阳也算是功成身退,别无遗憾了。” 宋东阳目光扫过众人,随即慨然道。 众人连道不敢。 宋东阳笑了笑,随后看向王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右手微抬,朝向王魃,对罗羽中道: “这位便是我地物殿的右护法,他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 罗羽中却笑了起来: “这位我又岂能不认识?” “姚师兄的弟子嘛!” “当初他参加宗门考核的时候,还是我主持的。” 王魃也连忙朝罗羽中行了一礼。 “王魃见过罗副殿主。” 对方的话,让他不禁回想起了刚参与宗门考核,听到罗羽中这个名字时的担忧和害怕。 毕竟师父姚无敌说得还挺吓人。 什么和一些师弟玩耍,出手重了点…… 不过真的入宗之后,他倒是并未发现有人真的针对他。 即便关系不算好的赤烈泉。 虽说对自己颇为厌恶,但也并未特意过来找过麻烦。 不管是出于对宗门规矩的忌惮,还是什么缘故,王魃由衷觉得万象宗正是他最喜欢的环境。 正想着。 天边却是又有两道身影飞来。 王魃目光一扫,果然也是极为熟悉的。 “见过杜长老。” “见过齐师叔。” 众人也纷纷朝这两道身影之一行礼。 也包括宋东阳和罗羽中两人。 副殿主再高,未入化神,终究不如。 只是杜微性格和善,也笑着和众人点头示意。 不过在看到王魃的时候,眼里却又是欣慰,又是痛惜。 忍不住又瞪了一眼站在身边彻底闭嘴的齐晏。 他随即摇头道: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站着?走,别让代宗主久等了。” 说罢,当先便朝大殿走去。 众人脸上堆满了笑容,也纷纷跟了上去,心里却大都不情不愿。 和邵宗主的无为而治不同,这位代宗主雷厉风行,且喜怒难以揣度,让人颇觉压力。 是以若非不得已,大家都不是太想进去。 但长老开口,也没人敢真的不给这个面子。 王魃也跟着众人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三次来这里。 前两次的主人都是那位看起来十分和善的邵宗主。 而这一次,却是那位代宗主,荀长老。 大殿似是能按照主人的心意调整大小,和上次来的时候相比,大殿稍小了一些。 一尊月白身影高坐在大殿最前方的一处高台上。 面前一尊香炉飘起笔直的青烟。 他闭目趺坐,似是在修行,又似是在思索。 正是万象宗如今的代宗主,荀服君。 王魃也不敢有什么动静。 跟着众人一一找了个蒲团坐下。 胡师叔的例子殷鉴不远,他可不敢重蹈覆辙。 又过了一会,殿内的蒲团差不多坐满。 “天齐,差不多了吧?” 荀服君缓缓睁开双眸,环顾下方众人,随后轻声道。 “回宗主,除去汲婴长老有事在身,无暇过来之外,都已经来了。” 一位看起来约莫二十许,却气息高远的年轻俊朗修士起身走到众人面前,恭敬地回道。 “这是周天齐,第三真传。” 一旁的崔大器传音道。 王魃点点头。 “既然有事,那便算了,索性如今在宗内的其他几位长老、殿主都在。” 荀服君环顾下方众人,语气淡然道:“天齐,你和大家说一下这次集议的几件事吧。” “是,宗主。” 年轻修士似是早有准备,随即便面朝众人,语气颇为客气: “诸位,此次共有三件事需要决议。” “一者,不久之前,邵宗主传信,言渡劫宝筏进度斐然……咱们须得早些将各类物资准备好。” “二者,却是一件老问题,宋殿主从陈国带回来的三万万大齐遗民,原先是准备交予秦氏代为管理,不过秦氏却婉拒此事,如何处理这三万万遗民,也需要一个章程……” “最后便是地物殿宋副殿主即将卸任,如今却是需要大家一起商讨新的人选,毕竟渡劫宝筏一旦筑成,其中调动的资源难以想象,地物殿副殿主的担子恐怕也会很重。” 周天齐话音落下。 下方人群中,王魃心中一动。 三万万凡人? 居然还没有解决? 很难吗? 不过他很快便注意到,下至屈指可数的几个金丹修士,上至三殿殿主和几位长老,都没人开口。 整个大殿内,安静得令人有些尴尬。 荀服君目光扫过众人,手指轻点,随后出声道: “咱们便从第一件事开始说起吧,诸位有什么想法?” 坐在荀服君不远处的地物殿殿主席夔忽然开口道: “渡劫宝筏筑成,便先需要确定好入筏的人数、各自修为、需要的资源,以及升空之后,各类灵植的种植事宜、灵兽的豢养、灵矿、炼丹等等技艺所需要的材料……” 席夔毕竟掌舵地物殿多年,虽已经许久没有亲自掌管,但对渡劫宝筏的物资调度,却还是心中清楚。 荀服君听完,微微颔首。 “席殿主说得不错,之后等地物殿副殿主人选确定了之后,席殿主还需要多多提点,宗门也会尽力配合你们地物殿。” “是,宗主放心。” 席夔连忙道。 眼见第一件事这么快便被解决,荀服君的脸上也难得多了一丝笑容。 “第二件事,这三万万凡人,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底下无人回应。 荀服君不由得看向人德殿殿主费化。 却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面色不变,随即又看向席夔。 席夔却是一脸爱莫能助。 凡人,对于魔宗或是香火道或许是大宝贝。 但对他们而言,除了能提供新的弟子之外,真的没什么价值。 反而还要为此牵扯上不小的精力。 毕竟三万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 也因此,根本没人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下方。 唯独王魃此刻却是满怀喜悦。 这个烫手山芋,他要啊!(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争议 三万万凡人,对王魃自是用处不小。 阴神之力,便需要凡人们的愿力供养。 只是眼前乃是宗内中高层的集议,他虽是右护法的身份,但在这里,还真算不上什么。 尤其是这位代宗主心思难以揣测。 是以虽然心动,却也不敢轻易表露心思。 而荀服君目光扫过下方,最终又落在了席夔的身上: “席殿主,你可有处置的办法?” 席夔面露惭色: “地物殿自当为宗门分忧,只是我等向来只擅长经营物产,却不擅长管人,若是管好也就罢了,只担心万一害了生灵性命……” 听到席夔的话,人德殿主费化心中立时叫糟。 果然,荀服君微微沉吟,便看向了费化。 “费殿主,席殿主说地物殿不善管人,我要是没记错,人德殿便最擅处置与人有关的事情,此事,不知道费殿主有何办法?” 费化眼前逃不过,当下心中暗恼席夔的故意为之。 脸上却不表,只是捋须道: “回宗主,此事确实麻烦,毕竟我等接下来都要忙于渡劫宝筏之事,实在无心管理……不过据我所知,这些凡人被安置在一处随身秘境之中,到时候一并带到渡劫宝筏上,日后也能给我宗提供源源不断的弟子,这般说来,咱们也该是好好善待这些凡人。” 荀服君听着费化说了一堆无用的废话,面色不变,只是平静道: “渡劫宝筏位置有限……暂且不用考虑这些凡人。” “席殿主还是说说,如何安置吧。” 听到荀服君的话,费化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微微沉吟道: “既然不带上天去,那便找凡俗国度分化处理……南边的几个小国,据说荒蛮蒙昧,人丁希少,可以分而安置。” “分而安置?” 荀服君目露思索。 然而却有人有不同意见。 但见杜微走了出来,摇头道: “费殿主的办法换在以前或许可行,可如今大洪水之水势节节攀升,南方诸国地势低洼,恐怕要不了几年便要被淹没,若是分而安置,三万万凡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大洪水淹了个干净。” 费化微微沉默,反问了一句:“天灾至此,如之奈何?” “何况这些凡人本也不是我大晋子民,我等虽然怜悯,可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帮得了他们?” “即如大晋十万万生民,渡劫宝筏又能带走多少?” 听到费化的话,杜微顿时沉默了下来。 殿内也安静无比。 虽然没人提起,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渡劫宝筏所能容纳的空间、人口毕竟有限,这就决定了身为底层的凡人们,终究不可能一起跟着万象宗离去。 从某种角度说,大晋的凡人,除了极少数幸运儿之外,已经被万象宗所放弃。 这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劫将至,人与鸟兽并无区别,能逃则逃。 这点,修士也是一样。 眼见满殿修士为这三万万人忧虑,王魃心中却是难得跃跃欲试。 他看得明白。 众人之所以不愿接下此事,无非是这三万万人也需要资源供养。 毕竟那随身秘境虽然玄奇,可其中并无日月河水,光是土地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多人口,还需要大量的灵石做支撑,才能让这秘境内的‘太阳’正常运转。 而如今渡劫宝筏即将建成,大家既没心思,也没资源去管这些人。 但对于王魃而言,却又不同。 以灵石换取阴神之力,在他而言,并不算亏。 毕竟他需要的东西,灵石大多买不到。 而阴神之力提升,便等于他的神魂获得提升。 最关键的是,他也十分期待自己获取更多的阴神之力,使其充盈整个阴神庙,从而破入《阴神大梦经》第三层。 随着阴神之力的不断增长,他隐隐能感觉到,第三层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节点。 “不过……随身秘境即便带到天上也能用,为何感觉这位代宗主,似乎并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眼见荀服君似仍在踟蹰,举棋不定。 王魃正要上前。 然而荀服君却忽然转向席夔,开口道: “席殿主,你们地物殿各项物资最为丰富,且之前也是宋东阳上交而来,便还是先交给你们照料吧。” 席夔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错愕。 不过荀服君身为代宗主,当众做出决定,他也不好违逆。 当下迅速收拾心情,点头道: “谨遵宗主令!” 荀服君微微颔首。 周天齐很快便将一颗珠子奉给了席夔。 王魃见到这一幕,心里微有些失望。 但他心理调节得也快,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王魃心中的信念便是如此。 唯一庆幸的是,这些人口还在地物殿,以他在地物殿的地位,以后说不准有机会还能遇上。 不过他很快便被荀服君接下来的话所吸引。 “接下来便是第三件事,地物殿副殿主之位,各位可有想法?” 底下又是一阵沉默。 大家都不清楚荀服君这位代宗主有没有想法,自然没人敢轻易开头。 就在这时。 却是有一人当先站了出来。 挺着胸口,大声道: “神体峰峰主兼灵矿部部长戚汝廉,愿为宗主分忧!” 荀服君目光看向戚汝廉,双眸之中微微闪动,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而见戚汝廉如此主动,本就有志于此的马昇旭也有些按捺不住。 正欲开口。 不远处,却是又有一位容貌微有些苍老的修士站了出来。 “地物殿护法,钱春,愿为宗主分忧。” 此人王魃倒也认识,其在地物殿多年,资格很老。 马昇旭再不敢耽误,也连忙站了出来,高声道: “黎黍峰峰主兼灵植部部长马昇旭,愿为宗主分忧!” 自他之后,地物殿众人互相看了看,顿时都有些犹豫了。 这三人皆是地物殿内资历、修为、声望最高的,这三人一出来,其余人基本上没什么可能。 有人扫了一圈,看到齐晏,立刻怂恿道: “老齐,你之前不是也准备竞争副殿主冲刺化神的么?怎么还不站出来?” 齐晏闻言,却只是淡淡看了眼对方,傲然道: “副殿主?呵,由得他们争去。” 不屑一顾,都不足以形容其模样。 那人顿时一脸错愕。 然而这个时候,荀服君却并未理会这三人,而是看向了地物殿殿主席夔: “席殿主,我记得是不是有个规定,非地物殿修士,不能任地物殿副殿主之位?” 席夔一愣,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摇头道: “倒也不是,这只是约定俗成而已,毕竟非地物殿修士,可能不太熟悉地物殿内的运转流程,管起来会有些麻烦。” 荀服君却是顺着他的话,又问道:“那这么说,其实也是可以有地物殿之外的人担任?” “自是可以,不过……” 席夔点点头,正要说出后面的话。 然而荀服君却是已经看向各位元婴修士们,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各位,你们应该听到了席殿主的话,不是地物殿内的修士,也是可以担任副殿主之位,可还有人愿意上来?”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有些不太明白这位代宗主又是搞什么名堂。 眼见迟迟无人上来。 荀服君忽然指着一人道: “既然无人愿意,那便你上来。” 被点中的周天齐一脸惊愕,似是完全没有想到。 众人看到荀服君居然点中了周天齐,也都是错愕无比。 然而一些明眼人却是已经看出了点门道。 “这是要强行插手地物殿……是要夺权吗?” 周天齐是荀服君的人,他一旦入主地物殿,成为地物殿实际上的管控者,便等于是荀服君绕开了席夔,直接管着地物殿。 这种简单的手段,哪怕是大家都没怎么把心思放在上面,也都能看得出来。 这个时候,身为地物殿殿主的席夔,自是也明白这个道理。 心头微沉,正欲开口。 却有另一道声音先一步响起: “万万不可!” “杜长老,怎么,你有话说?” 荀服君原本淡漠的双眸微微睁开,目光如电,扫射过去。 杜微并无畏惧,坦然道: “地物殿副殿主,本是才德兼备、修为高深之人为之,以往虽无明言,大家皆知此位同时承载着为宗门培育化神修士的功能。” “天齐才情卓绝,修为亦是不低,可毕竟一心修行,少了许多磨砺,且也远未到冲击化神之时,资历、经验俱是不足,如今更应该多去接取任务,处理任务,或是去西海国、陈国历练一番。” “否则若是天齐可以,那其他那些修为略低些的人又该如何?” “即如地物殿右护法王魃,他处理地物殿事宜得心应手,如烹小鲜……若这般说来,难道他也有资格坐上副殿主之位?” 人群中正看热闹的王魃:“?” 感受到身边的师叔们投来的戏谑目光,王魃一时间头皮发麻,如坐针毡。 而听到杜微的话,荀服君目光闪动,却并未开口。 席夔犹豫了下,也开口道: “杜长老所言,也有些道理,如今渡劫宝筏即将筑成,地物殿的事情数倍于往日,副殿主之位自然也至关重要,不可轻决,还望宗主三思。” 而一直没有开口的费化,这时候却慢悠悠插话道: “宗主,我倒是觉得杜长老方才说的那个王魃,颇为可行。” 听到这话。 哪怕是方才拿王魃举例的杜微,也忍不住惊愕地转头看向他。 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神里却分明是: “不是吧?你来真的?” 连杜微都是如此,更别提下面的诸位元婴修士们了。 一个个满脸愕然。 便是荀服君都微微皱眉,看向费化,沉声道: “费殿主这是何意?” 费化却是老神在在,开口道: “我虽不在地物殿,但是地物殿的职位变动,都要从我人德殿过手,近年来职位变动之大,遍数宗门,也唯有王魃一个,入灵食部不过三四十年,便以金丹之身,从执事一跃而为副部长,乃至兼任两部副部,同时为地物殿右护法。” “能以金丹前期的修为,占据如此高位,想来必然能力过人。” “能在这三职之间游刃有余,想来确如杜长老所言,治一殿如烹小鲜。” “而如今宗门大迁在即,当不拘一格,能者为先。” “当然,我说的或许有所偏颇,这点,还需要问问席殿主,他是管地物殿的,想来也是清楚的。” 席夔扫了一眼费化,随后面不改色地看向置身事外的宋东阳。 “东阳,你说说吧,你与王魃共事多年,想来是清楚的。” 宋东阳倒是很淡定。 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冲刺化神的一应准备,副殿主是谁对他来说眼下根本不重要。 不过询问的对象是王魃,却是让他正色了起来: “禀宗主、殿主,当初为了尽力供应渡劫宝筏的建造,弟子对整个地物殿都进行了梳理,这个过程主要便是右护法带人完成。” “除此之外,右护法还对二十五部的仓储制度,部分生产流程都进行了革新,使得二十五部生产各项资源的效率综合提升了近五成!有些部更是翻倍提升。” “地物殿能够顺利供应渡劫宝筏的建造,王魃的确功不可没。” “提升了近五成?” 宋东阳提到的数字,顿时让不少人都面露惊色。 地物殿内的各部部长都与王魃接触过,倒是并不意外,而地物殿之外的一些修士,却都惊诧地看向王魃。 便是之前提议他当副殿主的费化,看向王魃的眼神里,也颇为惊讶。 他也很好辨认,整个殿内屈指可数的金丹修士,就属他修为最低,只有金丹前期。 王魃只能面带苦笑,拱手以对。 然而宋东阳却并未停止,感慨道: “除了这些,之前弟子领命前往陈国,接收大齐遗藏,途中遭遇邪神围攻,也是右护法出手救下我等……这件事,我之前也汇报给了殿主,一起经历的护法们也是知道此事的。” “右护法允文允武,虽只是金丹,但战平元婴前期也不是难事,若是由他担任地物殿副殿主,弟子也觉得或许可行。” 听着宋东阳的话,荀服君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看向王魃。 王魃如芒在背。 脸上却是恭敬无比。 荀服君忽然开口道: “王魃……你意下如何?” 王魃连忙道: “弟子实力低微,难当大任。” 费化忽然又开口道: “实力强弱眼下却是次要,当务之急,还是要选出一位能够将地物殿运转起来的人选,马昇旭、戚汝廉、钱春三位都是地物殿老人,周天齐和王魃,也可以加上,咱们在场的人一起选,选出之后,再由宗主定夺,宗主以为如何?” 荀服君闻言,深深看了眼费化,随后颔首道: “善。” “不过……还要加上一人。” 费化一愣,随即道: “由宗主定夺。” 荀服君没有迟疑,目光投向了一人,冷淡的脸上微现笑意: “你也上来吧。” 众人不由得顺着荀服君的目光看去,随即都是愣住了。 “竟然是他?” 王魃在看到那人的身影时,也不由得一怔。 “屈师叔?” 荀服君点中的,赫然便是少阴山山主,屈神通! 屈神通被点中,同样面露惊愕。 犹豫了下,他还是微微一礼: “是,二长老。” 听到这个称呼,整个殿内为之一静。 然而荀服君却似是没有听见一般,面色平静地宣布道: “还有想要争取的么?” “若是没有的话,那便开始吧。” “一人一票,这六人中选一个。” 修士行事向来速战速决。 费化衣袖一甩,百余张纸片便纷纷落在了各个修士的手中。 数息之后,这些修士手中的纸片,便又纷纷落回了费化的面前。 费化只是扫了一眼,便开口道: “戚汝廉,十九票。” 戚汝廉闻言,脸上微有些凝重。 纯阳宫内如今有一百一十二人。 除去他们六个争取副殿主之位的,还有一百零六人。 十九票,五分之一不到,想要拿下第一名,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钱春,八票。” 微有些老态的护法钱春,眼中的光芒微有些黯淡。 他已经到了寿元尽头,这次争取地物殿副殿主之位,就是为了最后的冲刺。 不过看样子已经是没有希望了。 费化仍在继续。 “马昇旭……三十五票!” 哗! 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这个票数,显然是一骑独尘。 “周天齐……” 费化看了眼周天齐,随后开口道: “三票。” 周天齐面露尬色,和马昇旭的三十五票比起来,显然这三票实在是有些打脸。 “王魃……” 费化看了看面前的纸片,很快,眉头便皱了起来。 王魃却是十分从容。 虽然被赶鸭子上架,但他还真没有当地物殿副殿主的想法。 这个位置可没那么简单,看似光鲜。 可底下那么多元婴修士,岂会真的听你一个金丹的。 到时候真当上这个副殿主,结果底下人全都听调不听宣,尴尬的也只会是他自己。 所以他更希望是自己熟悉的师叔当上,最好是马师叔。 而这个时候,费化似乎终于确定了手中的票数,开口道: “……王魃,三十六票。” “屈神通……” 然而已经没有人听屈神通的票数了。 纯阳宫内,众人纷纷看向王魃,满脸惊愕。 而王魃自己也同样愣在了当场。 这什么情况? 这三十六人,疯了吗?(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重启 “三十六票……” 这一刻,费化、席夔二人皆是面露异色。 杜微也吃惊地看向费化面前的纸片,又忍不住看向王魃。 眼里充斥着难以置信。 “除了我和齐晏之外,竟然还有人投王魃?!” “而且还那么多!” 他只是拿王魃举例子,真没想到王魃居然真的被费化给顶了上去,成为地物殿副殿主的候选人。 本以为王魃一个后辈上去之后,多半没人会给王魃投票,出于歉疚,他这才投了王魃一票。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结局竟然如此戏剧化。 王魃竟以一票的微弱优势,胜过了原本呼声最高的马昇旭。 “第一名……难道王魃这小子,今日要打破故往宗内的记录,以金丹之身成为地物殿副殿主?” 杜微的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个念头。 “真要如此,那也太过胡闹了吧?” 尽管他十分欣赏王魃。 但一码归一码,地物殿副殿主的甄选事关重大,不是过家家的。 王魃不管资历还是修为,都距离副殿主标准差距甚远,若是王魃现在已经是元婴修士,哪怕是初期,他也会鼎力支持,而现在,他却会毫不犹豫地反对。 这不光是对宗门负责,也是对王魃负责。 而此刻,盘坐在高台上的荀服君,也看向王魃。 只是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这个时候,费化也回过神来,掩下吃惊的情绪,他随即正色道: “照方才所言,宗主可从灵植部部长马昇旭、地物殿右护法王魃二人中选出合适的人选。” 投票只是遴选,最终做决定的,却还是荀服君。 只是荀服君并未开口,指尖在膝上轻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了一片异样的沉寂之中。 所有人都看着荀服君。 看着他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是根据票数来决定,还是依旧按照以往的规矩。 若是前者,那么他就要选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王魃做副殿主,这未必是他想要的。 而后者,又直接否决了他自己提议周天齐的做法。 无论选择哪个,都无疑会折损他身为代宗主的威严。 当然,也有人羡慕地看向王魃。 以金丹之身有望副殿主,不管成与不成,都说明了潜力非凡。 只是王魃此刻内心,却没有半点喜悦。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在修行界,最大的德,便是修为。 修为不足,即便登上副殿主之位,也很难让下面的二十五部部长真的听从。 别看这些部长之前与自己谈笑风生,看起来和睦无比。 但那是因为他的背后站着宋东阳。 易地而处,修行千余年,结果被一个金丹后辈骑在头上,这谁能受得了? 是以他的心里头只盼着这位代宗主千万不要真的选他。 而也许是感受到了王魃内心的想法。 荀服君忽然对费化开口道: “费殿主,我若是记得不错,原本二十五部上面,还有一层职位的吧?” 众人一愣。 有些不明白这位代宗主这个时候怎么又忽然岔开了话题。 费化也同样一怔,但毕竟是一殿之主,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心中暗暗称赞,随即沉声配合道: “是,数千年前,二十五部之上,还有五行司及总司主一职。” 荀服君面色淡然地问道: “那这五行司和总司主又有何职责?” “回宗主,如今的二十五部,便是昔日五行司辖部直接拆开,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司,每司掌五部,五司司主向总司主汇报,总司主向主管五行司的副殿主汇报……其位高于部长、左右护法,功勋福利与副殿主等同,仅少了一项与‘化神’相关的扶持……” 听到这里,人群中倒是有些人隐隐明白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荀服君转而看向王魃,注视着他,平静问道: “地物殿右护法王魃,你虽境界低微,但能力出众,众人信服,便命你为总司主,下督二十五部,上协地物殿副殿主……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议论声。 显然荀服君的这个决定,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但又不得不说,处理得实在是巧妙。 而与此同时,王魃也不由得心中微凝。 电光石火间,他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所谓的五行司总司主,听起来地位崇高无比,可干的事,不就是他现在身为右护法做的事吗? 管理二十五部的各项案牍、数据,及时向副殿主汇报。 只不过之前算是宋东阳授权,现在名正言顺、范围扩大,且还要担责了而已。 当然,若说好处,那也是有的。 功勋、福利等同于副殿主,虽然缺少了化神的扶持,但他现在距离元婴还颇有段距离,就更不用说化神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说,他虽然不是副殿主,可待遇上已经等同于副殿主了。 不过他也清楚,副殿主之位最让宗内元婴修士们趋之若鹜的,并非是功勋福利,恰恰便是‘总司主’这个职位所缺少的‘化神’扶持。 心中念头翻涌,王魃躬身一礼: “弟子愿为宗主分忧。” 荀服君闻言,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落向了马昇旭。 随后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荀服君却又看向了另外一人,平静道: “我意欲任‘屈神通’,为地物殿副殿主。” “屈神通?!” 听到荀服君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甚至屈神通自己也一下子愣在原地。 “我?” 原本还算安静的殿内,更是不由得吵闹了起来。 “宗主搞错了吧?不应该是马昇旭吗?” “是啊,王魃三十六票,但是因为修为不足,所以改为地物殿总司主,那下面就该轮到三十五票的马昇旭啊!” “哪怕不是马昇旭,戚汝廉也有十九票……怎么排也排不到屈神通吧?” “噤声!” 杜微低喝了一声。 整个殿内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而杜微却是目光微沉地看向荀服君: “代宗主与费殿主之前不是商议好,以票数来定夺副殿主人选么?屈师侄虽然也能胜任,可票数远没有马昇旭、戚汝廉多,为何会选择他来做副殿主?” 听到杜微的话,便是屈神通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荀服君却依旧淡然道: “杜长老也说了,屈神通能够胜任,又岂能因为我一时疏忽,而使得宗门浪费了这样的人材。” “可是……” 杜微却不由得眉头紧皱。 他只是出于不得罪人,所以才说屈神通能胜任。 实际上屈神通管理少阴山便已经分身乏术,又哪来的精力管理地物殿。 正想以此为理由再行劝说。 但猛然间,他又想起了刚刚担任五行司总司主的王魃。 心中一下子惊醒。 “有王魃这样的得力副手,屈神通的事情会少很多。” “荀师兄他难道是在给屈神通铺路?!” 同一时刻醒悟的,还有王魃。 他开始还有些不解,但猛然间便想起了昔日荀服君为激师父姚无敌破入化神,坐视关傲被杀一事。 “师父之前对这位代宗主多有不敬,可他却还是不计前嫌,以各种手段,助师父成就化神,简直比我还要上心……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 “屈师叔对他的称呼,他恐怕也从未放在心上……一定是看出了屈师叔有望化神,所以他才在之前强行拉上屈师叔,眼下又冒着宗内所有人的反对,为屈师叔谋取成就化神的机会。” “之前拉上周天齐,恐怕也只是添一个靶子。”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高坐在高台上的淡漠身影。 这个人很危险。 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又纯粹无比。 而荀服君平静地压下杜微的质疑之后,不等席夔、费化开口,便继续道: “渡劫宝筏建成在即,地物殿的事情也越发繁多,是以我决定再增设一位副殿主,灵植部部长马昇旭资高历久,劳苦功高,且得票三十五张,无可争议,当任副殿主之位。” 此话一出,顿时再次引得殿内一片惊诧之声。 费化和席夔面色都有些难看,不过一闪即逝。 地物殿增设副殿主之事,事前两人完全没有听说…… 王魃却是心中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测。 屈神通担任地物殿副殿主,恐怕就和地物殿的其他几个副殿主一样,只挂职不干事。 自然便需要一个真正管事的人。 而马昇旭这样一个在灵植部任劳任怨做了很多年的老资历,担任地物殿副殿主自是再合适不过。 荀服君却仍未停止: “五行司重启,戚汝廉、周天齐和钱春便各掌一司,为五行司主,其余两司,总司主可与殿主、副殿主共同商议。” “如此,各位可还有异议?” 听到荀服君的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看代宗主的样子,已经是铁了心要这么安排,众人也不敢反对。 不过眼见参与的六人都得到了升迁,一些原本心中蠢蠢欲动却未能成行的修士们都有些后悔没有参与。 只是后悔也是晚了。 唯有一些心思活络的,已经打算走王魃的路子,看看能不能捞着一个司主的位置。 很快,这场集议便匆匆散去。 一个个修士也都纷纷离开了纯阳宫。 杜微看了眼荀服君,微微摇头,随即便带着齐晏,拂袖而去。 整个纯阳宫,很快便只余下荀服君和周天齐两人。 荀服君负手立在宫殿的大门前。 看向远处。 周天齐立在身侧,待纯阳宫再次恢复了隐匿之中,他才苦笑着开口道: “宗主,您方才怎么忽然把我给带上了。” 荀服君看着远处,声音平和: “忽然兴起……你去了地物殿之后,记得多多观察王魃。” “王魃?” 周天齐一怔,旋即皱眉道: “可是他师父姚无敌如今在陈国,我观察他……” “不是观察姚无敌,而是王魃。” 荀服君微微摇头,在‘王魃’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周天齐却更加疑惑: “宗主,为何要观察王魃?他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修为并不重要。” 荀服君淡然道: “他的灵台处,我能感觉到似有邪神气息盘踞,看气息,倒是与昔日被韩魇子斩杀的那个阴神梦主有几分相似,它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我总觉得这王魃或许会是韩魇子的一个伏笔。” “韩魇子?!这王魃竟与韩魇子有关?” 周天齐原本还有些不太在意的脸上,立刻便露出了凝重之色。 一般的元婴修士恐怕都不知道韩魇子的存在。 然而他身为荀服君身边的亲信,这些秘闻对他而言却并不陌生。 自然很清楚一直被万象宗最高层都忌惮的那位存在有多可怕。 他旋即又想到了什么,蓦然面色微变: “难道这王魃是韩魇子用来对付咱们万象宗的……” 荀服君微微摇头,目光微冷: “他若是的话,活不到现在。” “当然,我也想看看,韩魇子他装神弄鬼了这么久,到底想做什么。” 周天齐忍不住道: “宗主,咱们何必管他?反正一旦渡劫宝筏筑成,咱们便可借此横渡虚空,前往‘云天界’。” 荀服君双眸深邃。 负手摇头道: “我宗想要离开这座腐朽的牢笼,前往祖师所在的‘云天界’,此实是冒天地之大不韪,除了破界时的大劫外,天道轮回,必然还有人劫来袭,如今看来,原始魔宗的韩魇子,多半便是我宗的人劫。” “炼虚……”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眸幽深得难以见底: “为了应对此人,必要不惜一切代价。” “邵师兄太过软弱,那便由我来做这个执刀人!” 感受着眼前长者语气中流露出的坚定与决绝,周天齐肃然道: “弟子必跟随宗主左右!” 一闪而逝的情绪迅速被收敛了起来,荀服君微微一顿,随后话锋一转: “另外,我收到陈国那边的消息,之前王魃在陈国被袭,似是魔宗剑修出手,你去查查,所有当时在陈国附近的门人。” 周天齐一愣,随即面色一变: “宗主的意思是,宗内有原始魔宗的内应?” 荀服君却没有再解释,只是平淡道: “去吧,莫要声张。” “是!” 周天齐连忙躬身一礼,随即退去。 只余下荀服君一个人,静静地仰头看着悬在上方的祖师宗祠。 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向往: “云天界……” …… “可惜,没能领下那三万万凡人。” 万法峰,王魃回顾之前的集议,微有些遗憾。 本来他就一个看热闹的,却阴差阳错,差点当上副殿主。 还好没当上,这事如他所愿。 当上了总司主,则算是意外之喜。 但没能拿下那三万万凡人,却是让他有些失望。 “算了,既然如此,便专心修行吧,境界也确实有些跟不上了,还有阴阳之道……合欢峰也该去一趟了。” “等金丹中期,便再去一趟北海州,学习‘冰属’。” “神魂的话,也只能靠着灵食慢慢熬了。” 他要忙的事情其实不少。 雷神体、《龙虎元坎大法》需要他不断培育灵兽渡劫,借雷劫伐体、炼气,早日融入金丹之中。 《乘风六御》如今倒是已经融入了大半,但也需要勤加修炼。 之后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去寻觅适合作为元磁化身的生灵。 至于总司主的职责,他是打定了主意,能少干就少干。 不过没多久,他便收到了马昇旭的传音符。 王魃思索了一阵子,却也想不到马昇旭喊自己的原因,当下直接便往地物殿飞去。 不过进去之后,才从护法那里得知,马昇旭正和殿主席夔密谈。 他也不着急,便在外面等了一会。 没多久,马昇旭便从地物殿的偏殿走了出来。 “恭喜马师叔。” 王魃抬手笑道。 马昇旭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小子就别来恭喜了,这副殿主之位还是从你手上捡来的。” 他随即正色道: “急着找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别人都做不来,只能交给你做。” “我?” 王魃指着自己,有些哑然: “师叔说笑了,您还是直接说要我做什么吧。” “你还别不信。” 马昇旭微微摇头,直接从衣袖中摸出了一颗珠子。 “这是……随身秘境?!” “三万万凡人?!” 王魃眼睛一亮。 “对,就是那三万万凡人。” 马昇旭脸上有些愁苦: “唉,这是殿主方才交给我的,我种灵植在行,管这些凡人真的就……唉!头疼!不过我听宋东阳说,之前陈国的时候,便是你在管着这些凡人,所以我想来想去,也只能再辛苦你了。” 辛苦?这…… 王魃正要摆手。 马昇旭却生怕王魃不愿接受,连忙又道: “你放心,我和殿主说过了,养这些凡人也需要不少的资源,到时候殿里会给你拨一笔,不会让你倒贴的。” 王魃:“啊?” 惊喜来得太快,让他都有点懵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马昇旭迫不及待地将这颗珠子塞到了王魃的手上。 眼见王魃似乎有些‘为难’。 马昇旭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另外,还有个事情,我如今已经卸任灵植部部长之位,由副部长接任,所以如今副部长也空了一位……”(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合欢 “师叔哪的话,既然您相信我,我自然责无旁贷,这些凡人便交给我吧。” 王魃慨然道。 马昇旭笑着微微颔首,随后又叮嘱道: “五行司重启,之后或会有重启的仪式,你身为总司主,到时候也要出现。” 王魃闻言,虽有些嫌麻烦,但还是点了点头。 和马昇旭告别,盘算了一会,他随即便飞向了人德殿。 “地物殿王魃,求见人德殿罗副殿主。” 那人德殿的看守护法听到王魃自报身份,虽是元婴修士,却也不敢小瞧了王魃,当即客气道: “总司主稍待。” 别的地方或许对王魃陌生,但人德殿的修士却对宗内各个修士都多少有些了解。 总司主地位几可算是削减版的副殿主,又岂敢小觑。 没多久,王魃就惊讶地看到一身祥云青袍的罗羽中竟亲自走出宫殿相迎。 “罗师叔折煞晚辈了!” 王魃面上诚惶诚恐,口中连连呼歉。 罗羽中面容约莫三十出头,称得上丰神俊秀,气度俨然。 一听王魃对他的称呼,便笑了起来: “你好歹也是地物殿总司主,我出门相迎,也不算折煞……不过我倒是有些希奇,你怎么会来找我?” 说话间,却是已经带着王魃走进了人德殿副殿主值守的偏殿里。 此地也无别人,罗羽中径自舀起灵泉之水,蒸煮灵茶。 顿时灵气与茶香交融,馥郁芬芳。 王魃接过茶水,随后面露惭色道: “幸居此位,不胜惶恐,也是得赖费殿主洪福……此来也是为了我在外新收下的一个弟子。” 在对面坐下的罗羽中顿时面露恍然: “哦,弟子,是为入宗考核而来?” 王魃拱手赞道: “罗师叔真神人也!” 罗羽中不由笑了起来,但很快便面色严肃,低声道: “不是我不愿帮你。” “而是宗门铁律,入宗考核,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插手,便是我也一样,师侄爱徒心切可以理解,但若是不符合考核条件却想进宗门,即便找我,也没这个可能。” 王魃闻言,不由得肃然起敬,放下茶水,拱手道: “师叔所言,王魃受教。” “不过,此来主要还是想要了解宗门考核通过的标准,我也好参照一下弟子的情况,也能有的放矢。” 罗羽中闻言,面色稍霁,点头道: “这倒是可以,算是在规则之内。” “考核的标准,不同境界,要求也不同,而像你这种招收宗外修士为弟子的,标准也不一样。” “简而言之,师侄这种情况,贵弟子需要通过灵蜃问心阵,确认并非大奸大恶,或是别有目的之人混入其中。且金丹修为者,道心评价至少也要乙下,筑基者,道心要为丙上,炼气或是凡人者,道心为丙中。” “道心至少要乙下……” 王魃微微皱眉。 道心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玄之又玄,且并非一层不变。 也会随着经历事情的多寡,发生变化。 他也实在不太清楚,王清扬的道心是个什么层次。 王魃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敢问罗师叔,这道心可有什么办法无需经过灵蜃问心阵,便能单独测出来吗?” 让王魃意外的是,罗羽中还真的给出了办法。 “这是‘显道符’。” 罗羽中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叠淡紫色的符纸。 “此符能够大致测出一个人当下状态的道心情况,当然,这肯定比不上灵蜃问心阵,不过出入也不算太大。” “多谢罗师叔!” 王魃不由得面露欣喜,随即连忙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了一套准备好的礼物。 “哈哈,这就不必了,这符纸也不值几个灵石,更何况你总司主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罗羽中爽朗笑道。 王魃不由得面露惭愧,拱手叹道: “师叔心正,是弟子冒昧了。” 罗羽中微微摇头。 两人随后又交谈了一会,王魃便告辞离去。 走出人德殿,王魃心中却是有了点底,稍稍思索,便往云观院飞去。 …… “《九重罗天》已经练到了第三重……服下了造化消骨丹后,金丹境界果真维持不住了。” “不过倒也是件好事。” 云观院。 王魃看着原本少女模样的王清扬,此刻面容上却多了些成熟的味道。 知道这正是《九重罗天》将其境界溯回之后,肉身的正常情况。 王清扬脸上既有恭敬,又有好奇: “师父,那我什么时候能参加考核啊?” 王魃沉吟了下,随后道: “下一次宗门考核,便是在三日之后,到时候我会带你过去。” “对了,这‘显道符’,你先测一下看看。” 王清扬有些讶然地接过了王魃递来的淡紫色符箓。 按照王魃说的办法,盘膝坐下,贴在了眉心处。 随后闭目观想。 没多久,那淡紫色符纸上,便飘飘扬扬地凝聚出了两个字: “乙下!” “不错,道心算是稳了。” 看到这符纸上的文字,王魃欣慰地点了点头。 王清扬如今仅是筑基境,按照宗门考核的要求,丙上便满足标准,而王清扬却是乙下,显然进入宗门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王魃并未大意,又对王清扬提点了一些,以确保不会出现纰漏。 三日后。 王魃和步蝉、王易安三人立在云端上,俯瞰着下方坪台上,正在排着队,等待考核的王清扬。 “爹,那个就是师妹吗?” 王易安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的一身紫衫,面容成熟的女子。 他离家了一些天,结果发现不管是步蝉还是王魃都没人理会他,也颇觉无趣,自己乖乖跑了回去。 不过在得知王清扬参加宗门考核,顿时便好奇地跟着一起过来。 没等王魃开口,步蝉便呵斥道: “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师姐!” “哦……师姐就师姐呗。” 王易安嘟囔了一句,随后又忍不住仔细打量着对方。 他打小虽然不缺少玩伴,但那毕竟是玩伴,还从未怎么接触过同辈分的异性。 自是好奇无比。 王魃则并未理会王易安,同样认真地看着。 虽然知道以王清扬的道心多半没什么问题,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步蝉也握紧了王魃的手臂: “师兄,清扬应该能通过吧?” 不能通过宗门考核,王清扬便无法被列入门墙。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 如今大灾将至,他们身为万象宗门人,有渡劫宝筏可以避难,并非万象宗门人的王清扬可没这个资格。 而步蝉照顾了王清扬一些日子,也清楚知道王清扬心思单纯,与孩童无异,自是不忍。 王魃虽也担心,但在步蝉面前,却还是面带笑容道: “我已经测过了,没事的。” 步蝉闻言,还是有些不放心。 王魃见状,随即便问起了灵植部的事情: “之前师叔说准备提你做灵植部的副部长,这事他和你说了吗?” 步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微微点头道:“说了,问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接手。” 王魃有些好奇: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想挑战一下自己。” 步蝉没有什么犹豫,认真道: “如今你已是地物殿总司主,也不太需要我忙活什么,易安也大了,既然如此,我也该专心我的修行……否则,我怕我跟不上你……” 听到步蝉的话,王魃心中一紧,下意识便抓紧了她的手,脸上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不用怕,我会等你。” 步蝉摇摇头: “净说胡话!修行既争长久,也争朝夕!” “你好好修行才是,莫要受我影响,耽误了修行。” “我只盼你能早日元婴,甚至是化神。” 王魃不禁乐了:“你倒是对我有信心,宗门每代元婴以百计,成就化神的也不过那几人,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的道侣,我自然最是信任。” 步蝉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波澜,却让王魃心中忍不住澎湃。 忍不住便将其拥入怀中。 “爹、娘,你们也背点人行不?” 王易安满脸无语。 气恼地驾驭飞行法器,挪到了一旁,随后继续盯着下面。 不过很快,他便眼睛一亮: “爹、娘!轮到师妹了!” 王魃和步蝉闻声连忙看去。 果然就看到王清扬在人德殿修士的带领下,走进了灵蜃问心阵中。 阵内很快便有一团迷雾将王清扬整个笼罩了起来。 略有些紧张地等待了一会。 灵蜃问心阵内的迷雾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王清扬也睁开眼睛,走出了阵法。 “怎么样怎么样?师妹这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啊?” 王易安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魃微微摇头。 光从阵法上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也只有人德殿的人才能看到具体问心阵内的具体情况。 不过王魃很快便欣慰地看到,有专门的人德殿修士带着王清扬越过坪台,径直往天上的祖师祠堂飞去。 一如他当初通过宗门考核时一样。 “看来是通过了。” 王魃和步蝉都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而就在这时,一道传音符飞了过来。 “席无伤发来的……清扬的道心评价,果真是乙中。” 王魃展开了传音符,不过随即眉毛一挑: “还发现了清扬神魂特殊,似乎在神魂方面,很有天赋……” 能够以神魂熬死一位夺舍的金丹后期修士,虽然自己也神魂寂灭,但要说有天赋,王魃倒也十分认同。 “神魂有天赋……看来还是要找师父问一下了。” 王魃沉吟了一会,便将传音符收了起来。 既然王清扬已经通过了宗门考核,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至于之后王清扬到底修行什么,还需要他再琢磨琢磨。 当然现在也不急,王清扬修行《九重罗天》,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想到这些,王魃便嘱托了步蝉和王易安前去接回王清扬。 自己则是驾驭飞梭,径直往万峰之中飞去。 没多久,便停在了一处双峰并绕的山峰前。 随即微微抬手,沉声道: “万法峰王魃,求见合欢峰峰主。” 声音落下。 没多久,便有数道身影从这两座山峰中飞了出来。 其中有容貌秀美的女修,有外形俊朗的男修。 为首却是一个中年美妇,一身宫装,头配凤冠。 看到王魃,顿时露出了一抹风情无限的笑容: “合欢峰晏采儿,见过王师弟。” 师弟? 王魃心念微动。 随即面露笑容: “见过晏师姐,敢问贵峰峰主是……” 晏采儿笑吟吟道: “叫师弟失望了,晏采儿不才,便是合欢峰峰主。” 王魃面露错愕,旋即连连自惭道: “晏师姐恕罪,王魃有眼不识泰山,竟然闹了笑话。” “师弟何罪之有,我等还要谢谢师弟救了柳师侄。” “是啊,多谢王师弟了!” 旁边的几个男女修士们纷纷附和道。 王魃一怔,立刻便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柳师侄’是何人,正是之前被翻明掳走的柳澜。 连忙自谦了几句,随后便转入正题,正色道: “不瞒晏师姐,王魃此来,是想学习贵峰阴阳造化之道,不知晏师姐意下如何?” “学习阴阳造化?” 晏采儿闻言不禁红唇微张,似是微有些讶然。 不过很快便笑了起来: “师弟能看得起咱们合欢峰的修行之法,那自是合欢峰的幸事。” 说话间,素手忽然一拍白皙剔透的脑门: “瞧我这脑袋,竟把师弟晾在这了,快!咱们喝点茶水再说。” 王魃推辞不过,也只好跟着几人飞到了合欢峰上。 只是出乎王魃的意料,合欢峰上的屋舍极为简朴,没有半点奢华或是淫糜的装饰。 与他原本设想中的景象大为迥异。 而晏采儿也边走边指着下面的两座峰道: “咱们合欢峰分为阳峰和阴峰,阳峰住男修,阴峰住女修,并不混住。” 王魃闻言,不由得有些好奇。 那双修的时候该怎么办? 只是对方毕竟是女修,自己贸然问起,倒像是浪荡子调戏一般。 不过王魃没好意思问,晏采儿却是主动道: “师弟是不是觉得咱们合欢峰似乎与传言不符?” 王魃只是笑了笑。 实际上他并未听说过什么传言,只是单纯从这座峰的名字上自然形成了自己的判断。 毕竟,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太正经的样子。 要不是师父提起,他只会觉得这合欢峰也是个不正经的地方。 但眼下看来,似乎又并非是他想象的样子。 这也让他不禁有些好奇,合欢峰的功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晏采儿摇头道: “师弟不说,想来应该也是这般觉得。” “实际上,咱们合欢峰与宗门内的其他大部分峰并无太大区别,都是汲取外在灵气进行修行。” “只不过,咱们的方法,乃是所谓的‘采阴补阳’。” “采阴补阳?” 王魃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他向来为人正派,这种有背人伦的功法,自是要认真研究批判一番。 不过晏采儿随后说出的合欢峰功法宗旨,却让他大失所望,啊不,大感意外……(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神交 “我合欢峰之法,名为采阴补阳或是采阳补阴。” “也的确需要男女合修。” “实则却是男不宽衣,女不解带,千里神交,万里心通。” “讲究心交神不交,情交貌不交,气交身不交,神交体不交。” “两心能交感,千里自通神。” “……” 晏采儿娓娓道来。 王魃闻言,心下稍有遗憾,不过却也恍然。 “难怪会男修、女修各自居于一峰,神交的话,倒确实无所谓了。” 简单说,合欢峰的采补,实际上并不涉及到肉身。 而是单纯的神交。 “宗内同门对我合欢峰多有误解,只可惜我们人微言轻,也难以辩解……” 晏采儿叹息道。 听到这,王魃正色道: “师姐放心,若有机会,我定要向同门辩解清楚。” “如此甚好。” 晏采儿不由得低眉轻笑。 说话间,两人以及身后的合欢峰弟子们已经拾级走到了峰顶上的一处凉亭。 山风吹拂众人的衣袍,衣袂飘飞,胜似神仙。 “峰内寒酸,招待不周,师弟还望见谅。” 晏采儿面露歉然。 随即有合欢峰女弟子端着茶水送了上来。 王魃连道不敢,又闲谈了几句,啜了口茶水,随后便切入正题: “不知咱们合欢峰的功法,又有哪些疑难所在?” 晏采儿身为一峰之主,自是明白王魃的未言之意,轻笑了一声道: “师弟倒是心急……且看。” 说话间,她从纱袖中抽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王魃。 在王魃以神识迅速扫过玉简内容的同时,她轻声解释道: “这门功法太过晦涩,历代峰主都对其进行研修,却也只能得其一半,这也是我合欢峰越发式微的原因……如今这玉简里,便是我们合欢峰近来几代峰主的感悟,师弟可边学边领悟。” 王魃却是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门名为《乾坤返还法》的功法中。 丝毫顾不得和晏采儿交谈。 晏采儿也不着急,挥退了身边的弟子们,端着茶水不时啜两口,安静地等待着。 等待的过程中,她也不时好奇地打量着王魃。 坦白说,王魃忽然造访,且直言想要修行合欢峰功法,让她颇为吃惊。 她虽未参与之前的宗门集议,可身为峰主,一些消息也并未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她也大概知道了集议上发生的事情,同时也记住了这个和她同辈,年纪轻轻,却已经身居高位,甚至让代宗主亲自单独设立职位的金丹修士。 心中也有些不解。 以王魃如今在宗内的地位,不说是风头正劲,也算得上是当红人物,这样的人,不是应该专心修行,努力提升修为的么?怎地还跑来合欢峰,想要跟她学合欢峰的功法? 还是说,这位王师弟,另有想法? 晏采儿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意图。 她自是不清楚万法峰的修行特点,毕竟和姚无敌同辈的长辈都已经坐化,而万法峰也沉寂多年。 “不过……他若是真的想要修行《乾坤返还法》,待他也元婴之后,说不得便能与我合修。” “他能身居高位,得宗主赏识,资质应该也不差,想来要不了太久。” 晏采儿的眼里闪过一抹意动。 合欢峰弟子的修行,最好的便是境界相仿的一对男女,且都修行了《乾坤返还法》。 如此效果最佳。 而她如今乃是元婴前期,整个合欢峰上,除了她之外便再无第二个元婴。 单独修炼,速度却是远不如之前在金丹时。 一想到这,晏采儿的心里,便不由得有些惆怅起来。 转眼半晌过去。 王魃也终于从这玉简中抽离了出来。 眼中残留着一抹意犹未尽。 晏采儿也收起了心思,笑着道: “师弟可有收获?” “有……但也有不少疑惑。” 王魃坦然道。 听到王魃的话,晏采儿笑意更浓。 初初接触新功法,自是会有无数疑问,哪怕是有历代合欢峰峰主的感悟在其中,但那毕竟是历代峰主的东西。 当然,身为初学者,其问题也多为基础。 若说别的,她倒是不敢在王魃面前自夸,但论起对《乾坤返还法》的领悟,自师父坐化之后,她若是自夸一句小仓界第一人,也无人敢质疑。 有心想要在王魃面前表现一番,当即面露自矜之色,笑道: “有何疑问,师弟尽管说来。” 王魃也不客气,念头微动,随即便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敢问师姐,玉简内说道,守虚而不致虚,守无而不致无……此何意也?” 晏采儿脸上的笑容顿时滞住。 这、这问题…… 这一刻,她面上维持着略有些僵硬的笑容,神魂却是极速转动。 就在王魃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时,她猛然间灵感迸发,飞快道: “滞则执,执则实,实则死矣!” “滞则执?滞则实?” 虽有些困惑于对方的回答为何如此激烈,但是听着晏采儿的解释,王魃却不由得眼睛微微亮起。 旋即恍然大悟: “是了!不滞则不住,不住则化,化则活矣!” “不惟独是《乾坤返还法》,便是推及到其他,也是同理……” “此句如当头棒喝,令人有醍醐灌顶之感!” “师姐厉害,师弟受教了。” 王魃面露钦佩,对晏采儿的态度不觉也多了几分尊敬。 晏采儿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呵呵,哪里。” 借着撩头发,趁机擦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 太悬了! 要不是还记着师父当年提点过她的话,她差点都没回答上来。 还没等她缓上一口气,王魃便又满怀期待地问道: “对了师姐,我还有个疑问。” “你、你说。” 晏采儿心头一紧,下意识便攥紧了手里的茶盏。 “采天地之精,以补我精,采天地之神,以补我神,这段我有些看不明白,天地之精神,与阴阳之变化有何关系?我又如何才能做到这点?” 超纲了超纲了。 晏采儿脸上的笑容僵得快要像石头一样。 然而感受着王魃充满了期待的目光,晏采儿实在是没办法说自己也不会。 这一瞬间,她几乎是把这辈子在师父那里听来的所有要点,都悉数在脑中过了一遍! 终于,她从记忆的角落里拾掇到了一段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得来的一句话,心头顿时一松,随后迫不及待地道了出来: “此即阴阳修法上下有别也,下者落于房中,中者为神交合修,上乘者,以我代天地,接之引之,交之合之,孕之育之,哺之乳之,其功不辍,久之则我之阴阳与天地阴阳互为气化,而合为一矣!” 王魃听了不由得动容。 合欢峰如今的修行之法,便是神交合修,为中等。 而上乘修法,就等于是修士与天地双修。 隐隐与如今广为流传的炼气法门不谋而合。 能悟到这点,是何等境界? 这位晏师姐果真了得,自己之前却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对方境界如此之高。 王魃心中暗暗称奇。 “呵呵,一般,一般。” 眼见王魃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钦佩,晏采儿心里头也如释重负。 太难了! 该说不愧是能够身居高位的吗? 才金丹初期,就能提出这么刁钻深刻的问题,甚至她平日里修行都从未想过这些事。 毕竟她也只是跟着师父教导的步骤,按部就班修习,一路顺遂,修到了元婴。 还真的没有探究过《乾坤返还法》里那些晦涩的内容。 还好算是蒙混过去了。 “不过这位王师弟看来还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晏采儿的心里又不由得心动起来。 年纪轻轻,对修行又不局限于表面,刚接触《乾坤返还法》,便能提出让她都有些怵头的深度问题。 这样的人,虽说外表看起来没那么亮眼,但却潜力非凡,毕竟对于修士,容貌什么的并不重要。 “也不知道他有道侣没有,之前好像听谁说过……” 晏采儿心头浮想联翩,涟漪澜澜。 不过很快,她便再度面容一僵。 “对了师姐,我还有个问题,阴阳交感之气,人能守其阴阳,阴阳亦能守人……此为何意?” 王魃满是期待地看向晏采儿。 这一时刻,晏采儿心头刚刚泛起的涟漪,瞬间便被从天灌下来的大瀑布给撞得粉碎。 那点遐想直接跟着粉身碎骨。 “咳,这个,便是我说的晦涩内容……” 晏采儿勉强维持着笑容,一字一顿,却莫名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王魃一愣,随即颇为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原来她也不知道啊……他还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对方研判一下来着。 至于对方说的晦涩,他倒是觉得还好。 毕竟他接触的功法实在太多,不管是他修行的五行功法,还是《乘风六御》、《龙虎元坎大法》、《素法天》……都是直指化神的神功妙法。 晦涩之处,虽比这本《乾坤返还法》稍逊,却也差不了太多。 当然,他也必须承认,这门《乾坤返还法》的确非比寻常。 哪怕是他以寿元消耗的方式直接入门,可还是有些地方,让他觉得难以揣摩。 “难怪这合欢峰会如此式微……” 王魃也隐约明白了合欢峰难以坐大的原因。 连他这样博览群书,底蕴并不逊于寻常元婴的万法脉修士都觉得难以全部明悟,可见其门槛之高。 合欢峰的先辈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只取其中男女神交双修的法门为传承。 但这个办法虽说降低了门槛,却也易学难精,以致合欢峰弟子一代不如一代。 且由于这种修行方式依赖于男女双修共同进步,一旦有一方跟不上,也会牵连到另一方。 再加上在外名声也不大好听,使得后辈越发青黄不接。 不过这毕竟是合欢峰的内务,他只是来学习的,可没这个资格说道。 这些想法在王魃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王魃的脸上仍带着尊敬,又询问了一些具体的修行问题。 一些涉及到男女神交的修炼细节,晏采儿倒是如数家珍,稍稍指点,便让王魃大有收获。 晏采儿也稍稍恢复了些自信,笑着提醒道: “当然,说得再多,也不如亲身修行一遍来得清晰,要不,我带师弟感受一番?” “呃……” 王魃只是面色一滞,便随即笑道: “多谢师姐照顾,不过师弟也只能抱憾了,稍后还要去地物殿,不敢耽误太久。” “这样啊,那倒是可惜了,师弟有时间可以过来,别的师姐不太懂,但神交之法,师姐还是擅长的。” 晏采儿面露遗憾。 不过这一次她没敢打包票了。 听到晏采儿的话,王魃连忙点头。 不过并未立刻就走,而是从袖中摸出了一只储物法器。 “这是作甚!” 晏采儿顿时面露不悦。 王魃赧然道: “我跟着师姐学习合欢峰的不传之秘,师姐还不吝指点,些许心意,难表心中之感激,师姐千万要收下。” “赶紧拿回去,我传给师弟,一则是因为师弟之前救下柳澜,有恩于我合欢峰,二来,我也算是与师弟有些眼缘,师弟何需如此见外。” 晏采儿坚决不受。 王魃只好无奈道: “师姐不妨看一下,毕竟是师弟的心意……” “不管是什么,不过是传授些功法,又岂能收师弟的东西……” 晏采儿正色道。 同时心中一动,神识探入储物法器中。 在看到其中的一瓶颇为眼熟的玉瓷瓶时,顿时面色一惊: “竟是已经断货了许久的朱颜玉液?” 心念微动,她旋即轻咳了一声: “罢了,既然是师弟的心意,师姐也不好再拒绝了,师弟常来,师姐这里还有一些修行时的要点还未和你说呢。” 王魃微微一笑,随即抱拳一礼: “师弟去也。” 说罢,便踏着飞梭破空而去。 只留下迫不及待取出了朱颜玉液的晏采儿…… …… “也难怪这合欢峰风评不太好了。” 半空中,王魃微微摇头。 神交之法,虽肉身并无相交之处。 可神魂相交,其对人的愉悦程度,实则远超肉身之感。 也正因为太过愉悦,修士反而容易在那样的状态中,与天地合一,从而达到采补天地的效果。 王魃倒是并不排斥这样的修行方式,但不代表他会接受与那位晏师姐神交。 毕竟神交说起来好听,算起来,其实和肉身相交没什么区别。 也正因此,合欢峰上的男女们修炼久了,往往都会互生好感,可一旦修为不匹配,为了修为的提升,就会更换对象,关系也就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宗门内对合欢峰的评价不好,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修士虽说不在乎什么从一而终,但这般随意更换道侣,也的确不合常人的观念。 “回去找步蝉吧。” 王魃心中暗道。 有道侣的人,自然是找自己的道侣了。 当然,《乾坤返还法》并不局限于男女神交,只是他目前还未完全琢磨明白。 很快他便落在了万法峰上。 步蝉和王清扬、王易安还未回来,他也乐得清静。 独自在灵兽场里,抓来一只身上大半带着紫色的石龙蜥,开启了血脉甄别之术,观察了一会,却还是觉得看得模糊。 “这只雷霆石龙蜥再繁衍个两代,应该就能纯化出血脉来了。” “对了,之前在陈国时抓来的‘神虚兽’,也该是给它们进行繁衍了……” 王魃心中一动。 随即便从灵兽袋中,放出了九只牛犊大小、蛤蟆模样的灵兽。 这神虚兽是三阶中品,长相怪异,两只眼睛足有身体一半大。 王魃给这几只神虚兽圈定了一个饲育的范围,随后挨个存入寿元。 九只神虚兽炼制出来的神虚目灵液可以洗练眼睛,练出灵目,能够破妄洞虚。 理论上,只要神虚兽一直有,灵目的效果也可以一直增强。 当然,实际上由于神虚兽的稀少,压根就没有多少人练成过这神虚目。 王魃若不是为了练成血脉甄别之术的后面两层,倒也不是太迫切。 “应该还要一阵子……” 王魃又看了一圈灵兽们,发现鬼纹石龙蜥这只母体倒是又产下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石龙蜥出来。 看了一会,便也没有再多关注。 一切交给时间便好,只有能够自己顽强活下来的,才有被他培养的价值。 毕竟他的时间很紧凑,需要完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修行、御兽、处理宗内的杂务。 他又看了看珠子秘境中的那三万万凡人。 简单查看了一番,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的格局倒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这些凡人们已经出现了一个个小国,互相之间还有征伐。 不过这些国家中,倒是还能看到王魃的雕像。 王魃思索了一番,并没有立刻进行干预。 而是先补足了灵石,使得这座秘境中的‘太阳’能够持续运转。 “得想想办法,如何获取更多的香火愿力。” 思索了一会,却并没有更多的头绪。 没多久,步蝉终于带着王清扬和王易安两人回来了。 王魃敏锐地发现,半日的功夫,王清扬的容貌却是变得越发成熟,之前像是二十三四,如今却像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看来她的九重罗天又要突破了。” 王魃并无丝毫意外。 这本也是九重罗天修炼过程中的正常情况。 这次王魃和步蝉一起亲自下厨,当然主要是步蝉在做,他在打下手,两人都是修士,速度很快,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又喊来了李应辅、陶如意、周绿萼、娄异,刚突破金丹出关的甄伯恩等人,以及相熟的齐晏师叔、马昇旭师叔、魏融师叔等。 算是简单办了一个收徒宴,向王魃身边的亲友正式通知了王清扬这个弟子的存在。 “既是收徒宴,怎么也不提前与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点礼物,你看你这事办的……” 马昇旭有些气恼道。 “就是,收弟子这么大的事情。” 齐晏也忍不住摇头。 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扫过王魃,心里暗暗一叹。 收徒弟,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他可是深有体会。 “师叔如今贵为地物殿副殿主,能过来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哪还要什么礼物,清扬,来,见过你几位师叔祖。” 王魃笑呵呵道。 “清扬见过师叔祖。” 王清扬按照步蝉之前教的礼仪,向马昇旭行礼。 马昇旭看到王清扬身上的气息,也有些讶异,却是看出了点什么,微微沉吟,随后从袖中摸出了一株灵草。 “此草能助你快速破开金丹瓶颈……” “谢师叔祖。” 王清扬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心思单纯,得到礼物,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其他几位师叔见状,也都纷纷送了王清扬一些礼物。 虽没有多珍贵。 却看得王易安莫名有些眼红。 不过在看到王清扬那颇有成熟韵味的俏脸时,心里的羡慕又不觉消退了下去。 大半日的忙碌。 总算是宴席结束,宾客散去。 王易安自告奋勇,带着刚来万法峰两眼忽闪忽闪十分好奇的王清扬,逛起了王魃的灵兽场。 而王魃则是带着步蝉,回到了屋里,布下阵法,隔绝了屋内外的声响。 “师兄有什么事吗?” 步蝉有些疑惑。 王魃面不改色: “咳,师兄我近来习得一门功法,想找师妹一起品鉴。” “那你的手为何要……” “咳,这算是双修功法。” “唔……” 半月之后。 王魃从屋内走出。 只觉神完气足,体内的法力以及神魂都有了明显的进益。 “神交之法,确实不同凡响。” 虽然提升明显,更多是因为初次尝试神交,之后的进益远没有第一次来得夸张,但两人神交的修炼进度,却明显要比独自修炼要快上不少。 “若是秘境中,配合神交之法,修炼的速度恐怕会更夸张。” “有机会可以花费功勋,让步蝉也和我一起进去修行。” “不过现在……” 王魃看了眼手里的传音符。 “五行司重启大典……我这个总司主看来是逃不过了。” 微微摇头。 他思索了一番,稍作准备,随后便往地物殿径直飞去。(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五行司 “有请总司主。” 伴随着殿内响起的一阵高远声音。 身着地物殿法袍的王魃即便连连推辞,却还是不得不飞身落在了众修士中间几个空着的蒲团上。 当中坐着的,正是如今地物殿新任的两位副殿主,马昇旭,以及屈神通。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往日并不曾见过的陌生修士,也都纷纷朝着王魃投来善意的笑容。 “见过巩副殿主、简副殿主、越副殿主……” 王魃落座之后,随即连忙便和这几人客气见礼。 这几人,正是地物殿几位挂职的副殿主。 如今五行司重启,如此大事,这几位闭关潜修的修士们,也都不得不出关前来。 面对王魃这位总司主,几人也都表现得颇为亲近。 王魃虽然看起来地位低于副殿主,但实则统御五行司二十五部,权力不小。 论起来,他们这些挂职的副殿主还未必比得上王魃。 是以对王魃都客客气气的。 王魃也不敢自大,他这总司主说起来仍是需要马昇旭做支撑。 毕竟他的修为太低,在一众元婴修士们面前,虽不至于露怯,但也谈不上底气十足。 很快,代宗主亲自指定的五行司主之三戚汝廉、钱春、周天齐三人也随即落座,只是他们的位置却落在了边角处。 “有请席殿主!” 又是一声唱名。 很快,一尊身着鎏金仙芝灵鹤宽服、头发赤红的青年身影飘然落在大殿中间处的蒲团上。 正是地物殿殿主,席夔。 “恭迎殿主!” 众人齐齐起身行礼道。 “诸位同僚请坐。” 席夔长袖轻扬,环顾四周修士,面带笑容: “今日五行司重启,也算是难得与诸位汇聚一堂,席夔也要感谢诸位这些年来为宗门的付出。” “殿主客气了!” “得宗门庇护供养,为宗门效力,自是理所应当。” 众人纷纷道。 席夔笑着点点头,随即看向司礼的修士: “那,咱们就继续?” 司礼修士连忙道: “请席殿主启封五行司!” 说话间,却是从另一位修士手中,双手接过了一座巴掌大,却颇为精致的殿宇。 随即又双手捧给席夔。 席夔从对方手中接过。 感慨地摩挲了一下。 随后大袖一敛,轻轻将之一抛。 那殿宇随即便‘咻’地一声,飞往了殿外。 “诸位,咱们一起瞧瞧去!” 席夔轻笑了一声。 大袖一挥,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便已经出现在了地物殿外的半空中。 随即就见方才飞出殿外的小小殿宇,却迅速放大,径直朝着二十五部所在的平原地带落去。 “起!” 就在这时,席夔轻喝一声。 二十五部所在的平原处,便随即有一座土丘异军突起,随后转眼便已经参天入地,化作了一座山顶平整的山峰。 那山峰高有九百九十九丈,虽不如万峰来得高,在这片平原之上却是显得格外突出。 那小小殿宇便随即轰然落在了这座高山山顶上。 众人看去。 这殿宇共计六座。 一大五小。 正合总司主、五司主之数。 最大的那座殿牌匾上,赫然写着‘总司殿’三个大字。 “还请殿主题字。” 一旁的副殿主马昇旭恭声道。 席夔闻言,也不推辞,运指成笔,隔空运劲。 但见那山峰峭壁之上,旋即便落下了三个遒劲大字: 五行山。 “还请总司主入主五行山!” 司礼修士高声道。 声音响彻整个宗门。 听到动静,一位位元婴、金丹修士纷纷从各自所在的地方,朝着王魃等人看来。 一些好奇的筑基、炼气修士们也都驾着法器,远远看来。 王魃的生平事迹,也都迅速在宗内流传。 除了这些人外,王魃还能感受到来自上空的数道气息悠远浑重的目光朝他投来。 这一刻,万众瞩目。 王魃却反而沉下心来。 按照之前便已经知晓的礼仪,从人群中出列。 恭敬地落在了席夔的面前。 席夔微微颔首,他对王魃的印象颇好,此刻笑吟吟道: “五行司事宜,汝当勉之。” 王魃恭声应是。 随后司礼修士双手将一方玉印捧至席夔身边。 席夔也微微正色,双手握住玉印。 “总司主接印!” “王魃在!” 双手举过头顶,顺利接过那方玉印。 霎时间,玉印绽放出一抹温润而明亮的五色光华。 似要将整个宗门照亮一般。 “请总司主入主五行山!” 司礼修士再次高声道。 四周地物殿的修士们,顿时齐声唱道: “请总司主入主五行山!” 王魃收下玉印,随即便径直落向了下方五行山上最大的一座宫殿里。 大殿之上顿时有光华流转。 而就在这时。 高空之上,忽有一道声音落下。 “五行司重启,当贺!” 众人吃惊地看去,就见纯阳宫里,蓦然飞出了一块无字玉碑,径直落入了王魃所在的总司殿里。 总司殿内微微安静,随即便传来了一道恭敬声音: “谢宗主!” 众人微有些吃惊地看向王魃。 完全没想到代宗主竟然如此看重王魃。 而很快,太和宫的方向,也响起了几道声音。 随后也飞来了两件物什,纷纷落入到了总司殿里。 察觉到这些物什上的气息,不少地物殿的元婴修士看向总司殿,都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这位总司主显然是已经落入了宗门化神们的眼。 虽说万法脉修士突破境界颇为困难,但有宗门高层照拂,突破的可能性无疑会多不少。 便如这位总司主的师父姚无敌,若不是宗门高层有意倾斜资源,也不大可能成就化神。 “戚汝廉、钱春、周天齐……汝三人当入金、土、水司殿。” 席夔开口道。 随后并没有如王魃那样单独授印,而是由司礼修士分别送到三人手上。 三人不敢怠慢,接手之后,随即化作流光,投入到了五行山司殿之中。 如此,五行司重启仪礼,便算是告一段落…… …… 王魃坐在座椅上,环顾着略显空旷的总司殿,心中微有些感慨。 这里,便是他今后处理五行司杂务所在的地方了。 之前在灵食部和御兽部虽然都有值守场所,但他很少待在那里。 规制也远没有这般高。 他随即看向了手中的那方玉印。 玉印上刻着鸟兽鱼虫、草木花石。 收敛了光芒之后,看起来并不显眼。 但王魃却不敢小觑,因为这赫然是一件四阶极品法宝。 “总司法印。” 王魃轻轻将玉印翻转,下方便刻着四个大字。 身为总司主,位格虽不如副殿主,但也相当于四山山主的级别。 这等身份,宗门一般都会赐下护身宝物,以正威严。 而这枚总司法印,便是王魃身为总司主的护道法宝。 只不过和一般的四阶法宝不同,这总司法印之中的法宝真灵并无太多灵智,只会全力配合总司主。 这也是方便继任者可以快速炼化。 当然,这法印也有限制,便是只能在宗内使用。 若要携带外出,则需要得到殿主允许。 严格来说,更像是为了便于震慑下面的修士。 摩挲了一会,他随即便收了起来。 随后看向了面前漂浮着的几样东西。 无字玉碑、一只瓷瓶、一把蒲扇、一只储物袋。 无字玉碑是代宗主荀服君所赐,瓷瓶是化神长老杜微赐下。 而蒲扇和储物袋,则分别是费殿主和席殿主所赐。 “玉碑……” 王魃沉吟了下,随后还是拿了起来。 神识浸入其中。 随即脸上微有些讶然: “《太上炼情诀》?” “炼情峰的功法?” 王魃有些讶异。 他之前便曾问过师父姚无敌,炼情峰的功法本质上也是神魂一道。 不过其修行的法门却与很多神魂功法不同,乃是以生灵情绪为修炼灵材。 不惟独是他人的情绪,便是修行者自己的情绪也是如此。 情绪波动越大,炼化后,修行的效果也越强。 而随着修行者炼化自身的情绪越多,修行者除却执念外的情绪,便会越发淡漠。 这也算是这门功法一个不大不小的缺点。 以至于在宗内,炼情峰的传承其实颇具争议。 王魃不明白这位代宗主为何要将这门功法送给自己,但他却不太愿意修行。 人若是没了情绪,只剩下执念,即便只手翻天,长生不死,又有什么意思? 当然,虽然他不想学这门功法,但只是了解了解,取其精华,倒也无妨。 他随即便要将这无字玉碑收入储物法器里,却发现难以收入。 迟疑了下,他随后便催动法力。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只是稍稍炼化,便顺利地获得了无字玉碑的掌控权。 “竟是一件天然的防御神魂攻击的灵物。” 王魃有些讶异。 玉碑径直化虚,落入了他的灵台中。 与阴神庙相对而立。 感受了一番,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王魃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随后他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杜微长老赠送的瓷瓶上。 王魃轻轻拨开木塞,旋即一怔,面露吃惊: “这是,五阶灵兽血?” “还是处理过后的,好纯净的灵气!好浓郁的精元气血!” “若是炼化了……” 他连忙将木塞又盖了回去,忍不住露出惊喜之色。 以灵兽炼制灵食,本就是炼出其中的灵气和气血。 而这瓷瓶里的五阶灵兽血,蕴含的灵气竟让他有种浑身活泛的感觉。 一旦炼化,却是比得过不知多少三阶灵食。 “也差不多该专心修行,提升修为了。” 王魃心中暗道。 百岁不到便达到了金丹初期,这样的速度对于万法脉修士来说,不算慢了。 但相比于如今即将引来剧变的世道来说,却又太过渺小。 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想快便能快。 引入的不同本质越多,需要耗费的时间也就越多,对于法力的积攒需求也就越大。 这也是为何即便资质如师父姚无敌,也同样耗费很久的时间。 “对了,之前宋东阳师叔说给我申请了十年的秘境时间,且任我挑选秘境……倒是不能浪费了。” 之前的闻香秘境,能够提升五倍的修炼速度。 只是太过消耗功勋,即便他功勋相对较多,却也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所以突破到金丹之后,他却是一次也没去过。 “不过如今我是金丹修士,可以换一个更高层次的秘境。” 他倒也没有太过困扰,反正除了化神秘境之外,别的秘境任他选择。 收起了瓷瓶。 他随后又拿起了那把蒲扇。 这蒲扇是人德殿殿主费化赏赐,却也是一件四阶的法宝。 王魃刚一触碰,随即那蒲扇里便凝出了一道下半身微有些模糊的青衣童子。 朝着王魃一拜: “蒲大见过老爷。” “你叫蒲大?” 王魃有些讶然,随即好奇道: “你有何能耐?” 青衣童子看起来面相憨厚,老实道: “回老爷,蒲大本事低微,只会一些煽风点火的本领。” “煽风点火?” 王魃有些好笑。 这词可不是什么好词。 不过眼见这青衣童子闷声闷气,想来也说不出什么,又询问了几句,旋即炼化。 在青衣童子的配合下,倒是出奇地顺利。 蒲扇落入了王魃的丹田中,他随后便打开了席殿主赠送的那只储物法器。 神识扫过,王魃微有些讶异。 这储物法器中,并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颗装着丹药的透明盒子。 “丹药?” 王魃有些讶异。 由于他自己擅长培育灵兽且精于炼制灵食,能够持续供应他修行,加上他也嫌弃祛除丹毒太过麻烦,所以他修行至今,使用丹药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一殿之主亲手送出去的礼物,想来品质不会差。 轻轻打开,一股独特的丹药香气便传了过来。 打开后才发现这里面竟还有一张纸。 王魃展开一看,随后便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席殿主这手笔真大!” 小心地捏起这枚犹若枇杷大小的丹丸。 但见这丹药之上流光溢彩,道韵摇动。 王魃越看便越是欣喜。 此丹名为‘太虚一气丹’。 乃是四阶极品丹药。 与寻常丹药需要调汞弄铅不同,其纯以灵兽、灵草材料炼制,虽本身不蕴有灵气,可炼化之后,便能短暂地身融天地,尽可能地攫取天地之力。 其收获可大可小。 只看王魃自己能否找到合适的环境,又能否尽可能地收入。 “相比灵食,丹道果真是更为博大精深。” “后面倒是可以在万象宝库留意下这样的宝物。” 王魃感叹了一声。 他暂时倒也没有学习丹术的想法。 一来他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二来,也是因为灵食恰好能将他在御兽方面的优势发挥出来。 收起了丹药。 身为总司主,如今五行司空空荡荡,还需要他想办法把五行司给拉扯起来。 这不光是为了宗门做事,也是为了让他自己少点麻烦。 “还差了木、火两司的司主。” 王魃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会。 不过他也不着急,他在地物殿也有些年头了,二十五部的情况他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清楚得很。 哪怕没有什么五行司,他带着娄异他们一群人,也有信心搞好。 毕竟修士比凡人反应速度、记忆力等都要强太多太多了,一旦掌握方法,专心搞一阵子,基本上都能处理好。 相较而言,反倒是那些有心司主之位的人,更着急。 “代宗主重启五行司,看来是准备加大修士的培养力度……也是,如今局势越发动荡,加强宗门实力,也是应有之意。” “这个角度看,代宗主一心培养化神,倒也不算做错,只是手段却有些激烈了。” 易地而处,王魃倒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身为宗门高层,这也算是有担当的表现了。 王魃又收拾了一番。 很快,副殿主马昇旭以及御兽部部长齐晏联袂而来。 “马师叔,齐师叔。” 王魃连忙欢喜地迎了上去。 “怎么样?总司主的感觉如何?” 马昇旭笑着调侃道。 王魃连连摇头: “不胜惶恐,若非地物殿内有二位师叔撑腰,我也不敢接下这职位。” “哈哈,你小子就是会说话。” 马昇旭哈哈大笑。 荣升副殿主之后,马昇旭的精气神看上去却是更上一层。 颇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只是这个时候,齐晏却是面带惭色道: “我怕是没办法支持你了。” 王魃一惊,不过旋即便反应了过来: “师叔莫非是要为化神做准备了?” 马昇旭闻言不由得面露惊诧地看向齐晏: “老齐,你凝聚道机了?” 齐晏也不隐瞒,微微颔首。 马昇旭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羡慕: “难怪你这次没站出来。” 地物殿副殿主之位的确让人心动,但所为者,也不过是借助宗门的资源,冲刺化神。 而齐晏却是凭借自己的力量独自凝聚道机,通往化神的路,已经是走通了一半。 只待积累圆满,迎接化神劫,一旦顺利渡过,便可摇身一变,位列宗门长老之尊。 比起地物殿副殿主,不知强出了多少。 只是王魃一方面为齐晏感到高兴,一方面也不由得头疼起来。 二十五部中,真正与他相熟的不过是马昇旭、崔大器、齐晏、戚汝廉四人而已。 如今马昇旭升任副殿主,齐晏冲刺化神,想来也不会继续担任御兽部部长职位,而戚汝廉如今也是金行司的司主。 一眼看下去,二十五部除了崔大器外,竟是无有值得信赖的人。 “看来只能依靠五位司主了。” 王魃心中微沉,随后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五司司主,戚师叔和钱春护法,我倒是都很熟,想要掌握整个五行司,周天齐是宗主的人,我不能轻动,这剩下的两个司主之位,看来也至少要保留一位才行。” 他很快便锁定了其中木行司司主的人选。 不是别人,正是灵食部部长,崔大器。 “咳,我这次来,也是想找师侄说一声,兽峰的蓝鸯,你也认识,御兽造诣不低……” 齐晏似是有些羞于启齿。 王魃却是闻弦知雅意,笑着道: “师叔放心,我也曾向蓝师兄求教过,您去职之后,想来蓝师兄也能接任副部长之位。” 齐晏闻言,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看向王魃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有些生疏地抬手微微一礼: “多谢……” 王魃连忙拦住,正色道: “师叔,我这可不是看在咱们相熟的份上才如此,而是蓝鸯师兄的确可当此任。” 马昇旭在一旁不由得笑骂道: “你们在我这副殿主面前私相授受,可有想过我的想法?” 三人互视,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马昇旭也对王魃正色道: “五行司初建,想来也需要不少人手,你这边若是需要什么人,可以和我提。” 王魃没有什么犹豫,立刻便将李应辅、娄异、陶如意、周绿萼等人要了过来。 “那行,回头我会给你调过来……二十五部就交给你了,不过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也记得来找我。” 马昇旭叮嘱道。 王魃点了点头。 随后又提出了火行、木行司司主的人选。 “木行选择崔大器倒也可以,只是你如今既是总司主,便当不成灵食部副部长了,另一位副部长辛招也被太和宫召去,久未归来,如今灵食部仅靠崔大器和何酒鬼,若是崔大器离去,只何酒鬼一人,恐怕力有未逮。” 马昇旭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王魃想了想,却也想不到其他的人选,问道: “那师叔可有什么人选?” 马昇旭想了想,只说稍后会有安排。 又和王魃交代了接下来地物殿的任务。 两人在王魃这里又交谈了一会,随即离去。 王魃在殿内待了一会,戚汝廉、钱春、周天齐三人各自前来。 王魃一一讲述了之后五行司的工作重心。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除了戚汝廉和钱春颇为配合外,周天齐对王魃也颇为客气和配合。 “代宗主这样的性情,真的会在乎地物殿的权力?” “还是说,另有目的?” 王魃负手看着周天齐离去的身影,心中微有些疑惑。 …… 数月之后。 万法峰。 王魃看着模样约莫五十许,面生皱纹,可双眸却仍是纯净清澈的王清扬,微微颔首。 “第六重了……” 目光微移。 便看到王易安失魂落魄的模样。 心中暗暗摇头。 王易安对王清扬的心思,他又如何看不明白? 不过是年少慕艾罢了。 只是眼见王清扬一日比一日显出年纪,王易安原本模糊的青春萌动,顿时遭到了深深的打击。 却是越来越不敢看王清扬了。 说到底,年轻人也不过是贪恋皮囊的外表美好罢了。 一旦青春不再,爱恋也转瞬即逝。 想到这,他蓦然对《太上炼情诀》有了一丝清晰的体悟。 万般情绪皆是虚假,唯有修为真实不虚。 “不对!” 王魃忽然心中一个激灵。 “修为或许真实不虚,可情绪也并非全然虚假,情绪,便是当下最为真实的自己!” “这《太上炼情诀》好生霸道!我只是参悟了一阵子,便不由得受到其影响!” “荀宗主,他是如何保持本心的?” “还是说,他如今已经炼化了所有的情绪,达至太上无情的境地?” 王魃心中不太明白。 只是暗暗对《太上炼情诀》多了几分警惕。 这门功法实在是有些邪门。 心中想着这些,口中却对王清扬道: “《九重罗天》还需要继续修行,不过眼下,也可以开始修行我们万法脉的功法了。” 成为总司主之后,他特意去领了一块灵犀石,如此也能隔着千山万水,和师父姚无敌交谈。 得知王魃收了一位弟子,姚无敌既是高兴又有些担忧。 主要是王魃如今才金丹,修行的资源尚且不够,再支持一个弟子,难免捉襟见肘。 不过还是认真回复了关于徒孙王清扬的修行问题。 如今他已经是化神修士,对万法脉的《万法一意功》也能别出机杼,另行修改。 针对王清扬的情况,做了特别的调整,使其更能发挥出王清扬神魂坚韧的特点。 王清扬闻言面色一振,目露喜悦: “是,师父。” 她心思单纯,有若稚童,因此即便面容衰老,却也并不在意。 但也正因如此,王魃反倒是更加看重这个弟子。 其一旦经过《九重罗天》的磨炼,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当下,他便将经过姚无敌修改后的《万法一意功》传授给了对方。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阴神之力进行传输。 每个人由于自身情况的不同,对功法的理解程度也不一样,适合他的,未必就适合王清扬。 是以他也只能将这功法传授之后,字字句句进行阐释。 不过随后王魃便欣喜地发现,王清扬的悟性倒是奇佳,他只是说了一遍,又稍作解释,她便学了个七七八八。 “也是,若不是天资悟性远超常人,昔日东圣宗的秦长老也不会盯上她。” 王魃心中暗叹了一声。 随后便悉心讲解起来。 他所学庞杂却又并不流于表面,论起在功法上的造诣境界,其实已经不下于大多的元婴修士。 如今一番讲解,旁征博引,天花乱坠,却让王清扬受益匪浅。 而一旁的王易安开始还有些伤心于自己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那丝好感。 不过没多久,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听着。 他的根底还是心剑峰的基础,只不过又学了姚无敌教的万法剑道,听到王魃的讲解,过往修行万法剑道时遇到的一些问题,也不由得豁然开朗。 “爹倒是也没我想得那么弱……至少教起人来也还算像模像样。” “不过和我师父还是没法比。” 王易安心中暗道。 他对赵丰有着无与伦比的崇拜。 …… 又过了数月。 太阴山,万象宝库内。 “确定要兑换这条四阶灵脉?” “确定。” “功勋七万二。” 王魃没有犹豫,将身份牌取了出来。 “竟是总司主……按照规矩,你可以享受五折的优惠。” 万象宝库内的黄皮葫芦微微摇晃道。 王魃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是身份带来的便利。 将四阶灵脉收起,他随即便飞出了万象宝库,径直回到了万法峰。 “师兄。” 步蝉早已等候多时。 “嗯,咱们这就开始吧。” 说话间,王魃摸出了珠子秘境。 同时掐诀运转《真阳戊土经》。 顿时便有一条透明小龙从他袖中飞了出来。 这正是从万象宝库中购买的一条四阶灵脉。 动念间,这条四阶灵脉随即便落入了珠子秘境中。 神识探入珠子秘境,便见这条透明小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立刻便朝着下方陆地钻去。 也不见有何痕迹,这条透明小龙便径直消失在了陆地里。 这一刻,秘境中的灵气,蓦然浓郁了几分。 王魃却没有停止,目露灵光,扫视下方。 果然就见陆地一处寂寥无人的地方,正有一条透明小龙在此地游走。 而步蝉这个时候,却是手托一株枝叶微枯的金色小树,也随之落入了秘境里。 金色小树,正是王魃得自木森岛的帝柳。 步蝉微微掐动法诀,随后那金色小树便径直落在了那透明小龙所在的地方。 金色小树似是察觉到了灵脉的气息,在步蝉的催化下,随即便扎根其中。 原本微有些焦枯的枝叶,随即便微微泛起了一抹绿意。 “好了。” 步蝉稍稍松了一口气。 “辛苦师妹了,你先离开这秘境。” 王魃轻声道。 步蝉也不逗留,王魃随即念动口诀,将这珠子秘境与外界保持勾连的状态。 随后飞身出去,便将珠子秘境安置在了万法峰上。 秘境内虽被植入了一条四阶灵脉,却也如同无根之萍,与外界隔绝稍久,灵气便会损耗光。 而若是保持内外贯通的状态,秘境内的灵脉便可得到外界灵气的补充,在帝柳的作用下,说不定还会不断优化。 而活跃状态的灵脉,又可不断为秘境阵法提供灵气。 养育这三万万凡人。 同时还能将一部分灵兽养殖场转移到秘境里。 这也是他想了很久之后才想到的办法。 也算是一劳永逸。 欣赏着被妥善处理好的珠子秘境。 “慢点,慢点走,师姐。” 这时,远处传来了王易安有些焦急的声音。 王魃和步蝉循声看去。 却见王易安搀扶着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走来。 看那老太太的眉眼,依稀能看出点王清扬的轮廓。 看见王魃,老太太急匆匆走来,对着王魃行礼道: “清扬拜见师父。” 王魃微微点头: “是清扬啊。” 短短数月时间,王清扬的《九重罗天》进步神速,如今已经到了第八重。 整个人也已经是个耄耋老人的模样。 只是当事人自己却并不在意,走路带风,心态丝毫不受影响。 反倒是让王易安颇为忧心,也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再喊对方为师妹了。 如今规规矩矩地喊着师姐,半点绮念也不敢有。 “进展如何?” 王魃关切地问道。 王清扬老实道: “回师父,风法进展不大。” 王魃微微点头,随后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瓶瓷瓶,递给了对方: “不急,你以神魂融万法的进度远超常人,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将这风法练成,这是我近来炼制的灵食,刚好可以助你将风法入门。” 王清扬满是褶子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讶异: “还有这样的灵食?” 她虽然心思单纯,但王魃如今身份不凡,她身为弟子自然也颇受熏陶,见识大涨。 却是从未听闻还有能对风法有帮助的灵食。 王魃闻言也没有多做解释。 这实际上是他以风属石龙蜥炼制出来的。 不光是风属,包括五行,他都有尝试。 之后他便发现,风属石龙蜥炼制出来的灵食内便含有无比充沛的风属灵气。 五行石龙蜥也是如此。 这个发现,算是极大解决了他和王清扬修行的部分资源问题。 以后只需要不断扩大这几种石龙蜥的养殖规模,便能省去不少采买灵材的功勋。 这也是他有信心养一个万法脉弟子的底气所在。 当然,一些特殊灵材还是只能以功勋兑换,但是相比以前,却也要少了一半都不止。 “雷法的话,你勿要轻易尝试,待我出关之后,再行修炼。” 王魃又叮嘱道。 “师父要闭关?” 王清扬虽然单纯,但也反应迅速。 王易安和步蝉也都有些意外。 王魃点点头道: “如今五行司算是步入正轨,我也能暂时抽开身,我毕竟身为总司主,修为也不能太低了。” 近来和步蝉频频神交,又有五阶灵兽血的补益,他如今距离金丹中期却是越来越近。 只待风法、雷法完全融入金丹,便能一鼓作气,冲刺金丹中期。 步蝉关心道: “师兄,那你准备何时闭关?” “不急,尚有一些杂事……且我也会不定时出来,地物殿的事情毕竟也不能完全放手。” 王魃笑着道。 步蝉点点头。 王魃随即岔开话题,指点起了王清扬的修行。 不得不说,姚无敌针对王清扬的情况进行修改后的《万法一意功》的确适合无比。 越过了王魃前期修行时奠定五行根基的过程,直接以神魂强融五行。 使得王清扬毫不费力地便完成了王魃之前耗费了许久才完成的五行合一。 当然,两者的区别也是有的,王魃的五行合一,就像是将五株长成的树苗合拢在一起,而王清扬的五行合一,却像是五颗种子合拢在一块。 前者已经长成,只要浇水日晒,便能成长。 而后者的五行合一,却需要精心培育,方能生根发芽,这中间,还有可能会因为照顾不周,而导致失败。 但这终究还是加快了不少进程。 当然,也就是王清扬神魂坚韧异于常人才能这么做。 即便是王魃也无法复制。 在万法峰待了一阵子,步蝉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王魃不由得食指大动。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饭,他的灵犀石忽然一阵震动。 “王魃,你来地物殿一趟。” 灵犀石里,传来了马昇旭的声音。 王魃无奈地看向步蝉。 “去吧,师父肯定也是有事要找你,正好我待会也要去灵植部。” 步蝉表示理解。 王魃随即匆匆赶往了地物殿。 在看到马昇旭的同时,却也看到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师叔……咦?” 马昇旭笑着对王魃道: “王魃,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赤峰主。” 王魃脸上笑容微敛,说出了对方的身份。 赤烈泉看到王魃,脸上虽有些不甘,却还是勉强开口,态度有些示弱道: “赤烈泉,见过总司主。” “咦?你们认识啊?” 马昇旭有些意外。 赤烈泉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尴尬。 马昇旭却是立刻便想了起来: “是了,王魃修行五行功法,肯定会找你学《太乙火真诀》……” 马昇旭的话,却让赤烈泉的面色更加尴尬。 不过让他心中稍微好受一点的是,王魃并未开口解释。 只是王魃不解释,他却不能不知道分寸,尴尬道: “这……我和总司主之前有些误会。” 马昇旭一开始没朝这方面想,如今一看赤烈泉的表情,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脸上笑容敛去,微微皱眉道: “赤烈泉,你什么情况?” 赤烈泉面容尴尬: “那个,我之前和姚无……姚师兄有些不愉快,连带着,也对总司主有些……还望总司主海涵。” 王魃还未开口,马昇旭却是已经气恼道: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他随即看向王魃,歉然道: “王魃,这是我的不是了。” 王魃却展颜一笑: “无妨。” 马昇旭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随即便看向赤烈泉: “你要不先回去?” 赤烈泉面带难色,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只是走到了门口,却忽然停下来,对王魃道: “总司主,赤某以往多有得罪,还请总司主见谅!” 王魃闻言微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待赤烈泉走后,王魃这才好奇地看向马昇旭:“师叔,这是……” 马昇旭面带苦笑: “我是真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事,我这最近不是在为火行司司主的人选烦着嘛,恰好这个时候赤烈泉来找我,想要担任火行司司主,他以前就是炼器部副部长,后来因为和炼器部部长闹矛盾,请辞不干,我想着不行的话便让他来,结果……” 王魃闻言却微有些疑惑: “这位赤峰主我以前也接触过几次,不像是那种眼馋些许功勋,就主动低头的性子,怎么这次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马昇旭微微摇头,叹了一声: “还不是为了他的弟子嘛,前些日子西海国爆发了大战,他的几个弟子都在西海国战场上,陨落的陨落,重伤的重伤,如今送了回来,虽说有宗门出手治疗,但想要继续不受影响地修行下去,恐怕需要不少功勋……” 王魃不由一怔。 随即轻轻摇头。 倒是未曾想,这赤烈泉向来心高气傲,竟也会为了弟子而低头。 想到这,他蓦然想起了昔日带他去拜访各峰峰主的姚无敌。 如今的赤烈泉,却也像极了他。 一时间,本想着为昔日师父受辱而泄愤,此刻反倒是索然无味起来。 “那他这个火行司司主……” 马昇旭有些试探道。 毕竟是同门,能帮的话,马昇旭也愿意帮衬一下。 王魃随意道: “师叔做主吧,我都答应。” 他没兴趣去为难如今的赤烈泉,若是仍是昔日那个心高气傲的赤烈泉,他说不定还有想法。 但话又说回来,若非为了弟子,赤烈泉也不会过来。 世事,本就如此矛盾。 “那就好,那我和他说一声……到时候让他再和你道个歉。” 马昇旭松了一口气。 王魃却是轻轻摆手。 同时也说出了自己准备闭关的打算。 “你要闭关十年……倒也行吧,你如今的修为终究还是有些低了,反正如今你总司殿的人也都能处理,遇到决断不了的,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不过需要你的时候,我也还是会喊上你的。” 马昇旭倒也没有阻止。 如今五行司重启,原本地物殿副殿主大半的工作量都被分摊了下去。 相比起宋东阳在位时,如今的马昇旭却是要舒服得多。 王魃通禀过马昇旭,心里倒也去了一件心事。 又回到总司殿,和娄异等人交代了一番。 随后他便又去了一趟万象宝库,兑换了一些用于修行的宝物。 积攒的功勋也随之消耗一空。 回到了万法峰,陪了步蝉数日后,他终于落在了少阳山的‘龙岩秘境’前。 …… 十年时间,转眼即逝。 这一日。 龙岩秘境忽然洞开。(本章完) 第六十章 十年 龙岩秘境门口。 从秘境中走出来的青年修士,环顾四周,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慨然之色。 十年苦修,沧桑变化。 也不知这外界又有何等改变。 却在这时,一道恭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他的沉思: “恭贺总司主修为大进,福寿永载。” 却是一位身着地物殿仙芝灵鹤法袍的长脸修士立在不远处。 看模样,却也是元婴护法,只是在他面前,却颇为客气。 “总司主?” 王魃微微一怔,旋即反应了过来。 自己的职位,似乎便是地物殿总司主。 想到这里,因为十年苦修而稍有些淡忘的记忆随即便清晰起来。 他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微微颔首: “多谢,是马副殿主让你在这的?” 长脸修士笑道: “总司主所猜无错,正是马副殿主令在下在这里等着总司主,言您近日将会出关,一旦出关,便请您去地物殿一趟。” 王魃眉头一挑: “这么急?” 沉吟了下道:“那咱们便先往地物殿去吧。” “对了,不知道我闭关这些年,宗内有何变化?” 虽然这般问询,不过他也清楚,马昇旭十年未曾找过他,想来宗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是以只是好奇一问。 果然,那长脸修士摇头道: “宗内近来并无大的变故,不过宗外倒是变化不小。” “哦?” 王魃有些好奇。 两人一边朝地物殿飞去,一边交谈着。 “变化还不小哩!” 长脸修士也不卖关子,开口道: “咱们大晋东南西北四面都有变故,先说北边,北边三洲修士已经在大燕北边顺利登陆,同时‘真武之乱’也愈演愈烈,再加上东边的万神国时不时袭扰,如今原始魔宗据说疲于应付,多次请咱们大晋出手襄助。” “真武之乱?” 王魃微有些诧异。 隐约记得似乎在哪听过一般。 长脸修士沉声道: “真武之乱,便是一群掌握了名为‘真武之术’的凡人,四处袭扰大燕以及附属藩国的小宗门、城镇。” “他们被称为‘真武者’,又被叫‘蛮匪’,各个钢筋铁骨、力大无穷,且行动之间无有半点灵气波动,与凡人无异,让人防不胜防,不少大燕的中低阶修士都着了道。” 王魃微皱眉头: “钢筋铁骨、力大无比?这不是体修吗?” 长脸修士却摇头道: “像,但据了解过的人说,和体修还是有区别的,这些凡人虽也修肉身,可修身不修命,一个能够击杀金丹修士的真武者,其寿命却还比不上一个炼气境修士。” 王魃不禁微微色变: “寿命比不过炼气境修士,却能击杀金丹?这‘真武之术’这么霸道?” “等等,那这么说的话,这些凡人的修行时间……” “不错,修行时间很短,宗内有人估算过,从这些真武者开始冒头到如今这般势头,也就四十来年。” 长脸修士说着说着,也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实在是这些真武者崛起的时间太过短暂,也太过惊人。 正常修士,想要修到金丹境界,少说也要个百来年。 这些真武者花费的时间更短。 关键是这些真武者似乎并不需要灵根,即便凡人也能快速掌握。 一旦假以时日…… “好在这些真武者寿命都比较短,似乎是牺牲了延寿的可能,只为了获取强大的武力。” 长脸修士感叹道。 王魃也微微点头。 寿命短暂,也就意味着这些真武者的武力提升终有极限。 且应该不会太高。 不过还是好奇道: “那这真武者中的最强者,能达到什么层次?” 长脸修士皱眉道: “听闻那真武者的开创者,不久之前曾经袭杀了原始魔宗的一位金丹后期的修士……不过也惹怒了原始魔宗,据说原始魔宗那边已经有元婴修士准备出手捣毁这真武者的老巢。” “这些真武者倒是还威胁不了元婴修士,但对筑基、金丹修士来说,却是一大威胁。” 王魃闻言,不由得微微摇头。 原始魔宗毕竟是泱泱大宗,一旦真的开始认真对待,这些凡人们组建的势力恐怕便如风中烛火,一吹即灭。 转而又问道: “那其他三面呢?” 长脸修士掰着手指头数道: “这东面,便是方才提到的万神国,近些年它倒是并未怎么扩张,出奇的老实,只是一点点蚕食大楚,同时趁着大燕抵御三洲修士,频繁冲击焉国、代国、广灵国……大燕如今可头疼得很哩!” 王魃赞同地点点头。 三洲修士单独拿出一洲来,实力自是不如风临洲。 可三洲齐聚,原始魔宗想要抵御,也绝非易事。 两面受敌,不头疼才怪。 “万神国可有冲击陈国?” 王魃忽地想起了师父姚无敌,连忙询问道。 “那倒是没怎么听闻,这万神国似是和大燕有仇,反正一直都是盯着大燕。” 长脸修士摇头道。 王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长脸修士随后又道: “至于南边……唉,南边地势颇低,两年前第一波海浪终于冲破了南边几个小国的沿海堤岸,如今那里已经是一片大泽,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少海上的凶兽趁机作乱,死了不少凡人,三宗一氏都派了不少修士前去赈灾。” 王魃闻言,微微沉默。 大灾之前,众生便如蝼蚁。 即便是他们这些修士,于天地面前,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刍狗罢了。 并无太大区别。 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力提升自己,尽力协助宗门。 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与万象宗眼下其实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万象宗越好,他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便越能享受到好处。 心中这些念头只是一转便又隐没不见,他随即好奇道: “那西面呢?” 两人说话间,却是已经看到了半空中悬浮着的三座殿群。 长脸修士扫了一眼道: “西面便是西海国了,您闭关的这十年,西海国可是爆发了不少战斗,双方都有化神殒落。” “化神都陨落了?” 王魃面露吃惊。 长脸修士声音微沉,低声道: “三洲四位化神暗度陈仓,借地脉潜入大晋边界,金皇峰的鲜于长老为护众多凡人和三宗一氏的年轻修士,孤身承受对方四人联手攻击,虽以神通斩灭两尊化神,却也不幸战死……” 王魃面色一沉。 金皇峰,便是他学习《金光九元功》的地方。 也是魏融师叔之所在。 算起来,他虽与这位鲜于长老未曾谋面,却也有些许因果牵连。 “也不知魏师叔如何……” 王魃心中暗暗沉思。 “……长生宗也陨落了一位,不过三洲那边却更不好过,涂毗洲的化神被吕殿主一个人杀了个通透,如今尚有一尊涂毗洲化神尸身被悬在西海国的海界处。” “长生宗也接连摧毁了十余座天上城。” “三洲修士比咱们损失大多了。” 长脸修士语气中虽有些心疼,却也充满了自傲。 王魃点点头。 他随即却是又想起了一人,好奇道: “对了,须弥长老如今也在西海国吧?” “在的。” 提起须弥,长脸修士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钦佩: “须弥长老如今在西海国可谓是纵横无双,不止是他,他的亲传弟子赵丰也……总司主,到了。” 王魃一愣。 抬头看去,果然发现地物殿已经近在眼前。 虽有心想要了解赵丰师兄的情况,不过眼下已经到了地物殿,他也不由得思索起了马昇旭急着喊他来的原因。 当下便跟着这位长脸修士往殿内走去。 十年不曾前来,殿里却又多了些生面孔。 不过看到王魃,这些人先是面露讶色,随即纷纷恭敬行礼。 在别处或许不必在乎王魃这个金丹修士。 但在地物殿内,他便是除了殿主、副殿主外地位最高之人。 既有副殿主力挺,又有代宗主青睐,自然无人敢怠慢。 王魃也渐渐从修炼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面带和煦笑容,一一应对。 很快,王魃便在长脸修士的带领下,走入了马昇旭所在的殿里。 “你小子可终于出关了!” “呦,金丹中期了?” 刚一走进殿里,便听到了马昇旭略带欣喜的声音。 王魃循声看去,却在一堆案牍中,看到了略有些消瘦的身影。 相比起从前的老农形象,如今的马昇旭却是越发有副殿主的威仪气度。 看到王魃,他当即满脸喜悦地起身从桌案后面绕行过来。 阻止了王魃的行礼,迫不及待抓住他的手臂,拉到桌案前: “快快,正好你过来了,也帮我处理这些东西。” “实在是太过麻烦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堆得老高的案牍,诧异道: “副殿主,这是五行司递上来的?怎么会如此之多?莫非是娄异他们偷懒了不成?” 马昇旭连连摆手,随后一指旁边仅有寸许厚的小册子: “不是,你们五行司要处理的都在那呢。” 王魃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疑惑道: “那这又是哪来的?怎会有如此之多?” 马昇旭摇头道: “你刚出关或许不知道,西海国那边近来爆发了不少战斗,各类物资损耗颇大,另外还有长生宗采买的物资也在大幅增多,鬼市近来交易也大幅增长,还有南边赈灾、铲除灵兽……这些事情最后都变成了你面前的一张张单子。” 王魃顿时恍然。 五行司只负责二十五部的生产事宜,上面说要多少,五行司便负责实现。 而马师叔说的这些,却和五行司并无太大关系。 不过总司主的定位其实是副殿主的副手,更何况以他和马昇旭的关系,他自然也不可能拒绝。 但王魃也并未因此乱了方寸。 他随即道: “师叔先别急,您现在便传唤娄异他们过来,另外,将几位司主也都叫过来。” “叫他们?” 马昇旭微微一怔,但他对王魃十分信赖,立刻便对长脸修士下了命令。 王魃则是站在桌案前,快速翻阅了起来。 没一会儿,等娄异等人赶到地物殿时,王魃已经将桌案上的这些案牍分门别类,分成了几堆。 “总司主!” “您出关了?” 娄异、李应辅、陶如意、周绿萼、甄伯恩等人看到王魃,都是又惊又喜。 王魃笑着点点头: “辛苦你们了,老规矩,把这些材料都整理一下。” “是!” 几人纷纷应是,随后便忙碌了起来。 他们经常处理各类材料,对于其中的数字、关键信息已经是极度敏感。 王魃又对其进行了分类,是以进展十分之快,没多久便将重要的信息一一罗列好。 一整摞的案牍,很快便汇总成了一叠薄薄的册子。 看得马昇旭忍不住面露惊容。 随即又忍不住后悔道: “你小子,早知道他们有这般能耐,我就不给你了。” 王魃笑道: “师叔岂是那种夺人所爱的人。” 马昇旭哼哼了两声,随后疑惑道: “他们几个不就够了吗?你唤司主们过来是为何?” “呵呵,也正好请他们向副殿主您汇报一下这十年来的工作情况。” 王魃微笑道。 “私下里叫师叔就行了,听你喊副殿主感觉怪怪的。” 马昇旭嘟囔了一句。 没一会,水行司司主周天齐出乎意料地第一个到来。 看到王魃,他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却还是在对马昇旭行了一礼之后,又对王魃恭敬一礼。 “水行司周天齐,见过总司主。” 王魃微微一笑,扶住了周天齐。 “周司主客气了,咱们乃是同辈,你又是真传之身,私下不必这般拘礼,唤我王魃,或是王师弟便可。” 周天齐微有些诧异,随后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 “是,总司主。” 说话间,又有一道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王魃,也是一愣。 脸上浮出了一丝尴尬、忐忑、感激等等情绪交杂的表情,但随后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王魃身边,以下属之礼向王魃道: “火行司赤烈泉,见过总司主……多谢总司主之前既往不咎。” 说着,他忽然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了一块玉简,双手奉给了王魃。 王魃却并未接过手,而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一直看到赤烈泉的脸上尴尬之色溢于言表,他这才忽然展颜笑道: “赤司主哪里的话,不过是些许误会罢了。” 单手伸出,随后将那块玉简捏在了手里。 看到这一幕,赤烈泉这才松了一口气。 脸上也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笑容,连忙解释道: “这是《太乙火真诀》一直到元婴圆满的各项修行要点和历代火云峰峰主的感悟,希望能对总司主有点帮助。” 王魃微有些讶然。 随后点点头: “赤司主有心了,多谢。” 简单又聊了一些关于火属功法的见解,赤烈泉却是颇为尽心。 只是在听到王魃偶尔出声发表的见解时,他的心中却大吃一惊。 因为他赫然发现,王魃在火属功法上的造诣,虽比不上自己,可差距竟也没有太大,甚至一些见解非常独到,便是他也未曾想过。 “难道这总司主,真的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赤烈泉的心中,忍不住泛起这样的念头。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由得便想起了曾经他不愿传授王魃功法的事情。 脸上便不由得躁得慌。 也不免生出一丝悔意: “要是当初,没那么傲……或许今日也没那么尴尬了。” 没一会,金行司戚汝廉和土行司钱春也纷纷赶来。 两人看到王魃,都有些意外。 王魃并未给他们机会行礼,见到几人,当即便点头道: “四位司主都到了,正好便一起向副殿主汇报下近些年的情况。” 木行司司主他属意灵威子,不过由于灵威子迟迟没有回宗,且娄异他们也有精力管理,于是木行司司主之位也就暂时空悬。 四人闻言都有些讶然。 不过早在五行司成立之前,二十五部被王魃整体梳理之后,各项数据都很透明,生产流程也很清晰,所以四人倒也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马昇旭边听边点头,王魃也在旁边仔细听着。 没多久,他便大概了解了他不在五行司的这些日子里,五行司的大致情况。 心中也有了数。 等之后回到总司殿恢复工作的时候,不至于一头雾水。 这便是他让马昇旭喊几人过来汇报的原因。 “不过感觉我在和不在,倒也没有多大差别啊……看来还可以继续偷偷懒。” 王魃心中暗道。 四人汇报结束之后,随即离去。 而娄异等人也顺利将殿里的各种案牍大致整理了一遍。 原本堆得小山高的案牍,经过娄异等人的整理后,便只剩下了寸许厚的册子。 虽然也不少,但却不至于让人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马昇旭看着这叠册子,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连连感叹: “我就知道喊你过来有办法!” 王魃也笑了笑,看向娄异: “娄师侄,你便先留在地物殿,跟着副殿主忙一阵子吧。” 马昇旭喜不自禁: “好好好!这是最好不过了。” 娄异连忙走了出来,躬身行礼。 “那师叔,眼下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王魃笑着问道。 马昇旭笑骂道: “你小子肯定是想念我那徒儿了!” “去吧去吧!我这事情不少,不过跟你五行司倒的确关系不大。” 王魃也不在乎马昇旭调侃,当下笑呵呵离开了地物殿。 李应辅和陶如意等人也随即跟了出来。 “如意,我这闭关了那么久,最想念的,便是你做的饭菜,今日你可得好好做一桌子。” 王魃也没有急着走,反倒是笑着看向了陶如意。 陶如意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 “去,今日下了值后我便去万法峰。” 一旁的周绿萼顿时白了一眼陶如意: “笨瓜,咱们在总司殿,下不下值,还不是听师叔祖的?” 陶如意不由得一愣。 王魃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 李应辅、甄伯恩等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十年分别形成的些许生疏顿时冰消雪融。 “对了,还未问过师叔祖闭关十年,收获如何呢。” 周绿萼好奇道。 听到周绿萼的话,几人也都好奇地看向王魃。 王魃却只是笑了笑,不在意道: “能有什么收获,苦修十年,无非是金丹初期变成了金丹中期罢了。” 一旁的李应辅闻言,却微微摇头道: “总司主这进步可不小,据我所知,万法脉与其他峰不同,由于修行功法种类太多,进度远比其他修士要慢,若我记得没错,总司主踏入金丹距今也不过才五十年不到吧?” “五十年不到,便已经金丹中期,总司主这速度,比起正常修士都不算慢了。” “老李你可别吹捧我了。” 王魃笑哈哈道: “走,今日放你们休息,一起去万法峰。” 几人边笑边往万法峰飞去。 闲谈中,王魃却也意外得知了席无伤不久之前在第三次冲击元婴之时,终于成功。 可惜成就元婴时的年岁已大,错过了竞争真传的最佳机会。 季原倒是符合条件,但之前争夺真传之位,却是遗憾失败。 “赵丰师叔祖最有希望,他之前在西海国可是以金丹圆满修为连斩数位元婴,之后临阵突破,剑锋之盛,据说涂毗洲的元婴后期修士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等他回宗,必然有希望拿下真传之位!” 说起赵丰,甄伯恩、陶如意等人皆是面带崇敬之色。 “赵师兄果然不愧是当世英杰!”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抚掌赞叹。 他忍不住便想起了昔日燕国时,还只是金丹前期的赵丰便敢剑指金丹圆满修士,以赵师兄的性格,做出这等壮举,倒是并不出奇。 几人聊了一路,王魃也对这些年宗内宗外的变化有了大体的了解。 很快,万法峰便已经近在眼前。 神识如水扫过。 王魃便看到了步蝉和王清扬两人。 却没看到王易安的身影。 “看来又是去哪闲逛去了……这小子。” 王魃心中暗暗摇头。 他忙于修行,也没怎么管王易安,如今修行暂时缓了下来,他也算是有点空。 “去北海州之前,也得给这小子立立规矩。” 王魃心中暗道。 如今已经踏入了金丹中期,他也准备前往北海州一趟,将师父之前提到过的冰属之法学到手。 不然等渡劫宝筏顺利筑成,到时候他未必有这个机会。 万法峰上的阵法感应到了王魃的到来,迅速张开。 步蝉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变化,连忙飞了出来。 容颜苍老的王清扬也摇摇晃晃跟着飞出。 看到来人是王魃,步蝉和王清扬的眼里,先是升起了一丝意外和惊喜,随后便被失望所覆盖。 “师兄。” “师父!” 王魃却也第一时间飞到了步蝉的身边,含笑道: “师妹。” “清扬。” 不过他很快便察觉到了两人表情的异常,面色微凝: “师妹,怎么回事?” 步蝉面色沉重,眼中少见的带着一丝慌乱和焦急: “易安,易安他不见了。” “不见了?” 李应辅等人也飞了过来,听到步蝉的话,俱是一惊。 王魃心中一沉,却是并未失去方寸,沉声道: “怎么回事?” 步蝉虽然心乱,却还是强自镇定,摇头道: “前些日子,他忽然嚷着要去西海国跟着赵师兄去杀敌,我也没当回事,可之后没几日,他便不见了踪迹,我也没有多想,他时常会去心剑峰过一段时间,我以为也是去了心剑峰,可是前两日翡玉峰有年轻女修来找他,我指了心剑峰,也没找到……” “我这才觉得不太对,我赶紧把他常去的地方都问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他,都说近来没看到他,师兄,他不会是去了……” 虽然没有说出口,可王魃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步蝉的意思。 西海国! 心中也不由得沉了下去,如今西海国乃是三洲和大晋角力的杀戮场,王易安只是筑基修士,真要是跑去了西海国,恐怕还没见着赵丰,便先要去见列祖列宗了。 只是这种时候,他却不能在步蝉面前表现出担忧的情绪,轻声安慰道: “别自己吓自己,你先告诉我,易安在宗内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王清扬在一旁道: “师父,易安最后一次出现在宗内,是在宗门边界处,有人在那看到过他,大约九日之前。” 步蝉也连忙点头。 王魃看了眼王清扬满头的干枯白发,心知对方仍未突破,当下微微点头,快速思忖道: “九日之前,有人在宗门边界处看到过他,若他真的想去西海国,基本上不太可能是乘坐传送阵,那要么靠着自己飞过去,要么便是靠着地脉了。” “我去找娄异!” 李应辅却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随即便匆匆飞走。 王魃见状也并未阻止。 娄异是千流峰弟子,而想要从地脉走,即便不是千流峰的人负责运输,千流峰也大概知晓。 “另外,易安若真是从地脉走的话,想要通过宗门大阵,也需要人德殿发下的通关文牒……这也是一点。” 王魃微微思索。 “我去问问看!” 周绿萼直接拉着陶如意,往人德殿飞去。 步蝉看着众人纷纷离开,虽然心中焦急无比,可还是努力平静下来。 “师兄,是我没看好易安,惯着他……” 她忍不住自责道。 王魃轻轻拥住步蝉,安慰道: “没事,易安虽然年少莽撞,但到底不是个蠢人,遇到危险,他想来也是知道跑的,况且九天时间,也未必能赶到西海国,只要赶在他抵达西海国之前拦住他就没事了。” 步蝉微微点头。 眼见步蝉心情平复下来。 他随即看向了王清扬。 对于她的苍老面容却是并不在意,温和道: “风法可学会了?” “学会了,五行根基如今也安稳了。” “现在还差雷法。” 时隔十年,王清扬的双眸却仍旧和十年前一样,纯净清澈,不染尘埃。 王魃点点头。 他感觉得很清晰。 王清扬如今五行已经顺利成长,风法也融入了万法母气中。 只待将雷法融入,便可一鼓作气,冲击金丹。 而她本便是从金丹境界退下来的,重回金丹的难度比起正常的万法脉修士,却是要容易不少。 只是雷法的修行相对麻烦些,雷霆天克神魂、阴鬼等存在,因此王清扬神魂上的优势也就显现不出来。 这就只能靠着她自己一点点参悟领会。 不过现在由于王易安的事情,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 当下便只是将《龙虎元坎大法》传授给了王清扬,稍稍点拨了些。 而没多久,娄异便和李应辅匆匆赶来。 “怎么说?” 王魃凝重地问道: “没有,我都问过了,近月以来,咱们这边根本就没有人穿行地脉。” 娄异满脸歉容,为自己没能发挥作用而感到自责。 王易安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因此听说王易安不见,也都十分焦急。 步蝉心中稍舒。 王魃点点头: “辛苦你们了。” 正说着,周绿萼两人却是面色凝重地飞了过来,高声道: “师叔祖,我们查到了!易安果真是离开了宗门!” 步蝉连忙问道: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往哪去了?” “根据人德殿那边调取的宗门大阵显示,易安确是九日前离开,至于去哪,这便不知道了。” 周绿萼知道步蝉心切,语速飞快地回道。 “没走地脉,却离开了宗门,难道他是准备靠自己飞过去?这不得飞个一年半载?” 王魃松了一口气之余,却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小子不会真的那么笨吧?” 不过想想,他倒是宁可王易安笨一点,至少现在这个时间点去西海国,真的是太过危险了。 “师兄,咱们该怎么找到易安?” 步蝉忍不住问道。 “找是没法找的。” 王魃微微摇头。 正在这时。 远处一道身影匆匆飞来。 王魃抬头看去,不由有些讶然: “席师兄?” 那人也是面露惊喜: “王师弟,你出关了?” 来人正是席无伤。 只是看到王魃,他的脸上随即便面露惭色,低声道: “我方才在人德殿听说易安侄儿独自离开宗门……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王魃有些疑惑。 席无伤低头歉意道: “他之前向我借了秦氏的通行令牌,说是有机会想要去大晋国都玩玩,我当时也未曾多想……” “秦氏的通行令牌?” 王魃神色一怔。 “对,可以免费乘坐秦氏的传送阵。” 席无伤点点头。 王魃和步蝉俱是心中一震。 步蝉声音微颤地忍不住问道: “秦氏,在西海国有传送阵驻点吗?” 席无伤神色沉重,缓缓点头。 步蝉顿时如遭雷亟。 王魃也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席无伤内疚道: “都是我的错……” 王魃第一时间缓过神,微微摇头,既是安慰也是在向步蝉解释: “这不怪师兄,咱们谁都没想到易安真的会去西海国。” 他旋即抬头看向李应辅: “老李,西海国那边现在具体情况如何?” 李应辅皱眉道: “西海国沿海北、西两线都已经陷落。” “唯有南海岸由于八重海的缘故,三洲修士尝试了很多次都未能成功立足,如今大晋的力量大多集中在南海岸以及中部西海国旧都附近,两边分庭抗礼,互相拉锯。” 王魃稍稍沉吟,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看来只能我亲自去一趟西海国了。” “师兄!” “总司主!” “师叔祖,您万万不要冲动,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劝阻。 席无伤却是面容郑重道: “师弟,你不用去,这事是我犯的错,我这就去西海国,把易安侄儿给带回来!” 王魃却是展颜一笑: “诸位放心,易安既然能想到借道秦氏,想来也不会蠢到直奔危险区域,多半是去找赵师兄,我此去并无太多的危险。” 众人仍旧劝阻,唯有步蝉不再说话,显然是知道王魃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改变。 虽然目露担忧,可还是不再多言。 而众人眼见劝阻无效,也只得无奈离去。 “师兄,是我管教不严……” 步蝉眼含歉疚。 王魃却抚着步蝉的长发,柔声道: “这不是你的错。” “哪有不跟爹娘对着干的孩子?” “况且他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或许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但谁能从不犯错呢?” “我年轻时还不如易安聪明呢。” “当然,回来之后,也确实得好好揍一顿,离家出走,也不知道给家里留个口信。” 步蝉轻轻点头: “你千万小心点,不要逞强。” 王魃淡笑了一声: “放心吧,这些年,你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吗?” 步蝉这才稍稍放下心。 又和步蝉谈了一会心,王魃随后便前往珠子秘境。 “师父,我和你一起去把师弟带回来吧。” 王清扬主动开口道。 方才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开口劝阻王魃的人。 王魃也有些好奇: “你方才怎么没有劝我?” 王清扬却平静地摇头道: “我能感受到师父心意已决,劝没有用。” “所以我没劝。” 王魃微微讶然,随后蓦然想起了炼情峰的《太上炼情诀》。 “清扬这般天赋,恐怕更适合这门功法……但也未必是件好事。” 想了想,他拒绝了王清扬的请求: “不用了,你好好修行才是根本。” 王清扬似是感受到了王魃的情绪,于是不再多言。 而王魃也随即走进了珠子秘境中。 刚一走入。 便有无数的念头从秘境内的四面八方涌向了他的灵台! 足足十年,即便这秘境里已经有不少人淡忘了王魃的存在。 可还是有部分凡人仍然记着王魃,时时供奉。 这些来自凡人们的念头愿力很快便都投入到了阴神神像中。 一滴滴阴神之力,迅速凝聚。 仅仅是一转眼的功夫。 阴神庙内的阴神之力,便抬高了一尺。 王魃看着两脚、小腿完全被阴神之力覆盖的阴神神像。 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他知道,一旦这阴神之力完全没过了阴神神像,将整个神庙储满,他的《阴神大梦经》便会发生质变,迈向神秘的第三层。 “看来还是需要想想办法,获取更多凡人的供奉。” 王魃心中想着,并未过多沉溺,而是径直落在了帝柳前。 如今的帝柳,相比起十年前,虽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但枝条上,却是渐渐有些许的嫩芽开始冒出。 给他的感觉,也越发接近四阶。 只是他并未多看帝柳,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另一株大树上。 一道矮小身影正盘坐在大树上,闭目吐纳。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的气息,那矮小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走吧,老伙计。” 王魃笑了笑,朝对方招了招手。 戊猿王随即起身,纵身一跃,落在了王魃的肩膀上。 “嘻、嘻……”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是许久没见了。” 王魃笑着回道。 随后问道: “大福呢?它没和你在一起?” “嘻、嘻!” 戊猿王打着手势。 它其实也能说出人话,只是却似乎更喜欢以这种方式和王魃交流。 王魃却忽然一滞,诧异道: “你是说,易安把大福带走了?” 戊猿王连连点头。 王魃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稍稍放下了心。 “这小子看来也不傻,知道路上危险,把最宠他的大福给带走了。” 有大福在,碰到元婴之下,几乎没有任何的危险。 即便是元婴层次,若是元婴前期,多半也都不是大福的对手。 如此一来,王易安的安全性倒是提升了不少。 他也更有信心将王易安给带回来了。 收起了戊猿王,又将甲十五等灵鸡、一些石龙蜥、灵龟等都收了起来。 随后他便飞落到了一处幽黑的灵潭前。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的到来,平静幽黑的灵潭中,一道道长满了黑色鳞片的修长身躯,无声地从水潭中翻转过来。 随后无声地破出水面,飞向了王魃。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王魃的周围,便已经有数百道这样的身躯不断盘旋。 “玄龙道兵的数量,倒是又增长了一些,如今快有三百条了。” “以我如今的境界,差不多能掌握到元婴中期。” 王魃感受了下。 随后这些玄龙道兵便迅速钻入了他的袖中。 做完这一切,他又去了一趟太和宫。 从杜微长老那里走出来时,他的手中多了一只灵兽袋。 小半日后,王魃站在地物殿的传送阵上。 光芒绽放,他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 西海国。 中南区域。 一座人流如织的小城里。 最中间处的传送阵忽然亮起。 随后光芒黯淡,露出了其中的二十余道身影。 这些人穿着各异,身上的气息也有高有低。 纷纷从传送阵走了下来,随后很快便融入到了周围往来的人群中。 而在这些人中,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和兴奋,打量着四周。 这里的一切,似乎对他都充满了吸引力。 “嘿,王小子,你不是说要去风屿山的吗?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啊!” “走晚了,万一遇上三洲的贼修,那就麻烦了!” 一个身形微有些佝偻、脸上带着麻子的长须老者忍不住伸长脖子,远远喊道。 “啊?好的!茅道友!” 年轻人如梦初醒,连忙兴奋地点头应是,跟了上去。 边走边又忍不住四处观望。 年轻人自然便是王易安。 而他身边的老者瞧见他的模样,顿时摇头无语道: “你小子一看便是初出茅庐的雏儿,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懂,就敢来西海国这边撞运气!真不知道你这筑基圆满修为是怎么修来的。” “呵呵。” 王易安只当没听见,看着四周的新鲜玩意,只觉得目不暇接。 忽然,他却是看到了一道面带白纱,却依稀能看出容貌精致的白衣冷艳女修盘坐在一条白龙上,从身后上空掠过。 “这是……” “呦!今日倒是巧了,竟然碰到了这位!” 脸上长着麻子的长须老者略显诧异。 王易安有些好奇道: “这人有什么特别的么?” 长须老者边走边道: “那是自然,这位可是如今秦氏最受宠爱的郡主,不过听闻其昔年被人抛弃,蒙受情伤,故而远走西海国,经常在八重海附近狩猎三阶甚至是四阶凶兽,那可是相当了得!” 王易安闻言,不由得有些吃惊。 他方才虽只是匆匆一瞥,却也能看出对方容貌堪称绝顶。 修为高,又是大晋最受宠爱的郡主,实在是想不到这等令人惊艳的女修,竟也会遭人舍弃。 顿时油然生出了一股愤愤之情: “这般天仙竟也忍心抛弃,此人定然是有眼无珠之辈。” “可不是嘛!这种人可真不是个男人!” 麻子脸长须老者也十分认同王易安的观点。 “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账东西。” 王易安跟着咒骂了两句,又有些好奇道: “不知道这位郡主怎么称呼?” “唔,似乎是叫秦凌霄来着。” 老者皱眉思索了一阵子。 “好名字。” 王易安赞赏道。 他对这女修倒也没什么想法,自从眼看着王清扬从年轻到年老,他每次看到美丽女修,总是会不经意想起对方老去的样子。 一想到再艳丽的女子也要变成掉牙的老太婆,他便生不出半点念头。 就在这时。 前面很快便传来了修士的催促声,老者连忙对王易安道: “走走,赶紧的,三洲修士不定期会在咱们经过的路线上偷袭,咱们得赶得快点了!” 王易安心中一紧,不敢再多想,连忙便跟了上去。(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西海事 <\/b>起伏的群山之上,飘散着海中鱼虾腐烂的臭味。 本该干燥的山头石缝间间,却隐约可见被海水浸没后残留的泥泞。 天空中不时有秃鹫盘旋、落下。 一群身上贴着符箓、风尘仆仆的修士,在群山之间飞快跳跃、奔行。 “为何不飞过去啊?” 王易安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在他前面,却是一个麻脸长须的老者。 王易安看着一个个修士从山头的缝隙间钻过,不由得疑惑道。 “飞过去?找死呢!” 不待麻脸长须老者回应,穿行在前面的一位面色阴沉干瘦男子忍不住低声道。 王易安不由得面容一冷。 他虽只是筑基圆满修士,可在宗内也无人对他这般态度。 不过这股怒气也只是一瞬间便被他压了下去。 他没那么愚蠢,这种时候孤身在外,随意和别人起冲突是最为不智的行为。 毕竟他是中途加入这支队伍的,一旦爆发冲突,队伍里的其他人肯定会站在这人身边。 和他靠得比较近的麻脸长须老者也连忙小声道: “咱们是去万象宗、长生宗和三洲修士交战的战场,这个时候飞在天上,怕人家看不着咱们吗?” 王易安微微皱眉: “我不去战场,我是去风屿山。” “都一样,想去风屿山,肯定得经过这一片。” “这一片距离三洲贼修的地盘很近,他们有时会来这里巡查。” 麻脸长须老者摇头道: “注意点‘隐匿符’,一旦上面灵气要耗光了,就赶紧再贴上一张,别舍不得。” 王易安点点头,随后迅速减缓了速度,落在了一处山涧缝隙前,看着山涧石头上悬挂着的一具高度腐烂、散发着浓烈臭味的尸身,胃部不由得一阵翻涌。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酷烈的场面。 之前一直都是从茶楼里的说书人口中听说,如今亲眼目睹,只觉混身都有种发软的感觉。 强忍着恶心,从旁边贴着另一侧的山石钻了过去。 随后便追上了特意稍慢点的麻脸老者。 他跟着的这支队伍是大晋那边十分常见的猎宝队。 是由大晋的一些小宗门或者是散修联合,前往西海国战场上,狩猎落单的三洲修士。 由于三洲修士逃难而来,各个肥得流油,因此不乏有散修捡到漏子,一夜暴富,走上修士巅峰。 而这样的例子,也不断地吸引着更多的散修前来,据说大晋外面的森国、黎国,都有不少散修闻着味跑过来了。 王易安所在的队伍也是如此。 只是相比于那些由金丹中后期,乃至是元婴修士组建的猎宝队,他所在的这支队伍,无论是人数,还是修为层次,都远远不如。 领头的,也不过才金丹中期罢了。 在宗内看惯了元婴修士的王易安看来,实在是乏善可陈。 当然,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以筑基圆满的修为,顺利进入这支队伍里。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于这支队伍的目的地,传音给前面的麻脸老者: “茅道友,我听说西海国战场凶险得很,咱们这个修为去战场上,会不会有点……” 筑基修士虽然不算底层,但在这样的场面里,实在是和炮灰无异。 麻脸老者一边小心地看了眼胸口的符箓,一边传音回复道: “你还真以为咱们要去抓那些落单的三洲贼修啊?” “难道不是?” 王易安有些疑惑。 麻脸长须老者直摇头: “那当然不是了,三洲那边过来的修士,能进战场的,那起步都得是金丹,真要是干起来,咱们这支队伍,除了段真人他们几个金丹外,恐怕都得去掉半条命!” “嘿,所以咱们也只是在外围守着,等着上宗的那些真君甚至是老祖们出手横扫三洲修士,他们瞧不上的那些东西,就是咱们的目标。” “捡边角料?” 王易安的脑袋里,第一时间便泛起了这个念头。 麻脸长须老者也自嘲道: “咱们这些散修,也就能吃点这个了,不过你别说,若是运道好,真的撞上了大肥羊,那你就偷着乐吧!” 王易安闻言,也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虽然是去找师父,不过若是能斩获点什么,也能让师父高看我一眼……嗯,前提得保证安全才行。” 王易安摸了摸藏在衣袖间的灵兽袋,稍稍安下了心。 “爹正在闭关,娘一般也不去秘境里,估计都没发现我已经带着大福叔走了。” 王易安脑海中不由得便浮起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身在异乡,虽然此刻十分兴奋,但他却还是下意识地将神识散开,散向四周,密切地关注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这似乎是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本能。 很快,群山渐渐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茂密的大叶子丛林。 队伍的领头者仔细地将神识散开,感知了一番,确认并无修士埋伏之后,他这才一头扎了进去。 身后的修士们随即便也跟上。 王易安扫了一眼丛林。 神识散开,仔细地扫了一遍,也并未察觉出什么动静。 他这才跟上了老者。 只是就在和老者即将飞入丛林的一瞬间,脑海中仿佛忽然有一道闪电闪过! “不对!” “这里不应该这么安静!”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立刻后退,同时低声爆喝道: “前面有埋伏!” “胡说什么呢!” “你懂个屁!” 同时在外面的还有几个筑基修士,突然听到王易安的爆喝声都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咒骂了一声,不过还是看了眼四周,却发现并无什么变化。 纷纷咒骂着,钻入了丛林。 麻脸长须老者面露迟疑,看向了王易安: “你有什么根据?” 王易安连忙指着丛林道: “你没发现这么大的林子里一点鸟鸣声都没有么?” “还有天上的飞鸟一直在上面盘旋,一直没有落下。” 听到王易安的理由,麻脸长须老者都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声: “我方才居然还信你了。” 说罢,也往丛林里钻去。 王易安错愕无比: “这不是说明这里面有敌人吗?” 麻脸长须老者犹豫了下,还是摇头道: “连你都能注意到的事,段真人闯荡多年,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莫要自作聪明,惹人嫌烦是小事,误了正事,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说着,便飞快消失在王易安的视线中。 王易安面色不由怔了怔: “我真的自作聪明?” 心中却是颇有些被打击的挫败感。 自小在宗门内,他都被爹娘以及宗内的叔伯、姨们夸赞脑子灵光。 便是在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中,也时常扮演带头的角色。 虽然没有自吹自擂,但他心里的确也引以为傲。 然而没想到初次离开宗门外出历练,便从一个散修的口中听到了‘自作聪明’的评价,心里委实有些难受。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他知道眼下并非自怨自艾的时候,所以迅速收拾了下心情,旋即便也跟着进了丛林里。 没多久,他便看到了麻脸长须老者的背影。 不过还没等他高兴。 丛林尽头处,忽然传来了段真人惊怒的声音: “外面有埋伏!” 王易安心头一惊! 手中下意识便捏住了一柄三阶上品的法剑,同时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一把捏紧了灵兽袋。 紧张地朝前方看去。 饶是他的目力不凡,可在丛林中视线受阻,影影绰绰间,便只能看到有修士拼命后撤。 第一个撤回来的,便是麻脸长须老者。 他本便靠在后面,一听到动静,撒腿就跑。 看到王易安,正要打招呼。 然而看到了王易安手中的法剑,不由得一愣,旋即便被掩去,焦急道: “快走!还愣着干啥!” 咻地一声,便越过了王易安。 王易安也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阵轰鸣声。 听到麻脸长须老者的话,他也不敢怠慢,连忙便唤出了一道三阶飞行法器,跟着老者飞走。 只是几个眨眼间,便已经将老者远远甩开。 “等等我!” 老者看到王易安脚下的三阶飞行法器,面露惊愕,随即大声疾呼。 王易安神识扫过身后,只察觉到不远处似有数位气息陌生的金丹修士正在和段真人交手,同时还有数道气息古怪、动作僵硬的金丹修士追着众人飞了过来! 一咬牙,他猛然调转脚下的飞行法器,加速冲向了老者。 “上来!” 老者也不敢耽误,当即跳了上来。 王易安直接催动飞行法器,迅速飞远。 然而仅仅是不足两息,王易安和老者便都不由得面色沉了下来。 四面八方,竟不知何时各自出现了一尊尊身着黑袍、气息近乎一致的金丹后期修士! 而当王易安目光扫过这些金丹修士的面孔时,瞬间怔住。 这些修士,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是傀儡!” “附近有道嵊州修士!” 王易安心中几乎是一瞬间便跳出了这个猜测。 他来西海国,并非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做足了功课。 心中却也在一瞬间沉重了起来。 道嵊洲修士单独一人并不可怕,据说和涂毗洲修士相差仿佛。 但麻烦的是,一旦让道嵊洲修士充分做足了准备,除非实力远远超过对方,或是侥幸找到了道嵊洲修士的藏身之处,那么几乎没有别的可能,必然会被对方近乎无穷无尽的傀儡所围杀。 而就在这时,他神识微动,立刻便察觉到队伍的段真人也被之前出现的傀儡金丹修士所逼回。 整支队伍,已然落入了道嵊洲修士的包围! 身旁的麻脸长须老者看到这一幕,也意识到了危险,面色不由得便苍白了起来。 “是傀儡修士!怎地运道这般差!” “今日吾命休矣!” 王易安微微凝眸,手中握紧了灵兽袋。 “大福叔是四阶……应该能行吧?” “还是等它们靠近点。” 他只知道大福很厉害,是四阶灵兽,但具体多厉害,他也不太清楚。 金丹傀儡修士迅速围来,猎宝队队伍也迅速靠拢。 王易安神识死死地盯住四周的金丹傀儡。 手中法力微微吞吐。 心中则是默念着: “三……二……” 就在这时。 王易安忽然察觉到上空有一道阴影朝着众人覆盖而来。 目光下意识朝上方看去。 只见一条巨大的白龙盘旋在天上。 白龙闪耀着光华的鳞背上,立着一尊面若冰霜的白衣女修。 “那个秦氏的郡主?!” 王易安心中一惊,他还没反应过来。 四周的金丹傀儡却忽然反常地僵住,随即在他吃惊的目光中,极速往四周散去! 速度之快,简直有种……夺路而逃的感觉! “这……错觉吧?” 王易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围猎宝队的修士们,也都吃惊无比。 而下一刻。 在他们震撼的目光中。 也没有看到白衣女修有任何的动作,四周那些黑袍金丹傀儡便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纷纷朝下方跌落! “好厉害!” “郡主之威,恐怖如斯!” 众散修纷纷惊呼。 王易安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和其他散修不同,他身为万象宗弟子,虽然境界不高,但身边可都是如马昇旭这样的元婴圆满修士,甚至不论是他的师祖须弥还是另一位师祖姚无敌,也都是化神修士。 眼力还是有的。 方才金丹傀儡坠落,他知道必然是这位秦郡主出手。 可对方明明出手了,他竟半点迹象也看不出来。 这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不是说咱们万象宗远胜秦氏吗?可怎么感觉这位秦郡主手段,似是比咱们万象宗的还要厉害?” 王易安忍不住心中疑惑。 他毕竟只是筑基修士,虽然见识不低,终归还是有局限。 而就在这时。 白龙背上的白衣冷面女修却是忽然抬手一招。 顿时便有一道灰色大网从她的手中径直抛下。 就在灰色大网即将落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仓皇从下方的丛林中飞了出来,旋即迅速往远处飞去! “是那个道嵊洲的!” 段真人连忙出声喊道。 咻! 一道凛冽的剑光忽然从女修的袖中飞出。 下一刻。 王易安便见那尊极速逃离的道嵊洲修士身形忽然一滞。 随后剑光从其身体中跃出。 道嵊洲修士身上的血肉顿时有一块块肉片,从半空中落了下去。 只是令人惊悚的是,即便如此,这道嵊洲修士似乎犹有意识,口中痛苦地惨呼! “嘶!” 在场众人忍不住都打了个寒战! 王易安也不由得浑身发寒。 “这郡主,好狠戾的手段!” 王易安心中暗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双方有仇怨,杀了便是,然而这位郡主的做法却是凌迟处死。 “看来茅道友说的或许是真的,这天仙般的女修恐怕真的是为情所伤,连性情都变得狠毒了。” 心中想到这,王易安不由得对着秦郡主又多了几分同情。 白衣女修却只是淡漠地扫了眼道嵊州修士,随后丝毫也没有和众人交谈的意思,驾驭着白龙,便径直往远处飞去。 全程没有半点交谈。 这让下方的一些散修们微有些失望。 “看来只是适逢其会,不是专程来救咱的。” 有人忍不住叹息道。 这话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嗤笑。 “你想得美呢!人家这般天仙,岂会在乎你一个腌臜散修。” “能顺带救你就不错了!” “能配上秦郡主的,至少得是绝代天骄才行!” “就是,这秦郡主还真是名不虚传,就是忒狠了点,吓人,也不知道那个狠心甩了她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话倒是引来了众人的深深认可。 王易安也不由得点点头。 虽然他如今对女色敬谢不敏。 但秦郡主这般出尘惊艳之人,在他想来,狠心甩了她的人,实在是鼠目寸光、愚不可及。 倒是有消息灵通的修士,忍不住低声道: “听说甩了这位秦郡主的修士,本身也有道侣,不过看样子,最后人家还是选择了原配。” “按说选择了原配倒也算是人物,只不过要是我的话,宁可背着骂名,也要跟这位好。” 有人评价道。 王易安却也是这般想法: “原配?我要是这人,该当休了才是。” “听说这秦郡主当时都有了身孕,都上门逼婚了,结果人家还是没答应,啧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又有人忍不住透露了点绝密信息。 王易安心中不由得更是为这位秦郡主感到不值: “这秦郡主也算是救了我一次,若是他日我有能耐了,且知道此人是谁,便顺手替她教训一顿这个负心人。” 心中想着。 段真人却是招呼道: “走了各位,闲话以后再聊,咱们赶紧离开这段路,免得被三洲的贼修碰上!” 段真人的话让众人顿时心中一凛,随即纷纷跟上。 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两人。 不过没人在乎这少了的两人到底是生是死。 只有王易安忍不住神识扫过四周。 却在丛林中,‘看’到了两具浑身都被扒光了的修士尸身。 “还不赶紧收起你的法器!” 麻脸长须老者声音凝重地传音道。 王易安心中一凛,察觉到了四周一些修士们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他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的窥视感,连忙将两件三阶法器都收了起来。 “真不知道你那师父是怎么想的,什么都不懂,也敢让你出来见世面。” 麻脸长须老者从他身边飞过,低声嘀咕道。 王易安心中微动,连忙跟了上去。 老者见状,又忍不住提点道: “你一个筑基修士拿着两件三阶法器,品质还似乎颇为不凡,这不就如同小儿抱金过市么?” “咱们猎宝队若是没什么收获,说不准就猎点别的了!” 王易安顿时恍然。 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实在是因为在宗内,三阶法器虽然不多,但也谈不上稀少。 而且不管是爹娘还是师父,也都从未和他说过法器的价值。 因此他压根没想到在他眼里很是寻常的东西,在这些散修们眼中,竟似乎还是一件颇为珍稀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感激地对老者点了点头,传音道: “多谢茅道友!” 想了想,他不由得便回忆起自己父亲往常习惯的举动,随即思索了下,便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件三阶灵鸡精华,塞到了麻脸长须老者的手中。 麻脸长须老者也不知这是什么,但看这白瓷瓶模样普通,心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连拒绝。 “你打开看看。” 王易安小声道。 老者半信半疑,一边飞着,一边随意地掰开塞子。 随即便有一股馥郁的灵气冲上鼻翕! 老者面色微变: “这是什么宝贝?!” 他连忙便将塞子盖上,王易安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的动作,这白瓷瓶便已经被收入了储物法器里。 老者的脸色变了变,随后挤出了一抹亲和的笑容: “王小、王道友,你这个朋友,老茅我交定了!” 感受到老者态度的变化,王易安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爹的这招,还挺管用的嘛!” 两人随即加快了速度,跟着队伍往着西南的方向飞去。 隐隐间,已经嗅到了海水的咸味。 …… 风屿山。 “没想到师侄荣升了地物殿总司主后,竟会亲身前来这里。” 一身云秀水衫,气质温和西海国南部镇守沈应笑着看向眼前的青年修士。 青年修士闻言,不由得面露惭色: “师叔所言,弟子实在惭愧,这次实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子嗣前来。” “哦?是何事?” 沈应有些讶异。 他镇守西海国多年,倒是并未见过对方的子嗣。 青年修士自然便是王魃,闻言他也不敢隐瞒: “我那子嗣乃是跟着心剑峰须弥长老之徒,赵丰师兄修行,不过是筑基修为,前些日子听闻赵师兄剑斩三洲贼修,临阵突破,心潮澎湃,偷瞒着我等,借道秦氏前来西海国……我也是无可奈何,与地物殿、人德殿皆报备之后,这才前来。” 沈应恍然,随即点头道: “确该如此,如今这西海国处处危险,金丹之下,极难生存……只是西海国虽说不算大,可形势混乱,师侄又准备如何寻觅?” 王魃却是听出了对方话中暗藏之意,连忙行了一礼:“还请师叔教我。” “诶,万万不可。” 沈应连忙拦住,笑着道:“你是地物殿总司主,按照宗门位格,尚在镇守之上。” 王魃却摇头道: “此间只有王魃,何来的总司主?” 沈应不由得笑了两声,随后认真道: “他既从秦氏传送阵而来,所在的范围便缩小了不少,以筑基修士的脚力,也无非那一片地。” “且他是为了赵丰而来,如今赵丰便在拒海城中,想来他该是朝北边行去。” “北边?” 王魃皱眉思索。 “不错,不如这样,须弥长老这两日正好准备发动对南边八重海附近的三洲势力的清剿,我也要外出巡视,到时候我会让大家替你留意一下,你可先去北边拒海城附近查探一遍。” 沈应出言建议道。 王魃闻言,不由得面露感激:“那就多谢师叔了!” 说罢,他取出了王易安的画像,交给了对方。 “果真与师侄颇为相似。” 沈应认真看了一眼,微有些感慨。 随即安慰道: “师侄也不要太担心,这孩子一看便不是早夭之相……咱们也会让大家多留意点。” “有劳师叔了。” 王魃说着,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只储物法器,塞给了沈应。 “这是做什么,赶紧拿回去!” 沈应连忙拒绝。 “如今大战在即,各位同门却还要为我那不成器的子嗣挂心,我又何忍?师叔莫要让我心中过意不去……待大战开启,我也会过去,尽一份力。” 王魃正色道。 “这……罢了,那我便替风屿山这边的同门谢谢你了。” 沈应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王魃见状,也稍稍放下心,随即便告辞离去。 往着北方拒海城的方向飞去。 沈应目送王魃离开,随即也低声吩咐了周围的修士。 …… “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整个人缩在地下三尺处的王易安,看着趴在一旁、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来的麻脸长须老者,忍不住传音道。 麻脸长须老者脸都皱了起来: “别传音!别说话!” 王易安闻言,虽觉得难受,却也只好紧紧收敛自身的气息。 又足足过了一日。 他才忽然感觉到了周围泥土中传来的震动之感。 “不用藏了?” 王易安心中一动。 果然。 麻脸长须老者随即便低声招呼道: “好了,看来三洲的贼修都已经离开了。” “咱们可以出去了。” 说着,他却并未动弹,又耐心地等了一会。 见王易安眼里有些疑惑,老者看在他给的那白瓷瓶份上,提点道: “谨慎点不是坏事,这个习惯可救了我好多次。” 王易安闻言若有所思。 又过了一会,周围泥土的震动越发明显。 又听到了段真人的招呼声,两人这才破开了上面的泥土,跳了出来。 便见猎宝队的修士们,已经开始迅速布置着各种隐匿阵法。 就听有人抱怨道: “这些三洲的贼修可真谨慎,在这巡视了一整天才走。” 随即便有人无奈道: “没办法,毕竟这一片已经是三洲贼修的地盘了。” 王易安闻言面色一变,不由得转头看向老者: “咱们不是往风屿山的方向走的吗?” 老者还未说话,旁边便有修士嘲笑道: “没错啊,从这往南直走千八百里,便是风屿山的位置,你自己过去呗,只要你不怕沿路的那些三洲贼修。” 王易安眉头紧皱,看向老者: “茅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无奈道: “他说得没错,此地距离南海岸很近,往南直去,便是风屿山的位置,咱们现在之所以来这里,便是等着风屿山的两大上宗和三洲贼修交战,咱们提前占据地利,到时候趁机抢夺那些战利品。” “你要是想去风屿山,也只有那个时候有机会,且还要两大上宗此战顺遂才行……若是失败,你就跟着咱们逃命吧!” 王易安心中先是一怔,随即立刻醒悟过来这群人的真正打算。 “他们是在赌!” “提前躲在了三洲的势力范围内,一旦真的爆发了战斗,且大晋这边顺利,他们便能及时争夺战利品!” “他们就不怕被咱们万象宗和长生宗的人给一并打死吗?” 王易安心中忍不住泛起这样的念头。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疯狂了! 和他接触这些人以来的卑微谨慎的形象,完全不同。 “这才是散修吗?” “由于缺少资源,所以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强大自己,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 这一刻,王易安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 一些他在宗内完全接触不到的东西。 回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在宗内时的许多想法,此刻看来,竟是显得幼稚无比。 “有肥羊来啦!” 就在这时,一直监视着四周的段真人忽然兴奋地开口。 原本还有些懒散的猎宝队散修们,瞬间一个激灵,围到了段真人身边。 段真人却是轻轻嗅着鼻子: “此人身上恶臭无比,应该是涂毗洲的!金丹中期,这可是只大肥羊!” 听到是涂毗洲的修士,众人纷纷露出了惊喜之色。 王易安不禁有些诧异,连忙问了一声旁边的麻脸长须老者: “涂毗洲修士怎么就是肥羊了?” 老者语速飞快地解释道: “涂毗洲的修士实力一般,同阶层次,斗法能耐大多比咱们散修还不如,但是这些涂毗洲修士身上却都带着不少的好东西,杀了一个,够咱们一群人吃几年的!” “这么夸张?” 王易安有些吃惊。 “都做好准备!别暴露出来!” 段真人低喝道。 王易安虽然不明白情况,但也学着老者,摸出了一件二阶法器来。 而就在这时。 半空中,一道身披兽皮、肌肉遒劲的棕肤大汉飞速穿过。 “着!” 段真人低喝一声! 手中蓄势已久的五彩玉质飞蝗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身影打去。 下面的众人也连忙各施所能。 一时间,法术、法剑、法杵、符箓……各式光华全都映照在了那棕肤大汉的身上。 然而就在这一刻。 棕肤大汉身上,却陡然间爆发出了一道漆黑色的奇特花纹! 花纹如墨,一头墨色八目水牛自他身上破体而出,‘嘭嘭嘭’便将所有的攻击都尽数拦下! “不好!这血兽不对!” 段真人不愧是金丹中期修士,立刻察觉到了问题,面色骤变。 旋即想也未想,竟是直接放弃了进攻,朝着远处极速逃去。 这一变故顿时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逃!” 老者惊呼一声,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拖着王易安便夺路而逃。 而这个时候,被众人围攻的棕肤大汉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升起了一抹愤怒! “风临洲的杂碎!” 棕肤大汉的身上,顿时有一股骇人的气息升起。 “不是金丹中期,是元婴!元婴前期!” 猎宝队队伍里终于又有人察觉到了的问题,惊呼道。 众人惊吓得纷纷四散而逃! “哪里逃!” 棕肤大汉爆喝一声。 身边的八目墨色水牛顿时仰起牛角: “哞!” 八目猛然睁大! 一道无形声波便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众人的速度绝不算慢,却是一个个应声落地! “逃!” 麻脸长须老者惊声疾呼! 眼看着落在身后的一位猎宝队成员眼睛一翻,坠落下去。 王易安终于不再留手,咬牙按住了袖中的灵兽袋。 下一刻。 哞—— 无形声浪瞬间轰在了一座巨大的肉甲堡垒上。 却仿佛狂风撞在了墙壁上,瞬间变得无声无息。 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 “这……这是?” 站在身后的麻脸长须老者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有若小山一般的巨大蜥蜴。 它身上角质形成的厚重鳞甲,就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安全感! 而在这座小山上。 那个熟悉的,看起来有些天真憨厚,甚至显得呆傻的年轻修士,此刻正站在上方,目光凌厉地看向棕肤大汉。 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匪夷所思…… “大福叔,靠你了!” 王易安低声道。 “嘶——” 大福淡褐色的竖瞳随意地扫过了眼前的八目墨色水牛。 嘶鸣声中,充满了一抹不屑和自负。 而这样的态度,顿时激怒了那棕肤大汉和八目墨色水牛。 “杀!” 棕肤大汉怒喝一声。 八目墨色水牛顿时踏动四蹄! 而他也踏空飞来,手中凝出了一道似是由荆条炼成的长鞭,径直朝王易安甩来! 长鞭破开的激烈风劲竟令得王易安忍不住浑身战栗! 而这个时候,一道蓝色舌头忽然探出,将其径直卷入了巨大的嘴巴里。 “大福叔,还有他……” 蓝色舌头一卷,将麻脸长须老者也卷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八目墨色水牛已经撞来! 大福竖瞳之中闪过一丝冷漠。 头顶上的独角瞬间浮起了一抹灰芒。 随后灰芒直接脱离,朝着八目墨色水牛甩去! “圣牛防御无双!你在找死!” 棕肤大汉怒笑着奋力将手中的长鞭朝大福甩来。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 灰芒便轻松从八目墨色水牛中透体而过。 八目水牛上半截身体余势不止,朝着大福冲来。 只是棕肤大汉的眼中却已经闪过了一丝骇然。 他想逃! 然而却已经是迟了! 长鞭落在了大福的身上,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而大福却是趁机张口,蓝舌‘咻’地一声,激射了出去。 瞬间缠住了那棕肤大汉。 随即小山一般的身体便极速撞向了棕肤大汉! 大汉连忙想要催动法力逃离。 然而在催动的一瞬间,他却骇然发现,自己的法力在迅速地被消弭…… “元、元磁?!” 大汉的眼里浮起了一抹惊恐! 下一秒。 他的视线,便被张开的巨大黑暗所覆盖…… 天空中,忽有一团乌云凝聚,血雨洒下! “那吾!” 深海方向,顿时传来了一道怒喝声。 而伴随着这道怒喝声,似是有什么被触发了一般。 深海方向,一抹巨大的阴影忽然加速,朝着陆地的方向行进。 而与此同时,一道道三洲修士的身影也朝着大福的位置极速飞来。 “杀了它!” “是那只凶兽干的!” 大福淡褐色的竖瞳极速扫过四周。 在看到远处飞来的三洲修士时,原本淡漠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凝重! 犹豫了下,它似是做出了决定。 嘴巴迅速张开,蓝色舌头迅速将王易安和麻脸长须老者甩了出来。 “大福叔你太厉害了……大福叔?” 王易安诧异地看向大福。 大福微微摇晃巨大的脑袋,发出了一道简短而急促的声音: “走!” 王易安一愣。 然而大福却是四肢微微用力,旋即在他面前轰然飞起,朝着远处冲去。 它飞行的速度并不快,甚至王易安感觉比自己也快不了多少。 然而在看到天边蜂拥而来的三洲修士,王易安却瞬间色变。 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大福的选择。 “大福叔!快回来!” 王易安急声大喊! 然而麻脸长须老者却已经反应了过来,一把拽住了王魃,悲声道: “莫要让它的牺牲白白浪费!” “走!” 他强拖着悲急中的王易安,迅速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 风屿山。 沈应站在山顶处,眺望远方。 能够洞穿千里的双眸,忽然看到了天边一团升起的乌云以及随后落下的血雨。 不由得微微皱眉,微怒道: “是谁不遵守命令出手了?” 周围修士错愕地互看了一眼,都不由得摇头。 “镇守,那现在该怎么办?” 沈应闻言,皱眉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惊动了三洲,那就干脆强攻吧!” “想来须弥长老那边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话音未落。 天边处,顿时有一道璀璨的剑气,忽然升起,随后直直朝着深海方向斩去! 深海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道激烈的声音: “须弥,来和本族长一战!”(本章完) <\/b> 第六十二章 别来无恙 <\/b>“须弥,来和本族长一战!” 激烈的声音从远处深海之中传来,伴随着这道声音的,却是一阵自海上呼啸而来的风浪! 被迫和麻脸长须老者一起夺路狂逃的王易安眼睁睁看着身后的碎石、树木倒卷而来。 犹如飓风席卷! 声音所过。 甚至连他下丹田内的法力气旋,都有股震动崩散之感! 然而他的心中,却是又惊又喜! “须弥师祖?!” “师祖竟在这附近?那师父是不是也在这?” “他们在这里的话,不是就可以救大福叔了吗!” 飞快运转法力,一边加速飞行法器。 一边神识迅速朝着四周散去。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前方空无一人,只看到身后的巨大蜥蜴已经迎面碰上了那些追来的三洲修士。 “大福叔!” 王易安心中焦急无比。 只是旋即他的心里便升起了一股担忧。 “从海里传过来的那道声音既然敢向师祖叫阵,肯定也是化神!师祖和他交起手来,不一定有机会救大福叔。”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 心中想着。 但随即他便不由得脸色剧变。 而麻脸长须老者也立刻察觉到了危险,惊呼道: “不好!有人追来了!” “快跑!快跑!” “已经到极限了!” 王易安牙关紧咬,头顶因为法力拉到了极限,甚至都冒出了热气。 大福虽然牵制住了不少三洲修士,可来的修士实在是太多,却还是有七八位金丹修士直接越过了大福,径直往两人追来。 两人都只是筑基修士。 即便王易安驾御着的是三阶飞行法舟。 可毕竟修为有限,飞行法器也未能完美发挥出本该有的速度。 双方的速度,迅速拉近! “快点想办法!” 王易安急声喊道。 麻脸长须老者满脸发黑: “他们都是金丹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易安又急又怒,猛然将老者拉到了法舟前端: “你来操控法器!!” “我?!” 老者一惊,随后也顾不得太多,法舟微顿,他连忙便将法力灌注其中。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老者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法器怎么那么耗法力!” 他只觉得自己原本法力尚算饱满的丹田,竟是一瞬间便被抽走了一成还多! 以他的积累,竟然只能坚持十息不到! “可是这小子刚刚明明都坚持了那么久!” “这怎么可能?!” 老者心中骇然。 然而紧接着,他便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易安。 但见王易安忽然抬手,一柄三阶上品法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在老者吃惊的目光中,法剑之上,忽然亮起了一道明亮的剑芒! 嗡! 剑芒无声无息,几乎是在刹那间便跨越了漫长的距离,斩向了距离两人最近的一位金丹前期修士。 那金丹修士明明已经反应了过来,可还是眼睁睁看着那剑芒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滴溜溜一转! 霎时间,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而那剑芒却并未歇止,光华爆开,虚空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道惨呼! 那金丹修士的神魂,竟是就这么被王易安的一剑,彻底斩杀。 哗!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惊人,以至于一起追来的众多金丹修士们纷纷色变,身形一僵。 老者也一下子看得惊呆了。 “这……他……金丹……可他是筑基……” 竟是语无伦次。 王易安却昂然立在法舟后方,横剑在前,面冷如霜。 隐隐间,竟是与其师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爆喝一声: “谁敢上来受死!” 气魄摄人! 这些追来的金丹们畏其一剑之威,又摸不清他的根底,一时间竟是不由得踟蹰不前。 “今日给我踏平风屿山!” 远远的,便忽听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这几个金丹们心中叫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但他们随即便发现,法舟的速度竟是忽然降了下来。 “没法力了!他们没法力了!” 金丹修士们惊喜连呼,随即高声道: “杀!” “杀了他们!” 顿时便化作了一道道流光,前赴后继地朝着法舟追去! 看到这一幕,王易安心中立时叫糟。 他这一剑以筑基之身逆斩金丹,虽然惊人,可消耗更是夸张。 即便他天道筑基,根基浑厚,可一剑之下,却也几乎耗尽。 却是再无挥出第二剑的可能。 原还道能唬住这些人,可惜没想到麻脸老者竟然这么不济事。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件三阶防御法袍,暴怒发泄似地朝着众金丹修士们掷去! 众金丹眼见王易安竟连三阶防御法器都丢了出来,只道他已经黔驴技穷,皆是目露兴奋。 却哪料到王易安忽然怒容一收,掐诀一捏,低喝一声: “爆!” 这三阶法袍几乎是瞬间便亮起了一道刺目的光芒! 饶是这些金丹们反应极快,可还是被这刺目光芒所淹没! “好!” 老者大喜。 随后连忙喊道: “快!我快撑不住了!” 王易安也不敢耽搁,连忙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七八只白瓷瓶,一气灌了下去。 看得老者眼角直抽。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吞了……” 王易安却是直接接手了法舟。 而老者却是盯着身后的爆炸。 眼见光芒黯淡下去,心头微舒。 忽然便有四五道流光从爆炸中激射了出来! 老者面色大变: “不好!他们没死!” 王易安也不由得心中一沉! 爆器术乃是昔日申叔叔教给他的法术,虽然简单,但配合三阶法器,威力却是比他最强的剑招都要强横得多。 压箱底的绝招却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这让王易安心中越发焦急。 “师祖怎么还没出现?还是说他已经出手了?” “师父呢?他在哪?” “大福叔又如何了?” 无数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翻涌。 这一刻,他的心中隐隐生出了后悔之意。 他并不后悔来西海国,却后悔将大福叔也带过来。 若是自己安然回去,大福叔却…… 他又如何能够心安? “快!我来驾驭这法舟,你再出刚才那一招!” 老者焦急喊道。 “法力不够!” 王易安急声回道。 而身后那四位金丹修士虽然身上带伤,却已经追了过来! “该死!” “杀了他们!” 距离迅速拉近,一道牙齿有若短匕的灰色兔子从一尊金丹修士的身上一跃而出,扑向了法舟上的两人! 却被王易安甩出去的一道符箓瞬间击退了下去。 老者又惊又喜,急喊道: “这符箓还有吗?” “没了!” 王易安头都不回,将丹田中的法力尽数投入到了法舟中。 目光紧紧看着前方。 三洲修士那么大的动静,按说不管是宗门还是长生宗,都应该来了。 只要两人再坚持坚持,说不定还有希望…… 就在这时,他忽然眼睛一亮。 远处天边,忽有一个黑点,迅速朝自己的方向飞来! “有救了!” 王易安大喜过望! 老者闻言,也不由得狂喜。 只是很快,王易安便微微一怔。 那黑点在他的视线中迅速放大,先是一抹白色,随后他便看清了那白色身影的模样。 “白龙?” “是那位秦郡主?!” 老者亦是惊愕无比。 “又是她?” 只是两人都来不及再多感慨。 身后那只灰色剑齿兔子却是再度扑来! 老者连忙架起法器抵挡,却直接被兔子一脚蹬到了法舟里。 惨嚎声中,法舟轰然一震。 王易安匆匆喝下的灵鸡精华尚未炼化,本就法力不济,这一震之下,顿时便失去了对法舟的控制。 法舟瞬间失控,滑向了下方! 而那四位金丹却也趁着这个空档,终于跟了上来。 没有半句废话,四人直接便朝着王易安出手。 法舟内,王易安的瞳孔中,倒映着飞射而来的长矛法器、灰色剑齿兔子、石锤、简陋的法术,以及…… 终于游动而来的白龙! 嗡! 白龙游动,那尊熟悉的冷艳白衣女修,高坐白龙脊背,目光冷淡地俯瞰下方。 这一瞬间,在他震撼的目光中。 世界,仿佛凝滞了一般! 本该射在他身上的长矛法器、本该蹬中他头颅的兔子、砸在他丹田位置的石锤、覆盖他全身的简陋法术……这一刻,全部顿住! 随后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纷纷坠落向下方! 那四个金丹修士竟也同样如石头一般坠落。 随后他便见那白衣女修忽然抬手。 一道道冷厉的刀气无声斩出! 砰砰砰! 一连几声闷响! 那四个金丹修士还未及落地,便已经化作了四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白龙没有停留,迅速便往远处飞去。 王易安心中一动,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高声喊道: “前辈请留步!” “秦前辈!” 然而那白龙之上的白衣女修,却是丝毫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白龙也迅速飞去。 王易安心中焦急,念头急转,连忙大声喊道: “秦郡主!晚辈听闻秦郡主被人抛弃……” 呼—— 王易安只觉面部一凉。 目光微凝,顿时汗毛直立! 只见面前赫然有一道冰冷的刀气直指他的眉心,嗡嗡作响! 而方才远去的白龙此刻竟盘旋在他的面前。 白龙脊背之上,白衣女修目光冰冷地落了下来。 而在看到王易安面容的这一刻,白衣女修原本愤怒的眼中却不由一怔,恍惚间,竟似是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像……太像了!”(注一) “怎么会那么像?” 而王易安却不惊反喜,连忙笨拙地躬身行礼道: “前辈恕罪,晚辈实是为了救人,不得已出此下策,恳请前辈出手救下晚辈亲人!” “之后不管是打是杀,晚辈都甘愿承担!” 白衣女修从恍惚间回过神来,闻言冷哼了一声。 “你也配?” 声音清冷,犹如寒泉叮咚。 刀气消散。 白龙游动,再度往远处飞去。 感受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意,王易安一咬牙,开口道: “晚辈听闻大晋皇族与我万象宗关系莫逆,晚辈没这个资格,只希望前辈能看在万象宗的面子上……” 一旁受了伤,不敢作声的老者忍不住面露惊色地看着王易安。 而白衣女修亦是霍然回首,双眸若星,紧紧盯着他。 “你说你是万象宗弟子?” 王易安还道是宗门的名声令对方改变了主意,连忙道: “是,晚辈万象宗心剑峰弟子,师承赵真君……” “心剑峰……不是万法峰,看来只是肖似。” 白衣女修目光垂落,微有些失望。 但随即面色一凝。 目光看向西边。 远处。 数道气息澎湃的三洲修士身影呼啸而来! 或是慈眉善目,或是面露横肉,或是面色森冷…… 赫然便是一尊尊元婴修士! “秦前辈!” 王易安急声道。 “没法救!” 白衣女修冷淡说了一句。 随即面露冷厉之色,看向了那几道元婴。 “不想死就赶紧跑!” 冷冷丢下了一句。 她非但没有撤退,反而驾着白龙,迎面飞了上去! “秦前辈!” 王易安一惊。 而那几位元婴修士看到了白衣女修,有一人顿时冷哼道: “秦凌霄,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还没到元婴,便敢孤身闯来!” “莫非以为自己也是那赵丰吗!” “之前碍于大局没有擒下你,今日便叫你有来无回!” 白衣女修的面色却始终如一,唯有眼中闪过了一抹傲然: “万象宗赵丰能够以金丹斩元婴,我秦凌霄亦不弱于人!” 话音未落,便即持剑斩去。 勉强恢复了控制的法舟上,王易安听到两方的交谈,心中不由一惊: “原来这位秦前辈竟还未达到元婴!” 这实在是令他大为意外。 毕竟对方对金丹修士的绝对压制给了他极为深刻的印象,让他一度以为对方已经是元婴修士。 说话间,他虽然心中焦急于大福,却也只能快速逃离。 只是却在这时,西北方向,又有一道身披兽皮的大肚蛮人踏空而来,似要将他们拦下。 王易安一咬牙,只能调转法舟,往南方飞去。 只是那大肚子蛮人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法舟。 “咳……快!快!” 老者趴在法舟上,心急如焚。 王易安念头疯狂转动,再次咬牙,竟是调转方向,直直又往白衣女修所在的方向夺路而逃。 就在这时。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凄厉的嘶吼! “是大福叔!” 王易安心中大震! 抬眼望去。 就见天边忽然浮起了一道乌云,血雨簌簌而下! 王易安瞬间僵住! 眼中闪过了一抹难以置信: “难道大福叔它……” 嗡! 激烈的剑吟之声,忽然响彻! 还未回过神的王易安不由得循声看去。 随即便愕然发现不远处的白衣女修手持一柄四阶剑器,将面前的几位元婴击得连连后退。 只是与此同时。 远处却又有几道元婴身影飞速赶来。 而方才追着他的大肚蛮人也终于赶到! 狞笑着对王易安伸出了手掌。 这一刻,前有猛虎后有追兵! 便是白衣女修也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 在场众人,却忽然听到了一道汹涌澎湃的波涛之声! “嘭——” “嘭——” “咦?” 正抓向王易安的大肚子蛮人微微一怔,心中有些疑惑。 随即下意识便朝南方看去。 下一刻,在看到天边景象的时候,他的眼中蓦然一变: “快跑!!!” 竟是直接放弃了王易安,狂奔而逃! 愣在半空中的王易安也不由得看去。 就看到天边处,一大片碧波竟翻涌在天上,遮天蔽日,极速扑来。 水波之上,一尊宽袍青年俊秀修士负手踏浪,立于浪端。 似是察觉到了此处的交战。 宽袍修士目光投来,仿佛一瞬间便跨越了彼此的距离。 在看到王易安的时候,他忽然一愣。 旋即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下一瞬。 王易安就看到自己的脚下忽有一道水波荡开。 那尊宽袍青年竟是从那水波中走出。 “你……” 王易安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宽袍青年却朝他温和一笑。 没有说话。 宽大的袖袍朝着正和白衣女修交战的几位元婴轻轻一扬。 数道水流便仿佛绳索一般,从他的袖中飞出,瞬间便将那几人捆住。 白衣女修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手中的四阶剑器连连射出了数道剑光,顿时便将那几人斩得魂飞魄散。 远处正飞来的几位元婴看到这一幕,立时吓得亡魂直冒,掉头便跑。 方才的战斗令得白衣女修法力消耗极大,也见好就收,折身落在了宽袍青年面前,郑重一礼: “秦凌霄见过沈镇守!” 宽袍青年点点头,轻声叮嘱道: “此地即将大战,你莫要再轻易上前。” 王易安却一个激灵: “沈镇守?” “是我万象宗的沈镇守?!” 他立刻焦急道: “沈镇守,我是万象宗弟子,恳请求您救救……” 宽袍青年却笑着看向王易安: “你便是王易安吧?你爹可是找你找得很辛苦。” “王易安?” “他也姓王?这么巧?” 一旁的白衣女修心头一震,忍不住看向王易安。 却是越看越像。 “这小子,不会是……是他的儿子吧?” 心中忍不住便泛起了这个猜测。 而王易安也是一愣: “您知道我……爹、爹出关了?” “他也来西海国了?” “他在哪?” 宽袍青年淡笑道: “你爹他随后便到。” 白衣女修闻言心中又是一紧,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 他、他要来了? 真的是他? 我是不是现在就该走? 不!我又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我为何要走! 可是我和他已经…… 这一刻,白衣女修心乱如麻。 王易安自是不清楚白衣女修此刻心中的复杂,他焦急道: “沈镇守,我大福叔它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您能救它回来吗?” 宽袍青年神识一扫,随后轻笑道: “放心,它活得好着呢!” 正说着,他忽然面色一沉,目光看向西边方向。 天边尽头处。 一片幽黑水浪从海上而来,似要将整片天空都压下,滚滚朝着陆地涌来! 而在这幽黑水浪之上,一头浑身漆黑,似龙非龙,似鲸非鲸的怪物在波涛间逐浪而行,时隐时现。 波涛间,还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怪物。 “苍渊龙鲸!” 宽袍青年沉声说出了这头怪物的名字。 语气之中,充满了无比的凝重。 “没想到三洲修士竟然降服了这头龙鲸!” “这下,倒是有些麻烦了。” “沈镇守……” 白衣女修正欲开口。 宽袍青年已是面色凝重道: “你们自己小心点……秦郡主,还请照顾下我这师侄孙。” 秦凌霄微愣,随后点点头。 而宽袍青年却是轻轻飞起,袍袂翻飞。 脚下水波涌动。 很快,天边的碧波便从他的脚下喷涌而出,迅速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天空湖泊,水浪托着他飞速往前,席卷向那幽黑的海浪! 天空便仿佛分成了两个颜色。 一碧一黑,一东一西,相撞而去! 看到这震撼的一幕。 王易安忍不住嘴巴微张。 随即只觉有股热血直冲头顶! “闪开!” 却忽听到白衣女修的冰冷声音响起。 王易安一惊。 想也未想,便连忙拽着麻脸长须老者,直接弃了法舟飞了出去。 他随即看去。 砰! 一只长满了尖牙、好似圆筒一样的巨大肉色蠕虫呼啸着从下方的地底钻出,一口便将法舟拖拽了下去! 白衣女修连忙催动手中的四阶剑器,斩向那蠕虫。 剑器何等锋锐,稍一及身,蠕虫顿时断为两截。 然而让她吃惊的是,断落的那一截,竟是直接钻入了土里。 与此同时,竟是又有一头巨大蠕虫冲破了泥土,朝着白衣女修咬来! “秦前辈小心!” 王易安不由得惊呼道。 然而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在他的下方,泥土缓缓松动。 下一刻,第三头蠕虫冲天而起,直扑王易安! 白衣女修方躲过一击,看到这一幕,神色一凝! 想也未想,脱手便掷出了那柄四阶剑器,剑器当即便朝着王易安下方的蠕虫斩落!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几乎是在剑器脱手的一瞬间,下方,泥土猛然翻起! 露出了密密麻麻数十头巨大蠕虫张开狰狞口器,冲向了白衣女修和王易安。 “不好!” 白衣女修和王易安、麻脸老者忍不住同时惊呼。 而就在这一刻。 嗞喑!! 一道尖锐刺耳的鸣啸声从远处骤然响起! 随后一道千丈刀芒咆哮着轰然横扫而至! 在白衣女修和王易安惊愕的目光中。 这数十头巨大蠕虫,竟是直接拦腰而断。 “这是谁?” “好厉害的刀修!感觉其中蕴藏的刀法真意,不弱于师父的剑道真意多少!” 王易安忍不住心中动容。 而看到这熟悉的刀芒,白衣女修却不禁浑身一震,微微失神。 蓦然便又回想起了曾经那段交流刀法的时光…… 断掉的蠕虫方一落地,下方竟又蹿出了十余头蠕虫,再度咬向王易安和白衣女修。 “快升空!” 回过神来的白衣女修低喝道。 王易安连忙拽着老者往上飞去。 而就在他拼命向上飞去的同时,他却忽然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灰色身影竟从天而落,坠向了下方。 王易安先是一愣,随即猛然反应了过来: “大毛?!” 朝着下方蠕虫坠落的身影顿时一滞。 无奈地仰头瞪了他一眼。 下一刻。 干瘦的灰色身躯犹如吹了气一般膨胀起来! “嘻!” 转眼间,一只足有二十余丈、三头六臂的巨大黑色魔猿轰然跳到了一头蠕虫的背部。 任由十余头蠕虫张开流着黏液的狰狞口器咬在身上,六只手臂却是同时抱住了蠕虫,随后用力倒拔! 下方的土地轰然裂开。 一只长满了蠕虫的巨大海葵,竟被魔猿生生拽了出来! “嘻!” 魔猿身上魔焰升腾,六臂奋力撕扯,无数的蠕虫顿时支离破碎。 “这、这是大毛叔?!” “大毛叔这么厉害!” 王易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的魔猿,只觉得一直以来所有的观念都被颠覆了! “爹的这些灵兽,怎么会这么厉害?” “还有大福叔也是这样!” “等等,之前的那道刀芒该不会也是……” 想到那个可能,王易安心头剧震。 既是不敢置信,可隐隐又有种期盼。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以往对父亲的认知,或许从来都不准确。 “也许爹,也没那么弱。” 只是这些蠕虫被魔猿拽了下来,却还是不死,一些迅速又与海葵接连,一些竟是直直朝着天空上的王易安和白衣女修弹射而来。 但这终究是徒劳的。 在王易安惊喜的目光中。 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竟已是立在了他的身前。 一只普通无比的蒲扇从那人袖中飞出,对着那些残缺的蠕虫轻轻一扇。 蠕虫身上,顿时便升起了一道道火焰。 随后再一扇,一股阴风吹去,这些蠕虫转眼便化成了灰烬。 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这一刻,王易安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这一日经历的重重磨难带来的委屈,最终化作了一个字: “爹!” 青年修士缓缓转身,看到了王易安全须全尾,微微颔首。 随后越过王易安,看向怔立在半空中的白衣女修,脸上微有尴尬,却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 “多年未见,秦道友别来无恙?”(本章完) <\/b> 第六十三章 一个问题 <\/b>成百上千的大晋修士从身侧飞驰而过。 远处墨黑水浪与碧蓝湖泊相撞,轰鸣震天,激起无数犹如碎玉般的浪花。 水浪呼啸声、法器撞击声、凶兽的嘶鸣声…… 火焰狂舞,翠木缠绕…… 无数凶兽在水浪与火焰的交织中与修士们奋力搏杀。 然而这一刻。 一切的喧嚣仿佛在她的身边,化作了无声的清风。 秦凌霄立在半空中,怔怔看着不远处那张熟悉的面孔。 近五十年不见,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对方。 也以为自己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能够淡然以对。 可是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 所有的自以为是,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的面孔,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与记忆中的模样,一一映照。 她才霍然惊觉。 原来自己竟然一刻也未曾忘却过他。 岁月,仿佛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依旧还是如当初那样的俊朗沉静,依旧是从容镇定,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让他失态。 想到这,她心中忽然莫名又生出了一丝怨怒。 脑海中,那日万象宗纯阳宫中,他当着众修士的面,断然回决婚事的那一幕,蓦然又跳了出来。 一时间,羞怒、怨怼……无数情绪袭上心头。 而就在这时。 那人面带一抹淡笑,朝她看来: “多年未见,秦道友别来无恙?” 秦凌霄却微微怔然。 听到他声音的这一瞬,方才所有的怨怒,又都一下子烟消云散。 就仿佛这声音之中,带着什么解药一般。 她只是怔怔盯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是述说自己这些年犹如自虐一般呆在西海国,整日除了修行便是与三洲修士斗法,只为了不让自己想起那日的耻辱? 还是述说自己心里的那一点…… 她不知道,也说不出来。 她只觉自己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说不出的委屈。 沉默,成了最好的防御。 而眼见秦凌霄沉默,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略有些僵硬。 “咳……那个……”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 “爹,这位是秦凌霄前辈,她可是秦氏郡主……咦?爹你也认识秦前辈?” 王易安喜悦的声音中断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咳咳……” 王魃轻咳了两声。 秦凌霄目光微移,避开了对方。 王易安有些狐疑地看了王魃一眼,又微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秦凌霄。 他隐隐感觉气氛似乎不太对。 但他也没有多想,急切道: “爹,方才是秦前辈救了我,你可别忘了谢谢秦前辈。” 同时为了照顾到秦前辈的情绪,传音给王魃道: “爹,这秦前辈据说以前被人甩了,你知道是谁不?等我以后利害了,我替秦前辈教训他一顿!” 王魃:“……” 强忍着现场出手教训一顿的冲动,他低声道: “我知道……等回去的。” “对了爹,大福叔还在里面呢!你去请沈镇守帮忙……” 王易安又连忙道。 “我知道。” 王魃打断了王易安的话,目光避开秦凌霄,正色道: “秦道友,易安,你们赶紧离开这片区域,大战已经开启,这里很危险。” 王易安不由得一愣: “爹你不走吗?” 秦凌霄也心中一凛,顾不得心里的情绪,下意识便朝王魃看去。 王魃微微摇头,肃容道: “我身为地物殿总司主,享宗门之供养,大敌当前,又岂能临阵而退。” 王易安有些惊诧地看向王魃,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娘说你可小心谨慎了……” 王魃不由得脸一黑。 忍住揍一顿的冲动,咬牙道: “情况不一样!” 秦凌霄薄纱之下的嘴角翘起一抹微微的弧度。 只是很快又抿了起来。 王易安却还是皱眉道: “爹,你只是金丹中期,还是别逞能了,咱们想办法先去把大福叔救出来就赶紧走吧……” 王魃闻言,却不再和王易安说话,只是低声对秦凌霄道: “秦道友,你们赶紧走吧,莫要再在这待下去。” 秦凌霄看了眼王魃,终于冷冷开口: “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魃面色一怔,随后默然道: “当初,是王某做得不对,只是现在时间不合适,待结束此战之后,我必会亲自前往晋都赔礼道歉。” 一旁的王易安:“???” 他来回打量着王魃和秦凌霄,感受着两人中间怪异的气氛,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刚从他的脑海里蹦出来,他便第一时间就否决了! 这怎么可能! 天仙一般的秦前辈,怎么可能和爹这个养鸡的…… 远处一声巨大轰鸣! 三人俱是忍不住朝远处海上瞧去。 但见远处天空之上,赫然裂开了一道黑漆漆的巨大裂痕,其中有剑气纵横,鳞爪一闪即逝! “哈哈!须弥,你也不过如此!” 裂痕之中传来了一声桀骜之声。 “师祖已经打起来了?!” 王易安吃惊道。 王魃面色一沉,随后看向两人,沉声道: “秦道友,易安,你们速速离开。” “爹,你……” 王易安还要开口。 王魃却是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别让我担心。” 说话间,目光在旁边不敢说话的麻脸老者身上一扫而过。 王易安微微一怔。 莫名听出了王魃语气中的凝重。 王魃也不待王易安和秦凌霄回话。 低头招呼了一声: “别玩了,咱们走!” 下方。 魔猿听到王魃的声音,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暴戾! 随后六臂猛然抓住了已经光秃秃一片的海葵,朝着六个方向奋力一撕! 海葵瞬间被撕裂! 蠕虫们笔直一僵,随后纷纷无力坠落,旋即化作了一道道腐臭的水迹。 天空之中,顿时浮起了一道乌云! 血雨如注! 王易安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秦凌霄亦不由得面色凝重地看向魔猿: “是那只猿猴……比之前厉害了好多!” “恐怕比一般的元婴中期,还要略强一些!” 魔猿撕裂了海葵,六臂将之都抓了起来,随后轻盈一跃,便跳到了半空中。 王魃抬手一挥,这海葵的尸身便被他收了起来。 而魔猿的三头六臂也迅速收回,现出了戊猿王的本相。 落在了王魃的肩膀上。 而一道金色飞梭也随即从王魃袖中钻出,迅速载着王魃,朝海陆交界处飞驰而去。 秦凌霄和王易安都不由得朝王魃的方向望去。 那里,墨黑的海水与碧色水波撞击在一起,无数三洲修士蜂拥而来。 数量相对要少了许多,但气息却更显浑厚的大晋修士,隐隐形成了一道大阵,犹如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壁,将墨黑色的海水以及其中的凶兽、三洲修士,尽数挡住! 一身宽袍的西海国南部镇守沈应,负手立于碧波之上,目光深沉,浑然不惧。 在他的对面,五道或僧或蛮的身影,正面色凝重地盯着他,眼中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墨色海水之中,苍渊龙鲸拍动双鳍,惊起滔天骇浪。 每一道海浪,都让大晋修士围成的‘墙壁’为之晃动。 有金丹修士躲闪不及,瞬间便被这海浪打成了筛子! 形神俱灭! 令周围的修士们在应对三洲修士进攻的同时,都不得不尽力躲闪。 即便几位元婴后期修士,也神色凝重的躲开。 三洲修士们也乘浪而袭,分割包围着被打散阵型的大晋修士们。 很快,整个战场的范围便迅速向四周蔓延。 大晋修士们不得不各自为战,同时应对着三洲修士的联手围攻、龙鲸的沛然巨力,以及海水中潜藏的各种凶兽。 王魃乘着飞梭迅速赶到。 目光迅速扫过。 没有任何迟疑,他的手中便已经出现了一柄三阶极品刀器。 身上随即便有一道道幽黑如龙一般的玄龙道兵盘旋缠绕。 汹涌的法力灌注其中。 随即他的身上,气息迅速拔高。 金丹后期,金丹圆满……元婴中期!! 刀器之上,瞬间形成了一道无色刀芒。 而在刀芒之中,竟隐隐有五色流转,又似有电光闪烁,风旋盘转。 嗞喑! 一声尖锐凄厉的鸣啸声骤然响起! 刀器微扬,随后一道一千五百余丈的刀芒,从刀器之中,轰然爆射,对着一头正在与大晋元婴修士酣战中的四阶凶兽斩下。 咻! 那头四阶犬首鱼身的怪物,瞬间被斩为两段。 沿途,所有挡在前面的三洲修士、凶兽,擦着即伤,碰着便死。 刀芒落下的一片,瞬间安静! 短暂的沉寂之后。 天空之上,两朵乌云迅速凝聚。 血雨交叠如织! 战场最外围,看到这一幕的麻脸老者双眼圆瞪。 王易安亦是呆愣地看着。 只觉今日发生的一件件事,恍惚如梦,正不断地冲击着他过往对自己父亲的所有认知。 “之前的那一刀,真的是爹的手笔!” “可是……四阶凶兽和一个涂毗洲的元婴,死在了爹的手里?!” “这真是我亲爹?!” “他不是才金丹吗?明明他、他还养鸡的啊!” 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除了闭关外,便是窝在万法峰养鸡养龟养各种灵兽。 要么便是把鸡练成灵食。 身边人都说父亲的职位在宗内很高。 说是什么地物殿右护法,一会又说是什么总司主。 听起来似乎了不得。 可是在他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印象里,父亲似乎一直都在干着这些没有一点意思的杂活。 远不如师父那般出尘绝世,便仿佛是天上的谪仙人一般。 他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虽然老娘很凶,但父亲真的配不上她。 可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却又似乎在告诉他。 这个他一贯并不是太认可的父亲,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平凡。 他不由得悄然看了眼秦凌霄。 却见对方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父亲的身影,浑然忘我。 那眼神,像极了娘亲看爹的样子。 这一刻,王易安头皮发麻! 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此刻心头之震撼简直无以言表。 “我的天!” “我爹,竟然真的就是那个抛弃了秦前辈的人!” “他竟然……我的天!” “秦前辈是怎么想……不是,我爹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等等!我刚才还和爹说,要去教训那个抛弃了秦前辈的……” 王易安脸色瞬间发白。 只是很快心头便又忍不住升起了另一个想法: “那我该叫秦前辈啥?姨娘?二娘?我娘肯定是正室了,但是秦前辈这么好看,当侧房也实在是委屈了。” 一时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回去劝劝老娘,把正室的位置让出来。 好在他总算想起来,自己正是老娘的亲儿子。 心中略有些可惜。 “爹要是真的找了秦前辈,那也确实对不起我娘为他付出那么多了……他也还算是个男人。” “太可惜了。” 王易安心中暗暗感慨。 一旁,秦凌霄却是完全没有在乎王易安的想法。 眼中紧紧盯着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在看到对方一刀落下,斩杀了一头四阶凶兽、一位元婴修士时,却似是并不意外。 只是眼底却多了一份苦涩: “我在这舍命苦修那么久,耗费了不知多少家里的资源……却还是比不过他么?” “太爷爷说我是咱们秦氏数百年甚至千年难得一出的奇才,那他又算什么?” 想到这,她的心里不由得便升起了一抹深深的无力感。 只是很快,察觉到战场的迅速扩大,秦凌霄也面色微凝起来。 一尊似是秦氏的元婴修士察觉到秦凌霄的存在,也连忙疾呼道: “郡主速速离开这里!” 这里的战场上虽然大多都是金丹修士,可秦凌霄乃是秦氏嫡系,且有望化神的存在,自然不能让其参与这样的乱战。 秦凌霄扫了眼王魃,迟疑了下,最终还是衣袖一挥,白龙迅速游出。 “上来!” 秦凌霄落了上去,低喝一声。 王易安不敢耽误,连忙将麻脸老者也拉着带上。 白龙随即便迅速往战场外围方向飞去。 眼看着秦凌霄目光仍是盯着老爹的方向迟迟没有收回。 王易安面容纠结,似乎是有一个无比重要的问题憋在心里。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小声问道: “秦前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秦凌霄被王易安打断,终于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语气刻意淡漠地问道: “何事?” 王易安眼中带着一丝难以遮掩的好奇: “那个……我是不是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啊?” 秦凌霄先是一愣,随后忽然醒悟过来,脸上不由得一下子僵住。(本章完) <\/b> 第六十四章 化身材料 <\/b>嗞喑! 刀芒在战场之上快速地跳跃闪动。 由于太过突然,三洲修士都缠着各自的对手,以至于一时之间,竟是无有人能够阻挡。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影手持刀器,刀芒所过,三洲修士、凶兽纷纷授首,一时竟如入无人之境。 “好!” “这是哪位真君?竟如此凶猛!看起来颇为眼生。” 四周正和三洲修士们酣战的修士们眼见这一幕,纷纷叫好。 也有人忍不住面露疑惑。 当即便有万象宗的修士自豪道: “这位是我们万象宗地物殿的王总司主!” “总司主?!” 众修士纷纷惊叹。 实则也并不清楚这个职位代表着什么。 只是职位在此刻也算不得什么,众人更看重此人的突兀出现所造成的效果。 不光是斩杀了一批三洲修士和凶兽,更重要的是,迅速解放了一部份大晋修士的战力,使得他们能够及时支援其他的大晋修士。 便如滚雪球一般,一旦形成一点优势,便能迅速放大! 大晋修士们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惊喜无比。 然而三洲修士那边也不都是愚蠢之辈,看到这一幕,和沈应对垒的五人之中,一位僧人忍不住面色一沉: “速速拿下这刀修!” 话音未落。 墨黑海水之中,忽有一头散发着四阶上品气息的黑色鬃狮鳗轰然蹿出! 激起无数宛如碎玉一般的水浪。 鬃翼怒张,巨口犹如黑洞,以惊人的速度,对准了驾驭着刀器的王魃直接撞下! …… 秦凌霄看着眼前与王魃有七八分相似的王易安,不由得摸紧了袖中的四阶剑器。 心里既是恼羞成怒,又有些无言以对。 外面关于她和他的那些传闻,她也有所耳闻。 但是这小子还是第一个敢在她面前提起来的。 要不是她看得出来这小子一脸初出茅庐的天真烂漫,她真的要忍不住出手教训一番。 “他如此稳重的人,儿子的性格竟与他差了那么多……是因为他的道侣么?” 想到这,她的心里莫名又有股酸楚的滋味。 只是脸上却在微微一僵之后,便冷淡道: “闭嘴!” “唔。” 王易安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退后了两步。 随后便看向远处,掩饰尴尬。 秦凌霄亦是朝远处看去。 在看到王魃执刀行至,无人能拦其一合的场景。 脑海中不由得又回忆起了昔日在恶龙渚上,对方力挽狂澜的画面。 现实与记忆中的身影,一时竟是重叠在了一起。 眼中异彩连连。 只是很快,秦凌霄、王易安、麻衣老者便不由得俱是惊呼一声! 远处海水之中,竟是忽有一头狮首鱼怪抻着天柱一般惊人的巨大的身躯,从海浪中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一道身影轰然撞下! 浓烟四溢! “王魃!” “爹!” 与此同时! 天空之上,一道黑色的巨大裂缝再次崩开! 一道身影犹如流星一般从裂缝中被击穿了出来。 “须弥长老!” 下方的大晋修士们纷纷惊呼。 而与此同时,立在碧波之上的沈应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蓦然飞起! 下一秒,一道犹如箭矢一般的尾刺穿过了水浪,撞碎了无数的水花,划过了方才沈应所在的位置。 一头弥漫着元婴圆满气息的紫黑蝎子随即从水浪中撞出。 尾尖倒勾,遥遥对准了沈应。 而与此同时,八具面容一致、气息俱是圆满的元婴傀儡也从水中露出了身形。 没有半点表情的傀儡,静静地从八个方向看向沈应。 “闪得挺快!” “可惜白演了!” 对面的三洲修士中,一个面容阴冷的清瘦修士冷笑了一声。 这番变化来得太过突然。 所有人都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眼见稍有好转的局势,竟是一下子落入了危险境地。 秦凌霄薄纱下的面容不由一变! 几乎想也未想,便低喝道: “云蛟!” 白龙低吟一声,迅速便调转了方向,朝着战场飞去! 只是她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倏忽扭头看向王易安,急声道: “自己先逃!” 说罢,她抬手一推。 一股排斥之力,便将王易安和麻脸老者直直推出了白龙的后背。 随后头也不回地直飞向那头鬃狮鳗。 “秦前辈!” “爹……” 王易安焦急无比。 看着远处浓烟弥漫。 他只是迟疑了一瞬间,便立刻目露坚定,朝着王魃的方向飞了过去。 “王道友!” 麻脸老者在身后急声道。 “我去看看!你赶紧走!” 然而没有飞多远,王易安便忽然感觉到法力一空。 他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不好!我方才忘了再喝一些灵鸡精华了!” 他之前驾驭三阶法舟,饶是他天道筑基,根基浑厚,却也吃不消这样的消耗。 方才一心想着老爹的事情,完全没有在意,竟是忘了补充法力。 而此地灵气稀薄,远不如在万象宗时,纯靠丹田的自行吸收炼化,效果几近于无。 法力既消,整个人便维持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下方坠落了下去。 王易安心头暗暗恼恨自己的愚笨。 这种时候竟然会出这样的岔子。 虽然眼下这个高度跌下去,以他身体的强度倒也不至于活活摔死,可受伤却也是在所难免。 关键是误了他前去找老爹的大事。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后颈衣袍上有股力道传来,将他一下子抓住! “茅道友!” 王易安仰头看去,不由得又惊又喜,又是感激: “多谢茅道友了!” 麻脸老者飞快道: “若不是你多次出手,我方才早就死了……你可还有法力?咱们还得往外面跑!” 王易安连忙摇头: “我法力不济,等我稍稍炼化便可!” 麻衣老者顿时舒了一口气,同时连忙道: “那咱们还是先走吧,令尊实力强悍,想来那鱼怪应该奈何不了令尊,你这个时候若是前去,容易身陷险境不说,还会让令尊担心。” “奈何不了?” 王易安借着麻脸老者的力没有掉下去。 随后忍不住又朝远处看去。 隐约可见白龙已经接近了战场。 而浓烟尚未散尽。 他心知老爹恐怕已经危险,但又忍不住心生期待。 “快走吧!再不走咱们恐怕就来不及了!” 麻脸老者焦急地催促道。 王易安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看向远处,将三洲修士们的身影和那些凶兽一一记在心中。 随后不再犹豫,低声道: “有劳茅道友了!” 麻脸老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来不及和王易安客套。 储物法器中,飞出了一件二阶上品飞行葫芦。 将王易安托到了葫芦上,随后艰难地灌注进所剩不多的法力,涌入了葫芦中。 葫芦顿时便载着两人,往来时的群山飞去。 王易安也连忙趁机服下灵鸡精华,开始炼化。 只是没多久,他便听到了麻衣老者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王易安连忙朝麻衣老者看去,却见老者嘴唇发白、面若金纸,看起来竟是虚弱无比。 “茅道友,你怎么回事?” 王易安大吃一惊。 麻脸老者却还是坚持着朝葫芦中灌注着法力。 只是王易安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灌注的法力断断续续,似是已近干涸。 王易安顿时惊醒: “茅道友,你受伤了……还有你的法力也不够了!” “让我来!” “不,王道友,你赶紧先炼化……” 麻脸老者声音微弱。 王易安却是不由分说地取出了一瓶灵鸡精华塞给了麻脸老者,随后直接接手了对飞行葫芦的控制权。 “听我的,你赶紧炼化这些灵食,有了法力,才好治疗伤势!” 王易安一边挤出刚刚炼化的法力,一边急声催促道。 麻脸老者手中拿着白瓷瓶,怔怔看着王易安。 随后终于还是咬牙一口将灵鸡精华饮尽。 盘坐在葫芦上,迅速炼化起来。 只是王易安的情况也没好太多。 他虽然没受伤,但驾驭着飞行法器全力飞行,也很快将他刚攒下的法力消耗得七七八八。 只是他担心麻脸老者伤势未愈,因此虽然法力紧张,却还是强忍着。 头上热气刚升起,便被四周的风所吹走。 脸上却已经涨得通红。 再次从山壑缝隙间钻过。 就在这时,麻脸老者忽然虚弱地开口道: “王道友……我记得前边有一个地脉入口,可以带着咱们快速逃走,不过那边有三阶灵兽徘徊,我现在是不成了,你若是能通过,便从那里走。” 王易安闻言,尽管法力已经濒临耗空,可还是咬牙道: “莫胡说!我们,一起走!” 麻脸老者摇摇头,艰难道: “我是走不成了,我的伤我很清楚,已经伤到了丹田,你要是能扛住三阶灵兽,就不用管我,自己走。” “我……扛不住!” 王易安脸色越发涨红,他不断地炼化着方才吞下的灵鸡精华,只是刚炼出来一点,便随即被他注入到了飞行葫芦中。 法力的干涸,让他的状态已经到达了极限。 麻脸老者焦急道: “你身上没有三阶防御法器吗?只消有一件,你便能穿过……” 王易安微愣了一下,随即艰难道: “没有。” “不行我们就走别的方向!” 麻脸老者点点头,看到王易安的面色,关心道: “王道友,咳咳咳咳……让我来驭使这飞行法器,你去炼化法力吧。” 王易安不由得心动。 只是看到麻脸老者虚弱不堪的模样,却还是咬牙道: “我还能再坚持!” 又飞了一会。 在一片连绵群山、湖泊之上。 麻脸老者终于忍不住,又道:“王道友,我来吧……” “我……还……可……以……” 王易安一字一顿。 脸上的红色渐渐消失,已经变得发白起来。 麻脸老者看在眼里,满眼感动。 就在这时,他忽然面露惊骇,看向侧前方: “王、王前辈?!” 王易安一怔,连忙侧头朝前方看去。 下一刻。 一股让他头皮发麻的危险感直冲脑门!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整个人便已经瞬间被爆燃的一道三阶符箓所击中! 只是在即将被击中的一瞬间,王易安的肩膀上,蓦然飞出了一条幽黑如龙的通灵鬼鳅。 迅速将王易安庇护其中。 砰砰! 接连几道符箓光华撞击在通灵鬼鳅身上,却被轻松格开。 而通灵鬼鳅却带着他虚立在半空,只露出了一张面孔。 只是这一刻的王易安,脸上的苍白,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平静面孔。 他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立在飞行葫芦上的麻脸老者。 语气中,没有意外,只是带着一丝沉重和不解: “为什么?” 葫芦上的麻脸老者已经卸去了之前的伪装,脸上哪还有半点虚弱。 只是此刻却面色难看无比: “你骗我!你明明有防身的法器!” “我没有骗你,这不是法器,这是……罢了,我只想问你,为什么想杀我?” 王易安微微摇头。 认真地看着老者。 麻脸老者冷笑了两声,之前的老好人模样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讥笑中带着一丝疯狂: “为什么?” “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了么?若是此次没什么收获,便只能猎点别的了!” 王易安心中一沉。 尽管早已猜出了这个可能。 可在听到老者说出原因的这一刻,他还是不由得微微沉默。 “所以,你打算猎我?” “呵呵……你是大宗门弟子,又是真君后裔!又岂能懂我们散修的苦?我已经寿元无多了,若是还不能成就金丹,最迟几年,便要坐化!” 麻脸老者面露癫狂: “这次大战,大晋颓势已显,我恐怕也没这个机会再来这里捞取资源了!别怪我,虽然你救了我几次,可我只能找你!” “可我没想到,我本以为救了你便能得到你的信任……不,你是早就看出来了?” 王易安稍稍沉默,随后摇了摇头: “除了爹娘和师父之外,我谁都不信。” “不过我之前并未怀疑过你,只不过,是你自己太心急,把自己给暴露出来了。” 麻脸老者一怔。 只是随即脸上便绽开了一抹笑容: “没关系,都一样!” “你猜我为何在这动手?” 下方湖面,忽然炸响! 王易安却不再说话,微微摇头,低声道: “借我点法力吧!” 话音未落。 缠绕在他体表的通灵鬼鳅便微微一亮。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手中忽然浮现一柄三阶法剑。 法剑之上,顿时飞出了一道浑沌色的剑气。 那剑气倏忽飞到了老者的脖颈处,轻轻一旋。 麻脸老者便随即尸首分离。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下方湖泊之中,忽然蹿出来一头足有数十丈的怪蟒。 口喷内丹,朝王易安砸来。 王易安面色不变,剑气在斩下了麻脸老者之后,去势未止,便径直斩在了怪蟒身上。 怪蟒在半空中微微一僵,随后化作了一块块碎肉,簌簌坠落。 老者毕竟是筑基修士,头颅离开了身体,可一时之间,却也没有速死。 看到这一幕,满眼震撼。 “你这是什么……” 然而王易安已经失去了继续和他说话的兴趣。 剑气斩杀了怪蟒之后,再次从老者的头颅上一斩而过。 看着麻脸老者的尸身朝着下方的湖水落了下去。 王易安的心中,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 只是呆呆立在半空中。 眉头皱起,似有所悟。 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拍了拍缠绕在身上的通灵鬼鳅。 回首看向已经看不清楚的远处。 “爹……应该没事吧?” …… “易安那边,看来没事了。” 浓烟弥漫。 刀器竖立在他的身前。 与他一起不断地在浓烟中躲闪。 感受着遥远处的被他悄然放在了王易安身上的玄龙道兵被动用,虽然明知道王易安多半不会出事,可王魃心中却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以他的阅历,一眼便察觉到了跟在王易安身后的那个筑基修士心思叵测。 可他还是选择了放任。 毕竟眼下可以帮易安,但总不能帮一辈子。 与其处处呵护,不如借这个机会,让他早些认识到宗门外的世界。 斗争,才是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的底色。 易安早晚要面对。 他也相信,以王易安的聪慧程度,经历过这件事之后,会明白这些。 而从玄龙道兵那边传递来的感应,也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目光看向浓烟中不断搜罗着他踪迹的那头怪鱼。 “接下来,便该是处理这只凶兽了……” “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便遇到了适合作为元磁化身的材料。” 王魃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喜悦之色。(本章完) <\/b> 第六十五章 关键 <\/b>“四阶上品……” 王魃神识扫过眼前这头鬃狮鳝。 心中迅速思索了起来。 他有玄龙道兵辅助,此刻已经堪比一位普通的元婴中期修士。 但这终究是外物而来,面对根基境界差一些的对手往往能以力压人,但对于更高层次的对手,却显得力有未逮。 不过他也并未慌乱,一边小心地借助阴神之力,在浓烟之中避开这鬃狮鳝的搜寻,一边将神识探了出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他虽然不是这鬃狮鳝的对手,可现在乃是战场之上,元婴后期的大晋修士虽然不算多,却也有距离相近的。 只是当他神识探出去之后,却不由得面色一凝。 原本已经有起色的大晋一方,此刻竟是露出了不支之势。 便是方才直面五位元婴圆满修士犹自占据上风的沈应,此刻似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八具元婴圆满傀儡连同原本的五位元婴圆满修士,联手之下,即便沈应占据地利,应对起来,也显得狼狈了许多。 而更让他神色凝重的,却是天空之上,那道裂开的巨大黑色缝隙中,剑气似是隐隐被压制的状态。 “须弥师叔似乎有些不敌那位三洲的化神修士,不过差距并不算大。” “若是有沈应师叔配合,或许……” 王魃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天黑水急,浊浪排空。 苍渊龙鲸不断地拍击幽黑的海水,逼迫着大晋修士们完全无法稳住阵型。 大晋修士们反而被越来越多的三洲修士以及他们驾御的图腾兽分割包围,渐渐疲于应付。 “苍渊龙鲸!” 王魃在这一瞬间,便找到了这场战斗的核心。 而与此同时。 他的耳边也传来了一道传音: “诸位!” “苍渊龙鲸是关键!你们顶住,我有一招,可斩此兽!” 王魃暗暗点头。 显然不唯独是他,修士们当中,也有人意识到了这点。 神识迅速循声探去,却见是一位容貌有些陌生的元婴后期修士,一身长生宗的制式法袍,显得并不出众。 对面的对手,却是一尊浑身如铜铸一般的僧人以及一位状若野人的涂毗洲修士。 两人一左一右夹击这位长生宗修士,令其即便远胜这二人中的任意一个,却还是无法速胜。 这也正是三洲修士们的优势所在。 虽然单对单同阶之下,三洲修士几乎都不是大晋修士的对手。 可三洲修士逃难而来,汇集三洲之地的人口,单从数量上来说,自是远胜大晋。 以多敌少,即便不能赢,却也很难输。 而只要等化神层次打赢,那么这一场仗,也就是三洲修士们获胜了。 “原来是长生宗的干元道友!干元道友尽管出手,我等替你拦住!” 周围几个修士连忙低声传音道。 “那就辛苦各位了!” 干元飞快道。 这些话并未对王魃隐瞒,王魃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顿时心中一振。 一旦苍渊龙鲸被解决,大晋这边的修士们便不再受到苍渊龙鲸的掣肘,也就能够一心一意地对付三洲修士,从而积小胜为大胜,解放沈应的战力,使得其能够帮助到须弥。 正想着。 周围的大晋修士们便已经有意无意地凑近了干元。 变化便发生在一瞬间。 四位大晋修士同时突然发力,突破了身边三洲修士的封锁,以干元为核心,围了起来。 而干元面前的对手却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措不及防之下,顿时让干元逃了出来。 正想要追,便立刻察觉到了身后大晋修士的澎湃法术朝他打来。 不得已之下,只能返身迎击。 而干元却是第一时间,驾驭飞行法器,越过四周的修士,直扑苍渊龙鲸。 同时长袖之中,蓦然飞出了一道五色流光! “是小五行神通!” “五煞天都气!” 战场之上,有人忍不住惊喜出声。 苍渊龙鲸亦是在一瞬间察觉到了危险。 “啾!” 一声长吟。 鲸首之上,顿时射出了一道有若剑光一般的激烈水柱! 然而干元的这一式神通蓄力已久,尤其是龙鲸仓促之下所能应对。 五煞天都气散发着朦朦胧胧的五色光晕,却在那水柱的冲击下,浑然无事,径直落向了苍渊龙鲸! “好!” 大晋众修士纷纷目露大喜之色。 然而就在即将落到龙鲸身上的这一刻。 却忽有一位僧人迎面而来。 背后一座佛陀虚像合掌闭目,面带慈悲,霍然放大,将苍渊龙鲸挡在身下! 噗! 五煞天都气落在了僧人之上佛陀虚像上,佛陀虚像顿时无声消融。 僧人的七窍之中,亦是止不住地流血。 整个人的气息更是极速跌落,眼看着便命不久矣。 然而干元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唯有一片黑沉: “该死!竟然被挡下了!” 这五煞天都气虽然威力甚大,可施展要求极高,以他的修为境界,也只能施展一次,乃是他压箱底的本事。 然而却没想到三洲之中竟也有这般悍不畏死之人,竟选择以身应劫。 而干元一击不成,三洲修士们以及苍渊龙鲸也都反应了过来。 苍渊龙鲸再次射出了一道足以摧金断玉的激烈水柱! 干元释放出了一道神通,不管是法力还是反应一时之间都不如从前,躲闪不及之下,顿时便被水柱击在了身上! 身上宝光尚未亮起。 便直接被这水柱击灭! 整个人更是瞬间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轰! 微微寂静之后。 天空中,一片乌云汇聚…… “干道友!” 血雨飘洒。 大晋修士们眼眶微红。 虽已见过不知道多少的生死离别,但眼看着一位同道身陨当场,又如何能好受。 只是也来不及多痛惜。 一位元婴后期修士的陨落,顿时让本便吃力的防守更加艰难起来。 众修士自顾不暇。 浓烟在鬃狮鳝的狂舞下,渐渐消散。 王魃亦是面色一沉。 “这苍渊龙鲸竟然还有这等手段没使用……不行,不能等了!” 战场之上,一旦出现了不敌的苗头,那么很容易便会形成一边倒的溃败。 而如今,情况显然越来越不利于大晋这边。 “只是……须弥师叔和沈师叔到底是没有料到这个局势,还是说他们另有安排?” 王魃心中微有些迟疑。 他毕竟是因为营救王易安而来,对西海这边的情况到底还是不太清楚。 之前也未曾和沈应、须弥交流过。 不过看沈师叔的模样,显然确实是难以应付了。 想到这,王魃不再迟疑。 趁着浓烟还未完全散去,四周的三洲修士们注意力也都不在他身上。 他随即便从储物法器中,朝着各个方向,甩出了七块三阶玉器。 随后低声道: “能扛住吗?” 身上的禅影衣法袍中,顿时传来了一道男童冷淡的声音: “那条鱼,三下。” 王魃心中顿时一定。 “三下,够了!” 当下没有丝毫迟疑,他立刻便撤去了阴神之力。 鬃狮鳝顿时嗅到了王魃的味道。 黑洞洞的鱼口张开,霍然朝王魃扑去。 王魃却是将身子一闪。 只是鬃狮鳝的速度却远比王魃要快得多。 尾巴猛然一扫,便一下子砸中的王魃! 砰! 王魃身上宝光瞬间亮起,将这一击挡住! 只是整个人的身体也不由得朝苍渊龙鲸处倒飞去。 “王魃!” 远处飞来的秦凌霄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手中顿时便有一道四阶剑器,朝着鬃狮鳝飙射而去! 这四阶剑器锋锐无双,且品阶极高。 鬃狮鳝追击王魃的动作一顿,察觉到危险,连忙滑溜无比地钻入了下方的海水中。 倒飞中的王魃却不由得心中一沉。 “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还把鬃狮鳝给惊走了。” 只是已经到了此刻,他也来不及做别的,好在方向没错,他便任由着鬃狮鳝方才那一击的力道,将他径直射向了苍渊龙鲸。 “嗯?” 沈应对面,半空中,一位僧人扫过下方被击飞向苍渊龙鲸的王魃,微微皱眉。 不过在察觉到王魃身上的气息之后,却是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王魃的实力,在别人看来或许真的便是元婴中期,可在他细密的感知中,却能发现对方完全是借助外力才能达到眼前的状态。 这样的人,倒是不足为虑。 不过他还是念头微动,迅速传音。 下一刻,立刻便有一尊元婴中期,浑身毛发旺盛、双目有若铜铃一般的涂毗洲修士朝王魃飞去。 与此同时。 正在激战中的大晋修士们,神识同样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在苍渊龙鲸附近的身影。 心中顿时大喜。 “好!只要解决了这龙鲸,咱们便能腾出手来!” “等等……这是万象宗的那个总司主?” 当众修士看到那身影竟是王魃,登时错愕无比。 旋即便不由得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王魃实力不差,方才一刀之威,众人有目共睹。 即便在战场之上,除了那些元婴后期修士外,能有这个层次的,屈指可数。 可这个不差,也是有个对比的。 相对于已经站在了四阶顶峰的苍渊龙鲸,这样的实力,确实不太够看的。 而这个时候,那尊毛发旺盛无比的涂毗洲修士,也已然飞身而来,拦截在了王魃倒飞的方向上,手中迅速将一根弥漫着古朴气息的粗糙长矛捏起,眼中带着一丝凶残的笑容,随后奋力朝王魃掷来! “总司主!” 一些万象宗的修士面露焦急、不忍。 半空中,察觉到王魃的险境,有些狼狈的沈应面色同样沉肃。 “王师侄……” 狼狈之中,心念微动。 下方已经崩散的碧水迅速凝聚,朝着王魃的方向飞来。 “在我们面前,你还敢分心?是不是太过小瞧我等了?” 对面的道嵊洲修士冷笑了一声。 在沈应凝重的目光中,八具刚刚被他击退的傀儡,再度朝他袭去。 沈应一咬牙,下方凝聚出来的碧水,立刻不再掩饰,加速朝着王魃扑去。 似是要将王魃挡住。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却忽然轻咦了一声。 看似失控倒飞的王魃面对抛射而来的长矛,竟忽然身形一滞。 “呵呵,果然是装的!” 毛发旺盛的涂毗洲修士却并不意外,只是眼中却带着嘲讽。 长矛竟陡然加速。 只是眨眼时间都不到,便已经直刺王魃。 然而王魃面对这一道长矛,却似是完全没有看见一般。 没有半点犹豫,大袖飞舞,一头白虎从袖中轻巧跳了出来。 看到这白虎,涂毗洲修士瞬间面色大变,显然是已经认出了这白虎的来历! 仓皇欲退,却已经迟了。 白虎一跃而起,迎风见涨,只是瞬息之间,便已经有若高山巨脉,四足似有风旋。 轻轻一扑。 便犹如清风拂过。 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那长矛连同那涂毗洲修士,一口吞入! 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 天上乌云飘起。 一时间,战场之上,竟是微微陷入了沉寂。 直到有修士惊呼: “这、这是总司主的灵兽!” “四阶极品!” “哈哈!好!” 大晋修士们士气顿时大振。 而这白虎一口吃掉涂毗洲修士之后,便察觉到了威胁,忌惮地看了眼对面的苍渊龙鲸。 只是并未第一时间扑上去,而是扭头看向王魃。 眼中带着一丝难得的委屈和无语。 合着非得这种要命的场合才能喊它出来是不? 看到白虎复杂的眼神,王魃也不由得有些惭愧。 培育灵兽多年,他自是一下子便看出了白虎的意思。 心下也确实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位。 只是眼下也不是谈心的时候,王魃只能轻声道: “辛苦了!” 白虎听到这话,以它的灵智,似是也明白了话中的含义。 低呜了一声。 “啾!” 苍渊龙鲸察觉到危险,随即便拍动四周的海水,朝着白虎打去。 白虎顿时扭过头去,盯着苍渊龙鲸。 眼中的清明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血红一般的暴虐! “吼!” 白虎一跃而起,扑在了苍渊龙鲸的身上,大口咬下! 而苍渊龙鲸占据海水地利,也不甘示弱,迎头扑撞。 两只巨大无匹的凶兽,便这般撕扯在了一起。 三洲修士们却俱是面色一变! 他们靠着苍渊龙鲸分散大晋修士的注意力来占据优势,如今苍渊龙鲸被牵制,自是无暇再以海水袭击周围的大晋修士,他们的优势也一下子便去了大半! 而大晋修士们也都察觉到压力迅速消减了不少。 顿时鼓起法力,朝着三洲修士们反攻。 “先杀了那个御兽修士!” 沈应对面,那僧人面色阴沉,怒喝道。 当即便有数位元婴中期修士,迅速朝王魃飞来! 王魃本便深入了三洲修士们的腹地,此刻被这些人包围,根本跑不掉。 “纳命来!” 一尊涂毗洲修士脚踩一头四臂黑熊,率先冲了过来。 而紧随其后的,却是两个气息同样不逊于前者的元婴修士。 身处包围之中,王魃却面色淡然。 下一刻,就在这些刀枪斧钺各式法器以及图腾兽、傀儡即将打在他身上的一瞬间。 远处,一块玉器砰然碎裂。 王魃的身躯也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错愕的三洲修士们,疯狂地查探着四周。(本章完) <\/b> 第六十六章 激战 <\/b>唰! 王魃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了一块崩裂的白玉旁。 而他的出现,却是一下子引来了不远处一位元婴后期层次的西陀洲僧人的注意。 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竖掌拍来。 一道‘卍’字符从掌中飞出,迅速放大! 这僧人拿捏的时机极为精妙,正是王魃法力流转的间隙。 王魃瞳孔一缩。 心念急转,他的身形却是再度消失! 远处,一块玉佩崩裂开来。 这一次,王魃吸取了教训,刚一出来,便对准了最近的一位涂毗洲蛮修一刀斩出! 这涂毗洲蛮修是元婴中期修为,察觉到危险连忙躲过,然而对面的大晋修士却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这蛮修躲闪的同时,硬是撑起了一道屏障,挡住了其他三洲修士的攻击,全力朝那蛮修摇动一件四阶法宝灵幡。 灵光晃动,涂毗洲蛮修的脸上表情瞬间僵住,神魂竟是被那灵幡短暂摄住。 时间虽短,可如今战场之上,皆是元婴修士,一旦窥见了破绽, 远处立刻便飞来了一道大锏,直接砸在了这蛮修的颅顶!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涂毗洲修士顿时脑浆迸裂,整个人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一道略显干瘪,与那蛮修九成相似的小人儿忽然从肉泥中跳了出来,仓惶朝深海方向逃去。 正是这涂毗洲蛮修的元婴。 只是紧接着,却又有数道符箓一张紧赶着一张,打在了那小人儿身上。 “啊——” 元婴小人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便被剧烈的光芒所淹没。 天空之中,乌云飘起,血雨飘摇。 看到这一幕,王魃心头蓦然一动。 感应着其他玉佩的位置。 下一刻,他的身形再度消失。 又在一处崩裂的玉佩处浮现出身影。 这一次,却是出现在了距离战场稍远一些的边缘地带。 刚一出现,他便毫不犹豫地催刀斩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三洲修士! 一些金丹修士为这澎湃的刀光所摄,顿时亡魂直冒。 而元婴层次的三洲修士亦是心头大乱。 却被大晋修士立刻抓住了战机,顿时立功。 天空立时便又举起了一团乌云。 王魃也不恋战,起到了威慑的效果,便即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印身之术乃是他的天赋法术,使用起来全无其他法术、神通那般需要准备,动念即发,且几无损耗。 唯独若是直接带修士施展,对肉身有负担。 且目前还需要借助质地坚硬、灵气充沛的物品作为印身之术的坐标。 “注意那些玉佩!” 三洲修士却也不是傻子,王魃几次消失几次出现,皆是有迹可循,便是会出现在玉佩的周围。 当即便有修士以神识扫过,查看到了剩下的四枚玉佩。 果然就看到王魃出现在了其中的一块玉佩旁。 “守住那些玉佩!” 有僧人高喝。 三洲修士之中,显然是西陀洲修士更为机敏。 当即便有涂毗洲修士迅速朝王魃杀来。 其他三块玉佩亦是第一时间有三洲修士盯住。 一旦王魃再次消失,便立刻对其他三块玉佩进行攻击。 然而眼见对方飞来。 手中更是握持一柄气息惊人的长矛,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似是在酝酿着必杀之术。 王魃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朝着他杀来的对手,忽然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坛黑水,迅速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奇异的纹路。 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切,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看到王魃的动作,感受着手中长矛积蓄的力量,涂毗洲修士凶残一笑: “死来!” 手握长矛,旋即猛然朝王魃掷去! 然而就在掷去的瞬间,他忽然只觉手中一空! 与长矛形成的法力联系,竟在一瞬间被切断了。 “这……” 涂毗洲修士惊愕地止住了动作,抬眼看去。 却见王魃手中,竟不知何时,握着一杆他眼熟无比的长矛,微微侧身,随即……朝他投来! 嗡! 涂毗洲修士瞳孔微缩! 但见那长矛竟是极为精巧、敏锐的速度,朝着自己极速戳来! 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啊呀呀!欺人太甚!” 他身为涂毗洲修士,自幼便习练投矛之法,结果对方竟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强行夺走了他的法器。 还反过来打他。 这简直比抢了他的女人还要令他气愤。 当即徒手便冲了过来。 在他鼓荡的法力之下,这长矛顿时微微震动,似是在反抗着什么。 “哈哈!你夺走它的身体,却夺不走它的灵!” 涂毗洲修士顿时哈哈大笑。 王魃面色不变。 妙手空空咒虽然奇妙,能隔着储物法器盗取他人之物,甚至能当着别人的面,强行夺取对方的法宝、法器。 但也只是短暂形成对法宝的压制而已。 法宝的原主人一旦全力争夺,法宝自会恢复如初。 不过这也足够了。 下一刻,那涂毗洲修士的脸色便瞬间难看了起来。 一道璀璨的刀芒紧随其后,轰然落下! 砰! 刀芒轰然斩下,直接将那涂毗洲修士斩得浑身宝光嘭嘭爆碎。 整个人更是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去。 “贼子狂耳!” 一声爆喝。 旁边忽有一头花纹似豹的朱红图腾兽口喷火焰,从侧面对着王魃奇袭而来! 而另一侧,却赫然又有一头黑色似水鸡的图腾兽踏水而来。 每踩一步,便有一道水箭激射向王魃! 王魃面色微冷。 在这火焰和水箭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万法母气喷薄而出。 彷如本能一般。 他的脑海中,一瞬间便跃出了这道火行、水行攻击的性质、威能、偏向…… 吸收、分析、理解,然后……输出! 咻咻咻! 一道道有若利刃一般水箭从王魃的身上激射向那花纹似豹的朱红图腾兽! 火焰瞬间便被这些水箭分割、凋零! 那朱红图腾兽立刻仓皇退开。 而黑色水鸡蓦然看到了一团令它感觉炙热无比的火焰,从王魃的身上扑向了自己。 眼中微有错愕。 随即便闪过一丝嘲弄。 以火灭水? 它随即便扇动翅膀。 然而王魃的动作却比它快了一丝。 但见他蓦然掏出了一把蒲扇,抬手一扇! 呼—— 一阵清风吹过。 却在黑色水鸡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惊天呼啸声! 似有高天之上的无穷罡风吹拂。 风助火势,火借风力。 哗! 原本还算寻常的火焰,在这股清风之下,瞬间火势以数倍乃至十倍涨起! 遮天蔽日! 黑色水鸡瞳孔骤然缩紧! 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它几乎下意识便想要逃走。 然而这火势在风的助力下,速度已经是惊人之快,竟是在一刹那便后发先至,顺着黑色水鸡脚下的水浪,迅速便燃烧了起来。 黑色水鸡逃之不及,羽毛也沾染上了这火焰。 而在沾染上的一瞬间,那火焰便如附骨之疽,迅速将黑色水鸡整个身体包围。 顿时便有一阵阵焦香传来…… “这便是万法母气的厉害之处么?” 王魃心中微有些动容。 以他眼下的实力,想要应付这两只图腾兽,哪怕是单一一只,也有些困难。 然而在万法母气的作用下,他却能瞬间将两者的攻击进行融合、输出。 形成以一敌二的效果。 哪怕他本身不善斗法,在这万法母气的帮助下,都显得在斗法上颇具天赋了。 说起来长,然而这一切皆是在一瞬间发生。 眼看着王魃一人短短瞬息的功夫接连击退三尊元婴层次的存在。 三洲修士那边顿时便有僧人疾呼: “拖住他!” “快!” 决不能让王魃这个游离在局势之外,具备颇强的斗法能力,同时还具备战场跳跃能力的人继续发挥作用。 这一瞬间便成为了不少三洲修士们的共识。 “我来!” 当即便有一位正在围攻大晋修士的西陀洲僧人舍弃了对手,朝王魃杀来。 他虽只是元婴前期,但主修肉身,却是并不惧怕王魃能够一刀斩杀他。 而只要他顺利拖住,就会给其他高境界的三洲修士创造机会。 “哪怕是死!” 僧人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大洪水之下,三洲陆沉,为了三洲生灵能有栖息之地,他早已双手沾满血腥,也早已有了死志。 与此同时,却是又有几位靠得极近的元婴修士,甚至是金丹修士,都纷纷杀向了王魃。 这是生存之战。 也许有人苟且偷生,却也有修士早就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给后辈留下生机。 只是这个时候,由于王魃接连两次扰乱了三洲修士分割包围的计划,以至于已经有一位元婴中期和一位元婴后期修士纷纷从包围中脱开身来。 这两人却是迅速向周围的大晋修士伸出援手。 而一旦他们成功,便能继续解放其他大晋的修士。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只是在转瞬之间,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杀!” 王魃低喝一声! 这一刻,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大袖之中,一头猿猴猛然跃出。 随后便是一只丈许高的灵鸡。 猿猴从袖中跃出的同时,后背撕裂,伸出了四条遒劲手臂,脖颈处,更是伸出了两只脑袋。 身体迅速膨胀,獠牙生长。 魔焰狂舞! “嘻!” 只是心念微动。 下方湿漉漉的土地中,便迅速生出了六根笔直的藤蔓。 这藤蔓裹着泥土,隐隐形成六根长棍,接连落入了它的六只手中。 随后毫不迟疑地跳到了杀来的修士们中间! 而那棕色灵鸡脑袋扭动,看到了四周的图腾兽、凶兽、修士,眼中微有些失望。 “都是些丑陋之辈,待本尊扫荡群魔!” 甲十五睥睨四方,仰天一声轻啼。 随后身影陡然间一闪! 下一秒,竟是出现在了一位杀来的金丹修士前,一口啄下! 那金丹修士愣愣地低头看向自己的下丹田。 那里,一片空荡。 而甲十五的口中,却是叼着一颗相比它的嘴巴小了许多的金色丹丸。 眼中正气凛然: “斩妖除魔,便自尔始!” 下一息,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元婴修士前。 那元婴修士乃是西陀洲的僧人,甲十五到了身前,他竟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甲十五奋力一啄! 哐! 僧人身上的僧袍都被啄破。 只是那僧人的体表之上,却只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血印子。 一人一鸡呆愣地互相对视。 随后甲十五直接一个闪身,面无表情地飞了出去。 “今日便饶你狗命!” 很快,它便落在了一个金丹修士面前,这一次,它啄得十分用力。 “撮尔小贼,本尊这便将你碎尸万段,涤荡人间!” 王魃看到这一幕,眼角微抽。 不过能拦住金丹修士倒也算是有点用处,加上戊猿王也牵制住了一部分人,他也能专心应对那些杀来的元婴。 当下,他手中迅速掐诀。 一道道五行法术,行云流水一般,从他的手中瞬息而出。 这些都是三阶法术,在战场之上并不起眼。 以他如今的境界,施展起来,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然而正是这些看起来很是寻常的三阶法术,在给他充足的时间以及足够的法力累积足够的数量之后…… “好久没有施展五行法术了!” “也到极限了。” 感受着因为释放法术和控制法术而消耗得有些虚弱的玄龙道兵,王魃感叹了一声。 数息之后,王魃放出了最后一道火系法术。 一共一百二十道完全不重复的三阶五行法术。 以土始,以火终。 共计二十四个五行循环。 当这些五行循环、叠加形成一个环环相扣的超大型五行法术之后。 轰! 犹如要将这片天地都笼罩的巨大火焰,轰然扑向了不远处的三洲修士们! 而这还未停止。 当火焰极速扑去的同时。 王魃再次取出了蒲扇。 “退开!” 他大喝一声。 随后猛然将手中的蒲扇用力一扇! 蒲扇之上,半个青衣童子的身躯微微凝现。 那是法宝发挥到了极致的体现。 下一刻。 在蒲扇扇起的狂风之下。 火焰‘嗡’地一声,速度陡然加快,燃烧的范围和热度,竟是足足翻了一倍。 以他为起始,朝着苍渊龙鲸的位置,火焰如同一道巨大的墙壁,横推而去。 面对这惊人的火焰,整个战场之上的修士们,不管是三洲修士,还是大晋这边的修士,全都不由得愕然失声。 正与沈应激战中的那五位元婴圆满修士,在感受到那几乎要焚山煮海的炽热之时,更是全都忍不住吃惊回首。(本章完) <\/b> 第六十七章 融汇 <\/b>“好!” “好惊人的控制!好浑厚的法力!” 沈应本就一直将注意力分散了一部份落在王魃的身上,此刻看到王魃的这一招犹如神来之笔的焚天大火,先是目露惊异,随即大喜过望: “虽是借势,却已有昔日姚师兄的几分风采!” 以他的眼力,自是不难看出王魃这五行招数并不稀罕,难就难在其对法力的控制、数量要求上。 寻常修士,想要一口气释放出如此骇人数量的法术,哪怕是元婴修士,也完全吃不消。 不光是法力不济。 中间稍有一丝失误,便连贯不成,恐怕还未伤着别人,便已经自行崩溃。 而王魃却能在短短几息内绽放出一百多道法术,却精密不破,这等惊人的法力控制之力,恐怕比起乃师同境界时还要强出不少。 他下意识便升起了一个念头: “姚师兄斗法粗犷不羁,没想到收下的弟子却如此细腻缜密,实在是何……” ‘何德何能’这四个字鬼使神差般差点脱口而出,不过想到自己深受姚师兄大恩,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心中的这些想法也只是动念之间。 眼看着对面的五人面露焦急之色,便要联手拦下那堵焚天火墙,他反倒是沉下心来,长袖一扬,碧波涌出,扑向五人以及那八具傀儡,朗声笑道: “几位远道而来,茶水尚未饮足,又何必急着走?” 碧波奔涌,如江海倾泻,浩荡而难以阻止。 后发先至,却是有若泥潭一般,瞬间将对面的五人围住! “沈应!” “你找死!” 涂毗洲的脏发大汉想要脱身,却被一个浪头打落,顿时怒目回首。 他身着祭司兽皮,手持一只金色骷髅头法杖,轰然朝下方一杵! 以其为中心,无数枝芽草穗沿着碧波迅速生长! 碧波顿缓。 另有一位涂毗洲修士则是祭起两颗圆滚滚的人头法器,朝着沈应打去。 西陀洲的僧人,一人念号,金光弥漫,迅速将五人包围。 一人手盘念珠,佛像自他身上凝起,庄严肃穆,拍掌朝着沈应按下。 而清瘦的道嵊洲修士却是连忙催动八具傀儡,迅速朝着下方那道滔天巨炎。 面对四人的含怒出手,沈应含笑而立。 身侧,无数水龙从碧波中飞出,迎面而上。 水龙吟,天波怒! 碧水荡漾,远处大海之上,无数水中灵气蜂拥朝着沈应钻来。 此时此地,若无化神出手,他已立于不败之地。 但不败未必便是胜。 沈应一边应对着五人,一边朝下方看去。 如今,就要看他们了。 …… 轰! 颜色近紫的滔天火焰横推而去! 扑天之势,几乎瞬息之间,便已经蹿到了正朝王魃杀来的一群三洲元婴修士们身上。 几人瞳孔一缩! 察觉到其中蕴含的骇人火行威能。 仓皇运转法力,想要逃走。 然而却在这一刻。 正对下方的碧水之中,忽然蹿出来一头身披鳞甲,却血肉模糊、模样有些凄惨的巨大蜥蜴。 淡漠的竖瞳盯着上方。 一道无形之力瞬息从它的身上绽放开来! 上方几人,瞬间法力一滞! “元磁?!” 几人纷纷色变! 能从八重海上跨海而来,他们未必都畏惧元磁。 然而这元磁之力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们原本流畅的法力都有了一瞬间的迟滞。 这一丝迟滞在平时或许完全不重要。 然而此时此刻,却是足以威胁到生死! 呼—— 火焰瞬间淹没了这几人。 先是法宝宝光迅速消融,随后便是灵物宝光、法力屏障…… 嘭嘭! 两道身影从火焰中接连爆射而出,随后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向下方的水波中。 而其余几人的身躯,却在火焰之中挣扎着快速缩小。 火焰之中传来了几声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嚎。 随后天空之上,又有几朵乌云凝聚。 血雨方一落下,便被这火焰瞬间蒸发成红烟。 而火墙却是没有丝毫停滞,朝着苍渊龙鲸的方向继续横推。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 在这滨临八重海的海岸处,不拘是大晋还是三洲修士,神色凛然。 尤其是火墙行进方向上的两方修士们,更是各个骇然色变。 “快走!” 大晋修士们提前得到了王魃的提醒,又切身感受到了这火焰的骇人,当即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便奋力抵御,随后往四周逃开。 而三洲修士们本就数量远超大晋修士,仓促之间,即便有修为高绝之辈能够躲开,并且及时出手营救,可这些人,也几乎都只营救自己洲内的修士。 还有不少金丹修士惊慌之间,被来势极快的火焰,极速包围。 而大晋修士们,则是趁机纷纷从三洲修士们的包围中脱身。 “大晋修士,结阵!” 抬掌凝出水龙,随即一口将一只长矛咬住。 沈应神识扫过下方的局势,却在这一刻发现了契机,立时高喝一声。 长生宗、万象宗、秦氏等修士听到沈应的话,一个个亦是眼睛一亮。 他们或许在俗务上未必多擅长,斗法上也未必多精湛。 可他们到底是金丹真人、元婴真君,神识扫荡之间,也都洞察了王魃这一堵火墙,给战场上带来的绝佳变化。 此刻,正是摆脱三洲修士分割计划的绝佳时机。 当即便迅速靠拢。 都是大晋修士,且数万年来得益于大晋宗门规矩的约束,三宗一氏之间也鲜有隔阂,众人彼此之间信任程度极高,心意相通之下,各为阵基,隐隐形成一座大阵。 而这个时候,八具元婴圆满级的傀儡飞身而下,迅速朝着火墙飞落。 一个傀儡手掐印诀,顿时便有山岳从天而落,试图将那火墙熄灭。 然而纵火容易灭火难。 焚山煮海,又岂是虚话? 山岳之上竟是迅速升腾起近紫火焰来。 四周的灵气更是被迅速焚烧。 半空中。 那位清瘦的道嵊洲修士察觉到这一幕,面色骤沉! “不好!这火法已然成势,人力难挡!” “都散开!” 火焰终究是死物,直来直去,只要避其锋芒,便无有危险。 方才几位元婴完全是因为预料不及,自己撞了上去。 否则纵然这火势再大,也不至于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下方的三洲修士们闻言,当即纷纷避开。 “小觑了此人!” 清瘦的道嵊洲傀儡修士不由得看向了此刻悄然躲到了一旁的王魃。 眼中闪过了一抹森冷。 此人从突兀出现在战场上到现在,时间不过数息,可三洲修士们便在此人手中损失了七八位元婴战力。 这倒还是其次。 双方激战,他们本就做好了损失的准备。 关键是如此大的损失之下,他们非但没有打出优势,反而被搅乱了布局。 先是一头横空出世的白虎,直接牵制住了他们重要底牌之一的苍渊龙鲸。 而依仗人多优势,以多打少的计划也在这堵计划之外的火墙下,直接宣布破产。 “杀!必须杀了此人,否则万一他还有其他的手段……” 心念微动,八具傀儡之中,立时便飞出了两道,随后迅速在混乱的战场中,悄然消失。 此刻的王魃在一口气施展出滔天火墙之后,便立刻躲了起来。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其余也还有一些小手段,但都不足以对局势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而大晋修士们也都顺利脱身。 完全不需要他一个金丹修士来当靶子。 如此,他出手的目的都已经达成。 而此刻玄龙道兵消耗也大,所以他心安理得地退到了后方。 看到这一幕的大晋修士们,也无人置喙。 毕竟王魃贡献之大有目共睹。 所以一个个大晋修士自他身边掠过,皆是面带敬意。 甚至还有两位元婴前期修士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在下长生宗李万久。” “王道友此战太过耀眼,三洲修士必定心怀仇怨,如今道友乏力,为防三洲修士报复,我二人便在此为道友护法。” 一位梳着辫子、装扮略有些怪异的青年修士拱手郑重道。 眼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钦佩之意。 另一位却是万象宗修士。 “王总司主,在下七星箓峰弟子周博洋,特来护法。” 另一位中年修士亦是面色恭敬道。 王魃一愣,却是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待遇。 他往日习惯于躲在暗处,一切皆以低调为先。 如今随着修为的提升和在宗门地位的不断拔高,也渐渐走到了台前,只是眼下却仍是有些不大习惯,尤其还是被其他人保护。 不过虽然不习惯。 但是多两个元婴修士保护,也是多一份安全。 所以王魃十分从心地选择了默认: “二位道友辛苦了。” “呵呵,哪里,若不是道友,万久方才便要死在三洲贼修的手中。” “是啊,若非总司主,我和几位师兄弟都逃不过他们的包围,为总司主护法,自是理所应当。” 两人神色轻松道。 而就在这时,秦凌霄也驾驭白龙飞来。 只是她目不斜视,从王魃的面前飞过,径直便跟向了前方的大晋修士们。 “等等!秦道友!” 王魃微微皱眉,随即快速喊道。 秦凌霄身形瞬间一滞。 白龙则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第一时间便停了下来。 王魃迅速道: “秦道友,敢问可知犬子如今身在何处?” 秦凌霄身体僵住,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微微沉默了数息,随后蓦然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随即便脚下重重一踏。 白龙吃痛不已,顿时极速飞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王魃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毕竟……这白色蛟龙也不是他的灵兽,他也不好说什么。 “哪能这么对自己的灵兽呢,你看我对甲十五它们多好。” 王魃心中暗暗摇头。 却在这时。 王魃忽然心头一凛。 灵觉之中,蓦然生出了一股危险之感! 而也几乎是在一瞬间。 身边两人齐齐惊呼: “谁!?” “小心!” 话音刚落,王魃只察觉到身侧忽有两道身影蓦然浮现! 随后便是两声急促的痛呼声! “是李万久!” “还有周博洋!” 王魃心中大惊。 下一刻,他尚未察觉到什么。 身上忽然宝光暴起! 砰砰砰! 接连数百道连贯绵密的攻击,竟是瞬间让王魃身上的禅影衣宝光黯淡下来! 禅影衣上的童子竟有种即将消散之感。 他想都没想。 一颗土黄色的珠子瞬间爆开! 嗡! 浑厚的戊土之力瞬间包裹住他,为他承受住了接下来的攻击。 而剩余的戊土之力,却在他的《真阳戊土经》的调用下,化作了一道杀招强力法术。 迅速将周围的虚空凝固,逼出了对方隐藏的身形。 而他也终于得空,看到了攻击他的修士。 “傀儡!” “元婴圆满?!” 王魃吃惊地看向面前露出了身形的两道笼罩在黑色衣袍中的修士身影。 他对此完全不陌生,正是道嵊洲修士最为擅长的傀儡。 可让他心惊的是,这两具傀儡出手之时的气息,赫然给他一种与元婴圆满修士相近的感觉。 此刻正双手张开,一道道固化的法术朝着王魃激射而来。 却被王魃体外浓郁无比的戊土之力堪堪挡住。 “元婴圆满……还是盯上我了?” 王魃心中一凛。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一怔,忍不住抬头望去。 在他的上方。 两片血雨乌云快速凝聚。 “有人陨落了?” 心中骤然一沉,他连忙将目光朝周围看去。 却哪还看得到李万久和周博洋? 只能在四周散溢的气息中,感受到他们生机泯灭后的残余…… “他们……死了?” 两个方才还在笑着和他说,要保护他的元婴修士,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王魃心中大震。 还未来得及有更多的感觉。 体外的戊土之力竟是隐约濒临崩溃! “贼子敢耳!” 远处的大晋修士同样察觉到了王魃这边的遭遇,未来得及前去的元婴修士们,纷纷暴怒回援。 更远处,半空中。 沈应亦是神色微变: “不好!王师侄有危险!” 动念之间,一汪碧波快速从下方凝聚,朝着王魃狂涌而来。 这一切……都在王魃的神识感应之中。 然而他却在这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时间! “来不及了!” 不管是大晋修士们,还是沈应师叔,他们的救援,都需要时间! 而恰恰,这两具傀儡只需要一瞬间的功夫,便能够击杀王魃! “印身之术……不行!” 王魃稍一感应,便察觉到他的那三枚玉佩,如今便在三洲修士们当中。 一旦他传送过去,迎接他的,恐怕比眼下这两个元婴圆满修士更加危险的环境。 这一刻,王魃却一下子心中安静了下来。 万法一意功。 阴神大梦经。 五行功法、龙虎元坎大法、乘风六御、雷神体、乾坤返还法……无数法术、咒术…… 禅影衣、飞梭、蒲扇……玄龙道兵…… 过往所学,一一自心头一掠而过。 他所学庞杂,与人交战,要么是被迫为之,要么是谋定而后动。 出手的次数,其实并不算多。 每次出手,也往往并不连贯。 然而这一刻,他却蓦然有了一种奇特的明悟。 一种对万法一意功的明悟。 下一刻。 戊土之力轰然崩碎。 两尊傀儡抬手凝出法力,朝他拍来! 王魃面色凝重。 故技重施。 一坛黑水飞了出来。 他几乎是在瞬息间完成了一道奇异纹路,化作一道黑光,投入到了其中一尊傀儡的身上。 那傀儡纵是躲闪,却还是中了招。 眼中灵光顿时黯淡。 原本朝着王魃打来的手掌,也瞬间僵住,随后整个傀儡犹如失去了控制一般,径直跌落了下去。 “好胆!” 半空中传来了道嵊洲那位清瘦修士的怒喝声。 然而另一位傀儡却是不受影响,法力奔涌,化掌为指,在一瞬间化作了五道神光,激射向王魃! 王魃面色微凝。 却并不畏惧。 脚下飞梭带着他身形一闪。 五道神光却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五行?” 王魃面色不变,抬手便是一道同样的五道神光飞出。 只是两者差距实在太大。 双方神光相撞,王魃施展出来的神光,几乎瞬间便被击灭。 然而王魃却并不气馁。 神光相碰撞的瞬间,他便已经分析出了其中蕴藏的法术道意。 “倒是并无出奇之处,甚至还颇为呆板,只胜在法力强,威能大。” “也是,这毕竟是傀儡,又岂会如真正的修士那么灵巧。” 王魃心中顿时定下。 随后万法母气涌动,借助之前参与的戊土之力,当先凝出了一道土行神光,先一步击中了那五道神光中的水行神光。 随后又以水行神光,对火行神光,火行对金行,金行对木行,木行对土行…… 五行相克。 在这一瞬间,王魃便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消去了对方五道神光的锋芒。 而锋芒既挫。 乘风六御之下,他犹如神助,施展法术的速度竟是再次快了一截。 随后主动接触,化用对手的五道神光,融入万法母气,再转而释放,附带上风、雷,令得那神光大消,原本尚算平衡的五道神光此消彼长,顿时失去了平衡…… 在这短短一瞬间。 王魃接连施展平生所学。 竟是堪堪在这傀儡的攻击下,获得了喘息之机。 “这都可以?!” 半空中,那道嵊洲的清瘦修士忍不住面露震惊。 而这一刻。 下方的碧水终于涌来。 一个浪头便将王魃裹住。 拽入了下方。 傀儡顿时扑了空。 与此同时。 近海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嚎叫和虎啸声。 “啾!” “吼!” 一鲸一虎,终于分出了胜负! “撤!” “快撤!” 半空中,僧人看到下方的变化,微微色变之后,耳朵微动,似是听到了什么,连忙急声道。(本章完) <\/b> 第六十八章 结束 <\/b>滚滚火墙,径直飞向了远处的深海,迅速蒸腾起遮天的雾气。 只在大地之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焦痕。 “撤!” “快撤!” 半空中,清瘦的道嵊洲修士和西陀洲僧人俱是急声道。 而在下方。 一头混身仿佛浸泡在血水中的山岳一般的血虎踩在体型还要更庞大一些,却奄奄一息的苍渊龙鲸身上。 口中撕咬着龙鲸的血肉,双眸之中尽是煞气。 甩动头颅,将身上的血水甩飞,随后仰天怒吼。 “吼——” 声震四野,一时竟有种天摇地动之感! “这头虎兽好生凶悍!” 看到这一幕的大晋修士们纷纷惊叹。 而三洲修士们却都面色难看,尤其是听到此战的指挥者下达的撤退命令之后,气势亦不由得低落。 许多三洲修士不甘地怒喊道: “幽圆大师,我等还能战!” “濡宗主!再给我等一点时间!” “纵无龙鲸,吾亦能杀!” 然而不管是清瘦修士,还是僧人,皆是面露无奈之色。 他们高居其上,俯瞰下方,自是已经看出了此次交战,三洲这边,在接连的变故之中,已经是落入了不利境地。 作为制衡大晋修士的苍渊龙鲸被击溃,元婴中后期修士也接连折损数位。 一堵火墙更是直接打乱了前期靠着苍渊龙鲸争取来的有利局面。 而化神之争,虽然那位焉族长比起大晋的那位须弥更强一些,可差距终究没有那么大。 在无法做到绝对压制的情况下,下方的战场才是这场战斗的核心。 很显然,下方的战斗,他们已经输了。 “撤!只要人还在,会有彻底占领此地的一天!” 僧人大喊道。 说话间,清瘦修士已经催动那八具傀儡,逆向而行,闷不吭声地拦向追击的大晋修士。 “你们侵袭我风临洲,怎地还像是受害之人了?” 对面,沈应冷笑一声。 海面之上,源源不断的水灵之气汩汩涌入他的身体。 四周的碧水更是滔滔不绝,扑涌向对面的五人。 “沈应!” 手持金杖的涂毗洲大汉怒火中烧,竟是悍然转身,朝着沈应迈出一步: “我来战你!” “焉支谬!” “焉支道友!” 其余四人面色一变! “诸位速退!” 焉支谬大喝一声,随后金杖用力一杵。 水波激荡! 无数枝条芽草从他的金杖与碧水接触处,迅速绽放! 随即金杖舞动。 仗尖骷髅头所指,碧水避退。 其余四人面露挣扎,随后霎时间便做出了决定,纷纷用力,挣脱了碧水的困缚。 “焉支道友保重!” 四人大喝一声,便朝着深海方向飞去。 “凭你?” 沈应嗤笑一声。 心念微动,碧水迅速搅动起来,一道漩涡之中,三头碧色水龙呼啸钻出。 一头张牙舞爪,杀向那焉支谬。 另外两头却是追向了其他四人! 下方,大晋修士们亦是形成了一道阵法,犹如兜网一般,朝着三洲修士围去。 便连身上颇为重伤狼狈的大福,也悄咪咪跟在了碧水中。 嘴角处,不时伸出了一只黑色的小爪子,快速地将周围散落的各类法器、储物法器都抓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天空之中,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缝似是被一种无形力量骤然撕开,露出了其中流动的黑暗。 旋即一头巨大黑色水牛从裂缝中挤出。 “哞!” 水牛一声低哞。 随后足蹄一踏! 轰! 一道足蹄虚影,瞬间跨越了空间,踹在了追击三洲修士的那两条碧色水龙身上! 碧色水龙直接崩溃,化作了漫天的水滴,在远处的太阳照射下,闪耀出一道迷离的彩虹。 沈应面色一震。 一道水波迅速将其淹没。 下一刻,一道足蹄踏在了他方才所在的位置,激起无数水滴。 与此同时。 “须弥,今日便罢了,来日再战!” 黑色缝隙中,传来了一道桀骜的声音。 然而紧随其后的,却是一阵凌厉的剑气纵横呼啸之声。 急促的声响之后,那桀骜声音中,再度响起,却带了一丝羞恼: “须弥!你莫要不识好歹!你我交战数次,你皆不是我对手,莫非还要死战不成?” 回应他的,却是一道从黑色裂缝中射出来的、极度纯粹的剑芒! “砰!” 虚空之中,黑色缝隙瞬间再次被撕扯开。 一道魁梧身影旋即从中飞了出来。 落在了黑色水牛前。 那身影高大无比,头发少见地盘扎起,头顶上,还带着一对粗糙的牛角额饰。 和大部分涂毗洲修士都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衣物并非是兽皮,而是和正常修士一样,身着法袍。 只是穿在他雄壮的身上,却仿佛是黑熊穿了一件人的衣服一般,极为违和。 看到这身影,不管是焉支谬还是其他四人,以及下方的三洲修士们皆是精神一振,大声呼道: “焉支族长!” 焉支邪雄视四周,扫过下方的狼狈逃窜的三洲修士,扫过苍渊龙鲸以及立在它身上的杂血白虎,随即长啸一声: “诸位且退,今日小挫,吾等他日再徐徐图之!” 说话间,他蓦然手掌一翻,竟是凝出了一道似是法力似是气血凝聚的翻天手掌,抓向下方的白虎! “此等凶兽,合该为我所得!” 下方,一身是血的白虎皮肉外翻,伤口深可见骨。 察觉到焉支邪的出手,杂血白虎非但不见畏惧,反而龇牙咧齿,发出‘呼呼’的恫吓之声。 血红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狂躁和残暴! 远处水波之中。 王魃探出水面,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焦急无比。 然而就在那大手即将抓住白虎的一瞬,一道无形剑影无声落下! 焉支邪双目微凝,随即嗤笑了一声: “本族长成就半神八百年,岂是你一个后进之辈可小觑?” 大手一翻,捏握成拳,法力、气血发出令人震撼的声响,竟是直接迎向了那剑影。 剑影速度却在这一刻陡然加速! 焉支邪本还不在意,此刻蓦然色变。 下一刻。 剑影倏忽从那只由法力和气血凝聚的拳头中,一穿而过! 在令在场修士们都骇然失色的注视下。 断开的拳头微微沉寂之后,轰然化作了一道法力、气血乱流! 随后那道剑影从乱流之中飞射而出,化出了一道有若刀劈斧刻般的修长中年修士。 眉宇淡漠,双眸之中,似是无时无刻,都有剑影流转。 四周修士甚至不敢直视他,目光稍一触及,便会生出刺目之感。 便是一般的元婴前中期的修士都有这般感受。 “须弥师叔!” 来人,正是已经贵为万象宗长老的须弥。 一直小心观看着的王魃不由得面露喜色。 “你一直在藏拙?!” 半空中,立在黑色水牛旁的焉支邪,不敢置信地看向须弥。 须弥淡淡回道: “只是近日方有突破。” “你成半神才多久,就有突破?” 焉支邪却似是更加难以接受。 须弥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却并未再回话。 方外之地,又岂能明白传承完整的价值。 只是平静道: “今日,便不要走了。” 焉支邪闻听这话,一愣之后,旋即仰天大笑: “想要留住本族长?” “简直可笑!” 旋即笑容一收,目光有若鹰隼一般,盯着须弥: “那便来试试吧!” 说话间。 身侧的黑色水牛却是仰头长哞,当先朝着须弥冲来。 “焉族长!” 几位元婴圆满修士急声道。 “你们先走。” 焉支邪一人立在半空中,面色不变,暗中却是立刻传音给几人。 僧人与清瘦修士咬咬牙,随即迅速召集: “撤!速速撤离!” 三洲修士们不敢怠慢,迅速后撤。 然而他们的动作反倒是引起了已经完全失智的白虎的注意。 低啸一声。 四足周围,清风顿生。 下一刻,它竟是悍然扑向了距离他最近的几位三洲修士! 几乎是在一瞬间,这几个倒霉的三洲修士便被虎掌拍死。 “畜生找死!” 焉支邪怒喝一声。 抬手一拳,顿时便有一道拳影打出。 白虎虽然完全陷入了厮杀后的狂躁当中,可本能犹在,立刻便察觉到了危险,奋力想要躲开。 只是它又如何能躲得开一位化神修士的一拳。 拳头直接落在了白虎的身上,咔嚓一声,露出了一道深陷的拳印! 吼! 白虎顿时吃痛大吼。 却在焉支邪诧异的目光中,甩了甩脑袋,又一跃而起,仿佛完全没有受伤一般。 “煞气入体,所以完全不畏生死。” 焉支邪双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那便试看看我这……须弥!” 焉支邪神识一凝。 却见图腾兽黑色水牛竟是在剑影之下狼狈不堪,血肉横飞。 当即不再管白虎,手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黑色水牛身上顿时肌肉虬结,气息迅速升腾。 然而就在这一刻。 汹涌的碧波自下方呼啸而来! “区区元婴也敢在本族长面前出手!” 焉支邪冷喝一声。 虽然说得蛮不在乎,可手中却还是立刻停止了掐诀。 对方精擅水法,在这深海之前,可向天地借力,实力数倍地暴涨,便是他也不敢完全无视。 手中一握,一只长矛凝现的瞬间,便轰然朝下方的碧水之中戳去! 长矛穿透了水浪,发出了无比急促而激烈的尖啸声。 下一刻,一道宽袍身影狼狈地从水中飞了出来。 焉支邪没有半点迟疑,又一支长矛,瞬间掷出。 身为涂毗洲修士,这是最为常见也是最为基本的攻击手段。 长矛对准了宽袍身影抛出,穿刺而过。 然而那身影随即便化作了一汪清水,落回了下方的碧波。 “原来……在这!” 焉支邪神识极速扫荡,终于窥见了一抹破绽。 手中再次有一把长矛浮现,随即快逾闪电般再次抛出! 咻! 躲在碧波中的沈应面色骤变! 察觉到危险,他立刻身化海水,砰然碎开。 然而长矛却还是瞬间钉在了海水中。 沈应的身影也随即露出! 只是此刻的他,胸口处赫然钉着一根长矛,透体而过! 沈应面色苍白,却还是第一时间咬牙喝道: “变阵!” 不远处。 大晋修士们轰然应是。 每个人的身上,都随即亮起了一道星点般的光芒。 各占其位,竟是在瞬间变换了阵型。 明明皆是元婴金丹之辈,整个大阵,却隐约凝出了一道没有面容的修士虚影。 其上气息,竟也堪堪有着化神层次。 焉支邪面色微有些忌惮: “这便是你们的底牌么?倒是的确有些手段!” 目光瞬间落在了沈应的身上: “杀了你,我再离开!” 再度伸手一抓。 一只长矛凭空浮现,随后微微蓄力……用力一掷! “嗯?!” 焉支邪错愕地看向手掌中传出了少许抵抗的长矛。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心生感应,朝战场边缘处看去,随即更加愕然: “金、金丹!?” 战场的边缘处,一个看起来是元婴,可在他神识扫荡之下却暴露无遗的金丹修士,正狂奔而逃。 原地,还留着一大片残留着奇异气息的陶罐碎片。 “是此人搞的鬼?” “这是什么手段?” 焉支邪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一个金丹修士竟能干扰到他使用法器,实在是匪夷所思。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来不及多想,再次举起手中的长矛,正要朝那个擅长水法的修士抛去。 可抬眼望去,却哪还有对方的身影? “该死!” 焉支邪大怒。 只是察觉到那由阵法凝聚出来的半神虚影以及短短时间内便对图腾兽造成惊人伤害的须弥。 他心中不由一凛。 神识飞快扫过,在感受到三洲修士们已经大部分撤离往深海之中,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得走了!” 焉支邪正要召回图腾兽。 然而下一刻,神魂之中传来的一股剧痛,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 远处天空之中。 他的图腾兽,一只五阶的黑色水牛,在剑影穿梭中,轰然倒下! 虬结的肌肉已经被剑影剔掉,只留下一具苍白的水牛骨架,那牛头上盘起的双角,尤为刺眼…… “圣尊!圣尊!” 焉支邪急促痛呼! 他万没想到,仅仅是眨眼之间,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图腾兽,竟然就这么被对方给斩了。 可他并未失去理智,反而迅速朝着深海飞去。 自己失去了图腾兽的助力,对方却不止一个化神战力。 一减一增,原本的差距被填满,同时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反而瞬间拉大。 他的优势也立刻不复存在,此时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这个须弥,这次恐怕是准备要将我彻底拿下了!” “损失太大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剑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急射而来。 其上之锋芒,竟是之前所未见过的! “他之前果然便是在藏拙,是在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么?” 焉支邪心中凛然。 还好他之前始终谨慎,不敢露半点破绽。 可饶是如此,那剑影流光,还是让他心头微紧。 他怒声道: “须弥!本族长承认你有点本事,可莫要将本族长逼急了!” 然而那剑影却是丝毫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速度不减反增! 眼看着便追上了前面的三洲修士们,焉支邪微微咬牙,随即直接越过了下方的众人。 之前他留下来拦截大晋修士,那是他确信自己没有危险。 可是如今局面瞬息陡变,他也有些应接不暇。 只能先顾着自己。 毕竟,只要他们这些半神修士还活着,三洲便还有希望。 若是他们没了,只会有更多三洲修士死亡。 然而那剑影似是打定了主意,要穷追到底,速度竟是越来越快! “该死啊!” 焉支邪神色暴怒而憋屈。 只是眼下他也没了之前的信心。 心中极速地思索着如何应对。 却在这时,他蓦然看到了下方海陆交界边上加高的堤岸。 他急忙道: “须弥!你若是再敢向前,我便摧毁堤坝,令西海之水倒覆此国!” 剑影微顿。 焉支邪心中顿时一松。 两人之前之所以刻意躲到了天地胎膜缝隙中交手,就是不愿破坏到大海堤岸。 如今海水水面节节拔高,一旦堤岸摧毁,海水倒灌,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 毕竟,三洲想要的是一个可供落脚、栖息和持续获得资源的地方,而不是和之前的深海一样。 然而仅仅是下一刻,焉支邪便面色急变! “须弥!” 剑影却是没有丝毫顾虑,直直刺向了他! 被这剑影锁定,焉支邪一下子便感受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惊惧。 顿时暴怒: “你逼我的!” 他浑身一震。 法力和气血混叠在一起的一拳,擦过沿海的堤岸,砸向了不远处的大海之中,随即轰然爆开! 轰! 海浪有若滔天! 高耸的堤岸纷纷崩裂! 大块大块犹如碎玉一般的海浪从堤岸高处瞬间倾泻而下。 发出震天骇地的巨大轰鸣之声! 与此同时。 他的另一只手却是直接甩出了一道长矛,迎向了剑影。 而在这两件事进行的同时,他脚下重重一踏。 竟是一座地脉入口! “快!” 焉支邪大喝一声。 脚下的地脉立时便传出了一道澎湃的吸力,直接将四周的海水、海水中的凶兽、修士,纷纷卷入! 三洲修士们立刻落下水中。 咻! 剑影斩断了长矛,径直朝着焉支邪斩去。 焉支邪怒吼一声。 从衣袍之中,顿时甩出了一颗模样怪异的黑色果实。 剑影毫无阻滞地将那黑色果实斩开。 然而就在展开的同时。 一股黑色瞬间弥漫开来,直接将四周的天空、海域、陆地都尽数笼罩。 …… “大福!” 王魃大惊失色! 自须弥和那涂毗洲化神出现之后,局势便都向着大晋这边利好。 是以他虽然看到了大福和掘穴海獭悄咪咪躲在下方搞偷袭,却也并未阻止。 然而局势变化得实在太快。 那涂毗洲化神绝境之下,竟是一下子轰开了堤岸,引大海之水倒灌。 大福瞬间便被卷入其中。 紧接着,一片黑色直接笼罩了那一片,他完全失去了对大福的感应。 神识扫过,更是空空荡荡。 轰! 之前尘战多位三洲元婴修士的戊猿王轰然落地,将水中的王魃托在肩上,察觉到王魃的担忧,纵身大步朝着那片黑暗迈去。 而仅仅是数息之后,那片黑暗便已然消退。 只看到半空中,须弥眉头紧皱,看向下方。 南部镇守沈应也面色苍白地从水浪中浮出,微微摇头: “底下有地脉,他们借着地脉逃走了……是我没查清楚。” 须弥微微摇头,看向下方奔涌咆哮的巨浪,滚滚倾泻向陆地,沉声道: “焉支邪已逃,多说无益。” “速速治水!” 沈应点点头,目光扫过四周奔涌的海水,脸上浮起了一丝沉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能给予他源源不断地水灵之气,可一旦发作起来,便是他应对起来,也十分吃力。 当下迅速潜入深海之中,努力调动着海水的方向。 而须弥亦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剑光落下,横拦在滚滚海浪前,令得海水不得倾泻一滴。 只是极速消耗的法力,让他不由得神色一沉。 天地之威,便是化神修士,也不敢轻视。 大晋修士们也纷纷赶来。 一部分迅速修筑堤坝。 一部分则是搜寻俘虏三洲修士。 王魃在附近巡查了一番,只找到了一片大福掉落的鳞甲。 心中虽然焦急于大福的下落,可如今大家都在忙着大事,他也不好麻烦别人。 只能暗暗施展‘宿目之术’。 然而却是完全看不到其所在的位置。 “地脉……它莫非是和三洲修士一起,被地脉传送走了?” 王魃心中,唯有这样的猜测。 因为失踪的不光是大福,还有一些大晋的修士。 而这样的猜想,也让他的心中,顿时沉了下去。 大福不光是他手底下战力极高的灵兽,多年以来,也颇有感情。 如今大福和三洲修士一起被传送走,依照涂毗洲修士嗜杀的特点,恐怕难以幸免。 一想到这,他的心情便沉重了起来。 只是他身为万象宗地物殿总司主。 论起身份地位,此地也仅有须弥能够胜过他。 更何况他在之前这场战斗中贡献极大。 此地的修士,不管是万象宗的,还是长生宗,甚至是秦氏,都颇为信服。 许多事情,自然而然也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 一连忙碌了月余。 西海重新修筑的崭新堤岸之上。 王易安站在王魃的身边,面色怔然。 眼角,略有湿痕。 “大福叔……” 心中,似是暗暗下定了某个决心。 这一刻,他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王魃将王易安的表情收入眼底,轻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未有多言。 人的一生,岂会不犯错误。 只是有的错误能够挽回,而有的错误,却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他知道王易安此刻心中的痛苦。 却也终究不忍再苛责。 目光看向远处的深海,深深一叹。 就在这时,一位元婴修士匆匆飞来,恭敬地朝着王魃行了一礼: “总司主,您之前说的那个鬃狮鳝,咱们不久前刚好抓到了!” 王魃精神微振,点头道: “还请带我去瞧瞧。” “总司主请。” …… 八重海之外。 深海之中。 少许的元磁之力,弥漫在海水中。 一具具尸体,在海水里沉浮。 而就在这些尸体之中。 一具浑身幽黑,犹如披甲的巨大蜥蜴肉身闭目沉在海底。 四周,无数鱼虾逡巡,不时用吸盘一样的嘴巴,吸食尸体表面附着的残渣。 也不知过了多久。 蜥蜴的嘴角处,蓦然钻出了一只黑色的爪子。 很快,一头黑色海獭从嘴角中爬了出来。 径直游到了蜥蜴的眼睛处。 歪着脑袋看着蜥蜴闭着的眼睛。 “牙?” 黑色海獭皱眉想了想,随后它眼睛一亮。 飞快游到了眼皮子底下,两只小爪子抓住了眼皮,用力往上推。 然而让它无奈的是,不管它怎么用力,那只眼皮都纹丝不动。 它不甘心地又游到了另一边,却还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气恼地对着蜥蜴喊道: “牙……” 然而刚一开口,却并没有声音传出,只吐出了一堆的泡泡。 黑色海獭眉头深深皱起,尾巴微微摇动,小眼珠子飞快扫过四周,在看到远处的海障之时,忽然眼睛亮起: “牙!” 海獭直接游到了蜥蜴的鼻子前,钻进了蜥蜴的鼻子里。 随后,巨大的蜥蜴肉身,缓缓朝着远处的海障中移动。 在海獭的努力下。 终于。 巨大的蜥蜴肉身,移动到了一片水流平缓的地带。 而在这里,一个石磨大小的黑色膜眼,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元磁之力。 海獭费力地将蜥蜴肉身推到了那膜眼上。 元磁之力似是受到了什么吸引,迅速涌入了蜥蜴的身体中。 海獭拍了拍两只小爪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它一屁股坐在了蜥蜴的脸上,倚着蜥蜴两眼中间处。 一边从自己厚密的毛发中,摸出了一块生蚝,熟练地撬开一口吸掉。 随后直接将生蚝壳抛掉。 一边碎碎念:“牙,牙牙牙……” 咕噜噜的气泡从它的口中飞出。 而它完全没有注意到。 蜥蜴的两只眼睛处,眼皮微微抬起……(本章完) <\/b> 第2023章 年的总结 <\/b>元旦在我而言,一直没当回事。 不过今年似乎格外热闹,我也凑个热闹吧。 简短总结。 第一次写书。 截止到今日,累计更新273天,201万字。 算下来,日均7300以上。 这个数字对于大手子来说或许很容易,但对于我这个主要靠单手打字的菜鸡来说,真的是耗尽全力了。 鱼头本身也有主业,时间更是很紧张。 这大半年来,除了一些实在是推不开的事情,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打字中度过。 推演剧情,斟酌哪些字句更适合当下的情绪。 一两点是常事。 最近决定放过自己,保护自己的健康,不管字数多少,尽量在12点之前结束。 很充实,也很疲倦。 很有意思,但很多时候也很焦虑。 尤其是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很多的错误。 比如编辑就和我说,我写的东西,太过发散,想要避开套路,实际上却脱离了读者的期待,反而不好。 我自己也能感受到这个问题。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以及其他若干问题,便坐立难安。 但正如我以前说过的,这本我想顺着自己的想法去写。 成绩好坏,我都认。 如今,这本书走到了4500均,大概也就在这个位置了吧,有些不太满意,倒不是成绩,这东西强求不来,本身水平也确实有限。 主要是本可以写得更好。 也希望能写得更好。 写好了读者老爷们买账,我也多赚点糊口饭的钱,咱就是这么市侩。 以上,是个人的一点碎碎念吧。 也是过去2023年的一些得失。 接下来的2024年,这本书大概也要进入中后期了。 我没想着写太长,所以按照我自己的预期,想写的剧情,应该是会在5月前后写完。 当然,也可能会酌情增删。 到时候看情况。 然后更新情况再说一次吧,随着内容的增加,为了照顾到前后文,真的需要一遍遍往前看,保证不会出差错。 哪怕是我自己做了记录也一样,所以速度真的快不起来。 我老婆天天催着我,我也还是没办法。 但是我的人品大家应该信得过,极少失信……对了,还有两章好像一直没有补上。 随缘吧,哪天多给我休息,我把它补上。 最后,多谢大家伙这大半年来的支持与厚爱。 鱼头真的不胜感激。 你们的评论鱼头也一直在看,只是更新少,没脸回复。 最后。 祝大家2024,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尘世获得幸福! 感谢! (哦对了,年底了,向各位老爷们提个小小的愿望……明天元旦能休息一天不?)(本章完) <\/b> 第六十九章 三喜临门 <\/b>沿岸的船只随着海浪缓缓起伏摇晃,船上代表着大晋的旗帜迎风招展,巨大的船身几乎遮蔽了天空。 每一艘船前,都以大鱼网吊悬着一头头深海凶兽。 凶兽咆哮,但在渔网上的符箓镇压之下,却与寻常鱼虾并无区别。 沿岸以及船只上的修士们正在不断地以法力抓拿这些凶兽。 在修士的带领下,王魃沿着岸口艞(tiao)板一路前行。 王易安跟在后面,既是好奇又有些吃惊地打量着。 目光触及这些巨大的船只和海兽,王魃微有些皱眉: “是灵兽袋不够用了吗?” 前面带路的一位元婴修士连忙解释道: “已经在调度了,只不过这次决堤,不少海兽被冲了上来,数量极多,咱们未有准备,一时确是有些紧张。” 王魃心中大致核算了下,微微颔首。 “这些海兽倒是也能补足此战的一些损失了。” “可不是嘛,这些海兽被三洲贼修从深海费力驱赶而来,却是便宜了咱们。” 那元婴修士笑着道。 正说着,他忽然一指前面的大船: “到了!” 王魃以及身后的王易安都随即抬眼望去。 却见一头浑身墨黑,鬃须残破的鳝鱼正蜷缩在一只大渔网中,悬在船头的吊钩上。 其体型硕大,和船只相比,即便蜷缩起来,也将近船只一半的大小。 看到下方的王魃等人朝它指点着看来,顿时双眸泛红,头颈微曲,鬃须微张,露出鲜红的舌腔,似在恫吓。 却好似蛇类一般。 只是在渔网上的符箓封印之下,它的恫吓也毫无威慑力可言。 王魃神识扫过,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那头。” 随即看向带路的元婴修士,轻声道: “辛苦了。” 那修士也不敢怠慢,连忙道: “总司主客气了,那这边就交给您处置,在下先忙别的了?” “有劳。” 王魃面带笑容,抬手一礼。 对方也连忙回了一礼,便即离去。 四周的船只上,一个个修士们也识趣地走开。 看到这一幕,王易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魃。 “老爹看来在宗内的地位还真不低啊。” “连元婴修士都对老爹这么客气……” 王魃倒是并不在意。 当即心念一动。 手掌便即将那兜住鬃狮鳝的渔网取了下来。 仔细查探了一番。 这鬃狮鳝伤势不轻,体内的气血也殊为羸弱,显然已经被大晋的修士们反复消耗了一遍。 确认没有致命的伤势之后,他的身上玄龙道兵随即浮起。 海量的法力涌入体内,直接探入了渔网内。 在鬃狮鳝无力的挣扎中。 他迅速便按照《蕴胎化身术》,将神识织成一道特殊的印记,随后按入了这鬃狮鳝的体内。 渔网中,鬃狮鳝察觉到危险,立刻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在法力、神魂的悬殊差距下,它眼中的红光迅速消弭。 微弱的灵动光芒也渐渐黯淡。 没多久绷紧的身体便随之松懈,空洞洞的鱼眼呆愣地看着远处。 王魃随即便将其收了起来。 这里毕竟人多眼杂。 王魃目光微转,看到了王易安,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 “怎么了?” 王易安犹豫了下,终于下定决心道: “爹,我还是想去找师父,请他指点一下我在剑道方面的疑问。” “找赵师兄?” 王魃闻言眉头微皱。 赵丰如今并不在风屿山,而是在拒海城中,随天元殿主吕庄眉等,迎战三洲修士。 王易安这个时候去,除了影响赵丰,别无益处。 想了想,询问道: “只是剑道方面的疑问么?” 王易安点点头。 王魃当即拍板道: “那就行,赵师兄那边你去不了,不过爹可以给你找个更厉害的。” “更厉害的?” 王易安一怔,随后连忙道: “爹,心剑峰的剑道和其他的不同,你还能找谁?” 王魃摆摆手: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安排。” 王易安有些狐疑。 不过他这些日子也听到了自己的老爹之前在战场上的惊人表现,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小瞧王魃。 反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爹在这里地位似乎很高,莫非会找长生宗的哪位元婴剑修指点我?” 长生宗的剑修传承奥妙之处,并不逊于心剑峰。 若是能得长生宗剑修的指点,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倒也不错。 王魃随即离开。 王易安则是回到了特意给他安排的一艘船只上,跟着那些金丹修士们,一起处理各种各样的海兽、修补堤坝、巡视外海等。 虽然出了不少纰漏,但是毕竟是王魃的嫡子,这里的修士们皆是十分宽容,且不吝指点。 短短时间内,王易安也成熟了不少,眉宇间更是多了一丝在宗内时不曾有的沉稳。 …… 沿着新建的堤坝。 海岸边。 一座规制极高的临时洞府内。 分出一缕神识始终关注着王易安的王魃,微微颔首。 随即便将神识收回,落在了眼前几乎将整个洞府塞满的黑色鬃狮鳝身上。 只是相比起之前半艘船大的体型,如今的鬃狮鳝却是已经缩水了不少。 整个身体更是形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造型,变得中间粗壮,两头细短。 “蕴胎化身术……将合适的生灵抹去神智,随后在其体内种入修士的神识精血以及诸多珍稀灵材,借此生灵一身之神魂气血与灵材,蕴养出一道‘元胎’。” “生灵、灵材品阶越高,这化身禀赋便愈是惊人。” “待得七七四十九日,生灵便尽数融入元胎之内。” “将元胎浸润于特殊的修行环境中,过得四十九日,元胎破,化身出。” 王魃看着眼前的鬃狮鳝,眼中闪过一抹满意: “还差数日,此兽便可尽数融入元胎之中。” 想到这里。 王魃将这元胎收起,随后离开了洞府。 神识扫视了一番,随即便径直飞向了深海的方向。 如今近海这一片已经尽数被大晋这边扫荡了一遍,暂时无有三洲修士的踪迹,倒是不用太过戒备。 一路飞行,随后很快便听到了一阵浪涛之声传来。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声音也随之激烈。 没多久,王魃便看到天边尽头处,横亘南北的一道巨大瀑流,以及稍近一些的一座座岛屿。 那里,正是王魃的目的地,恶龙渚。 感受着下方海底中愈发明显的排斥感,王魃却反而满意地点点头。 “师侄怎么来这里了?” 忽有一道声音自远方悄然传来。 王魃一怔,他在这里神识受限,倒是没有察觉到对方,不过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倒是立刻便辨认出了对方: “原来是沈师叔在这。” 话音未落。 王魃便见远处的海障瀑流之中,忽有一个小黑点破水而出,随后迅速飞到了他的面前。 来人眉目年轻,一身宽袍,正是壬水峰峰主,西海国南部镇守,沈应。 看到王魃,沈应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亲近的笑容: “四面已经扫荡了几遍,焉支邪摄于须弥长老,短时间应该不会来,索性无事,我便在这潜修体悟一阵。” 王魃闻言,蓦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浮起一丝讶异: “师叔莫非是凝聚了……” 沈应也不掩饰,笑着点了点头: “侥幸罢了。” 王魃连忙恭贺了一声。 忍不住半是欣喜半是感慨道: “沈师叔却是比宗内好多师叔都要快了不少。” 这不是客套话。 便如原来的地物殿副殿主宋东阳,地位崇高,只在诸位化神长老、殿主之下。 可直到退位,也未曾凝聚出道机来。 还要靠远古道机来成全。 只能说,感悟道机这种事,实在是太过看个人的机缘、悟性。 而沈师叔修行的年岁据说并不算久,修行上之前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却没想到来到这西海国之后,便如龙归大海,一朝得道。 沈应笑着客套了两句,随后疑惑道: “此地元磁之力浓郁,高阶海兽出没,危险不少,师侄何故冒险来此?”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他开口道: “弟子正是要借此地元磁之力修行化身之术。” 沈应恍然: “哦,也是,万法脉的修行乃是兼具万法,元磁也合该归入。” 他也没有询问王魃的元磁之法来自何处,而是认真道: “正好我在这里,也可为你护道。” 王魃等的便是这一句,顿时躬身一礼: “多谢师叔。” “客气作甚,你学了我壬水峰的《云水真空诀》,我也算是你半个师父,你便好好修行罢。” 沈应笑着道。 说罢,他便径直往海障的方向飞去,转眼便又破入了瀑流中。 近海已经被扫荡,当可无虞,若有危险,也只可能是从八重海的方向进来。 沈应此举,正是为王魃护道。 王魃见此,心中也多了几分镇定。 随后他便从秘境之中,取出了渐渐成型的‘元胎’。 至于岛上,他盘坐在旁,闭目运转《蕴胎化身术》中记载的法诀。 时间一日日过去。 鬃狮鳝不断缩小。 中间处越发浑圆,头尾也渐渐从细短,变得几近于无。 原本布满黑色鳞片的体表,渐渐鳞片消融,化作了一道肉膜。 这一日。 一个圆滚滚的肉胎终于彻底形成。 成胎的这一刻。 王魃忽然心中一动,抬眼望去。 本就阴暗的天空之上,忽有一片黑云迅速凝聚。 “雷劫?” 王魃又惊又疑。 而这个时候,沈应察觉到动静,也悄然在王魃的身侧凝聚出身形。 目光扫过下方的肉胎,沈应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讶: “看来是你这化身天赋太过,引得天妒。” 王魃点点头,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 冥冥之中,他感受到了那片雷云已经锁定了自己和肉胎。 肉胎刚成,天雷便出现,显然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只是让他心中有些凝重的是,这雷云之中气息隐晦,他也不能确定这雷劫落下,会是何等的威能。 “我来看看。” 沈应忽然开口。 随即便闭上眼睛。 没一会,他忽然低哼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目光扫过天上的雷云,眼中微有些忌惮。 “师叔?” 王魃凝重地看向沈应。 沈应摇摇头: “我以道机裹挟神识探询,却被震开……不过这其中蕴藏的雷劫之力,应该不会太多。” 王魃闻言,心中稍稍镇定了些。 随即道:“多谢师叔,师叔还请暂避。” 沈应点点头,嘱咐道: “若觉不成,便立时放弃。” 王魃点点头,明白沈应的意思。 若是觉得撑不住,便直接毁掉元胎,如此雷劫自然消泯。 迅速查探了自己储物法器内的各种宝物,又感受了下身体的状态。 而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雷云响起轰隆隆的声响,酝酿了一阵子的一道紫色雷霆,终于落下! 沈应感受到雷劫的威能,神色不由郑重起来。 “虽不及元婴劫,却也相差不远……师侄恐怕要麻烦了。” 劫雷之可怕,便在于其能突破修士的绝大多数手段,大部分情况下,只能靠着修士以根底硬抗。 王师侄虽然斗法超群,但毕竟是借助外物,实际上仍是金丹中期修士,且渡劫和斗法可不一样。 然而他随即便面露讶然。 面对这雷劫,王魃竟是主动飞了上去。 “是防止雷劫将这化身损坏么?” “可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 沈应心中不由便浮起了这个想法。 此等天赋的化身虽然珍贵,但说到底也只是一具化身而已。 化身依附本体存在,若是本体没了,化身自然也不复存焉。 不过他很快便被王魃吸引住了目光。 却见王魃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露出了期待之意。 “嗯?” 沈应微有些疑惑。 随即便见王魃将身上宝光一收,雷霆落在其身上,不见焦痕伤口,只见其肉身上电弧跳跃。 “炼体……神体峰?难怪。” 沈应不由恍然。 神体峰传承作为宗内炼体之道的集大成者,不乏有以雷劫炼体的法门。 沈应虽然不曾涉猎,但也多少知道一些。 不过随后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师侄有些托大了,这雷劫不可小觑,虽然挡住了这一道,可这仅是最为容易的一道……” 而王魃这边,却是在以雷劫磨炼肉身的一瞬间,隐隐察觉到了本就圆满的肉身竟似乎又有了一丝增进。 心中顿时浮起了一丝喜悦。 “我之前便已经将肉身磨炼到筑基圆满,加上本身境界突破时对肉身的洗练,比起一般的雷神体,其实还要更强健一些。” “这是好事,却也是麻烦……本以为之前便能够突破到金丹层次,可惜之后的金丹雷劫却很难使我的肉身磨炼到极限,但更强的元婴劫,我也不敢全部受之,这雷劫,倒是来得恰到好处。” “只希望这雷劫能多一些。” 王魃心中暗道。 心里想着这些,肉身却是迅速地吸收着雷霆之力。 《素法天·雷神体》和《龙虎元坎大法》几乎同时运转。 这些雷霆之力在两部道法的作用下。 一部分融于肉身,刺激着肉身气血的凝聚。 一部分化入本就圆满充盈的雷属丹田。 雷属丹田如今已经是筑基圆满,只是闭关十年,苦思冥想,却迟迟不得融入金丹之中。 如今在这雷霆之力的涌动下,竟似有满溢的感觉。 心里也不觉多了一些莫名的感悟。 很快,第二道雷劫、第三道…… 一道道雷劫接连落下。 一连九道。 只是之后的每一道,都强过王魃原本的预期。 饶是王魃的肉身超过一般的筑基圆满体修,却也感觉到了极度吃力。 肉身之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焦痕升起袅袅青烟。 好在王魃强行切断了五感,因此并未感受到痛苦。 不远处雷云之外。 沈应面色凝重地看着王魃。 事实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不,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雷劫的威能,如今已经不下于一般的元婴劫。 而王魃能纯凭肉身坚持到现在,更是远超他的预期。 但他也能感受到,王魃的肉身也快要扛不住了。 再扛下去,恐怕多半要出事。 考虑到这一点,沈应悄然凝聚出了法力,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而在他的注视下。 王魃盘坐在半空中,趁着雷劫酝酿的间隙,不断地补充着灵食。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 肉身之中,每一寸肌肤、血肉、骨骼,都似乎融入了无数的雷霆之力。 在之前九道雷劫的劈击之下,他的肉身就仿佛是一块材料上佳的灵矿,被一锤一锤地锤炼。 支离破碎,可肉身内蕴含的气血灵气,也在飞速的提升。 王魃一边渴饮灵鸡精华,补充气血精元。 一边加快运转《素法天》和《龙虎元坎大法》。 终于,就在第十道雷劫到来之际。 他的肉身之中,忽然传来了一股升无可升的鼓胀感! “到极限了!” 王魃心中一动。 【当前寿元-275年】 下一瞬。 他蓦然察觉到肉身之中,升起了一股难以想象的蓬勃生机! 那生机彷如甘露,迅速便滋润着王魃有些干枯的肉身。 无数精元气血,灌注着他的每一寸肉身。 同时也隐约在他的金丹之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咦?” 远处,正准备出手击破元胎的沈应忽然一怔。 由于王魃五行合一,使得他除了能看透王魃大致的修为境界外,很难看透王魃的具体情况。 但这一刻,他却能清楚地感受到王魃体内几乎要喷涌而出的精元气血。 “肉身突破了?” 沈应有些错愕。 短暂的迟疑之后,他悄然收起了正准备释放的法力。 眼中,不觉带着一丝感慨。 “看来是我多虑了。” “姚师兄……罢了,不说他了,只是这等弟子,实在是令人、令人……” 回想了下壬水峰弟子,他还真的找不到一个如王魃这般的。 微微摇头,既有些羡慕,又有些不忿: “师兄这是什么运气啊!” 心中想着。 他没有迟疑,抬手一道碧色水波,趁着雷劫尚未到来的间隙,涌入了王魃的身体中。 王魃肉身上的伤口迅速开始生肌、愈合起来。 “多谢师叔!” 王魃朗声笑道。 随后便见他飞向雷云。 又是九道雷劫。 随后雷云消散。 天色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阴暗。 王魃悬立在半空中。 身上隐约雷光跃动。 心中的喜悦,却是难以言表。 “肉身突破到三阶。” “雷法,也终于融入金丹中了!” 内视之下。 但见那颗圆滚滚的饱满金丹之上,除了五色纹路和青色风属纹路之外,又多了一道紫色纹路。 这纹路只有小半截,远比不得其他六种纹路来得圆满。 但最难的一关已过,剩下来的,也不过是水磨工夫罢了。 “不过我这肉身上的天赋,也太差了,筑基破入金丹,竟然要两百多年。” 王魃暗暗摇头。 这样的情绪很快便被心中的喜悦所取代。 此次,肉身得到突破,雷法也顺利融入。 作为承载元磁之力的元胎化身也成功炼就。 可谓是三喜临门。 “倒是幸亏易安了。” 王魃心中不由得冒出来这个想法。 同时飞快落回了元胎前。 沈应也随即落下,仔细替王魃查看了一番,这才点点头。 他也没有多做打扰,很快便又飞回了海障之中。 王魃则是取出了元胎。 按照《蕴胎化身术》上的办法,在恶龙渚上空徘徊了一阵子,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最后还是找到了沈应。 “你要找元磁浓郁之地?” 沈应微微皱眉。 王魃点点头:“正是,师叔可有办法?” 他是知道在第三重海障下面,就有一个真实膜眼,那里有无穷的元磁之力。 但这种地方元磁过于浓郁,元胎反而承受不了。 真要是留在那里,或许便会像昔日的余尘一般,被元磁困住不知多少年。 必须循序渐进。 听着王魃描述的要求,沈应很快便带着王魃在海障下面,找到了一处位置。 王魃随即便将元胎安置在这深海之中。 伴随着元胎的安置成功,元胎也开始如同人类的胚胎一般,开始了轻微的胎动过程。 透过肉膜,甚至能看到其中蜷缩的人影。 四十九日后。 深海海底。 以万法母气隔绝元磁的王魃,蓦然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其大如斗的元胎忽然裂开。 一道与王魃模样一般无二的赤裸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只是和王魃不同的是。 这赤裸身影的周身,却是天然弥漫着一股元磁之力带来的排斥感。 “成了!” “便唤你‘元磁道人’。” 王魃不禁抚掌一笑。 对面,那身影亦是如王魃一般露出了笑容。 王魃心念一动。 那身影便随即抬手一招。 裂开的元胎胎膜,随即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那身影的身上。 化作了一件似是布满细密鳞片的黑色衣袍。 在这黑色衣袍的衬托之下,那张与王魃酷似的面孔,也多了一份神秘和清冷。 他朝着王魃行了一礼: “元磁道人,见过道友。” 王魃亦是朝对方行了一礼: “在下王魃,见过元磁道友。” 两人相视一阵,蓦然皆是哈哈大笑。 两人乃是一体两面关系,元磁道人即是王魃,王魃即是元磁道人。 王魃思索了一阵,随即便将代表着元磁之道的令牌以及一只储物法器,都交给了对方。 “元磁道友,便将此法门托与你,此地元磁之力丰沛,恰是适合你在此修行。” 元磁道人微微颔首,接过令牌和储物法器。 王魃手掌一挥,便在这深海海底,炸开了一处深穴。 元磁道人神色平静地带着令牌和储物法器,走了进去。 他乃是深海之中四阶上品凶兽鬃狮鳝所化,又兼具元磁之力滋养,乃是天生元磁之体,于海中亦是行动自如。 如今虽未修行,却已是天生筑基。 只要有足够的灵气和元磁之力,他便能不断修行下去。 此地元磁之力充沛,乃是最合适元磁道人修行的地方。 是以王魃思索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选择将元磁道人,留在了此地。 “渡劫宝筏尚有十余年便会筑成,到时候,便再招你回归。” 王魃轻声道。 随即便将这深穴重新铺平。 茫茫深海之中,也不虞有人会来此寻觅。 又环顾四周,做了一些布置之后,他这才飞离了这片海域。 和沈应又交谈了一番,他随即便赶往了海岸处。 找到了正在船只上,已经和一众金丹修士们打成一片的王易安。 看到王魃,众金丹修士们顿时神色紧张地和他行礼。 王易安也连忙向王魃行礼: “总司主!” 察觉到王易安对他的称呼,王魃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和其他修士们点点头,随即对王易安道: “你跟我来。” 脱离人群之后,跟在后面的王易安好奇道: “爹,你喊我做什么?我正在和他们学怎么斗法呢。” 王魃神色淡然道: “你不是要去请剑修指点你吗?” 王易安一怔,旋即连忙走到了王魃的面前: “爹,你找到合适的人了?是谁?我没听说咱们这有擅长剑道的啊。” 王魃却摇摇头: “放心,这人绝对有资格教你。” 说话间,他却是带着王易安,径直往天上飞去。 “爹,咱们是要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王魃淡然道。 没多久,王易安只觉身体一沉。 抬眼望去,却只见一道四周一片空空荡荡,连云层都在下方。 唯有远处一道身影盘坐在半空中。 看到那道身影,王易安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王魃: “爹、爹……你找的那人,不会就是他吧?” 那、那可是化神啊! 爹的排面,那么大的吗? 王易安心头震撼。 王魃却是皱了皱眉头: “平日里不挺有眼力的么,还不快叫师祖。” 王易安如梦初醒,连忙飞身上前,拜倒在地: “弟子王易安,拜见师祖!” 半空中。 须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跪伏着的王易安,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王魃。 一贯淡漠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抹少见的笑容。 …… 数日后。 王魃收起了手中的灵犀石。 眉头微皱: “北海洲绝道开启,师父让我赶紧过去……”(本章完) <\/b> 第七十章 北海绝道 <\/b>“北海洲绝道……” 王魃微微沉吟。 他之前曾听师父姚无敌提起过一次。 北海洲位于风临洲之北。 来自极北高原的寒流日复一日地在北海洲上空盘旋。 以至于北海洲终年冰封万里,风雪飘飖。 且不光是气候极寒,灵气亦是稀少。 更麻烦的是,极寒的天气,甚至能冻住修士的法力。 甚至曾有元婴修士被极北寒流当面吹过,生生冻毙。 以至于不光是凡人不敢前往,便是修士也不愿轻易冒险踏足。 积年之下,北海洲愈发寒冷,到如今,便是金丹修士想要进入北海洲,也是颇为危险。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北海洲虽然苦寒,可每隔四十三年左右,便会有一次暖流回归。 那时,北海洲之上寒意消失少许,甚至会出现万里草原的奇特景象。 北海洲沿岸,也会出现一些由于冰层化冻,形成的天然通道,修士们从此地通过,可以前往北海洲,去寻觅一些唯有北海洲上才会有特殊灵物。 只是若是不能在暖流消退,寒流重新吹遍北海洲之前离开,绝大部分人便会永远地留在北海洲。 而由于每次都会有不少修士因为贪心,最终冻毙在离开北海洲的通道中。 也因此,这些通道又被称为‘北海绝道’。 以警示后来的修士,莫要被贪心蒙蔽双眼。 王魃微微思索之后,随即驾驭飞梭,迅速飞上了天空。 穿过云层之后,便看到半空中悬着一座茅屋、草地。 王易安正闭目盘坐在茅屋前的草地上,一柄剑器,悬在他的面前,与其一起在半空中微微起伏。 剑器未动,却时有剑器吟啸之声响起。 王易安神态安详,甚至露出了一抹舒适的笑容。 似乎乐在其中。 王魃见状轻轻点头。 昔日人德殿对天赋的测试还是颇有道理的,王易安在剑道之上的确颇有天赋,这天赋不光体现在修行的进展上,更重要的是,王易安对剑道有着天生的兴趣,能够很容易沉浸其中。 兴趣,才是最难得的。 许多人修行,也只是为了修行而已。 修行,只是手段。 无所好,自难有得。 他没有惊动王易安。 不过这个时候,须弥的声音也悄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进。” 王魃越过王易安,当即便走了进去。 就看到蒲团上空无一人。 王魃也不意外。 很快,蒲团上便显出了一道虚幻的剑影。 随即那剑影一转,化作了须弥的模样。 “师叔。” 王魃拱手一礼,关切道: “师叔的伤势如何了?” “尚可。” 盘坐在蒲团上的须弥略显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解释道: “之前出手,略使些爆发手段,如今大致恢复。” 王魃闻言点点头。 之前的须弥看似轻松击杀了焉支邪的图腾兽,实则也是动用了自损伤敌的手段。 剑修斗法,如此倒也并不稀奇。 本想乘胜追击,一口气扫灭三洲修士,却没想那焉支邪也颇为警惕,第一时间选择了带领三洲修士退去逃走。 使得计划落空。 “只可惜宗门这边为建造渡劫宝筏,前来迎战的人手有限。” 王魃略有些遗憾道:“也不知道长生宗的人为何也来人这般少。” 长生宗修士数量还在万象宗之上,若是长生宗的人多来一些,情况或许又不一样。 须弥却摇头道: “大劫将至,各宗各有打算。” “长生宗与吾宗虽是一脉而来,但终究有所区别。” 王魃闻言,倒是有些讶异。 “长生宗与我宗……” 须弥解释道: “此非是秘辛,吾宗重渊祖师与长生宗齐天祖师同出一门,为师兄弟,二人功成之后破门而出,因修持之道不同,各立宗门,互相扶持,已逾数万年。” “竟是这般渊源!” 王魃恍然。 他算是明白为何两宗高层之间为何如此亲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那游仙观和秦氏……” “游仙观,便是两位祖师学道之处,当时的观主,便是两位祖师的师尊,其出身大晋秦氏,因这层关系,秦氏得三宗护持,方有今日气象。” 须弥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道出,话也难得多了些。 王魃一时既惊又叹: “原是如此……秦氏竟有如此来历。” 难怪三宗任意一家的实力都远胜秦氏,可明面上仍是奉秦氏为大晋之主。 这是念着昔日秦氏老祖的香火情呢。 也更难怪为何大晋的三宗一氏能够如此一致,保持团结。 只因三宗一氏,系出同源,且又有大燕的原始魔宗在侧,必须合作。 “却是未怎么见过游仙观的人。” 王魃不由得升起了这个想法。 游仙观神秘无比,但是能够培养出长生宗和万象宗的两位祖师,显然底蕴深厚,少有宗门能及。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好奇游仙观和长生宗又会如何应对大劫。 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与这些无关,思绪飘荡了一会,他很快便收敛心神,开口道: “师叔,不知易安这些日子表现如何?” 须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似是看出了他的来意: “你要回宗了?” 王魃也未隐瞒,点头道: “师父令我前往北海洲,求学冰属之道,正要回宗借道前往。” “北海洲……” 须弥微微沉吟开口道:“绝道开启了?” “师叔也知道?” 王魃有些意外。 须弥也未有多做解释,只是随口道: “昔日曾赴北海试剑。” 想了想,他忽然开口道: “若有空闲,可否替吾办一件事?” 王魃思忖了下回道: “但请师叔吩咐。” 须弥也没有客气,衣袖之中,随即飞出了一截断剑。 这断剑为剑锋那一半,只是粗钝糙锈,看起来与凡间折毁的剑器并无区别。 王魃接过手中,有些疑惑地看向须弥: “师叔,这是……” 须弥轻声道: “北海洲西南处,有一剑庐。” “剑庐之中,如今应有一人在,汝去此处,将此物交于此人便可。” “北海洲西南处?” 王魃微有些迟疑。 师父给他求学的位置,却是在北海洲的极北之地。 两者并不算同路,若要前去,显然是要另外前往。 须弥似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担心,轻声道: “此事去也可,不去也无碍,若顺路,且不误汝事,去一趟,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王魃闻言,倒也不好拒绝。 当即收起了这断剑,沉声道: “弟子也不敢保证到时候一定有时间过去,不过若是时间充足,必会为师叔带到。” 须弥点点头,随后目光看向茅屋外的王易安,开口道: “易安留此,吾替汝看顾。” 王魃一愣,随即点点头。 他本想带着王易安回宗。 不过须弥既然主动要求让王易安留下,他自是顺水推舟。 化神之尊亲自指点,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造化。 何况王易安本便是须弥的徒孙,一脉相承,最是合适不过。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 “对了,师父之前还教了易安一套万法剑道……” 须弥轻轻摇头,平静道: “一法通,万法通,无碍。” 王魃顿时稍稍放下了心来。 又认真看了看外面浑然不觉的王易安。 眼中略有些担忧。 如今西海国南部这边虽然暂时击退了三洲修士,可三洲修士一日未得立足之地,战争便不会停止。 这里仍是危险丛生。 但对于剑修而言,此地却又是极为合适的修行之处。 虽然担忧,但他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情绪,朝着须弥拜了拜。 “有劳师叔了。” 说罢,走出了茅屋。 在王易安面前顿了顿,随即飞身离开。 和沈应等人做了简单的告别之后,便踏上了风屿山上回宗的传送阵。 …… “横跨洲域的传送阵其耗费难以想象,想要去北海洲,只能先借助我宗在风临洲各国中搭建的玲珑鬼市,传送到北海附近,随后跨海……” 五行山。 总司殿。 王魃高坐在大殿之上。 面前,负责传送阵的一位地物殿护法恭声道。 王魃微微皱眉: “从玲珑鬼市借道?哪个国家距离北海最近?” 地物殿护法连忙道: “回总司主,大燕、故大齐,以及广灵国,这三个地方皆毗邻北海。” “只是故大齐的鬼市随着万神国侵占之后,都已经撤走,如今也只有大燕和广灵国可以借道。” “大燕……广灵国……” 王魃稍作沉吟,便否决了大燕这个选项。 他可是还清楚记得之前被大燕魔修偷袭,虽说原始魔宗与万象宗如今结盟共抗万神国。 但他对于这些魔修的底线,却是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广灵国那边倒是可以……” 地物殿护法当即道: “总司主若是不急的话,过两日便恰好会开启前往广灵国的传送阵。” “过两日?” 王魃微微思忖,便即点头答允。 北海绝道开启时间与北海洲上空吹过的暖流密切相关,但一般至少也有个一年时间。 倒并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那元婴护法退下之后,王魃随即又招来了负责鬼市物资调度的修士,要来了一些有关广灵国周边以及北海绝道的卷宗、各类消息,细细看了起来。 “北海之上常年有极北寒流,即便是绝道开启,上空也时有寒流吹过,须有御寒之物……” “风临洲与北海洲之间有一天然海障,名为‘飓海关’,隔绝两洲……” “自数年前,广灵国沿着北海的海岸,已经有一半被三洲修士吃下……诸多散修如今守在广灵国沿海的岸口,等待绝道开启……听闻北海之中,有人曾看到过‘十万年玄冰灵髓’……” “三洲修士自北海围袭大燕,如今大燕北部已被占下数郡,已经比西海国还要大上一些。” “真武之乱,引来原始魔宗的注意,数位元婴魔修于半月之前便已经展开了对‘真武者’的围剿……” “北海似有皇极洲修士出没……” 杂七杂八的信息,悉数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王魃则是从中挑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部分。 “广灵国一半的海岸被三洲修士占据,看来前往北海洲时,也需要早早提防一下这些人。” “至于御寒之物……” 王魃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成为修士之后,冷热对他而言便已经没什么影响。 不过这北海洲上的寒流能将元婴修士都生生冻毙,确乎不可小觑。 想了想,他还是动用了自己身为总司主的权限,派人前往万象宝库,申请了一件御寒的宝物。 并不需要额外付出功勋,只需要用完之后再归还给宗门便可。 这便是他身为总司主的福利。 在殿内简单处理了下这段时间积累的杂务,又召见了四位司主,询问了一番。 四人皆是客客气气地一一回应。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那位被荀宗主安排进来的周天齐,却出乎意料的恭敬。 看到他这个总司主,似乎还颇为惊喜的样子。 而听闻王魃随后又要离开宗门,前往北海洲,脸上顿时生出了一抹怨念。 “总司主方回宗门,便又要离开么?” 周天齐忍不住道。 王魃心中略有些奇怪,不过脸上却是无奈道: “我这一脉修行便是如此,颇耗功夫。” 周天齐闻言,也只能无奈告退。 “奇怪,我与这周司主平日并无什么交集,他为何如此关心我是否在宗内?” 众人离开之后,王魃微微皱起了眉头。 思索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处理完杂务,自是要回万法峰一趟。 可惜并未看到步蝉。 他也没有着急,在珠子秘境中转了一圈,收取了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凡人香火。 阴神庙中的阴神之力,又略略提升了一些。 不过他也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这十年来秘境内的人口除去老病而死的那些人外,增长了近千万,可香火的产出速度,反倒是下降了。 王魃以神识大致扫了一遍,发现这些凡人之中,真正供奉他塑像的人,仅有半成都不到。 “看来也得想想办法了。” “对了,画卷秘境中,还关着一些香火道和大齐的修士……等从北海洲回来之后,倒是可以盘问盘问如何获得更多的香火,他们想必是清楚的。” 画卷秘境中的那些香火道修士和大齐修士都是姚无敌之前收走凡人的时候,一起掳来的。 由于事关画卷秘境,因此这些人也都被施下了禁制,丢在了画卷秘境中。 王魃之前十分忙碌,也一直没想到要如何处理这些人。 神识扫了扫,发现十多年没管这些人,倒是一个都没死。 只是身上的气息都羸弱了许多。 毕竟是修士,哪怕不吃不喝,没有灵气补充,纯凭法力以及修士肉身的底蕴,也能坚持很久。 确认这些人没死,王魃也没有多管。 随即又去看了看珠子秘境中的灵兽们。 “差点忘了,白虎还要请齐师叔治疗一下。” 王魃忽然一拍脑袋。 杂血白虎之前虽战胜了苍渊龙鲸,但到底还是负了不轻的伤。 王魃自己也能治疗,只是一旦专心治疗这白虎,他便没时间前往北海洲。 留在身边也起不到作用,还不如请齐师叔帮忙。 想了想,收拾了下灵兽场内的灵兽。 他随即便前往兽峰。 却意外得知齐晏已经闭关。 “看来师叔是要冲刺化神了……” 王魃心中既有些欣喜,又有些遗憾。 “罢了,只能自己抽空治疗了。” 王魃遗憾地回到万法峰,步蝉也前后脚回到了峰里。 得知王易安被留在了西海国,她的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一丝担忧。 不过她也并未多说什么。 反倒是安慰王魃: “易安毕竟大了,有他自己要走的路。” “咱们当爹娘的,也只能在背后支持他。” 王魃闻言,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拥入怀中…… …… 广灵国。 由于毗邻北海,受极北寒流的影响,沿海之地常年霜冻。 以至广灵国的北部,一年要有大半时间都被白雪覆盖。 不过相比于更北边的北海洲,这里的寒冷并不算严重。 王魃站在一艘飞舟上俯瞰下方时,能够清晰地看到下方雪地之中,有凡人的城池、村落、屋舍…… “广灵国北部受北海污浊之水侵蚀,灵气溢散,人丁稀少,在大燕看来,算是不毛之地,所以广灵国这边的大燕修士并不多,如今也不过是因为三洲修士大举进攻,甚至从广灵国这边登岸,这才引起了大燕的注意,招来了不少大燕修士。” 一旁,李应辅低声讲解道。 王魃微微点头,有些意外: “没想到李护法竟然如此博闻强记。” 李应辅面露不好意思的笑容: “教总司主见笑了,不过是临来前特意去询问查看了一番。” 王魃却并无轻笑之意,反倒是正色道: “李护法有心了。” 确实是十分上心。 地物殿副殿主马昇旭得知他前往北海州,特意向宗内申请派修士保护王魃。 毕竟王魃如今地位不比往日,身为宗主亲自任命的总司主,总揽二十五部事宜。 地位崇高,外出之际有宗门修士护道,也是理所应当。 李应辅得知之后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任务。 不过宗内并不放心,又特意安排了一人,恰好便在广灵国等着他。 王魃也没有推辞宗门的好意。 他孤身一人远赴北海洲,虽说如今实力不弱,但还是太过危险,有两位元婴修士护道,方是妥当。 心中想着这些,他又问道: “对了,那位天元殿的英护法是在何处等我们?” 李应辅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下,随即便道: “若是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广灵国最北边的‘黑水港’那边。” “黑水港……” 王魃一边看着下方的雪国,一边在脑海中,迅速调取出关于这个海港港口的诸多信息。 “黑水港算是除了大燕的几个港口之外,距离北海洲最近的几个港口了,不过其他几个如今都已经被三洲修士占领……” 李应辅快速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不过他很快便发现王魃的目光却是径直落在了下方。 飞舟的速度也一下子慢了下来。 “总司主?” 李应辅有些疑惑。 王魃却是指了指下方: “李护法,你看看那。” 李应辅循着王魃指的方向望去。 随即便在下方的雪地中,看到了一头在北国并不少见的一头雪狼,正在撕咬着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这雪狼个头不小,光凭其气息,大致能判断出是头一阶上品层次的灵兽。 一阶上品,大致等同于一位炼气后期修士。 李应辅却更加疑惑。 一个等同于炼气修士的雪狼,又有何稀奇之处? 不过想到这位年轻的总司主似是擅长御兽,他又隐隐有些恍然。 只是王魃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笑着道: “你看那只雪狼的后面。” “对面?” 李应辅微微一怔,这次直接用神识扫过,却是轻咦了一声: “一个凡人?” 在神识的指引下,他很快便看到了雪狼的背后,皑皑白雪之中,竟是有一个穿着白色兽皮制成衣物的中年人,耐心地趴在雪地中。 若非特意以神识扫过,他甚至都看不出来。 “一个凡人,却躲在雪狼的身后,难道是要袭杀它?” 李应辅有些奇怪。 不过他很快便察觉到了一点问题,脸上带着一抹惊讶: “这凡人的气息,近乎于无!若不是总司主提醒我,我都感觉不到!” 心里蓦然间便跳出了一个名字。 他吃惊地看向王魃。 王魃似是知道他的想法,微微颔首: “我与你一般想法,先看。” 说话间。 那躲藏在雪地中的中年人似是终于窥见了一丝破绽,忽然便从雪地中蹿了出来。 露出了身下的短弓,俨然是一位老练的猎人。 灵敏得犹如一只飞梭一般! “好快!” 一直盯着这凡人的李应辅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讶。 虽然这速度在他这个境界来说,慢如蜗牛。 可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却快得不可思议。 随即便见这凡人以远超常人的速度,一跃跳到了雪狼的后背上,攥足了拳头,以肘对准狼腰,犹如劈柴一般,狠狠砸下! 咔嚓一声! 在李应辅吃惊的目光中,那雪狼腰间的脊骨应声而断! 雪狼惨嚎一声,被这突然的袭击直接打得瘫倒在地,扭头就要撕咬,却被接下来的两拳,打得头昏目眩。 又是几拳下去,低呜一声,就此气绝。 “好精纯的气血……他明明是凡人,怎么会有这般精纯的气血?” 李应辅心中震惊不已。 修士的气息,与凡人截然不同。 而下方这个中年人,很明显就是凡人。 身为凡人,却有着如此惊人的力量与速度,简直超出了李应辅的认知。 而在他的认知中,唯有一个符合条件: “真武者!” 飞舟之上,王魃轻声说出了李应辅心中的那个猜想。 面色微有些凝重。 “随意便能碰到一个真武者,且看这模样,还只是一个寻常的猎户……这真武之道,竟已经流传得如此之广?”(本章完) <\/b> 第七十一章 黑水港 <\/b>王魃心念微动。 眼中一抹不易察觉的殷红闪过。 下一刻。 下方雪地中的中年猎户忽然一怔,放下了手中用来分割雪狼的短刀。 忽地在原地摆出了一个个怪异的姿势。 李应辅微有些错愕,不过见王魃面色不变,顿时心知是他使了手段。 当即认真观看起来。 他毕竟是元婴修士,眼力非凡。 很快便发现那猎户的姿势除了怪异之外,竟是似是能够磨炼体内的气血。 而且效果明显。 只是这种磨炼,却又与体修似有出入。 “奇怪,这真武者施展的锤炼之法,似乎并无灵气参与……如此练法,等若无根之水,纵有提升,可如何能够蕴养肉身,使得长生久视?” 王魃闻言却是轻轻摇头: “这真武者之法,本便不求长生。” 话音落下,他随即便从飞舟上落了下去。 抬手抓住了那猎户的手臂。 王魃随即暗暗点头。 “真武者的情报果真是真的,此人骨龄也就三十余岁,可剩余的寿元却仅有二十余年,莫说是修士,便是比起正常凡俗武者都有不如。” “此法,除了能够强行提升战力,并无什么优点可言。” 李应辅也随即落了下来: “总司主。” 王魃轻轻摆手: “没事,我只是有些好奇,咱们还是赶紧去黑水港吧。” 李应辅倒也没有细问,和王魃又飞回了飞舟中。 正要驾御飞舟远去,忽然神识微动。 “嗯?” 下意识便朝远处看去。 远处天空,数道带着幽暗、凶煞的流光飞射而来。 来势汹汹,毫不遮掩其敌意。 “魔修?” 李应辅微微皱眉。 王魃目光微眯。 眼中阴神之力悄然隐去。 那猎户也随即苏醒,有些茫然地抬手看了看,又开始分割起面前的雪狼来。 两人并未逃窜,而是好整以暇地在原地等待着。 不多时,那几道流光便已经落在了两人四周,隐有包围之势。 许是见王魃二人气定神闲,不似常人。 这几人倒也没敢如何,为首一位金丹前期修士当先开口拱手道: “吾乃大燕原始圣宗麾下‘烧金教’长老,尊驾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 “烧金教?” 王魃看了眼李应辅,却见李应辅也是有些茫然,顿时心知是个地方小宗。 李应辅也反应了过来,面色微沉,当即释放出身为元婴修士的气息。 感受到李应辅的气息,这几人霎时间神色一震,面容立刻紧张凝重了起来。 “是真君!” “小心些!” 几声急促低呼。 为首之人亦是面色一凛,立刻便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李护法。” 王魃轻声道。 李应辅轻哼了一声,随即语气冷然道: “我等是大晋万象宗门人,欲往黑水港去。” “大晋?万象宗?” 几人面色稍凝。 大晋与大燕毗邻,各自雄踞风临洲西部和北部,他们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而三宗一氏的名头,他们虽未接触,却也大都知晓。 原始圣宗或许不惧,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在一般的散修面前借着圣宗之名,拿腔作势也就罢了,万不敢在大晋三宗这等庞然大物面前如此。 尤其是近来原始圣宗还和万象宗结盟,共抗万神国。 他们自然更不敢怠慢。 脸上纷纷挤出了一抹笑容。 为首之人小心道: “敢问尊驾可有证明?” 随即连忙解释道: “不是咱们不相信,只是近来三洲修士和蛮匪在广灵国这边频繁出没……” 李应辅却是不耐烦地直接抛出了一枚令牌。 为首的金丹修士连忙接住,匆匆看了眼其上的‘万象’二字,又感受到其中的气息。 当即恭恭敬敬低头将令牌又送了回来。 “尊驾请,尊驾请。” 李应辅收回了令牌,随即驾驭着飞舟,带着王魃朝着北方飞去。 这群人便即目送着远去的飞舟,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其中一人忍不住恶狠狠咒骂道: “万象宗的狗崽子也敢在咱们头上屙屎拉尿了!什么玩意!” 此言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附和。 “要不是对方有元婴真君,我定要将他们炼为金奴。” “待圣宗一统风临洲,倒时候定教他们好看!” “都给本座噤声!” 为首的金丹修士收起笑容,皱眉低喝了一声。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看向他。 这金丹修士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方才卑躬屈膝的怒火,皱眉道: “都记住此二人的模样了吧?待会回去之后,便即上报给圣宗!” 几人信誓旦旦道: “都记着呢!一个环眼豹子头的黑脸大汉,一个妙龄姑娘……” 为首的金丹修士点点头。 人群中有人抱怨道: “这广灵国一天天的事情也太多了,咱们又要防着三洲修士过来,又要抓真武者,还有前些日子圣宗第四圣子的一件奇珍在广灵国被人夺走,如今连万象宗的人都跑来了!” 金丹修士闻言,也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也正是他心中的想法。 不过他身为一宗长老,不能轻易在下面人面前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当即沉声道: “行了!都别废话了,圣宗给咱们的任务还未完成,赶紧去抓一些真武者回来交差,否则圣宗怪罪下来,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 几人无奈拱手应是。 有人随即注意到了下方雪地中已经切割完雪狼尸身,在雪地中小心躲藏的中年猎户,顿时眼睛一亮: “这有个凡人……” “那还不赶紧抓了,直接打死,免得被圣宗看出来。” “嘿,那可就便宜我了……呦!还真是!一阶真武者,可惜了,活着的话就好了……” 嬉笑声中,雪地中,一滩血迹缓缓渗透开。 只是无人在意。 …… “这些魔修图谋大晋之心从未熄灭过。” “如今也不过是因为三洲和万神国的外敌,才不得已结盟。” “这一点,高层们想必也是都清楚的,与原始魔宗结盟,不过是权宜之计。” 高空中。 飞舟之上。 李应辅和王魃立在飞舟舟头,面色凝重道: “若是方才不威慑那些巡逻修士,恐怕即便亮出身份,也会有诸多麻烦。” 王魃微微点头。 他在魔道宗门待过,自是清楚魔道修士的贪婪和攻击性。 尤其是之前被魔宗剑修袭击之事,令得他不敢或忘。 即便宗门与魔宗结盟,他也从未放弃过警惕。 所以方才他特意以阴神之力,改变了两人的外貌。 虽然未必有多大用,但也多少能解决掉一些麻烦。 不过对于宗门高层的想法,他倒也能够理解。 大劫将至,与其耗费精力在争斗上,不如全力发展,在大劫降临之前,尽快提升自己,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这种时候,合纵连横,也就有了必要。 不过这终究不是他要思考的问题。 赶在大劫之前,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最为重要。 “快了,再融入冰道,便可以回宗专心修行阴阳、神纹、元磁、神魂、肉身……到时候一鼓作气,借助宗门秘境,一举冲上元婴。” “到了元婴,除了不敌化神之外,小仓界,应是大可去得。” 想到这,他看向了飞舟前与大晋截然不同的雪国风光,心情也顿时为之开阔。 “还有多远到黑水港?” “快了。” …… 黑水港。 来自北方北海洲的寒流在被飓海关阻隔了大部分寒气之后,却仍有少许的风霜跨过漫长的海域,日复一日地吹拂着这座极北港口。 尽管这些风霜中的寒意已经大半都溢散在北海之中。 可落在了黑水港,却还是将这座港口堆成了一片银白的世界。 唯有港口处黑沉的北海之水,仍在海风怒号中一遍遍地拍击着海岸和港口。 将空荡的港口,拍得愈发寒冷。 “咳咳!” 港口沿岸。 一位位修士却并不受这样的天气影响,纷纷盘坐在本地修士特意搭建的坐台上。 坐台之下,隐隐有灵气上升,补充着各位修士们用来抵御寒冷所产生的损耗。 只是也有一些境界较低的炼气境修士付不起灵石,法力消耗极大,受到凛冽的寒风迎面吹过,吸了一口带着冰渣子的寒气,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炼气的小家伙也敢来这冒险,真的是开了眼了……” 在此地等候的修士们,有人不禁嗤笑了一声。 只是他的话却并未得到认可,反而是引来了一阵同情的声音: “若非是万神国灭了大齐和诸多国家,大洪水又赶着那三洲的畜生强占咱们洲的土地,何至于这些炼气修士都跑来以命相搏,这世道,唉!” “是极,我等犹如丧家之犬,已是无根之萍,冒点险又如何?总好过坐以待毙,老死于家中,道兄之言,实在不妥。” “这位道友所言甚合吾心,吾等虽是筑基,却与这些炼气修士又有何区别?大灾之下,皆是向死而生罢了。” 方才出言嘲讽的修士闻听这些话,也顿时沉默了起来。 不拘是广灵国本地的修士,还是逃难而来的散修,望向天上似乎永远都散不开的阴霾,皆是心中沉闷。 人人皆知大洪水将至。 然而不管是三洲修士频频叩边,还是万神国屡屡侵袭,都让这些修行界中的边缘人,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 不过也总有乐观之人: “听说每次北海绝道开启,都会有人侥幸寻得极为珍贵的天材地宝,若是贡献给大宗门,甚至能让他们破例收为门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的话,顿时让港口处的诸位修士们来了谈兴,纷纷开口,讲述起了各自听闻的传言: “上次绝道开启,不是就有一个刚筑基的前辈么?听说采了一朵万年雪莲,让大燕的造业门一位长老,主动收为弟子!” “这个我知道,你说得不太对,那可不是什么长老,而是造业门的门主!” “还有上上次,听说甚至被原始圣宗的一位真人亲自出面收徒……” 人群中,却忽然有人道: “我听说那个玲珑鬼市好像也在收东西,也不知道他们背景如何。” “玲珑鬼市?” 港口前的修士们顿时一愣。 他们自是知道这玲珑鬼市,不过一直没人朝这方面想。 经此提醒,顿时都醒悟过来。 有人忍不住朝着人群中一位始终不曾开口、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宽厚老叟,恭敬问道: “谭真人,您在广灵国地位非比寻常,您看呢?” 众修士顿时朝老叟看去。 只是察觉到对方身上的金丹气息,纷纷起身行礼。 感受到众人期待的目光,老叟性格宽和,微有些犹豫之后,还是开口道: “诸位不必多礼。” “倒也不瞒诸位,我所知比诸位稍多一些,这玲珑鬼市乃是前些年忽然冒出来的,对外放出了不少珍贵的丹药、灵食,据说还有两位元婴真君坐镇……这要说是没根底,显然不可能,背后听闻是大晋那边的大宗门,定期也会招人,不过他们要求颇高,一般人不容易进去。” “竟是大晋的?” 众人顿时有些惊讶。 “大晋的坊市,竟能开到广灵国来?大燕允许吗?” “是啊,以前不经常交战吗?” 老叟却摇头道: “诸位有所不知,这也算是高阶修士才知道的秘闻,早在十余年前,原始圣宗便和大晋那边的宗门结盟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曾听大燕那边人提起过。” “结盟了?” 众人颇为吃惊。 随即眼中亮起了一束光: “那这么说,咱们若是前往北海洲侥幸得了什么宝物,也有希望去大晋了?” 有人不以为然道:“去大晋做什么?那里据说规矩特别多,咱们闲散惯了,稍不注意,说不定就要被惩罚。” 他的话,顿时惹来了知情人的反驳: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晋那边规矩多是多,可人家那边灵气充沛,若是成为大宗门的弟子之后,更是天天拿丹药当豆子吃,修为蹭蹭蹭地往上涨,你修的是魔道不能去,可咱们练的都是寻常的功法,去了可是如鱼得水。” “哪会有你说得那么好……” 正说着。 众修士忽然一凛。 身为修行者的直觉,让他们纷纷抬头望去。 但见天空之中,忽有一道身影朝着港口疾驰而来。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道身影便已经无声落了下来。 一身淡紫法袍,竖着道冠。 气息煌煌,令人触目而生一股敬畏之感。 众修士们忍不住侧目避开。 可随即便惊讶地看到方才开口的金丹老叟越众而出,恭敬无比地拜了一拜: “小修曾楷,拜见英合(音同‘和’)真君!” 同时,人群中又有十余道身影飞出,朝着来人躬身一拜。 竟皆是金丹修士! “真君?!” 其余修士听到这称呼一愣,只觉脑袋嗡了一声,随即下意识纷纷以大礼拜之: “末修拜见真君!” 却并未听到什么回应。 只听到一位金丹修士恭敬道: “英前辈来此,晚辈无以招待,只盼前辈不嫌寒碜……” 一道清疏的声音缓缓响起: “可。” 良久。 他们才听到老叟出声提醒: “都起来吧,英前辈他老人家不愿被人打扰。” 众修士闻言纷纷起身,却惊讶地发现港口边上,不知何时竟是已经立起了一座临时洞府来。 虽是临时,可外表却精致奢华无比。 洞府之外,守着几个方才行礼的金丹修士。 其中一位金丹修士脸上难掩喜色,看向其他人的眼神中,隐约多了一丝优越感。 这丝优越感,自是因为这座临时洞府,便是他提供。 而其余人也都目露羡慕地看向他。 能和一位元婴真君交好,其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只是有了元婴修士在场,港口前的修士们又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不敢出声,生怕惹得那位真君不快。 元婴修士一旦发怒,他们完全不敢想象会是有多骇人的场面。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修士们计算着时间,还是不由得纷纷起身,朝着远处的黑沉海水望去。 海面上风雪飘飞,深处又似有大雾弥漫,便是他们也看不真切。 “这船怎地还未回来……” 修士们等得有些心焦。 北海之上时有极北寒流吹拂,且深海之中又不乏危险。 是以前往北海洲,须从海上走,也得要有一艘能够抵御深海危险和极北寒流的海船。 黑水港倒是有这么一艘。 乃是广灵国本地最大宗门‘海安门’所有。 只是这样的海船,珍贵之处自不必多说,整个海安门也拿不出第二艘来,是以只能运送过去一趟之后,再回返而来,继续运送。 海安门收取不菲费用,而散修们则是搏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不过北海绝道维持的时间有限,如今已经过去了月余,海船迟迟未到,他们也都等得越发焦急起来。 这一日。 忽有一片祥云,从远处飞来。 这祥云之上仙音吟诵,光华漫天,有若陆上仙宫一般。 只是其上的身影魔焰升腾,气息犹如深渊一般,不作丝毫遮掩。 修士们只是目光稍稍触及,便有种神魂都要被吞入的错觉。 “是圣宗上修!” 广灵国本地的散修们对这气息并不陌生,顿时各个紧张起来。 原始圣宗对他们这些散修虽不至于喊打喊杀,但是在这些喜怒无常的上修们面前,他们天然便有种极度的不安全感。 而只是眨眼间,祥云便已然停在了港口上空。 有金丹修士,却是看到了祥云上隐有四座宫殿,殿上各自写着‘阎’、‘边’、‘龚’、‘申’四个字。 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其中的‘申’字殿,有意无意中,似是远离了其他三座殿。 仿佛受到了某种排挤一般。 “嗯?” 四座宫殿中,‘阎’字殿内,忽然响起了一道略有些意外的声音: “咦,英合道友也要出海么?” 港口边上的精致洞府处,英合并未现身,洞府内却是传来他略有些清疏的声音: “原来是四位圣子,四位圣子是要去北海洲么?” 双方都知晓彼此的身份,隔着宫殿、洞府便寒暄了起来。 犹如老友一般。 不过老叟等金丹修士,却是隐约能从中感觉到,圣宗的圣子,似乎对英合真君颇有些忌惮。 “北海洲?” 阎字殿内的声音微有些疑惑,随后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苦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有位歹人抢了我师弟一件宝物,我等准备一起去将东西夺回来。” “何人竟有如此能耐?” 英合有些讶异。 “我亦不知,边师弟浑浑噩噩间便已经着了道……” 阎字殿内的声音说起这个来,也凝重了许多。 正说着。 下方却是忽有一位年轻修士看向远处的海面,激动道: “船来了!” 年轻修士的声音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阎字殿内,顿时便有一位头戴冠冕的俊朗青年修士大步走了出来。 居高临下,俯瞰海面上穿过层层雾霭的玄色铁船。 这艘海船颇大,倒是堪堪能将港口前的众多修士都带上。 阎姓圣子却看向港口边上的精致洞府,微微抬手: “英道友急着去北海洲么?” 目光紧紧盯着。 洞府内微微沉默,很快再次传出了英合的声音: “不急,我等的人还未来,圣子请自便。” 阎姓圣子微微一笑: “如此便好,那阎某与三位师弟便却之不恭了。” 其他三座宫殿里,也各自走出来一道身影,朝着临时洞府行了一礼。 海船靠岸。 阎姓圣子当先飞落在了海船上。 其他圣子以及伴从、护道者纷纷落下。 “走,去北海海眼!” 一位元婴魔修低喝道。 驾驭海船的修士先是一惊,在察觉到阎姓圣子身上的气息后,却也不敢多言,连忙便调转船头。 岸上却是终于有散修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焦急呼道: “圣子!上修!捎上我!捎上我!我要去北海洲!” 阎姓圣子恍若未闻,在一众侍从、护道者的簇拥下,径直走入了船舱。 其他圣子亦是说笑着走了进去。 唯有跟在最后的一位脚步微顿,但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聒噪!” 船舷上一位元婴魔修目光眯起。 下一刻,方才叫喊的那个散修身上顿时一股魔火‘腾’地一声蹿起。 惨叫中,那筑基散修挣扎着朝深海奔行,想要借着北海之水浇灭身上的火,只是三息不到,奔行中的修士便化为了一捧白灰,迅速被风雪卷起,淹没在皑皑白雪中。 海船无声地往迷雾中的深海驶去。 只留下了港口岸边一众不敢言语的散修们愣在原地。 北海绝道开启一般也就一年左右,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唯一的一艘海船又被原始魔宗的这些圣子们强行征用,再去别的港口也已经来不及。 即便到了,没有能够跨越北海的海船,也是无用。 四十三年才有一次的逆天改命机会,便这般随意地被圣子们践踏。 在场的散修们只觉得心中有股无名之火在燃烧,却又怎么也不敢真的烧出来。 憋屈、愤怒、无力…… 唯有临时洞府内,传出来一道幽幽的叹息声。 又过了数日。 这期间,有些修士心灰意冷,无奈离去。 有些人却日日站在冰冻的岸边,眺望着迷雾中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海船。 而还金丹修士们,却是都未离去。 他们很清楚,临时洞府内的这位来历神秘,却实力惊人,甚至连魔宗圣子在其面前都隐约弱了一头的英合真君尚未离去,便说明还有转机。 只是他们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英合真君这般存在都在此耐心等待。 天日昏沉。 就在这寻常的昏沉天空中。 一道飞舟出现在了天边尽头处。 而就在这飞舟出现的同时。 精致的临时洞府大门忽然被推开,一道淡紫身影从洞府内大步走出。 随即升到了半空中,对着那飞舟上的身影郑重一礼: “英合,见过总司主!”(本章完) <\/b> 第七十二章 北海一叟 <\/b>黑水港口。 下方的修士们看到这一幕,俱是面露吃惊之色。 “这……怎么感觉英前辈的姿态,似乎有些低啊。” 许是英合特意屏蔽了声音,下方众人都听不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可是光看这郑重以待的样子,甚至亲自迎接,谁还看不出来人身份的不凡? 毕竟,方才面对圣宗的圣子亲临,这位英前辈可都没有从洞府中出来过。 不由得各个都有些好奇起来: “这是哪位大人物?莫非是大晋宗门的元婴大修士?” “肯定是,能让英前辈这么客气,境界说不定比英前辈还高。” “还高?那不得是化神老祖了?!” “那不至于,应该也是元婴真君,不过同是元婴真君,差距也很大,说不定这位便是极为利害的那种。” “听说大晋上修都很好说话,若是能指点指点咱们也好。” “竟然这个时节来这里……难道也是要去北海洲的?” “应该是,英前辈不是说等人去北海洲的么?” “不管是不是,北海那般凶险,便是元婴真君,也得和咱们一样,等着船回来才行。” 下方修士们低声地交谈着。 十余位金丹修士们则是小心地盯着天上,想要抓住任何一丝上层落下来的机会。 和那些炼气、筑基的中低层散修们不同,他们的消息渠道更广,接触的层次也更高,却是很清楚这位玲珑鬼市的英真君背后,的的确确就站着大晋的大宗门。 尤其是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有着进入玲珑鬼市三层的资格,只是受限于越发严格的条件,无法成为大宗门的门人。 而大劫来临,及时找到能够庇护他们的后台,才是他们当下最看重的事情。 圣宗行事不确定性太大,虽也有规矩约束,但更多却是赤裸裸的生死斗争,相比之下,规矩更多,却也能保护他们这些弱者的大晋,才是他们优先选择的对象。 因此他们自然对英合以及突然而至的飞舟上的人,更为热切。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飞舟停在了不远处的天空中,只隐约能看到一道身影立在舟上与英合交谈。 他们却完全看不到那人具体模样,甚至连声音也尽数被拦截。 明明相距不远。 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只能凭借修士的本能,隐约判断出这舟上之人似也是一位元婴真君。 至于英合与这位飞舟上的元婴真君谁强谁弱,却是完全感觉不出来。 心下顿时都心痒难耐起来。 “也是元婴真君,若是能得到这二位真君的赏识,说不定也能……” 正想着。 天空中,原本遮蔽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 “……去北海洲,便交给英某了。” 果然是去北海洲! 下方众散修听到这话,心中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英前辈身为元婴真君,说不定能有法子让圣子们早点将海船开回来。” “那是必然的,人家什么身份,岂能在这和咱们一起等太久,那岂不是太没排面了。” 正低声交谈着。 却见半空中的英合忽然抬袖一张。 一艘比起方才那海安门的海船小了不少,但更精致的铁船,轰然落在了黑水港口,溅起了大片大片白色浪花! “这……” 下方的散修们错愕无比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他们竟然有船?” 一些散修们原本还觉着再是元婴修士,也要在这一起等海船归来,可是看到这一幕,却一下子感觉到了双方的巨大差距。 有若鸿沟。 大宗门的上修,根本不用和他们一样在这苦等,人家自己就有。 他们苦求不得的逆天改命的机会,在大宗门的上修们而言,却只是触手可及。 英合当先落入了铁船中,随后飞舟之上,那位元婴真君也随即飞了出来,只是并未落下,反而落在了旁边,似是在恭候着什么。 “飞舟上竟还有人?!” 让众人吃惊的是,紧接着,飞舟之上,果然又飞下了一道身影。 虽看不清模样,可此人身上的气息,却让所有人惊愕无比: “金、金丹?” 虽是金丹修士,可方才从飞舟上飞下来的元婴真君,却侧身在旁,明显是以这金丹修士为主。 而下方的英合真君,更是早已立在海船船头,姿态略低。 显然也不是迎接那元婴真君,而是迎接这位金丹修士。 “难道是哪位化神老祖的后裔?” 众人的心中,下意识便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他们并没有因为对方是金丹修士而有所轻视,反而更加敬畏。 一个金丹修士,能让两位元婴真君为辅,不用想也知道身份必定惊人。 很快,两人便即踏上海船之中。 港口忽然有一头发花白的沧桑炼气老者忍不住越过人群,挤到岸边高声道: “前辈!各位前辈!北海之上地磁混乱,极易迷失方向,晚辈熟知去往北海洲航线,可以为前辈们带路!” 海船之上,三道身影微微一顿。 英合沉吟了下,随即朝身旁的金丹修士看去。 沧桑炼气老者也不由紧张地看向那金丹身影。 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却还是紧紧盯着。 他已经九十多岁了,若是还不能突破到筑基境,争那多出来的几十年寿元,恐怕要不了几年便会坐化。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令他在这一刻彻底抛却了畏惧之心。 只为争得那渺茫的机会! 而不止是他,其他散修们亦是紧张地盯着。 海船上,那位神秘的金丹修士微微转头,扫过沧桑老者,随意地点了点头。 沧桑老者顿时心头一松。 那金丹修士又低声吩咐了两句。 随即便走入了船舱中。 英合抬眼朝沧桑老者看来,语气中微微带着一些笑容: “你运气倒是不错。” “上来吧。” 沧桑老者浑身一震,尽管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心中却还是免不得升起一丝恍惚和狂喜。 他连忙弓身大礼: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眼看着一个炼气修士都能上船,其他人修士们俱是眼睛一亮,纷纷大喊: “前辈!下修、下修也可以!” “北海苦寒!下修擅长火法,可以为前辈取暖!减少法力消耗!” “我、我擅长打渔,北海水浊,却有一鱼名为‘滑舌’,乃言此鱼入口即化,如从舌上滑过……” “前辈,我擅闻风讯,若是寒流将至,我可第一时间为前辈们避开寒流!” 散修们这一刻也顾不上藏拙,一个个纷纷高声疾呼。 只是却也有不少修士犹记得不久之前那个被活活烧死的年轻修士,心中犹有忌惮。 面对散修们的争相自荐。 那沧桑老者却是赶紧第一时间贴上了一道符箓,贴着水面飞入了海船中,生怕慢一点就被人给抢走了。 而英合却是又随意点了几位散修,任港口上众散修如何苦苦哀求,却也不再多管。 这几位散修,清一色是金丹修士。 却仅有那沧桑老者一人是炼气境。 岸上的散修们,包括一些金丹修士,看向沧桑老者的眼神,皆是充满了羡慕乃至嫉妒。 毕竟一个炼气修士,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卑微渺小,却偏偏被那位神秘的大人物看中。 挣得了连金丹修士都难以获得机遇,甚至若是能受到船舱中大人物的青睐,说不定…… 人总是这样,会对自己未曾达到的未知充满美好的想象。 便是修士也不例外。 待这群人纷纷落入了船上,英合随即吩咐了几句: “你们便负责开船,莫要冲撞了舱内之人。” 这几位散修丝毫也不敢怠慢,连忙便开始驾驭起了这海船。 缓缓驶入了迷雾中。 只留下岸上一众修士带着无限的遗憾和失望…… …… “广灵国这几年来可不好过,三洲那边不断入侵,真武之乱也肆虐了多年,前些日子总算是惹得原始魔宗派人来扫荡,听说还设局伏击了那真武开创之人,这才算是消停了些。” “也不知道那人死了没。” “不过因此而破落的宗门也不少,再加上外面来的修士,如今无处着落的散修人数却是越来越多了。” “乱世人不如太平狗,不拘是凡人,修士也是这般。” 温暖舒适的船舱中间处。 一盏灵灯上燃烧着一团暖黄灵火。 火焰摇曳,照映着船舱内的三个身影。 正是英合、王魃、李应辅三人。 和面对散修时的高冷不同,此刻的英合面容温和,谈吐措辞儒雅,不像是修士,反倒是像个教书的先生一般。 王魃和李应辅闻言,也都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尤其是王魃本就是经历过散修之事,更是能够感同身受。 李应辅感慨道: “只是我等毕竟能力有限,勉强护得了自己,却是渡不了别人。” 船舱内微有些沉默。 不过随即便被英合笑着打破了沉寂: “且不说这些了,我听宗内法旨,总司主是要去北海洲北部高原是吗?” 王魃闻言,当即点点头: “正是,据师父所言,北海洲北部高原之上,有位前辈在那里隐居,我也是去那里学习一番。” “原来如此。” 英合恍然,不过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只是北海洲虽然地域远不如风临洲,却也比得上数个大晋的大小,咱们前往北部高原,需要横穿北海洲,一来一去,只怕北海绝道开启的时间,未必足够。” 王魃眼见英合虽然皱眉,却言语从容,显然早有定计,当即笑着道: “还请英护法教我。” 李应辅也笑哈哈道: “英护法就别在总司主面前卖关子了。” “呵呵,却是瞒不过总司主慧眼。” 英合也顺水推舟,笑着开口道: “这关键,便是落在了那极北寒流上。” “哦?” 王魃有些诧异: “极北寒流?传言这寒流极度危险,正面相迎,甚至能冻煞元婴修士,难道还有什么奥妙之处?” “总司主英明!” 英合笑着恭维了一句,随即正色道: “这极北寒流,端是可怖,不光是能冻煞一般的元婴修士,甚至即便跨过了北海洲,来到这北海之上,也仍是凶险异常,即便是我,若是在这北海上空待久了,也极易因极寒而冻住法力。” “法力冻住,在这凶险的北海之上,却是危险万分。” “这也是为何前往北海洲哪怕是元婴修士,也都需要乘船的缘故。” “竟这般凶险?” 王魃和李应辅都有些吃惊。 他们从宗内了解到的关于北海洲的情报,对于极北寒流只是一带而过,却是并不知晓其中的危险。 英合点头道: “不光如此,这寒流似能冻住一切,便是传讯的法器落到了这里,也会被封冻住,所以来往北海洲,也需要当地的向导指引。” 王魃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取出了灵犀石,向师父姚无敌发了一条消息。 很快,灵犀石中便传来了一道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王魃……你去……你去北海洲……了吗?” 王魃下意识看向英合。 英合略有些尴尬地低声道: “如今尚未完全进入极北寒流笼罩的区域,所以还能用。” 王魃恍然,随后对灵犀石飞快做了回复: “正在路上……对了师父,您还没说那位前辈的具体位置,还有性格如何……” 灵犀石滋滋发出了些声响,随后响起了姚无敌的声音: “你……身边是……不是有其他……人?让……他……们避开。” 王魃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英合和李应辅闻言却是已经识趣地暂时离开了船舱。 王魃面露歉然地目送二人离去,之后才有些好奇道: “都走了,师父,这位前辈莫非身份很特殊?” 许是到了没有极北寒流的地带,这次灵犀石里的声音却是流畅了许多,只是语气之中却少见的有些迟疑: “唔,倒也不算特殊吧,此人……本是大燕那边的,不过冰道霸道,难以控制,这才不得不前往北海洲……性格,唔,有些古怪。具体的,你到了就知道了。” “具体位置你应该知道吧?应是在……北部……” 声音再度断断续续起来,直至忽然掐断,只剩下一片‘滋滋’的声响。 王魃灌注法力,却是始终无有回复。 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英护法倒是没说错……这寒流果真连传讯都能封冻住。” 想到这,他连忙又亲自打开舱门。 一阵呼啸的海风,穿透了外面的缝隙和船舱的通道,猛地灌了过来。 极致的寒冷,竟是直接激起了王魃身上的法力屏障。 一道氤氲光芒从王魃的身上悄然亮起。 “有点冷!” 感受这股寒冷,饶是早就知晓这北海苦寒,可王魃心中还是微有些吃惊。 他可是金丹修士,不说法力的保护,即便是本身肉身也已达到了金丹层次,身体对冷热的抗性远超一般同阶修士。 可此刻却还是能感受到一丝冷意。 而眼下才出发不久,距离北海洲尚远。 不敢想象真到了北海洲,又该是何等的冰冷。 这也让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他,立时认真了许多。 抬眼扫视了一圈,他没看到英合与李应辅,显然是都在外面的甲板上。 想了想,他随即也走了几步,推开舱门。 呼—— 比方才更加激烈的啸声伴随着风雪重重摔在了他旁边的舱门上! 一座盛大的冰雪世界,也在他的眼前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他吃惊地看着眼前银装素裹的海面。 除了略有些昏暗的天空以及鹅毛一般的雪花。 触目所及,四面八方皆是一片泛着黑光的冰雪。 但觉天高地迥、宇宙无穷。 海面之上,唯远处冰川一横与铁船一芥,船中人数粒而已。 厚厚的冰层伴随着铁船的破冰前行,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咔嚓’声响。 也将王魃从恍惚中惊醒。 那群在黑水港被英合挑选上来的散修们围在甲板上的一团特制篝火四周。 一边灌注着法力,一边判断着方向与风向,避免走错。 在这里,修士们都已经失去了方向,唯有靠着经验进行判断。 而船头上,英合与李应辅也正目视着前方的冰霜世界,察觉到王魃的到来,英合和李应辅当即便走了过来。 “总司主,你身上没有御寒之物,还是先回船舱吧。” 英合劝道。 若是平时,王魃倒也是个听劝的人,不过此刻感受到激烈的寒风,感受到天海之间的空阔浩渺,他却忽然心中一震。 纵目望去。 《乘风六御》之法在他心间悄然流转。 风有六御,乃为寒、热、湿、邪、缓、急也。 缓急之道,他已然领悟。 而其他四种,却迟迟唯有契机。 只是在这一刻,他却忽然对六御中的‘寒’之一字,有了莫名体会。 英合与李应辅皆是元婴修士,又岂能看不出王魃此刻状态的特殊。 当即屏气凝息,不敢多做打扰。 同时隔断了甲板上的散修,让他们也不会打扰到王魃。 王魃立在甲板之上,也并未感悟太久,便又回过神来。 歉然道: “让二位久等了。” “哪里,总司主天资绝世,令人欣羡不已啊。” 英合由衷道。 王魃闻言无奈笑了一声,他哪是什么天资绝世,只不过是学得太多太杂,不知不觉间积累得底蕴越发雄厚,以至于稍有触动,便能感悟许多罢了。 这不算是天资,更多是后天的坚持和努力。 嗯,与其他绝对无关。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登上总司主之位后,身边的马屁似乎不知不觉也多了起来。 他也未有辩解,随即想起了之前尚未解决的疑问: “英护法,你方才说的极北寒流……” “哦,是,差点忘了……这极北寒流在北海洲之上,若是往常威力惊人,除了化神老祖,谁敢往上顶?不过每到这北海绝道开启的时节,从东边天漠洲吹来的暖流,却会与之抵消,虽无法消弭寒流,却会形成一道较为安全的空中通道,且在那湍流之中,速度极快,随之而行,几可与地脉流转相媲美。” 英合连忙解释道。 “哦?竟有此等奇妙?” 王魃和李应辅闻言,顿时啧啧称奇。 世界之大,确乎无奇不有。 两人也颇觉眼界增长了不少。 不过随后,王魃便不再回归船舱,而是直接在甲板上放了一个蒲团,甚至放开了法力屏障,仍有风雪拂面。 他毕竟兼修了肉身之道,虽觉寒冷,却也很难受到什么损伤。 反倒是这风雪更有利于他对乘风六御的领悟。 因此他干脆便直面风雪,体悟修行。 英合见状,心中也不由对王魃多了几分正视。 他之前对王魃姿态极低,那还是看在其师乃是化神修士,以及其本身地位极高,且受宗门高层看重的份上。 如今却是对王魃这个人,多了几分认可。 就在这风雪呼啸中。 铁船破开了层层厚冰、海面上的冰川…… 又过了两日。 冰层渐渐变薄,风雪也渐渐停歇。 直至浑黑的海水,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波涛带着没有完全化开的碎冰,摔打在铁船上,却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咱们算是刚过了外围,如今便是到了飓海关的范围。” 英合解释道。 王魃微微颔首。 这几日,他也大致了解了路线。 刚出海会有一段冰封的海面,这是受到了极北寒流的影响。 而到了飓海关的附近,高空仍旧是极度冰寒。 可海面上的气温反倒是温和了下来。 只不过等过了飓海关,就会迎来更加惊人的寒冷,但那时距离北海绝道也就很近了。 “这个时候,也该加速了。” 英合随即吩咐了那几个散修。 铁船直接贴着海面悬飞而起,朝着北边飞速赶去。 也不敢飞高,因为稍微高一点,温度便断崖式下跌。 而这里的海浪也渐渐激烈起来。 风急浪高。 甚至时而有雷霆轰鸣之声在天空徘徊,却始终没能落下来。 王魃抬起手掌。 一股带着湿寒之意的气流在他掌心旋转。 眼中,微微浮起了一丝笑意。 “运气不错,不光是领悟了‘寒’,对‘湿’也有了些感悟。” 随即也不再留在船头,回到了船舱里。 …… 海面之上,阴风怒号。 一尊留着花白髯须的老者立在一艘破败的竹筏上。 身上的衣袍血迹斑斑,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露出了其中犹如雕塑一般的肌肉。 他身材高大魁梧,虽然头发、髯须皆已斑白,且凌乱不堪。 却依然精神矍铄,饱经风霜的面容上,双目精芒湛然,顾盼之间,如虎视鹰扬。 只是不受控制地大口喘着粗气,却已经暴露出了他此刻状态的困难。 在他的四周。 三尊魔焰汹涌的元婴前期修士身上也都各有些破损。 相比老者而言,这三人的状态都要好上许多。 只是三人却都不敢小觑这个老者,一个个面容凝重。 为了围剿此人,他们可不只是来了三人,可除了他们这三个元婴修士之外,其他的金丹修士都已经葬身在这深海之中。 尽管已经尽力高估此人的实力,真正动手,却发现还是小瞧了对方。 以至于一路追杀到了此地,却仍未拿下。 “你以凡人之身,却掌握了这等力量,甚至竟然堪堪能与元婴搏杀,倒是不愧‘真武之祖’的名号!”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一位元婴魔修冷冷道。 老者立在竹筏之上,任由海浪推动着竹筏起伏,他自岿然不动。 即便状态困难,伤重难返,目光却依然犹如鹰隼一般锐利,沉声道: “老夫倒是想知道,你们为何会知晓老夫所在?” 他的问题,却反而被嗤之以鼻: “呵呵,你替三洲卖命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么?” “你在他们眼中,与猪犬无异,不,说不定他们也正忌惮着你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你死了,流传在外的真武之道很快便会断绝,这便足够了……反倒是我更好奇,你一个凡人,真有这般惊世天赋,能够自行开辟这真武之道?此道虽说与长生无关,可能让一个凡人短短数十年,便能比肩元婴,还是太过不可思议了,想来多半是从哪获得的传承……” “你若是如实招来,我等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惊世天赋?传承?” 老者闻言,却是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即笑容一收,失去了弹性、长满了皱纹的脸上,蓦然凝出了一抹凶厉: “想要?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来拿!” “只恨我竭尽心力以致天命将尽,不能再将真武之道推向更高!” “否则尔等宵小,又有何资格在老夫面前叫嚣!” “今日既死,老夫亦要尔等伪仙明白什么是凡人之怒!” 说话间。 他脚下猛然一蹬! 整个人便从竹筏上高高跃起。 最后一截竹筏瞬间崩裂。 浑身气血极速暴涨,犹如一台全力发动的气泵,身体之中,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无数鲜红蒸汽从他的七窍之中排出! 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极速的血色流光。 轰然朝着其中一道元婴魔修砸去! 元婴魔修不敢怠慢,面色一肃,法力迅速涌入了防御法器之中。 只是下一秒,三人却忽然愣住。 只见那道血色流光在即将砸向元婴魔修的瞬间,竟猛然折向了另一处的深海之中! 三尊元婴魔修顿时暴怒! “莫要让他逃走!” 惊涛骇浪中。 却见远处一艘颇显精致的铁船,正飞快朝着此处飞来。(本章完) <\/b> 第七十三章 天命 <\/b>砰! 一头奇形怪状、混身长满了人脸和手臂的黑色怪物从一尊元婴魔修的袖中飞出,轰然落下! 瞬间激起了惊人的巨浪。 身上的肢体如仙女散花一般,激射向四周的海中。 与此同时。 另一位元婴魔修抬手一张。 一尊布满了血红诡异花纹的布幡蓦然飞出,重重落下海中,奋力一摇! 下方的一整片海水顿时被剥离出来。 而第三位元婴魔修则是在同一时刻,取出了一只白瓷碗,其中有粘稠的鲜血微微摇晃。 他并指插入,蘸着血水,口中念念有词的同时,手指迅速在半空中虚画大网。 那血色大网瞬间凝实,朝着下方包去! 仅仅是这一瞬间,三位元婴魔修便已经默契地做出了应对。 然而却在这时。 被剥离出来的海水之中,忽有一道血色身影激射而出,犹如利箭一般,朝着那画网的元婴修士刺出! 那画网的元婴魔修脸上不见惊慌,反倒是冷笑了一声: “声东击西……技穷耳!” 那朝下方的血网忽然一转,迅速收缩,以更快的速度,罩向那血色身影! 那血色身影似是也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手竟是早有准备,瞬间被血网罩了个正着。 三位元婴魔修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任你奸猾似鬼,也要……该死!” 血网拢住那血色身影,结果却是一件破损不堪、沾满了血迹的罩衣。 其上,浓郁得化不开的精元气血,在血网的束缚下,迅速消散。 “被骗了!” 看到这血色罩衣,三人的心中俱是生出了恼羞之感! 却在这时。 嘭! 一道速度更快三分的血色身影冲破了被剥离的海水,竟是在海面上极速射远。 只是怪异的是,这一次三位元婴魔修却眼睁睁看着那身影离去,脸上都带着一丝好整以暇。 就在那身影即将逃远的这一刻。 异变陡生! 咻咻咻! 海水之中,无数犹如触手一般的肢体,从下方的海水中,无声刺出! 随即那头长满了人脸和人手的黑色怪物从深海中破水而出。 海浪奔涌! 出奇不意、以逸待劳之下,这无数肢体瞬间便穿透了那血色身影! “不、不对!” 三位元婴魔修面色陡变! 只因那被血气包裹的身影,赫然是另一件单薄的衣衫。 被黑色怪物无数肢体穿刺之下,碎成了无数粉末,纷纷扬扬在海面上落下。 “人呢?他人呢?!” 三位元婴魔修在这一刻,终于呆住了! “老夫在这!” 一声爆喝,从他们的身后骤然响起! 三位元婴魔修心头大骇! 他们甚至来不及转身,神识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降临。 却还是来不及躲闪! 下一刻。 一尊被血色蒸汽包裹,赤裸着上身,须发皆白的身影犹如流星一般瞬间撞在了一位元婴魔修的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三位元婴魔修的脸上。 又或者凝固在了尽管竭尽全力,却还是疲态尽显的老者脸上。 咔嚓! 被击中的元婴魔修,身上法器宝光瞬间迸裂! 三阶极品防御法器,从他的身上寸寸崩裂脱落。 十余张符箓宝光,在亮起的一瞬间便熄灭。 唯有最后一张符箓宝光,尽管已经被击得黯淡,却还是撑着最后一点的余光,守护着那元婴魔修的丹田位置。 在符箓的前面,停着老者的一只干枯却有若磨砺了无数岁月,好似刀锋一般的手掌。 可那只手掌,却无论如何,也再难更进一步。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遗憾! 一点。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击破此人的防御,击灭元婴,让其成为他此生最后的绝唱! “天命、天命……终究不在我么?” 海风吹拂着他凌乱的白发,多了几分一代枭雄却穷途末路的悲凉。 他的心中,幽幽一叹。 而与他仅有一指之遥的元婴魔修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奋力调起法力重重拍向了对方,同时急退而去。 脸上这时才浮起了一抹惊恐和后怕! “杀!杀了此人!” 老者余力已穷,仓促之下,根本无从躲闪,立时便被击中。 原本上身还算坚实的肌肉,瞬间干瘪了下去。 只是他的肉身太过强悍,即便一位元婴魔修含怒一击,却也无法击破。 只将他打得口中连连吐血,倒飞而去! 而很快,另外两位元婴魔修也随即出手。 然而即便到了此刻,即便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半块骨头是完整的,可老者的眼中,却仍是没有半点气馁和放弃的意思。 “我还不能死!” “我还未报仇!” 半空中,他强提起一口气,猛然一个扭身,借着方才那元婴魔修的含怒一掌,极速朝着远处奔行而去。 避开了那两人的攻击。 足尖在海面上微微一点,超常爆发之下,一跨便是数千余丈! 只是每一个动作,都如无数小刀在他的血肉、骨头上用力地挖着。 呼吸之间,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管、血肉在迅速崩溃的声音…… 听到身后迅速追来的三道破空声响,以及越发接近的怒喝声,却渐渐模糊…… “不好!我的意识快要坚持不住了!” 老者心中一凛! 强打起精神,咬紧牙关,却发现牙齿都开始松动了起来。 “难道,我今日就要死在这海上?” 饶是老者意志已经强横到了极致,可此刻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冒起了这样的绝望念头。 眼前的一切开始晃动、模糊,声音也再度变得遥远起来……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文茵、娘……” 忽然间,海浪之中,他蓦然看到了一个黑点,在海中乘风破浪,极速放大! “那、那是……” 老者满是血水流溢的瞳孔微凝。 那黑点很快便放大成了一艘铁船,正从远处极速飞来! 铁船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已经近在眼前。 隐约可见其上有数尊修士。 老者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然而在这一刻,他还是犹如溺水之人想要尽可能抓住一切他所能抓住的机会,高呼道: “救我……救我!” 后方,却是传来了一道冷厉的声音: “圣宗行处,四方退避!” 铁船微微一顿,随即似是有所忌惮,方向微微一偏,飞向远处。 老者意识越发模糊,他一咬牙,再次强提起一口气,足尖一点,朝着那铁船飞扑过去。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一点希望。 求生的渴望,让他尽一切手段要抓住这个机会,哪怕会给这艘铁船带来灭顶之灾,他也一定要创造机会! 这么多年来,他便是一次次这么死里逃生。 而就在这时。 铁船之上,却是又走出来一道看起来朴实平凡的年轻身影。 那年轻身影似是有些疑惑地朝老者看来。 然而看到这身影的一刹那,老者霍然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王仙人?” 年轻身影看到老者,也是微有些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难道是王……” 听到那个已经淹没在记忆深处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这一刻。 老者的心中无数念头升起。 却又在同一时刻,跌落堆积成一个念头。 他看向那年轻身影,蓦然咧开了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 像是感谢,又像是遗憾。 随后,他没有再往前,而是提起了最后一股气,扭身迎向了追来的三位元婴魔修。 滚滚海浪摔打在他的身上,海风将他干枯的白发吹得越发凌乱。 他的心里,却忽然平静了下来: “能在临死前,见到王仙人,却也是人生幸事了。” “又岂能让他也……” 三尊元婴魔修终于赶到。 眼中皆是充满着羞恼愤怒之色。 闻言纷纷怒喝: “倒是挺能逃的!” “我要将你神魂抽出,炼入我这‘千手千面龛’中!” “纵是将你一身血肉都炼入我的‘画池’,亦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话间,却是已经各自出手。 而此时此刻的老者,身上的血肉已经止不住地崩塌、湮灭。 他的脸上,却第一次无比地平静: “老夫已尽所能,只可惜天命不在我。” “还有,老夫……叫王旭!”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 意识,仿佛在沉沦。 身体,却仿佛在飘。 一切似乎都在远离他而去。 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他的记忆中没有修行,没有暗杀,没有过去这几十年的厮杀争斗,有的,只有生活在‘王仙村’的那八年。 文茵、娘,我没能杀尽这些仙人为你们报仇……你们不会怪我吧? 是我没用,我已经老了,就算没有被他们打死,恐怕也活不到那一天了。 天命,终究不在我这…… 记忆一点点模糊。 似乎有一口深井,将他一点点吞没。 只是在即将完全吞没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那个在他记忆里回想过无数次的声音: “英护法。” “是。” 下一刻。 他艰难睁开了眼睛。 便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道淡紫身影从前方的三尊元婴魔修面前随意走过。 便如同捏一只小雀儿一般,三只法力大手轻松将他们捏住。 随后,他只听到了一声如同水瓶塞子拔开的‘啵’响。 那三尊元婴魔修,连半点抵抗都没有,便瞬间化作了三团血雾。 大手松开,血雾坠向海面,还未到海面,就被海风迅速吹走…… 恍惚中。 他只看到淡紫身影朝他挥了下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他包裹住,推入了铁船中。 随后铁船便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淡紫身影却留在了原地,不知做了什么,随后匆匆离去。 三日之后。 天空中,悄然浮起了三团乌云,只是其中的血雨尚未落下,便已经化为了血色冰雹…… …… “已经不太行了……” 李应辅站在身如枯骨,遍布着血迹、意识已然模糊的老者身旁。 看向王魃,不着痕迹地微微摇头。 王魃看着眼前已经不成人形的老者,心中微沉。 既是担忧,又充满了困惑。 “王旭……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方才察觉到动静,外出查看。 一开始只以为是原始魔宗的人在阻击真武者。 然而在看到老者的一瞬间,他便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仔细辨认之后,他立刻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赫然便是数十年前,本该死在拒海城一战中的难民王旭。 西海国国都之战,他回返国都之后,还顺带搜寻了一番。 却并未寻到活人。 而被他和长生宗修士救下来的人里,也并没有王旭。 一直以为王旭早已身死,却万没想到竟会在远隔数十万里之外的北海之上,再遇此人。 只是说实话,他本不想参与此事。 不提原始魔宗与万象宗如今是结盟关系,哪怕只是表面如此。 关键是王旭如今显然已经是真武者,而真武者的背后,显然也与三洲修士脱不开关系。 他虽不清楚王旭为何会与毁了西海国的三洲修士扯上关系,却也不愿搅合到里面。 只是王旭选择主动迎向那三个魔宗修士而不是将他拉下水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生出了恻隐之心。 “这次带来的其他丹药呢?” 王魃沉吟了下,却还是开口道。 李应辅皱眉道: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崩溃,且没有半点法力,咱们带来的丹药对他很难有什么效果,若不是以总司主您的灵食为其暂时续着,恐怕此刻已经血气崩乱而亡……这真武者的功法委实太过怪异霸道,不留余地,狠辣歹毒,连对自己都是如此,这恐怕也是他们短命的原因,与咱们修士功法讲究延年益寿的宗旨,截然不同。” 王魃点点头。 却在这时,老者似是忽然意识清醒了些。 布满了褶子的眼皮猛然睁开,艰难地抬起头,朝着四周张望。 在看到王魃那张数十年来未曾变过的熟悉面孔时,他忽然顿住。 喉咙的软骨、四周的血肉已经完全损毁,他只能靠着骨头的共振,发出低沉的声音: “仙、仙人……我……我是,王旭!” “我知道,我知道。” 王魃感受着对方身上已经接近溃灭的生机,心中充满了复杂。 他犹记得昔日第一次在难民迁移时见面,眼前的老者,还是一个意气昂扬、胆识惊人的少年。 敢于为了救治母亲而去拦修士。 那个时候,对方明明只是个凡人,却敢于向他求取修行之法。 何等的雄心壮志,又是何等的青春年少。 然而匆匆数十年,昔日的意气少年,如今也已经被岁月打磨成了如今模样……甚至即将走向人生的终点。 老者意识时而清醒,却又时而混乱。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死期将至,他自顾自说着: “我……我的妻子文茵,我向她说起过您好多次……我娘也在您打过招呼后,身体恢复得很好……” “我还差点就有了孩子……” “可是忽然有一天,道嵊洲的那些傀儡师们来了……我努力了,我拼尽全力了,可我还是救不下文茵,我还是没能救下我娘……” 布满了血丝的眼角本该有泪水流下,却早已在曾经的日日夜夜,哭到了干涸。 他没有眼泪。 只是木然地、絮絮叨叨地述说着。 这么多年,他一直无人可以倾述。 无数仇恨和绝望,在每一个深夜,如毒虫一般,噬咬着他的心。 却在看到王魃的这一刻,像是有了可以依赖的长辈一般。 “她们都死在了我怀里……只有我活了下来……我被他们带走,他们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想活,我想给文茵还有娘报仇……可我,终究还是要死了……仙人,我有件宝物,临死之前,我想……”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看着眼前的老者,王魃的眼中,终究还是闪过了一抹不忍。 他忽然打断道: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让你重活一世……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更大的可能是立刻身死。” 老者忽然一愣。 木然、浑浊的眼中,猛然升起了一抹亮光! 他艰难地抓住了王魃的手臂,没有半点犹豫: “我、我要!” 王魃迟疑了下,屏退了众人。 认真地看着越发昏沉的老者: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将所有的精气神都融为一体……” 他快速地将所有他研究得到的经验,都告诉给了老者。 老者时而昏沉的目光,顿时惊醒。 听到王魃的叮嘱,他艰难地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王魃眼中微有些不忍,却还是将手掌按了上去。 以王旭此刻的情况,已经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 但他更不忍让对方在临死前,还要重温生命所不能承受的记忆。 与其那么痛苦的死去,不如带着希望离开。 也许,对王旭可能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伴随着寿元的注入。 王旭的肉身,忽然犹如吹了气一般,极速膨胀了起来! “好快!” 王魃心中微惊。 膨胀的速度,似乎远比一般修士要明显。 然而面对这异常的膨胀速度,老者此刻却迸发出了惊人的毅力。 他的浑身上下已经几乎无法控制。 可他还是拼尽最后一点气力,死死撑住。 就像是死死咬住了鼓胀的气囊口。 无论肉身如何膨胀,他却始终没有放松。 哪怕他的脸、眼球……身体上的所有东西变得鼓胀。 渐渐的,王魃的面色开始出现了变化。 “还没有爆炸……是因为仇恨让他坚持了那么久吗?” “一个人的意志,竟然能够抵御寿元注入后的爆炸?” 他不敢相信,却又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而很快。 他吃惊地看到,膨胀中的王旭,身体之中忽然排出了无数的血色蒸汽! 随后仅仅是数息之间。 王旭的身体便迅速萎缩了下来。 皮肉耷拉着。 如一个怪物一般。 可王魃却满眼匪夷所思: “竟然、竟然成功了?” 心中震惊,可却并未耽误他将一瓶瓶灵鸡精华丢给了对方。 血色蒸汽一震,灵鸡精华纷纷涌入他的身体里。 很快,那些耷拉的皮肉便迅速恢复弹性。 血色蒸汽,也重新涌入了他的身体中。 老者虚立在半空中。 如神临御。 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我成功了?” “而且,还突破了真武之道的极限?” 他清晰地感受着身体中远比之前还要强大的澎湃力量。 “原来,我错了……” “天命……在我!”(本章完) <\/b> 第七十四章 二遇 <\/b>天命! 这是这些年来,王旭惟一坚信的东西。 否则无法解释,他一个凡人,只是随意建个屋子,便能获得他至今都摸不清来历的珠子至宝。 为何那一日整个西海国国都毁了,伏尸百万,却唯独他还活着。 更无法解释,这些年,他无数次经历生死,却仍能坚持活到现在。 包括刚才,短短时间内,他便经历了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剧痛,无数次以为自己就要死去。 可他还是活了下来。 并且……活得更好! 他感受着身体中重新恢复的活力,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感受着四周流动的风托举着他。 在此之前,即便他的力量已经接近元婴。 可却还是无法如那些修士一般,冯虚御风。 而如今这一刻,除了依旧没有法力之外,他与修士已经没有多少区别。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眼下所拥有的这一切,究竟是来源于何人。 ‘啪嗒’ 王旭落在了甲板上。 浑身精壮。 随后毫不犹豫地跪下。 一如四五十年前,初次见到仙人之时。 朝着王魃,重重磕了三个头。 没有说话。 但整个铁船都在这三叩首之下,一阵剧烈震动。 看到眼前跪伏在地,却气血迸发、如神如灵的身影,王魃一时之间,心中亦是复杂无比。 “竟然成功了……” “个人之意志,竟能违逆天地规则?” “以他当时的状态,明明……”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绘此刻心中的感受。 既为王旭的重活一世感到欣慰,却也为眼前这一幕而感到难以理解。 要知道在此之前,修士哪怕是身上有所损伤,都很可能直接爆炸。 即如须弥,因为自断双臂的缘故,险些便爆炸了。 若非他干脆舍弃肉身,直接与剑器相合,恐怕也和那些失败的修士一样。 然而眼前的王旭,却直接打破了这样的规则。 明明与粉身碎骨没多大区别,却硬是凭借意志强行重塑肉身。 “难道是因为真武之道?” 王魃心中不由得便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抬手将王旭扶起。 同时将一套衣服丢给了对方。 凝目望去。 却发现已经完全看不出王旭身上气息的深浅。 而这个时候,穿好衣服的王旭却是忽然开口道: “仙人可有纸笔?” 王魃微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从袖中抛出了金纸来。 王旭当即抬手,一抹血色蒸汽化虚为实,凝成了一道尖细的笔锋,迅速在金纸上刻画了起来。 没多久,一张张姿势怪异的小人图形,便已经布满了整个金纸上。 王魃看了眼开头,却发现正和他之前在广灵国中遇到的那个猎户所练习的姿势一般无二。 只是除了这些姿势之外,还附加了许多的心法口诀。 王旭一口气将整张金纸刻了大半,才终于停笔。 双手捧过头顶,呈给王魃。 “这是……” 虽然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猜测,可他还是充满了疑惑。 王旭郑重道: “仙人昔日授我修行之法,于王旭恩惠无穷,旭时刻铭记,阴奉仙人为师,立誓他日定要报于仙人。” 王魃闻言,微微摇头: “随手为之,本不图回报,何况我也从未教过你什么,奉我为师之言,不必多提。” 王旭恭敬道: “是,仙人可以不收旭为徒,只是旭却不能不记着仙人的恩情。” “老师……” “今日老师再度救我,不惜得罪原始魔宗……” “师恩与救命之恩,旭无以为报。” “本该将旭立身之宝献于老师,只是此刻此宝不在身上,只能先将旭自悟之法奉于老师,他日相见,旭即将珍宝献上,以全心意。” 王魃闻言,却顾不得纠正他的称呼,面色动容: “这是你自悟的?” 王旭点点头,迟疑了下还是道: “至宝相佐,苦悟四十余载,心力交瘁,油尽灯枯……因无需灵根,凡人但有毅力者,皆可学,其中又融入了诸多凡人武学、《壮体经》中的内容,故而被我名为‘真武’,这门功法,也即《真武经》。” “希望老师能收下……” “真武经……真武经……你,便是那个被魔宗围剿的真武之祖?” 念着这功法的名字,王魃神色恍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眼中甚至有一瞬间,迸发出一抹杀意来。 王旭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微黯,随后恢复了正常: “若是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所谓的真武之祖,那老师说的,应是无错。” 尽管心中早已确定了八九分,可是从王旭的口中听到预料中回答,王魃却还是不禁心中剧震。 深吸了一口气,他蓦然冷声道: “你走吧!” 王旭一怔:“老师……” “走!” 王魃负手而立,闭上了眼睛: “趁现在我还没有后悔!立刻走!” 王旭欲言又止,可是看到王魃已然闭上眼睛,脸上闪过了一抹低沉,但随即便化作了坚毅之色。 这样的情况,他早已有所预料。 他本可以隐瞒。 只是他仍旧不愿欺骗眼前这个世上他唯一还能够信任的人。 他不再多言,再次跪下。 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随即转身。 只是正要离去之际。 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站住!” 王旭微微一怔,又转过身去。 却见王魃面沉如水,径直走到他面前,抬起了手掌。 王旭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黯然。 只是很快变得坦然起来: “弟子之命乃是老师救下,老师若是收回,弟子仍旧感谢老师。” 完全放松了所有的防备。 王魃却是不闻不问。 蓦然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王旭很快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预料中的夺命一击并未出现。 反而是感觉到对方竟收回了手掌。 “老师?” 王魃却是已经收手入袖。 退后了一步。 看着王旭,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随后沉声道: “和我回大晋吧。” “你之前跟着三洲修士针对风临洲做过的事情,我可以一力担之。” 王旭微愣,眼中闪过了一抹温暖和意动,可最终却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老师,弟子,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等弟子完成了心愿之后,必定回到老师座下,恭听教诲。” “糊涂!” 王魃忍不住怒斥了一声。 只是王旭却是心意已决,目露歉意地看着他。 王魃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道: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王旭低下头,没有说话。 可他的反应,却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好!好!你走吧!” “以后,也莫要再去找我!” 王魃拂袖怒喝。 王旭的眼中,升起了一抹黯然。 最终转身飞离了铁船。 身后,遥遥传来了王魃带着一丝杀意的声音: “你之命,还有七百载……我出身万象宗,若我知道你真武道之人,胆敢伤我万象宗弟子任何一人之性命,纵隔千万里,我亦要收回你的性命!” 王旭心中一震,心中既是欣喜,又是难过,尽管情绪复杂无比,却还是转过身,竖指朝天。 郑重道: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话音刚落。 天空之上,倏忽一道雷霆闪过,似是犹如见证一般。 随后,他不再迟疑,纵身朝着西边飞去。 看着王旭远去的身影。 王魃脸上的怒火渐渐淡去,只留下了一抹深深的叹息。 “纵容他离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简单了解了所谓的真武之道,他的心中便不由得心生一股恐惧。 不是恐惧此时此刻。 而是恐惧这真武之道可能产生的未来。 这不是一门能够延年益寿的长生道法。 甚至由于创立的时间太过短暂,其中缺少了太多与之配套的攻伐之术,显得有些粗糙。 可真武者远不似修士,需要灵根才能修行。 凡人就可以。 相比于灵根拥有者,凡人的数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浩浩荡荡。 如此低的门槛,所需要的资源相比修士而言,也少得可怜。 寻常的食物、稀薄的灵气……这些,都可以为他们所用,由于无需浪费在延年益寿上,资源几乎利用到了极致。 一个普通修士消耗的资源,就足以养起十倍甚至几十倍数量的真武者。 即便没有修士那般复杂多变的手段,可光凭数量,也可以堆死同阶甚至略高一些的修士。 这就直接威胁到了修士中下层的根基。 毕竟,凡人只需要修行个几十年,便能轻松干翻修炼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修士,拥有了强大的武力,又必然会嫉妒于修士的漫长寿命…… 假以时日,还能有修士存活的空间吗? 而一旦修士底层根基被动摇,没有新鲜血液补充,中上层又终有寿尽坐化的那一天。 除非此刻所有高阶修士以雷霆扫穴之势,将这门真武之道彻底扼杀于摇篮之中。 否则,真武之道必然会与如今的修士爆发出决定存亡的一战。 隐隐间,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修士时代的终结。 取而代之的,是真武者的时代。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可即便是粗浅的思索,他便已经冷汗涔涔而下。 甚至这一刻,他有心想要追上王旭,动手将之击杀,提前扼杀真武之道。 毕竟说到底……他也是修士中的一员。 只是随着一道波浪打过,王旭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中。 王魃终究还是松开了手掌中积聚的万法母气。 轻叹了一声。 “也许……没我想象的那么遭吧。” 最关键的问题是,留给真武者发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洪水也许很快便淹没了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万象宗说不定早已飞到了世界的高空上。 正想着。 一道淡紫身影从海面上迅速飞来,眨眼间便落在了铁船上。 看到这身影,王魃出声道: “辛苦英护法了,都处理好了吗?” 英合微微一笑: “还是总司主心思缜密,我特意掩盖了那三人陨落的天象,同时延后了其魂灯熄灭的时间,也就三日时间,不过这三日,也足够咱们跨过飓海关,抵达北海绝道了。” “原始魔宗的人即便知晓了三人陨落,也只会觉得是那真武者击杀了他们,或是遭遇了海中的凶兽……咦?那个真武者呢?” 王魃面色平静:“没能救活,被我葬入此片海域了。” 英合微微一愣,旋即略有些遗憾道: “还想让此人多牵制原始魔宗一阵子呢……可惜了。” “的确可惜了。” 王魃不再多言,继续盘坐在甲板上,任由渐渐有些冷冽的海风吹拂着他。 似是想将心中的些许懊悔和复杂尽数吹散。 海面渐渐再次凝起了厚厚的冰层。 风雪悄然而至。 英合这时却忽然抬头,看向了远处: “飓海关,到了。” 王魃闻言也不禁抬起头,朝北方看去。 但见一片阴影横贯北方的天边,仿佛一堵看不见左右尽头的高墙。 呼啸的白色气流,从高墙上的缺口处,将寒冷洒向了北海…… “那里,就是飓海关了么?” 王魃喃喃。 …… 一直到看到飓海关的第三日。 伴随着一阵咔嚓的声响。 铁船破开了海面上的厚冰层,终于抵达了飓海关前。 铁船上,众修士忍不住抬起头,仰望着面前这座巨大的冰川。 除了英合之外,便是王魃也忍不住发出了接连的惊叹。 冰川之高,已经完全超过了王魃曾经见过的所有名山大川。 便是宗内的万峰,与之相比,也颇显单薄低矮。 而这样的冰川,却横拦在北海洲之外,将来自北海洲极北高原上的寒流尽数挡住。 甚至得了一个‘飓海关’的名头。 只余一些细微的风流吹落,便让北海海面大半都冰冻三尺。 “咱们该怎么上去?” 李应辅忍不住道。 仅仅是靠近这冰川,众人便已经有种法力封冻住的错觉。 若是真的沿着冰川飞上去,越过这座冰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被冻住了。 “放心,真要是沿着这飓海关飞上去,到了那隘口,便是我也撑不了多久。” 英合却笑着道,显得胸有成竹。 他也没有卖关子,驾驭着铁船,沿着冰川飞快游动。 没多久。 王魃却忽然轻咦了一声。 英合耳听八方,立刻便好奇道: “总司主,怎么了?” 王魃面露异色: “此地,竟然还有这等灵兽……英护法稍待。” 英合闻言,倒也习以为常。 沿路行来,这位总司主也不是第一次停下来抓灵兽了。 不过这位总司主出手不凡,倒也并未耽误什么时间。 是以他也就停了下来。 王魃立在船舷前,玄龙道兵浮起,法力涌动,抬手一张。 霎时便有一道五色大手钻入海水里。 众人皆是好奇地张望着。 英合也有些好奇。 他修为已是元婴后期,在神魂方面也颇为精擅,只是便是他也没有察觉到底下有什么灵兽的动静。 不过很快。 海水便剧烈的摇动了起来! “咦?果真有!” 英合神识扫过,顿时目露惊诧。 连忙道: “总司主可需要帮忙?” 王魃沉吟了下,随后从容道:“不必,你若是出手,反倒是容易将它惊醒了。” 英合闻言,也不敢打扰,只是道: “总司主若是需要,尽管开口。” 很快,水面便再度剧烈翻滚了起来。 正当英合有些按捺不住之时。 忽见那五色大手抓着一样丝毫没有动弹的黑色东西,从海水中拔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 才吃惊地发现那竟是一头通体深黑,背上长满了玄妙道纹、足有小山一般大小的大龟!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这大龟身上的气息,赫然是四阶中品! “这是‘悟道玄龟’。” “每过一载,其背上便生出一缕道纹,观此道纹,能让人心生感悟……看这头玄龟的背上道纹已有两千余道之多,看来已经活了两千余年了。” “应该是在此地冬眠。” 王魃笑呵呵地以五色大手轻轻翻动这只仍旧闭着眼睛,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已经被人抓了出来的玄龟,一边解释道。 众人闻言,啧啧称奇。 那些散修们,虽然看不清王魃的模样,可对于王魃却更加充满了敬畏。 王魃以特殊的封印符箓贴在了它身上,随后才将之收入灵兽袋中。 心中颇有些欣喜。 这算是此行抓住的灵兽当中,最大的收获了。 “回去之后,倒也可以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下碧水灵龟的血脉。” 碧水灵龟是他培育的杂交变异品种,随着品阶的提升,潜力也渐渐到头。 按照他的预计,最多也就能到四阶下品或是中品。 但碧水灵龟在防御方面的天赋实在是太过突出,以至于王魃实在是舍不得放弃这个品种。 因此一直想着找一些潜力大的品种对其进行改良。 只是虽说龟类品种众多,但是品阶越高,彼此的生殖隔离也是越大,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也需要碰运气。 而且关键是达到四阶的龟属灵兽,也的确很少。 王魃又在此地搜罗了一阵子,却是并未找到第二只悟道玄龟。 略有些遗憾,不过终究还是冰道之事更为重要。 很快,在英合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在冰川下的一处深海中,找到了一处天然溶洞。 从溶洞中一路穿行。 温度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降低。 不过众人早就有所准备,倒也并无什么影响。 铁船在冰冻的溶洞中滑行了足有半日。 终于在溶洞的尽头处,看到了一处光亮朝着下方照下来。 赫然是一处天然的空洞。 “起!” 英合一声轻喝。 铁船随即便腾空飞起。 随后王魃便再度看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巨大冰原。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大片大片的冰山随着极度尖锐的呼啸风声,从天空中坠落…… “看到天上飞着的冰山了么?那是这里的雪……” 英合指着不远处的天空道。 王魃和李应辅面面相觑,一时竟是有些无言。 他们想象过飓海关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夸张。 “走,咱们赶紧过去,绝道就在前面了。” 英合道。 说罢,直接驾驭着铁船,贴着冰面,飞速滑过。 一座座冰山从他们面前砸落,无声地碎成了无数细小雪花。 有些甚至砸在了铁船之上。 瞬间将铁船表面的阵法防护罩撞出了光亮来。 甚至铁船都不受控地剧烈一晃。 英合的面容也微有些郑重。 不过没多久,随着铁船一头扎入了又一座冰川之后,眼前的景色却忽然一变。 一股暖流忽然迎面吹来。 王魃和李应辅皆是吃惊地看着眼前,在两侧的巨大冰川之下,却赫然是一条长满了绿草的宽阔通道,他们甚至能够清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这……” “这便是北海绝道了。” 穿过了方才的风带,英合也微微放松了些,笑着介绍道: “这绝道绵延数千里,伴随着北海洲回暖,有暖流从穿过,从而有了这变化。” “不过一般来说,来此的修士们最多待上半年,就会往回走,防止绝道突然关闭,成为绝地。” 王魃和李应辅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英合又指点道: “到了前面,咱们便可以下来了,先放这些散修们下去,咱们先从绝道走,到了地头,之后再进入天上的那条通道。” 正说着,英合却忽然一愣,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王魃疑惑道。 英合回过神,摇摇头: “我方才看到海安门的那艘船了……奇怪,原始魔宗的那几个圣子,不是说去北海上找人了么?怎么会跑到北海洲上来了?” “圣子?找人?” 王魃听到这两字,忽然心中一动。 “对,”英合点点头:“之前总司主未到的时候,他们强征了海安门的船,说是要找一个抢了他们东西的修士。” “谁敢抢魔宗的东西?难道是三洲的?” 王魃心中略有些惊诧,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英护法可知道这几位圣子的名姓?” 英合闻言,倒也未曾隐瞒: “魔宗九位圣子虽然近年来变动频繁,不过我大致也知晓。” “来的有四位,分别是第二圣子阎真一,第四圣子边不让,第五圣子龚希音,以及第六圣子,申服。” 申师弟! 王魃闻言,心中不禁又惊又喜。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都到了这北海洲上。 虽然未必能碰上面,可是心里却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 “也不知道师弟如今怎么样,有没有到元婴……” 正在这时,他忽然一怔。 心念不由得存入中丹田处。 却见已经被完全炼化,一直未有动静的‘锁神铃’,忽然微微晃动了两下。(本章完) <\/b> 第七十五章 圣子 <\/b>“哗!” 巨大的冰山在极速的寒流带动下,轰然在面前砸落。 溅出无数的雪花。 十余道身影身上漂浮着一片火红的梧桐叶,却是毫无阻滞,从这漫天的雪花中冲了出来。 “都说这北海洲苦寒之地,凶险万分,依我看,却也不过如此。” 为首四人中,一尊眉间生着一只竖眼,身着华丽锦袍的少年修士哈哈大笑。 另一位长相略显阴柔却偏偏穿着一身甲胄的年轻修士闻言,忍不住道: “龚师弟还是莫要大意,若非我这‘碧玉火桐’的叶子能够驱避寒意,只怕咱们此刻的法力都要冻上了……阎师兄,您说呢?” 他看向了位居中间,带着冠冕的俊朗青年修士。 俊朗青年修士闻言,淡然一笑: “龚师弟所言,确实有些低估了此地之寒冷……不过边师弟所言,也未免有些夸大了。” “此地虽然酷寒,却也不至于将你我法力都冻住,反倒是我更好奇抢走边师弟那株四阶灵植的人,到底是何身份……抢走了宝物,竟然躲到了北海洲上来。” 三眼少年听到俊朗青年的话,微有些不服气,不过似是有些忌惮对方,嘴角撇了撇,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而身着甲胄的年轻修士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北海洲上的灵气,还不如广灵国那边,咱们在这待久了,若无血祀或是灵物补充,说不定境界都要跌落……他却敢来这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管他什么来历!” 三眼少年撇嘴道: “咱们三大圣子一起出手,再加上咱们带来的护道者,只要不是化神亲来,都叫他立时身死道消!” 俊朗青年闻言却是轻咳一声,语气带着莫名的味道: “龚师弟,此间可不是仅有三位圣子。” 三眼少年一怔,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一直闷不吭声,毫无存在感的冷漠黑衣青年。 眼里旋即浮起了一丝讥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嗓门: “你是说申师弟?呵呵,真要是遇上了那歹人,他又能做什么?” “丢两件没什么用的法器?还是施展他那个还没炼出来的十方天魔真身?” “又或者……用他传说中能克死诸多圣子的霉运?哈哈哈哈……” 同为圣子,即便互相之间都瞧不上眼,可也很少当面这般撕破脸皮。 不过他的师父如今正在谋夺大长老之位,与申服的师父梁丘语本便不对付,所以讥嘲起来,自是没有任何负担。 听到三眼少年的讥嘲。 冷漠黑衣青年面色不变,目不斜视,似是未闻一般径直飞行。 倒是俊朗青年修士和甲胄修士,以及其他人都是面色微微一变。 看向冷漠黑衣青年的眼中,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忌惮之色。 圣宗修士虽对气运之说嗤之以鼻。 可这位申服圣子的经历也确实太过邪性了些。 先是和上任第一圣子以及其他两位圣子外出,结果倒楣催的遇到了大晋万象宗杀神姚无敌。 此次外出的修士,直接全灭。 唯二的幸存者,除了一个前第九圣子半废苟活了下来,便是这位申服圣子。 关键是全须全尾,毫发无伤! 第二次虽然死的圣子分量没那么大,可是却更夸张了。 三位圣子,连带着各自的护道者、侍从,被四位万神国的四阶修士带着天雷子偷袭,敌我双方全部身陨,一个活口都没留。 这位申服圣子呢? 哎,大家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人家楞是半点伤都没有。 这单独一件拿出来,还能说是运气好。 可是两件事拿起放一块,谁都能嗅到点不对劲。 以至于圣宗内,一度传出了申服是外宗奸细或是圣子克星的说法。 前者已经被其师尊大长老梁丘语亲自辟谣,并且一力推上了第六圣子的位置。 至于后者……虽然各位圣子们对此表面上都是嗤之以鼻,浑不在意。 但到底在不在意,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比如说在场的阎真一和边不让,此刻便有些暗自犯嘀咕。 若是没人提起便罢了,此时此地,这一提起,顿时让他们有些浑身难受起来。 三眼少年虽然说起话来显得莽撞,眼力却是不差,见阎真一和边不让都是面色有些难看,不禁面露惊诧: “不是,阎师兄、边师兄,你们不会还真信这个吧?” “咳,龚师弟说笑了。” 身着甲胄的边不让咳嗽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申师弟的十方天魔真身虽未完全炼成,可也初步具备了破妄的能力……那夺走我宝树之人擅使惑心之法,有申师弟在,想必不会令大家同我一般陷入昏沉之中。” 阎真一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脸上却是正色道: “边师弟所言正是,龚师弟莫要胡说。” “呵。” 三眼少年龚希音撇了撇嘴,他又如何看不出两人的心虚。 只是有些话说说也就罢了,死缠烂打就惹人厌烦了。 当然,他其实也并不觉得这个申师弟真的是什么圣子克星。 左右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对方若真有这般能耐,他哪还有这样的勇气在这挑衅对方,甚至唯其马首是瞻都可以。 毕竟修士再强,难道还能有天大吗? 唯有心中有些遗憾: “可惜……这两人都在,若是在这北海洲干掉他,让梁丘语那个老家伙心疼一番,露了破绽,说不定能给老师瞅准机会……也不行,除非能把我给摘出去,不然梁丘语那老家伙若是发了疯,我岂不是也要搭上去。” 心中思绪起伏,看到隐隐被排挤在外的申服,露出了一抹冷笑。 三洲贼修还未消停,还没到时候…… 正想着,忽见边不让微微停下脚步,似是在感受着什么,开口道: “往左……” 众人当即微微偏转方向,往左处飞去。 “看来你很不受待见啊。” 申服面无表情地驾驭着飞行法器,体内元婴之侧,传出了一道幸灾乐祸的妖异声音。 “不一直都是这样么。” 申服平静地回道。 “呵呵,我还以为你结婴了之后,他们对你的态度会有些变化。” 妖异声音笑嘻嘻道。 “无所谓,所谓的九个圣子,本便互不信任,不,准确的说,这些魔修们本来就彼此提防,即便原始魔宗那么大的宗门,也是如此。” 申服依旧平静。 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早已看清了魔修的本质。 上上下下,皆是如此。 或许有本性不坏之人。 但是在魔宗的大染缸中,也早已沾满了无辜者的血腥。 最终在自我怀疑和修行提升的诱惑中,不断沉沦。 即便是他,为了不被怀疑,也不得不接受着那位‘老师’为他寻求的一次次血祀和大量的修行资源。 如此,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更进一步,破入元婴之中。 只是,修行越高,距离被‘老师’吃掉的那一天,也就越近。 他的心中,也越发充满了紧迫感。 好在由于三洲主力修士皆在大燕这边,不断紧逼之下,便是原始魔宗也有些吃力。 身为大长老的‘老师’,更是不得不督战在前。 无暇顾及他的事情。 他也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刚刚突破了元婴,便立刻前往北海,寻找‘万年玄冰灵髓’,以求完全治愈好藏在自己身上的姜老魔。 再想办法解除掉‘老师’在他身上布置下的暗手。 从而逃出‘老师’的掌控。 计划如此。 只是由于大燕北部几乎沦陷,所以他不得不绕远从广灵国前往。 结果没想到的是,半路上却遇到了阎真一三人。 他本不想与这些人有什么牵扯,却还是被边不让半拉半扯地拉了进来,一起去寻其丢失的一株四阶极品灵植。 且似乎也在北海,与他的目的地也算是同路。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其允诺的好处让他动了心。 “碧玉火桐之树汁,服之有延年益寿之能……听师兄说,他修行的功法太过复杂,便是那位姚前辈也耗费了不少延寿宝物才好不容易练成,倒是可以给师兄和步蝉都准备一些。” “不过……也要提防被这些人当成炮灰,尤其是龚希音,此人这般张扬,显然是有所依仗,若是事有不谐,便即立刻离开,‘老师’留在我身上的手段,眼下倒是可以保护我。” 申服目不斜视,心中却是早已将前前后后的得失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都已经衡量了一遍。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早不是昔日那个莽撞的年轻修士了。 真要还是那般天真,也活不到今日。 “边师兄,还有多久啊?” 飞了一阵子,众人身上的叶子光亮微微黯淡,前方的风雪也愈发惊人。 即便有碧玉火桐的叶子护持,众人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龚希音忍不住问道。 便是阎真一也皱起了眉头。 虽然边不让许诺的好处不少,可若是太过危险,他自是不可能再去的。 “快了快了。” 边不让连忙道。 又赶紧闭目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脸上微微带着一丝喜色,指着远处隐隐能够看到的一抹黑点: “就在那!” …… “锁神铃动了?” “是翻明?” “真是巧了,它也在北海洲?” 感受着中丹田中微微晃动的锁神铃,王魃不由得有些讶异。 十余年前,在森国木森岛之时,翻明趁乱侥幸逃脱。 否则只是稍晚一步,说不定就能被长生宗的化神长老张松年抓住。 当时他虽然遗憾,倒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毕竟翻明这等天生神兽伟力自成,岂是他一个金丹修士能够觊觎的。 所以他的心态倒是十分平和。 不想时隔十余年,双方竟还能在这孤悬海外的北海洲中相遇,却也说明了彼此的缘分未尽。 想到这里,王魃不由得有些期待了起来。 说话间。 英合已经驾驭着铁船越过了一片挡在前面的冰川,果然就在长满了青草的通道边上,看到了一艘模样略有些老旧,但规格却大了不少的船只。 船只上,还立着一位毫不遮掩地散发着元婴气息的中年修士。 察觉到动静,他顿时朝王魃等人看来。 目光扫过王魃以及其他的金丹散修,在看到英合之际,他的脸上微露异色,随即遥遥拱手,算是见礼。 英合微微颔首,遥声道: “怎地不见阎圣子?” 那中年修士恭声道: “我家主人和其他三位圣子有要事在身。” 英合目光扫过船只,笑了笑,也没有揭穿对方的话,淡声道: “那倒是可惜了,还想与贵主人稍叙一番。” 中年修士不卑不亢道: “待主人忙完,在下必定会禀报。” 英合点点头,也不废话,驾驭着铁船,越过了这艘船只,旋即便往远处飞去。 走远之后,英合才对王魃出声道: “看来他们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王魃点点头。 心中略有些遗憾。 他还想和申服叙叙旧,不过看情况,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低头感受了下锁神铃传来的警示。 他的眼里微有些好奇: “距离这里,仅有数千里之地?” “要不要去瞧瞧?” …… 距离北海绝道数千里之地。 一处巨大的冰雪深坑之中。 深坑四周,冰雪飘摇,仍是一片绝天寒地的世界。 然而深坑之内,却遍布着火光。 在深坑中间处,一株足有数百余丈的碧色梧桐静静立着。 梧桐树上,非是一片片梧桐叶,而是一团团火焰。 只是在这火焰之中,隐约能看到些许枝叶的样子。 茂茂密密,犹如一团火烧云似的。 而就在这一刻。 坑洞边沿,风雪飘摇间,忽有十余道身影接连落下。 为首四人中,有一人看到了坑洞中的碧色梧桐,顿时面露大喜: “是我的碧玉火桐!哈哈!我感应得没错!果然在这!” 说话间,就要飞过去。 只是这个时候,旁边一位头戴冠冕的青年修士忽然沉声阻止道: “边师弟,这里面似乎有东西。” 一旁的三眼少年蓦然睁开了眉心的竖眼,盯着那碧色梧桐之上看了看,也面色凝重地皱起眉头: “这梧桐树上的火叶竟有隔绝魔眼之能……” 边不让微微一怔,也立时回过神来。 目光迅速扫视周围,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奇怪,没有看见旁人。” “那个夺走了宝树之人为何要将宝树丢在了这里,人又去哪了?” 头戴冠冕的青年修士阎真一沉吟道: “兴许是这歹人将宝树栽在了这里,有事先离开了,毕竟寻常修士可来不了这里,边师弟看看能不能将其先收起来。” “这……倒是便宜他了!我试试!” 边不让恨恨地咒骂了两句。 随即便立刻抬手,默念法诀。 然而让他皱眉的是,下方坑洞中的碧色梧桐却是浑然没有动静。 边不让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又连连念动法诀。 只是下方的碧色梧桐,仍旧是纹丝不动。 一旁的申服默不作声。 而三眼少年龚希音却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边师兄,这真是你养的灵植?怎么似乎不怎么听你的?” 边不让脸色微黑,不过还是解释道: “这是我师尊几年前从三洲修士那里斩获而来,正好能助我炼出火魔童子来,所以便暂借我用用……” 听到这话,其余三人皆是面露恍然。 三眼少年龚希音更是恍然道: “我说你怎么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原来是炅长老的宝物。” “我、我也精心培育了许久……我再试试!” 边不让听得略有些急躁,当下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随即快速念动法诀,低喝一声: “给我起!” 许是这番举措果真有效。 那碧色梧桐上好似火烧云一般的火叶纷纷摇动。 然而这一刻,众人却皆是面色一变! “那是什么?!” 就在这‘茂密’的火叶之中。 一只泛着紫芒的巨大黑色灵鸡露出了身形。 它蜷在树冠的枝杈间。 闭着眼睛,任由火焰包裹,却似乎并不受灼烧。 鲜红的鸡冠充盈得甚至有种鼓胀的感觉。 浑身的黑色羽毛却蓬蓬密密地炸开,微微抖动。 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只是不管是树叶的晃动,还是众人的惊呼声,似乎都没有惊到这只黑色灵鸡。 它仍是紧闭双眼。 “是一只四阶极品灵兽!” 阎真一沉声道。 其他三人以及身后的护道者们都没有说话。 谁都看出了这是一只四阶极品灵兽,而且从其气息来看,似乎还不是那种寻常的四阶极品。 可关键是,这树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一只黑色灵鸡? 边不让却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是那歹人豢养的?还是说……这只灵鸡便是抢走宝树的罪魁祸首?” 四阶灵兽,其灵智与人类修士已经无有多少区别。 魔宗之内,也并不是没有开了灵智的四阶灵兽存在。 其夺走火属宝树,躲在北海洲栖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相反,还很合理! 龚希音则是二话不说,眉心竖眼再度睁开,射出了一道神光,罩向了那黑色灵鸡。 没一会,他的眼里忽然露出了一抹惊喜: “那灵鸡现在在产卵!” “难怪咱们就在它眼皮子底下,它却始终没有动静!” “天赐良机!” “眼下正是擒下它的最佳机会!” 一只四阶极品灵兽,便是他们这些圣子,也没人敢不当回事。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接连数位圣子横死,这一代的圣子们实力相比上一代,都有了明显的滑坡。 颇有种青黄不接的感觉。 除了第一圣子现如今还有着元婴圆满的修为外,便是阎真一这个第二圣子,也不过是元婴后期而已。 而不管是边不让还是龚希音,也都只有元婴中期。 虽有宗内安排给他们的护道者,但实力也就那么回事。 这般一想,四人脸上虽无变化,心中却皆是生出了争夺之意。 只是阎真一却是心思更为缜密一些,当即沉声道: “先抓住它再说!” “一起动手!” 其他三人互视了一眼,微微颔首。 龚希音主动开口道: “我有一面师尊赐下的噬灵十二鬼兜!” 阎真一点头道: “那就由龚师弟为主,咱们从旁辅助!” 边不让虽有些不情愿,不过此刻抓住那灵鸡才是最为关键。 龚希音当即一拍腰间。 一只阴风缭绕、带着嬉笑声的黑色网兜便忽地从腰间扑了出来。 这网兜之上,隐隐有十二个铃铛。 每一处铃铛之中,都有婴童嬉笑之声。 除了申服之外,三人身后的元婴修士们皆是默契地迅速上前。 各自牵住一处铃铛。 法力灌注之下,大网迅速张开,在众护道者们的牵引下,罩住了那黑色灵鸡。 黑色灵鸡却仍旧闭目,似乎完全没有感知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灵鸡怕是觉得此处安全,这才特意抢了宝树来此产蛋孵化……却没想到被咱们给寻上来了。” 边不让忍不住笑了起来。 龚希音这时忽然传音给阎真一和边不让道: “才看到,这灵鸡身下已经有一枚蛋了。” “嗯?” 边不让和阎真一忽然面色一凝,不着痕迹地和龚希音一起,三人互看了一眼。 一鸡两蛋,四个圣子…… “成了!” 龚希音再次开口。 却见大网瞬间将黑色灵鸡以及它身下的一颗已经产下的硕大鸡蛋兜了起来!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 阎真一身形微微一晃。 有意无意地挡在了黑色灵鸡和申服之间。 朝着申服看似和善地笑了起来。 边不让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申师弟,待回去之后,我便将碧玉火桐树的树汁送给你。” 申服微微眯眼。 这三人的动作充满了无声的默契,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显然是将他排挤出了分享收获的团体。 当即微微一笑,也不着恼。 他不是拎不清形势的人,这种情况在魔宗也实属正常。 何况他此行也没有付出什么,既然得到了‘碧玉火桐树汁’的允诺,他的目的也达成了。 当下,他便识趣地往后退了退。 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过他的眼中,很快便闪过了一抹异色。 在他的耳边,却是接连传来了阎真一和边不让充满了歉意的声音。 两人俱是表达了自己受到了对方以及龚希音的联手胁迫,不得不同流合污,并表示后面一定会有补偿。 “这是担心我报复?还是说,他们害怕那什么圣子克星的传闻?” 申服心中念头稍动,便猜出了这两人这番举动的原因,不由得又是无语又是好笑。 那什么圣子克星的名头,他也知晓,对此实在是无言以对。 “运气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有这种只针对圣子的霉运嘛。” 不光是他,对面的龚希音竖眼微微开阖,却是也察觉到了阎真一和边不让的小动作。 暗暗冷笑了一声: “亏这二人俱是圣子,竟也信这个!他若真有这般能耐,我把这颗树给吃了!” 心中想着。 他快速命令着周围的护道者们道:“再加把劲,只要彻底炼化,便能将其完全控制住!” 然而却在这时。 大网之中,一直闭着眼睛的黑色灵鸡忽然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瞳孔中充满了愤怒、暴虐和紧张: “该死!吾感受到了锁神铃的气息!” “他竟然追来了!” “吾要……嗯?” 它忽然一怔,疑惑地转过头,看向罩在自己身上的大网,以及大网四周的魔宗修士。 瞳孔中带着一抹错愕和茫然。 而很快,这抹错愕与茫然,便化作了极度的愤怒和狂躁! “汝等!是听他的要求来抓吾的?!” “吾与汝等,不死不休!” 声音震动着整个深坑。 “快加把劲!” 龚希音急声道。 阎真一和边不让也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各自踢开了一位元婴初期的护道者。 冲了上去,迅速灌注法力! 然而随着一声轻啼! 这只黑色灵鸡忽然张开了双翼! 一对竖瞳蓦然张开。 下一刻,所有人的眼中,陡然迷离了起来。 唯有龚希音的眉心竖瞳忽然睁开,勉强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朝网中的黑色灵鸡看去。 在他震撼的目光中,大网几乎瞬间便失去了控制。 随后巨大的黑色羽翼完全张开,扑向了距离它最近的阎真一。 没有丝毫的反抗,完全处在昏沉状态中的阎真一,直接被其啄中。 宝光爆裂! 阎真一的眼中微有些挣扎。 黑色灵鸡却是完全不管不顾,一口吞入腹中! 紧接着,便是护道者、边不让…… 看着一尊尊修士被这黑色灵鸡一口口吞掉。 而龚希音却浑然不得动弹。 巨大的震骇带来的恍惚中。 龚希音的脑海中却反而蓦然浮起了一个他曾经嗤之以鼻的念头。 圣子克星,这么离谱的东西,竟然特么的是真的!(本章完) <\/b> 第七十六章 尊主 <\/b>只是转眼间。 撑住噬灵十二鬼兜网的修士,包括第二圣子阎真一,第四圣子边不让在内,除了龚希音这个法宝的使用者之外,竟是尽数被那巨大黑色灵鸡吞入腹中! 天空中,十余道乌云迅速凝聚…… 龚希音脸上的肉都在剧烈的颤抖! “动!” “动!” “给我动啊!” 看着一个个修士转瞬惨死,可他却仍是无法调动自己的半点法力。 他的眉心魔眼能窥破一定的虚妄,却无法解除掉这怪鸡对他法力的压制。 龚希音的心中已经急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就在这慌乱中。 他随即惊恐地发现,黑色灵鸡在接连吞下了两位圣子以及护道者之后,残暴凶戾的目光随即便循着大网,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瞬,大恐怖降临! 他混身汗毛直立! 唯一清醒的竖瞳之中,流露出极度恐惧的意味。 然而就在这时,却骤听一声轻喝: “爆!” 听到这身影,他神色不由一震。 神识几乎是在同时散了出去。 却见那位申师弟不知何时,竟已经飞出了极远之地,正神色复杂地朝这边看来。 与此同时,龚希音只觉手中噬灵十二鬼兜网,竟瞬间失去了控制。 他的眼中划过了一抹震撼! “怎么可能……” 轰! 噬灵十二鬼兜网瞬间爆炸! “唳!” 巨大的黑色灵鸡暴怒地啼叫了一声,整个身体连同下方的鸡卵,瞬间被爆炸的法力乱流所淹没! 双翼急忙收敛…… 只是法力乱流之中,却又接连响起了几声爆炸。 而与此同时,黑色灵鸡对龚希音的压制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脚下立时飞出了一件刻满了眼球纹饰的圆盘,载着他朝着绝道的方向夺命飞驰。 一边以神识提防着后方的黑色灵鸡。 一边迅速查看方向。 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方才本就已经隔得极远的申服,此刻几乎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逃得好快!” 龚希音强压下劫后余生的心悸,同时也反应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凝重: “居然能强行夺走我对法宝的掌控权,再强行引爆……这手段,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只是这样的疑惑在他的脑海中仅仅停留了一瞬便即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方才发生的惊悚一幕。 全死了! 除了他和申服,此次前来的另外两位圣子,十余位护道者,全都死了! 甚至若不是申服方才出手,恐怕他死在那头黑鸡鸡喙下。 “这只灵鸡,就算不是五阶,也必然已经拥有了一部分的威能!” “边不让这个蠢货竟然招惹了这样的存在,还带着我们一起趟这趟浑水!该死!” “若不是他已经全尸都没了,我定要将其抽魂炼魄!方泄我心头之恨!” “可是……为何申服会救我?” 圆盘载着他夺命疾驰,原本已经变成了黑点的申服,也在他的眼中渐渐又清晰了起来。 只是他的脸上却是阴沉无比。 “是害怕坐实了关于他的传言吗?” “圣子克星……圣子克星……” 距离深坑越来越远,而申服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也渐渐清晰起来。 他盯着申服的背影,眼中时而凶芒闪烁,时而又苦苦思索。 终于,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狠色。 而他也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便高呼道: “申服!等等我!” 前方的申服却似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一口气飞出了极远,甚至隐约看到了在隐藏在冰原中蜿蜒曲折的绝道,他似乎确定了无有危险,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龚希音的身影紧随其后,也停了下来。 驾驭着圆盘飞行法器,绕到了一脸冷漠的申服面前,目光闪烁着凶厉,盯着他,语气阴冷: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面藏了那只怪物!” “是不是早就知道它会突然醒来?而且还如此凶悍?” 申服微微一怔,没有回话。 可看向龚希音的眼神里,却分明像是看待傻子一样。 被申服以这种眼神看着,龚希音本该勃然大怒,可此刻却强压下了逃得生天后生出的火气,紧紧盯着申服的眼睛: “回答我!” 申服眼睛微微眯起,不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带讥笑: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我只问你,是不是边不让强拉着我来的?是不是方才瓜分收获时,你们三人把我拦在了外面?” “更何况……” 语气渐渐变冷: “我若是知道此行会这般凶险,我岂会跟着你们来这里!” “你们三人遇见了好处,就把我排挤在外面,如今我救了你,你竟然还反咬我一口?龚希音,你莫非真当我是软柿子了?” 龚希音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了迟疑之色,似是自知理亏,语气也稍稍松动: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树上会有那怪物?” 申服冷哼了一声: “我只知道,方才便不该救你!” 龚希音顿时沉默。 忽然又开口道: “方才,你用的是‘器魔姜太阴’的‘夺器连爆之术’吧?” 申服心头剧震。 目光盯着龚希音,微微眯起双眸,语带讥讽: “龚师兄想找我麻烦,不必找其他的理由。” 五目相对。 龚希音忽然笑了起来,随后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 甚至眼泪都笑了下来。 申服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杀意。 袖中,数件得自三洲的珍贵法器,悄然浮现…… 然而下一刻,让申服错愕的是,龚希音竟忽然收敛了笑容,朝他恭敬拜下,沉声道: “龚希音,拜见尊主!” “尊主?” 申服一怔。 这个称呼,一般都是下面的护道者,对他们这些圣子私下的称呼。 然而这个龚希音非但不是什么护道者,其在圣子中的位置,比他还要高一名。 心中疑惑。 袖中的法器非但没有收回,其上之法力反而更加惊人。 龚希音却是再无半点之前的桀骜不逊,恭恭敬敬道: “回尊主,希音之前有眼无珠,不识尊主天命所归之身份,大胆悖逆,尊主尽管惩罚,只求尊主能答允希音,他日修行有成,能提携希音。” 申服却是更加摸不着头脑。 这番说辞,也与护道者们的说辞一般无二。 可对方圣子排位比他高,其在宗内的背景也丝毫不下于他。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对方的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当下面色微冷: “龚师兄,申某没这个闲功夫和你玩这等把戏!这次宗门又损失两位圣子和那么多护道者,我必须及时汇报宗门!” 龚希音见状,心知申服决计不会相信自己,竟忽然咬破了舌尖血,在虚空之中画出了一道繁复的花纹。 “天地誓咒?” 申服猝然一惊。 此乃心魔大誓之后,更高一层的誓咒。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借助一些法门宝物避开心魔,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而天地誓咒乃是对天地起誓,受天地认可。 而龚希音却是已经发出了誓言: “末修龚希音,愿追随尊主申服,尊主不负龚希音,龚希音必不负尊主!若违此誓,天人共弃,步步遭劫,当有五毒五煞五火五厌亟身……” 听着龚希音的毒誓,申服面色终于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他深深看着龚希音。 半空中,繁复的花纹渐渐淡去,显然誓约已成。 申服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为什么?” 龚希音傲气全消,束手立在身旁,恭声道: “尊主乃是天命之人,希音唯尊主马首是瞻!” “天命之人?” 申服却是难以理解。 只是相比之前,他对龚希音的提防也终于减少了些。 询问了一番之后。 他终于忍不住面露错愕之色: “竟然只是因为圣子克星这个绰号?” 龚希音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 “尊主,这岂是绰号这般简单……您和诸位圣子一起外出三次,三次以来,每一次随行的圣子都死的死,残的残,若说是巧合,为何唯独每次都是圣子得以幸存,而不是修为比圣子更高的人?” “这……” 申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自己知道这就是巧合,可这般频繁出现的巧合,的确是太过异常了。 哪怕是他自己,回想起方才的情况,也都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是否真的就是那个什么圣子克星。 “可这真的与我无关。” 申服忍不住解释道。 却没想龚希音大声赞同道: “没错!正是如此!” “正因为与尊主无关,这才正说明了问题……方才我特意问了尊主是否提前知晓这怪物的存在,又是否知晓这怪物的厉害,尊主皆是不知,这正说明不是尊主有意为之,而是天命所归,特意庇护?” “天地大劫,必有大气运之人应运而生……希音本不相信尊主乃是天地垂青之人,可方才情况那般凶险,咱们几乎全军覆没,却唯独仍是尊主您安然无恙,我这才彻底信服!” 申服却仍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你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龚希音却摇头道: “那是因为有尊主出手庇护,但凡换一个人,哪怕是阎真一重活,也救不下我。” “这也显然是天意指点,命我追随尊主!” 申服闻言,心中却仍是不太愿意相信。 只是念头微转,他却也知道,眼下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他之前出手救下龚希音,本也是指望两人同时幸存,也能分摊一点他身上的注意力。 毕竟若是还和上次一样,全军覆没,唯独他一人独活,那也未免太过显眼。 他也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在北海搜寻十万年玄冰灵髓。 而如今龚希音尊其为主,不管是真心还是察觉到危险,不得不虚与委蛇,有天地誓咒在,倒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反水。 不过他忽然便想起了方才的一件事: “你方才说器魔姜太阴……” 体内元婴之侧,妖异声音微微咳嗽了一声。 申服却好似未闻一般,继续看向龚希音。 龚希音闻言微有些诧异,不过也不敢怠慢,当即便解释道: “希音还以为尊主知道,您方才所使的夺取法宝以及接连爆器的手段,与我印象中,那位来历神秘,不过在咱们大燕曾经纵横了多年的器魔姜太阴的手段,似乎颇为相似。” “不过具体的,我倒是不太清楚,您回宗之后,也可以查阅一下宗门的记录。” 申服微微颔首。 而与此同时,体内元婴之侧,妖异声音悠然响起: “怎么,你小子想摸老子的底啊?” 申服理也未理,只是低声吩咐了两句龚希音,商议好回宗禀报的说辞。 两尊圣子暴毙,这可不是小事情。 妖异声音的悠然状态顿时便被打破了,忍不住啧啧道: “我就说你小子是天命之子,你还不信,你瞧,这个小崽子都看出来了,还挺有魄力,能当上这劳什子圣子,倒也有点能耐。” 申服脸上微微一黑。 这天命之子,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尤其是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天地垂青。 开玩笑,死那么多圣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除了当初的第一圣子对他有觊觎之心,算是死得其所,其他的圣子死了,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排挤。 不过想到这个名头竟然直接让龚希音这样的圣子都甘愿屈膝辅佐,他倒也没那么排斥了。 吩咐龚希音道: “先陪我去北海搜罗一下一件宝贝,随后咱们便一起回宗禀报,不过在宗内,咱们最好还是和之前一样。” 龚希音一愣:“那头灵鸡……” 申服摇头道: “没这个实力,先回去再说。” 心中,则是忍不住回忆起那只巨大黑色灵鸡的模样。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灵鸡有点眼熟,似是曾在师兄那里见过类似的。 只是不管是气息还是品阶,还有其两翼上的那对竖眼,都和师兄豢养的不太一样。 “再说师兄如今在大晋,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申服只是稍稍想了想,便即将脑海中的念头丢了出去。 随即龚希音在前,他在后,朝着绝道飞去。 …… 哗! 爆裂的法力乱流中。 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忽然从中撞了出来。 双翼霍然展开,露出了其下的一颗完好无损的赤红鸡卵。 充满了怒火和暴虐的双眸中,闪烁着一丝极度的杀意。 神念横扫四周,立刻便察觉到了两人的身影。 正欲飞上前出手,可犹豫了下,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锁神铃气息,它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锁神铃……锁神铃既然来了,那个该死的人族修士也应该已经找了过来……” “不行!吾生产在即,若是被其遇上,那就麻烦了!” 扇动翅膀,微微飞起,它环顾四周。 冰天雪地,满眼苍茫。 “看来只能去北边了!” “那里极寒之地,吾有这火树护身,不受影响,他却不敢过去。” 只是转眼间,黑色灵鸡便已经有了决定。 屁股微翘,将泄殖腔处已经露了小半截卵壳的鸡卵重新塞了回去。 又是伸首一番呕吐,随后咳出了一堆储物法器来。 它倒也没有丢掉,而是塞到了羽毛下。 随后轻唳一声,双爪将下方的那株碧玉火桐径直抓了起来。 温暖的火光瞬间将它罩起。 黑色灵鸡挥动双翼,朝着北方飞去。 同一时刻。 北海绝道。 “翻明又哪有冰道传承来得更重要,还是先去极北高原拜访那位前辈,回来若是有时间再说。” 王魃盘坐在铁船中。 仔细地揣摩着手中的金纸。 正是王旭之前留给他的《真武经》。 以他的能耐,自是早已将其完全学会。 只差修行。 只是此刻的他,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此法,凡人可以修行,修士也可以……只是代价却是,练成的法力,反倒是会被精元气血所挤压、漏泄,非但提升不了斗法之能,还会影响到自身的道路,而到了元婴境,除非是体修,正常的炼气道修士,则是完全无法修行,只因元婴修士精气神三者已经完全融入元婴之中,肉身只是暂住的皮囊,而这门功法,却是主修肉身。” “即便是体修,两者的宗旨也是背道而驰,同样都是蕴身,真武者的蕴身是为了爆发血气,体修的蕴身,本质却是为了提升生命层次……” “我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有《蕴胎化身术》……可什么样的生灵,能够练这个?”(本章完) <\/b> 第七十七章 北极天海 <\/b>“真武之法……寿元……法力……” 王魃皱着眉头仔细地思索,隐隐间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差了一点。 正想着,身体却忽然一震。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下方的铁船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嗯?” 王魃微有些疑惑,当即便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推开舱门,便有一股极度冰冷的寒风灌了进来。 王魃的体表自然而然地浮起了一道光芒,将这股寒意阻隔在了外面。 只是却明显能感觉到法力在迅速消耗。 抬眼望去,却发现之前遍布草地绝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又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苍茫雪原。 上方的风雪犹如永恒一般,日复一日地吹卷着这片被厚厚冰雪覆盖的大地。 这里看不到任何一丝除了雪白之外的颜色。 没有树,甚至山也都被这里的风雪掩埋。 只是王魃眼尖,却还是能在这漫漫雪原中,看到缓缓行动的点点身影。 那些,想必就是前来北海洲寻觅宝物的散修们。 “总司主。” 英合和李应辅各自手托一只圆盘,正在研究着什么,察觉到王魃出来,连忙打招呼道。 王魃点点头: “咱们现在到哪了?” 英合没有丝毫迟疑: “咱们刚刚脱离了北海绝道,如今算是正式进入了北海洲了。” “按照这‘风象仪’的估测,再往东北约莫万里左右,便会遇到来自天漠洲的干燥暖流。” “咱们从那里上去?” 王魃好奇道。 “对,那里暖流和寒流冲击处,会形成一道倾斜的气旋,通道便在其中……不过按照现在的速度……” 英合皱眉看了看前方呼啸的气流和漫天的雪花,铁船在这样的环境中,速度大降,不由得微微摇头: “恐怕需要至少月余才能到那里。” “月余?” 王魃微微沉吟,随后点点头: “无妨,月余便是月余吧,安全为重,对了,到了那里,应该很快便能抵达极北高原吧?” “很快……不过中途咱们会遇到北极天海,那里据说潜藏了不少北海洲上的极凶之兽,甚至还有五阶层次的凶兽,那里稍微有些麻烦,得避开才行。” “北极天海?五阶凶兽?” 王魃听到前者只是疑惑,听到后者,却是不禁眼睛微亮。 不过随即便露出了一抹遗憾之色。 五阶凶兽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了,以他现在的实力,顶多也就能降服一只四阶中下品。 四阶层次和五阶看起来只有一层之隔,却有若云泥之别。 所以只是稍稍想想,他便放弃了这个遐想。 转而点头道: “那就辛苦二位了,五阶凶兽太过凶悍,不行就绕远点。” 英合点头安慰道: “总司主放心,那些凶兽虽然危险,不过其也在北极天海中蟠踞了许多年,其活动的范围早已被人摸出了规律,咱们只要小心……” 王魃忽然眉头一皱: “你方才说什么?” 英合一怔,随即道:“这些凶兽的活动范围,已经被人摸出了规律……” 王魃却打断道: “不是,前面一句。” 英合有些疑惑: “前面一句?我方才说,那些凶兽虽危险,不过它们在北极天海盘踞多年……” “盘踞多年……盘踞多年……” 口中念着这几个字,王魃的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 “是了,修士寿元低,都靠修行得来,可是灵兽不是这样啊!” “若是由它们来修行真武之道,它们本就肉身强悍,寿元漫长,再不济,我还可以给它们……没错!这才是真武之道眼下最适合的用法!” 想到这,他虽然心中略有些迫不及待,却还是和两人闲叙了一会,才重新回到了船舱。 随后立刻分出神识,进入了画卷秘境中。 画卷秘境中,由于没有凡人的存在,大部分地方都被他用来安置灵兽了。 其中杂血白虎被他设下了阵法,独自被圈住。 虽然这白虎灵智在缓慢成长,可其终究还是凶兽根底,若是任由其自由行动,还是颇具危险的。 再加上伤势未愈,也算是给它安静修养的环境。 而戊猿王则是照例找了一处老树,时而盘坐冥思,时而做出种种姿势。 不过王魃却并没有打扰戊猿王,而是直接找到了甲十五。 也没有和对方多做纠缠,他直接便将这门功法以阴神之力的方式,传入了甲十五的脑海中。 “咯?” 甲十五愣了愣,快速消化着从王魃这里得到的《真武经》。 这门功法通俗易懂,哪怕是一个凡人都能跟随着修行,甲十五如今乃是四阶灵兽,自然不会看不懂。 “锤炼血气,只强化肉身,以作攻伐,倒是和以往听闻过的炼体之法不同。” “可是……老夫的身上哪来的涌泉、人中穴?” 姿势和心法口诀确实没难度,但是认穴这个,那可就太为难甲十五了。 灵鸡的肉身,与人体自然不同。 穴位自也不可能相同。 不过好在甲十五多年修行,对于最为基础的肉身窍穴理解颇深。 在弄清了姿势、穴位、血气行走的核心之后,它很快便按照这套东西,在灵鸡身上找到对应的穴位。 大半日后,竟是像模像样地凝练出了一团血气来。 王魃见状,直接抛出了一块质地极硬,比一般三阶法器还要坚硬一些的灵矿石。 甲十五立时便明白了王魃的用意。 将这极少的血气附着于鸡喙之上,对准那矿石轻轻一啄。 血气瞬间耗空。 而那灵矿石上,也多出了一道极深的尖锐缺口。 甲十五见状,顿时有些讶异地再度凝出血气,歪着脑袋打量了起来。 这样的效果,其实没有这血气,它也能啄出来。 只是却没有现在这般轻松。 “威力……提升了差不多三成。” “这魔头倒是难得好心,竟然舍得将这样的法门教给老夫……不过没用,老夫可不是这么容易容易被收买的人!杀我那么多子嗣后裔……” 甲十五心中时而欣喜,时而咬牙切齿。 不过却也忍不住开始继续凝练起血气来。 它常年都有大量富含灵气的食物作为补品,肉身之中蕴含的血气却是难以想象,本身也极度凝练。 因此按照那《真武经》上的功法,几乎没多久便顺利掌握,甚至可以轻松将肉身的血气大部分都调动起来,帮助进行肉身强度上的提升。 “怎么感觉灵力似乎有些受影响……” 甲十五暗暗嘀咕了一声。 血气运转间,虽然逐步地改善着肉身的强度,可似乎也在隐隐挤压着它体内的内丹。 明明能吸收周围的灵气,可这些灵气尚未涌入内丹之内,便被身体所吸收,蕴养着肉身的器官,从肉身中蕴养出更多的血气。 不过它出手基本都是靠着肉身,倒是影响不算太大。 因此很快便适应了,转头就没了什么兴趣,又跳到了一只雪凤鸡的身下,尽情承欢。 一直观察着的王魃,微微皱起了眉头: “和我猜想得差不多,《真武经》对四阶灵兽的提升作用不大,王旭身为凡人,都能爆发出接近元婴的气血之力,可见提升之夸张,但甲十五明明已经掌握了这门功法,提升幅度却远远比不上凡人,这门《真武经》显然是有其极限的……又或者,这《真武经》还不算完善。” 他想了想,又将这门功法,依次教给了二阶和三阶灵鸡,以及一些搬山猿、灵龟等灵兽。 很快便发现,灵兽越是接近人形,修行这门功法的提升效果便越是明显。 搬山猿是最合适的,而灵龟、通灵鬼鳅等则是完全无法修行。 二阶搬山猿在王魃的刻意指点下,经过短时间的修行之后,便能爆发出差不多三阶威能的血气。 而三阶搬山猿,则是在原有的品阶上,再提升一小段。 经过王魃研究,却是发现除了因为灵兽体内蕴藏的灵力干扰之外,最主要的是,《真武经》修炼出来的血气,对肉身的增幅的确存在极限。 回想起之前王旭之前勉强抵挡元婴前期修士的战绩,结合自己的观察,王魃大致估出了一个极限值。 “四阶以下,极限应该就是王旭之前所能达到的层次了。” “四阶以上,反而达不到之前动辄翻倍的效果,只会提高少许肉身的威能。” “代价则是对灵兽身体中的灵力同样产生排挤作用,不过大部分灵兽对灵力的运用都很粗糙,实际上影响并不大,唯一会影响的是,灵兽由于将底蕴转化为了消耗用的血气,时间一久,根基损耗,便失去了晋升的希望……这《真武经》虽然独辟蹊径,可其缺陷,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可惜。 《真武经》的效果毋庸置疑。 能让凡人的战力在有生之年,有希望比肩金丹圆满,甚至接近元婴层次,简直就是奇迹。 但是对于那些有潜力的人或者灵兽来说,这门功法却是完全牺牲了未来,而且有其极限。 除非能够进一步完善,不然王魃自己是没什么兴趣修行的。 不过也不能说没用。 对于一些没有希望更进一步的二阶、三阶灵兽,教会它们这些,便等于拥有了数不清的金丹圆满层次的战力。 “王旭……竟然能在短短四十多年便自创出这样一门功法……我不及也。” 王魃心中忍不住深深叹息了一声。 他至今仍处在学习的状态中。 海纳百川,不择细流。 却没想到昔日随后救下的一个凡人竟是如此惊才绝艳,只花了四十多年便有这样的成就。 想到这,他忽然又有了一丝疑惑。 “我之前给王旭注了一点寿元,他的生命层次发生了跃迁,寿元竟还有七百年之久,甚至超过了金丹修士……这是不是意味着,真武之道其实还有很多潜力可挖?” 正常炼气修士,即便成功发生蜕变,迈入筑基之后,也不过就是增了五十年左右的寿元。 筑基蜕变为金丹,又增百五十年至三四百年不等。 而王旭之前尚是一介凡人,寿元不过数十年而已。 却能在蜕变之后,一下子寿元暴增。 这只能说明,真武之道冥冥之中还有后续,一旦突破了当前《真武经》的极限,便能发生惊人的蜕变,这并不是一条绝路。 想到这,他顿时又生出了一丝兴趣来。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找一具适合的生灵,作为这《真武经》的承载。” 目光在自己豢养的灵兽中看了一眼。 这对生灵的要求并不高,血气澎湃便可。 不过可惜的是,他这里除了甲十五、戊猿王、白虎、尚在休眠中的悟道玄龟之外,便没什么四阶的灵兽了。 蕴胎化身术对他本身的神魂也有所损耗,所以他并不想随意找一个灵兽应付。 “先看看吧。” 抹去了甲十五脑海中有关于《真武经》的记忆。 他给杂血白虎上了点疗伤药后,便随即离开了画卷秘境。 …… 北海。 风临洲大燕朝北部,一座漂浮在云端的巨大悬空城中。 无数面部僵硬的修士,正略显呆板地在悬空城中不断地运输着各式各样的材料、物资等等。 明明‘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可整个悬空城内,都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仿佛鬼都一般。 这一日。 一道身影游到了悬空城下方的海水中。 花白的须发,衣衫褴褛,尽管身材壮硕,却仍是显得狼狈无比。 他艰难地攀住了海面上的一棵漂浮的棕榈树,随后从海水中爬起。 浑身似乎都已经被海水泡得浮肿了起来。 他却丝毫没有在意,恭敬地在棕榈树树干上双膝跪地,朝着悬空城方向重重磕下。 高声喊道: “贱民王旭,求见上师!” 悬空城上,无数身影霍然一滞,随后空洞的双瞳纷纷从半空中投落向下方波浪中的身影。 下一刻,悬空城中,一道无悲无喜的声音缓缓响起: “还以为你死了呢……交代你办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王旭顿时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 “上师恕罪!贱民遇到了原始魔宗的妖人偷袭,与贱民一起行动的真武者全军覆没,贱民借着躲入深海,才勉强逃得一难……” “废物!” “让你干扰他们后方你都做不到,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按照规矩,你须受惩罚!” 明明是愤怒,可语气依旧是不悲不喜。 听到这话,王旭满是血痕的脸上,却顿时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话音刚落。 天空之中,一道长满了荆棘的长鞭陡然间重重甩下! 直直抽在了王旭的身上! 直接便将其身上的一大块血肉刮了下来。 王旭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嚎。 然而那悬空城中的存在,却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长鞭接连不止,一口气落下。 百鞭之后,王旭瘫软在棕榈树上,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悬空城中,这才飞下了一只瓷瓶,落在了他的耳旁。 “这就是任务完成不利的惩罚!” “记住这次!下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王旭已经被打得完全无法出声,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隐隐像是‘谢谢’。 凄惨无比。 北海的水波缓缓将棕榈树荡远。 他便仿佛无人问津的死尸一般。 也不知游荡了多久,他忽然爬坐了起来。 明明之气前已经似个死人,此刻却若无其事一般。 眼中悄然浮起了一抹冷戾和嗜血。 “等我,等我找到你的藏身之地……” 他微微低头,身上的血肉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生长着。 他却毫无表情,犹如看着别人一般,带着一丝绝对的冷静: “我现在已经可以瞒过元婴修士,实力,似乎也发生了巨大的蜕变,但这还不是极限,也远远不够,《真武经》,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挖掘。” 他微微仰首,看向昏沉中,隐隐悬起的一轮白日。 “待到合适的时候……叫这世间无仙!” …… 北海洲。 巨大的迷雾铺陈在半空中。 一只怪异地抓着一株火红桐树的巨大黑色灵鸡,正张开双翼,停在了迷雾前。 眼中闪烁着一抹迟疑。 不过很快,这抹迟疑,便化作了焦急。 它隐隐感受到了下腹泄殖腔内的鼓胀感。 “这玩意,怎么感觉第二个比第一个要大啊!” 黑色灵鸡心中又是郁闷又是着急。 它也不敢怠慢,虽然已经感受不到锁神铃,但为保安全,它还是迅速扑动迷雾,飞了进去。 迷雾之中,视线极差,神念似乎也受到了限制。 唯有飞到近前,才能隐约看到迷雾中耸立的一座座巨大的冰峰。 黑色灵鸡也不敢怠慢,循着本能,迅速朝着北方飞去。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它蓦然停了下来。 双眸困惑地看着面前。 在它的面前,竟有一座深不可测、看不见边际的海水,悬浮在空中。 “这里,怎么会有海?” 黑色灵鸡微微歪头,满眼不解。 天上海,从未听闻。 它急于赶路,迟疑了下,却也并不在意,仗着有桐树护持,径直便飞入了这片海水中。 只是它没有看到的是。 远处幽深的海面下,一道巨大的阴影,一闪即逝。(本章完) <\/b> 第七十八章 有鱼 <\/b>哗! 幽静的深海之中。 一道黑影从面前极速掠过。 巨大的黑色灵鸡脖子飞快转动,两只锐利的眼睛将那黑影收入了眼底。 “鱼?” 黑色灵鸡的眼中,警惕之色稍稍缓解。 体表,悄然浮起了一抹浓郁的灵力,微微用力,抓住下方并不受海水影响的碧玉火桐,羽翼微微张开,乍一看便像是一头海中的蝠鲼一般,快速从海中穿过。 只是没过多久,它便吃惊的发现,体表的灵力,竟是无声地被腐蚀了一大块。 这海水似乎并不像是它之前遇到的海,其中竟隐隐带着一丝腐蚀的感觉。 “怎么回事?” 黑色灵鸡心中微凛。 脖子以惊人的角度扭动转了一圈。 将四周海水中的情况尽收眼底。 却发现这里的鱼儿似乎并不受影响,在海水中悠游。 只是它们的体型,都出奇得大。 这个发现,也让它稍稍放下了心来。 “应该没事……” 这么想着,心中还是多了一丝紧迫。 双翼在海流中微微摆动,速度顿时又更快了一丝。 只是很快,它又忍不住停住了。 前方,幽深的海中,不知何时,竟是聚集起了大量的海鱼、虾蟹、海蛇等等。 这些海中的生灵们奇形怪状,什么模样都有,但似乎又都有些像鱼的模样。 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团,头朝内,似是在抢夺着什么。 与此同时,黑色灵鸡也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海水中。 它微微迟疑,还是好奇地展开神念。 却很快便发现,在这群海中生灵汇聚的下方海中,竟是有一片起伏联绵的黑色群山。 “奇怪。” 黑色灵鸡心中疑惑,又继续查探。 随后便看到了这些海兽们汇聚的原因。 只见这片连绵的群山之中,有一个巨大的幽森洞口。 洞口深处,不时有少许浓郁的雾状水流从中冲刷出来。 这些海中生灵一看到这雾状水流,便冲过去,互相争夺着位置。 往往都是身强力壮、体格大的海鱼顺利挤走同伴,从而获得了占有这片雾状水流的资格,在其中尽情沐浴。 似乎是在吸收着某种神圣而独特的力量。 沐浴完之后,这海鱼便摇晃着尾巴和鱼鳍,迅速游远,消失在深海中。 海虾、海蛇等等,亦是如此。 而后面的海兽,则是继续补上。 黑色灵鸡眼中划过了一丝好奇: “这莫非是什么天地灵物?” “应是如此,这天上海便闻所未闻,其中蕴藏有什么珍稀的灵物也是理所应当。” 眼中随即便生出了一抹意动。 不过感受着腹内传来的鼓胀欲坠的感觉,它迟疑了下,最终暗暗摇头: “罢了,吾当务之急,还是先产下此卵……” 双翼微微上下摆动,正要离去。 它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心头一凛,脖颈下意识扭到了后方,朝远处海中看去。 却见一道比它略小了一些的巨大黑影,迅速朝此地靠近! 黑色灵鸡的眼中,顿时升起了一抹凝重和警惕。 这黑影给它的感觉,竟是不比它弱上多少。 它忍不住仔细感受了一番,并未感受到锁神铃接近的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凝神戒备间,那道黑影已经迅速接近。 露出了真容。 圆头宽身,体型肥硕,两眼泛红,面容狰狞,一身雪白毛发,隐隐能看出底下的黑色肤质。 “熊?” 黑色灵鸡错愕无比。 在它惊愕之际。 那白熊却是已经一眼横了过来。 尽管灵智不多,可是出于本能,它还是察觉到此间最为危险的存在。 微微一顿,随后忌惮地绕开了黑色灵鸡。 身形极度灵活地朝着那些海兽汇聚的巨球游了过去。 这些海兽们等待着底下洞口继续喷出雾状水流,竟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仍然围在一起。 任由那白熊挥动两只熊掌,将这些海兽一把抓进了血盆大口中! 它的体型实在太大,在这海兽们汇聚的巨球面前,也只是稍稍矮了一头而已。 几爪下去,巨球顿时空了一块。 但随后便被四周的海兽们再度补充,形成了一个稍小一些的圆球。 然而最诡异的是,不管外面的海兽如何被吃。 这些海兽却仍似没有半点察觉一般,仍在朝着下方挤去。 随着白熊的大口撕咬咀嚼,海兽的残肢断体从白熊的嘴角处漏了出来,被水流冲击到了黑色灵鸡的面前。 黑色灵鸡却是心中微寒!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眼熟。 一如它之前在一座森林之中,控制那些人族修士一般…… 很显然,这群海兽,也被某种不知名的存在,悄然控制,如疯似魔一般,痴痴守在那洞口前。 难道是从洞口里喷出来的雾状水流? 黑色灵鸡的心中第一时间跳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一刻,这片看似平静的天上海,在黑色灵鸡的眼中,瞬间便危险了起来! “赶紧离开!” 黑色灵鸡迅速便做出了决定。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 这团围拢的海兽们忽然似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 轰然散开! 白熊吃得正开心,这一幕完全出乎了它的意料,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便暴怒着朝鱼群最为密集的北方狂追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黑色灵鸡却反而稍稍松了一口气。 显然这片海域中的神秘存在,虽然能控制那些海兽,但对于这白熊却似乎束手无策。 黑色灵鸡自问这白熊未必能比它强,更何况它体内尚有五阶元神,虽然无法外放,却也不惧这些控制心魂的手段。 脖颈转动,看到那洞口处渐渐歇止的雾状水体,眼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好奇。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总感觉有些熟悉……” 黑色灵鸡迟疑了下,双爪抓着桐树,缓缓靠近。 那股奇怪的味道,却是越发浓郁,似乎无比的腥腻。 它没有贸然接近,抓住桐树,以树根朝着那洞口捅了捅。 却疑惑地发现,原本还不多的雾状水体,顿时便断了下来。 一点也没有再喷出来。 眼见少许的雾状水体从它面前微微散开。 它竟诡异地涌出了一丝冲动,下意识便微微张开鸡喙,轻轻一吸。 那雾状水体顿时便涌入了它的口中。 “嗯?” 雾状水体入口的一瞬间,黑色灵鸡便猛然瞪大了鸡眼。 它知道这是什么了! “元阳!?” 就在它心神震动的一刹那,下方的洞口之中,忽然极速地射出了几道黑影! 黑色灵鸡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便在这一瞬间,双爪、双翼与身体的连接处以及脖颈,俱是传来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拉扯之力! 黑色灵鸡大惊! 它目光一扫,却见竟是有五道似是触须的东西将它身体捆缚住! 身体顿时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这些触须立时绷直,隐隐欲要断开! 然而却在这一刻。 下方的洞口之中,竟是又射出了一条足有数丈粗、充满了黏液的触足,在黑色灵鸡挣扎间,粗暴地撞入了它的泄殖腔中! 黑色灵鸡整个身体猛然绷紧! 两眼瞪圆! 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和暴怒! 下一刻。 海量的雾状水体喷入。 黑色灵鸡的尾部缝隙间,滴洒出大量的雾状水体来。 而黑色灵鸡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双爪的尖锐处猛然伸长,倒勾一划! 两条触须瞬间断开。 随即双爪再次倒划,其他三根触须以及连接在它泄殖腔的触足,也接连划断。 这些触须和触足,即便掉落,却还是在水中疯狂地扭动。 而伴随着这触足的断开,似乎唤醒了什么。 下方的群山,竟是忽然一震。 一抹骇人的气息,在一瞬间泄露了出来。 黑色灵鸡心中大骇! 也来不及报复,抓起碧玉火桐,便拼了命地朝着海面上飞去。 海水剧烈的摇晃。 海底绵延的群山上,无数的碎石簌簌落下。 黑色灵鸡不敢回头,甚至连神念散开的心思都没有,心中唯有一个想法: 逃! 尽可能地逃! 逃得越远越好! 微弱的光亮在上方渐渐清晰。 它终于有时间将神念张开,迅速扩张到海底…… 在冲出海面前的那一瞬。 它终于看到了这场剧变的来源: 海底。 那片连绵的群山缓缓苏醒,大块大块的石头坠落,露出了其中一大片一大片闪烁着光芒的平滑矿石。 不,那不是什么矿石,而是……鱼鳞! 这所谓的海底群山,赫然是一头大鱼的身体! “吼呜!” 数十里之外的海底,好不容易追上那些鱼群的白熊终于察觉到了异常,正要迅速逃离。 下一刻,在它旁边不远处,一座巨大圆形海底山脉轰然上下裂开……张开了有若深渊一般的滔天巨口,一个急冲,将本就硕大无朋的白熊,连同那些海鱼海兽,一口吞入…… 黑色灵鸡心中震怖。 身体毫不迟疑地朝上方冲去。 哗! 剧烈晃动的海面上,黑色灵鸡拽着火桐,轰然冲了出来。 雾气弥漫,却隐隐看到了雾气的边界。 黑色灵鸡大喜,片刻也不敢逗留,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眨眼间便冲出了雾气笼罩的范围。 而就在它刚逃远的一刻,海面上,一道覆盖了大半个海面的恐怖黑影迅速放大! 随后一条巨大的幽黑大鱼从水中跃出,又重重落了下去。 无数的水浪溅出,使得这片天上的海域海面骤降! 水浪继续往外溅去。 却又忽然滞在了半空中。 随后,是有一股无形的伟力,控制着这些海水迅速地倒流而回,重新将这座天上海填满。 大鱼重新回到了海底。 下方无数脱落的石头,无声的重新飞回到了之前在的地方。 海水中的鱼虾蟹贝等等海兽,再次悠然自在地在海域中随意地游荡。 方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幻觉。 …… “这天上海里,竟然藏了一头五阶的神兽!” 黑色灵鸡心中惊颤。 它虽不清楚这头神兽的根底。 可是方才一口吞下白熊的那一幕,让它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它能够应付的存在。 甚至是它原身还在,全盛之时,也绝不是这头大鱼的对手。 只是也许那头白熊已经填饱了大鱼的肚子。 大鱼并未追上来,让它得以顺利逃脱。 只是它仍不放心,又拼命飞了一阵子。 惊魂甫定。 黑色灵鸡的心中也渐渐回过味来: “这头神兽如此强大,却躲在这里,控制诸多生灵繁衍生育……是在这里豢养食物?” 神兽虽然强大,可想要生存下去,需要的资源自然也多。 它本也是神兽出身,因为大肆吞食包括人类在内的生灵,而被人类修士抽出了元神,困在一地,饱受折磨。 自是一下子便看出了这头大鱼的打算。 不过它也立时便想起了方才注入自己泄殖腔内的海量大鱼元阳…… 眼中,顿时掠过了一抹努力抑制的屈辱和暴怒。 但这些情绪,很快便化作了对腹内鸡卵的担忧。 “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 黑色灵鸡心中紧张,迅速感受了下。 却发现那些大鱼元阳,竟犹如粘稠的树胶一般,包裹在它下腹鸡卵外层的软壳上。 其中原本充盈的生机,此刻竟是变得微弱无比。 黑色灵鸡不由得心中一沉: “还是受到了影响!” “不行,得赶紧找地方。” 它迅速扩张自己的神念,往着四周扩散。 随后极速朝着北方飞去。 有着火桐的护持,寒流对它的影响很小,是以它的速度并不比正常状态下慢多少。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 视线中,下方的原野渐渐起伏起来,随后海拔越来越高,吹来的寒流,也越发冰冷。 便是有火桐在,它的速度也不由自主地降了下来。 感受着这里的极致寒冷,黑色灵鸡心中也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身形微滞。 它终于在一处高耸入天的巨大冰柱前,停了下来。 “这里,那个人族修士,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黑色灵鸡仰头看着插入云霄,被无数寒流覆盖,犹如撑起这片天空的冰柱,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 “师父说的位置,是在极北高原上的一处冰柱附近,据说只要到了极北高原,就能看到。” 铁船甲板上,王魃回想着师父之前给他的信息,开口道。 英合点点头: “总司主说的,应该就是‘北极天柱’了……这是北海洲上颇为壮观的几个地方之一,与之前我说的‘北极天海’,以及‘北极冰渊’……合称为北海洲七景。” “咱们稍后就会遇到北极天海,绕过之后,很快就是气旋通道,总司主就不能再留在外面了。” 王魃微微颔首。 气旋通道乃是寒流和暖流交叠处形成,想要进入其中,他们必须先经过暖流或是寒流,在这等天地伟力前,如今的他还欠缺了一些。 正说着,眼前迷雾渐渐多了起来。 英合倒是成竹在胸,一边掐指捏算,一边指着迷雾深处的那一片幽静的海面,略显遗憾地向王魃介绍道: “这便是北极天海,可惜咱们来得时候不对,暖流不在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多的雾气,若是逢到寒流少,天光落下,将这悬在天上的大海照得碧蓝剔透,无数游鱼在其中游来游去,那景色可是美极了。” 王魃闻言,不由得又看了眼迷雾中的海面。 对英合所言的景色,颇有些向往。 不过他随即好奇道: “不是说这里面有五阶的凶兽么?一旦其外出觅食,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自然是极为危险。” 英合赞同道: “这海里据说便藏了一头,不过它藏得深,真正见过的人没多少……实际上据我所知,它几乎不会离开这座天海外出猎食……听闻是因为体型太大太重的缘故,离开天海觅食的话,收获还未必能有消耗大,所以咱们即便从这里经过,也并无什么危险。” “当然,咱们也不要掉以轻心,所以还是绕开天海更安全些。” 英合的话让王魃恍然。 说话间,铁船已经沿着北极天海,迅速朝着远处的迷雾飞去。 由于视线受阻,铁船飞了约莫一日多,迷雾才终于散尽。 情况也确实和英合说的一样,无惊无险。 王魃也随即看到了英合口中的极北寒流与天漠洲的暖流对冲的场面。 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只有大量的雾气在两者交界处,迅速产生。 同时还能见到一道倾斜的气旋在半空中飞速转动,隐约能看到气旋通向了更远处。 王魃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天上版地脉通道。 自觉地躲进了船舱中。 铁船在英合和李应辅的共同驾驭下,很快便不断拔高,在经过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终于顺利进入了气旋通道。 随后铁船便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不断旋转的气旋中。 …… “怎么又变大了!” 黑色灵鸡单脚立在火桐树的枝头上。 下腹处,却是鼓起了一个夸张的幅度。 犹如小山丘一般。 它不时低头看向下腹,眼中闪过了一抹焦躁的情绪。 自从在这落足之后,它便将火桐树种在了距离天柱没多远的山凹间。 这火桐树十分神奇,一旦沾土,便会迅速与土地相连,从中汲取生长所需要的东西。 在这火桐树提供的温暖下,它一边孵化着第一颗鸡卵,一边努力地想要将腹内的第二颗鸡卵产下来。 让它惊喜的是,原本生机微弱了许多的第二颗鸡卵,在吸收了鸡卵外的大鱼元阳之后,竟是莫名又恢复了正常。 可让它困惑的是,本该定型的鸡卵,却在它的腹内,再度开始了生长! 而且长得速度极快,它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却明显感觉到,要不了多久,这颗鸡卵甚至能将它的腹腔撑爆。 “这……这不应该啊。” 黑色灵鸡心中又是困惑又是烦躁和担忧。 它虽然以前从未下过蛋。 可是身为鸡中神兽,它自是很清楚,鸡卵的大小,从卵黄形成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确定。 绝不可能出现已经成型的鸡卵,在形成卵壳之后,还会变大的情况。 然而这一幕却又偏偏发生了。 这让黑色灵鸡一度无所适从。 这倒不是问题,真正的麻烦在于这鸡卵越发的大,若是再不产下,结果便是这鸡卵被困死在它的腹中。 以它的肉身强横,自是不必担心这个。 可关键是这好不容易产出的两颗鸡卵,怕是只能留下一个。 这两枚鸡卵事关它逃离这具肉身,多一枚,便是多了一次试错的机会。 犹豫了下,它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微微翘起屁股,以灵力凝出尖锐,在它自己的泄殖腔处,缓缓切开了一个口子。 “嘎!” 黑色灵鸡顿时发出了一声带着痛苦、变形了的鸡鸣声。 而泄殖腔腔体内,也露出了一块亮白色的卵壳。 卵壳四周,布满了血管的腔口不断地磨动、小心地挤压,试图将这鸡卵挤出来,却又生怕将这枚已经越发坚硬的鸡卵给挤破。 一边挤,一边发出痛苦的鸣声。 这种痛苦,直入元神,根本无法阻隔。 以至于黑色灵鸡的意识都渐渐再次模糊了起来。 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伴随着屁股的不断奋力扭动。 泄殖腔处,硕大的鸡卵也渐渐露出了小半的真容。 这鸡卵的个头也的确惊人,光只是露出来的一部分,便比旁边正处在孵化中的第一枚鸡卵,足足大了两三倍还多。 意识恍恍惚惚地感受着,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精力调动神念去查看。 它隐隐感觉到,这枚鸡卵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 眼中不由得划过了一抹欣喜。 然而就在这时。 黑色灵鸡的心中竟是蓦然生出了一股惊悸之感! 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剧烈的痛苦,瞬间便为之一清。 它不敢相信地蓦然停住屁股的扭动,又仔细地感受了一番。 很快,黑色灵鸡的眼中,便爆发出一股带着绝望的极度愤怒: “该死!”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又追来了!?” 泄殖腔的血肉迅速收缩,试图将鸡卵收起。 然而它却更加绝望的发现,鸡卵完全卡在了腔口的位置。 重新收回腹内已经不可能,要么生下来,要么便只能强行破坏这颗鸡卵。 “吾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要不再等等,有寒流在,他应该没那么快……” 黑色灵鸡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纠结。 “应该没那么快,应该……” 很快,伴随着鸡卵从泄殖腔中不断往外挤压,它的意识再度模糊了起来。 …… 呼—— 一道流光从半空气旋中倏忽飞了出来。 上空,风雪寒流形成的天幕低垂。 剧烈的寒风裹着白雪,吹拂在了这道流光之上。 流光顿时歇止,露出了真容,却是一艘精致的铁船。 铁船周围,宝光在寒流的扑袭下,渐渐黯淡。 三道身影立在铁船上,眉头微皱。 正是王魃一行。 英合凝重道: “没想到此处的寒流如此惊人……总司主,依照这情况,咱们想去北极天柱,恐怕至少要个半月之久。” 王魃闻言微微一笑: “英护法放心,我这次来之前,特意从宗内请了一件宝贝,便是为了应对这般情况。” 正说着,他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咦?奇怪……” 其余两人连忙关切道: “总司主,您没事吧?” 修士寒暑不侵,体质特意,一般不会打喷嚏。 王魃不在意地摆摆手: “无妨,兴许是此地太过寒冷的缘故……且看这宝贝。” 说话间,他摸出了一件六角宫灯来。 “竟是六爻尺火灯?” 英合看到这宫灯,顿时大喜。 稍稍估摸了下距离,连忙道: “若是有此物,至多半个时辰便到!” 王魃顿时笑着点了点头:“那便好,那咱们这便启程吧!” 说着,他便将这六角宫灯交予了对方。 英合接过手,当即便在这铁船上布置了下来。 没多久,铁船四周,便被一道温暖的宝光所覆盖。 迎面吹来的寒流,撞到这宝光,便随即无声无息地悄然消融。 看到这一幕,王魃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奇怪……怎么锁神铃又示警了?”(本章完) <\/b> 第七十九章 前辈 <\/b>锁神铃既然发出警告,显然翻明应该离得不远。 只是这着实令王魃感到困惑。 毕竟他之前刚到北海绝道的时候,便察觉到了翻明的存在。 不出意外,这翻明当时应该就在飓海关附近。 结果却又在这里再次感受到了翻明。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故意追着他一般。 “看来之前在北海绝道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它……” “难道它已经想到办法应对锁神铃了?” 王魃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猜测。 锁神铃既然能感受到翻明,翻明显然也能感受到锁神铃的存在。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却还是追了过来,他不得不怀疑这翻明已经有了反制的手段。 心中不由得凛然。 翻明虽然如今只有四阶,但算上其五阶的神魂,真实的实力,在四阶中应该已经算是少有人敌。 有点像是在海中斗法的沈应师叔,比寻常元婴圆满修士高出了一两个层次。 虽没有师父姚无敌那般能够以元婴之身力斩化神,但显然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 “得赶紧去找师父的那位旧友……冰道法门在这北海洲上能发挥出超常的实力,应该不惧翻明。” 想到这,王魃随即便和英合叮嘱了一番。 英合听闻翻明的存在,顿时也面色凝重了许多。 也来不及多言,当即便重新调整了六爻尺火灯。 铁船的速度,也陡然间又加快了一截! 流光以惊人的速度,划过了低矮的天空。 风雪撞在铁船上,却都无声消融。 然而王魃的心中却是越发沉重。 只因为锁神铃中的警示之声,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 “这翻明,莫非是有了突破?” 王魃心中越发凝重。 虽然不愿打扰,但还是频频催促英合: “英护法,李护法,再快点!” 此刻的英合和李应辅也是使出了混身解数,铁船上除了六爻尺火灯之外,还贴了诸多的加速符箓,想尽一切办法,将铁船的速度拉到了一个极限。 效果也的确显着。 本该是两日左右才能到,如今却只花了一日多一点的时间,便穿越了雪原。 风雪吹卷。 远远的,能看到天边处,一座笔直修长的冰柱,直插天空。 就像一根筷子,竖在茫茫雪原和压低的天空之间。 在冰柱上方略有些透亮的光芒下,闪烁着晶莹和略有些蓝色的光泽。 如梦如幻。 “那便是北极天柱了。” 铁船之上,英合看到冰柱,顿时精神一振。 一旁的李应辅看到这雄奇的景色,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震撼之色。 只是王魃的心情却并未有因为终于要赶到目的地而有所好转,反而心情更加凝重。 只因为中丹田内的锁神铃,非但没有停止警示,反而几乎要跳了出来。 这意味着翻明与他的距离非但没有拉长,反而已经极度靠近! “翻明已经跟上来了!可是为何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王魃不时地将神识探向后方。 却始终没有看到翻明飞袭而来的身影。 “到底,是藏在了哪里?” 心中想着,王魃却是再次催促道: “二位,咱们还得再快点!” 听到王魃的催促,英合和李应辅两人也不敢疏忽怠慢,法力迅速灌注。 “要来了……越来越近了!” 王魃神识散向四面八方,感受着中丹田内的变化,神色越发凝重。 只是就在这时,英合忽然开口道: “总司主,您快看!” 王魃一愣,一边保持着神识尽力散开,一边循着英合指的方向看去。 却见那北极天柱不远处,竟隐隐有一抹碧色与火红色交织,只是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心中顿时一动。 “难道这就是师父说的,那位前辈的所在?” 很快,随着铁船的急速靠近,那抹碧色与火红色交织的东西,在他们的视线中,也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一棵树?” 铁船上,三人俱是一怔。 王魃微微皱眉,似是有些不太敢确认。 英合和李应辅则完全不懂,纯粹觉得意外。 不过三人却都感受到了这颗碧玉树身,火红桐叶的怪树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暖意。 竟是将周围的冰雪灼烧成了一滩浅水。 露出了下方湿漉漉的泥土。 “师父的旧友,难道就在这里?” 王魃心中再次闪过这个念头,却也来不及多想。 中丹田内的锁神铃,急促摇动,似是已经感受到了那翻明的到来。 只是这锁神铃无灵无智,除了示警之外,却是再无其他的提示。 王魃只能让英合迅速将铁船落在这棵碧色桐树附近。 神识稍稍散开,却并未看到有修士的踪迹。 他也不敢怠慢,虽然担忧翻明随时会出手,可还是在英合与李应辅的护卫下,走到船头,微微抱拳行礼,对着四周高声道: “晚辈王魃,受我师姚无敌之嘱咐,前来拜访前辈,恳请前辈不吝一面。” 声音极大,震得四周的冰雪簌簌落下。 却并未见到有修士出来。 “难道不在?” 王魃微微皱眉。 他不远数十万里,跨越山海而来,若是对方不在这里,岂不是白费了这番辛苦。 正有些迟疑是在这等下去,还是再出声。 就在这时,一只铃铛却忽然从王魃的中丹田中跳了出来。 “锁神铃?!” 王魃一惊。 然而那锁神铃却是主动跃入了王魃的掌中。 英合和李应辅皆是有些疑惑。 “翻明已经在这附近了?” 王魃却心中一震,也顾不上想那位前辈的事情。 连忙便抬手一摇! 下一刻,一声虚弱的啼声骤然响起! 听到这声音,王魃面容微僵。 忍不住吃惊地朝着不远处的碧色桐树看去。 桐树上的火焰叶子忽然微微摇荡起来。 就在这树叶当中,一抹泛着紫意的黑色,在王魃的眼前一闪即逝…… “翻明……翻明竟然藏在这?!” 王魃心头大震。 旋即一下子醒悟过来。 原来压根不是翻明追着他,而是自己一直朝着翻明去。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便立刻退后。 英合与李应辅也同一时间察觉到火焰树冠中隐藏的翻明气息,震惊之下,也都纷纷后撤,警惕地盯着树冠。 树冠晃动。 黑色的羽翼从火红的树冠里舒展开来。 被锁神铃唤醒的翻明,终于伸出了大红冠鸡首,蹲在树冠中,身体微微抽搐,带着压迫感的双眸迅速环顾四周。 在看到王魃的一瞬间,它的双眸之中,先是一惊,随后便不由得浮起了一抹极度的暴虐、憎恨、愤怒,以及一丝……委屈。 “该死!果然是汝!” 它实在是想不明白。 它都已经躲开了那么远,甚至宁愿跨过森冷的海水,来到这灵气稀薄的冰雪之地独自孕育后代。 为何这个人类修士仍然不放过它。 而这丝委屈,很快便化作了更加极致的愤怒: “去死!” 双翼微展,其上的两只竖瞳霍然开启! 朝着王魃以及身旁的英合、李应辅照去。 李应辅立时便中了招,眼神迅速迷茫起来。 而英合的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挣扎,但没多久,这丝挣扎便也化作了空洞。 唯独王魃眼中一缕殷红闪过,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之前果然是汝破解了吾的术法!” 翻明身体仍是躲在树冠里,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冷色。 下一刻,英合与李应辅忽然动手,朝着王魃拍去! 面对这突然变化,王魃却似是早有预料,并不慌张。 迅速调动阴神之力。 眼中殷红之色再次一闪即逝。 英合与李应辅的眼中,也都有殷红闪过……眼中随即便恢复了清明。 察觉到幻术的失效,翻明虽然之前便已经有所意料,可还是不由得心中一惊。 “好快的速度!” 这么快便能将它的幻术,实在是超出了它的预期。 而与此同时,王魃也是神色冷冽,海量的万法母气灌注,随即轻轻摇动手中的锁神铃。 他已经看出了翻明状态的不对劲。 虽然不清楚为何翻明的状态会远不如之前,但既然知道翻明并无反制锁神铃的本事,他自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声。 翻明只觉本就有些模糊的意识,再度恍惚起来。 一股来自这锁神铃的强大约束感,让它不由自主地想要往那人类修士的位置飞去。 好在它如今并不纯粹是元神状态。 丙一的无漏之身,既隔绝了它元神逃脱的可能,却也为它提供了免于被锁神铃完全克制的能力。 只是前有仇家,后有卡蛋…… 憋屈和怒火在同一时刻,击穿了它的理智。 它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双翼轰然一扇! 火红树冠上的叶子顿时便朝着王魃等人击来! 而它同时也从树冠中展翼飞出,扑向王魃! 迅速躲开火叶子的王魃,却直直地看着翻明那鼓胀得犹如十月怀胎一般的副部,眼中带着一抹少有的震惊。 “这……它……难道,产蛋了?!” 不敢置信。 难以理解。 但随即而来的,便是浓郁的好奇。 翻明的这具肉身乃是天阉之体,虽然不知道这翻明是如何做到天阉之体达成了母鸡下蛋的成就。 但他却很好奇丙一产下的蛋,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只是他很快便发现自己估算错了锁神铃的效果。 翻明元神并未被锁神铃拘出,反而鼓动着肉身,朝着他呼啸着冲过来! 英合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双掌光华流转,生生拍向翻明。 翻明却是看也未看,双翼上的竖瞳微微睁开。 饶是英合已经有所提防,却还是一下子便着了道。 眼神蓦然变得空洞涣散起来。 被翻明两爪用力一蹬,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重重甩落在了下方的冰雪之中。 也不知情况如何。 李应辅则是早一步挡在了王魃的面前,看到之前强横无比的英合,在翻明的手中竟连一合都没能撑过去,顿时心中大骇! 动念之间,却是迅速做出了决定,咬牙道: “总司主快走!” 话音未落,立刻便操持着诸多法器、符箓,一股脑砸了下去。 尘埃四起。 翻明的身影一下子被各种宝光淹没! 甚至都看不到翻明的身影。 身为地物殿修士,别的不说,这些东西却是应有尽有。 来之前他便吸取了上次陈国的教训,因此备上了诸多斗法用的宝物,便是防止出现这般情况。 却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也算是给总司主拖一点时间!” 李应辅心中暗暗庆幸。 然而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眸之中,便恍惚了起来。 轰! 泛着紫意的黑色灵鸡从爆炸声、纷乱的宝光之中冲了出来。 原本整齐油滑的羽毛明显被损毁了许多。 下腹部也露出了明显的长满了疙瘩毛孔的皮肤,以及露出了小半截的白色鸡卵。 它的眼中带着一丝羞恼和怒火。 身为神兽,且本是公的,如今却挺着一个大肚子,肚里的鸡卵也不知道是谁的种……这种复杂感受不足为外人道。 可被人类修士看到,这就万万不行! 想到这个,它心中便恨不能立刻将对面的人类修士给生生撕掉! 只是它还没来得及扑过去。 对面,那人类修士的身上却是已经迅速缠满了一道道黑色的似龙非龙,似泥鳅非泥鳅的东西。 其身上的气息,也在迅速攀升! 翻明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 这些东西,它丝毫不惧。 它现在,只想杀死对方,再继续产蛋! “嗯?这是……” 对面的人类修士忽然斩出了一道让它微有些重视的刀芒。 不过在感受到其中的威能之后,它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不闪不避,直接撞了过去! 刀芒落在身上,却只是斩下了几道羽毛,甚至没能在其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只是就在这时,那修士忽然抬手。 随即便有一头浑身布满了伤口的白虎从袖中飞出! “吼!” 白虎落地,重重咆哮! “嗯?!” 翻明心中一凛。 迅速拉开了距离。 但很快便察觉到了白虎的色厉内荏。 “受伤了?” 翻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冽。 然而就在这时。 它却蓦然顿住了身形,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奇怪,怎么感觉忽然变冷了?” 心中疑惑间,随即便发现自己身上的羽翼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就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而紧接着,它甚至看到自己的羽翼在迅速地结冰。 “轰!” “轰!” 不远处,一道道原本细微的声音迅速放大。 仿佛山崩地裂,又好似天塌…… 它下意识地微微抬头。 却见不远处的冰柱之上,一道黑影正迅速朝着下方飞来! 而伴随着这身影一同落下的,是其中缓缓塌落的撑天冰柱……(本章完) <\/b> 第八十章 冰魄 <\/b>“那是什么?” 不光是翻明。 这一刻,王魃亦是不禁骇然地看向了不远处从天柱之上飞落的身影,以及其背后轰然崩塌的天柱! 无数崩碎的冰块犹如巨石一般,纷纷坠落。 下方,坠落的巨大冰块激起了无数的冰雪! 铺天盖地! 宛若天倾! 然而那身影却浑然不觉。 翩然落下。 所过之处,仿佛寒流都为之冻结! 那些碎裂的冰块,似是无声地受到了某种约束一般,竟是纷纷避开了那身影。 旋即下一息。 那身影背后碎裂的一块块犹如小山一般的冰块,迅速便有一道道锋锐的巨大冰针,朝着翻明激射而来! 咻! 与此同时,那些坠落下来的冰块立刻便拼合在了一起,龙、虎、飞禽…… 一时间,无数冰雪巨兽,踏着漫天冰雪,奔袭而来。 翻明和白虎的眼中,皆是如临大敌! 看到如此声势,一鸡一虎皆是连忙后撤。 然而这一刻,两者才终于骇然发现,体内的灵力,竟是悄然间封冻了大半。 甚至距离冰柱最近的翻明,尾羽之上,已经尽是冰霜。 它连忙鼓动身上的气血,将那腹部的鸡卵护住。 同时身体一抖,震碎了体表上覆盖的冰霜。 “好霸道的冰道之法……难道此人便是师父说的那位冰道前辈?!” 王魃虽惊不乱,一边抬手召回了铁船上的六爻尺火灯,鼓起玄龙道兵的法力,迅速后撤,避开紧随冰针之后的漫天冰雪。 一边心中暗暗思索。 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一出现便能形成如此惊人的声势。 且还明显是冰道高人。 若说不是师父的熟人,可能性实在太低。 不过他也并未因此而失去了警惕。 毕竟身份未明。 却在这时。 翻明也察觉到了不对,双翼一震,立刻便起身飞起。 只是它到底还是受了周遭的极冷影响,不管是速度还是动作都远没有之前那般利落。 而更糟糕的是,四周的风雪,在这一刻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寒意、速度陡增! 无数风雪围绕着翻明,将它团团包围。 很快便有一头由冰霜凝聚出来的猛禽从后面追了上来,猛然扑上。 翻明眼中闪过了一抹怒色! “欺吾太甚!” 它双翼用力一扇。 当即便有一股烈风将四周的风雪破开,撞上来的那只猛禽也随之轰然爆碎开来,化作了无数的冰雪附在了它的身上! 翻明眼中微有些错愕。 似是完全没想到这猛禽竟如此不堪一击。 然而它还未来得及高兴。 一头同样是冰雪凝成的冰虎、冰龙接连扑了上来! “滚!” 翻明怒喝一声。 一爪护住下腹。 双翼和另一爪并用,将围来的冰兽们纷纷拍碎。 一时竟是神勇无双。 然而仅仅是拍碎了几头冰兽之后,它便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双眸低下,就看到自己的身体之上,竟已经被无数冰雪覆盖! “不好!” 翻明立刻反应过来,瞬间大惊! 然而却已经迟了! 就在它准备挣扎逃脱的一瞬间。 数道已经消失在了雪浪之中的冰针,从漫天风雪中破雪而出,瞬间扎在了翻明的双翼、双腿之上! 竟是直接将其钉在了雪地之中! “咯!!!” 翻明一声惨烈的啼鸣! 而那道从北极天柱上飞身落下的身影也终于飘然而至。 白衣胜雪,红唇如火,肤若凝脂。 仿如雪中仙子一般。 惟有那双清冷的眸子无有丝毫的波澜,仿佛万古不化的坚冰,深寒冰冷。 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钉在雪地中的翻明。 看到这道身影,王魃不禁面露异色。 他可不知道,师父的熟人竟是一位女修。 还是位修为高绝,容貌令人惊艳的女修。 不过很快,他的表情便变得古怪起来: 他来之前,师父一直支支吾吾藏藏掩掩,难道这位其实是师…… “这……应该不至于吧?” 正想着,他忽然眼睛一凝,面色微变: “前辈!小心它的幻术!” 然而却还是迟了! 翻明展开的双翼之上,两只竖瞳陡然睁开! 王魃大急,正要运转阴神之力。 然而他随即便惊愕地发现,这位神秘女修,双眸之中竟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万古不化的坚冰,淡漠无情。 翻明亦是吃惊地看向那女修: “汝怎么没有……” 女修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纤细的手掌轻轻一招。 后方无数的冰兽便随即扑了过来,将这翻明重重压在了下方! “唔……吾……” 只是转眼之间,无数冰雪便将其淹没。 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山! 女修见此,心念微动。 后方浩荡的冰雪大灾,瞬息停下,轰然落地。 王魃心头顿时微微一松。 随即目露惊容地看向那神秘女修。 他是知道翻明厉害的,英合护法乃是元婴后期修士,即便在天元殿内,也是少有的厉害人物。 却还是一个照面便被翻明击溃。 便是之前在陈国,灵威子师叔和曲中求师叔两位大修士,也同样都抵挡不住翻明。 然而这位师父的熟人,却举手投足间,便将翻明镇压。 即便是占据了地利之便,翻明似乎也状态滑落了许多,可光是这一份战绩,便能看出几分门道了。 “难怪师父一直说冰道极为霸道……这般威能,的确骇人。” 王魃心中暗道。 同时也连忙收起了白虎,放出了戊猿王去找寻英合与李应辅。 这两人他之前感应过,虽然被翻明击败,但是好在并未有太大的伤势。 而他则是连忙起身飞了过去,对着女修恭敬道: “王魃见过前辈。” 女修未有转首,甚至也未开口。 但王魃却听到了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 “你师父,他……不在了?” 似乎是许久未有说话的缘故,她说起话来,却是有些迟滞。 王魃闻言,心中微有些疑惑。 莫非师父和这位前辈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 连忙道: “师父于四十余年前迈入化神,如今为宗门镇守边国,以应对侵袭……” “他……入化神了?” 白衣女修口中喃喃。 双眸之中,第一次泛起了一抹波澜。 似是追忆,又似有诸多复杂的情绪,却终究一一重新归于寂灭…… 她随即又道: “应对侵袭……大燕?” 王魃顿时便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乃是大燕的魔道修士,不过师父既然安排他来此,自不会害他,解释道: “非是大燕,乃是东南方向的万神国,且如今大燕与大晋已经结盟,共同应对三洲修士。” “万神……国?三洲?” 白衣女修语气冷淡,王魃却能听出其中的少许茫然。 “也不知道这位前辈在这里呆了多久……” 他心中暗道。 正要解释。 却见白衣女修忽然微微侧首,宛如坚冰一般的冷漠目光落在了下方的冰雪之中。 未及说话。 她单掌一推。 瞬间便有一道冰雪卷成了幕布,将王魃轻轻推远。 而下方的冰山,也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瞬间炸开。 一头光秃秃、露出了鸡皮疙瘩的黑皮灵鸡一跃而出。 挺着大肚子,露出了一截白色鸡卵壳。 双目扫过自己身上残存的几根羽毛,目光憎恨地扫过王魃一眼,随即没有半点迟滞,双翅一震,便即迅速往东边飞去! 王魃眼看着翻明就要逃走,自是心急无比。 但他毕竟初来乍到,与这位女修前辈也刚见过面,本就是有求于人,也不好开口。 然而女修却是微微抬头,坚冰一般冷漠的双眸看着在风雪中极速逃离的翻明。 没有任何犹豫,抬手一抓。 远处下方的雪原之中,随即便有一道巨大的冰手朝着翻明拍去! 翻明急于逃离,根本没有防备,却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躲闪开去,只是随即便被又一只冰手抓住。 随后,更多的冰手从风雪中、雪地中,呼啸着探出,抓向翻明。 然而此刻的翻明也已经急红了眼。 下腹卡住的鸡卵令它痛苦无比,一身力量完全无法发挥出来,如今再度遭遇围困,却是再也顾不得什么。 “待吾转生而出,重回巅峰,吾誓杀汝等!” 眼含无尽的怒火和仇怨。 下一刻。 在女修微微凝重的目光中。 它陡然伸颈,一声啼鸣! “咯咯咯——” 雄鸡一唱天下白! 它虽不是雄鸡,可此刻却是以元神为消耗,施展出了黑羽鸡本身的天赋。 霎时间。 被风雪寒流遮蔽的低沉穹顶之上,一轮炙热大日破开了北海洲上徘徊了无数年的风雪,如同在昏沉的天空中撕开了一个口子,露下了纯粹的炽热光华! 天地,为之一亮! 只是一瞬间,抓向翻明的无数冰手之上犹如煮沸的开水一般发出滋滋的鸣啸。 四周的风雪寒流与这大日之光相撞,顿时激出了无数的雾气! 一瞬间便充盈了整个天地! 王魃面色一沉。 神识连忙探出。 然而这雾气之中似是被翻明特意留下了浓郁的灵力,却是让他根本探入不进去。 女修亦是面色微沉。 迅速破入了雾气之中。 然而没多久,她便沉着脸飞了回来。 王魃一看便知翻明多半已经逃走,虽然心中略有些失望没能获得那颗鸡卵,但还是连忙上前道: “前辈没有受伤吧?此禽眼下看似四阶极品,实则其神魂乃是五阶,万不可小觑。” 女修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只是淡淡道: “它受伤了。” 王魃一怔,随即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您击伤了它?” 女修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并未多言,随后淡声道: “跟我来。” 说罢,当先朝着原本天柱的方向飞去。 王魃闻言,神识扫过远处,却见戊猿王已经将坠入大雪深处的英合和李应辅都找了出来,并且喂入了疗伤的丹药,连忙向两人传音之后,也跟了上去。 戊猿王眼看着两人好转,目光微转。 不着痕迹地便跳入了方才翻明被困的雪坑之中。 而王魃却在这时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一幕: 伴随着女修的到来。 崩塌的天柱原址,四周散落的碎裂冰块纷纷飞起,重新朝着残存的天柱上拼凑起来。 百丈、千丈……万丈! 仅仅是转眼的功夫。 崩塌的天柱,竟再次形成。 直插天穹! 低沉穹顶之上,被翻明破开的大洞已经被风雪迅速遮掩。 却还是有少许的日光倾泻,洒落在了这直通穹顶的冰柱之上。 熠熠生辉。 王魃站在这天柱之下,一时竟是看得呆住了。 昔日在西海国,他曾见过沈应一人横拦八重海之水。 心生出无穷惊叹。 修士之力,竟能与天地比肩。 如今在这北海洲极北高原之上,他却是又再度看到了修士的极限。 虽未必有昔日见沈应时的那般震撼,却也仍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他日我若修为有成,会否也能一展身手?” 心中的波澜很快便被他抚平。 他还只是金丹修士,如今尽可能提升自己,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正要开口,女修却是已经抬手将一枚玉简抛了过来。 王魃错愕地接住: “前辈,这……” “《冰魄蜕神札》,我这一脉的传承,你师父让你来此,想来便是为了这个吧?” 女修声音沙哑,没有半点情绪。 似乎早已猜到了王魃的来意。 …… 呼、呼—— 无数的风雪在寒流的裹挟下,无休止地盘旋在北海洲的上空。 雪原之上。 一道光秃秃、全是鸡皮疙瘩的黑皮灵鸡,正在风雪间艰难飞行。 正是翻明。 只是此刻的它,状态却是艰难无比。 浑身上下都布满了豁口,豁口之上布满了冰渣,迟迟无法痊愈。 元神也由于方才的消耗,而变得萎靡无比。 便是灵力,也在方才的动手之中,消耗极大。 在足以冰冻灵力的寒流面前,灵力的消耗更是惊人,以至于它不得不运转气血,护持周身。 唯一让它稍许欣慰的是,下腹间的硕大鸡卵在它的极力庇护下,总算是保存了下来。 翻明的眼中,浮起了一抹喜悦和极度的怨憎: “只要有这两颗蛋在,吾便有十足的把握借着血脉之力,将元神转生至其中!到时候……等会!” 翻明忽然顿住身形,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吾、吾第一颗蛋……好像还藏在那棵树上!” “该死!该死!怎么办!” 它被锁神铃惊醒之后,眼见来的人类修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厉害,当即便起了杀戮之心。 是以并未第一时间便急于逃脱。 为防孵化受到影响,它特意将那第一颗蛋留在了那颗大树树冠上。 却没想到又有一位人族修士忽然出现,将它全面压着打。 不得已之下,它也只能退却。 仓促之间,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要将那颗鸡卵也给带走。 眼下它仍是忌惮于那女修的强大,却也丝毫不敢再冒险前去。 “早知道……当初便该放弃这颗!” 翻明心中略有一些悔意。 它苦熬了这么久,便是为了能够拥有两次机会,保证元神转生能够必定成功。 却没想到忙活了一圈,受了伤,吃了苦头,却还是只得到了一次机会。 关键是这颗蛋还被那天上海中的五阶神兽污染,它也不清楚自己能否顺利借助这颗蛋转生。 正想着。 翻明充满了恼火和后悔的眸子,忽有一只微微眨动,露出了一抹截然不同的纯净。 身体之中,也忽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我……主人……找……他……” “闭嘴!” 翻明怒喝一声。 连番受挫,它本就心情极差,如今元神萎靡,这具肉身中的原主丙一却是此消彼长,再度冒了出来。 让它不由得更加暴怒。 然而强行使用了本属于丙一的能力,元神消耗过度,丙一却并未被它镇压下去,而是不断道: “回……找……主人……” “给吾闭嘴!” 翻明再度怒喝,同时加快了双翼的扇动,朝着东边飞去。 只是时不时那身体的一半便忽然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动作。 下方的泄殖腔中的鸡卵也迟迟没有动静。 让它备受煎熬和痛苦。 就在这无休止的煎熬中,也不知道飞了多久。 它几乎错以为自己的灵力都已经耗尽,终于在寒流的带动下,飞过了一片高耸的冰川。 在飞过了一片冰封的海面之后,它终于看到了无边的温暖海域…… 碧波荡漾,暖阳高照。 冰冷的感觉渐渐消退。 大日光芒照在它的身上,为它补足了少许的力量。 而看到下方的海水,它忽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随即便一头扎入了深海之中。 温暖的海水与之前路过的海域全然不同,如同柔软的手,将它的泄殖腔绷紧的肌肉、血管,一点点地舒展开。 它几乎要舒服得睡着了。 而就在这无声无息间,困扰了它许久的硕大鸡卵,悄然从它的泄殖腔处,缓缓脱落。 “咯!” 翻明如释重负,一下子惊醒。 连忙便将这鸡卵包裹在长出了少许羽毛的羽翼中,以灵力将这鸡卵包裹住,细细打量起来。 但见这鸡卵足有凡人的院子一般大。 明明在泄殖腔时还是白色,可产下之后,却又隐隐间又闪烁着些许的鳞光。 此刻这鸡卵尚还只有蛋黄蛋白,所以并无其他异样。 翻明也不敢耽误,连忙便双爪轻轻包住鸡卵,随后飞出了大海,在海上感应了一阵子,旋即便继续往东边飞去。 路上,它看到了不少悬挂着黄龙旗帜的大船,从东南方向的海域驶来。 对人类修士早已极度敏感的它,也不敢露出身形,特意避开了东南方向,直直往东飞去。 一路上,飞一阵子,便在小岛上停一阵子。 同时以灵力制造出稳定的温度,孵化着鸡卵。 它寿元漫长,不知岁月变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终于看到了一片蔓延不尽的大陆。 只是这大陆与它以前所见的略有些区别。 这片地界万里黄沙,滚滚如尘。 大日之光,耀目非常,甚至让它都有些许灼烧之感。 只是灵气稀薄无比。 对此它倒也习以为常。 身为神兽,它对灵气极为敏感,隐藏身形,仔细感受了一番。 随即很快便在靠近海域的一片黄沙之底,感应到了一处灵气充裕之地。 确认无有强大修士的气息,它还是静静观察了一阵子,这才钻入了这黄沙之底。 只是让它没想到的是,黄沙底下,竟是一座人族修士聚集处。 见到翻明,一个个惊愕无比。 不过好在他们修为平平。 为防走漏消息,翻明没有丝毫迟疑,便将他们尽数吞下。 随后在这片聚集地找到了一处灵脉汇聚地,它当即便栖息了下来。 安心地孵化起了鸡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鸡卵之中,终于有了动静。 一片碎壳崩裂。 随后蛋的一圈,便被里面的小家伙啄出了一个个窟窿眼。 翻明没有动。 鸡的天性,让它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插手。 它的选择没有错。 没多久,里面的小家伙便凭借自己的努力,在鸡卵上啄出了一个洞来。 随后露出了还未睁眼、浑身仅有后背才有少许绒毛的小鸡崽来。 见到是一只小鸡崽,翻明顿时舒了一口气。 只是眼中也微有些困惑: “不应该啊……” 正常的灵鸡,不是应该刚生下来,便长满了绒毛,能走会跳吗? 怎么感觉这只灵鸡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而且嘴巴也有些往下勾。 不过眼前的鸡崽太小,也的确看不出什么来。 迟疑了下,它还是感受了一番。 果然在这小鸡崽的体内,感受到了一丝源自于它元神的气息。 翻明不由得大喜。 “吾之所想,果真无错!” “这子嗣毕竟是吾以元神结合阴阳而生,除了有这具肉身血脉的传承外,也沾染了吾之元神气息,待稍大之后,便可承受吾之元神!” 想到这,它心中顿时雀跃无比。 然而烦恼的事情,也很快随之而来。 这小鸡崽的个头不小,但更关键的是,这小鸡崽的胃口更是惊鸡! 饶是翻明频频外出海上,为它寻觅了不少海中鲸兽,存在嗉囊之中,每日喂上个七八顿,却还是不够它消化的。 接连喂了一个寒暑。 这小鸡崽却仍不见长,时时对它发出呱噪无比的声音,令它烦躁无比。 翻明终于忍受不了了: “近海的海兽身上蕴藏的灵气太少……看来得想办法去找其他的食物才行!” 心中微微思索,它很快便盯上了附近的一处人族修士聚集之地。 这段时间,它算是对周围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附近数万里之内,并无什么让它戒备的存在。 所以它原本在风临洲上收敛起来的凶残,也渐渐释放出来。 先是掳走一些落单的人族修士,以其肉身作为资粮,哺育小鸡崽。 结果发现,效果果然十分明显。 原本小鸡崽的喊叫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如今却是能够稍稍停歇,让它得以安静一会。 为了能让小鸡崽一直安静,渐渐的,翻明开始不满足于袭击落单修士,而是直接将整个聚集地包圆。 在这其中,它意外发现此地的修士会豢养诸多灵虫,蝎子、蜈蚣、蜘蛛等等。 正合它的胃口,也让它更加热衷于袭击人族聚集地。 一个、两个…… 伴随着周围人类修士聚集地的渐渐覆灭。 小鸡崽也终于开始了成长。 身上的绒毛渐渐多了起来。 嘴巴也越发地下勾。 身体越发强壮。 翻明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转。 一来是因为小鸡崽的饭量更加惊鸡。 二来是因为,它发现这小鸡崽长得越来越不像是鸡,反倒是像鹰。 “这肯定不是吾的原因,吾世代是神鸡,血脉纯粹……肯定是那个人类修士养的那只鸡,也不知道染了什么野种……” 每每想起,翻明便是一阵怒骂。 但随后便不得不再次外出,开始狩猎人类修士。 小鸡崽实在太小,完全无法承受它转生的元神,只能将其养大。 不过心中却也越发惊喜。 小鸡崽越是如此,便越是说明其潜力极大,待到长成之后再进行转生,对它越是有利。 只是这小鸡崽的胃口,实在是太过夸张,便是翻明,也渐渐感到了吃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 小鸡崽的体型也越发惊人。 又过了一个寒暑之后,体型便已经远远超过了翻明。 蹲在越发拥挤的黄沙之底,张着比翻明大了许多的嘴巴,呱呱叫着,朝着它嗦食。 看着这只巨婴,翻明的眼中,只剩下了一抹深深的无助: “这一片都被吾抓完了……可为何它还在长?” …… 极北高原。 北极天柱前。 王魃仔细琢磨着手中的玉简。 戊猿王却是抓着王魃,带着他,直奔那株碧色火桐树下。 王魃略有些疑惑: “怎么了?” 戊猿王朝着桐树连比划带指。 王魃很快便理解了它的意思,眼中带着一丝惊诧: “你是说这里面有一颗蛋?快孵化出来了?” 戊猿王连忙重重点头。 随即直接顺着树干飞快爬了上去。 也不畏惧那火叶子,伸手将火叶子拨开。 果真在其中,看到了一颗已经出现了裂缝的卵。 “这难道是翻明的蛋?” 王魃立刻便想起了之前翻明便曾躲在其中。 连忙飞身上前。 但见那卵足有两人高。 裂缝处,隐隐能窥见其中闪烁的金红色光芒。(本章完) <\/b> 第八十一章 新的灵兽 <\/b>“咦?” 王魃诧异地看向这颗蛋。 金红色的光芒在蛋壳的缝隙中微微闪烁。 他养了那么多年的灵兽,立时便察觉到了这颗蛋的不凡。 “这难道是翻明的蛋?可是它之前那颗似乎比这颗要大了太多太多……” 王魃心中升起了一些猜测。 让戊猿王不要惊扰,他则是仔细感受了下蛋周围的温度,确定没有波动之后,便即退了出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王魃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过话刚说出口,他便反应了过来。 戊猿王向来喜欢坐在树上修行,发现这颗蛋也并不出奇。 果然戊猿王也比划着做出了打坐的姿势。 同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自己长满了毛的裆里抓了抓,随即抓出了一大把模样各异的戒指。 推到了王魃的面前。 “储物法器?!” “这么多?你从哪弄来的?” 王魃吃惊地看向戊猿王。 他只是一眼扫过,便察觉到了这些储物法器竟个个都是品质不凡,显然原主人的身份都不低。 戊猿王双臂张开,做出扇动的动作,又指了指远处的雪坑。 王魃顿时恍然。 “你是说,从翻明掉落的羽毛里找到的?” “嘻嘻!” 戊猿王咧嘴开笑,也不邀功。 它虽然已经会说话,但似乎并不喜欢开口。 将戒指都拿给了王魃之后,便跳到树冠的一个分杈上盘坐了下来。 王魃忍不住将神念从这些戒指中扫过,随即便忍不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 十余个戒指之中,藏着诸多灵物。 这些灵物,品质几乎没有低于四阶的。 符箓、不知用途的丹药、魔气四溢的法器、不知名的枯骨、血盆等等。 大部分成品宝物都带着一些邪异的魔道气息。 但也有部份珍稀的天材地宝。 王魃身为地物殿五行司总司主,对这些材料倒也大多都能认出来。 却更加吃惊。 “这……这恐怕搜刮一个小国的全部积累,也未必能有这么多的宝物吧?” “其中一些东西,便是元婴修士也颇有用处。” 他忍不住拿起了一块半个手臂粗、晶莹剔透的紫英石乳。 这东西他认识,唯有在灵气极度浓郁的特殊溶洞之中,经由一种名为‘紫英水’无数年的滴灌,方能成型。 服之,能助元婴修士渡劫之时,少些许心魔之扰。 指头大小,便价值堪比一件四阶法宝。 却一块难求。 “心魔……” 王魃心中微微思索。 他有万咒门的宁心咒,对于心魔之扰,倒是并没有太多担忧。 何况这紫英石乳的量出奇得多,他其实也用不了多少。 想了想,他将这紫英石乳切作了十余份。 取出了其中两份,又在其中挑了几样价值同样不菲的灵物。 “看样子像是魔宗修士的法器……也不知道这翻明到底是劫了什么人。” 王魃心中掠过一缕思索。 但随即便抛之脑后。 不管翻明是如何做的,反正现在都是他的了。 待有空再检查一番,防止暗含什么暗算人的手段。 他随即便带着这两份紫英石乳,以及几样灵物,找到了附近躲在铁船中疗伤的英合、李应辅二人。 “总司主。” 英合看到王魃,脸上略有些惭色。 身为王魃此行的护道之人,却一个照面便被翻明击溃。 这般情况,着实让他有些无颜面对王魃。 王魃却是先一步走上前,语带感激,由衷道: “若非英护法和李护法及时阻拦,王魃恐怕已经被那翻明吞了,还请二位受王魃一拜。” 说罢,当即便朝着二人分别行了一礼。 英合和李应辅自觉护持不力,皆是连忙避开,连道不敢。 王魃却仍是诚恳道: “二位护法莫要觉得输给这翻明便觉丢脸……李护法应是知晓,当日灵威子师叔与曲中求师叔二人遇上翻明,也同样是一下子便中了招,此禽毕竟有元神加持,施展幻术,化神之下难敌也是再正常不过。” 听到王魃的话,英合颇有些惊讶: “连灵威子峰主和曲镇守都中招了?” 李应辅昔日也曾在森国,知晓其中情况,连忙点头。 英合见状,不由得微微释然。 他虽然在天元殿中也算是战力不俗,但是比起灵威子这等老牌元婴圆满修士,尤其是曲中求这种在元婴圆满中,都称得上是翘楚的存在,却还是差距极大。 连这二人都输给了此禽,他打不过也实属正常。 不过他旋即便意识到了王魃这番话的用意,不由得微微躬身,面露感激道: “多谢总司主警醒。” 若不是王魃特意开导,他说不定会为此留下什么心结或是破绽。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王魃这番话无疑是断绝了这个可能。 对方显然是用心良苦。 王魃连忙摆手,随即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连忙从袖中,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紫英石乳,以及几样他暂时也用不上的灵物,分别塞给了两人。 英合和李应辅一愣,皆是认出了这东西,眼中各自升起了一抹渴望。 英合却连忙摆手道: “这……总司主,这万万使不得!” 李应辅见状,有些犹豫,也连忙推辞。 王魃却是一瞪李应辅: “李护法,怎么我这个总司主的话,你也不理会了?” “这……多谢总司主。” 李应辅与王魃共事也有些时日了,自是清楚王魃并非那种故作大方之人,见王魃故意以身份压人,只得苦笑着收下。 王魃见李应辅收下,随即笑着看向英合: “英护法。” 英合仍有些迟疑: “总司主,我……” 李应辅在旁催促道: “英护法,你就收下吧,总司主一言既出,岂有收回的道理。” 英合闻言,终于还是默默收下了这份谢礼。 非是他不知进退,实在是……总司主给得太多了。 收下了紫英石乳和几样灵物。 英合看向王魃的眼神中,不由又多了几分属于自己人的亲近。 而李应辅则是暗暗庆幸自己的眼光。 “我跟着总司主才这么点时间,便已经攒了我在地物殿干了二三百年都未曾攒到的修行资源,当初还好我下定决心……” 王魃则是又询问了一番两人的伤势。 随后两人也询问起了王魃跟着那位女修修行的事情。 “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位前辈给了我冰道传承,让我先行自悟,过半个月,便前往这天柱之顶,接受考验或是请教问题,若是不能通过,便无法修行,只是这半个月时间,实在是……” 实在是太长了。 王魃摇头无奈。 他刚接到手,便顺利入门。 心中多了不少对冰道之法的领悟,也有不少的疑惑。 只是对方丢给他玉简之后,便直接飞回了天柱之上,他一时也不太好去找对方。 以至于这几日他只能自己自行琢磨。 英合和李应辅闻言,也都认同地点头道: “半月?这么短的时间,无有指点,又能悟出什么?” 王魃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咽了下去。 又闲谈了一会,王魃便即告辞。 而英合二人则是也向王魃开口,说是之前带了那些散修们上船,既然这些散修都发挥了作用,他们也打算给这些人行个方便,带这些散修去一些没那么冷的地方搜寻北海洲灵物。 王魃自无不允。 望着铁船飞远。 王魃也按捺住了心中的些许急躁。 盘坐在碧玉火桐树的树冠上。 时而琢磨着《冰魄蜕神札》,时而轻轻拨开树冠的火叶子,看一看其中的鸡卵孵化进度。 时而又冲一泡地物殿特供的四阶灵茶,使得他神思清澈,对《冰魄》的领悟,飞速提升。 风雪飘摇。 热气蒸腾。 这片如火烧云一般的树冠,仿佛是这天地之间仅有的净土。 过了数日。 树冠中的鸡卵终于完全破壳。 裂开的蛋壳中,一只一人多高的小鸡崽摇摇晃晃地迈着两只金黄色的爪子,走了出来。 虽是刚出生,但身上却已经有一层黄灿灿,带着一丝火红、黑边的绒毛。 模样可爱之中,又带着一丝尊贵的味道。 “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 王魃微微皱眉。 他经手的小鸡崽数以十万计,若是以前,一般的小鸡崽刚出生也看不出什么。 但此刻的小鸡崽,却和他之前见过的鸡崽都不一样。 “形体和黑羽鸡有点像,这爪子和这鸡喙,倒是有点像是幻影鸡,尾巴这段没长出羽毛,但是看这尾尖却有些偏向凤羽鸡,绒毛的颜色也有点像……” 正想着,这小鸡崽睁着惺忪的眼睛,歪着脑袋看向王魃。 迟疑了下,发出了一道奶声奶气的细小声音: “咯、咯。” 随后嘴巴微微开阖,竟是有一道细微的火光闪过。 “这……丙丁火?” 王魃眼皮一跳! 随即吃惊地盯着这只小鸡崽。 丙丁火是雪阳鸡和雪凤鸡的本领。 但这只小鸡崽口中方才无意中喷出来的火焰,其品质似乎远比三阶极品的雪阳鸡,还要更高一些。 王魃当即便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几张符箓,进行了测试。 “竟是四阶中品!” 王魃惊异地看着这小鸡崽,忍不住再次仔细打量了起来。 越看,越觉得是自己豢养的诸多灵鸡大杂交的产物。 只是却融合得恰到好处。 他不由得便想起了之前在森国木森岛之时,甲十五曾经将翻明压在身下的场面。 “甲十五……它的私生活的确是有些混乱,除了黑羽鸡是天阉,无法媾和之外,其他品种的灵鸡,都与它有过一些……嗯,亲密接触,多半是这些灵鸡的元阳残留在了甲十五的体内,又被甲十五一股脑注入了翻明,在翻明元神和阴阳之力的造化下,发生了如此奇特的变化……” 除了这个可能,他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方向。 想了想,他随即开启了神虚灵目。 同时运转起血脉甄别之术。 转眼之间。 小鸡崽头顶便悄然展露出来的一道道只有他能看得到的光柱。 光柱之中,有着各种禽鸟的模样身影。 在这些光柱之中,有一道光柱并不起眼,却赫然有一道炽热的火红金雀,傲然立在光柱之上,微微盘旋。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火红金雀蓦然一声轻啼! 随即便有一股炙热气息直贯他的双眸! 王魃猛然闭上眼睛。 旋即又不敢置信地张开双眼,看向了浑然不觉,正张着嘴巴,似是在向他嗦食的小鸡崽。 忍不住回想起了那只火红金雀的身姿。 心中不禁又惊又喜: “朱雀!” “这只小鸡崽,竟然蕴含了朱雀血脉!” 他的血脉甄别之术,这些年借助大齐的诸多资源,已经顺利提升到了第五层,能够看出绝大部分灵兽的血脉根底。 即便看不完全,也大致能有所猜测。 而这只小鸡崽的血脉中,那火红金雀实在是太过显眼。 以他这些年来的积累和见识,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辨认出了那只火红金雀代表的血脉。 朱雀! 一种在小仓界内已经绝迹多年,只有文献记载的传说中的神兽。 与那白虎一样的天生神兽。 甚至据说在上界,也同样难寻。 不过眼下的小鸡崽也只是拥有了朱雀的血脉,却还需要得当的培育,才能有化凡为神的一天。 但这终究是一个希望,一个让王魃心潮澎湃的希望。 想到这,他也不敢耽误,仔细检查了这小鸡崽的情况,确认健康之后,又耐心等了一阵子,一边以灵米糠和灵鱼骨、灵石、灵虫等原料配制着食物。 等到它拉完第一泡粪便之后,王魃才将准备好的食物,放到了小鸡崽的嘴边。 然而让王魃无语的是,小鸡崽看到王魃送来的食物,虽然很配合地凑了上来,但很快便毫无兴趣地抬起了脑袋,眼巴巴看着王魃。 “不吃?” 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忍不住便想起了同样有些矫情的雪阳鸡。 “是了,这小鸡崽具备了朱雀的血脉……听闻禽鸟之中,神兽凤凰便是不啄生虫,不折生草,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朱雀乃是禽鸟之圣,要求高点倒也正常。” 练实,便是竹实,又名竹米。 不过这说的自然不是凡俗中的竹米,而是灵竹米。 “眼下又如何去找什么灵竹米……总不至于除了这个,别的就都不吃了吧?” 王魃微微皱眉,随后只得在自己的储物法器以及秘境之中,翻找了一阵。 倒是找到了一些源自大齐的灵果。 结果还意外在之前翻明掉落的那些储物戒指中,找到了一些四阶的灵植果实。 王魃死马当活马医,便将这些灵植果实递到了小鸡崽嘴边。 小鸡崽低头闻了闻,随后轻轻张开尚还稚嫩的喙部,一点点啄食着果实。 看起来虽有幼崽的可爱,却又有种独特的优雅和尊贵。 半个灵果下肚,它便不再啄食,凑到王魃的身边,倚在他身上便闭上了眼睛。 似乎完全将王魃当做了自己的父母一般。 王魃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没有将它的生父给喊出来。 “甲十五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伸长了手,抚着小鸡崽的脑袋,王魃心中忍不住暗道。 小鸡崽似是察觉到有些不舒服,又睁开眼,微微调整了姿势。 随后在王魃略有些吃惊的目光中,身体竟飞快缩小,缩到了一只小狗般大小,随后便安心地跳到了王魃的怀里,把头埋进了王魃腋下。 很快便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好高的天赋!” 王魃心中微微惊叹了一声。 才刚出生,便能轻松控制自己的体型大小,他还从未见过。 不过这小鸡崽出乎意料地自来熟,倒是也让他难得升起了一丝乐趣。 “你一身金光,又有朱雀血脉,便叫你……二丫吧。” 王魃目光温和地看向怀中。 小鸡崽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忽然惊醒,伸出脑袋来。 愣愣地看着他。 只是实在太困,又迷迷糊糊缩了回去。 “看来你也认同这个名字。” 王魃脸上更加温和。 …… 半月之期转眼便至。 王魃也不敢耽搁,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北海绝道便会重新冰冻起来。 当下便将二丫交给了戊猿王照顾。 自己则是顺着天柱,直奔穹顶。 天柱越高,寒流越是惊人。 饶是王魃身上撑开了六爻尺火灯,在这寒流面前,却还是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只是他虽然已经参悟了许多《冰魄蜕身札》的内容,但却尚未正式修行,只能纯以万法母气硬抗。 行至一半。 六爻尺火灯散发出来的光华,已经缩至方圆三尺。 又飞了约莫三分之一的样子,六爻尺火灯的光华已经被寒流压制得只能贴着王魃周身。 这不是六爻尺火灯不行,而是王魃这个使用者法力难以将其完全发挥出来。 不得已,王魃只能唤出玄龙道兵。 体内四肢五骸随即便生出了无穷的法力,原本已经渐渐不支的六爻尺火灯光华,瞬间暴涨。 在这火光之下,王魃风雪辟易,终于冲到了穹顶处。 却见这穹顶,其上竟是一层厚重的冰层。 只是冰柱与冰层之间,却有少许的缝隙,能够容纳王魃进入。 王魃当即穿过。 却未曾想到,迎面而来的,便是远比下方还要激烈数倍的风雪寒流。 原本撑开的尺火灯光罩,瞬间便被压到了极致。 风雪交加,他甚至都看不清四周的环境。 却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那位女修略显平淡的声音: “退。” 退? 王魃一怔。 旋即还未明白是什么情况。 四周的风雪在一瞬间,便倒卷而回。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原本呼啸肆虐的寒流便消失不见。 四周一片空阔。 只有一尊清冷的白衣身影立在白茫茫的雪层之上。 远处却仍可见风雪漫天。 而六爻尺火灯没了压制,王魃体外的光罩,也恢复了正常。 寒意也随之消失。 王魃连忙朝着女修行了一礼: “王魃见过前辈。” 女修无悲无喜,有若坚冰,淡声道: “有何问题?” 王魃却并未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感到不快。 一来授业之恩便抵过无数,二来,他参悟了《冰魄蜕神札》之后,也大致明白了对方如此情况的原因。 闻言恭声道: “王魃参悟这些日子,心中却有几个疑问。” 女修闻言不语,只是看着他。 王魃随即便将几个问题一一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问题,女修的眼中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却又认真地多看了一眼王魃。 便即一一解答了王魃的问题。 虽然话很少。 但却一针见血,让王魃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而女修说完之后,停顿了下,又再度开口,语气中依旧没什么波澜: “你可以开始修行了。” 王魃精神一振,知道自己方才的提问,已经间接展露了自己对这门功法的认知,通过了这位前辈的考核。 不过随即迟疑了下,行礼开口道: “晚辈还有两个问题想请教前辈。” “说。” “是。” 王魃随即道: “冰道霸道,甚至……有些极端,按照《冰魄蜕神札》中的记载,修士修行之后,几乎都很难控制住体内的冰寒之气,极易误伤他人,敢问前辈可有解决之法?” 听到王魃的话,女修难得微微沉默之后,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为何在此?” 王魃一怔。 似是因为王魃已经通过她的考验。 女修的话语也多了些,面色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我本是大燕仅次于原始魔宗的宗门宗主,因修行此法,宗内被我伤者,数不胜数,于是,我辞去宗主之位,前往北海洲,来到了此处。” 竟是这个原因? 他忽然一怔,蓦然回想起早年间还在天门教中时,自己便曾在一些游记中,看到过一条有关大燕女宗主的事迹。 据闻所过之处,便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难道便是眼前这位前辈? 书中人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现实,这让他莫名有种奇异的感受。 “您……难道便是传说中的那位‘慕连宗主’?” 女修不置可否: “他没和你说么。” 王魃微微哑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只能老实道: “师父他……往日向来爽利,唯有这次嘱托我的时候……有些支支吾吾。” “支支……吾吾?” 女修眼中微怔。 第一次掠起了一丝波澜。 但随即便淹没在倒映的风雪之中,消散于无形。 王魃也很快回过神来,疑惑道: “可是师父也兼修了冰道之法,为何他却似乎并无这般情况?” 女修微微摇头,虽语气仍没有什么情绪,但解释的话却不知不觉多了些: “他是万法之道,只取其质,不取其形,虽将冰道之法融入其中,却仅为辅佐,不以其主。” “徒然浪费了冰道。” “威力远逊。” “不过自然也不受影响。” 王魃闻言,顿时便想效仿师父姚无敌的路子。 反正他也是万法脉的人。 只是女修却似是已经预料到他的想法,摇头道: “若是你和他一般做法,他何必让你来此。” 王魃一怔,心中念头飞快转动,随即连忙道: “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女修平静道: “《冰魄蜕神札》,断情绝性,不受万事万物影响,以心配合冰道,方能将冰道之霸道,发挥至极限……你是万法传人,若以化身之法,修此道,隐于此地,于功成之后汇拢,待到化神之日,或可解决这个问题。” “你可会化身之法?” “化身?化神?” 王魃先是眼睛一亮,随即便有些错愕: “化身之法是有的,只是难道要化神才能解决寒冰之气不受控制的问题?” 金丹境就已经很难将其他本质融入金丹,这要是到了元婴圆满甚至是化神再融入,那难度岂不是要逆天了? 女修道: “你不必担心寿元跟不上……修行冰道,本便会延缓寿元消逝,我与你师年岁相差不过数年,我尚还是元婴。” 这次,王魃是真的有些惊了。 他倒是早就知道这位前辈是元婴修士,却万没想到对方的年纪竟然和师父差不多大。 师父那可是服用了不少延寿宝物,可这位慕连前辈,难道只靠了这功法? 心中又是吃惊,又有些怀疑。 不过他倒是并不担心什么寿元,而是单纯担心辛苦练出了一具元婴冰道化身,结果却无法融入本体。 这不光是时间、精力的损耗。 更关键是,化身的数量也并非没有极限。 蕴胎化身术也最多仅能化出三具而已。 之后再想练出不同的化身,只能毁去前面三个中的一个,才能继续补充。 “你若要试试,我有一去处,最是适宜。” 女修又道。 王魃稍作思索,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有劳前辈。” 女修轻轻颔首,随即便径直沿着天柱飞了下去。 王魃也赶紧跟上。 一路往北飞行。 只是寒流却也越发激烈。 六爻尺火灯再次陷入了‘风中残烛’的状态。 好在王魃在这寒流中,借助之前领悟的乘风六御中的‘寒风’,对四周吹来的寒流稍稍进行了躲避、引导,这才勉强坚持了下来。 女修似是有所察觉。 微微抬手。 吹在王魃身上的寒流顿时便舒缓了起来。 就这样,也不知道飞了多久,便连玄龙道兵的海量法力,都有种接近极限的感觉。 女修忽然停住了身形。 看向下方。 王魃也艰难落在了她的身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滚滚狂风骤雪从下方黑魆魆的深渊中呼啸而来,扑向了天空,扑向了整个北海洲。 深渊深不见底,也看不到更远处的边际。 就仿佛这北海洲的土地,被人挖走了一大块,留下了一处残缺。 “这,便是北极冰渊。” 女修平静道: “也是极北寒流的来源。”(本章完) <\/b> 第八十二章 成道 <\/b>“此渊,每四十三年微微闭合一次。” “闭合之时,寒流消退,东边的暖流趁势涌来。” “之后形成北海绝道。” 女修立在这座深不见底的绝渊之前,平静道。 王魃吃惊地看向下方。 心中充满了疑惑: “极北寒流,竟然便是来源于这里,可这深渊之底,又是通向哪里?” “又为何会有寒流出现?” “难道,又是一个膜眼?” 他的心中,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毕竟以他所知,似乎也惟有膜眼能有这般伟力,能让一洲尽白。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女修闻言,微微摇头: “是与不是,也无关紧要……我这便传你《冰魄蜕神札》的修行关窍……” 王魃连忙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冰者,水为之而寒于水,风临洲之大,并不乏冰灵根者,只是常人冰水难分,一旦误以水灵根判断,修行了水属功法,冰灵根也便与之和光同尘,不复独特……是以冰者,唯独唯极,方能长存,此为修行之要旨也。” “冰魄者,冰中之精灵也,蜕神者,斩情断心,以成冰魄……” “修行之时,不成气旋,而为冰体……” 女修浑不在意这冰渊之中吞吐的寒流,立在风雪中,飘飘如神女。 一边将自己的修行感悟,与诸多要领尽数道出。 王魃全靠着女修的护持,一边抵御着四周难以全部隔绝的寒意,一边细细琢磨着女修讲述的要领。 这么多年他修炼了诸多的功法,除了由寿元消耗获得的领悟之外,本身也实在是积攒了太多的修行经验。 当世若论所学之庞杂,即便算上化神,能胜他者,恐怕不超十人。 如此多的功法,相互对照,相互参悟。 所谓他山之玉可以攻石。 如今遇上这门《冰魄蜕神札》,本就已经参悟了不少,又有女修看似冷淡实则悉心的指点。 他对这门功法的领悟,便如大河决堤,一时间竟是滔滔不止。 虽还未修行,却仿佛已经修行了无数年。 无数奇思妙想,涌上心头。 诸多细节关隘,皆是了然于胸。 什么时候该引气,什么时候该吐息。 什么时候该三元合一,什么时候该浑圆一体…… “静观止念,由静凝至静观,而至无观。” “由寡念至止念,而至无念。” “以火煮水,功至热极,则水自沸而化为气。” “以寒凝冰,功至冷极,则水自冻而结为冰。” “理事俱泯,则自内外交融;体用迹灭,则自物我无分……” 一道道《冰魄蜕神札》的要诀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随后化作了仿佛修炼了无数年才形成的本能。 女修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魃心中的念头,却横无涯际。 女修静静等待,并未催促。 趁着王魃思绪之间,她忽而抬手,在王魃周围立下了一根根犹如石柱一般的巨大冰针。 冰针成阵,将四周的寒流遮挡。 随后她看向冰渊,没有半点迟疑,便即纵身跃了下去。 没多久。 她衣衫不染一尘,飘然从下方的冰渊中飞了出来。 紧接着,两座巨大的冰山,也随即从冰渊中飞出,无声落在了雪地上。 又静静等待了一会。 王魃终于目光变得清澈起来。 在看到一旁的冰山之后,先是一愣,随即惊愕地抬起头。 这两座冰山中的一座,赫然封冻着一头硕大的雪猫一般的异兽。 这异兽瞪大眼睛,虽然还活着,却连眨眼都做不到。 可王魃却不敢有丝毫小觑。 因为这只异兽,赫然是一头四阶上品的存在! 而另一座,却是一块纯粹的冰晶。 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但一看便知不凡。 “化身之法,无非以生灵或是宝物为根基,你看看可能用。” 女修声音冷淡。 王魃在惊愕之后,立刻便朝着女修恭敬行了一礼: “多谢慕连前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位慕连前辈在问过他关于师父的情况之后,对他似乎便照顾了许多。 不过不管对方是看在师父的面上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他身为受益者,也该感激。 尤其是对方似乎也与师父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王魃很快便收敛了心思,也不客气,迅速依照《蕴胎化身术》开始了对这头异兽进行炼化。 女修则是在一旁闭目修行,似乎全然不关心王魃的修行。 有了之前炼就‘元磁道人’的经验,他的手法越发娴熟圆融。 抹除神智、种入修士的神识精血和诸多灵材。 足足四十九日后,元胎终于成型。 这颗圆滚滚肉球成型之时。 穹顶之上,隐有雷光闪动。 潜修中的女修受到惊扰,微微抬头。 “是雷劫。” 王魃有了上次的经验,也并不意外,连忙和女修说了一声。 话音落下。 穹顶之上,顿时便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缕电光落了下来。 然而一阵寒流吹过。 那雷光便悄无声息地湮灭不见。 仿佛方才的雷光,只是错觉一般。 “这……” 王魃有些错愕。 万没想到此地之寒冷,竟连雷劫都不得不避让。 心中微有些遗憾,没能得到修炼雷神体的机会。 而女修则是主动帮助王魃,找了一处寒冰之气不多不少的适宜之地,将元胎安置其中。 又过得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即将破开。 王魃轻咳一声,连忙便飞了过去,以法力进行遮挡。 元胎裂开,从中走出了一道赤裸的身影。 王魃连忙伸手一招,元胎便化作了一道衣袍,罩在了赤裸身影的身上。 这身影面容与王魃一般无二,只是更加白皙和冷淡,多了些许的棱角。 周身隐有寒气弥漫。 见到王魃,也不苟言笑,只是微微行礼。 王魃不以为意,笑着道: “老规矩,便叫你‘冰道人’吧。” 冰道人竖掌在前,再度一礼。 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眼中也颇似那女修,半点情绪也无。 “这还没修炼,就已经断情绝性了啊……” 王魃暗暗摇头。 想到这,他忽然想起了炼情峰的功法《太上炼情诀》。 《冰魄蜕神札》的要旨在于斩断修行者与外界的枷锁和牵绊,从而达到唯独唯极的目的。 在冰道修行者而言,一切情绪皆需斩断。 而《太上炼情诀》修炼越久,也会逐渐变得淡漠。 结果倒是颇为相似,也不知道能否一起修行。 想到这,他便将自己的想法向女修说了出来。 当然,他并未透露《太上炼情诀》的详细内容,而只是描述了功法的大致情况。 听到王魃的疑问,女修第一次沉吟了许久,才最终迟疑地开口道: “此诀与我功法,看似相近,实则截然不同。” “《冰魄蜕神札》不以无情为目的,却得了无情之果。” “而《太上炼情诀》以情为资粮,却陷于偏执。” “此非是无情,恰是至情。” “非是无情,恰是至情?” 王魃念着这句话,不由得若有所思。 但随即又生出了新的疑问: “前辈,难道修炼了这《冰魄蜕神札》,便只能断情斩心吗?” 人若是没了情绪之起伏,纵得长生,于他看来,也和这雪地中的枯石一般无二。 又有何意义? 他相信不唯独是自己这么想。 女修沉默了一会,随后道: “自然不是,境界不够,便只能如此,倘若成就化神,则返璞归真,便如你师父那般,得其质,舍其形,举手投足,皆是冰极。” “而若要化神,断情斩心便是必要手段。” 王魃心下一松。 《冰魄蜕神札》如此霸道,他也担心练久了,会对自己有影响。 不过若是到了化神便能回归正常,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以他如今的根底,按部就班熬下去,化神还是有希望的。 想到这,他也不再耽误,再次朝女修躬身一礼: “请前辈助我。” 女修微微颔首。 微一抬手,便将王魃以及他的化身‘冰道人’推向了冰渊。 王魃心中微凝。 而冰道人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变化,就仿佛被推的人不是他一样。 女修随即便护着两人,往冰渊之下坠去。 无数呼啸的寒流从下方狂涌吹出。 却被女修尽数挡住。 寒流对她,似是完全没有影响。 王魃看了一会便不再看,而是低头看去。 只觉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空空荡荡中,似有无数凶兽在其中低吼嘶鸣。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冰渊之下,蕴含的寒冰灵气,竟是出奇得多! 越是往下,便越是惊人。 仿佛整个北海洲最精纯的灵气,都汇集在了此地。 “难道这底下有高阶灵脉?” 王魃心中暗暗吃惊。 他粗粗感受了一下,此刻的灵气浓郁程度,竟是已经不逊于万法峰。 而随着女修的下坠,灵气浓郁程度还在迅速上升。 但与之一起的,便是已经消失的寒意,又迅速包裹住了王魃。 显然这里的寒流,便是女修也不能完全抵消。 更让王魃微微有些毛骨悚然的是,他还感受到了四周黑暗中,不少带着探询和恶意的目光。 只是或许是碍于女修的存在,这些目光虽然盯着王魃,却始终没有任何存在敢于出现。 又过了一阵子,女修终于顿住了身形。 连带着王魃和冰道人也都一下子停住。 四周的寒意扑面而来。 但更多的,却是汹涌的,堪称是澎湃的极高品质寒冰灵气。 女修声音平静道: “此地寒冰灵气之精纯,外界恐怕找不到第二处,以此修行最是适宜,不过要快,我坚持不了多久。” 王魃神色一凝,连忙将自己的诸多领悟,都尽数传于冰道人。 冰道人面无表情,闭目仔细体悟。 只是王魃却忍不住对女修道: “前辈,既然不能在此地多逗留,何不多掳走一些灵气,回去之后再修行?” 女修并未因王魃的质疑而有任何不快,神色淡然道: “寒冰灵气并不稳定,唯有此处环境特殊,能够维持,除却一些灵物之外,一旦脱离了此地,便迅速化为寻常灵气,无法保存,你最好快些。” 王魃恍然,但心中随即便微微一动,他也不敢犹豫,连忙对女修道: “前辈可还能再往下去一些?” 女修闻言,看了他一眼,随后神色平淡道: “要快!” 也没有问为什么,更没有问需要多久。 她直接便再次护持住两人,往下方迅速坠去。 这一次,透骨的寒冷,迅速便将王魃身上的血气凝固! 唯有残存的玄龙道兵法力,勉强维持着金丹的缓缓运转。 而仅仅是下落了不到百尺的距离。 四周的寒冰灵气,竟然便再度提升,隐隐已经接近五阶层次。 “可否?” 女修吐出了两个字。 王魃微微咬牙: “继续!” 此间其实是他最难坚持。 女修自不必说,冰道造诣深厚。 而冰道人本便是这渊中的异兽炼成,对寒冷天然便有着惊人的耐受力,修为虽低,却也影响不大。 唯有他仅只是一个金丹修士,哪怕有女修护持,终究还是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不过女修闻言,仍是没有半点疑问,便即带着王魃和冰道人,又下降了五十余尺。 这一次,灵气的层次立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精纯!” 王魃感受着四周已经达到了五阶层次的寒冰灵气,眼中微亮。 “就是这里!” 女修立刻停住。 而王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从袖中,摸出了一只瓷瓶。 直接捏碎。 下一刻,瓷瓶之中,飞出了一颗丹药! 正是之前他即位地物殿总司主之时,地物殿殿主席夔,赠送他的一件宝丹: 太虚一气丹! 虽本身不蕴有灵气,可炼化之后,却能短暂地身融天地,尽可能地攫取天地之力! 恰是最适合此时此地。 丹药在王魃的指引下,当即便飞入了冰道人的怀中。 冰道人几乎眨眼便炼化了此丹。 下一刻。 冰道人的身体一顿。 随即就仿佛融入了这片冰渊之中一般。 很快王魃便发现四周的寒冰灵气,竟忽然朝着冰道人狂涌而去! 女修双眸微眯。 白衣飘飞。 身上两千多年积累下来的冰道气息,终于不再掩藏,散布向四周。 威慑着附近潜藏的生灵。 王魃此刻却是惊喜地看着冰道人。 在这些五阶层次的寒冰灵气灌注之下。 只是眨眼之间,冰道人身上便升起一道炼气修士特有的波动。 他虽是天生筑基,但若要修行这门功法,自是也需要从头开始练起。 而由于王魃之前堪称雄厚的积累和对《冰魄蜕神札》的领悟。 继承了这些领悟的冰道人,身上接连升起了突破的波动。 炼气一层、炼气二层……十层圆满。 下方,似是察觉到了此处的动静。 黑暗中,一道更加幽森的巨大阴影,缓缓靠近。 女修似是察觉到了来自下方的危险,扫了一眼冰道人身上的炼气圆满气息,忽然开口道: “走。” 说着,便准备带着王魃和冰道人离去。 然而下一刻,她便微微顿住。 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冰道人的身上。 在炼气十层圆满短暂停顿后,冰道人的身上,竟蓦然升起了一道突破的气息。 “筑基了?” 女修的语气平淡,却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目光扫过下方越来越接近的阴影。 她指尖轻弹。 顿时便有数道冰针,刺入了下方充满了呼啸声音的黑暗中。 冰渊之中,顿时响起了数道吃痛的吼声。 但这阴影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越发靠近。 女修微微眯起了双眸。 她并不畏惧。 但是她在此地既要护持王魃和冰道人,又要与这冰渊中的生灵交手,实在难以顾及两者。 眼看着冰道人似乎仍有进步的可能。 心中快速衡量了下,她最终还是做出了最为理智的决定。 “走!” 她又说了一句。 法力迅速包裹住王魃和冰道人。 只是就在她准备离开此地的一瞬间。 冰道人的身上,竟再度升起了突破的波动。 “中期了?” 女修忍不住又看了冰道人一眼。 随后又看了眼王魃。 化身修行功法,与本体修行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都需要一步步苦修。 甚至不少化身修行的速度,还远比本体要慢。 但冰道人的修炼速度之快,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估。 就仿佛是一位苦修冰道多年的修士,修为尽丧后重修一般。 几乎没有半点关卡和瓶颈。 这自然不可能是一个刚诞生的化身所能做到的。 只可能是本体对冰道造诣极深,以及周围环境极度丰沃,才能做到如此。 “第一次修行,便能直入筑基中期……看来他已经吃透了功法。” 女修心中迅速盘算了一番,终于有了改变。 她决定要留下来,护持冰道人抓住这个难得的修行机会。 反倒是王魃艰难出声: “前辈……我们,上去点。” 再熬下去,冰道人倒是如鱼得水,他就算没冻死,也要元气大损。 女修本便有这般打算。 闻言也不停顿,迅速便带着王魃和冰道人往上方飞去。 飞了百余丈。 让女修微有些注目的是,下方竟仍是有源源不断的海量浓郁寒冰灵气,朝着王魃化身涌去。 虽然中间损耗了一些,品质也微有些下降,但也仍然接近五阶层次。 下方的阴影似乎也在做盘算。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渐渐消失在深渊之中。 而周围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异兽们,却是万万不敢对女修有所窥伺,也随即悄然隐匿。 女修和王魃此刻却都不甚在意,目光皆是看着冰道人。 在冰道人的身上,近乎无穷的寒冰灵气,滚滚涌入。 而伴随着这些寒冰灵气的涌入,冰道人的气息,也在发生着微妙却又清晰的变化。 “筑基后期了。” 女修看着冰道人。 眼睛依然平静,却轻声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而这样的变化仍未停止。 数息之后。 冰道人身上的气息,已是筑基圆满。 这一刻,他的气息浑圆一体,俨然已经是接近凝丹的样子。 “第一次修行,便筑基圆满……” 女修的目光始终保持着平静。 但这一次,终究有了少许的波澜。 而很快。 这少许的波澜,便越荡越大。 冰道人忽然睁眼,朝着女修长身一礼: “请前辈助我。” 女修虽有预料,可真的见冰道人主动开口,还是迟疑了下,随后素手一推。 冰道人和王魃便迅速飞出了冰渊。 而虽然离开了冰渊,那寒冰灵气竟仍在源源不断涌来,只是品质一下子便跌到了三阶层次。 女修却并未停止动作,忽然抬手,将冰渊上方的冰层拍掉。 顿时便有雷霆落下。 “果然是要渡金丹劫。” 女修看了眼冰道人,随后还是看向一旁的王魃。 不过她并未说什么。 这一次的金丹劫,与之前的元胎雷劫并无太大区别。 很快便被寒流吹散。 少许的雷电落在了冰道人的身上,却也转瞬消失不见。 只是帮冰道人彻底凝练了一枚金丹。 渡劫完成。 冰道人没有丝毫耽误,竟是主动一头冲入了冰渊之中。 女修带着王魃,也随即跟了上去。 整个冰渊,此刻便仿佛是波涌的大海。 无数的寒冰灵气,争先恐后地朝着冰道人身上涌去。 在如此惊人的寒冰灵气支撑下。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 冰道人便接连突破。 金丹中期、金丹后期,金丹圆满! 他身上的气息微微浮动。 寒冰灵气仍在不停地涌入。 甚至在他的眉心处,凝出了一道独特的寒冰纹路。 可冰道人身上的气息,终究还是没能再发生变化。 没多久,冰道人身上那种身融天地的感觉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原本奔涌的寒冰灵气,悄然重新回落到渊底。 冰道人微微摇头,第一次开口出声: “积累太少了,可惜未能结婴。” 女修面无表情,微微侧首,看向王魃: “你真是你师父的弟子?” 王魃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尴尬笑道: “如假包换。” 听到王魃的话,女修微微摇头。 多年静修,她早已不食外界烟火。 可到底还是没有失去常识。 这种,应该叫一夕成道吧? 不,甚至一夕都没有,前前后后,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一炷香,便从炼气破入金丹圆满。 纵是有海量的寒冰灵气供应。 可那也需要对《冰魄》这门功法有极度深刻的理解才行。 否则步步是坎。 而她记得很清楚。 王魃来此,也不过半年不到。 其中培育化身,便占据了大半。 这么点时间。 却有这样的积累。 这般天资才情,真的是自己熟识的那人能教出来的? 她不懂。 但她不傻。 而王魃则是第一时间感应了一番冰道人。 确认这番速成并无后患,他才松了一口气。 却忽听到冰道人传来的声音: “这渊底,有大兽。”(本章完) <\/b> 第八十三章 剑庐 <\/b>冰渊之底有大兽? 王魃心中一惊。 冰道人承其意识而生,虽诞生时间很短,但并非没有见识。 能让他都称之为‘大兽’,这冰渊之底的存在,其体型之大恐怕已经超出正常的范畴了。 女修在旁,面色虽然平淡,却也不由得看向冰道人。 “你是如何得知?” 王魃虽惊不乱,仔细询问道。 冰道人开口道: “我服下太虚一气丹,与这冰渊合而为一,抽空部份寒冰灵气之后,隐隐能感受到在这冰渊最深处,似有一庞然巨物,盘踞其中,其躯修长,深不可测。” “它似在沉眠,几若枯石,若非我与天地一气,亦不能察觉。” “身体修长?莫非是什么蛇蟒之属?” 王魃微微皱眉: “你可知其何等境界?” 冰道人微微摇头,随即补充道: “察觉不出,但本尊过往见过的绝大多数元婴修士,与之相比,犹若萤火之辉比之于日月。” 王魃顿时一惊。 女修也少见地皱起了眉头,开口道: “与化神修士相比,如何?” 冰岛人也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番,不太确定道: “我境界低微,所见不多,难以比较,但,感觉寻常化神较之那兽类,应也不如。” 女修面色微微凝起: “这冰渊之底果然不简单……” 她素知北极冰渊深不可测,内有洞天,但并不轻易深入冒险。 便是忌惮其未知。 如今听闻其中还藏有五阶层次的兽类,反倒是佐证了她的猜想。 王魃沉思道: “此兽虽然沉眠,不过毕竟层次太高,不如我等先回北极天柱?” 女修微微点头: “本应如此。” 冰道修行者,既然断情绝性,其所思所想,往往最是理智。 几乎是瞬间便权衡出了去留的利弊。 冰道人亦是如此,三人当即便直奔北极天柱飞去。 只是和来时不同,回去的路上,却是由冰道人护持住王魃本尊。 让女修特别注意的是,冰道人虽然功成不久,然而其对冰道的运用竟是出神入化,明明是金丹境界,但配合着王魃本尊运用的风法。 在漫天寒流中,竟非但不受影响,反而借寒流之力,其速度丝毫不逊于一般的元婴修士。 “风与冰……” 女修目光落在这王魃与冰道人的默契配合,眼中若有所思。 世间万物之法,本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不全然孤立。 寒流之中,也兼具风与冰这两种修行本质。 “冰之道,在极,如断水流,如截变化,可这寒流却生生不息,犹如河水,奔涌不绝……” 女修的眼中渐渐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冰之道,难道不止于此?” “可这寒流,又是风因寒起,还是寒随风去?” 看着王魃和冰道人,她心中不由得思索起来。 没多久。 三人终于飞到了天柱附近。 王魃眼见冰道人一夕成道,虽然检查了一番,并无根基不稳之处。 但还是颇有些担忧,生怕自己对冰道了解不足,耽误了冰道人的修行。 之前元磁道人是没有办法。 而如今慕连前辈就在此处,他也不准备放弃这个机会。 心中微动,趁着女修尚未回去,主动对冰道人开口道: “道友功成,我心甚慰,不若切磋一番,相互印证所学?” 冰道人本就是他化身,又怎么会拒绝,自是点头答应。 而听到王魃的话,女修目光淡然,并未离去。 她本是一宗之主,虽然因为修行了《冰魄蜕神札》的缘故,无念无想,无悲无喜。 但对于王魃这番举动的用意,自是一眼便看穿。 不过她本便有心借观察王魃和冰道人来明悟自身,却也并不挑破。 当下王魃便和冰道人各自悬于低空之中,相对而立。 互相打了一个稽首: “道友请。” 冰道人却是先发制人。 一抬手,上空的寒流便即被其牵引而来,迅速旋转,一时风雪如龙,呼啸着朝王魃扑去。 他一身修为皆来自冰渊之底的灵气,可谓是精纯之极。 兼且境界比起王魃更高一层。 眼下这招虽然平平无奇,其中本便凛冽的寒气在其极寒的法力牵引之下,更是寒气逼人。 尚未到王魃身侧,王魃的体表之上,便已经有一层寒冰迅速凝聚。 不过王魃却也早有预料。 体表寒冰甫一凝聚,周身之上,便顿时有细微火焰升起。 将那寒冰迅速烧融。 只是王魃随即面色微变。 其身上的火焰刚刚烧融寒冰,却在那风雪寒流的吹拂下,一瞬间便凝固在了半空中。 随后铿然碎裂。 “好霸道!” 王魃忍不住赞了一声。 他的火法虽大部分都是自己琢磨而来,并不突出。 但五行轮转之下,看似不起眼,实则威力远超一般的同阶火行修士。 不过王魃倒也并不慌张。 这风雪寒流尚未及身。 身形如电飞退。 同时两侧平地忽起一阵寒风,朝着那风雪寒流吹去。 “乘风六御?” 冰道人身为王魃化身,对这手段自是不陌生,一眼便认出是乘风六御中的‘寒风’手段。 不过随即便微微摇头。 寒风乃是乘风六御中的六种手段之一。 其中便蕴含部分冰道的寒冷之意。 可此风之寒毕竟为辅,又岂比得上极致的寒冷? 寒风与风雪寒流转眼便即撞在一起,却只是稍稍搅乱了些许风雪,便随即化作了风雪寒流中的一部分。 其势非但未有变轻,反倒是更加惊人起来。 迅速裹挟四周的寒流,扑向王魃的同时,声势越发浩荡。 不远处,天柱之侧。 女修静静看着两人的交手。 在看到冰道人纯熟地借助四周的地利之便,迅速放大起操控的冰溜,眼中浮起一抹微不可见的惊色。 “掌握得太快了……根本不像是刚修炼的。” “他以前,真的没有修行过冰道之法?” 恍惚间,冰道人的身影,隐隐与昔日的那人重叠。 仿佛那人又在她面前,初成功法,得意大笑。 卖弄着他那不值一提的冰道造诣,被她轻轻一指,点得狼狈不堪…… “万法之道又如何?可比得上一法镇万道?” “你这有破绽……算了,我觉得这劳什子冰道太邪性了,你还是别练了,我教你《云水真空诀》如何?到时候引荐你拜入我们宗内……” “此事勿要再提!我是宗主亲传,又岂能轻易改换门庭。” “……我得回宗了。” “哦。” “我师父即将寿尽……等我元婴了,便会来找你。” “元婴……姚嫖,你我之志,当在长生久视,求得大道,若是不成化神,相见又有何益?” “……咳,能别叫这个名字不?我还是喜欢人家叫我姚无敌。” “莫要笑嘻嘻没个正形,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跟我回宗,我请师叔教你《云水真空诀》,这不比你的传承差,还没那么多毛病。” “我心意已决,姚嫖,若是不成化神,你我还是莫要再见了。” “化神……” “化神……” 女修失神的目光一点点重又清晰起来。 眼底一抹少有的柔和悄然敛去。 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冷淡。 但随即便发现王魃与冰道人的交手也渐入尾声。 一如许多年前一样,在冰道人占据地利的进攻之下,王魃即便接连还手,却还是迅速落入了下风。 他的反应越来越慢。 法力的运转,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迟缓起来。 而四周积累的无数寒流则在他周围萦绕盘旋,静待着最终的一击。 女修的目光没有多少意外。 冰道的极端,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断情绝性,使得修士之心与冰道无比契合,从而发挥出远超寻常的寒冷威能,在面对同阶,或是境界稍高一些的对手,几乎无往而不利。 万法之道,纵然包囊万象,却终究做不到如此的极端…… 心中这般想着。 忽见王魃灿然一笑。 “我知你破绽矣!” 说罢,竟是忽然抬手,袖中竟是涌出了无数水浪,滔滔奔涌! “水?” 女修眼中升起一丝错愕。 她想过王魃会以火、以风,以其他各种办法应对,却独独没有想到王魃竟然会以水来应对。 冰道人亦是有些愕然。 他虽与王魃一脉相承,可到底不是本尊。 不过虽不知道王魃用意如何,却也不给王魃机会,心念一动。 王魃四周的寒流便已经迅速扑上。 受到四周极度寒冷的影响,王魃袖中涌出的水流几乎刚一出来,便瞬间封冻! 然而让他不解的是,王魃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涌出的水浪却反而更多。 一边极力躲闪,一边无数的水流倾泻。 只是转瞬便被周围的寒气封冻。 但很快,一直关注着的女修便发现了异常之处。 王魃四周未被封冻的水量,竟然慢慢多了起来。 “怎么会?” 冰道人也吃惊不已。 王魃却笑了起来: “君不见北海之上的寒冰厚有数丈,却终究不能全然封冻?” “无他,冰有极,而水无极。” “你的冰法纵强,却终有极限,能冻住这一片,又如何能冻得了汪汪大洋?” “我只需与你在法力浑厚之上角力便可!” 话音刚落。 法力渐渐恢复的王魃没有丝毫犹豫,四周未被冻住的水流砰然炸开,随后无数水浪凝成一团。 即便外面被迅速封冻,却还是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渐渐缩小的冰圈,最终轰在了冰道人面前以风雪凝成的大幕之上。 而仅仅是下一息。 一团火焰便在其上腾地升起! 随后又有一团风吹过火焰,顿时火借风势,迅速暴涨,将整个风雪都迅速淹没。 冰道人连忙驱动寒流欲要扑灭,却很快发现这火焰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极速扑了过来。 由于四周已无寒流可以动用,他只得临时召出冰墙以作阻挡。 然而下一刻,一道身影恍如闪电一般,一拳击碎了冰墙,拳头倏地停在了冰道人的面前。 随后又收了回去。 霎时间。 冰墙消融。 火焰自灭。 唯有周围,再度响起了寒流的呼啸之声,以及,怔怔愣在原地的女修。 冰墙的破碎,不止是破碎。 她心中,似也有一堵无形的墙,在悄然瓦解。 “冰有极,而水无极……” “在法力浑厚之上角力……” “姚嫖……万法道……破绽……”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次次交手。 曾经一闪而过的记忆,此刻却一帧帧从她眼前划过。 她也终于看清了曾经不曾在意的细节。 “原来……你早就知道破绽在哪,甚至已经暗示了很多次。” “我拘泥于形,却忘记了质。” “冰者,水为之,而寒于水……水为之,而寒于水!”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这一霎那,她仿佛醍醐灌顶,终于明悟。 而王魃与冰道人也点到为止,既已分出胜负,便即双双罢手,总结得失。 随后王魃转过头,正要和女修说什么,然而看到女修,却不由得一愣。 眼前的女修明明还是之前的模样。 可他却敏锐察觉到。 对方身上的淡漠气息,竟不知何时消失了许多。 就仿佛原本的绝美冰雕,变成了活人,多了许多的生气。 看向王魃,眼中也噙着笑意。 就如同看待自家子侄后辈一般。 “这……” 饶是王魃机敏,可还是一下子错愕无比。 女修的脸上,这时却浮起了一抹笑容: “你学得很快,眼下我能教你的也不多了,唯有到了元婴之时,对应的神通需要练好,若有不明白的地方,若我还在,也可前来询问我。” “前辈……” 王魃张了张口。 明明对方的笑容绝美无比,可他莫名有种不习惯的感觉。 主要是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冷漠模样,忽然变得这般……热情活泼,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女修轻轻摆手,言笑晏晏: “我复姓慕连,单名一个絮字,我和你师父相交多年,你可称呼我为师姑……对了,这么多年没见,你师父他不会还没道侣吧?” 王魃:“呃……” 他不是蠢人,这位前辈的话一出口,他便一下子醒悟了过来。 联想到之前师父和他通话时的支支吾吾,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慨然摇头道: “师父这些年始终孑然一身,孤守万法峰,我拜入师父门下前后也不过几十年而已,之前迈入化神,也是几乎濒死,唉……” 果然,王魃就看到这位师姑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心疼之色。 意料之中的同时,王魃也不禁暗暗称奇。 师父向来粗犷不羁,不修边幅,甚至算得上邋遢。 却没想到竟也会有这般姿容修为俱是绝世的红颜知己。 想到这,他虽不明其中经过,却也开口道: “师父如今便在陈国,因宗门大事,不得脱身,师姑既然多年未曾与师父相见,不妨随弟子一起,前往陈国一叙。” 他原料这位师姑应会答应,却没想到对方沉吟了一会,还是选择了拒绝: “我还有些事情未曾处理……陈国是吧?待我处理完之后便过去。” 王魃一怔,闻言倒也不好多问。 而女修也在之后又详细指点了一番冰道人。 随后对王魃道: “你这化身,可以留在我这里,你也可以自行安排,不过我看他对法力的控制似乎出乎意料的高超,小心些,倒也能带在身旁……当然,在北海洲上,更是适合修行冰道。” 王魃微微沉吟了一番,谢过了对方的指点。 又过了些时日。 英合与李应辅驾着铁船终于回来。 王魃也顺势和女修道别。 对方也未挽留,只是又再次讲述了一番修行之事,便要亲自送王魃几人离开。 “多谢师姑好意,不过冰道人既然在此,也让他多锻炼锻炼。” 王魃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临走前,还给对方留了一份紫英石乳。 女修倒也并未客气,笑着便收了下来。 王魃则是收起了那株碧玉火桐树,以及二丫和戊猿王。 随后铁船载着众人,便往南方飞去。 直通穹顶的天柱在身后渐渐缩小、消失。 穹顶之上。 白衣女修盘坐在冰柱之顶,遥瞰着铁船离去的影子。 目光却似乎已经穿过了无尽的距离,看向了彼岸。 “陈国么……等我。” …… “去北海洲西南?” 风雪呼啸。 铁船之上,英合略有些错愕。 王魃点点头: “咱们此次前来,距离北海绝道关闭,应该还有一两个月,应当能赶得上吧?” 英合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看了眼王魃身旁一身白袍,气息冰冷,生人勿进的冰道人,随后点头道: “若是之前肯定不够,不过有这位在,少了寒流的影响,倒是可以去一趟,哪怕是时间来不及也无妨。” 他方才已经见识过这位冰道人在北海洲上的优势了。 外界修士避之不及的寒流,在他面前却如清风拂面,寒流非但没有阻碍铁船的飞行,反倒是加快了速度。 他们如今并未从天空中取道,而是直接从极北高原,往南方飞。 速度比之之前,却也慢不了多少。 王魃微微颔首。 神识下意识扫过袖中被取出来的一截断剑剑尖。 “须弥师叔让我去西南找剑庐故人,将此物交给此人……如今有冰道人在,正好可以去一趟。”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难道也是和师父一样,红颜知己?” 他看了看剑尖: “难道这就是定情信物?” 他不是什么爱打听的人。 不过一想起须弥师叔的高冷模样,他便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 若真是红颜知己,又该是什么模样,什么修为呢? 铁船一路飞行。 在风雪中肆意纵横。 飞了数日之后。 终于看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冰山。 就在这时,袖中的剑尖忽然颤动了起来。(本章完) <\/b> 第八十四章 痴剑 <\/b>剑尖震动。 王魃心中亦是一动。 “已经到须弥师叔说的剑庐了?” 却在这时。 一道包含着喜悦的激动声音忽地从远处的一座雪山上响起: “须弥!哈哈!你终于来了!” “嗯?” 王魃和英合、李应辅三人俱是一愣。 话音未落。 便忽有一道极度凝聚,似有五光流转的剑光,从远处飙射而来! “总司主小心!” 感受到那道剑光带来的极致危机,英合面色骤变。 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撑起了一道防御光华。 李应辅稍慢,却也同时挺身在前。 王魃却是三人中最后才唤出玄龙道兵的人。 “这人难道是须弥师叔的仇人?!” “可是这剑光之上的五色……怎地这般熟悉?” 仓促之间,王魃也来不及细想,迅速便催动起禅影衣来。 而那剑光几乎眨眼之间,便已经飞至铁船之间。 却是蓦然停住,微微晃动,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咦?不是须弥?” 那道声音充满了疑惑。 三人只见一道身影从远处雪山深处,极速跳跃而来。 虽是跳跃,可速度极快,王魃甚至都看不清来人的具体模样,只能看到一片残影倏忽落在了铁船之前。 这才见到来人蓬头垢面,须发虬结。 一身简陋发黑、破烂不堪的衣袍。 模样看起来简直比涂毗洲修士还要像野人。 然而铁船上的三人却没人敢于小瞧对方。 来人虽然模样破落,可身上的气息却不加丝毫遮掩,无比的精炼、勇猛,更充满了修士之中极为少见的野性。 他甫一落到铁船前。 那道剑光便随即一个转身,投入到了他的囟门之中。 他却浑不在意,脑袋左右摇晃,打量了下三人。 王魃心知对方多半便是须弥师叔所言的故人。 心中微有些失望。 他还道这位是须弥师叔的红颜知己,却没想到是个‘野人’。 不过稍稍一想须弥为了剑道能将自己的双臂斩断,这等狠人想来多半对男女阴阳之道也没什么兴趣。 心里虽是这般想,王魃却也不敢怠慢,连忙抬手行礼: “这位前辈,在下乃是……” ‘野人’看向王魃,却是眼睛忽然一亮,抬手招呼道: “来。” 王魃还未反应过来。 袖中的那道剑尖,却是已经不受控制‘咻’地一声飞了出来,旋即如乳燕投林一般,落在了‘野人’的手中,发出似是欣喜的嗡鸣之声。 看到这一幕,王魃倒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连忙将话说完: “在下乃是风临洲大晋万象宗修士王魃,受宗内须弥长老之托,将此物还给前辈。” “万象宗?” ‘野人’自顾自小心地将那剑尖捧在手上,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听到王魃的话,倒是并不意外,好奇道: “长老……须弥他已经成就化神了吧?” 王魃点点头。 ‘野人’闻言,看向那剑尖的眼神,顿时微亮: “那这么说……” 话还未说出口。 剑尖之上,光芒忽地流转开来。 随即一道虚影便从剑尖之中飞出。 身形瘦削,面容冷淡。 赫然便是王魃熟悉的身影。 “须弥师叔?” 王魃微有些惊诧。 须弥看向王魃,微微颔首: “此为吾之神念。” 随后便看向了‘野人’。 目光泛起少许的波动,沉声道: “痴剑,看来汝仍未入道。” ‘野人’痴剑却是蛮不在乎地哈哈笑了起来: “入道与否,那是你在意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关心我这剑,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 须弥负手而立,闻言微微摇头: “剑道即是心道,心无止境,剑道又岂有尽头?” “汝之路,偏了。” ‘野人’痴剑听到这话,顿时眼睛眯了起来,精芒闪烁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危险: “偏?须弥,你莫不是以为先我一步化神,便能置喙我的剑道了吧?” “剑道,就是剑道!和你那什么心道有个屁的关系!” “等等,你不会是化神之后,想找我试剑的吧?嘿!那真是求之不得!” 说着,便松开了剑尖,倏忽与铁船拉开了距离。 身上剑光吞吐,隐有五色之光流转。 须弥并未第一时间应对,反倒是微微侧首,和王魃低声传音,解释了起来: “此人乃是皇极洲的一位剑道宗师,一心为剑,故名为痴剑。” “他行走数洲之地,获得过不少的传承,待吾稍后击败他,他之积累,予取予求,也能供汝完善万法之道。” 王魃心中一怔。 有些错愕地看了眼须弥师叔。 他一直以为师叔是个直人…… 而须弥却是已经面向痴剑,淡声道: “既有比试,何不添些彩头?” “彩头?” 痴剑疑惑地看向须弥: “我俩比试,什么时候须得添彩头了?” 不过他到底是见多识广,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恍然道: “哦……看来你倒是很有信心能胜我。” 虽然反应了过来,他却并不着恼,反倒是充满了期待: “你虽化神,可眼下不过是一点分神神念,既然有信心能胜我,看来这些年你进步不小,那就别废话了,赶紧的!我已经等不及要见识你的心剑了!” 须弥闻言,却也并无被当面拆穿的羞恼,面色平静,方才那截断剑剑尖悄然飞到了他的身侧。 随后两人便毫不犹豫地一起飞了出去。 仅是一息之间,两人便已经消失在了王魃三人的视线中。 “咱们快跟上去!” 王魃毫不犹豫道。 英合和李应辅本也有此意,当即便鼓起全力,驾御着铁船,朝着两人交手的方向飞去。 这两位,一位是新晋的剑道化神神念,另一位则是敢于叫板的神秘剑道宗师。 两者的战力,毫无疑问都是站在元婴顶峰的存在。 这等层次的交战,便是英合等人也少有机会能见到。 若能从中学到什么,哪怕只是斗法的一些技巧,那也是收获不菲了。 是以三人无不期待。 铁船极速飞遁。 路上,三人很快便看到了下方一座座被削平了峰顶的雪山,以及雪地中那些深不见底的剑痕。 没多久,王魃三人却是终于捕捉到了数道激烈的亮光。 连忙跟了上去。 却见无数道或是诡异或是凌厉,或是刁钻或是堂皇的剑光在半空中激烈的碰撞着。 这些剑光之中。 一道流转着五色之气的剑光和一截剑尖却并未接触,各自立在后方,随时出手。 只是似乎都在忌惮着什么。 而在剑光两侧。 ‘野人’痴剑与须弥虚立在半空中。 一个眉头紧锁,一个面容平静。 思索了一会,痴剑忍不住摇头赞叹: “你不是本体过来,没办法施展剑域,威能少了大半,却还能压住我这‘五色神煞剑’神通……看来这几年,你的确进步不少啊。” 被对手夸赞,须弥却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平静道: “所以吾说了,汝之道,偏了。” 痴剑顿时急了,忍不住大骂道: “偏你妈个头!要不是我这五色神煞剑一直没能将这冰道融入其中,变成六色,你在我面前嘚瑟个屁!” 远处。 听到两人交谈的英合、李应辅面色都不由得有些古怪。 想要替须弥长老出声,不过看须弥长老的样子,似乎也并不在意。 唯有王魃在听到痴剑的话时,蓦然心头一震。 “五色神煞剑……冰道……这五色神煞剑,莫非就是将五行融入了剑道中的神通?” “这岂不是和师父给易安修炼的万法剑道,有异曲同工之效?” 万法剑道,便是在一剑之中,蕴藏万法。 当然,这所谓的蕴藏万法,并非是像姚无敌、王魃那样,从炼气、筑基便开始融入不同的本质。 而是在剑道之中,后天加入不同的本质。 汲取其中的意蕴,作为对敌的手段。 而不需要像正统万法脉这般耗时耗力。 当然,相比起万法脉的根基深厚,万法剑道只能算是剑走偏锋的一种。 威能也远不及真正的万法脉。 “不过,他方才说还未融入冰道……” 王魃微微皱眉。 而与痴剑交手的须弥则是再次摇头道: “汝无需恼怒,汝在剑道之中加入再多的东西,威能获得了再大的提升,也改变不了剑道的本质,以心驭剑,以人御剑,此方为凝聚道机之正途!” “放屁!” 痴剑气骂了一声。 只是他这等斗法老手,虽然嘴上骂着气得受不了,可四周的剑光,却还是稳如泰山一般,应对着须弥的剑光,竟丝毫不落下风。 看得英合和李应辅瞠目结舌。 此刻的须弥虽只是化神的一道神念,可这毕竟是化神啊! 能踏入化神,至少说明了其对修行的领悟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哪怕是以同样的实力应对,却也能轻松胜过对手。 然而这位痴剑却是剑气纵横,招数接连而出,悍然做到了与须弥分庭抗礼。 王魃看到这一幕,却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放眼天下,果真不乏有天资纵横之辈!” 只是心中也有些担忧起须弥来。 这毕竟只是一道神念,所能动用的力量有限,久战不下,恐怕很快便会被对方生生耗尽。 王魃这般想法。 而痴剑却似也意识到了这点。 只是他非但没有拖延消耗,反倒是又怒骂了一声: “不痛快!须弥你这些年怎地剑出得那么不利索了!” “你不来,我来!” 说罢,四周的剑光之上力量陡增,朝着须弥面前的剑光飞射而去。 然而面对这一招。 须弥却仍是从容淡然。 轻轻一退。 四周的剑光也随之一退。 不,不是退,而是以剑尖为中心,迅速拧合到了一起,随后直奔痴剑刺去! 痴剑见此,非但没有惊慌,反倒是眼中精芒大放,喜上眉梢: “好!好!这才该是你须弥的作风!” 随即五色剑光在他面前几个翻转之后,便迅速引动四周的五行之气,融入剑光之中,化作了一道巨大的五色飞剑,斩向那剑尖! 王魃等人也不禁睁大了目光。 大家都能看出这一剑便是决胜之剑。 王魃更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两人俱是剑道顶尖存在,出手速度自也是快得无与伦比。 只是眨眼间,这两道飞剑,便已经击在了一起。 然而让三人微有些错愕的是,一阵撞击之后。 两道剑光竟俱是砰然消失。 “平手?!” 英合和李应辅大惊。 然而两人以及王魃随后便更加震惊的发现,须弥的身影竟也伴随着那道剑光的泯灭,而随之消失不见。 三人犹如看鬼一般看向了痴剑。 却发现痴剑的脸色,难看无比: “妈的,竟然输了!” “比他更早一点溃灭。” “要不是我不擅冰道,未能融入……” 口中连声恼怒地骂着。 王魃三人面面相觑。 一时也不知道是留下来好,还是离开好。 不过痴剑却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气息凌乱,似有萎靡。 看向王魃,微微皱眉: “你方才说你是万象宗的是吧?金丹修为……看来是他的晚辈,我方才答应输给他要给他添头,他不在,便由你说吧!” 话语中,丝毫也没有赖账的意思。 王魃心中却微有迟疑。 对方看起来亦正亦邪,行事风格暂时也不太好说。 更关键是和须弥师叔的关系,也有些琢磨不透。 所以他乍然听到痴剑的话,心中却是有些为难起来。 不过想着须弥师叔应当不至于害自己,他感应了下自己身上的禅影衣。 衡量了下对方的手段,最后终于开口说出了之前须弥给他的提醒。 “你想要功法?” 痴剑微有些诧异,不过倒也没有细问,随手便抛出了一个储物戒指,丢给了王魃。 “我也不太清楚,我的东西都在里面,也没拾掇,你自己找吧。” 王魃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 痴剑感受着王魃的目光,皱了皱眉头: “干啥?” 王魃犹豫了下,终还是忍不住道:“前辈,不担心我会将你东西都拿走吗?” 痴剑嗤笑了一声: “别无长物,唯剑而已,你若要,拿走便是。” 王魃闻言,不禁由衷感叹了一声: “剑痴尚是人,痴剑者,已非人也。” 躬身一礼,以示敬意。 随后沉吟了下,问道: “前辈,可有兴趣了解冰道之法?”(本章完) <\/b> 第八十五章 占据 <\/b>“冰道之法?” 痴剑微微一愣,旋即直接摇头道: “我会啊!” 说话间,他抬手一张,一点冰雪便出现在他的掌中,旋即迅速凝聚出一道冰棱来。 王魃略有些讶然。 他倒是没准备教对方冰道法门,只是想着在冰道方面可以略作点拨。 却没想到对方早就学会了。 不过仔细感受了对方手中的冰柱,脸上却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疑惑。 “怎么?你对冰道也有研究?” 察觉到王魃神色的变化,痴剑眼中略有些好奇: “可是看出了什么?尽管说。” 王魃稍稍迟疑,随后开口道: “在下所知不多,只是,怎么感觉前辈凝聚的这道冰法……似乎不太纯正?” 痴剑闻言,意外地看了王魃一眼,随即点头道: “你看得没错,我虽然会使用冰法,却是以剑驭冰,算是取巧。” 说着,他手中一抖。 那道冰棱瞬间散开,竟是化作了一道道剑气,又迅速收回了痴剑的掌心。 王魃不由得面露惊容。 “竟能以剑化冰?” 痴剑却摇摇头: “只是形似而已,不得其神。” 随后皱眉道: “冰道极端,我特意来这北海洲,便是想借北海洲上的环境来体悟冰道之极,好融入剑道之中,完善我的剑道,可惜苦修多年,却还是无法悟出冰道的那股极端道意,更无法将其融入剑道之中。” “极端道意?” 王魃闻言,微有些迟疑起来。 若论冰道之极端,那位慕连师姑自是不做第二人想。 不过未得对方同意,他也不好泄露其所在。 但眼下,却还有一位在冰道之上,已经得其‘极端’。 痴剑剑心澄彻,瞬间便察觉到王魃神情的细微变化,心里一动。 丝毫没有前辈高人的包袱,伸着脑袋,腆着笑脸,便凑了过来: “你小子,莫非有解决的办法?” 王魃看了看手中的储物戒指,想了想,最终开口道: “在下不敢保证一定能有用……” 痴剑一听这话,一把抓住王魃的手臂,立时便急吼吼打断道: “那你还磨蹭什么,赶紧的!” 王魃迟疑了下,只好微微侧首,看向后方的铁船: “道友,还请出来吧。” 痴剑一怔,好奇地朝铁船中看去。 随即便见到一位一身白袍,面若冷霜的青年修士从船舱中推门而出。 面容竟是与眼前修士有个九成相似。 “咦?化身?” 痴剑诧异地看了眼王魃和铁船上的白袍修士。 目光来回扫视。 不过下一息便直接身形一闪,落在了白袍修士身前。 上下左右打量着冰道人,有些好奇: “没到化神也敢练化身,不怕干扰到以后道机的领悟?” “须弥也不提醒你吗?” 冰道人面色冷漠地看着他。 痴剑却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好奇地抓在了冰道人的手臂上。 刚一沾手。 便有一股精纯无比的冰霜迅速在他的手上蔓延开来! “前辈小心!” 冰道人虽然对冰属法力的控制极强,勉强能够不影响到周围,可对方直接摸到了冰道人的身上,自然还是触动冰属法力的反击。 王魃虽然明知伤不到痴剑,却还是连忙提醒道。 果然,就见痴剑手上无数道细微剑气吞吐,便将手上的冰霜瞬间驱逐。 只是痴剑却非但没有撒手,反而两手一把抓住了冰道人的手臂,两眼放光! “好纯正的冰道法力!” “就是这个味!” “哈哈!” “快!再给我点!” 说着,他竟是丝毫不做防御,任由双手上的冰霜迅速沿着他的手掌、手臂蔓延开来。 只是眨眼之间,整个人便直接被冰雪覆盖,宛如一个冰人一般。 立在纷飞的大雪中,纹丝不动,若非其中法力澎湃,生机盎然,几人几乎以为其被冻毙了。 王魃和英合、李应辅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 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冰道人投来的带着些许淡漠的疑惑目光,王魃也只能摊手: “辛苦道友了。” 说罢,他随即便以神识探入痴剑给他的储物戒指中。 却发现这位痴剑虽看起来破落不堪,可戒指内的空间却是足有半个小城之大。 更关键的是,如此大的空间,却是装得满满当当,几乎都没有什么剩余空间。 各种灵材、灵石、法器、符箓、丹药等等,一股脑堆在了一块。 若非其中氤氲的灵气太过充足,令人几以为是一座垃圾山。 “难怪他说没有拾掇……” 王魃略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这混乱不堪的储物空间,不由得便升起了一丝整理的欲望。 关键是不整理的话,也真的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功法典籍。 想到这,王魃当即便开始了整理的过程。 风雪飘摇。 冰道人四周的冰雪皆不敢落在其上,却将周围迅速堆满。 王魃三人则是都回到了铁船的船舱之中,各自或是修行,或是盘点储物空间。 一转眼,便是三月过去。 这一日。 王魃正盘坐在桌案前,手捏一把刻刀,在金纸上镌印着从痴剑储物法器中得来的诸多功法。 旁边的茶炉中,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虽然以神念镌刻,效率百倍于手刻。 但他却更享受手刻带来的少许真实。 正在这时,刻刀忽然顿住。 王魃蓦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 “终于结束了。” 他长袖一挥,茶炉中的火焰便顿时消散。 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船舱中。 …… “哈哈哈!须弥要是再来,我非得告诉他,他那什么心剑道,就是异端!” “我这剑道,才是正途!” 刚一出来,王魃便听到了痴剑那张狂肆意的大笑声。 至于对方的话,王魃也只当没听到。 飞身落在了雪地之中。 却见冰道人束手而立。 一身破烂的痴剑,却是手托一柄通体雪白的冰霜大剑,得意大笑。 笑容虽然张狂,却也露出几分率真朴实,并不令人生厌。 王魃抬手一礼,朗声道: “恭喜前辈修为大进。” 痴剑察觉到王魃到来,合掌一收。 冰霜大剑顿时化作了一道剑气,和一道似有似无的寒流。 他也不谦虚: “修为没啥可进的,不过对冰道的领会还行……” 摸了摸下巴上虬结在一起的胡须,忽然道: “对了,你小子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我这人也不爱欠人人情,说吧,需要什么,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抢夺宝物,只要是我能干得了的,你说一声。” 王魃闻言,不由得有些意动。 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他便摇头道: “前辈说笑了,我从前辈这里已经得了不少的功法,能帮上前辈一点忙,也算是两清,何谈还欠我人情。” “那些破烂玩意又值当什么。” 痴剑眼里闪过了一丝意外,随后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他皱眉想了想,随后忽然道: “你是须弥的晚辈,会用剑不?” 王魃一怔,摇摇头:“我学的并非是心剑道……不过倒是对刀法略有涉猎。” “刀法?” 痴剑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刀法……应该也差不多吧,我这将五行融入剑道的招数,你想学吗?” 王魃一愣,忍不住便想起了之前痴剑运转五色剑光,与须弥对剑却丝毫不落下风的画面。 不由得怦然心动。 他其实在之前也尝试着将五行、风雷等融于刀法之中施展出来。 从而发挥出玄龙道兵对法力加持的优势。 可由于各种本质与他的刀法并不融洽。 所以始终不得要领。 只能简单的叠加,各自独立,而非是相互融合,对于威能的提升着实有限。 想到这,他没有多少犹豫,抬手道: “前辈若愿指点,在下感激万分。” “不用感激,我也没教你神通,只是教你简单的小技巧罢了。” 说着,痴剑便当即演练了起来。 英合和李应辅从船舱中闻声而来,见痴剑正在传授法门给王魃,连忙又退了回去。 王魃则是打起了全部精神,仔细地盯着痴剑。 又过了半月。 王魃立在雪地上,忽地抽刀。 他并未唤出玄龙道兵,甚至也未使出全部法力。 抬手一斩。 霎时便有一道刀芒从刀器上飞出。 刀芒之上,隐有五色流转,轰然朝着远处落去。 远处雪地山麓,微微迟滞之后,旋即侧斜坠落,惊起无数的雪浪以及隐藏在附近的雪中生灵。 “融合得还行,就是刀法还差点意思。” 一旁,痴剑瞥了眼王魃手里的三阶刀器,以及远处的巨大动静,口不对心道。 王魃却也不在意这样的评价,心中暗暗欣喜。 痴剑这手融五行于刀法的技巧,于威能上的提升倒是其次,更关键是让王魃提前感受到了万法合一的方向。 万法脉本就有类似的手段,只不过他的境界未到,如今仍处于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交叠期。 也就是一边不断地学习吸收新的功法、本质,一边将这些新的东西融入他的万法母气之中,使之能够在斗法中如臂指使。 而唯有将这两个阶段全部完成,他才有进入第三阶段的资格。 也就是将所学一切,都融为一体。 譬如师父姚无敌,将诸多手段融入身上的神纹之中,没什么多余的手段,就是一拳。 一拳出,便可抵万法。 王魃也向往那样的境界,但眼下终究还是做不到。 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过痴剑教的这些,眼下也差不多是他的斗法威能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限制他实际战力的,更多是他的修为境界。 正在这时,痴剑忽然开口道: “既然你学会了,那我也得走了。” 王魃顿时便从思索中回过神来,闻言好奇道: “不知前辈要去哪?” “回皇极洲,我来北海洲磨砺剑道多年,如今已经顺利摸到了第六色的门槛,得回去准备准备了。” 痴剑倒也没有迟疑,开口道。 “莫非是准备化神?” 王魃心中微动。 想到这半月对方的指点,王魃连忙便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份紫英石乳,送给了对方。 “此物能够消除少许心魔,也许对前辈有点用处。” “消除心魔?” 痴剑挠了挠头发,也没有虚伪的客套,直接伸手便抓在了手里,打量了下,便直接丢进了储物法器中。 “谢了。” 一边嘟囔着: “我这储物空间里的东西都被你弄乱了。” 王魃闻言,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自己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给对方整理好,反倒是做错了。 眼见痴剑光着手便即要走,王魃连忙道: “前辈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拉下的吗?” 痴剑不以为然: “那边还有一座剑庐,我放了几十把飞剑在那里,助我凝练剑意,不过现在也大半都枯竭了,懒得去拿。”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兴趣去捡这个破烂。 他身为地物殿总司主,如今眼界已开,区区几十柄本源枯竭的飞剑,他还不放在眼里。 若是换做以前,那倒是未必了。 “便算是留给后人寻宝吧。” 王魃笑了笑,随后提议道: “我等也要回返风临洲,离开这北海洲之前,和前辈也算是同路,不如一起?” 痴剑闻言,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 开口道: “那你的化身可得借我。” 虽然他对冰道的极端道意已经有了清楚的认知,但是若能再研究研究,也许能加快掌握的进程。 王魃自是满口答应。 反正他还有一些关于刀法融五行的小疑问要请教,借个冰道人而已,不亏。 痴剑随即便上了铁船。 铁船在英合和李应辅的操控下,旋即调转船头,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伴随着铁船的飞远,天空中的寒流,亦是不知不觉间,悄然加快了许多。 …… 王魃曾经走过的那条北海绝道。 此刻,原本长满了青草、能看见泥土的温暖通道,此刻上空却渐渐被风雪所遮蔽。 雪花在寒风的吹拂下,落在了通道中的泥土上,很快便化作了一滩水印。 道路的两旁,已经渐渐有雪花化开、汇合的溪水,沿着坑洼不平的土坡,汩汩朝着地势略低的方向流去。 很快便流到了一群男女老少的中间。 正是前来此处搜寻灵物、搏一个前程的散修们。 近一年在北海洲茫茫雪原中的艰难跋涉,众人的身上,都气息微弱了不少。 返程时刻,本该是互相提防。 然而众人却都聚在了一起,个个眉头紧皱。 其中一位刚刚从雪原中往回赶的金丹中年修士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确定吗?真的看到了三洲的悬空城了?” 此话顿时引来了一位金丹老者的皱眉: “都说了好几遍了,那还能有假,如今那悬空城就停在飓海关外面,怕是来堵咱们的,你若不信,便去瞧瞧。” 中年修士连忙道: “诸位道友都这么说,居某自然不敢不信,可是说白了,咱们都不过是一群散修,眼下全部凑到一起,都凑不出一个元婴来,三洲修士没必要来堵咱们吧?他们不亏吗?” 金丹老者闻言,哼了哼,说不出什么,只是道:“那也未必。” 而人群中却又有金丹修士摇头道: “道友所言极是,应该不是来堵咱们的,不过道友的话也不太准,咱们这里是凑不出元婴来,可是那边……” 他说着,眼神朝极远处的冰山瞄了瞄。 “那边?有什么?” 初回来的中年修士还有些糊里糊涂,旁边有人看不下去,连忙小声提醒道: “小点声!” 随后传音道: “那边的圣宗,还有几位真君在那边!莫要教人家听到了!” “圣宗的真君?” 中年修士前来北海洲探宝,去得早,回来得晚。 并不知晓此处竟来了原始圣宗的人,闻言顿时面色骤变,连忙低下头,声音也都低了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又纷纷皱着眉头,商议起了对策。 而远处的冰山后面。 一座巨大的黑色大船甲板上。 一尊三眼少年和一位冷峻黑衣青年,互相冷淡地各自站立。 似乎互不对眼。 而两人的中间,一位看起来龙精虎猛的元婴老者正皱着眉头,朝二人躬身道: “属下方才偷偷潜伏去看了下,已经确定,这支三洲修士是从广灵国的另一个岸口过来的,看样子,应当是想要将此地占据。” 三眼少年顿时皱起了眉头: “北海洲苦寒之地,又无什么灵矿,三洲修士来此,凭白多耗了诸多的灵气,他们为何要占据这里?” “这,属下也不太清楚。” 元婴老者迟疑了下,看向另一边的黑衣冷峻青年: “申殿下,不知道您可有办法应对?” 黑衣冷峻青年微微皱眉: “除了这条绝道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绝道能离开?” 老者微微摇头: “其他绝道与三洲那边更为接近,也更为凶险……” 冷峻青年直接打断道: “那可有什么厉害强者?” 元婴老者思索了下,随后道: “属下只看到了似乎有三位元婴后期的涂毗洲修士……不过虽是涂毗洲修士,但气息却似乎并不寻常。” “若是阎殿主、边殿主他们仍在就好了……” 冷峻青年顿时面色凝重起来。 三位元婴后期修士。 哪怕是涂毗洲的,以他们这里的战力,也多半难以应对。 三眼少年忽然开口: “我若是爆发了全部手段,应是能应对一人。” 冷峻青年迟疑了下: “我应该也能勉强应对,不过还差了一个。” 心中却不觉有些后悔。 他们本准备立刻回返宗门。 结果却恰好在这飓海关下方的海中察觉到了十万年玄冰灵髓的踪迹,心动之下,他便搜寻了起来。 倒是在姜老魔的指点下,幸运地获得了玄冰灵髓,却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却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三洲修士前来。 只是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如何离开,才是重中之重。 正在这时,元婴老者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摸出袖中的一件罗盘,面色大变: “不好!他们已经开始派人包围飓海关下的绝道出口了!”(本章完) <\/b> 第八十六章 八千年呼吸 <\/b>“不好!他们已经开始派人包围飓海关下的绝道出口了!” 大船上,元婴老者手托罗盘,面色大变。 “来得好快!他们知道咱们在这?” 黑衣冷峻青年申服面色一凝。 而对面的三眼少年却是斩钉截铁道: “快!把后面那些散修都拉过来!让他们顶在前面,吸引三洲修士的注意力!” 元婴老者一惊,连忙道: “龚殿下所言极是!属下这就派人过去!” 正要过去,却被那申服冷声阻止: “慢着!” “那些散修不过是些歪瓜裂枣,根本起不到吸引注意的作用,去了反倒是凭白让他们提防……我这里还有一些天雷子,待会他们出来,便立刻引动天雷子炸开!措不及防下,定会让他们损兵折将!” 元婴老者一听,心中顿时极为赞同。 只是目光却不由得迟疑地看向另一边的三眼少年。 让他意外的是,三眼少年迟疑了下,竟出奇地点了点头: “那就听尊……申师弟的,眼下咱们能逃离此地才最为重要。” 眼见三眼少年竟然没有唱反调,元婴老者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未多想,只道是对方识大体。 连忙道: “属下这里也还有些‘血魔子’,属下这就去布置。” “一起吧!” 申服沉声道: “埋伏下这些东西,他们若是没有提防之下,必然会乱了阵脚,咱们在这边的出口处趁机出手,只要能在第一时间击杀了任一元婴后期修士,咱们便有活着回去的机会!” “击杀元婴后期修士……” 元婴老者迟疑了下,随后重重点头。 前来北海洲的浩荡圣子队伍,如今仅剩下他们三个元婴修士。 修为最高的便是第五圣子龚希音,乃是元婴中期。 换做寻常修士,想要以弱胜强,击败元婴后期,那几乎不可能。 但眼前的龚希音、申服俱是身为宗内圣子,得宗内九大传承,战力之高,远非一般修士能比拟。 在第一时间内击杀元婴后期修士,虽然难度极大,但也并非全无可能。 最大的问题在于,对方会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以及此次前来的三洲修士,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么三位元婴后期。 心中飞快思索。 元婴老者却是连忙驾御大船,迅速便飞到了飓海关前的通道口。 三人俯瞰着下方冰面与飓海关交汇处的一片化冻的海面。 “待会三洲修士必然会从这里出来,他们必然要先做检查,咱们的手段务必要隐蔽一些!” 申服沉声叮嘱道。 元婴老者连忙点头。 三眼少年面上似有不愉,令元婴老者不由得多看了眼,不过好在并未发作,也迅速地开始布置起了手段。 大船上随同的金丹修士们也都纷纷出来,为三位元婴修士提供种种材料。 之前四位圣子外出寻觅碧玉火桐,只带走了各自的元婴护道者,留下了一位元婴修士以及其他帮不上忙的金丹修士,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竟反倒救下了这些人的命。 迅速布置了一会。 元婴老者连忙再次取出罗盘,面色微凝: “好快!他们快到了!” “结阵!” 申服低喝一声,三眼少年也连忙喊了一声。 身后这些圣宗金丹修士们当即迅速靠拢,各自站立,手握一只绘制着特殊魔纹的阵旗。 一时之间,这些金丹修士们的上空,竟也是有一道元婴中期左右的气息升腾起来。 三眼少年迟疑了下,抬手一挥。 一道无形大幕蓦然从他袖中飞出,压在了众人的上空。 霎时间,所有人竟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若有外人前来,便是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到。 “这难道是龚殿下的‘无相无影罩’?果真不同凡响!” “闭嘴!” 三眼少年不耐地呵斥了一声,目光紧盯着下方。 元婴老者讪讪咧嘴笑了下。 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感应到下方海水中传来的波动,连忙便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海面上。 而申服亦是迅速调动着自己的法力,目光同样落在海面上。 就在这时。 原本微微波澜的海面,忽然间水浪翻滚。 随即便有一道矮壮身影当先从下方飞了出来。 那身影浑身肌肉饱满,穿着简陋的衣袍。 身上赫然散发着一抹元婴后期的气息! 飞身而出,神识肆无忌惮地扫荡着四周,却并未在附近察觉到什么威胁,随即大声朝着下方喊道: “我就说了吧。” “这里没什么危险,就是前面好像有些小虾米……” 听到这矮壮修士的招呼,下方的水浪顿时更加波澜。 很快。 下方海水附近的冰面忽然爆开。 一只半个小山大的机械兽从冰面下跃了出来。 随后又有几只相似的机械兽从海底爬出。 紧接着,这些机械兽的身上,陆续打开了一道舱门。 一个个渺小的修士从舱门中飞了出来,手持各种奇怪的法器,似是在感应着什么。 无相无影罩之下,看着这一幕的申服、三眼少年和元婴老者对视了一眼,随即申服没有丝毫迟疑,大喝一声: “动手!” 话音未落。 机械兽以及那些从机械兽中飞出的修士们四周,陡然间有数十颗天雷子露出真容! “不好!” 那矮壮修士却是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面色骤变!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在察觉到问题的一瞬间,身上便爆开了澎湃的法力,迅速包裹住他以及周围的三洲修士。 然而相比起天雷子的引爆速度,却还是差了一丝。 轰!轰轰轰! 尽管这些天雷子并未覆盖住所有人的范围,可爆炸溅起的冰雪形成了一道冰雪大瀑,还是在第一时间便将所有人都淹没了。 而三眼少年的手段却也丝毫不逊,他从袖中抓住一个坛子。 一把拍开坛封。 顿时便有一头头无形无相的魔影从坛中飞出。 察觉到三眼少年身上的摄人气息,纷纷惊惧后退。 而察觉到不远处的浓郁血气,立时犹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调转方向,疯狂朝着溅起的冰雪中飞去! 而元婴老者布置下的手段也迅速呈现。 无数血色魔童怪笑着飞入人群中! 接连数道惨呼! “该死!是原始魔宗!”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这了!” 三洲修士们纷纷从冰雪中飞出。 然而早已准备好的三眼少年、申服以及元婴老者、结阵的金丹修士们却是早已蓄势待发,如今看到了机会,自是竭尽所能,痛下杀手! 伴随着一阵起伏不止的巨大轰鸣声。 三人只觉法力一时都有些接续不上,这才稍稍后退着停了下来。 神识与目光俱是紧紧盯着溅起的冰雪大瀑。 法力混乱、魔影、血影、怪笑声交叠在一起,一时竟是无从分辨。 唯有天空中隐约浮起的一片乌云,让三人忍不住目露期待。 天象如此,显然这一波竭尽全力的袭杀,已经有元婴存在陨落。 却在这时。 噔! 冰雪大瀑之中,陡然间射出了九道极速的影子! 三眼少年额上竖瞳猛然睁开,却发现竟是九支长矛! “退!” 他连忙急声呼喊。 然而神识一扫,却发现身旁的申服却是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老远。 “这……” 三眼少年也来不及感到惊愕。 下一息。 砰! 不远处骤然响起了一道闷响。 数十位圣宗金丹修士树立的阵法,竟是未能挡下分毫,瞬间便被一矛射中,轰然如仙女散花一般炸开。 旋即澎湃的法力劲气猛然一刷! 那些金丹修士们便即纷纷坠落了下去。 三眼少年瞳孔微缩! 连忙急撤,暴怒道: “卫恩,你特么是不是看漏……” 话音未落。 嘭地一声。 身旁不远处的元婴老者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便被一矛射爆! 下一刻,老者爆开的身体中,陡然有一魔气四溢的元婴惊恐地飞了出来。 “殿下!圣子!救……” 砰! 又是一矛! 古朴的长矛射在了元婴身上,与那老者有九成相似的元婴脸上露出了一抹僵硬、不甘,随即瞬间爆开! “卫恩!” 三眼少年低喝一声。 却也来不及兔死狐悲,下一息,他只觉眼前一闪,接连数道长矛虚影朝他面门上射来。 他猛然抛出了一道鬼脸盾牌抛了出去! 噔噔噔! 长矛与鬼脸盾牌碰撞,立时发出了一阵清越的金铁撞击之声。 拦下了五道长矛之后,盾牌之上,鬼脸魔光迅速湮灭,坠落了下去。 然而三眼少年却还是忍不住面露惊骇之色。 “这涂毗洲修士怎么那么强!” 他也曾与三洲修士交过手,素知绝大多数的三洲修士,斗法只能说是乏善可陈。 其中尤以涂毗洲修士,最为平庸。 虽说各部落的能力皆有不同,但攻伐手段极其单一,修行功法也太过简陋。 使得其无论是根基还是斗法之能,也就和风临洲上的同阶散修差不多,说不定还不如。 只是这一次遭遇的涂毗洲修士,虽然手段仍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可这威力却是天壤之别。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道长矛,却有种一力降十会的浑然。 心中的震骇只是一闪即逝。 三目之中,倒映出最后两道长矛的虚影。 犹如追星赶月一般,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浑厚味道,朝他射来! “躲不开!” 气机被锁定。 三眼少年的心中,蓦然生出了这样的觉悟。 极速思索,可一时之间,却也完全想不到该如何应对。 正在这时。 数道残影从他的身后飞出,迎向了那两道长矛。 随后轰然与长矛相撞。 砰砰砰! “法器?” 看到这几道残影的模样,三眼少年不由一怔。 旋即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是尊主!” 他连忙抓住气机被破的空隙,迅速朝着申服飞去。 两人迅速汇合。 三眼少年这才有机会朝远处看去。 但见那冰雪大瀑纷纷飞花,飘洒而落。 也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一头巨大的披甲蛤蟆立在冰水混合的海面上。 披甲蛤蟆的头上,立着两个元婴修士。 其中一个气息略有起伏,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模样。 但见其手掌微微伸缩。 四周的机械兽纷纷围来。 另一位却是一个模样陌生的浑身长满了流脓疙瘩的大汉。 身上的气息,赫然便是元婴圆满。 而在两人旁边,蛤蟆的背上,则是铺满了一具具残缺的三洲修士尸身以及一些尚未消散的血色童子和魔影。 即如方才第一个上岸的矮壮修士,也已经没了气息。 显然申服三人之前的伏击,并非没有奏效。 只是这次来的三洲修士中,却显然有更强的存在。 浑身长着流脓疙瘩的大汉双眸充满了极致的愤怒,目光锐利无比,紧紧盯着幸存下来的申服以及三眼少年,张开长着黄黑牙齿的嘴巴,发出了一声暴怒的吼声: “给我死!” 话音未落。 他的手中却是再度凝出了一道长矛,奋力甩了过来! 这一次,虽只有一道,可无论是申服还是三眼少年,却俱是面色狂变! “逃!” 申服低喝一声。 黑色袖袍一挥。 积攒了许久的无数法器,乒铃乓啷迅速迎向了那长矛。 同时头也不回地极速飞逃! 三眼少年虽比申服境界高了一层,却也丝毫生不出迎战的念头。 也是疯狂逃遁。 嘭!!! 无数法器汇拢的巨大爆炸声响彻了整个天际! …… 一艘由北往南极速飞行的铁船甲板上。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既然五行和冰能与我的剑道相合,那么风和雷应该也能融入剑道之中……” 痴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对面,王魃盘坐在蒲团上。 英合、李应辅则是各自坐在一边。 四周风雪如盖。 四人中间却是烧着一红泥火炉,其上热着灵酒。 以四人的境界,灵酒的冷热自是无有影响。 只是大雪纷飞之时,三五知己围炉煮酒,交流着修行心得,闲谈着天地大势,却也不胜快意。 王魃却是对痴剑说的另一件事颇为好奇: “皇极洲中,竟也有炼虚大能?” “那是自然。” 痴剑牛饮了一壶灵酒,舌头伸出来,把沾在胡须上的酒水给舔干净,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随后道: “这位乃是皇极洲大乾朝的老祖宗,也不知道多大岁数,反正活得挺久了,也许都已经炼虚圆满了也说不定,不过也有人说他早就坐化了,说不准。” 王魃闻言,却不由得好奇道: “我风临洲的原始魔宗,也有一位炼虚修士,不过不是说天地有缺,难以容纳炼虚层次的修士存在,为何还会有炼虚圆满修士在此界逗留?” 痴剑闻言嗤笑了一声: “那还不简单,一个个为了苟活,什么办法想不出来?” “躲在特殊的秘境里,或是将自己的修为分成数份,全都压到了化神,又或者干脆把自己超出化神以上的修为封印,再或者干脆直接沉眠,有的是办法。” 王魃闻言,也不禁摇头叹息: “天地残缺之势不改,纵是苟活,又有几分希望能够踏出这片天地?” “这……倒也未必。” 痴剑不知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下,随后还是道: “我听说,这天地便如一个胎盘,时刻都在收缩、膨胀,一如呼吸吐纳一般,只不过这呼吸吐纳的周期却远比咱们修士要久远得多,动辄便是数千上万年,大乾朝中,昔日便有一位观星士曾言,这天地八千年一吸,每至吸时,天地灵气便充裕起来,即会引来修行盛世,八千年一呼,每至呼时,天地便气力耗尽,正是天地胎膜最为薄弱之时。” “若于此时引动飞升之劫,只要渡劫成功,也许便有机会受到上界牵引,飞升而去。” 王魃和英合、李应辅三人闻言,不由得俱是面面相觑。 随后王魃忍不住感叹道: “倒是从未听说过有这般的说法。” “也只是有这么个说法而已,在大乾朝,知道的人也不多。” “而且说得也有些问题,最近的八千年,一万六千年,天地间的灵气可是一直在跌落,哪有什么修行盛世。” 痴剑摇摇头。 随后皱眉想了想: “不过说起来,如今距离观星士所言的八千年一呼,如今倒也仅有个三四十年的时间了。” “三四十年……” 王魃若有所思。 三四十年,万象宗或许已经飞上了天空,远离了大洪水。 只是他的心中也略有些忧虑。 人终究不可能永远活在天上。 一旦真的飞上了天空,修炼资源没了补充,便只能坐吃山空。 更何况万象宗那么多的修士。 纵是宗内准备得再多,可分到每个人的手上,也终究有限。 这种情况下,便是他再有能力,想要修炼提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宗主他们或许早有对策吧,只是我也该早作准备才行。” 趁着还未上天,抓紧一切时间、机会,努力提升自己。 最好是在上天之前,能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元婴境界。 “回宗之后,看来得好好闭关才行了。” 王魃心中暗道。 正说着话。 端着酒壶痛饮的痴剑忽然一愣,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神色: “哈,有人在斗法?我先瞧瞧去!” 说罢,便即丢下酒壶,麻利地起身,直接飞出了铁船,迅速往前方飞去。 王魃一愣,不过随即便举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他对打打杀杀没什么兴趣,只要与他无关,他都不爱凑这个热闹。 英合却是好奇地探出神识,在察觉到远处的动静之后,忽然一愣: “咦?原始魔宗的圣子?” “怎么有一个这么惨?” 听到英合的声音,王魃顿时一怔。 心中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放下了酒杯。 神识探出。 旋即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和另一道凄惨身影,飞速逃窜,恰是朝着铁船飞来。 王魃不禁有些错愕: “申师弟?”(本章完) <\/b> 第八十七章 再相逢、皇极洲 <\/b>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了! 感受着身后在冰面上蹦跳着极速追来,长着流脓疙瘩的兽皮大汉。 三眼少年龚希音气息衰败,面色惨然。 心中此刻惟有这么个念头。 他这次来北海洲,本只是看上了边不让说好的酬劳,这才陪同随行。 谁曾想一行人先是撞上铁板,好好的四大圣子加上一众护道者,结果死得就剩俩。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要离开北海洲,却偏又遇上了不知为何赶来北海洲的三洲修士。 更倒霉的是,这次来的三洲修士里,居然还有一位强得没边! 单论斗法之力,丝毫不逊于如今的圣宗第一圣子。 这等强人面前,他丝毫都没有还手之力! 若非申服不时出手搭救,他恐怕已经…… 想到这,错身艰难避开身后一道短矛干扰的三眼少年忍不住看向了前面的一个黑点,目光复杂。 如今他是真的完全确定,这位申师弟,果真是上天垂青的天命之子。 被那涂毗洲修士一路追杀,横贯数千里,他明明比对方境界更高一层,却早已神疲力乏,被长矛之上的劲气扫得遍体鳞伤。 然而这位尊主,虽显狼狈,却仍是丝毫无伤。 便是那涂毗洲修士,似乎也将注意力大半落在了他的身上,对尊主反倒是并未太过针对。 “我猜得没错,他果然是有逢凶化吉的天命之数!” “可是……” “为何这涂毗洲修士总是针对我?” “该不会是尊主遇到的凶险,转移到我身上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龚希音惨白的脸上,不由得一黑。 若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自找苦头? “还是说,是我看错了,申师弟,其实并不是天命之子,真就是如他所言,都是巧合……” 龚希音的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了一丝怀疑。 就在这时。 法力忽然一滞。 龚希音面色一白! “不好!法力跟不上了!” 北海洲上灵气稀薄,只能靠丹药、灵食来补充,他早已吞了不少,可既要抵御北海洲上的极致寒意,又要奋力奔逃,法力消耗极快,已经超过了炼化的速度。 若是换做平时,不足为虑,可眼下生死时速,这一点差错,便极可能万劫不复! 心中大惊,连忙极力压榨出丹药中的法力来。 而就在这时。 咻—— 身后的涂毗洲修士立刻察觉到了破绽,一道长矛从后方飙射而来。 细微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来,若非龚希音时刻提神关注,只怕便直接忽略掉。 他也来不及再多想,所剩的手段已经不多,只能仓皇甩出了一堆杂物,试图阻挠。 然而对方显然是瞅准了机会,全力出手。 那些杂物压根没有起到阻滞的作用,长矛如龙,直射他的后背! 龚希音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抹犹如即将溺毙的恐惧! 忍不住高呼道: “尊主!救我!” 话音刚落。 他目光忽地一怔。 但见更远处,竟忽有一道陌生的五色光华,以惊人的速度,朝他斩来! “这是……” 他面露惊愕,随即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对。 盖因这五色光华的气机并未锁定他,而是赫然迎向了身后。 电光石火间,他心中猛然便翻起了一个让他惊喜无比的念头: “转机来了?尊主的天命之身,终于发挥效果了?” 在这荒凉的北海洲上,被人追杀竟然还能遇到人搭救,这要说不是天命垂青,打死他都不信! 想到这,他没敢有丝毫的懈怠,一咬牙。 双臂陡然爆开,化作了一泓黑色魔障,快速拦向那长矛! 龚希音面色惨白。 然而那道魔障却也顺利减缓了长矛的速度。 这厢间,五色光华也从他的耳边极速穿过,瞬间斩在了长矛的矛头。 “剑气?” 五色光华划过的一瞬间,龚希音也察觉到了这五色光华的根底。 赫然是一道剑气。 剑气斩在矛头上,在龚希音震撼的目光中,竟是无声地将矛头斩断,随即朝着那涂毗洲修士再度斩了过去。 没多久,便听到了涂毗洲修士愤怒而暴躁的吼声。 龚希音幡然醒悟,连忙抓住机会,奋起法力朝着远处的尊主极速飞去。 数息之后,他便看到了本该跑远的尊主竟仍是愣在了半空中。 在他身旁,却凌空虚立着一位须发虬结,衣袍脏乱不堪的陌生邋遢身影,一边摸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不耐地开口道: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说了,是有人让我来救你们。” 龚希音亲身感受到了方才那骇人的剑气,丝毫不敢骄狂,虽然有些担忧那涂毗洲修士追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飞到了申服的身后。 心中一边思索着此人的身份,一边暗暗衡量起对方的实力。 “恐怕第一圣子与之比起,也明显不如……这北海洲上,怎么会有这般强横之人?” 第一圣子在宗内的元婴修士中,并非是最强者。 只是晋升化神的可能性极大而已,反倒是一些老牌元婴因为晋升无望,在斗法上多有琢磨,实力反倒是更强。 但这并不意味着第一圣子弱,相反,绝大部分元婴后期修士,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这位看起来如同乞丐一般的邋遢修士,却又明显胜过了第一圣子。 其身份着实让他感到好奇。 而申服的脸上此刻也泛起了一丝困惑,微微迟疑,旋即抬手抱拳道: “斗胆问前辈,是受何人之托?在下也好感谢一番。” 心中则是万般疑惑。 他实在是不清楚自己在这北海洲上哪来的交好之人,竟能请动这么一位神秘大修士出手。 而邋遢修士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不耐地一指远处: “喏,就在那!” 说罢,他却忽地化成一道剑光,迫不及待地朝着远处跳跃而来的涂毗洲大汉飞去。 申服和龚希音皆有些错愕。 随即顺着那邋遢修士指点的方向看去。 但见视线尽头,一个黑点正急速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申服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妖异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诧: “咦……竟是他……” “谁?” 申服连忙问了一句,不过随即便不由得被远处的迅速放大的黑点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艘颇为精致的铁船。 铁船周身被一道温暖的光华覆盖,使得其即便在风雪之中,也能从容而不受影响。 而在铁船之上,却是立着三个人影。 为首之人负手立于船首。 风雪飘飘,一身简洁衣袍迎风翻飞,遗世独立,几若神仙中人。 申服不由得更加疑惑起来: “这人到底是谁?” 铁船迅速靠近。 在看清这人的容貌时,申服却瞬间怔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师兄?!” 只是眨眼间,铁船便倏忽飞至。 船首之上那人面容寻常,却充满了安宁恬静的气息,不是王魃又是谁? 看见申服,王魃微微一踏,便有清风拂过,无声落在了申服的面前。 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申服,随后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 “我还道看错了,果真是师弟,一别数十载,师弟别来无恙?” 申服哪能料到相隔数十年,两人竟能在远离风临洲的北海洲上再次相遇,猝然相逢,心中的惊喜简直无以言表,一刹那间,不由得便回想起过往几十年的如履薄冰,一时竟有些无语凝噎: “师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 申服身后的龚希音目光扫过王魃身后的英合,又忍不住小心看了眼王魃,心中却不由得暗暗吃惊: “是万象宗的英合……此人身上的气息明显只有金丹,不过地位竟似乎还在英合之上,他究竟是何人?” “尊主明明是元婴境界,却对此人口呼师兄,尊崇无比,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能耐?” 龚希音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诸多疑问。 申服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龚希音。 龚希音立刻领悟了对方的意思,连忙躬身道:“希音去瞧瞧那涂毗洲修士如何了。” 申服却微微摇头,从袖中摸出了一盒丹药,丢给了他: “先恢复再说。” 龚希音虽明知这是对方邀买人心的手段,却也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振,连忙便卷起那丹药迅速飞走。 而英合和李应辅虽然看到王魃与魔宗圣子似乎关系莫逆,却也默契地回到了船舱之中,架起了隔绝法阵。 眼见不相干的人都已经离开。 王魃这才上前关切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惹上了三洲的修士?” 申服无奈苦笑:“这就说来话长了。” 说罢,便将自己外出寻宝,却被魔宗圣子裹挟来到北海洲,结果遇上一只凶戾的黑色灵鸡的事情和盘托出。 接着顺利寻到宝物,却又在即将离开北海洲之际,遇到了三洲修士围堵。 一番苦战,如今却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听到申服的遭遇,王魃不由得面色古怪了起来。 从袖中,摸出了一个个储物戒指递给了申服。 “这是……师兄怎么会有阎真一、边不让他们的储物法器?我记得他们的储物戒指应该都被那只黑色灵鸡给……” 申服看到王魃掏出的储物戒指,不由得大吃一惊。 王魃微微摇头: “这灵鸡说起来也与我有点关系,你以前应该也见到过,便是东圣宗驻地的那只翻明元神,夺舍了丙一躯壳,如今实力强横,在元婴之中,怕是没几个人能胜过它,你们运气也算是不太好,正好遇上了它。” 申服闻言,惊愕之余,也不由得恍然: “难怪我说怎么看起来那般眼熟。” 说着,便将这些戒指都送还给了王魃,却被王魃摆手阻止: “这些东西都是魔宗修行所需的资源,于我而言,价值并不大,不如留给你修行。” 申服迟疑了下,倒也并未拒绝。 数十年未见,两人之间的少许陌生也迅速被抹消。 王魃沉吟了会,认真道: “师弟在魔宗修行了那么久,可还有还本复原的想法?” 申服迟疑了下,点头道: “我此次外出,便是打算多做准备,到时候脱离原始魔宗。” 王魃闻言,不由得面露欣慰: “那便好,你性子外冷内热,非是凶厉之人,并不适合魔宗的环境,待你脱离原始魔宗,我一定请求宗门,将你收入门下……对了,我记得你那师父似乎位高权重,想要脱离恐怕不是易事,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申服迟疑了下,心中莫名闪过‘老师’那难以窥见尽头的修为气息,口不对心地岔开话题道: “还好,我也算是有点把握……不说这个了,步蝉怎么样了?还有易安侄儿如今如何?修为有到筑基吗?” 王魃心思敏锐,察觉到了申服有意岔开话题,不过却也并未点破,笑着回道: “步蝉如今可不得了,人家已经是灵植部副部了,修为也是节节攀升……至于易安,他早就筑基了,还是天道筑基,如今自己跑到了西海国那边,磨砺剑道,也许要不了多久,便能成就金丹了。” “学剑了啊?” 申服有些意外,不过听到易安修为已经快要金丹,他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扎着羊角辫,一转眼都已经要金丹了。” “是啊,时间过得的确是很快。” 王魃也不禁感叹了一声。 寻常修炼时未有察觉,可如今和故人叙旧,岁月变迁之感,却油然而生。 “师弟,你真的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王魃忽然开口道。 申服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我与师兄的关系,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师兄多虑了。” 王魃迟疑了下,随后开口道: “师弟可敢将神魂防御放开?” 申服略有些迟疑,点点头: “师兄吩咐,无有不从。” 说罢,便即坦然将神魂防御彻底放开。 看到这一幕,王魃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动容。 两人一别数十年,申服却还是和当初那般对他信任无比。 这其中的难得,不用想也知道。 想到这,王魃在脑海中飞快思索了一番,随后眼中一抹殷红闪过。 申服的眼中一开始还有些清明,然而随着阴神之力的灌注,他的目光也迅速模糊了起来。 这便是神魂彻底放开的后果。 将一应咒术、秘法灌注给了申服之后。 王魃的心中微微一动,目光扫视四周,确定无人之后,他才看向了申服的元婴所在,沉声道: “前辈可否出来一面?” 申服身上,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动静。 王魃的目光却渐渐锐利起来,看着申服的肉身: “前辈莫非以为在下是在诈前辈?” 申服肉身之中,忽地传出了一道妖异的苍老声音: “你是怎么发现的?” 话音刚落,一道头发雪白的黑袍金丝老者身影从申服的体内迅速飘了出来,凝聚在半空中。 他竖着发冠,脸上带着一丝饶有趣味,看向王魃。 王魃迎向对方的目光,面色从容: “多年前申师弟一意要离开的时候,我便有所猜测,不过一直到方才申师弟彻底放开神魂,我这才确定……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稍稍恍然: “你倒是心细如发。” 随即微微一笑: “某姓姜,名太阴……不过以前别人都叫我器魔。” “你唤我出来,便是想知道我是谁么?” 王魃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 “原来是姜前辈,器魔之名,在下倒是在宗内书卷中见过记载,外界皆传前辈已经坐化,却没想到会在申师弟的身上……敢问前辈,留在申师弟身上,可有意图?” 姜太阴嗤笑了一声: “老夫行事,莫非还要向你解释不成?” “若非申小子心向你,就凭这一句话,老夫便要把你炼入法器中爆掉!” 王魃面色不变,似乎并不受影响: “这么说,前辈对申师弟并无图谋?” 姜太阴反问道: “便是有图谋,你又能奈老夫何?” 王魃却微微一笑: “既然前辈对申师弟没有图谋,那在下便放心了,方才唐突之处,还请前辈宽恕……只是不知,前辈可有把握带着申师弟从魔宗脱身?” 见王魃自顾自说话,完全不被自己的话影响,姜太阴脸上虽然忿怒,心中却是也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随后也正色了起来: “你是申小子师兄,他最信任的人,老夫也不瞒你,此事成功的把握,至多两成……这小子的老师乃是魔宗大长老梁丘语,化神后期修为,早就盯上了申小子的这具肉身,想来多半是打算将其炼化为十方真魔化身,借机冲刺炼虚之境。” “眼下也幸好有三洲修士牵制,令得其不得不久居前线,这才给了申小子机会,可一旦梁丘语回归,那便说不准了。” “梁丘语?” 王魃心中不由得一沉。 魔宗大长老,他也是素有耳闻。 申服想从对方的手中逃离,恐怕难度极大。 “若是将申师弟带回万象宗呢?” 他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姜太阴冷笑了一声: “你当他真的愚蠢,会任由申小子躲到万象宗去?” “申小子的行踪,梁丘语恐怕一清二楚,也绝对有能力在远隔无数万里之外,将申小子直接抹杀!” “留在大燕,他还有希望,若是真的跟你去了万象宗,恐怕立时便要爆体而亡。” 王魃顿时醒悟过来:“师弟身上,被做了手脚?” 姜太阴微微摇头: “不止是身上,他修行的功法也同样被梁丘语改动过……” “你在这瞎担心也没用,申小子运道不差,我也很快便能恢复过来,到时候,梁丘语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王魃闻言,心中虽然忧虑,却也知晓对方所言极是。 躬身一礼: “多谢前辈解惑……前辈若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在下一定努力办到。” 姜太阴却是挥挥手:“没啥需要的。” 说完,他便化作了一缕青烟,钻入了申服的身体中。 王魃稍稍迟疑了下,随即撤去了阴神之力。 申服的双眸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脸惊愕: “师兄,这些是……” 王魃微微颔首:“都是一些防止夺舍的咒术……那个百命渎魂咒,你最好想办法练成,或者等我以后培育出四阶灵兽来。” 申服感受了下神魂中熟稔无比的一道道咒术,只觉得这些咒术就仿佛修行了许久一般,动念便可施展。 一时间惊诧不已。 正要说什么。 远处一道剑气倏忽飞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正是那位实力强横的神秘邋遢修士。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这邋遢修士竟还将那涂毗洲的流脓大汉给卷了过来。 眼看着方才凶悍无比,轻松以一敌三的涂毗洲修士此刻却意识模糊,甚至俨然就要陨落的凄凉模样。 而邋遢修士却浑然没有半点变化。 申服不由得面露震惊之色。 “这就是涂毗洲的?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弱,接了我七八剑才倒下。” 邋遢修士对王魃摇头道。 王魃也有些意外,想了想,叫来了英合和李应辅,让他们对这个大汉进行审问。 一边对邋遢修士道:“痴剑前辈,北海绝道那边还有一位道嵊洲的傀儡修士,不知痴剑前辈有没有兴趣……” “道嵊洲?我瞧瞧去!” 痴剑当即便再度化作一道剑光,迅速飞远。 “走,咱们上船聊。” 王魃招呼道。 三眼少年龚希音也跟了回来,跟在申服的后面,一起上了铁船。 小半日后。 “这些三洲修士来北海洲,是为了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不过具体负责的那位修士刚从飓海关过来,就被炸死了,他所知也不多,只知道似乎三洲那边久攻大燕不下,想要唤醒北海洲上的某个存在。” 英合面色凝重道。 “唤醒北海洲上的某个存在?” 王魃微微皱眉。 不知为何,脑海中第一时间便闪过了北极冰渊底下的那个庞然巨物。 按照冰道人的形容,那巨物体格极端之大,实力也不容小觑。 想了想,他吩咐道:“这件事先记下来,回到广灵国之后,便立刻汇报给宗门。” 英合连忙拱手:“是。” 王魃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问道:“痴剑前辈处理得怎么样了?” 英合沉声道:“那个道嵊洲的傀儡修士已经被他抓住,咱们稍后便能遇上。” “到了那里小心些,防止外面还有三洲修士在守着。” 王魃又一一指示。 看着这一幕,申服的眼中不由得充满了钦佩。 自己是完全靠着‘老师’的地位以及数次运气,获得了圣子之位。 而师兄却是靠着自己的才能、努力,在万象宗内身居高位。 能以金丹境界折服元婴修士,这等能力、魅力,实在是他难以望其项背。 不由得认真模仿学习起王魃的一举一动来。 很快,痴剑便又卷着一位意识模糊的道嵊洲修士赶了回来。 经过英合的一番搜魂、审问,众人得知飓海关外面并无多少三洲修士,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王魃也不浪费,请动痴剑开路。 铁船紧随其后。 等铁船从飓海关底下的海水中游出后,便看到海面之上漂浮着不少尸身。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王魃命李应辅将这些尸身挨个扫了一遍。 “寒流方向变了。” 英合立在船头,手托罗盘,仔细感受着四周风向的变化,皱眉道: “先朝东边开,从东边兜一圈,再绕到黑水港。” 王魃闻言,当即拍板:“那便朝东边去吧,正好痴剑前辈也要回皇极洲,咱们也算是送一程。” 痴剑笑了一声:“你小子还挺识相。” 英合、李应辅自无不可。 申服和龚希音也没有异议。 铁船很快便朝着东边的方向飞去。 数日之后。 王魃正在船舱内与申服闲谈。 忽然便听到了英合的传音。 眉头微微皱起。 “师兄,怎么了?” 申服好奇道。 王魃眉头松开,摇头道:“没事,我先去瞧瞧。” 他飞快来到了甲板上,却见英合与李应辅二人正站在船舷边,神色凝重,察觉到王魃的到来,英合二人连忙招呼道: “总司主,您快来看!” 说着让开了位置。 王魃走到船舷边,目光好奇地看向了大雾弥漫的海面上。 迷雾深处,他隐隐看到了一艘艘巨大舰船无声驶过。 这些舰船之上,还能看到一幅幅龙旗迎风招展。 而在一些龙旗上,还绣着一个巨大的‘乾’字。 “大乾的舰队?” 王魃的身边,忽然响起了痴剑的声音。 他侧目看去,却见痴剑一脸凝重: “那么多大乾舰队,怎么会来这里?”(本章完) <\/b> 第八十八章 大乾龙令 “大乾舰队?是皇极洲?” 听到痴剑的话,王魃面色一怔,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痴剑点点头,随即眼中露出了困惑: “大乾与其他洲并非隔绝,只是正常也不过是一些商船而已,这些舰队挂着大乾皇室的龙旗,分明是皇室的舰队……” 王魃心中一动,开口道: “前辈既然疑惑,不若咱们这便过去瞧瞧?” 痴剑迟疑了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英合和李应辅已经颇有眼力见地催动铁船,迅速朝着迷雾深处飞去。 还未靠近,便忽听那舰队之中传来数道激烈的警示声。 很快,便有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我等误经此地,无意打搅,还请莫怪。” 话音响起来的同时,船只上升起了一道元婴层次的气息。 这气息虽然极力彰显,王魃却还是一下便察觉出其中的色厉内荏。 “元婴中期?” 王魃心中微微一顿。 痴剑却是露出了一抹惊疑的神色,忽然试探着张口道: “叶昊?” 他这话一出。 船只上顿时一静。 短暂的沉寂之后,那道沉稳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和颤音: “八王叔?” 话音未落。 船只上便已经飞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容貌俊朗年轻,一身衮袍,看起来自带贵气。 听到两人这简短的对话,王魃惊诧地看向痴剑。 “八王叔?” 痴剑面露一丝窘迫,解释道:“之前没和你说,我行八,不过我也不爱那一套,所以老早就离开大乾了……我先去问问话,回来再和你细说。” 说着,他连忙飞起,迎向了舰队船只上飞来的身影。 王魃眼见他心急,也只得点点头。 心中既有些讶然,也有些恍然。 他确实没想到这位邋邋遢遢的痴剑,竟还是大乾皇族的人。 难怪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秘闻。 停在甲板上,王魃和英合、李应辅都十分配合地微微侧首,好让两人能够放心详谈。 没一会,王魃只觉眼前一闪,便见痴剑匆匆落下,神色焦急道: “王小子,这几日多谢了,指点冰道之法的情,我会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大乾如今有事,我得赶紧回去了!” 王魃颇为意外: “这么急?前辈可需要我等帮忙?” 痴剑稍稍犹豫,忽然回头喊了一声: “小昊子,把大乾龙令拿过来!” 半空中,衮袍青年连忙飞了过来,对王魃和英合、李应辅行了一礼:“大乾叶昊,见过诸位道友。” 只是察觉到王魃身上的金丹气息,不由得迟疑地看了下痴剑一眼。 痴剑不由得怒骂了一声: “看什么!赶紧拿出来!” 衮袍青年面露惭色,连忙从袖中摸出了一块刻着龙首的金色令牌,口中道: “道友勿怪,只是此令非比寻常,在下这一脉手中也仅此一块而已。” 龙首令牌之上,灵光流转,其中散发的气息,赫然竟是一件四阶法宝层次! 察觉到这龙令的不凡,王魃心中微凝,却并未接手,而是看向了痴剑: “前辈,这是……” 痴剑虽然痴迷于剑,但到底是皇家出身,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之人,飞快道: “此物乃是东极真龙铁为主料所铸,惟有皇极洲上有,既代表着皇族嫡系核心的身份,又有一丝大乾气运在身,有辅助、加快修行之功效,效果殊为不凡,哪怕到了化神也是能用得上的……此物送与你,虽不足我的心意,却也算是稍稍弥补,你务必收下。” 王魃闻言,略略沉吟。 许多话不必多说,这龙令的价值,显然远远超过了他给痴剑带来的。 但痴剑却如此大方地送给了他,若说真的是出手阔绰,显然不尽如此。 心思流转,他也大致明白了痴剑的意思。 不由得皱眉疑惑道: “皇极洲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前辈如此郑重?” 痴剑难得迟疑了下。 旁边的衮袍青年低声提醒道: “八王叔……” 这声提醒反倒是助痴剑下定了决心,当即开口道: “皇极洲上,近些年冒出来一伙邪教……不过这倒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那位老……” “八王叔!” 衮袍青年蓦然低喝一声,打断了痴剑的话头。 王魃见状连忙抬手,拦住了痴剑: “既然事关隐秘,前辈还是不要说了。” 说着,对那衮袍青年歉然一笑。 衮袍青年也客套地露出了歉意之色,将龙令主动双手奉到王魃面前: “道友勿怪,事关大乾存亡,不得不多加小心,此物既是八王叔心意,还请道友收下。” 不愧是皇族子弟,虽有冒犯,却也不失礼数,让人即便不快却也生不起气来。 王魃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不过却并未接下这块龙令。 摇头道:“既是关乎大乾存亡,也许这龙令也能用上,还是以大事为重。” 痴剑连忙摇头: “不对不对,这是我送给你的,与什么大乾没有半毛钱关系!” 王魃虽有意动,却还是婉拒道: “事态既然紧急,前辈还是赶紧随这位道兄回皇极洲才是。” 痴剑一拍大腿: “是了!得赶紧回去了!” 连忙和王魃、英合等打了声招呼: “先走了!” 说罢,便火急火燎地往舰队的方向飞去。 衮袍青年面色歉然,躬身作揖,随即也连忙往舰队赶去。 很快,迷雾中的舰队便迅速调转方向,重新往东驶去。 整个过程,显得匆忙无比。 看着舰队渐渐消失的虚影,王魃面色却渐渐凝重了起来。 “痴剑知晓我身出大宗门,想借龙令示好于我,以防日后需要请动宗门帮忙……只是皇极洲上,到底是发生了何等大事,才会让这样一个独据一洲之地,比大晋、大燕还要强出一些的大皇朝,有着倾覆之险?” “邪教……近年来冒出来的……该不会是,万神国吧?” 想到这个可能,王魃心中不由得一凝。 但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 万神国之强,强在数量众多,且只要掳走的人越多,实力便提升得越快。 可终究是速成而来,对于力量的体悟,远不如修士。 和涂毗洲的那些蛮修倒是相差仿佛。 这样的势力,在风临洲上,至今尚未对大晋或是大燕形成威胁,又如何有这个能力,动摇大乾? 除非这万神国在皇极洲的时间更久。 更何况,痴剑之前还提到过,大乾皇室的一位老祖宗,很可能便是炼虚圆满存在,这等存在…… “等等!” 王魃忽然心中一提: “痴剑方才说,邪教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那位老……老什么?难道是,老祖宗?” “也不对,老祖宗又怎么会变成麻烦……” 左思右想,却也没想出个确切的东西来。 摇摇头,王魃将这些疑惑记在了心中,旋即也不再多想,吩咐英合道: “咱们加快速度先回去吧。” 英合点点头。 驾驭着铁船,微微调整了方向,迅速朝着黑水港的方向驶去。 只是就在这时,王魃却忽然看到了迷雾中飞来了一道五色剑光。 “咦?” 王魃略有些疑惑。 但见那道剑光径直朝着王魃飞来,在英合等人的戒备下,却是滴溜溜一转,剑光中飞出了一道金色龙首令牌来,随后传出了痴剑的声音: “王小子,东西说给你就给你,我可不是食言而肥之人。” “你若是不愿接,那就直接丢进这海里,反正别还给我了。” 随后,这道剑光便瞬息崩散而去。 听到痴剑的话,王魃接过金色龙首令牌,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他不接这大乾龙令,便是不想掺和这件事。 虽然之前问痴剑要不要帮忙,但那纯粹就是口头习惯使然。 自己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 不过摸了摸手中的龙首令牌,让他丢进海里,也着实有些舍不得。 “罢了,就当是先替他保管吧,真要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这令牌再退回去就是。” 感受着龙首令牌之上传来的舒服感觉,王魃终究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这件事也只是个小插曲。 很快,英合和李应辅便尽起法力,催动着铁船在海面上极速驰骋。 又过了数日。 海浪翻卷,黑云低垂。 迷雾渐渐散去,也渐渐看到了陆地的沿岸。 王魃和申服几人立在船头,面露不舍: “师弟,回去之后,务必记得与我联系,我好送些东西给你。” 申服点点头,也郑重道: “师兄也多多保重,也千万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事。” 两人虽已不是东圣宗时的炼气修士,可别离将近,却又仿佛回到了昔日。 很快,在龚希音的小声提醒下,申服还是不得不在靠近海岸前离开了铁船,向王魃郑重一礼,随后与龚希音一前一后,飘然上岸离去。 王魃目送着申服离去,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很想帮这个看着长大的师弟,可所能做的,却又实在有限。 化神后期修士,别说是他,便是整个万象宗,能够胜过对方的,恐怕也未必能有三人。 尤其是…… 王魃不由得便想起了申服之前透露的一些魔宗秘闻。 “那位魔宗太上韩魇子已经苏醒……不过即便是大燕北部连丢了不少土地,却也始终没有出手,是在筹划着什么,还是如痴剑所言,在等一个飞升渡劫的好时候?” 飞升渡劫也就罢了,若是在筹谋着什么,那就值得细思了。 整个风临洲,也就大晋这边能值得对方谋划。 王魃的心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 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些事,宗门高层想必都会有所考量,还轮不到他一个金丹修士患得患失。 “不过,回宗之后,也该是好好修行了,痴剑以五行入剑的办法,倒是对我融入各种本质颇有启发,他给的那些功法极其庞杂,正好也能借机充实我的底蕴。” 王魃默默地想着: “还有那头悟道龟,这玩意背上的道纹据说能助人参道悟玄,我这些日子还未来得及试试……” “还有灵兽培育……该是想办法培育四阶灵兽了。” “唔,对了,还有二丫,也得好好培育才是。” “冰道人借着那颗太虚一气丹存了不少寒冰灵气,暂时倒是不用我多愁……” 心中想着一桩桩、一件件与修行有关的安排。 此次外出虽只是年许,于他而言却收获极大。 等他消化了这年许的所得,安排好了灵兽的各项培育工作,便该专心提升修为,早日将所学融入金丹之中,冲刺元婴了。 很快,铁船落在了黑水港。 英合也随即将那些跟随而来的金丹散修和炼气散修都一股脑丢了出去。 带上他们,本便是英合自己心生恻隐,去的时候倒也有些作用,回来由于有痴剑这样的大修士坐镇,他也不担心损耗法力会有什么影响,因此全程都是英合和李应辅在交换着驾驭铁船,这些人则是被安排在了另一处船舱里,不得外出。 这些散修们下了船,纷纷对着铁船上的英合,以及那位看不到模样的金丹大人物感激行礼。 这一趟北海洲之行,在英合和李应辅的带领下,他们也是收获极大。 看着这些连连感激的散修们,王魃原本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总算是稍稍好转。 虽然这助人的好事不是他做的,但也是他拍板允许了,英合才能带上的嘛。 因此听到感谢声,也是无比坦然。 而英合很快也面露遗憾之色: “还想留总司主在广灵国待一段时日,没想到总司主这么着急着走。” 王魃笑着摆摆手: “回去还要处理宗门的事情。” “再说了,来日方长,等你回宗门叙职的时候,一定要去找我,我做东,食仙峰的美食、灵酒峰的美酒,那可都是一绝。” 英合闻言,也不禁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正说着。 王魃忽然微微一怔,从袖中摸出了不断震动着的灵犀石。 非是此刻有人找他,而是之前由于北海洲附近寒流的缘故,且归程之时,寒流逆袭,充盈整个北海,以致通讯隔绝,如今他上了岸,灵犀石脱离了寒流覆盖的范围,才有所感应,发出了提醒。 握着这急促震动的灵犀石,王魃原本稍稍好转的心头蓦然涌起了一股阴影。 他连忙注入了法力。 很快,灵犀石中便传出了马昇旭努力压制却仍有些焦虑的声音: “师侄……师侄……听得到吗?” “……速速回宗……” “师侄……能听到吗……” “师侄,你灵威子师叔和胡载熙师叔,都失踪了!你若收到消息,速速回宗……” 王魃浑身一震。 灵威子师叔和胡载熙师叔,失踪了?! 他念头一动,灵犀石中很快又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有师父姚无敌,还有金皇峰的魏融师叔等人。 而他们说的却都是同一件事: 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同时在森国失踪。 第八十九章 内鬼 “灵威子峰主和胡峰主怎么会失踪了?” 英合和李应辅二人皆是目露骇色,面面相觑。 青木、厚土二峰传承作为宗内五行传承中的翘楚者,其每一代峰主,实力在同辈之中都算得上是拔擢超群。 尤其是这二位年岁皆大,资历亦高。 在同辈中固然不是姚无敌那种老怪物,却也是积年老牌修士,底蕴深厚。 这等存在,按说在如今灵气衰微的风临洲上,除了大燕之外,几乎无有人能够对其产生威胁。 更不可能无声无息将其抓走。 之前的翻明除外,不过翻明彼时在北海洲,彼此距离那么远,也不太可能。 除非…… “莫非是万神国的人出手?” 李应辅回想起之前在陈国的遭遇,脑袋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惊声道。 王魃心中此刻焦灼无比。 这二位师叔助他良多,即如灵威子,一开始彼此虽有嫌隙,但之后不管是为他苦心琢磨《太乙火真诀》的练法,还是每次出行都为自己特意准备玉叶符,乃至自己昔日在西海国‘失踪’,对方也不远数万里,特意赶到西海国苦苦搜寻…… 如此种种,王魃皆是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中,承了对方的心意。 胡载熙师叔亦是如此。 是以虽以师叔呼之,心中实以半师敬之。 如今骤闻两人无故失踪,又听到了李应辅的猜测,便是他一贯沉稳,此刻也不禁失了方寸: “万神国……是了,森国距离旧燕国很近,木森岛本就是在森、燕两国交界处……” 站在一旁的英合却是微微皱眉道: “总司主,仅凭马副殿主的少许传讯之言,怕是也无法确定这些,不如直接请询。” 李应辅一愣,也连忙道:“是,方才不过是我胡言乱语,总司主还是直接问马副殿主更合适。” 王魃闻言,总算是沉住了心神,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起,随后朝着灵犀石注入法力。 很快就听到灵犀石中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没一会,灵犀石里便忽地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师侄?你回来了?如今在哪?” 王魃也不敢怠慢,连忙将自己刚到广灵国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即又连忙问起了灵威子和胡载熙的事情。 灵犀石内,马昇旭听到王魃方从北海洲回来,连声道: “那你赶紧先回宗门……你二位师叔已经失踪半年有余,宗内上下震动,杜长老亲自带人前去森国掘地三尺搜了一遍,只是却也没有半点线索。” 说到这,马昇旭语气顿了顿,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催促了一遍,让王魃早点回宗。 王魃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敢问师叔,人德殿那边,二位师叔的魂灯可还亮着?” 马昇旭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灵犀石中传出了他无奈的声音: “还亮着,你是想用万咒门的宿目之术或是宗内的觅影术、索踪寻灵?” “没用,都找过了!杜长老刚到森国就都用过,还放出了诸多灵兽寻找,就是找不到。” 听到两人的魂灯都还亮着,王魃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身陨,那总有办法能够找出来。 想到这,他连忙道:“那我这就去森国看看!” 灵犀石中,顿时传来了马昇旭着急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你小子怎么不听呢,赶紧先回宗门!” 王魃方才心急于灵威子和胡载熙的安危,如今确认两人并未身死,此刻也渐渐回过味来,闻言不由得疑惑道: “师叔这是何意?为何非要我先回宗门?” 马昇旭一开始如何都不松口,只是让他速速回宗。 王魃却是知晓这位马师叔耳根子软,好说歹说,他这才迟疑道: “你周围还有人吗?” 王魃微怔,心中微凝,不由得抬起头。 英合和李应辅二人连忙识趣地迅速飞开,同时自封五感、神识。 王魃见此,虽然对两人极为放心,但也还是第一时间撑起了数道隔绝符箓。 随后这才凝重道:“师叔请说。” 灵犀石内,马昇旭的声音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道: “我与你说的这些,你莫要乱传,更不要与别人说……” 王魃静静听着,他隐隐感到马昇旭将要说的事,恐怕会是一件极为惊人的事情。 马昇旭也没有再卖关子: “就在灵、胡二人失踪没多久后,宗内人前去太和宫找汲婴长老,胡载熙是他的弟子,两人功法与一脉相承,极力运转之下,彼此会有感应,可结果却发现汲婴长老,竟不知何时,也已经失踪了。” 王魃心中一震! 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可能!十余年前我明明还在黎国国都见过……” 声音却戛然而止。 十余年时间,在闭关修行而言,或许只是一瞬,可在外界而言,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马昇旭声音凝重: “十余年前,宗内还有其他人见过汲婴长老,可是自汲婴长老外出回宗,之后便不见外出,彼时众人寻之不见,却也并未多想,只道是闭关修行中,往常一个闭关几十百余年也正常得很,但出了灵、胡二人的事情后,代宗主以及如今还在宗内的几位化神,同时出手,却也没有找到汲婴长老的踪迹,一如已经失踪的灵、胡二人一般,人间蒸发!” 王魃面色微变: “一位化神长老在宗内失踪?这不大可能吧?便是炼虚存在,也不可能无声无息之间做到这点吧?或许,是汲长老有事悄悄离宗了呢?” 马昇旭道: “有这个可能,不过守宗大阵并未有显示汲长老离开的记录,灵犀石、各种搜寻之法,都无法找到他……我猜,宗内宗外怕是都出了什么变故,只是我也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我想叫你回来,宗内毕竟有其他的化神在,远比外面要安全。” 王魃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听马昇旭说到汲婴长老失踪的事情时,便已经有了些猜测。 可听到马昇旭如此坦言,他还是不由得心头一震。 一位化神长老无故失踪,甚至可能是在宗内发生……这意味着什么,哪怕只是稍微一想,都觉得心头发寒! 能让化神失踪的,也惟有化神! 而如今宗内化神,一部分随着邵宗主修建渡劫宝筏,一部分随三长老、天元殿主前往西海国抵御三洲修士。 留守宗内的化神,也就如今的代宗主,以及地物殿、人德殿二位殿主、万象经库、万象宝库的镇守者、杜微等。 而能够轻松制住汲婴长老的,这些人中,唯有一人。 那便是如今的代宗主,荀服君。 但王魃却第一时间便将这个名字从脑海中划了去。 因为这位代宗主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对宗内的化神下手。 按照师父姚无敌的话来说,他恨不能万象宗的化神越多越好,又怎么会对自家的化神出手。 “可那又会是谁?” “席夔殿主,还是费化殿主?” 王魃的心头掠过这些宗门高层的身影。 却仿佛雾里看花,琢磨不清。 “行了,你也不要多想,这也是我的猜测,你先回宗再说,坚持坚持,再过些年,等渡劫宝筏建成,邵宗主出关,到时候咱们便不须担心了。” 灵犀石内,马昇旭似乎知道王魃心中的担忧,连忙安慰道。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番,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沉声道: “马师叔,我想去森国再瞧瞧。” 灵犀石内的声音一滞,旋即怒道: “不是,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一点也没听进去的?你小子平日里那么谨慎,怎么现在……” 王魃声音中带着一丝歉然和决意: “叫师叔费心了,只是弟子不看一眼,实在是无法过自己这一关,修士修行,也是修心,师叔放心,我会前去师父那里,之后再去森国。” “你……唉,早知道就不和你说这些,你去陈国吧,我就不信你师父那夯货再夯,还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灵犀石里传出了马昇旭充满了无奈和愤愤的声音。 王魃心中微暖,又询问了一些宗内的近况,随后收起了灵犀石。 恢复了平静,整理了下思绪,迅速做出了一应计划。 之后才去招呼英合和李应辅。 英合面露愧色: “总司主,如此大事,英合本该随同,只是尚有职务在身,不得离开广灵……” 经过情绪调整后的王魃,和颜悦色道: “英护法这么说便见外了,宗门之前将你安排在这里,必是有要事在身,我是知道的,咱们就此别过,等回到宗门,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英合连忙抬手一礼。 王魃飞入李应辅驾驭的飞舟之中,回身遥遥一礼。 很快,飞舟便迅速飞向了南方的一处传送阵。 …… 大晋,万象宗。 纯阳宫。 一尊月白身影负手立在空荡的宫殿门口。 天色昏暗。 殿门大开。 他目光落在了宫殿外淅沥的小雨中,眼里却无有半点情绪。 整个人便像是一块山顶上的枯石,静静看着世事变化。 没多久,一道年轻俊朗的身影匆匆落了下来。 落到那月白身影前,躬身一礼。 月白身影却是没有半点变化,就仿佛是一座雕塑一般。 年轻身影却也并不意外,走到月白身影旁边,低声道: “宗主,那些时日在陈国附近执行任务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听到这话,月白身影仍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却传出来了一道略显淡漠的声音: “谁?” 年轻身影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月白身影微微动了下,犹如雕塑一般的面庞终于微微浮起了一丝惊讶和恍然: “是他啊……难怪,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还是被渗透到了这个位置,看来,宗内一些位置也烂得差不多了。” 很快,那抹惊讶与恍然,便化作了一抹冷酷: “既然烂了,那就把它切掉好了。” “那边,正好还需要一些人……” 年轻身影闻言,不由得面露迟疑。 月白身影明明目光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却似乎看出了年轻身影的犹豫,蓦然出声道: “有什么想问的?” 语气中难得带上一丝柔和: “天齐,你是我看好的化神种子,有什么疑惑,尽管说便是。” 周天齐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宗主,您这么做,固然是为了宗门,可是、可是……” 月白身影平静道: “可是什么?说。” 周天齐一咬牙,硬着头皮道: “可是……未免有些许激进,只怕宗内其他人日后知道了,未必能接受。” “未必能接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白身影蓦然放声大笑,一直笑,笑得周天齐后背发寒,笑得他坐立不安。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月白身影的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良久,月白身影才终于结束了笑声。 微微转过头,没有半点胡须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从未显露于外人面前、甚至让周天齐都觉得陌生的傲然。 “接受?” “此心无愧,夫复何言!” “天齐,你跟我那么久,我没怎么指点过你,今日便教你一个道理,所谓修行,便是……” 周天齐连忙竖耳聆听。 月白身影一字一顿道: “……此心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 天空中忽然炸响了一道惊雷。 淅沥的细雨陡然间瓢泼而下。 雷光一闪即逝,照亮了月白身影的那张犹带着傲然之色的脸庞。 周天齐心中不由得一颤。 既是为对方浓烈的自信,也是为了对方坚定无比的决心所震撼。 低下头: “天齐,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去吧,别让那些老鼠溜走。” 月白身影重新转过头。 “是。” 周天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雨水中。 而月白身影却仍是立在殿内与殿外的交界处,目光沿着殿外的雨水轻轻扬起,看向了天空,看向天空中,那间破旧的祖师祠堂。 目光晦暗难明。 随后他忽地伸出了手,伸进了雨幕中。 收敛了所有的屏障,任由那些雨水,坠落在他的掌中,随后又无声从他的掌心滑落,坠向了地面。 雨水迸溅,却始终没有溅入殿内。 “是时候了……” …… 陈国。 鬼市二层传送阵。 当王魃经由鬼市的传送阵来到陈国之时。 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传送阵外的姚无敌。 心中不由得既惊又喜,连忙上前,当先行礼: “徒儿见过师父。” “哈哈!快,让老子……让我瞧瞧!” 姚无敌却是一把将王魃抓住,雄阔的大手按在王魃肩上,左右上下打量着。 却是越看脸上越是高兴。 王魃被姚无敌这一下子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又察觉到周围几位元婴修士正笑着围观,连忙低咳了一声,费力从姚无敌的手中挤出来: “师父,您这是……” 姚无敌也顿时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会让王魃失了颜面,当即脸冷下来,朝着周围的几位元婴修士乜了一眼。 “哼!” 几人顿时眼观鼻鼻观心,或是侧过头去,也不敢多看。 姚无敌这才笑哈哈地回过头,喜不自胜地再度打量起王魃,只是却没有像之前那般,抹了把胡须平复了心情后,才笑哈哈道: “师父我这不是一直听说你领了五行司总司主的位子嘛!” “如今一看,确实不错,我徒儿果然是一表人才!这荀老二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算是有点眼光!” 周围的元婴修士们听到姚无敌这大逆不道的话,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当没听到。 显然这些日子也没少听过。 感受着来自师父那不夹杂一丝杂质的喜悦,王魃心里头泛起了一股暖意。 随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 “对了师父,师姑她说过段时日便来陈国找你。” 正笑哈哈的姚无敌面容忽地僵住: “师姑?找我?你是说慕连……” 这次却是王魃笑了起来: “不然师父以为是谁?哦,看来是弟子说错了,不该叫师姑,该叫师娘才是……” 四周的元婴修士们,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耳朵皆是忍不住竖了起来。 “咳咳!” 身为化神修士,姚无敌自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这几人看好戏的神情,连连咳嗽了几声,随后回过身,瞪着眼睛大声道: “都给老子去巡逻去!万神国要来了,都要治你们罪!” “走了走了。” 几位元婴修士虽想着看好戏,但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化神修士的情事,这哪是那么容易能听得到的? 可惜了。 王魃眼见众人离开,又看了眼身后李应辅。 李应辅点点头,也主动走了出去,并迅速布置了隔绝法阵,防止被人窥探。 四周无人,姚无敌这才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窘态,微微皱眉: “你小子非得兜这么大弯子吗?这几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呆了十几年,不会有问题的。” 王魃苦笑道: “师父见谅,这也是迫不得已。” 说罢,便将自己从马昇旭那里听来的消息和猜想说了出来。 随后面带一丝犹豫道: “弟子前来,只是想当面请师父指点,这一次二位师叔失踪,弟子该不该走这一遭。” 姚无敌却摇头道: “该不该去,你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还需要我来给你指点?” “只是实话说,你没回来之前,我便已经偷偷去过了几次森国,却并未有什么发现,杜微后来也去了,也一样没有什么发现,你只是金丹,虽然学了不少杂术,但手段到底还是比不过化神修士的神通,你便是去了森国,恐怕也未必能有什么发现。” 王魃面露疑惑: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 姚无敌再次摇头:“我只是说你不必去森国,不过是徒然浪费时间而已。” “要是去,便去周边瞧瞧,伏国、襄国、黎国、安国、黑齿、番禺、大泽……哦,后面这三处如今已经被南海倒灌的海水淹了大半,凶兽肆虐,你去了也未必能有多少收获。” 王魃迟疑了下,忽然道: “那师父,对于二位师叔失踪以及汲婴长老失踪的这两件事是怎么看的?” 师父姚无敌虽然看起来粗犷,实则心思并不乏细腻之处。 他也想从师父这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姚无敌对于王魃这个唯一弟子的想法倒也心知肚明,皱眉想了想,最后坦然道: “以我对荀老二的了解,我觉得像是荀老二的手笔,但有些地方又觉得奇怪。” “哪里?” 王魃闻言先是一惊,随即连忙问道。 姚无敌干脆道: “灵威子和胡载熙失踪,尚可以说是遇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危险,可汲师叔在宗内莫名失踪,是个人都会猜到他的身上,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他这人做事,阴得很,即便暴露,那也是要达成目的了才行,便如昔日我在拒海城,他坐视关傲身死,直到我踏入化神之后,他才堂而皇之地现身。” “可是我想不通,汲师叔失踪的事情暴露出来,他又能达到什么目的?” “反过来说,他反而最不可能是抓走汲师叔的人,因为这和他扩大宗门化神数量的想法背道而驰。”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赞同地点点头。 他也是相似的想法,只是没有师父姚无敌看得那么透。 毕竟他对荀服君的了解仅仅停留于周围人对他的描述上。 “可是……汲婴长老的确失踪了。” 王魃斟酌了下用词:“如果不是代宗主,那又会是谁呢?” 姚无敌闻言,无奈摇头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师父我就一个东南镇守,哪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小马说得就很有道理,宗里面多半是有内鬼,能够将汲师叔诓骗出去,嫁祸给荀老二,挑起咱们宗门内斗,反正大家本来就不太服气荀老二,那就简单了,能培养出这等内鬼,放眼整个风临洲,也就大燕有这个实力,便是万神国都差点意思。” “呃……” 听到姚无敌这不负责任的猜想,王魃一时语噎。 他的想法是先确定汲婴长老失踪与二位师叔失踪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随后再确定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势力出手。 最终锁定搜寻的范围。 只是按照姚无敌的猜想,那么根本不用多想,直接锁定大燕就好了。 按照常理,也的确是大燕最有这个能力。 可王魃却始终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 姚无敌则是道: “反正按照我的想法,往大燕周围的那几个小国甚至是大燕找就行了……杜微不听我的,听说还在南边那三个快被淹没的小国转悠,你要是真想去,不妨就在伏、襄、安、黎这四国看看,真找不到你也不要觉得愧疚,我和杜微都找不到,你找不到也很正常。” 王魃听着姚无敌的安慰,却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心里只觉得无奈。 他本想着还能从师父这里得到点有用的消息,结果却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姚无敌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森国镇守,曲中求这小子一直跟荀老二走得很近,如今荀老二这个代宗主处境不太妙,他肯定也在憋着气调查呢,你倒是可以去问问曲中求看看,看他那里有没有进展。” 王魃一怔,眼睛旋即亮起。 “师父,我这就去问看看!” 说着,连忙便要往传送阵里走。 不过却在这时,被姚无敌一把拦了下来。 “师父……” “急个屁!” 姚无敌难得骂了一句: “灵威子和胡载熙这两小子虽然实力一般般,但也比你现在强得多,却还是半点声都没有就消失了,你以为你手段多,有个白老虎护身就能没事了?指不定还有化神修士窝在森国哪个角落呢!” 王魃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他平日本不是这般莽撞之人,只是 不过旋即便反应过来,师父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有对策了。 “还请师父教我。” 姚无敌也不客气,摊开手掌:“伸手!” 王魃一脸疑惑。 姚无敌不耐道:“把你那个能够传送人的法术教给我。” “师父是说印身之术?可是,这是天赋法术,而且只能印在质地坚硬、灵气充沛的灵物上。” 王魃迟疑道。 姚无敌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了一件四阶的坚硬矿石,轻轻一捏,那矿石便被捏出了手心的形状…… 随后重新将手掌摊在了王魃面前。 王魃:“……” “好吧!” 说罢,他抬手在姚无敌的掌心按下。 随即一道九宫印记,悄然在姚无敌的掌心浮现。 姚无敌微微眯眼,掌心随即迅速升腾起万法母气,随后将这道九宫印记迅速消融、分解、吸收…… 过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 姚无敌目露豁然。 “原来如此……” 他忽然再度掏出了一块四阶的矿石来。 抬掌朝着矿石按下。 在王魃惊讶的目光中,矿石上,很快便露出了一道与他的九宫印记有六七分相似的印记出来。 “师父您学会了?!” 王魃吃惊地看向姚无敌。 “不算学会,只是大致摸清楚这印身之术的运转原理罢了,想要同你那般同时掌握八个印是没可能,不过做出来三两个印还是可以的,就是对肉身负担不小。” 姚无敌感受了下,不太满意地点点头: “时间不够,不然或许还能再完善点,给,这东西你拿着。” 将这块印有九宫印的矿石丢给了王魃: “别跑太远,我估计大概在十七八万公里内,我都能感应到,远了就不一定了。” 王魃虽然早已知晓师父的逆天之处,可是眼见他如此短时间内便能将一道天赋法术学了个六七成,还是不由得心中震撼。 听到这夸张的范围,更是忍不住吃惊道: “这么远?都快到大燕了!” 不过他也没有耽误,收下姚无敌丢来的矿石,贴身存放,心中顿时又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浑厚底气。 这本也是他先来找师父的原因。 “去吧,万神国那边还需要人看着,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姚无敌随意地挥挥手。 王魃也不逗留,叫来了李应辅,随即便直接踏入了传送阵中。 经由鬼市三层,只花了数息的功夫,便跨入了通往森国鬼市的传送阵里。 短暂的天旋地转之后。 眼前忽然一亮。 随即便看到传送阵外,几位鬼市修士正面带戒备地看向他和李应辅。 也不需要王魃出面,李应辅直接甩出了一块代表着身份的万象宗令牌,随后沉声道: “尔等速去通知曲镇守,告诉他,地物殿总司主亲临!” 鬼市修士中有部分是万象宗底层弟子,闻言顿时面色大惊,连忙前去通知。 没几息的功夫。 未见曲中求,便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竟是总司主前来。” 话音未落。 一位身着宽大褐色法袍,头戴竹簪的中年修士大步走入了传送阵所在的殿里。 剑眉入鬓,目光湛然,却又比之上一次王魃见到时,多了几分心力交瘁之感。 见到王魃,他腰形微躬: “曲中求见过总司主。” 第九十章 位置 曲师叔何故如此客气。 王魃微微侧身,上前拦住了曲中求的行礼。 随后笑呵呵道: 一别十余年,曲师叔看起来却是修为更胜往昔。 曲中求面带苦笑: 总司主 王魃故作不快道: 曲师叔,此间何来总司主? 曲中求一怔,旋即连连道歉: 是我的错,我的错,师侄,王师侄,我近来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是忙昏了头不说了,师侄前来也未知会一声,我这就叫下面准备宴席,为师侄接风洗尘。 上一次见到时的锐利,如今却是收敛了许多。 王魃这才笑了起来:那我可就要好好蹭一顿师叔了,师叔可莫要心疼才是。 曲中求也掩去了脸上的倦容,笑道: 哈哈,你能来这里,那是给我面子,再是心疼也不心疼了。 说罢,单手做邀。 王魃随即当先走了出去。 跟在王魃身后的李应辅见王魃之前急急忙忙,此刻反倒是不紧不慢起来,顿时心中暗暗焦急,忍不住传音道: 总司主,您怎么不立刻问问曲镇守? 王魃不动声色,安抚道: 莫急。 曲中求既然与代宗主交好,而如今又有不明身份的内鬼在,即便真的有所发现,也不可能随意将其透露出来。 跟着曲中求走出了传送阵所在的大殿。 和曲中求一路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 曲中求也默契地没有询问王魃的来意。 很快,曲中求便喊来了森国鬼市这边的一应修士前来作陪。 宴会开始,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之后。 曲中求轻咳了一声。 宴会上的宾客们顿时一个激灵,纷纷告辞。 李应辅看了眼王魃,也随即主动离开,守在了宴席所在的大殿外。 只是一转眼,方才还热闹无比的宴席,便只剩下了曲中求和王魃二人。 殿内微微沉默之后,曲中求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脸上带着笑容,可目光却渐渐锐利起来,看向王魃,主动开口道: 敢问总司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可有曲某能够帮得上忙的? 见曲中求终于主动出声,王魃面色平静: 无他,与之前杜微长老前来之时的目的,一般无二。 杜微长老 曲中求面色微微有些难看。 他曾是杜微在森国这边发掘的弟子,结果后来转投炼情峰。 虽然杜微大度,并不在意,但是曲中求却自觉尴尬。 寻常也无人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只是王魃在这个时候特意提起杜微,却也让他心中一动。 他迟疑了下,开口道:总司主,当真与杜杜微长老一样的目的? 王魃知道对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念头一动,金丹之中的五行法力,迅速分化出木行与土行,透体而出。 察觉到王魃身上突然冒出来的法力气息,曲中求微微一怔。 王魃却是看向曲中求,语气平静: 曲镇守,我不知道二位师叔之前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昔日我曾于二位师叔门下求学,得二位师叔庇佑,二位师叔于我有半师之谊,我不管宗内到底是什么情况,于我而言,二位师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道心难安! 不知曲镇守,可能帮上这忙? 感受到王魃看似平静却蕴藏着无穷决心的情绪,曲中求不由得面色微变。 又忍不住仔细认真地再次感受了一番王魃刻意显露出来的法力。 他的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姚灵威子和胡载熙,倒是没有白教你 心中则是忍不住感慨。 这姚无敌到底是从哪找来这般弟子,年纪轻轻,境界也不高,上次见的时候,还全无棱角。 如今再看,却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大修士的峥嵘气象。 关键是道心坚韧似铁,听他话的意思,明知此事水深,连元婴圆满甚至是化神修士都深陷其中,却还是毅然而前。 这等人物,只要不中途夭折,日后说不准便能登临化神之境,成为宗门砥柱。 难怪荀师明明不喜万法脉,却还是破格拔擢。 想到这,他心念微转,蓦然开口道: 十余年前自你走后,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便一直在搜寻之前宗内在森国这边失踪的几位弟子,他们觉得既然他们在人德殿内的魂灯一直没有熄灭,想来多半是困在了某处,于是便四处寻找。 听到曲中求开口,王魃也知道对方选择了相信他,立时竖起了耳朵。 曲中求似是回忆道: 结果一年前,他们从一位散修的描述中,意外发现有类似心剑峰失踪弟子,陆虞的踪迹。 陆虞? 王魃不禁面露讶色。 曲中求点点头: 对,据我所知,那陆虞是剑修,出手凌厉,特征较为明显,灵威子和胡载熙也是据此判断,陆虞说不定已经脱困,可之后迟迟没有等到陆虞回宗或是去鬼市汇报。 或许不是陆虞,又或许,他在追着什么人? 王魃皱眉道。 曲中求轻轻摇头: 这就不清楚了,我要坐镇鬼市,防止万神国那边有人过来,灵威子和胡载熙也等得心急,于是干脆便主动去寻找对方,结果 王魃心中一沉。 后面的情况,他大概有了猜测。 果然,就听曲中求叹息道: 结果他们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由于去之前我便和他们有过约定,定时通讯,防止被万神国的邪神潜入,各个击破,所以他们离开没多久,我就以灵犀石问询他们,却再无回复,我就知道出事了! 立刻便上报宗门,同时也在散修中放出了悬赏却始终没有收获,再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汲婴长老唉。 王魃却是心中迅速思索,询问道: 敢问曲师叔,二位师叔离去多久,你和他们联络?最后一次联络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曲中求知道王魃的意思,摇头道:大约一两日的时间,按说他们去寻人的话,走得不会太快,走的范围也不会太远,肯定还在森国的范围内。 但,杜长老之前便已经搜罗了几遍,除了木森岛那边因为靠近万神国,且其中有些古怪,不便仔细搜寻之外,其他几乎都已经搜过,却并未找到他们二人的踪迹。 那会不会就在木森岛? 王魃皱眉。 曲中求否决了王魃的猜想: 应该不会,木森岛那边由于上次翻明的事情,已经被长生宗的张松年长老亲手封锁,一旦有人进出,必然会有警示。 王魃稍稍凝眉思索,随后忽然道: 二位师叔之前可曾说过,那个疑似见到‘陆虞’的散修,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曲中求这一次却不再说话,微微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王魃也没有催促,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曲中求才终于再次抬起头,郑重道: 这个问题,之前杜微长老也曾问过我,不过彼时我尚未找到那个散修,所以我也不清楚,不过不久之前,我倒是找到了此人。 王魃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不由得一振,紧紧盯着对方。 曲中求似是在思索着该如何措辞,缓缓道: 据此人所言,他是在北边,有些靠近伏国的位置,遇到了疑似‘陆虞’的剑修。 靠近伏国? 王魃眉头微皱。 森国范围内,靠近伏国,这个范围可就大了。 具体是什么位置? 王魃忍不住问道。 灵胡二人是为了搜寻陆虞,必然会来到那散修见到‘陆虞’的地方进行查验。 只要找到那个地方,说不定便能有灵胡二人的线索。 谁知曲中求却直接摇头: 不知。 王魃蹙眉: 敢问此人现在在何处?不妨请他为我指路。 曲中求无奈道: 恐怕指不了,此人之后也失踪了。 王魃瞬间愣住,忍不住直直看向曲中求。 视线相碰,却见曲中求目光坦然,并无丝毫躲闪。 沉默了一会,王魃终究还是没有再提起那个散修,缓缓开口: 未知曲师叔,还有何要教我? 曲中求摇头道: 我所知晓,已经尽皆告于总司主,只恨如今万神国蠢蠢欲动,曲某不能亲身前去寻找二位师弟。 王魃再次沉默了一会,旋即缓缓起身: 灵威子师叔和胡载熙师叔若是知晓曲师叔这般关切,必然也会心生感激森国肩负协同防守万神国之责,曲师叔担子很重,王魃也不多做打扰,这便告辞了。 曲中求面露遗憾:可惜,还未和总司主痛饮尽兴。 却是并未挽留。 来日方长。 王魃笑了笑,随即便当先走出了宴客的宫殿。 走出宫殿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 总司主。 守在门口的李应辅察觉到气氛的不对,立刻警惕地传音询问。 咱们先往伏国方向去。 王魃声如洪钟。 李应辅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必有原由,连忙便召出了飞舟,王魃随即飞了上去。 回首下方,却恰好与走出宫殿的曲中求四目相对。 曲中求面露和煦笑容,朝着王魃,微微拱手送别。 王魃立在船头,同样拱手道别。 很快,飞舟便迅速消失在了曲中求的视线中。 曲中求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复杂难明的意味。 随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掏出了手中的灵犀石,注入了法力。 灵犀石中,很快便响起了一个略有些意外的声音: 中求,你找我? 即便隔着两块灵犀石,曲中求却还是下意识便恭敬地站直了身体,微微低头道: 是,杜师我方才终于查到了那个散修看到‘陆虞’的位置,大约在在森国黎国与襄国的交界处。 什么?! 灵犀石那头,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惊喜! 你确定? 曲中求沉默了一会,最后点点头: 弟子确定! 杜师,还请速去,免得夜长梦多。 好! 我这就过去! 灵犀石中的声音激动无比,很快那头便传来了一阵滋滋无序的声响。 曲中求收起了灵犀石,下一刻,他脸上的恭敬渐渐消失,整个人就仿佛失了魂一般,怔怔地看着远处。 看了很久,很久。 这曲镇守,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飞舟上,李应辅忍不住开口道。 虽是发问,却充满了肯定。 王魃面色沉静地轻轻点头。 曲中求肯定有问题。 那个看到了‘陆虞’的散修,明明已经找到,他可不信曲中求这般能够坐镇一方行事果决之人,会将其放回去。 所以很显然,方才曲中求的话,即便不是在欺骗他,也必然有一部分说了谎。 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甚至似乎也并不在意被他发觉。 曲中求不太可信,不过也证明了一件事灵威子师叔和胡载熙师叔的失踪,恐怕与宗内的人,脱不了干系。 王魃沉声道。 那咱们还去伏国吗? 李应辅忍不住问。 王魃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 转道,去万咒门! 他在森国并无什么根基,唯有找当地的地头蛇询问一番,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而万咒门乃是森国本地宗门执牛耳者,且他和万咒门门主汪海通也算是有点情分,这是最适合问询的对象。 李应辅也很快明悟了过来,当即便操纵着飞舟往万咒门飞去。 飞舟也算是四阶层次,却是比昔日的马车快得多。 尤其是在李应辅这个元婴修士的全力催动下,速度更是惊人。 飞了一个日夜,总算是看到了万咒门那株颇具标志性的巨大榕树。 还未到,巨大榕树内的人便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迅速便有一队队修士列阵而来,警惕地看着飞舟上的两人。 王魃没有说话,李应辅走到船头,低喝了一声: 万象宗总司主来访,贵门门主可在? 声音回荡在巨大榕树的四周。 下一息,立时便有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竟是上宗王真人!阔别已久!阔别已久啊! 说话间,一道身影当先从榕树树冠中飞了出来。 随后又有一些身影陆陆续续跟在了后面。 来人三尺长须,梳着一个斜髻,面容宽厚,让人看了便不由得心生亲近。 正是万咒门门主,汪海通。 看到王魃,便如老友重逢一般,喜不自禁地飞了过来,在王魃身前三尺处,这才整了整衣冠,郑重地躬身一个长礼: 汪海通,拜见王真人! 多年不见,真人气质越发高远,海通不甚欣羡啊。 王魃坦然受之,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得不说,这位汪门主捧人的本事的确一绝。 哪怕明知道两人之间的交情也就那么回事,但这番作态,还是让人心中舒服,阅历浅薄者,说不定还会引为知己。 不过眼下终究不是享受这些东西的时候,王魃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道友可知道一年前左右,在这森国北边附近,出现了一位金丹剑修? 森国北部,金丹剑修? 汪海通一怔。 皱眉道: 我这几年皆在宗内潜修,倒是未曾外出不过真人勿急,我来问问下面人。 说罢,连忙看向他身后的众人: 尔等听到了吗?一年前左右,可曾在附近看到过金丹剑修出现过? 万咒门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眼皆是茫然。 汪海通顿时急了,大骂道: 都给我好好想想,确定自己有没有看到过! 说罢,直接点了几个人的名。 然而被点中的人,却都是直摇头。 王魃见状,忍不住和李应辅对视了一眼。 心头不由得一沉。 万咒门本就是盘踞在森国北部的最大势力,但凡有什么情况,基本上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可连他们都不知道的话,要么说明所谓的‘陆虞’再现,根本就是假的。 要么陆虞出现的位置,并不是在北部。 王魃阻止了汪海通继续训斥门人的举动,沉声道: 那,近来北部可有什么异常之事? 这异常事就很多了。 汪海通闻言,不由得为难道: 今时不同往日,散修太多太杂,天天都有不同以往的变化,真人若是说个方向来,我们也好寻找。 王魃迟疑了下,随后抬手幻化出了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的面容。 这十余年,汪道友可曾在这北边见过这二位? 啊,是这二位啊。 汪海通看到两人,却顿时恍然,随后无奈道: 之前来的那位老祖,也是贵宗的上修吧?之前已经来问询过了,我还派了咱们这所有擅长找人的,都跟着一起找,只是却没什么头绪。 这二位上修,还没找到吗? 王魃闻言,虽然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眼中却还是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简单和汪海通闲谈了几句后,王魃婉拒了对方的宴请,离开了万咒门。 总司主,咱们现在该去哪? 李应辅忍不住问道。 王魃立在船头上,看着下方犹如棉毯一般的无尽森林。 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棘手。 除了曲中求给他的那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外,他竟是半点收获也没有。 万咒门都没什么发现,咱们在这也没个其他的熟人,不然倒是也能仔细打探一番。 李应辅遗憾道。 王魃却一下子被提醒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谁说咱们在这没有熟人? 李应辅一愣:谁? 王魃感受了下中丹田内的铃铛,说出了三个字: 东圣宗! 距离万咒门稍远一些的一片森林里。 一株巨大的杉树耸立其中。 杉树树冠便犹如一座小城。 一些修士不时地进出。 此刻树冠上的一处后搭建的木质宫殿里。 王魃坐在主位上,缓缓地喝茶。 看着立在面前散发着一股散发着微弱元婴气息的身影,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纪宗主,你倒是运气不错。 纪澜却面色越发恭敬: 得蒙真人看顾,纪澜才有今日,确是运道好。 王魃有些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十来年不见,对方竟也学会了拍马屁。 不过他也没什么闲功夫在这寒暄叙旧,当即道: 我此次过来,便是有要事找你。 你或者你宗的门人,可曾在森国或是周边,有遇到过一位金丹剑修吗? 金丹剑修? 纪澜微微皱眉,随后看向身后的几个金丹长老。 几人也是苦思冥想,但很快便轻轻摇头。 纪澜收到几人的消息,连忙道:回真人,并未有看到过。 王魃虽然明知希望不大,可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他并未气馁,又将灵胡二人的面容凝出。 那你们这一年多,可曾见过这二位? 纪澜和其他几人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王魃不由得有些失望。 只是仍旧不太甘心道: 那这十来年,你们可有遇到什么异常的事情? 异常? 纪澜沉思了一会道:我出关没多久,倒是没怎么外出高师弟惠师弟,你们呢? 身后的蜡脸修士老者美妇等人闻言,连忙上前,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子。 老者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我之前去一些散修的野市卖符箓的时候,倒是听说襄国黎国那边很危险,不能靠近 说着,他自己便不由得露出了讪讪的笑容: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异常? 纪澜顿觉脸上无光。 忍不住喝道:莫要浪费真人时间! 不过王魃却是轻轻抬手,皱着眉头道: 让他继续说。 襄国危险很正常,那里算是大燕的属国。 可黎国据说血灾已经清除,本又是紧邻大晋的属国,又怎么会危险? 哪知老者却更加紧张地摇了摇头: 没没了。 看到老者这般不济事,纪澜的脸上不由得一阵发黑。 他好不容易低下身段,学会了溜须拍马的本事,想要在这位面前表现一番。 结果辛辛苦苦的表现,却被自己的师弟直接给断送了。 这一刻,若不是他还记着点同门情分,真的想将其踢出宗门。 王魃的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失望。 而也许是看到了这抹失望,旁边的蜡脸修士忍不住开口道: 我我也发现了点异常,但不知道算不算。 说。 见王魃失望得不愿多言,李应辅连忙开口道。 是,蜡脸修士小心道:那个,我之前听说,森国和黎国交界的地方,有人看到过一个长着大头的修士,扛着一个大袋子,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有人猜是散修,因为这几年散修的人数少了很多,听说北边襄国那边的魔修少得更多我认识的一个金丹修士,这两年就莫名其妙没了音讯,失踪了一样 砰! 端在手中的茶杯瞬间碎成了粉末! 王魃却浑然不觉,他紧紧盯着蜡脸修士: 你方才说,失踪?! 蜡脸修士明明也是金丹修士,可这一刻在王魃面前,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站在巨人面前的蚂蚁一般,莫名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是应该是 王魃察觉到了蜡脸修士的痛苦,迅速收敛了气势,飞快问道: 大头修士,他出现在哪里? 蜡脸修士连忙道:黎国和森国的边界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下一刻,王魃却是直接飞出了宫殿: 走! 李应辅连忙跟上。 纪澜看了眼蜡脸修士,微微颔首,随后也迅速跟了出去。 就在同一时刻。 黎国森国与襄国的边界处。 一道横坐在五色神鹿后背上的苍老身影,缓缓停住。 目光看向了下方原野湖泊丛林。 眼中微有些疑惑: 奇怪这里并没有剑修出手的痕迹,是时间过去太久了,还是地方不对? 第九十一章 暴露 <\/b>老者皱着眉头。 神念一遍遍扫过下方的泥土、树木…… 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这里没有人,也没什么灵兽,既然如此……” 老者轻轻一拍座下的五色神鹿。 鹿首微扬,随后轻轻发出了一声鹿鸣之声。 随即便有一道似是有形的波纹,从神鹿的口中迅速蔓延向四方! 这波纹接触到地面,便让地面顿时为之一翻。 接触到灌木、丛林,便令树木通体一震。 接触到湖泊,便即湖水震荡…… “呦——” 鹿鸣之声忽然响起。 老者面色微微一变,似是听懂了神鹿的意思: “湖水底下有东西?” 下一刻。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 下方的湖水中忽然涌出了一棵棵巨大的龙首藤蔓,瞬间笼罩住四周,朝着老者铺天盖地的抓拢! 将整个视野,都完全遮蔽! “木道神通……藤龙造化?!” “你……长生宗的人?!” 老者面色剧变。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身下的神鹿也目露戒备凝重之色。 但一人一鹿虽惊不乱。 神鹿再次仰首发出了一道空灵的鸣声。 同时老者也毫不犹豫地一挥衣袖! 霎时间,一头已经长出了两只角的鬼眼螭呼啸从他的一只袖中飞出,迎风便涨,四爪舞动,怒目咆哮。 迅速将老者和神鹿护在身下。 老者同时摸出了一只骨笛,放在了唇边。 笛音悠扬。 霎时间。 一鹿一龙,身形皆是暴涨! 那巨大的龙首藤蔓迅速便被一鹿一龙撕开。 然而让老者面色一沉的是,这层藤蔓才刚刚撕碎,外围的藤蔓却像是不受丝毫影响,又迅速包围了上来! 透过这间隙,他隐约看到了一群身影迅速四散而逃。 其中一道大头身影也迅速朝着远处逃走。 这让老者心中一震! “中求说的没错!这里果然有问题!” “这个大头修士,难道是中求之前提到过的夺走了一道道机的散修炼体士,鹳道人?” 老者的心中几乎是在一瞬间便闪过了这个猜测。 他之前来到森国之后,便事无巨细全都问询了一遍。 此人能在当日一众大宗门修士中夺走道机,其修为高绝,自是被他关注过。 因此一下子便有了猜测。 “他躲在这里,可却有长生宗的高人出手,他们怎么会搅合在一起?” “而且这个出手的长生宗之人,又是谁?” 老者心中思绪万千。 然而对方虽然直接暴露出了长生宗的标志性神通,可其中的法力神魂乃至道域气息却隐藏得极好。 哪怕两者交手,他却是完全看不出对方的身份。 “此人修为,远在我之上……只是估计是事发突然,其人出手也极为仓促,不好!他出杀招了!” 无数的龙首藤蔓交叉汇拢,藤蔓之上更是迅速生出了无数夸张的荆刺。 这荆刺太过锐利,哪怕是已经五阶的鬼眼螭龙也不敢直撄其锋,连连缩退。 每每碰撞,便隐隐有空间发生扭曲。 老者心中一沉: “是想将我困住?还是……杀死我?” 这个潜伏在三国交界处的长生宗修士实力显然是远在他之上,看他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气息,显然是想继续隐瞒身份,而自己无意中撞破此人,必然已是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心念一动,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尝试催动灵犀石。 然而不出意料,灵犀石的传讯效果,已经被对方切断了。 老者的心情顿时不由得更加沉重: “连切断灵犀石的方法都知道,果然是长生宗的人!” 三宗一氏原出一脉,共同持有灵犀石的锻造、使用方法。 对方既能使出长生宗的特色神通,又清楚知道如何屏蔽切断灵犀石的传讯,几乎可以肯定是长生宗的人。 这也让他心中放弃了最后一点幻想。 “这一次,看来得拼死了!” 老者的眼中,悄然锐利起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下方的湖泊之中。 一道身影正满脸怒火: “该死!不是说杜微已经被骗到南海了吗!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怒骂着的同时,却也不得不竭尽全力控制着上方的神通。 对方本身实力虽然寻常,可其驾御的这两只五阶神兽却皆是不凡,再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便是他也必须小心以对。 对面,摇荡的湖光照耀在一位中年儒雅修士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波澜。 四周原本穿梭其中的修士们早已逃走,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和一个个仍处于炼制状态的法器。 法器中,隐约能够看到一具具修士的身体在未知的灵液中缓缓起伏。 中年儒雅修士走过一个个法器,每一个都运转法力进行操控,动作从容不迫。 就仿佛外界交手,对他毫无影响一般。 “你为何还不走?!” 那道身影抽空回过神,见中年修士仍在此地,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忍不住怒道。 中年儒雅修士微微抬头,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前辈实力通天,杜微长老纵然强横,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在这调试一下法器,等前辈您将他抓住,我也好及时将他体内的化神道域抽离出来……” 那道身影饶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看到了不知多少次的炼化过程,可听到这话,眼中还是不由得闪过一抹忌惮和后悔: “你们太疯狂了!你们居然想着要把化神道域都炼出来!这杜微可是你的同门长辈,你也下得了手?” 他有点后悔了! 后悔搭上这趟船! 他虽然也背离了宗门的方向,可只为自救,绝无坑害宗门的意思。 但眼前这些人却已经完全处于偏执到癫狂的程度了。 然而中年儒雅修士闻言却笑得更加怪异: “同门?那又如何?他们根基浑厚,正是适合作为炼化的实验,更何况,他也不是第一个……您不懂,这方天地既然都要寂灭了,若不激进一点,又如何真正拯救宗门?” “渡劫宝筏计划就一定能成吗?想要横跨界域之海,岂不是更加疯狂?” “既然都在赌,为什么不赌可能性更大的?将大部分无用人的道机、道域汇拢到真正有希望的大修士身上,助他们更进一步,化神圆满,乃至炼虚!” “只要他们能够顺利飞升,岂不是比什么渡劫宝筏,更可靠?” 不知为何。 明明这道身影已经是化神后期的修为,可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元婴中期的中年儒雅修士,他的心中却莫名有种战栗之感。 “这是最后一次!” 犹豫了下,他咬牙道。 随后迅速冲出了湖水。 原地,中年儒雅修士看着无比安静的四周,以及最深处的那几座法器。 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复杂之色。 “别怪我……都是为了宗门。” 他轻轻呢喃了一声,随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走到法器前,加大了法力。 伴随着法力的输入,这些法器迅速运转起来。 法器中的修士们,一个个闭着眼睛,却还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 两侧的树木在王魃的视线中迅速倒退。 他却还是皱眉道: “李护法,还能再快点吗?” 李应辅为难道: “已经到极限了……咱们现在是先往襄国那边去吗?” 王魃思索了下,点点头。 在他的想法里,襄国的可能性颇大。 毕竟周围都是大晋的属国,掳走散修的人或者组织若是待在大晋属国,危险性很高。 反而是襄国,由于是大燕的属国,且大燕近来疲于应付北部三洲修士侵袭以及万神国时不时的骚扰。 国内十分混乱,藏在那里,反倒很安全。 心中想着,只是就在这时,王魃忽然一怔。 下意识便从袖中,摸出了一枚玉叶符。 这是昔日灵威子送他的三枚四阶玉叶符中仅剩的一枚。 其他两枚都已经被他使用了,由于十分好用,所以他都是贴身放着,随时取用。 只是让他心惊的是,他却在这枚玉叶符上,看到了一丝裂纹,正在缓缓而无声地裂开。 “不好!” “师叔有危险!” 王魃心中一震,一下子便察觉到了其代表的含义! 李应辅和纪澜也都凑了过来。 李应辅急忙道: “总司主,怎么回事?” 王魃却没有说话,而是面色凝重地忽然闭上了眼睛。 这玉叶符之前始终没有动静,如今却突然示警,除了灵威子有危险之外,恐怕也是灵威子所在的环境出现了波动,使得气机泄露。 他要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找到灵威子的具体下落。 而他修行的《青帝种神诀》得灵威子悉心指点,本就与灵威子一脉相承,借助这碎开的玉叶符,或许能找到灵威子的所在方位。 心思沉入其中,五感闭合。 但见心中一片苍翠绿意,隐隐朝着某个方向延伸而去。 很快,王魃便蓦然睁开眼睛,一指远处: “是在那!距离此地,约莫千余里处!” 一旁的纪澜微微皱眉: “千余里?那个方位……应该是在森国和黎国、襄国交汇的地方,若我没记错的话,有一湖……” “不管这么多,咱们立刻过去!” 王魃却是果断道。 随后迅速便掏出了灵犀石。 没多久,灵犀石内便响起了马昇旭翻阅案卷的声音和身旁修士汇报的声音,显然正处于在处理公务的事情中。 “是王魃啊,有什么事……土行司这边还要加大的份额,还有鬼市的丹药供应也给我搞好了……” 王魃却是直接打断道: “师叔,我可能已经找到了灵威子师叔的位置!就在三国交汇处!我先去看看,师叔速速汇报给宗门!” 灵犀石中,案卷翻动的声音和修士汇报的声音,戛然而止! 极短的沉默之后,便传来马昇旭有些不敢置信的声音: “我方才没太听清楚,你刚说什么?” 王魃也不敢耽误时间,迅速重复了一遍。 “此事十万火急!还请师叔速速汇报!” 灵犀石中,马昇旭的声音顿时凝重起来,迅速道: “我知道!放心!你务必小心点,勿要打草惊蛇!” 王魃微微沉默,随后摇头道: “恐怕不行了,灵威子师叔,已经危险了……李护法,再快点!!” “是!” 身为元婴修士的李应辅此刻面色涨红,头顶上都有一阵热气蒸腾,显然已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纪澜则是抬手竖指,掐算起来,似乎是在衡量着距离。 正在这时。 王魃忽然面色一凝。 李应辅全心都在驾驭飞行法器,却是并未察觉。 而纪澜之后才有所察觉,目光惊骇地看向了远处。 但见远处,一道身影正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呼啸而来,卷起了猎猎风声! “大头修士?!” “鹳道人?!” 王魃和纪澜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王魃随即立刻传音: “不要妄动!就当不认识!” 纪澜心中一震,迅速便明白了王魃的意思,面色悄然平静起来。 在他们看到了对方的同时,那大头修士也同时看到了三人。 却也并未刻意避开。 怪异的面容上充满了平静,仿佛只是碰上的寻常陌生修士一般。 径直飞向王魃三人。 数十里……数里……百丈……十丈…… 双方就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对方一般,错身而过。 而就在错开的一瞬间。 王魃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开口: “这位道友,还请留步……” 下一刻,惊变骤生! 那大头修士蓦然转身,原本平淡的双眸中,此刻却充满了一抹狠厉! 抬手一掌,重重拍向了王魃! 炽热无比的滚滚浩瀚气血,令得王魃瞬间呼吸一滞! “贼子!” 李应辅怒喝一声。 而纪澜却是第一时间抓住了王魃。 唰! 整个人连同王魃,瞬间消失在了一道迅速浮现又随即消失的传送阵中! 大头修士眼中微微闪过了一丝意外。 下一刻,王魃和纪澜蓦然出现在了大头修士的身后! 王魃这一刻也没有丝毫犹豫,他已经察觉到了此人实力之强,于元婴之中的强大,恐怕仅比远在北海洲占据地利之便的慕连师姑略逊一筹! 抬手甩袖,一头浑身带着尚未愈合伤痕的白色大虎便怒吼着扑了出来。 只是王魃隐隐能看到白虎扫过他的眼里,带着的一丝怨念。 王魃也来不及表达歉意。 随身的画卷秘境中,蓦然也飞出了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 正是冰道人! 他迅速拍中王魃! 王魃在瞬间便摸出了一把刀器,其上迅速有五色流转,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白色如冰一般的光泽附着其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 玄龙道兵附身,无穷的法力灌注之下,刀芒暴涨,轰然朝着似是仍未反应过来的大头修士斩去! 刀芒掠过,冰霜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冻住! 大头修士看着从王魃袖中飞出来的白虎,以及他蓦然斩出的这一刀,眼中已经不是意外之色,而是惊叹之色! 只是这抹惊叹,却在下一刻,化作了从容。 他下半身微微一蹲,随即发力! 咻! 瞬间便如瞬移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白虎立刻扑空。 王魃瞳孔一缩! 他只来得及将身上所有的防御尽数撑开! 冰道人更是瞬间将所有的法力,都化作了他体表上的极致坚冰。 一只手,悄然出现在他的胸前! 大头修士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手掌之上,一抹炽热明亮如太阳一般的火焰,轻轻印在了王魃的胸口坚冰之上! 砰! 王魃只觉一股巨力伴随着无比炽热的火焰瞬间在他胸口处爆开! 整个身体竟是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吼!” 白虎怒吼! 转身扑来。 大头修士面露怪异的笑容,再次一个躲闪,堪堪避开,随即头也不回地迅速飞遁。 白虎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追过去。 而李应辅和纪澜第一时间便迅速落在了王魃的身前。 “总司主!” “真人!” 却见王魃怔怔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处,神色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里,禅影衣也已经被烧融了一部分。 胸口的肌肤上,只能看到一道焦黑的手印。 看起来,莫名有些像是他第一次见马昇旭时的面孔。 这一刻,王魃却只觉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大日神火?”(本章完) <\/b> 第九十二章 变故 “造化……” 王魃神识紧紧盯着这只母灵鸡的泄殖腔。 仔细地观察着泄殖腔内,那处血肉的变化。 阴阳和合咒有造化、繁衍之力。 繁衍,他已经见识过了。 而眼前母鸡的变化,显然便是‘阴阳二气和合’之后,产生的造化。 只是他心中却也有些不解。 “地万物皆然有阴阳存在,便是同一个生灵体内,亦存在阴阳平衡,何以同时存入了阴阳二气,反倒是会生出这样的变化?” 他思索了一番,却并未得到圆满的答案。 “看来回宗之后,还真的需要去一趟合欢峰了……” 王魃很快便收起了思绪,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母灵鸡的身上。 只是很快,他便又发现,母灵鸡泄殖腔内的那团血肉,竟又渐渐重新融入了其身体里。 “嗯?” 母灵鸡又扯着嗓子打起了鸣,只是相比之前,这鸣声反倒是没有那么响亮高亢。 而再后来,它不再打鸣,脖子缩着,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阴阳和合咒的效力看来也仅仅是短时间内有效。” “最适合的,应该还是给灵兽们催情。” 王魃若有所思。 有的咒术,效果一目了然。 有的咒术却需要他仔细验证琢磨。 毕竟万咒门积累的咒术实在是太多,正常的万咒门门人,也不过是从中选取少量进行学习。 而诸如阴阳和合咒这类偏门、难度高的咒术,哪怕是在万咒门内,也少有人学习、使用。 流传下来的详细内容自然极少。 这样的情况,在诸多咒术中并不鲜见。 “有机会倒是可以问问汪海通,看看他们宗门有没有修行阴阳和合咒的,彼此交流,也能减少试错成本。” 这个念头在王魃的心中泛起。 他随即便又开始测试起其他不怎么依赖资源,又效果不太清晰的咒术来。 而让他意外的是,没过两,他给汪海通的传音符竟是飞了回来。 “嗯?汪海通找我?” 王魃疑惑地打开了传音符。 随后很快便了然地点零头。 “原来是为了张长老讲道而来……正好可以问问咒术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也给汪海通发了一条传音符。 随后继续琢磨自己挑出来的咒术。 没多久,他便收到鬼市修士的通报,汪海通求见。 “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脸上挂着热情笑容的汪海通便在鬼市修士的带领下,心地走了进来。 远远声音便传了过来: “王真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王魃轻笑了一声:“汪门主笑了。” 两人相别不过月余,又何来的许久未见。 不过虽然言语夸张,但却并不令人厌恶。 鬼市修士下去后,随即汪海通便笑呵呵地衣袖中取出了一只储物法器,双手奉给了王魃。 “王真人,您上次走得匆忙,一些咒术的施展材料,您也没来得及一并带走……” 王魃却并未收下,只是探询地看向汪海通。 汪海通双手微滞,微有些尴尬,不过旋即便油然感慨道: “王真人刚直不阿,却非在下所能理解……”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吧,什么事?” 王魃摆手道。 汪海通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呵呵,那个,就是想问问,那位上尊开坛讲法是真的吗……” 王魃顿时了然。 笑着道:“自然是真的,怎么,汪门主也想看看?” 汪海通顿时摇头道: “您这话的,那可是化神啊!” “咱一辈子都没见过几次化神的面,能听到化神亲自讲法,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随即面色一正,双手再次将手中的储物法器往王魃面前奉上: “就冲这个,也得多谢您的指点!” 王魃闻言不由得哂然。 心里倒是又有了一些别样的体会。 以往都是他掏好处给别人,哪还想过也会有收好处的一。 不过想了想,他倒也没有拒绝。 自己给了汪海通确定的消息,收下对方的赠礼,也算是安了对方的心,对宗门也没有什么危害,且他修行咒术,多一些施展材料,也正好用得上。 不过心念一转,却又不得不佩服这位‘同道中人’对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 送的东西刚好便是他舍不得拒绝的。 当下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这就收下了。” 衣袖一挥,将这储物法器收入袖中,神识微扫,旋即略有些讶然。 这里面倒没有什么珍贵的施展材料,但是中低阶咒术的施展材料却分门别类一一放好,施展咒术的人只需要一个动念,便能立刻找到对方的材料,可谓是十分方便。 也更能凸显出对方的用心。 王魃见状,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许多。 人性便是如此,王魃也不能免俗。 只是他也并未利令智昏,并未对汪海通多做额外提醒,防止走露了消息。 反正只要汪海通没问题,标记符对他们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时,王魃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起来,我正好还有一些咒术,想请汪门主指点一下。” 汪海通一怔,旋即神色轻松了许多: “王真人对咒术理解一日千里,在下哪有资格指点,探讨,呵呵,探讨。” 王魃也并未和他在言语上谦让,直接便将自己这几日遇到的一些咒术上的难题给抛了出来。 而汪海通听到王魃的这些问题,脸上一开始还颇为轻松,但很快便目露惊讶。 他本以为王魃一个初学者又能提出什么高深的问题,然而在听到王魃的诸多疑问之后,他的面色却不由得渐渐严肃了起来。 一直到王魃一口气讲完他的许多困惑,汪海通的脸上已经见不到笑容,只剩下了一抹真实的震撼。 良久,他才不敢置信地开口道: “王真人,您之前真的没有接触过咒术?” 王魃对这样的反应倒也早已习以为常,随口道: “没有,可能是这咒术比较适合我。” “适合?” 这一刻,汪海通想骂娘。 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对那么多的咒术有深刻的理解,还能提出刁钻而角度独到的问题……你管这叫适合? 所以我们万咒门的人,就没一个适合的是吧? 但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头,面上却是连连感叹道: “王真人之资悟性,实乃在下生平仅见……” “汪门主还是和我吧。” 王魃却笑了笑。 汪海通也不敢怠慢,随即认真解答了起来: “这《混身咒》主要是将两道乃至更多道神魂共居一具肉身,施展的要点除了玉简中记载的……” 王魃听着对方的讲解,一些关窍处顿时霍然开朗。 “而这道《阴阳和合咒》……” 汪海通忽然顿住。 王魃疑惑地看向汪海通:“汪门主,怎么了?” 汪海通微微无奈道:“回王真人,这道咒术,在下也没有学过,是以真饶问题,我亦不知。” 王魃微微皱眉: “你没学过?那贵宗可还有其他人学过这门咒法?” “之前倒是有一位……” 汪海通迟疑了下,随后摇头道: “可是十余年前,他便失踪了。” “失踪?” 王魃忽然便想起了宗门一直在追查的修士失踪案。 看来万咒门也有修士是受害者。 不过王魃还是追问道: “那他还活着么?” 汪海通有些讶然地看了王魃一眼,顿时若有所思地点零头: “他在宗内留下的魂灯显示,他还活着,只是却怎么也找不着他。” 王魃心中暗道果然。 见汪海通颇为心痛的样子,他也没有再多问,而是越过了这道《阴阳和合咒》,询问起了下一道《刚体咒》。 结果汪海通还是摇了摇头: “这道咒术以前曾有位师叔修行过,不过后来因为难度太大,所以也没有人修行了。” “不瞒王真人,咱们资寻常、精力有限,一般也就挑几种或是十几种性价比高的咒术修炼,您问的这些……咱们宗内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修行过。” 王魃闻言,倒也能够理解。 对于常人而言,修行本就是在与争命,时间极为宝贵,而饶精力也是有限的,资源更是短缺,自然是要在有限的情况下,尽可能挑选出最优解。 想了想,他倒也没有为难对方,又和对方交流了对咒术的理解,汪海通便知趣地告退离去。 又修行了数日。 他终于得到了灵威子的通知。 长生宗化神长老张松年的传道法会,即将开始。 …… “郑道友,呵呵,你也来了啊?” “鞠道友,谯国一别,还以为再难相见……” “咦?没想到白阐之也来了!” “是啊,据他已经元婴后期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连他都给惊动了!” “这也实属正常,毕竟这是化神老祖亲自讲法,不准便有踏入化神的关窍要诀,他肯定要来啊!” “也是,希望这次咱们也能有收获……不过话这次大晋上宗可是花费不,堂堂化神老祖亲自给咱们这些人讲法,那可不容易啊。” 距离森国玲珑鬼市数十里处的一座少见的山顶坪台。 植被丰茂,几乎掩盖了整个山顶。 不过在鬼市修士们的出手下,山顶已经变成了足以容纳数万饶空地。 这一日,早已收到消息的散修们以及森国本土各宗的修士们,都几乎来到了簇。 摩肩擦踵,人数之多,不像是修士汇聚的场所,反倒更像是凡人热闹的市集。 而在众多的修士当中,隐隐有数道身影各自立在人群的中间处。 气息之强盛,犹如激流中的砥石,哪怕周围修士不知凡几,却也丝毫无法将其淹没。 “这次法会,整个森国,除了那些已经闭关的,恐怕八九成都来了。” “你的提议确实不错。” 山顶外的森林树梢上。 灵威子和王魃并肩而立,看着山顶上密集的人群。 灵威子随后捋须颔首。 不得不,王魃提议所产生的效果,的确超出了之前所有饶预估。 大家虽然知道化神长老开坛讲法一定会吸引散修们过来,却万万没想到来的人会有这么多。 即便是王魃自己,也有些意外。 不过来的人越多,被标记的人也越多,对于查清失踪事件真相自然也越容易。 王魃闻言也并不自矜,他很清楚,给建议容易,落地才是真的困难,想要达到如今的效果,灵威子师叔和胡师叔才是真正耗费精力的。 “他们买了门票,与自身绑定,咱们这次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或许是初步完成了目标,灵威子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他还顺带和王魃介绍了散修们当中,一些出众的人物。 “这是白阐之,元婴后期,此人擅长‘混金之道’,斗法惯来出奇制胜,曾以一敌多,战胜数位同阶修士,不过其根基略有欠缺……” “这位是……” 听着灵威子对于这些修士的点评,王魃也觉得收获不,这也算是增长了见闻。 目光则是扫过山顶上的众人。 在其中却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万咒门的汪海通一众、东圣宗的纪澜等人,甚至还在山顶上见到了娄异、陶如意、周绿萼以及仍是有些茫然的王清扬。 “这几个家伙……” 王魃见状也不由得有些无语。 不过反正都在眼皮子底下,几人胡闹一些倒也无伤大雅。 只是他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 “待会,张松年长老的讲法,你也正好听一听,不定对你万法脉也有帮助。” 灵威子提醒道。 王魃点点头。 还是那句话,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万法脉的修行本就要集采众家之长,能听到张松年这个层次的修士传道,那也是难得的幸事。 而很快,身为森国鬼市镇守的曲中求便在一众散修的注视下,简单了几句,随即便邀请张松年长老登台。 在众散修们期待的目光中,张松年如约而至,飘然落在了山顶上唯一凸起的高台。 盘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 也没有什么铺垫,他随即便直入主题,从炼气境开始讲解了起来。 虽然起步低,可底下的散修们却没人敢分心,全都专心致志地聆听着。 而这个时候,曲中求、胡载熙二人,却也随即飞了过来。 见到灵威子和王魃,曲中求含笑道: “这次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灵威子和王魃都有些讶异。 “这双喜中的一喜,我倒是能想得到,可还有一喜,又是什么?” “呵呵,那位抢走道机的大头修士身份,终于查出来了。” 曲中求笑容满面。 灵威子有些惊讶:“哦?查到了?是哪里的?” 曲中求道:“此人出身云梦国,乃是一位隐世宗门的掌门,精擅炼体,修为高绝,在云梦国一骑独尘,之前云梦国被万神国占据之后,此人也不知所踪……” 灵威子却微微摇头: “此人能从万神国手中逃脱,之后无人能知晓他的踪迹,看来除了修为高绝外,对于隐匿踪迹也颇为擅长。” “可惜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后面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曲中求闻言,面色不由得一沉,不过随即道: “既然知道了他的根底,并非是原始魔宗的人,那咱们也能有的放矢……” 王魃听了一会,便不再关心,而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张松年长老的讲道。 不得不,每一个化神修士,对于地规则、修行之法的领悟都有着独特的一面。 张松年长老的声音便仿佛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律,让人情不自禁地便被其带入…… 王魃听了一阵子,却也对修行多了一些新颖的认识。 时间飞速流逝。 日升月落,又月隐日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便察觉到有一道身影匆匆飞来。 虽然对方已经尽力减轻自己的动静,但王魃却还是受其影响,从感悟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微微皱眉,目光疑惑地扫了过去。 发现那人飞快飞到了曲中求的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随即他便看到曲中求霍然色变: “你什么?杨公仪失踪了?!” 第九十三章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四周仿佛一瞬间沉寂了下来。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从殿外如鬼魅般缓步行来,荀服君的脸上,带着一丝错愕: “师……宗主,你什么时候……” 四周,短暂的沉寂之后,不管是那些三殿的副殿主们,还是杜微、席夔、费化,皆是朝着那人躬身一礼: “恭迎邵宗主归来!” “恭迎邵宗主归来!” “恭迎邵宗主归来!” 一连三声! 声震整个万象宗! 穿着万象八卦衣,长须飘飘、容貌清瘦的身影,却仿佛未曾听闻一般,终于走到了荀服君的面前。 微微立定。 看着他。 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失望、自责和痛惜…… 邵阳子终于沉痛开口,温和的声音中,难掩悲怒: “荀师弟,你可还记得你从我手中接过代宗主令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师兄……” 荀服君微微沉默,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坚决起来。 迎向了那身影的双眸,正视以对,沉声道: “如今乃是小仓界成界以来未有之大变,你我皆是知晓,这天地倾覆,也许要不了多久便会出现!师兄,非常时当行非常事,我知道你不忍心这么做,可必须要有人踏出这一步!抽取道意汇聚道机之法,这么多年来的苦心孤诣,我已经逐步将其完善,下一步便是抽取道机,汇聚道域,一旦成功,便有机会快速培育出炼虚修士!” “我也不忍对汲婴师弟出手,可他恰好合适,我知道师兄你不愿做这个罪人,那便由我来……” “住口!” 一旁的杜微,忍不住怒声道: “囚禁同门师弟,乃至师侄,这就是你的非常事?” 荀服君却是完全没有在意杜微的话,他紧紧盯着对面的身影。 试图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然而在对方的目光中,他没有看到任何的认同。 有的,只是眼底那一丝彻底的失望和一抹渐渐升起的怒意。 “你,还是没有丝毫悔改之心!” “是我错了!我本以为让你统摄宗门,能助你纠正执念,却没想到竟铸成大错!既如此,今日便拿下你,以告慰那些被你荼毒的生灵!” 说罢。 眉心处,蓦然浮现出了一道神纹! 蜿蜒扭转,透体而出,旋即化作了一道纯白神光,四周骤然有无数黑漆漆的巨大膜眼瞬生瞬灭。 纯白神光瞬息之间便摄住了香炉后的荀服君。 察觉到笼罩在身上的神光蕴含的浑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法力。 荀服君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但随即便被一抹彻底的冷漠所取代。 不见有任何的动作。 在他的身后,蓦然生出了七色光华! 分别是赤、白、黄、金、绿、青、紫! 其中赤、白、黄、金、绿五色炽盛,而青紫两色稍显黯淡。 七色光华依次展开如孔雀羽翼,在他背后尽情绽放着压抑了许久的辉煌! 整个大殿,一时之间竟是完全笼罩在七色光华的照耀下! 竟是在一瞬间,便将那纯白神光,挣脱了开去。 看到这七色光华,在场的副殿主们还都有些茫然。 然而诸如杜微、席夔、费化三人,皆是面色大变! 便是邵阳子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异色。 “万法脉?!” 杜微忍不住惊声道。 邵阳子却很快看出了其中的根底,面色微沉: “不,他是额外练了七道分身,只是强行驱策,而非融合……你汇聚道机,便是为了培育它们?” 他神色凝重地看向立在原地、默不作声的荀服君: “化身之数乃有定数,你一口气维持七具化身,就不怕分魂太多,元神破裂?” 荀服君面色平静: “有情众生,无情天地!” “我以炼情之道统御七道,便如天地统御众生,虽不如万法脉那般如臂指使,但也勉强可令我更上一层,只可惜,我尚未找到炼虚的路……不过用来离开这里,也够了。” 听到荀服君的话,邵阳子此刻面色反倒是变得平静起来: “你就确信,你一定能逃得了?” 荀服君的面容却蓦然生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我知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是师兄你的对手,只是……师兄你当真要为抓我,而耽误了渡劫宝筏的进程吗?” 邵阳子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脸上浮起了一丝惊怒: “荀服君!” “你在里面安插了人手?!” 荀服君不置可否。 他缓缓起身,身后七色流光招摇。 走到邵阳子的身旁,微微顿住,似是在对邵阳子,又似是在对他自己,轻声低语: “师兄请放心,我不会对不起宗门,只是也希望师兄不要逼我……” 说完,他仿佛笃定对方不会出手,从容地越过邵阳子,越过惊怒的杜微、席夔、费化,越过一众敬畏忌惮的副殿主。 走到宫殿门口。 目光扫过对面的太和宫。 扫过下方的三殿、无数高峰…… 眼中,生出了一抹少见的留恋之色。 “天下果真无不散之筵席啊。” 荀服君负手低声喃喃了一句。 随后仰起头,看向上空那间破旧的祖师祠堂。 微微摇头。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言罢,一个闪身,便即踏出了笼罩在万象宗上空的巨大透明阵法护罩。 然就在这一瞬间。 一道充满了怒火的沉肃声音骤然响起: “是谁允许你走的?” 一支刻满了无数神纹的青铜箭矢,从万象宗外不远处一道极速赶来的灰袍人影手中极速飞出,射向了空中的荀服君! “颜师兄……” 感受到这还未及身,便已经令其心中微寒的箭矢,荀服君面色不变,却心中一沉: “竟这么快便解决了。” 七色流光迅速将其包裹,而他则是飞速朝着远处飞去。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 下方的护宗大阵之中,蓦然射出了无数道各色神光,瞬间摄向荀服君! 隐隐间,能够看到宗主邵阳子立于大阵中的身影。 荀服君心中一凛! 宗主邵阳子和处理完暗手的大长老颜文正同时出手。 他知道,这一刻若是再继续藏拙,只怕是很难活着离开了。 当下没有丝毫犹豫,背后的七道流光光华暴涨。 率先刷向那支已经隔空凝现的箭矢。 七色流光瞬间撞击在了箭矢之上,然而箭矢上的神纹光华却是瞬息亮出光芒,堪堪将七色流光挡住。 而那道箭矢,却是速度再次暴增,射向荀服君。 “子母追魂!” 荀服君面色微凝。 只是还未等他应对,守宗大阵中的无数神光,也已经照着他摄来。 面对万象宗如今最强二人的夹击,这一刻,荀服君终于不再掩藏。 微阖的双眸蓦然睁开! 一座七彩道域轰然撑开。 箭矢率先射中道域,在刺入其中之后,其身躯便即迅速被道域消磨! 而无数神光落在了这道域之上,却是道域被神光所摄,迅速缩小。 荀服君面色微沉。 手中飞快掐诀念咒。 随即一个独特的神纹字样在他面前凝出,隐隐化作了一个‘悲’字。 下一刻,一股无形元神之力,以其为中心,瞬间蔓延向四周! 那些神光瞬间变得垂落,仿佛失去了活力。 不断缩小的道域也顿时止住了缩小的趋势。 借着这个空隙,荀服君头也不回,迅速便往远处逃去! 然而仅仅是下一息。 荀服君便面色突变! 一支箭矢几乎是间不容发,在他刚要逃开的瞬息,便再次射了过来! “好快!” 他连忙再次掐诀念咒。 几乎是在箭矢即将射中他的同时,一道‘怒’字神纹凝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身上同时浮起了一尊怒目神像的虚影,重重一哼。 便有一股沛然巨力,拦向箭矢。 就在他心中微松之际,耳边却骤然响起了邵阳子那熟悉的温和声音: “中!” “不好!” 荀服君心中一惊。 随后只觉一股元神便仿佛被定住一般! 他神识扫过。 就见邵阳子虚立大阵之中,手中祭着一面古铜八卦镜子,镜中神光射出,混入在大阵的无数神光中,丝毫也不起眼。 正是这道神光,将他元神摄住! “青冥祖师!” 荀服君面色难看。 万象宗立宗数万年,虽然明面上高阶修士数量远不如长生宗,然而由于万象宗内的传承包罗万象,各种底蕴难以估摸,宗内不乏有一些五阶法宝炼化人形,被尊为祖师,他们平日里大多几乎不受驱策,深宫潜修,几乎无人知晓,可一旦遇到外敌,便能立刻给所有的敌人一个惊喜。 这本是宗门用来对付外敌的底牌之一,却没想到他反倒是成为了这些年来,第一个尝到滋味的。 只是荀服君毕竟是化神之中已经臻至圆满的存在,青冥镜虽能摄住元神,却还是难以真正撼动他。 真正麻烦的是…… 咻! 荀服君只来得及听到一声锐利的嘶鸣声。 随后来自大长老颜文正的箭矢,终于穿透了怒目神像的防御,瞬间射中了他的眉心! 他的面庞上,瞬间便如陶瓷裂开一般,布满了无数裂纹。 元神剧烈震荡! 受此影响,背后的七色流光竟是在这一瞬间有了雕零的趋势。 而七彩道域之上的色彩也迅速黯淡! 呼—— 一道灰色宽袍人影几乎是在一瞬间便飞到了他的前方。 一头花白长发,背负一只箭囊。 脸上犹自带着一丝怒火,死死盯着他: “混账东西!你若是去将魔宗的人抓来炼道机,我还高看你一眼,拿自家人来霍霍,你哪来的脸说是为了宗门!惠韫子师伯何等慷慨人物,怎会有你这般逆徒!” “我这便代师伯清理门户!” 说罢,手中却是又有一道箭矢朝着荀服君甩出! 被青冥镜摄住元神,又被箭矢定住了肉身。 荀服君布满了裂纹的眼中,却只是些许波澜之后,便再度化作了平静。 他心念一动。 背后隐隐凋零的七色光华瞬间散开,随后迎着颜文正甩出的箭矢,瞬间爆开! 箭矢顿时受阻! 而没了这七色光华的负担,元神也一下子稳固住。 他本就是驾驭元神的高手,仅仅是一瞬间,元神便从青冥镜的神光中挣脱开来。 抬手将眉心处的箭矢拔出。 荀服君丝毫不在意自己犹如破碎瓷偶的身躯,再次掐诀念咒。 但他的动作,却几乎是在下一瞬间,便戛然而止。 邵阳子不知何时竟已经立在他的身前阵法中。 手握青冥镜,神光再次将其罩住。 看到气息跌落却仍无半点悔过之意的荀服君,他叹息了一声。 眼中闪过一抹悲色。 手中却没有半点迟缓。 拂尘犹如万丈长发,射向了荀服君的每一寸肉身、元神…… 而颜文正也破开了那七道流光的爆炸,看到这一幕,身形微顿,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师兄弟的关系维持了近三千载,人孰无情? 便是再恨再恼,可终究…… 变化便在这一刻骤然发生! 邵阳子忽然心有所觉。 无数的拂尘丝陡然变向,往四面激射! 然而却还是迟了! 一道身影从荀服君的身前如蜻蜓点水一般一掠而过。 下一刻,竟是已经失去了荀服君的身影! 邵阳子蓦然抬首,在看到不远处的身影之时,目光瞬间变得沉冷起来! “韩前辈,这是何意?” “呵呵,小邵宗主,老头子看你们师兄弟情深意切,实不忍看你们兄弟阋墙,你不会怪我吧?” 不远处。 一头头角峥嵘、两根长须上下舞动的血麒麟背上,正坐着一位青袍老者。 他笑呵呵地捋须道。 就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劝架的乡野老朽一般。 然而谁也不敢小觑了他。 身旁,一身黑袍的原始魔宗宗主上官仁正低眉顺眼地站在血麒麟身侧,为他牵着血麒麟。 在他不远处,还有浑身布满了裂纹的荀服君。 只是此刻,荀服君的脸上却难得出现了一丝阴沉之色。 万象宗大长老颜文正面色沉肃,面对这位传说中的前辈,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飞身落在了护宗大阵中,稍稍落后于邵阳子的身后。 见邵阳子没有立时开口,他当即沉声道: “前辈好意我宗心领,只是处置荀服君,乃是我宗家事,还请前辈将此人归还我宗。” 青袍老者面露诧异: “哦?这位小友莫非是犯了错?” 颜文正微微迟疑,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复。 邵阳子面色沉静,接过话来: “不过宗内小事,前辈何需挂念?” “远来是客,不如进宗一叙,宗内有一棵五阶的灵茶树,虽然灵气寻常,但胜在味道独特……” 青袍老者摆摆手,一脸愁苦: “唉,老啦,马上就要进棺材的人了,喝这些太浪费,不如留给你们年轻人,对了,这位荀小友犯的事不大吧?若是你们实在不喜欢,不妨交给老头子耍耍,老头子也无聊得很哩!” 颜文正终于清楚了对方的来意,顿时面色一沉: “韩太上,莫不是在说笑吧?” 牵着血麒麟的魔宗宗主上官仁却笑着插话道: “颜道友看来是闭关闭久了,都不清楚情况了,老师可是从不开玩笑的。” 青袍老者也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看着满脸笑容、和蔼温厚的青袍老者,颜文正的心中却蓦然有股寒意升起。 邵阳子却看向青袍老者,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笑容,温声道: “韩前辈,若是本宗不愿成全前辈呢?” 青袍老者笑容微顿,看向邵阳子。 两人四目相对。 邵阳子平静如渊。 青袍老者的笑容,却渐渐收敛了起来。 “有点意思。” 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抬头道: “那,老头子若是允诺你们,等你们那艘破船他日破界离去之时,若是还活着的话,便助你们一臂之力呢?” …… 看着方圆数万里的万象宗在身后化作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荀服君面色阴沉,皱眉看向盘坐在血麒麟后背上的青袍老者,蓦然出声道: “你们救我,是想要我那抽取道意、汇聚道机的办法?” 青袍老者没有说话,牵着血麒麟,强拉着血麒麟飞行着的上官仁闻言却笑了: “道友这般说,未免太过瞧不上自己了,一位化神圆满修士,也就万象宗能舍得说杀就杀,换作圣宗内,拢共也不超过一只手的数目,我可是万万舍不得。” 荀服君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上官仁,而是径直看向青袍老者。 感受到荀服君的目光,青袍老者随意一笑: “怎么,怕老头子要动你们万象宗?” “呵呵,放心吧,老头子没这个兴趣,之所以来救你,也是看你还算是可造之材,尚知道变通,待在迂腐的大晋,未免可惜。” 荀服君却不为所动。 “好吧……老头子对你们万象宗确实没什么兴趣,不止是你们万象宗,整个大晋,甚至是风临洲,老头子也从未放在眼里。” 青袍老者目光辽远,看着远方。 “老头子的唯一想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带着我圣宗弟子,举宗飞升!” 荀服君心中一震! 眼中极为少见地泛起了一抹惊色! 前方牵着血麒麟的上官仁,回头看向青袍老者的目光里,也充满了崇敬之色。 他重重一拍血麒麟,血麒麟顿时张开四蹄,在半空中奔跑,老者身形随之微微起伏,他自顾自道: “这可跟你们万象宗带着一票子人想要趁着天地胎息至弱之际,破界逃亡的打算不同。” “那是真的举宗飞升,所有人。” 这一刻,明明老者的声音并无什么煽动话语。 可荀服君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他忍不住道:“怎么可能,没有达到炼虚,没有经过飞升劫的洗练,根本不可能飞升。” 老者却反问道: “谁说不可能?” “远古之时,有一异人得道飞升,其鸡犬都随之飞升上界……以老头子这么多年的研究,所谓飞升,无非是我等元神或是肉身之中蕴藏的力量已经超过了本界所能容纳的极限,触发了界域之海的规则,降下飞升之劫,此劫既是考验,却也是助修士飞升的最后一点力量!” “只要修士能将这力量收入自身,满足了飞升的要求,便可以飞升上界!” “而想要举宗飞升,只需要让界域之海觉得圣宗内的所有人都满足了飞升的条件便可,我已经找到了这个办法……” “什么办法!” 荀服君几乎是下意识便开口问道。 却迎向了老者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笑着道: “老头子知道你道心坚韧,对圣宗成见颇深,就算老头子救下你,你恐怕也还是对老头子心怀敌意……不过老头子不在乎,老头子只在乎结果,想要完成这个办法,眼下还需要一些人手,你修为还不错,若是能助老头子一臂之力,老头子也答应你,待我等飞升之后,便会将这个办法,也交给你。” “到时候,万一万象宗的那艘破船没什么用,你们万象宗,至少还有一条退路可走。” “怎么样?有无兴趣?” 荀服君目光微微迟疑起来。 很快,血麒麟飞驰过大燕的天空。 响起了老者的满意笑声。 “如此,也该是时候加快点进度了。” …… 陈国。 布置了无数阵法的鬼市宫殿内。 灵气浓郁如水。 无数灵食瓶子、丹药盒子散落在地上。 两只蒲团上各自盘坐一道身影。 一个发丝末端带着一抹绿意。 一个五短身材。 两人皆是闭着双眸,气息微弱无比。 身后,姚无敌缓缓收起了万法母气。 查看了两人的状态,冲着不远处的王魃点了点头: “还行,虽然受了不小的罪,好歹道机没被抽空,还能恢复。” 听到姚无敌的话,感受着灵威子和胡载熙两人身上渐渐回升的气息,王魃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也没有和姚无敌道谢,只是皱眉道: “也不知道杜微长老和席夔长老回去事情处理得如何了……真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代宗主……” 听到王魃的话,姚无敌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 虽然不久之前亲眼看着长生宗化神张松年从他们面前逃走,亲眼看到灵食部的副部长辛招被擒,甚至亲自搜魂了辛招,得到了荀服君的消息。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是感觉有些不太真切。 想了想,他开口对王魃叮嘱道: “那些收缴来的道意,你可以参考一二,但最好还是不要完全融入你的感悟中,这些东西来源杂乱,短时间内进度快,但却影响到后面。” 王魃连忙点头。 “对了,你的神纹之道,还没开始参悟吗?其实神纹无处不在,你的印身之术,便是以神纹为根基……” 姚无敌又对他指点了一番。 只是王魃却完全听不进去。 心中一直想着宗门的事情。 “也不知道杜微长老他们如何了……” 姚无敌虽然嘴上指点着,心中同样难得有些焦虑。 师徒俩就在这样的氛围中。 灵犀石忽然震动起来。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打开了灵犀石。 很快。 王魃和姚无敌皆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还好!” “关键时候,邵宗主竟然回来了,虽然让荀服君跑了,但好歹宗内没有更大的损失。” “只是听说汲婴长老这次伤势不轻……” “好歹还活着。” 姚无敌道了一声。 王魃点点头,一场本可能的大劫转瞬消弭,心中也不由轻松了许多。 只是就在这时。 往常一直都安宁无比的阴神庙中,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他连忙心神沉入阴神庙内。 随即心中忽然一震,一种莫名的感应令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有人,进来了!” 第九十四章 神动 万象宗。 纯阳宫前。 宗内留守的所有高层修士,尽皆立于此处。 太和宫长老杜微、人德殿殿主费化、地物殿殿主席夔、万象经库镇守庞休…… 更后面,则是地物殿副殿主马昇旭、屈神通……人德殿副殿主……天元殿…… 宗主邵阳子,太和宫大长老颜文正两人立在众人之前。 气氛沉肃。 渡劫宝筏建成在即,却发生了荀服君叛逃这等骇人大事。 这不止是让宗门损失了一位知晓宗门秘事的化神圆满战力,也让众人的心中,多了一层阴霾。 终于,邵阳子轻叹了一声,出声打破了沉寂: “此事,本宗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若是往日时节,该当引责请辞。” 顿了顿,他古井一般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了一抹强硬: “只是如今大变、大劫在即,邵某经营宗门千余年,若要应劫,吾辈修士,自当争先,而放眼宗内,又舍我其谁?” “是以今日,邵某便厚颜继续承领宗主之位!” 他声音不大,带着往日的温和。 却让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振! 大长老颜文正更是大声道: “宗主有此决意,乃宗门之幸!吾当随之!” 有大长老带头,众人无不应是: “宗门之幸!吾当随之!” 沉郁之气,霎时间一扫而空。 邵阳子环顾众人,微微颔首。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随后朝着邵阳子、颜文正长身一礼,又转身朝着身后众人深深一躬。 颜文正微微皱眉: “费殿主,你这是……” 那身影容貌老迈枯黄,正是人德殿殿主,费化。 此刻面露黯然,吁叹道: “费某在人德殿待了大半辈子,看了不知多少人杰、蝇狗,却没想到连身边人是魔宗伪装都没能看出来,让罗羽中登上副殿主之位,不知窃取了多少宗门机密,费某实在是无颜立足人德殿殿主之位,只能请辞谢罪,还望宗主允准。” “这……” 颜文正不由得看向邵阳子。 三殿殿主位置特殊,关乎着宗门诸多隐秘,许多长老不知道的宗门秘事,三殿殿主却知道。 从这个角度来讲,三殿殿主虽然受制于太和宫,但在宗内的实际权力,其实比一般的长老还要高。 若是一般修士请辞,他这个大长老便能一口定夺,只是涉及到一殿之主,终究还是需要看宗主的意思。 邵阳子微微沉吟了一会,旋即点头: “既然费殿主请辞,那便卸下这个担子,好好歇歇吧。” 费化躬身一礼:“多谢宗主。” 颜文正眉头皱起,只是碍于众人在前,却还是忍了下来。 传音道: “宗主,费师弟虽然错看了罗羽中,可罗羽中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混迹那么多年都未被发现,费师弟看不穿也实属正常,非他之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经验老道,亦能服众,何不继续留在人德殿……” 邵阳子面色沉稳: “颜师兄放心,我另有安排。” 颜文正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邵阳子随即道: “长老杜微何在?” 杜微一怔,连忙上前。 邵阳子看着杜微,露出了笑意: “杜长老可愿搬出太和宫,辛苦暂代人德殿殿主一职?” 此言一出,人德殿所属的几位副殿主一时皆是有些意外。 杜微也微微一愣,脑海中无数念头翻转,看了眼退至后方的费化,随后抬手道: “全凭宗主安排。” 邵阳子点点头,当即便将人德殿殿主之位安排了下来。 随后他看向人群中的一人。 人群中,感受到邵阳子目光的注视,一位衣着半黑半白的长发年轻修士心中一叹,随即迈步而出。 面露惭色,朝着邵阳子长身一礼: “万象经库镇守庞休,于镇守期间,外出陈国,违反了经库镇守之则,恳请宗主责罚。” 邵阳子面色平静: “万象经库与宝库乃是我宗两大根本之一,昔日特命你镇守经库时便已告知于你,非得宗主征召不准外出,你擅自离开经库,且远离宗门,其罪当罚!但……” “念在你不明情况,受叛逆驱策……你仍旧镇守经库,只是自今日起,每日皆需分神,在少阳山为宗门所有弟子传道解惑。” 庞休躬身一礼:“多谢宗主宽恕。” 随后退入人群之中。 这些事情处置完毕,邵阳子随即看向众人,沉声道: “渡劫宝筏基本建成,如今也不过剩下些许手尾,之后大长老会回去继续督造,本宗则留此继续重掌大局。” “另外……宝筏将成,一些事情,本宗也就不瞒诸位了。”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的副殿主们、几位山主,看到他们眼中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看来你们也都猜到了。” “不错,我宗的渡劫宝筏,非是为了躲避这大洪水以及三洲之乱,而是从一开始,便是为了离开此界而建。” 此话一出。 即便马昇旭等人早有猜测,却也不禁心中一震。 邵阳子声音温和平静,继续道: “且渡劫宝筏之建造,也并非是从几十年前才开始,而是自建宗之日起,便早有筹谋。” “开宗重渊祖师道法通玄,他推演天地,预计到小仓界于其飞升数万年后,终会走向衰败,届时不止是灵气枯竭,甚至天翻地覆,人道不存。” “为了后世弟子能够逃得此劫,于是他殚精竭虑,为宗门弟子留下了一线生机。” “这,便是渡劫宝筏之由来。” 众殿主、山主面面相觑。 既为渡劫宝筏计划的发轫如此深远而感到吃惊,又为昔日的开宗祖师之高深而感到震撼。 于数万年前便已经预料到后辈弟子即将面对的困境,这般境界,简直是匪夷所思。 但更为震撼的,却是举宗迁往他界的大手笔、大气魄! 而邵阳子的声音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但,渡劫宝筏只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诸位与本宗一起去解决。” “离开此界之后,我等修士的一应修行所用,以及提防界海中诸多凶险所需的攻伐之物等等。” “若是一切顺利,我宗将于一二十年后,趁着天地胎息至弱之际,破界而出。” “直奔‘云天界’!” “诸位便要在此之前,准备好所需要的一应物资,以及扫平所有拦在我宗面前的阻碍……” 说到这,他顿了顿,随即看向众人: “诸位,本宗,能相信你们否?” 听到邵阳子的话,众修士顿时慨然应是。 见人心可用,邵阳子欣慰地点点头,随后双袖翻飞,朝着众人深深一礼。 “宗主不可!” “宗主!” 然而邵阳子却还是坚定地完成了这一礼,看向众修士: “如此,万象宗四十二万修士、家眷之前程性命,便尽都托付于你我身上了!” “还请诸君与我,共勉之!” 纯阳宫前,微微沉寂之后。 “吾等与宗主共勉之!” 此间众修士,几乎都是修行了千年以上的老怪物,然而这一刻,却还是各个心潮起伏,热血翻涌,异口同声道。 少顷。 纯阳宫前,人迹散去。 邵阳子负手看着众人,眼中的自信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忧色。 “宗主……” 颜文正察觉到了邵阳子内心的变化,忍不住上前。 邵阳子笑了笑,安慰道: “师兄放心,我没事,只是想起了荀师弟。” 提起这个名字,两人都不由得沉默了。 良久,颜文正摇摇头: “我对不住惠韫子师伯啊。” 邵阳子没有说什么,转而开口道: “韩魇子所图甚大,他纵容万神国不断成长,如今又将荀师弟劫走……我担心他的目标里,也有咱们。” 颜文正冷哼了一声: “我等忌惮他,不过是担心影响到之后的迁徙之事,又岂是惧他一个炼虚修士?” “此界天地位格早已跌落残缺,炼虚修士一旦施展出炼虚层次的力量,立刻便会激发小仓界雷劫,与飞升雷劫双重加身!” “他便是能拼掉你我,自己也得身死当场!” “我看这条老狗苦熬到今日,无非是也想趁着天地胎息至弱之日飞升罢了,早没了那般拼命的气魄!” “就是不知道,他是打算如何应对这双重雷劫。” 邵阳子轻叹了一声: “话虽如此……天意难测,前途混沌,我也看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祖师传下了引路之人,但咱们也须得先坚持那一日才行。” 颜文正闻言,也不由得心中微沉,沉声道: “尽人事,听天命,无非如此,宗主宽心便是。” 邵阳子点了点头。 正说着。 忽见不远处下方一座山峰之上,一缕气机凝聚。 随后天空之中,迅速便有漫天雷云汇拢。 这雷云之大,浩荡无涯。 一股压抑至极的沉闷气息,迅速笼罩了上空。 “化神劫?” 邵阳子和颜文正下意识便朝着远处山峰看去。 “是他……” 看到渡劫者的模样,邵阳子感应了一番,随后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 半晌后。 天上的雷云正酝酿着,却忽地戛然而止,随后似有不甘地徘徊了一阵,缓缓散去。 却将一片暗沉的阴霾留在了万象宗的天空。 也留在了纯阳宫前的二人心头。 …… “有人进来了!” 王魃心头剧震。 这种感觉极度的奇怪,就仿佛是他走在一条本来只有他一人在走的长廊里,这个时候却忽然有人推门也走进了长廊里。 虽然两者相距甚远,可是他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是阴神大梦经!” 王魃紧紧盯着阴神庙中的神像。 神像的面容已经刻画出了大半,却是越发与他相似。 之前他虽有猜测却无法肯定,可是这一刻,这股冥冥之中的感应,让他终于隐隐确定了一件事情。 “《阴神大梦经》,也许就是成就阴神之位的功法!” “当阴神在的时候,所有修行这功法的人便只能修炼出阴神力,且受阴神制约,而一旦阴神之位空缺,那么这功法就变成了成就阴神的法门!” “所以,杀了阴神的人,才会特意抹去所有关于这门功法的记录!他想独占这门功法!他想成就新的阴神!” 便如一道闪电划过心头。 一切之前疑惑的地方,都瞬间联系到了一起,他只觉豁然开朗! 同时还有更多的猜想迸发出来: “只是他恐怕没想到的是,我获得了阴神大梦经没有功法真意的拓本,又在没有阴神神像观想的情况下,练成了这门功法……不,不算练成,到如今我才修至第二层,唯有到了第三层,才算是练成这门功法,成为阴神!” “若是不出意料,想要突破到第三层,我的神魂也要达到元婴境界才行,不,按照我的情况,精气神合一,丹破婴出的那一刻,恐怕才算是破入第三层!” “元婴……第三层……阴神……” “杀了阴神的那个人,师父之前说过,其为原始魔宗的太上长老,韩魇子……所以,这个进来的人,便是他么?” “他想成就阴神?” 王魃的心中,无数思绪掠起。 “他为何要如此费尽周折?” “阴神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为何非要成为‘祂’?” “阴神……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不由得回忆起阴神大梦经的经文。 蓦然想起了其中一段记载: “阴神之力,小则匿身,大则蔽天,可颠倒虚实……” “大则蔽天……颠倒虚实……” 王魃一下子便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心中立时一震: “难道这韩魇子是想……蒙蔽天机,飞升上界?” 正在这时,他蓦然听到了姚无敌急促的声音。 心神连忙从阴神庙中回归。 随即便看到姚无敌有些担忧的面容: “刚才怎么回事?” 王魃犹豫了下,出于安全考虑,他也不敢隐瞒,当即便将自己的情况与猜想告知给了姚无敌。 “你是说,韩魇子与你在竞争阴神之位?” “他想借阴神之位,飞升上界?” 姚无敌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少有的震惊。 王魃点点头,心中沉重无比。 和一位炼虚修士争夺阴神之位,哪怕他底蕴众多,可也没有丝毫的信心。 姚无敌震惊之后,很快便稳住心神,皱眉沉思了起来,问道: “若是他成了阴神,那你会如何?” 王魃声音沉重: “按照我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所有修行了这门功法的人,都会受到阴神的掌控。” 姚无敌目光闪动: “所以,一旦他先你一步练成第三层,他率先成就了阴神,你便会受他所制?” “对。” 王魃感受了下,忽然皱眉道: “奇怪,他似乎只是入了门,便不再修行了。” 姚无敌想了想,竖起了两根手指: “有两种可能,一,这个人并非是韩魇子。” “二,这个人就是韩魇子,他此刻估计也感受到了你的存在,只是他应该不清楚你的身份,所以有所迟疑。” “但不管对方是不是韩魇子,你的路却只有一条,那就是尽可能快的进入第三层!” 他的语气从未有的严肃: “必须尽快从宗门那里采买大量有助神魂的天材地宝!全力突破到元婴!放弃融入其他化身!” “乖徒儿,你立刻回宗,准备闭关!你的事情,我也会和宗主亲自说,放心,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抢不走你的机缘!” 王魃受到了姚无敌语气的感染,也不敢耽误,立刻起身。 “是,师父,我这就回去。” 除了天材地宝,他其实还有那三万万凡人的香火可以借助。 他本就打算这次从北海洲回来,便着手收集更多的香火,从而获得更多的阴神之力。 如今却是不得不加快进度了。 正要走之际,姚无敌却又拉住了他,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咱们万法脉想要突破元婴,哪怕你的化身没有融入,也有些麻烦,难度极大,所以若是闭关苦修没有进展,也不要一昧焦急,不妨外出走走,松弛得当,内外交融,才是正理。” 随后,又事无巨细,将各道功法的修行要点一一剖开揉碎,从功法的融入到金丹的圆满,再到碎丹成婴的一应细节,一股脑全都讲了一遍。 恨不能王魃一下子就将所有的要点融会贯通,一夜元婴。 听着姚无敌少有的繁琐叮嘱,和那张故作平静的面容。 王魃原本沉重焦急的心情却不由得舒缓了下来,他一一将姚无敌的话都仔细记在心头。 “师父,我都记得了。” 姚无敌蓦然顿住,看着王魃,随后眼中升起了一抹凶戾: “乖徒儿放心,有师父在。谁都动不了……去吧!” 王魃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看了眼状态略有些好转,却还是没有恢复意识的灵威子、胡载熙二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便在李应辅的陪同下,匆忙去了鬼市传送阵。 一番天旋地转之后。 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灵蜃问心阵附近的传送阵外。 只是两人的到来,却很快惊动了看守传送阵的修士。 顿时便有一位气息浑厚的修士带着一众修士飞了过来。 “屈师叔?”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 来人正是地物殿副殿主、少阴山山主,屈神通。 看到王魃和李应辅,屈神通也颇觉意外,脸上露出了少许的笑容。 “王师侄。” 只是随即便变成了无奈: “上面有令,所有从外归来的宗内弟子,皆需从灵蜃问心阵中走过。” “不止是你们,宗内如今所有弟子都要走一遍,你莫要在意。” 王魃立刻便想到了荀服君的事情,心中了然,也并不排斥,点头道: “理应如此,师叔请。” 见王魃态度极为配合,屈神通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如今出了荀服君、罗羽中的事情后,他也不敢怠慢。 当下便有修士将王魃、李应辅二人以特制法器隔绝之后,送往微有些变化的灵蜃问心阵中。 过了一阵子,王魃和李应辅这才从问心阵中走出。 眼见王魃二人顺利通过了问心阵,屈神通这才走上前,与王魃交谈起来。 他本便欣赏王魃。 之前荀服君任代宗主时,他颇受排挤,唯有王魃不改其心,待他如初,这也令他尤为看重对方。 因此和王魃交谈起来,也并不遮掩。 而王魃也借由和屈神通的攀谈,大致了解了宗内之前发生的诸多变故。 “连大长老都惊动了……这韩魇子和魔宗宗主竟也都出现在宗门外……” 王魃不由动容。 尤其是听到‘韩魇子’这个名字,更是不由得心中一凝。 心头就像是压了一座看不见尽头的大山,让他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立时生出了警觉: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对此人如此惊惧,若是长久下去,恐怕会动摇了我的道心!” “道心不稳,我又如何能够碎丹成婴?” 他连忙警醒自己。 虽然仍不免心怀忌惮,但比之之前终究还是好了许多。 屈神通并不知王魃心中短短时间便经历了如此的波动。 眼见传送阵又有启动的迹象,他只能无奈道: “王师侄,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如今宗内有些变化,你们回来还先需去人德殿那边做个备案,未免出岔,我叫个弟子陪同你先过去。” “屈师叔辛苦了,有劳。” 王魃也不愿多做逗留,准备忙完之后,就回去闭关。 当即便有一位少阴山的执事恭敬地在前引路,领着王魃和李应辅,越过一片山峰,朝着三殿之一的人德殿飞去。 一路上,果真见到一众少阴山执事正拦着过往的修士盘查。 充满了凝重的味道。 不过见到领着王魃前行的少阴山执事,却是无人阻拦王魃。 途径一座山峰,却见山峰之上竟是暗沉垂暮之气,不少修士面带哀色,在这山峰上起落。 王魃不由一愣,看向身旁的执事,疑惑道: “这是怎么回事?” 少阴山执事微微肃容,带着一丝复杂之色: “回总司主。” “星斗峰峰主宋东阳前辈,于昨日渡化神劫失败……如今,已经羽化了。” “这些人,都是来悼念宋前辈的。” 听到这个消息。 王魃顿时怔然。 第九十五章 星斗 从人德殿走出来的时候,王魃的心中仍是带着一丝恍惚。 “宋师叔……” 脑海中不由得便回忆起之前在地物殿担任右护法,为宋东阳出谋献策,统筹整个地物殿二十五部各项物资。 此刻想来,竟好似就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回想宋东阳对他的破格提拔,对他的多番照顾,回想起在陈国时的那些‘摸不准’。 他不由得沉默了许久。 身旁,李应辅亦是沉默不语,双眸怔怔出神。 半晌,他才忽然开口,嗓音沙哑: “总司主,我想请歇一日,去星斗峰……送下宋殿主。” 王魃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听到李应辅的话,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 “同去吧,我受宋师叔照顾,也该去送他一程。” 李应辅轻轻点头。 只是两人还未到星斗峰。 王魃却忽然顿住了身形,脸上泛起了一丝惊疑。 李应辅虽然心中哀恸,却也察觉到了王魃的表情,疑惑道: “总司主?” 王魃缓缓吐了一口气,沉声道: “我眼下怕是去不了了,宗主传唤。” 李应辅一惊,连忙道:“既是宗主传唤,必然有要事,总司主先去吧。” 王魃点点头,也不敢多做逗遛,当即便往纯阳宫方向去了。 …… 纯阳宫内。 磨平的黑沉水石地面光可鉴人。 却没有半点石砖的冰凉,反倒是散发出丝丝暖意。 甚至让人法力都不由得活泼了许多。 若有似无的淡淡烟香,则是悄然抚平了王魃心中的少许忧虑、悲愁。 王魃束手立在阶下。 一边低着头盯着地面上的石砖。 一边听着邵阳子和新任人德殿殿主杜微的交谈,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宗主突然亲自传音唤我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是因为荀服君给我安排的总司主之位,还是说师父已经和他说过我的情况了?” 他虽然已经见过几次宗主,但皆是匆匆一面便即离开,对宗主的了解实在不多。 不过按照师父姚无敌那般性格,对宗主也少有恶语,其他人也都对这位宗主推崇备至,想来这位邵宗主不至于为难他这个‘总司主’。 “实在不行,去了职也罢了,正好可以安心闭关修行。” 正想着,他忽然便察觉到殿内的交谈声停止。 “……杜师弟,你便先下去吧。” 温和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 “是。” 杜微回道。 从王魃身边走过时,脚步微微一顿。 王魃随即便听到了杜微的传音声: “放松点,这次不是坏事。” 随后便径直离开了宫殿。 王魃心中一怔。 同时也立刻察觉到自己状态的问题。 “果然还是修心不到位啊。” 王魃心中暗暗摇头。 随即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内心渐渐圆融。 而他也随即听到了邵宗主温和的声音: “我听无敌说了……你修练了阴神的功法是么?” 王魃闻言,抬头站直了身体,随后行了一礼,才开口道: “回宗主,确是如此。”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从容地扫过了盘坐在香炉前的那道穿着八卦衣的身影。 几十年未见,那身影仍是清矍出尘,神貌温厚,一如从前那个谆谆长者。 他见王魃看来,淡笑着摆手道: “不必拘束,上前来,仔细说说前因后果。” 王魃迟疑了下,想到了师父既然没有特意提醒自己,想来对宗主也是绝对信任,当下便将《阴神大梦经》的来历以及他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 “弟子早年为求自保,便修行了此功法,随后便遇到了香火道的人前来搜寻……” 除了略去寿元有关的事情,其他却是都说了出来。 邵阳子沉思了一会,忽而开口道: “将手给我。” 王魃一怔,随便即走上前,伸出手来。 邵阳子一挥手中的拂尘。 顿时便有无数拂尘丝缠上了王魃的手。 “不必担心,你全力运转那阴神功法。” 察觉到王魃的些许紧张,邵阳子和声安慰道。 王魃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随即便立刻催动起了阴神之力。 他将手掌幻化作了一截枯木。 在他幻化的一瞬间,邵阳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 拂尘丝迅速包裹住王魃的手臂,随后是整个身体。 最后汇拢到了王魃的眉心处。 “我现在要看看你的灵台,不必担心,先放开灵台的戒备。” 邵阳子出声道。 这一次,王魃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便放开了灵台的防备。 原因自是很简单,以邵宗主的境界修为,哪怕是强行进入他的灵台也是轻而易举。 看到王魃这般果决,邵阳子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欣赏。 随后面色微肃,拂尘丝便由实化虚,迅速破入了灵台之中。 数息之后。 无数拂尘丝从灵台之中倒卷而回。 邵阳子却莫名沉默了起来。 看到邵阳子凝重且不说话的样子,王魃顿时心头一紧。 只是对方不说话,他也不好出声打扰。 好在邵阳子很快便回过神来,察觉到王魃脸上不加掩饰的焦虑,他先是一愣,随即抚须笑道: “你莫要多想,我是方才想到了别的事情,你的情况没那么严重。” 听到邵阳子这么说,王魃脸上的表情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谁知下一句,却是又让他一下子把心给提了起来: “不过也没那么简单。” 邵阳子轻轻收回了拂尘,沉思了一会道: “若是我所见不差,这阴神功法,实则乃是远古之时盛行一时的神道法门……我记得你去过西海国,和涂毗洲修士交过手,涂毗洲修士所修的,其实也是神道法门的变种。” “神道法门?”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他在珠子秘境中,收获的那些香火愿力,又想起了那些涂毗洲功法里,血祭生灵给图腾兽,以获取力量的修行思路,心中顿时若有所思。 邵阳子则是继续道: “神道法门优点与缺点皆是极为鲜明,只要有充足的香火,便极易速成,但缺点也很明显,香火之中,终归是带着无数生民的杂念,这些杂念便如滚滚长河,能够轻易消磨掉修士的道心意志,修行稍久,便会沉沦其中,再无自我。” “所以,并非是谁都能成就神位……远古时的神灵,越是强大,便越是无情无性,盖因如此。” 王魃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 这也算是佐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但随即便又有一个疑问袭上心头,想了想,他还是问了出来: “宗主,弟子之前救助凡人,得凡人供奉,便遇到过香火,的确有诸多杂念,可是奇怪的是,这阴神神像,却能够将这些杂念截下,反馈阴神之力给弟子,弟子不太理解是何原因。” 邵阳子笑了笑: “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第一件事,有所得,必有所失。” “你今日得其好处,焉知来日不会有偿还的时候?” 王魃一怔,心中蓦然生出了一个让他震惊的猜想: “您是说,阴神祂……” 邵阳子轻轻摇头: “你明白便好,不必说出来。” 王魃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止住了话语。 邵阳子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显然是对王魃的悟性很是满意。 他并未停下,随后又道: “所以,香火虽好,若无解决的办法,还需慎重……你可去万象宝库之中,酌情借取一些滋养神魂的宝物,渡元婴劫之时,也可借取一些能够护住神魂的灵物,只可惜我并不擅长神魂之道,若是荀师弟……” 顿了顿,他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又道: “既有第一件事,那便有第二件,你的猜测确乎有道理,之前韩魇子的谋划,我一直未有想明白,如今倒是有了一点猜测,不过……韩魇子乃是积年老魔,或许还有其他未知的手段,还需要再观察一些时日。” “这样吧,你先不要急着去闭关,正巧徐瀛闭关去了,我宫前无人通禀,你可愿替我看守些时日?” 王魃心中微有些错愕,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行礼,欣喜道: “弟子愿意。” 给宗主看门,这听起来不太好听,可能待在宗内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身边,哪怕没有什么指点,只是耳濡目染,对他一个金丹修士来说,也是泼天的机遇。 这等机遇,便是副殿主都求而不得。 也就是一些潜力极大的真传,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见王魃答应得干脆,邵阳子脸上的笑容更盛,忍不住打趣道: “你这性子却是和无敌不太一样,当年我让他替我守门,他还老大不情愿,非得让我给他加两万功勋才肯。” 王魃闻言不由愕然,不过回想起师父的脾气,倒还真像是他能干出的事。 不过毕竟是揭师父的短,他也不好附会,只能干笑了一声。 邵阳子也没有让王魃为难,很快便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除了这两件事外,还有第三件事情。” 见邵阳子神色郑重,王魃受此影响,也不由得凝肃起来。 邵阳子微微颔首,随后道: “适才你回宗时,可曾见到星斗峰上的情形?”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后面色沉重道: “见到了,宋师叔渡化神劫失败,弟子实在是有些……”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能说下去。 太意外了,也太突然了。 邵阳子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似乎在王魃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昔日,他也是这般,看到身边亲近的长辈,就这么突然坐化,内心之悲痛,实难自已。 微微摇头: “这终究不是他自己悟出来的道机,本便有不小的失败可能,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对于这个结果,本该也早有预料。” 说着,他轻轻张开了手掌。 手掌之中,一道与宋东阳模样几乎一般无二的小人虚影神色恍惚,微微虚浮。 下半身已经模糊不清。 看到王魃,小人虚影的双眸微微清醒,露出了一抹喜悦之色: “师侄,你回来了?” 看到这小人,王魃顿时大吃一惊: “宋师叔?!” 旋即大喜道: “你、你不是……” 小人儿面露苦笑: “渡劫失败,幸得宗主和大长老出手庇佑,勉强保下了一缕残魂,不过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魂飞魄散。” 邵阳子声音微有些低沉: “我终究不善神魂之道,否则……你或许还有恢复的希望。” 宋东阳经遭了这一劫,却仿佛大彻大悟一般,闻言摇头道: “宗主不必宽慰我,生死有命,踏上修行之路,本便比凡人多活了那么多年头,一路行至今日,也已足够,只叹这一生终究痴愚,虽近大道,却不可得,落得这般结果。” 王魃听着宋东阳的话,心中又喜又悲。 忍不住出声道:“宋师叔可有何事情,需要交代弟子去办?” 让王魃意外的是,宋东阳却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王魃: “我坚持到了现在还未寂灭,便是有一件事,要求你!” 王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道: “师叔请说!” 宋东阳盯着王魃,声音不大,却让王魃心头剧震: “我要你,将我这一身残留的星斗峰修为,尽数炼化!” “炼化,星斗峰修为?” 王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忍不住看向邵阳子。 却见邵阳子微微颔首道: “东阳虽渡劫失败,但也已经将元婴泰半化作了元神,只是最终未能脱得藩篱,为雷劫所毁,所幸有天亟峰上的雷石牵引分散,我和大长老一起出手,算是勉强保住了他的躯壳和一缕元神残魂,躯壳之中,约莫还余有三成星斗峰的法力。” “我会出手将这些法力抹去其中的意志。” “若是尽数将这些法力炼化,又有东阳残魂将星斗峰传承、感悟传于你,两者结合,你便可以极快的速度,掌握星斗之道。” 宋东阳残魂点点头: “这也算是我送给师侄最后一份礼物了,师侄勿要推辞。” 王魃闻言,却仍是难以接受,不解道: “可是……为何不将这些法力,传承给星斗峰的弟子?” “师叔的三层法力,也足够培育出一位元婴修士。” 宋东阳残魂此刻却微微摇曳,双眸中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邵阳子轻叹了一声,耐心解释道: “东阳的传承并非谁都能接受,若是境界太低,根本承受不住,若本就是星斗峰弟子,自身所悟与东阳传承必不一致,反倒是会影响了他,而若修为高了,自身道路早已确定,贸然融入,更是得不偿失。” “遍数宗内弟子,唯有你最为合适,本就是万法之道,能够兼容几乎所有传承,境界也已经是金丹境,且之前并未修行星斗峰的功法,虽也无法全然吸收,但也不至于承受不了。” “更关键的是,东阳的传承法力之中,沾染了一丝化神境界的气息,算是提前助你感悟化神之路,对你益处无穷。这才是东阳的传承中,最有价值的一点。” 王魃顿时恍然。 宋东阳残魂这时又稍稍恢复了清醒,他看向王魃,似乎看出了王魃心里的犹豫,虽然越发虚弱,却还是笑着道: “师侄莫要多想,我也有些私心,你接下了这传承,日后还需多多照应星斗峰才是……可别白白浪费了我这一生所学。” 看着宋东阳残魂的虚弱模样,王魃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朝着对方深深一礼: “弟子,谢师叔大礼!” “但有弟子在,必不使星斗峰没落!” 看到这一幕,宋东阳残魂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转头看向邵阳子。 “宗主,有劳了。” 邵阳子轻轻颔首,随后拂尘一扫。 一具残破不堪的肉身便飘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你好好运转《万法一意功》便可。” 邵阳子轻声嘱咐道。 王魃当即盘坐下来,看了一眼宋东阳残魂,随后开始运转功法。 小半日后。 王魃的手指轻轻触摸在了眉心处的一点凸起处。 那里,好似有一粒星辰。 “东阳的法力虽不以浑厚见长,但即便是三层,也不是你眼下能够完全吸收的,我将之凝于你的额前,在宫前守着的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吸收。” 邵阳子叮嘱道。 王魃点点头,顾不得从眉心处源源而来的种种星斗峰功法修行的要点,看向了邵阳子的手掌。 手掌之上,宋东阳残魂只剩下了几乎透明的上半截身躯。 双眸之中,却反倒是清醒无比。 他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邵阳子却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只八角盒。 将宋东阳残魂,放入了其中。 “宗主,这是……” 王魃忍不住疑惑道。 邵阳子也不解释,直接道了一声:“你随我一起去吧。” 说罢,长袖一张,便将王魃兜住,下一刻便即消失在了纯阳宫中。 待王魃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竟是已经到了一座城池前。 城池城墙雄阔,高不可测,上书‘天京’二字。 “大晋都城?” 王魃既是吃惊又有些不解。 邵阳子点点头,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和秦氏有些误会,咱们便不进城了。” 说罢,他摸出了八角盒。 盒中的宋东阳残魂已经近乎消弭。 邵阳子面色郑重,轻轻托住八角盒,口中念念有词。 八角盒中的宋东阳残魂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飞出,朝着邵阳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又和王魃点了点头。 随后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前方的天京城内。 看到这一幕,王魃隐隐猜到了什么。 邵阳子低叹了一声: “东阳虽渡劫失败,但到底已经化出了元神,能保一点真灵不灭,即便历经多次转世,也有一定的可能觉醒宿慧,重新踏上修行之路……只不过,咱们或许看不到了。” 王魃微微沉默。 从屈神通的口中,他已经知晓了宗门即将在未来的十几二十年间,便即破界而出。 若是一切顺利,他们也确实看不到了。 “为何不将其投入宗内的凡人中?待到合适时候,便将其点化,助其重回修行之路?” 王魃忍不住问道。 邵阳子微微摇头: “哪有这般容易,真灵投入天地,看似在此处,实则一瞬万里,天道疏密有致,化神修士能得这一线机会已是难得,又岂会留下这般漏处?” “走吧。” 王魃看了眼天京城,似乎想要看到那道真灵到底落在了哪里。 但终究无所得。 邵阳子拂尘一挥。 两人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第九十六章 献策 转眼,便是半年。 “……渡劫宝筏如今大体已成,只是还差了长生宗的镇宗宝树,只怕苏大椿未必能给。” “齐天祖师与重渊祖师早有分歧……长生宗还要在此界长留,为宗门考虑,苏大椿不愿给也是正常,咱们再想想办法吧。” “……如此,长生宗这边,我便再去一趟吧!” 纯阳宫前。 王魃听着大殿内传来的宏亮声音,随后便看到一位背着箭囊、宽袖及地的灰袍华发老者从殿内走出。 连忙行了一礼: “大长老。” 华发老者扫过王魃,也未在意,点了点头,随即便迅速消失不见。 王魃也不以为意。 这位大长老在宗内可是除了一应祖师之外,资历最高之人。 便是宗主在其面前,私下里也尊为师兄,执礼甚恭。 往日他连见的机会都不一定有,不过这些日子为宗主守门,倒是见识到了不少往日从未听闻过的大修士。 也顺带偷听了不少宗主管理宗门的手段,以及指点门人修行的经验。 自觉大有裨益。 倒也并非是他刻意想偷听,而是纯阳宫殿门大开,不做丝毫设防,倒像是故意给他旁听一般。 很快,他心中一动,立时察觉到了有人拜访。 当即操控纯阳宫护殿法诀,却是看到了屈神通立在护殿大阵外,神色凝重。 王魃也不敢怠慢,知道屈神通颇受宗主看重,不必通传便可直接拜见宗主,当下连忙从护殿大阵中飞出,朝着屈神通微微一礼: “屈副殿主,请。” 看到王魃,屈神通微有些凝重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总司主在这里可是享福了。” 如今并非是私下,自是以职位相称。 王魃闻言赧然摇头:“惭愧。” 他这个总司主就职以来,除了刚开始还在总司主殿待了几日,之后便要么闭关,要么外出求道。 几乎没怎么管过五行司的事情,实在是不称职。 好在他之前设立的制度也不太需要他时时盯着,且又有马昇旭在上面照应着,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屈神通摆摆手:“说笑而已,我在地物殿还是个挂职的。” 王魃却并未当真。 这位屈师叔在地物殿是挂职,可其身为少阴山山主却是要干实事的。 其掌管刑罚奖惩,这些日子忙着清查宗内可疑之人,加上还要亲自把守宗内外进出的通道,以确保不出岔子。 忙得确实是不可开交。 屈神通朝殿内看了眼,有些迟疑: “那宗主现在……” 王魃连忙道:“殿内暂时并无访客,屈副殿主可自行前去。” 屈神通点点头,随即便大步走了进去。 没多久。 王魃便隐隐听到了‘周天齐’、‘曲中求’、‘辛招’等几个耳熟的名字,还有其他的名字,他便不太熟悉了。 不由得微微竖起了耳朵。 周天齐算起来还是他的五行司下的司主,之前并未因为荀服君的事情被清算,他还道是已经略去了,如今骤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关心起来。 不过他并未听到有关周天齐的内容,反倒是又听到了‘荀服君’这个名字。 “……广灵鬼市被其拔除,幸亏咱们早作准备,及时借着传送阵全都撤回来了,否则损失恐怕不小……” “……虞国那边就没那么幸运了,虽早有准备,可他与魔宗那边的人一起出手,撤退不及下,麻镇守孤身断后,被其……当场击杀,其余人,也无一幸免。” “此外,代、宣、茂、襄几国鬼市皆被其驱逐……” “他想做什么?” 殿里传来了邵阳子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随后又传来了屈神通微有些迟疑的声音: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他近来似乎颇为活跃,南海,甚至是东边的万神国,我们的人都发现了他的踪迹,只是……我们在损失了几批人之后,也不敢再继续追踪了。” 殿内微微沉默之后,邵阳子开口道: “他的事情,你们暂时就先停下吧,同时下令,所有在大燕的暗子,全都撤回。” “全都撤回?” 屈神通的声音里充满了吃惊和难以理解,他忍不住道: “他走以后,我们就改变了暗子的联系方式,他肯定不会发现的!” 邵阳子没有解释,只是又重复道:“都撤回来吧。” “这……是,我这就回去安排。” 屈神通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损失了那么多人,结果直接就放弃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但终究不敢质疑邵阳子的决定。 很快便黑着脸从殿里走了出来。 看到王魃,心情极差的情况下,也只是和王魃点了点头,便即匆匆离去。 王魃目送着屈神通离去,却蓦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便走到殿外,恭声道: “宗主,弟子之前从北海洲回来时,却是遇见了一件事。” “进来说罢。” 邵阳子轻声道。 王魃走进了殿内。 随即便将自己在北海上遇到皇极洲皇室舰队,以及‘邪教’一事都说了出来。 听完王魃的话,邵阳子眉头少见的皱了起来。 “只怕是一件祸事……那皇极洲大乾朝叶氏老祖,我也有所耳闻,听闻其外宽内忌,外仁内厉,性情狭私,却偏偏天资绝世,独领一代风骚,早在我方入宗内修行之时,其便已经是小仓界内,有数的炼虚大修。皇极洲便是在他的手中,完成了一统。” “其盘踞至今,迟迟没有渡劫,却偏偏在天地大变即将到来之际出现波折,非是善事。” “至于邪教,天下恐怕不会有那般巧合之事,多半是万神国迁去暗中所为……可惜我宗如今自顾不暇,皇极洲的事情,怕是也无能为力。” 王魃斟酌了下,小心道: “宗主,既然知晓万神国是那韩魇子的伏笔,为何我等不干脆将万神国扫绝,免得养虎为患?” “如今大燕正好被三洲牵制,咱们大可联合长生宗、游仙观和秦氏,将万神国一举扫尽!” “如此,不管韩魇子有何谋划,都会付诸东流。” 听到王魃的话,邵阳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动,只是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头道: “倘若真将万神国扫清,那便是和原始魔宗鱼死网破,即便合三宗一氏之力能将其击退,可若是损失太大,我宗恐怕也无力驾驭渡劫宝筏,前往云天界。” “原始魔宗与我宗相安无事,也是基于这个默契……” 王魃闻言不由皱眉,也顾不得什么,质疑道: “可敌暗我明,我宗的计划,看样子这韩魇子已然早已知晓,可我们除了知道他想要趁着天地至弱之际飞升之外,其他的打算、手段皆是一无所知,如此,岂不是立于被动之地?” “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等韩魇子的底牌至最后一刻再掀开,让我等措手不及,不如不给他掀底牌的机会,先行斩断他的暗手,魔宗修士最擅见风使舵,若是万神国真的毁绝,难道还真的会和咱们不死不休?” “即便韩魇子大怒,欲要鱼死网破,可韩魇子是为了飞升,魔宗的那些门人弟子修为不够,难道也要飞升?哪怕他是魔宗太上,弟子相信,这些人也决然不会尽皆听命于他。” “若无他身后的泱泱魔宗为支撑,光一个受天地规则约束的炼虚修士,应该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的吧?” “是以弟子觉得,咱们还是该先斩后奏,分而化之,将危险提前扼杀于萌芽之中,方是正理。” 听着王魃一时兴起,却滔滔不绝的见解、建议,邵阳子颇有些讶然地盯着王魃,上下打量了许久。 仿佛第一次认识了他一般。 王魃话说出口,见邵阳子盯着自己,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连忙躬身行礼:“弟子言辞狂悖,还请宗主恕罪。” 邵阳子缓缓收回了目光,闻言微微摇头: “你何罪之有,方才所言,虽有缺漏,却并无半点问题,也难怪东阳之前在我面前对你推崇备至,只是……” 他微微停顿之后,反问道: “万神国发展至今,便如一头臃肿虚弱的野兽,可再怎么虚弱,也是一头野兽,想要铲除他们,势必要死人,而一旦不能在极短时间内彻底抹去万神国,也必然会引来原始魔宗……到时候,斗争一旦开启,死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你师父,还可能是我眼看着长大的那些个徒子徒孙,后辈门人。” “而这一切,或许只是我多想,或许韩魇子对我宗并无任何想法,这也极有可能。” “而我本只需要静静等候个十几二十年,便能安心破界离去,保全所有人。” “王魃,你说,本宗该如何选?” 他坦然看向王魃。 王魃却下意识避开了邵阳子的目光,微微沉默。 世间事,从来都是知易行难。 不是那个做出抉择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到做抉择时的左右为难。 宗主显然早有考量。 只是他在扼杀潜在危险,和保全宗门弟子这二者中,偏向了后者。 这样的选择并没有对错之分。 对和错都没有意义,只看最终的结果,能否被大家接受。 只是王魃心中却暗暗叹息了一声。 宗主无疑是一位极其宽厚的长者。 和这样的长者在一起,他不需要担心来自高层的倾轧,可以将后背完全放心地交给宗门。 而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宗主,才有宗内如此和睦的氛围。 真的很舒服。 可不得不说,如今乃是生死之争,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哪怕是对自己人狠,也总好过所有人都身陷危险之中。 从这一点来说,宗主却终究是有些…… “不过,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若是因为我判断出错,将全宗之人置于险境,那我就更是宗门的罪人了……” 邵阳子忽然话锋一转,笑着道。 王魃霍然抬头,目露惊喜之色。 邵阳子迅速展现出了身为宗主的决断: “我会和长生宗、游仙观那边商议一番,看看能否合力,一举铲除万神国……我等虽欲舍弃小仓界而去,可若是能为此界众生铲去万神国这颗毒瘤,也算是我等回报天地了。” 说着,微有些遗憾地看向王魃: “可惜,你要忙于修行,不然便命你经略此事了。” 王魃连忙道:“宗门大事前,弟子私事不值一提。” 邵阳子却摇头道: “修行才是修士最要紧的大事,你在我这里也守了大半年,耽误了你许久,如今也该回去好好修行了。” “并无耽误,这大半年弟子受益匪浅,便如脱胎换骨。” 这句话却不是谦辞,而是王魃由衷的想法。 邵阳子笑着点点头: “行啦,你自去吧。” 王魃郑重行了一礼,随即走了出去。 回首看了一眼写着‘纯阳’二字的宫殿,王魃略有不舍。 放眼整个宗门,也就在此处能够近距离观看宗门的运转,能够得到宗主这样的大修士间接提点了。 不过大半年待下来,他收获已经是极大,再待下去,一时之间也吸收不了,反倒是耽误了修行的时间。 “才大半年时间,韩魇子的第一层便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王魃感受了下阴神神像,隐隐能够察觉到两者距离在稳定的缩短。 不过相比起大半年之前,如今的他在纯阳宫陪在宗主左右,心境也磨砺地越发镇定圆融。 倒是并没有什么慌乱的情绪。 仔细思索了一番。 随即便径直往万法峰飞去。 …… “师兄终于回来了!” 步蝉从灵植部回来之时,看到王魃顿时又惊又喜。 连忙便要去下厨做饭,却被王魃拦住,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 虽然手艺寻常,但总算食材上乘,倒也还能入口。 两人相伴而坐,不时给对方添菜,恩爱一如从前。 看得啵粒‘啾啾’直叫唤,最终实在是看不下去,在王魃头上拉了一泡屎后,便直接飞走了。 惹得步蝉笑声连连。 吃完饭,便是一番体己话。 随后两人的话题便自然而然落在了儿子的身上: “易安在西海国得了须弥师叔不少照顾,师兄可知道,他现在在西海国,可是人送‘小须弥’的雅号。” “哦?小须弥?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好大的口气。” 王魃微微皱眉。 步蝉忍不住嗔怪了一声: “师兄,又不是他自己取的,是别人送他的。” 王魃摇头道: “也不是好事,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步蝉无奈地瞪了王魃一眼: “你啊,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是师父他们那般老气横秋了。” 王魃微微一怔,随后笑了起来: “我也不年轻了,如今百岁有余,换做是凡人,坟头上草都长得颇高了。” 步蝉‘呸’了一声: “师兄也知道是换做凡人,你可是金丹修士,少说也有个三百载的寿元,如今也不过等于是凡人的二三十岁,又哪算得上是老。” 王魃闻言,只是呵呵笑了几声。 这一刻,心中却莫名有些怅惘。 寿命没有了长短,所谓的年老年少,于他而言,似乎也都失去了意义。 他的感叹并未持续多久,步蝉随后便打断了他的思绪,抬手布下了一个隔绝阵法,小心问道: “代宗主,真的叛宗了啊?” 王魃点点头,想了想,又将宗内以及整个风临洲的形势,都和她提了提。 大劫在即,也需要给步蝉提个醒,也算是督促一下她的修行。 步蝉进度并不慢,迈入金丹也就才二十年左右,境界却已经接近了金丹中期。 只是面对大劫,这样的修为无疑还是有些不够看。 “看来还得多多修炼《乾坤返还法》才行。” 王魃心中暗道。 这得自欢喜峰的功法,既能补益双方修为,也能助他参悟阴阳之道。 只是他直至如今,对于阴阳之道,虽有不少感悟,可距离戳破那层窗户纸,却还是差了点。 若是换做以前,他兴许会挂在心上,不过这半年在纯阳宫的日子,他反倒是平和了许多。 夜里有关神交修炼之事,自不必提。 第二日,步蝉却是又匆匆去了灵植部。 她身为灵植部副部长,随着临近迁徙,对于各类灵植的需求极大,自是难以脱身。 万法峰上,复又只剩下王魃一人。 王魃也终于有空梳理自己的修行事宜。 “冰道人与元磁道人暂且不去管,五行、风、雷俱已融入金丹,宋师叔的星斗之道,这半年在宗主的指点下,也已经融入大半,唯有肉身缺少了四阶雷劫磨炼,所以差了些,如今也不过才金丹前期的样子……” “除了肉身之外,便是神魂尚未圆满。” “神纹之道、阴阳之道暂时都没有什么头绪,随缘吧!” “这么说来,重点便是肉身与神魂……四阶雷劫,看来灵兽的培育,也要着重加强了,至于神魂……” 王魃想了想,随即便踏入了万法峰中的珠子秘境里。 甫一踏入,还没来得及打量秘境内的变化,便即有大量的香火愿力铺面而来。 王魃不由得便想到了宗主对他的提醒,犹豫了下,连忙退出了秘境。 “香火愿力之中,藏有众生无数私心杂念,除非心如坚冰,万念不侵,否则……等等,心如坚冰?” 王魃的脑中,蓦然生出了一个有些激进的念头! “要不要试一试?” 王魃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意动。 左右思忖了一番,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试试看!失败了,最多也就一具化身,可若是成功了,或许便是另一番天地!” 当下便将冰道人唤了出来。 二者一体两面,心意相通,冰道人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本体的意思。 没有半点犹豫,当即便踏入了珠子秘境之中。 甫一踏入。 方才失去了目标的大量香火愿力,果然便蜂拥钻入了冰道人的灵台之中! 一瞬间,无数的声音便在冰道人的耳边、心中瞬间炸开! “我儿已经而立,却还未有婚配,求神仙赐我儿姻缘……” “我的这条腿断了,神仙啊神仙,您能治好我的腿吗?” “上神,我虽有妻妾成群,可奈何迟迟未有子嗣,恳请上神怜我……” “仙人……” “救救我!” “……” 无数的私语之声,仿佛汇成了一道浩瀚洪流,冲刷着冰道人的道心。 没多久,冰道人淡漠的脸上,便渐渐浮现出了或悲或喜,或哭或笑的复杂表情。 一道身影落在了他的身前。 正是王魃的本体。 感受着冰道人的状态,二者本为一体,他也隐约能感受到冰道人此刻动摇的道心。 王魃不由得心中一沉。 “连冰道人都承受不了吗?” 正打算催动阴神神像,将这些杂念尽数吸入。 王魃却忽然一怔。 “这是……” “《太上炼情诀》?” 冰道人竟是自发开始运转起《太上炼情诀》来,面容上的一些表情正一点一点地消失。 再度变得淡漠起来。 尽管王魃还能感受到有无数杂念隐隐从冰道人那里传来,可却已经无法再动摇冰道人的道心。 而冰道人身上的神魂气息,也隐隐又有了一些提升。 王魃与冰道人本为一体,这一刻,阴神庙中的阴神之力,竟也凭空凝聚出了一部分。 与此同时。 在遥远的西海国八重海之底。 海床之下,隐隐有一道气息微微升腾,随即迅速敛去。 四周的凶兽察觉到气息,迅速游来,只是眼中很快便又浮起了一丝茫然。 …… “以冰道人来收取香火愿力,可行!” 王魃仔细感受了一番冰道人的状态,终于点了点头。 如此,算是多了一条稳定提升神魂之力的方向。 不过感受了下珠子秘境中,残存塑像的数目。 王魃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三万万生民经过这些年的繁衍生息,如今整体也多了三千余万。 可他的塑像非但没有增长,反而愈发稀少。 是以反哺给他的香火愿力,也越来越少。 “这倒是不太行……对了,我记得之前这里还抓了一些香火道的修士,倒是可以问问。” 除了香火道的,还有一群大齐的修士。 都是之前师父姚无敌抓来的。 都被王魃顺手关在了秘境里。 好在秘境中有灵气提供,倒是不用担心这些人会饿死。 “咦,这里的灵气,怎么感觉品质似乎提升了些?” “难道……” 王魃心中忽然一动。 身形一闪,随后便出现在了一株约莫丈许高、碗口粗的金色柳树前。 眼中既是吃惊,又是欣喜: “帝柳,四阶了!” 这株帝柳树得自森国的木森岛,本只有三阶,对灵兽的助益极大,还能改善灵脉,如今在王魃引入的四阶灵脉蕴养之下,竟是悄然发生了蜕变。 “四阶灵兽,有着落了!” 第九十七章 灵兽们 森国木森岛的灵兽,其品阶几乎都比正常灵兽要高出一些。 便如啵粒便是如此。 这也正是‘帝柳’的特殊效果。 尤其是其树汁对灵兽的进阶更是效果非凡。 原本尚还是三阶的时候,王魃出于担心影响到其成长而并未取其汁液,如今到了四阶,倒是可以少量取用一些了。 想到这,他倒也没有急于处理灵兽。 而是回到了关押香火道修士的地方。 挑了其中一位四阶香火道修士,也没有废话,直接以阴神之力进行了蛊惑。 半晌后。 王魃放下了这位香火道修士,微微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些邪神是这么获取香火的……” 邪神获取香火的办法简单粗暴,就是直接对凡人施展幻术,强行榨取凡人的愿力。 代价就是榨取次数过多,凡人很难承受得住,暴毙而亡。 这是大部分邪神的办法。 虽然重复使用率低,但为了能够早日成长起来,不受大燕、大晋的威胁,这几乎是祂们惟一的选择。 所以他们需要大量的人口,需要不断地扩张。 而除此之外,当然也还有更为正统的做法。 那便是传教。 不过这种做法耗时耗力,所以还有个更为简单的办法。 那便是做到有求必应。 蓄养凡人,只要虔诚信仰,供奉香火,便能得到邪神庇佑,如此便能长久收割凡人身上的香火。 虽然效率没有直接榨干来得高,可一旦步入正轨,却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香火。 而更激进一点的做法,便是故意给这些凡人们制造灾劫,令得凡人们不得不依赖于邪神的庇护,如此,香火获取的速度,虽比不上强行榨取,却比常规的方法要高一大截。 这也是远古时期,一些野神的做法。 不过在万神国中,基本上也就是那些一等神,以及神主才会有这样的心思做这些。 大部分二等神、三等神,每次一抢到凡人信众,便迫不及待地榨干提升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搞这些。 王魃也第一时间便否决了直接榨取的做法。 既是道心不允许,也有违他的原则。 “不过……制造灾劫……再解决,会不会,有点太不地道了?” 王魃略有些迟疑。 珠子秘境中的凡人们,虽然过得不算多好,也受到地主乡绅、官僚、国主的层层剥削压迫。 但好在由于他们迁入秘境也就几十年,一些高层还记得仙人的存在,不敢太过肆意妄为,所以绝大多数的凡人们,好歹也能有条命活。 当然,等这批人全都老死、病死,仙人也就成为了传说。 这片土地上也会再度重复过往的极致剥削、贫民起义、改朝换代、极致剥削的过程…… 沉吟了一会。 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看向冰道人: “道友,有劳了。” 冰道人神色淡漠,微一抬手。 这片秘境的土地之上,便迅速浮起了一座山峰。 随后他便飞至了山峰之上。 山峰随即封冻起来。 而很快,整个秘境内,除了灵兽场以及帝柳附近的温度,便开始缓缓下跌。 王魃散开神识,感受着秘境内众生的状态,关注着因为突然降温而出现什么问题,及时出手。 如此过了三日。 几十年没有下过雪的秘境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很快便掩去了凡人们开辟的道路、田亩甚至是屋舍。 不多时。 整个秘境之中,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外,便已经是一片雪白。 这突然而至的大雪,顿时引起了整个秘境内凡人国度的恐慌。 甚至其中有别有用心之人,借此煽动凡人作乱,夺取权力。 只是这些做法,很快便在没有停歇之意的大雪下,变得毫无意义。 冰冷带来了柴火欠缺、饥饿、疾病等等问题。 “是时候了。” 冰封的峰顶上。 冰道人缓缓起身,雪白长袍微微变化,化成了青衣道袍,手中随意摸出了一件竹杖,走下了峰顶,走过漫漫冰雪,出现在了凡人的村落中。 他随手一点,整个村落的冰雪便即消融。 转眼便温暖如春。 而村落之外,却还是冰天雪地。 感受到气温变化的村民惊诧地从屋舍中走了出来,却只看到了一位青衣道人手持竹杖,踏雪而去。 让他们震惊的是,其所行过处,脚印崭新如初,纷落的雪花,丝毫也不能掩盖住脚印。 而在村舍之外,那些良田也重新发芽,并且迅速生长…… “仙人!仙人下凡来了!” “仙人来救咱们了!” 村民们匍匐在地,激动得痛哭流涕,无以复加。 青衣道人几乎一夜之间,行遍了秘境内的所有国度。 而也几乎是一夜之间,一座座青衣道人的塑像被虔诚的信众竖了起来。 冰道人站在半空中,俯瞰着下方。 点点香火之力从下方升起。 随后,无数香火之力,犹如升腾的云朵一般,朝着他涌去。 帝柳旁,看着这一幕的王魃微微颔首。 其实等这场雪灾的时间拖延得再久些,最好是冻死一些人,令众生绝望后,冰道人再出现的效果会更好。 只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这般为达目的,全然不折手段。 “不过也足够了。” 感受着阴神庙中迅速涌现的阴神之力,王魃稍稍放下了心。 以这样的速度,也许要不了几年,他的神魂便能先一步达至三阶圆满。 只是再想更进一步,就需要将神魂融入金丹之中,加上肉身气血之道,突破元婴之际,也便是神魂破入四阶之时。 “接下来,便是四阶灵兽了。” 王魃想了想,将携带着的一应灵兽全都放了出来。 戊猿王、甲十五、二丫、杂血白虎…… 戊猿王这次落下之后,扫视了下四周,直接便跳到了帝柳上。 甲十五飞落下来,瞅了瞅灵兽场,在看到灵鸡区域那些冰清玉洁的雪凤鸡,顿时精神一振,迈着将军一般的步子,便看似不经意般,逛了过去。 而已经长出了一身犹如暖阳一般的朱红羽毛,夹杂着些许黑羽的二丫,则是眼巴巴盯着王魃。 “啾啾~~咯咯~~” 它虽然血脉层次高,可到底还太小,灵智未开,只能着急地在王魃面前左右比划,就差说话了。 见王魃还是不明白,它焦急之下,从自己的羽毛底下啄出了一片火桐叶子,叼到王魃的面前。 王魃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要这株桐树是吧?” 见二丫连连点头,王魃当即便将那株碧色的火桐树取了出来,种在了距离帝柳不远处的地方。 二丫顿时喜滋滋地扑棱飞了上去。 缩在了树冠中的火叶子里,像是一只趴在窝里的小母鸡一般。 察觉到动静的甲十五转过头,看到虽未长成,却已经不同凡响的二丫,顿时眼睛一亮。 不过随即目光便触及到了王魃带着警告的冰冷眼神。 顿时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随后将兽欲发泄到了另一只无辜的凤羽公鸡身上。 一阵凄惨的鸡鸣声让火桐树上的二丫吓得脖子一缩。 不过让王魃有些诧异的是。 却有更多的灵鸡,将注意力落在了躲在树冠上的二丫身上。 一个个歪着脑袋,好奇地张望着。 有胆大的,甚至主动开始咬起了王魃在灵鸡区域布置的阵法,想要越狱出去。 便连一贯高冷的雪凤鸡,也不知不觉凑到了靠近二丫的方向。 “奇怪……” 王魃并未放过这一点细微的异常。 沉思了下,随后心中一动。 束缚着养鸡区域的阵法微微放出了一个洞口。 立时便有一只机灵点的三阶极品幻影鸡跳了出来。 左右歪着头张望了一番,在看到火桐树上的二丫后,它迟疑了下,随后迈着两只修长的鸡爪,走三步,停一步,很快便走到了火桐树下。 仰着头看着躲在树冠里有些紧张的二丫,眼里先是有些疑惑,很快便变得敬畏起来。 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地窝在火桐树底下,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给二丫看门一样。 “是源自血脉等级的压制么?” 看到这一幕,王魃若有所思。 他又依次放出了其他的灵鸡,结果除了甲十五、甲十七以及其他几个被夺舍的灵鸡外,全都和那只幻影鸡一样,守在火桐树底下。 二丫都快看傻了。 看着底下围了一圈的灵鸡,它吓得连爪子都不敢伸出来。 整个身体都缩在了树冠里,只漏出了一只脑袋,求助地看向王魃。 王魃又观察了一阵子,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想了想,他忽而催动起‘血脉甄别之术’,便发现这火桐树下周围的灵鸡,血脉竟是都颇为活跃。 他有些惊诧地回头又看了眼养鸡区域的那些灵鸡。 相比之下,明显要沉寂了许多。 “是这株树的缘故吗?” 王魃心中不由得惊奇道。 想了想,他把二丫招了回来。 这一下顿时惹恼了树下的灵鸡们,纷纷朝着王魃‘咯咯’叫了起来。 王魃却是不闻不问,法力聚于双目。 不出意外,灵鸡们头顶的血脉活跃程度,明显回落了一些。 “二丫竟然还有这般能耐。” 王魃忍不住惊喜地抚了抚二丫的脑袋。 这小家伙蹭了蹭王魃的手,熟练地又钻进了王魃的怀里。 王魃高兴之下,倒也没有拒绝。 随后他又从中丹田内,取出了锁神铃。 此铃能约束翻明,还有促进灵禽血脉纯化的效果。 昔日东圣宗便是依靠这件法宝,大量抽取了普通灵鸡精血,培育出了一只三阶灵鸡。 “再加上帝柳的树汁,这次,这些灵鸡们也该提升到四阶了……这么多灵鸡,雷劫不会少。” 心中仔细地整理出了关于灵鸡的培养方案。 想要将这里的三阶极品灵鸡全都培育成四阶,这几乎不太可能。 但是他手中的这些东西,倒是能够最大限度提升这些灵鸡们渡劫成功的概率。 只要基数足够大,保证一定概率的情况下,总会有一部分幸存的四阶灵鸡保存下来。 而他要做的,便是借取这些灵鸡渡劫的雷劫,以及成功后的四阶灵鸡。 顺手把杂血白虎也放了出来,单独关好,给白虎上点药。 体会着被王魃悉心照顾的感觉,白虎咧开嘴,翻滚着露出了肚皮,满脸享受,便犹如一只大猫一般。 “嘶——” 王魃不着痕迹地将有些不正常扭曲的手臂藏在身后,脸上微笑地快速退了出去。 “下次,还是请齐师叔帮忙治伤吧。” 王魃心中忍不住暗道。 又翻了翻灵兽袋。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王魃轻轻拨开灵兽袋,当即便有一只小山般大,却缩着四肢、龟首,背生玄纹的黑色大龟从灵兽袋里滚落了下来。 地面轰然一震。 只是即便是这般动静,却也未能将这头灵龟唤醒。 “悟道玄龟……是还未从休眠中苏醒么?难怪在风临洲上早已绝迹多年。” 王魃微微摇头。 休眠中的灵龟没有丝毫意识,一旦被人发现,那就是轻松拿捏。 不过他可不想让对方继续睡下去。 将它抓来,就是想改善一下碧水灵龟的血脉,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看看两者有无生殖隔离才行。 想到这,王魃当即便运足法力,朝着悟道玄龟轻轻一拍。 然而让他有些错愕的是,一掌落下,悟道玄龟却是纹丝不动,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 “这防御力,倒也还可以……”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悟道玄龟。 由于此龟在风临洲内绝迹多年,王魃除了知晓此龟背上玄纹有奇特作用之外,其他倒是并不太清楚。 不过方才这一掌,却是让他对此龟又多了一些认知。 “我这一掌虽未用全力,但也堪堪有一般元婴前期修士出手的威能,这悟道玄龟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这样的防御力,《御兽卷》中却并未体积,反而特意提了它的背上玄纹……” 想到这,王魃也不禁有些好奇地仔细打量起这头黑色大龟的龟背。 却见一道道纹路犹如大树的年轮一般,一圈圈晕开。 初看去,实在是平平无奇。 然而王魃仔细看了数眼之后,却忽然心中一震。 只觉得这背上的玄纹,每一道都似有某种玄妙的威能蕴藏。 这一刻,王魃福至心灵,这些年来接触到的许许多多他并未曾注意过的功法、咒术等等,尽数在心中迸发。 与眼前的这些纹路一一吻合相应: “这是……神纹?!”(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重重雷劫 神纹,又名神纹仪法。 乃是修士借助某种与天地契合的特殊仪式或是字符花纹,沟通天地的能力。 细究起来,无论是修士惯常使用的法术,修行功法,还是百艺中的阵法,以及咒术等等,无一不蕴藏着神纹仪法之道。 它非是五行、风、雷、冰这样特征明显的本质,却广博深邃,几乎无处不在。 但尽管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在有意或无意地运用着这些神纹,可真正透过表象看到神纹本质的人,却少之又少。 它们,就像是修士世界的数字一般。 “精炼、简洁,充满着一种独特的简约之美!” 王魃怔怔看着眼前黑色大龟的龟背。 在观龟的这一刻。 王魃的脑海中,从踏入修行开始接触的《壮体经》、《壬水四御诀》、《金风玉露诀》、《万法一意功》、《青帝种神诀》、《真阳戊土经》……《百命渎魂咒》,甚至是‘印身之术’…… 多年来博览群书、海纳百川的好处,终于得以体现。 一应功法、法术、咒术,无数典籍、杂闻、只鳞片爪、丹田内法力气旋转动的纹路、灵兽身体的结构等等,在他的脑海中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的剥落掉表层的一切。 就仿佛一座座精致的高阁丹殿在他面前分崩瓦解,无数各式各样的砖、瓦、木梁等等从中抽出。 而很快,这些砖、瓦、木梁等等又进一步分解。 几分土、几分水、几块木,需要几分火候、多久年月…… 修士的一切,也是如此。 表象之下,便是神纹仪法的另类拓展、延伸与变化。 明悟了这些,他的所有积累,终于在最后,化作了二百一十一种并不相同的神纹。 犹如一个个蝌蚪一般,在他的身上缓缓浮起、游动。 又随即在他的动念之下,涌入了丹田之中,在那颗万法金丹之上,填补了大半的空白。 并无其他本质还需要分初步融入和彻底圆满,悟透了,也便彻底融入了。 他抬手一招。 神纹从他的掌中跃出,化作了一团灵火。 却又在他的动念之下,神纹变化,灵火也随之一转,化作了一蓬莲花一般的水波。 而这水波,又瞬息化作了金箭、土壁……最后一道雷光闪过,重新投入到了他的掌中,化为了无形。 他本便精熟五行术法,而在这神纹的变化下,他施展的法术,甚至可以无有任何空隙便能切换,哪怕是在其中掺入咒术,也轻松无比。 无有滞碍,堪称圆融无暇。 更重要的是,大多数法术、咒术之类,其实都是由神纹衍生而来。 王魃由功法和术法等溯源出了神纹,自然也可以借助神纹,来推衍出新的术法。 尽管难度不小,可无疑是他迈向真正的有道大修,最重要的一步。 感受着金丹上的那些游动的神纹,王魃欣喜之余,却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空缺和不圆满的感觉。 “神纹之道,应该不止是二百一十一种,只是我多年来的积累,也只能悟出来这么多,想要将神纹之道继续完善,看来还需要接触更多修行的不同风光。” 他看得不少、学得也不少,但终究限于自己的境界,所接触的层次还是略低了些。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能够悟出这二百一十一种神纹,已经将他的积累尽数掏空。 不过他也没有太多遗憾。 本来他都已经打算放弃了神纹之道,没想到却能在短短时间内悟通这些,能有这些,他已经心满意足。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多,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刚过去了小半日罢了。 王魃回过神来,复又忍不住看向了那悟道玄龟。 只是这一次,玄龟背上的玄纹,于他而言,也已经没有了神秘之处。 “悟道玄龟的玄纹,其实也是神纹的衍生,有启迪生灵智慧之效,不过这也只是将观龟者本身的积累联系贯通起来而已,若是观龟者没这个底蕴,看得再多,收获也极为有限。” “不过,这龟也算是难得的珍宝……这等灵龟血脉,不留种那就太可惜了。” 想到这,王魃心头一转,将玄龟丢到了火桐树下。 火叶子散发的融融暖意,温烤着悟道玄龟。 树底下的灵鸡们围着悟道玄龟,歪着脑袋,好奇地观望着。 随后嘴贱地啄了起来。 甲十五等特殊灵鸡,在感受到悟道玄龟身上元婴中期的气息后,也微有些吃惊。 眼见悟道玄龟始终没有动弹,好奇地跃了过来,啄了几下,却并无变化。 随后干脆跳到了龟背上。 在看到龟背上的玄纹之时,初时还不以为意,随后鸡躯一震! 两只眼睛直直看着龟背,似有所悟。 王魃见状,稍稍讶异之后,便即招来了帝柳上的戊猿王。 为它介绍了悟道玄龟的存在。 戊猿王的眼睛里,也透露出了一丝好奇,随即也跳上了龟背。 瞥了眼僵立在龟背上的甲十五,戊猿王有些讶然地看向龟背,很快也不由得沉浸其中,竟是原地盘坐了起来。 不过之后王魃又招来了其他灵兽,包括二丫等等,却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它们看着龟背,几乎没有什么收获。 王魃倒也没有太过失望,这些灵兽整日里除了吃喝便是睡觉、交配,根本不会像戊猿王和甲十五一般认真修行,自然不存在什么底蕴。 尤其是戊猿王,它有如今的实力,除了王魃给与的修行资源支持之外,更多是它本身上百年如一日的坚持修行。 不管是《猿神九变》,还是《元空无相》,都是精深玄奥的上等法门,虽不像王魃走的是广博之路,但这么多年的修行,积累的底蕴也极为深厚。 甲十五很快便从顿悟中苏醒过来,提防地看了王魃一眼,随后忙不迭地便跑回养鸡场的鸡窝里,认真开始修行起来。 而戊猿王则仍是双目紧闭,盘坐在龟背上。 看到这一幕,王魃也没有打扰它。 只是悄悄给悟道玄龟设下了灵兽圈。 这一步倒是费了不小的手脚。 这玄龟虽然休眠,可套入灵兽圈之时,却还是触发了其本能的反击。 好在王魃有玄龙道兵辅佐,凭着源源不绝的法力,生生将其压制。 控制好悟道玄龟后,王魃索性将碧水灵龟的龟池放开,看看能否自然配对。 做完这些,又给通灵鬼鳅们喂了些食物,他随后看向了最后一站。 鬼纹石龙蜥以及各种纯色石龙蜥。 他出关之后外出一年多,石龙蜥们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并没有新的石龙蜥种类诞生。 纯色石龙蜥的紫色雷属石龙蜥倒是又有血脉更为纯净的新生儿诞生了。 王魃检查了一番,又给一批新生的小石龙蜥注入了寿元,进行催熟之后,便不再关注。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专心留在了火桐树附近,找寻适合渡劫的灵鸡。 以他眼下的手段,灵鸡是最有希望突破到四阶的。 这里的灵鸡经过王魃多年的培育、繁衍,如今大多都已经是三阶极品,若非王魃担心它们承受不了雷劫,早已助它们渡劫。 而碧水灵龟凭借强悍的防御力,日后渡劫成功的希望也不小,但多年繁衍,至今最新一批,也还只是三阶上品。 距离渡劫恐怕还需要一些年头。 认真在火桐树附近对每一只灵鸡都做了检查。 最终挑选出了足足一千多只三阶极品灵鸡。 又从这两千多只灵鸡中,挑选出了二百只。 少量隔日多次抽取了帝柳的树汁,在察觉到帝柳树上的枝叶微有些焦黄之后,王魃这才停手。 这些树汁,被他均分成了两百份,配以一些他根据这些灵鸡们的情况,专门配置的灵材,挨个对那两百只灵鸡进行了培养。 如此,小半年之后。 他终于从秘境中走了出来。 “该是渡劫的时候了。” 王魃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看向了天空。 很快。 天空之上,便有乌云开始汇聚…… …… “……游仙观那边倒是说好了,咱们随时通知,他们随时支援,秦氏那边也好说,可长生宗那边,却还有些犹豫……那株不死宝树,也没能要来。” 纯阳宫内。 长袖及地,背负箭囊的颜文正与邵阳子隔着香炉相对而坐。 说话间,微有些泄气。 邵阳子闻言,稍稍沉吟后询问道: “长生宗与我宗向来同气连枝,此事也对长生宗并无害处,师兄是否问过,苏大椿何故犹疑?” 颜文正却不由得嗔怒道: “还不是因为荀服君!” “长生宗的张松年受其蛊惑,想要叛宗跟着咱们一起逃离此界,结果因为之前在森国败露,被苏大椿亲手擒下,他便把荀服君的事情给供了出来。” “苏大椿因此有所忌惮,也再正常不过了。” 邵阳子闻言,微叹了一声: “看来只能我亲自去一趟了。” 颜文正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自责: “宗主,是我无能……” “师兄哪的话,若非师兄这些年来一直替我掌控渡劫宝筏之事,我又岂能安心管理宗门之事。” 邵阳子轻声安慰道。 颜文正却还是有些自责,想了下,他忽然起身道: “我这就去把荀服君这个混账东西给抓回来!” 邵阳子一惊,连忙拦住了对方。 “师兄,敌暗我明,万万不可冲动!” 颜文正倒也是个听劝的,闻言止住了脚步,却还是皱眉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 “宝筏眼看着就要成了,不死宝树虽说有也行,没有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可界海之中神秘莫测,有了这株宝树在,宝筏只要没有被直接摧毁,都能快速复原,却是要安全了太多。” “抓了荀服君,带过去给长生宗赔罪,也算是消泯两宗之间的嫌隙。” 邵阳子点头道: “我自是清楚,不过咱们也不必太着急,荀服君和张松年这两人,也说不准是谁蛊惑的谁,这是一笔糊涂账,不必理会。” “关键是,长生宗想要留在此界,他们比咱们更在乎万神国的事情,不管有多忌惮,一定会赶在咱们离开之前,请咱们出手,那个时候,便不是咱们求他们,而是互利互惠了。” 听着邵阳子的分析,颜文正慢慢品了品,不由得由衷点头赞道: “宗主所言,确是正理,还是宗主看得清楚。” 邵阳子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能拖得太久,迟则生……咦?” 他微微顿住话语,略略转头看向了远处下方。 颜文正有些疑惑: “怎么了?” 邵阳子的脸上,升起了一抹惊讶之色。 掐指微算,眼中的惊色不由得更加浓烈。 “这……距离上次的三阶雷劫,才不过是四五十载吧?” “竟然已经开始渡四阶雷劫了?” 听到颜文正的疑问,邵阳子收拾了下吃惊的情绪,想了想,道: “你还记得之前你在我宫前看到的那个王魃吗?” “宫前?那个万法脉传人?” 颜文正有些疑惑:“他叫王魃?才金丹吧?怎么了?” 邵阳子指了指远处: “你看看便知道了。” 颜文正循着方向看去,目光瞬间便穿透了宫殿的阻挡,一瞬便落在了万法峰上。 在看到峰顶上空的雷劫时,却更加疑惑地转头看向邵阳子: “怎么了?” “不就是一只灵禽渡四阶雷劫的吗?” 邵阳子却摇头道:“你再仔细看看。” 颜文正心中虽然不解,不过他却极为信任邵阳子,知道对方既然特意叮嘱,自有道理,当即法力汇于双目。 随后便注意到了一点细节: “那个万法脉的小子,在借着灵禽渡的雷劫淬炼身体……是兼修了《素法天》的雷神体?” “倒是有点想法,竟然会想到用灵兽渡劫来协助淬炼肉身。” 他随口赞赏了一句,不过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惊讶和欣赏。 转头看向邵阳子,眼里仍是有点费解: “可只是这些,也不至于令宗主这般在意吧?” 一个稍有些取巧的方法而已。 只是但凡能修到元婴、化神的,谁还没有个拿手的本事? 邵阳子却再度摇头道: “师兄不知,他擅长培育灵兽,上一次,他养的灵禽渡劫,还是三阶雷劫,时间则大约是,四五十年前。” 听到这话,颜文正终于面色郑重了起来,讶然地回望了一眼万法峰顶上的那道与灵鸡一同立在雷劫下的年轻修士,沉思道: “四五十年,便将一只三阶灵兽,培育到渡四阶雷劫……这速度的确有些惊人,我记得小师弟杜微当年培育那头五色鹿,从三阶到四阶,是花了一个甲子多一点吧?” “这小子培育灵兽的本事,难道比小师弟年轻时还强?” “他不是万法脉的吗?岂不是有些不务正业了?” 邵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此子培育灵兽看来的确有一套,不过……罢了,师兄接着看吧!” 颜文正尽管有些不解,可还是听从了邵阳子的话,扭头又看了过去。 而这一次,他终于看出了点不对劲。 那只灵禽刚刚将十八道雷劫顺利渡过,那个万法脉的小子便立刻收了起来,随后便极为熟练地又放出了和上一只模样差不多的灵禽,随后上空迅速又有雷劫浮现。 他不由得有些愕然: “同时培养了两只?这……这后生有点心高了啊。” 哪怕是杜微,当年培育灵兽也是专注一只,直到培育到了瓶颈,才开始培育第二只灵兽。 毕竟资源有限,集中在一只灵兽身上,才能充分将资源利用好。 而这个万法脉的后生却心比天高,才金丹境界,便同时豢养了两只,未免有些不踏实了。 不过好歹也是宗主欣赏的人,是以他也只是委婉说了一句。 邵阳子听出了颜文正话里的不认同,却并不着急,微微一笑道:“师兄你再继续看看。” 心中却是忍不住想到,上次渡劫足有二三百只灵鸡,这次即便少一些,估计也能有个几十只吧? 颜文正闻言,索性继续看了下去,没多久,他便眉头一松,露出了不出意料的神色: “果然渡劫失败了,这也正常,心分二用,怎么可能培育出……诶?第、第三只?”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那道年轻身影毫无波澜地收起了已经被劈得焦糊的灵禽肉身,随后再度放出一只和前面两只模样差不多的灵禽出来。 而仅仅是半炷香之后。 颜文正的脸上露出了可惜之色:“他若是不分心,只养两只,或许都能成功,可惜他养了三……怎么还有?!” 颜文正惊愕地看着出现在年轻修士身旁的那只和前三只明显是一个品种的灵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随后,新一轮雷劫,再度开启。 只是这一次,看着这只灵禽失败,他已经没有像之前那般充满遗憾了,心中反倒是生出一丝紧张的预感。 而果然,第五只灵禽再度从灵兽袋中飞出。 这一次,灵禽渡劫成功! 只是颜文正却没有半点欣喜,他紧紧盯着那道年轻身影。 既不愿相信,可又忍不住有些期盼。 而下一刻,第六只灵禽,便在这复杂的情绪中,傲然登场。 失败。 随后第七只、第八只…… “他是捅了鸡窝吧?” 颜文正看着年轻修士身旁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新灵禽,忍不住转过头,朝着邵阳子看去,满眼不可思议: “这都七八十只了!” “他哪来那么多的灵禽的?难道是御兽部培育出来的灵禽,都交给他用了?” 邵阳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笑了笑。 只是没多久,邵阳子脸上的笑容也很快有些僵硬了。 心里莫名感觉到场面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个数目不太对……这都已经四百多只了!” “他哪来那么多的三阶极品灵禽?!” 正在这时,颜文正忽然转过头,看向邵阳子,面色第一次郑重了起来: “宗主,这个万法脉弟子,是叫王魃是吧?”(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肉身圆满 轰隆! 一声剧烈的轰鸣。 雷光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立在周围云头上诸多修士那一张张充满了震撼的面孔。 诸如天亟峰的丁纯、神体峰峰主兼土行司司主戚汝廉……甚至连新任人德殿殿主杜微,此刻都察觉到了这雷劫的动静,立在不远处。 遥瞰着万法峰上那道年轻修士的身影,以及他身旁正在张开羽翼承受着雷劫洗炼的灵鸡。 内心中的震动,一时无以言表! 身为兽峰的老祖。 他见过的灵兽数量不知凡几。 三阶极品灵兽渡四阶雷劫他也见得太多太多。 这只灵鸡在他所见过的灵兽中,实在算不上什么珍奇的存在。 然而如果这样的灵鸡,有成百上千只呢? 如果这么多灵鸡,都排着队渡四阶雷劫呢? 这种情况,哪怕是他昔年担任御兽部部长时,也全然没有遇到过。 而今日,他却在一个万法峰的弟子身边,看到了。 “惊才绝艳!惊才绝艳啊!” 杜微紧紧盯着那道身影,他早就知道了对方在御兽上的惊人之才,可此刻亲眼目睹如此震撼的一幕,还是禁不住喃喃自语: “这等绝世之才,为何不是我兽峰的弟子?他简直就是天生的御兽圣体!” “却偏偏落在了万法峰……” 一想到如此惊才绝艳,甚至有望超过兽峰历代前人的御兽神才曾经差一点便拜入了兽峰,一想到兽峰本有可能在对方的手中走向前所未有的巅峰…… 杜微的心口,就憋得慌! 忍不住便咬牙切齿,连连怒骂: “齐晏!齐晏!你个糊涂蛋!简直糊涂过了头!你怎么还有脸闭关啊!” “我这辈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啊!”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某个正在闭关的弟子抓出来狠狠抽一顿才解气。 与此同时。 某处秘境,面露淡然笑容的齐某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再有些日子,便可以开始冲刺化神了,师父若是知道,必然会很意外,我会这么快便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哈哈……” 正想着,他忽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擦了擦鼻子,他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惦念着我?莫非,是师父在担心我?” 想到这,他冷淡的面容上,也不由得多了一抹柔和: “师父这人就是这般,平日里总是训斥我,心里却还是担心着我的……放心吧师父,弟子一定会踏入化神!绝不会给你丢脸!” 心中暗暗打气,随即便又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状态一点点准备圆满,以迎接化神之劫…… 而不同于杜微的惜才。 此刻天亟峰峰主,一字眉老者丁纯,看着一道道雷劫落下来,既是震惊,又忍不住面露心疼之色: “好多的雷劫!好多的四阶雷劫啊!” “这么多雷劫,若是全由天亟峰接收,得多养多少天亟峰弟子啊!” “王魃这小子藏得太深了。” “不过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万法脉传人一旦成势,紫尹根本没机会赢他……还好以前让他故意输给了紫尹,她也算是有个美好的回忆了……” 丁纯半是感叹,半是安慰。 而另一边,戚汝廉也面色复杂地看着万法峰顶、雷光中的那道年轻身影。 在看到如此多四阶雷劫的时候,他总算是明白了王魃为何会选择修行‘雷神体’了。 “这么多灵兽,他是怎么做到的?” “有这么多四阶雷劫,哪怕是头猪,也得生生被淬炼到元婴……咳,倒也不一定。” 看着王魃身上迟迟无法突破的金丹后期层次的肉身,戚汝廉的脸色不由得更加复杂。 “这么多雷劫,都没能让他金丹圆满?” “这肉身天赋,未免、未免有点……” 戚汝廉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的肉身天赋了。 不过眼看着一只只灵鸡毫不间断地顶上,引动无数天雷。 原本已经形成的肉身瓶颈,竟在这些海量雷劫的洗练下,一点点松动开。 看到这一幕,他也只能无言以对。 “这是硬堆啊,倒也是个办法……就是有点浪费,不,是太浪费了。” 整个宗门,恐怕也就对方能有这样的本钱可以这般不计成本地修行雷神体了。 但没办法,财大气粗,本就是修士十分重要的能力。 而眼前这道身影,在这方面的能力,显然很优秀。 众人就这么围观着,丝毫也不觉得无聊。 如杜微,甚至默默记着数。 “七百一十六……” “八百四十五……竟然还有!” “九百……一千……” “一千一百七十三……七十七……八十!” 终于。 雷劫结束,万法峰上的身影身旁不再出现新的灵鸡。 “终于结束了。” 一直盯着万法峰上动静的众人忍不住互视一眼,竟都有种松了一口大气的错觉。 不止是他们。 纯阳宫。 邵阳子和颜文正,原本微有些紧绷的面容,终于松了下来。 两人回过神,互视一眼。 均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难掩的震撼。 颜文正随即开口坚决道: “此子……断不可留在万法峰!” 不待邵阳子说话,他的脸上便已经升起了一抹兴奋之色。 “足足两百七十只四阶灵禽!” “足足两百七十只四阶灵禽啊!” 他口中不住地重复着,看着邵阳子,目光灼灼: “宗主,你方才说他入宗至今尚不足百年,不足百年,就有如斯成果……若是再有个一百年、两百年,甚至上千年,那又该是何等光景?”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憧憬和豪迈: “若他能一直成长下去,假以时日,恐怕我宗光他一人,便足以横扫整个风临洲!” “大量的四阶灵兽,甚至是五阶神兽!” “便是原始魔宗的韩魇子,他能打杀一个化神,他能打杀得了上千只五阶神兽吗?” “堆也能把他堆死!耗也能把他耗死!” “这等旷世罕见的御兽奇才,宗主,若是不交给小师弟悉心调教御兽之道,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宗崛起的大好机会?宗主……” 邵阳子听他越讲越兴奋,越讲越没谱,顿时苦笑着拦住了他的遐想: “师兄你也真敢想,还上千只五阶神兽……他若是能多培育出几只五阶神兽,我便心满意足了,五阶神兽,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培育出来的。” “况且他乃是万法脉传人,如今改弦更张,已经不可能。” 颜文正却连连摇头,并不认可: “宗主,此子……师侄孙能有这般才华,说不准便能完成这旷古未有的成就,在这之前,你难道能想到他一口气竟培育出了如此多的三阶极品灵禽吗?” 听到这话,邵阳子倒是也不由得微微一滞。 他的确没有想到王魃竟然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在他的预料中,最多也就几十只顶天了。 却没想到王魃竟是持续放出了千余只灵禽渡劫。 而且成功率看样子还不低。 一千一百八十只灵禽,有二百七十只成功渡劫,这样的成功率,几乎比人类修士渡劫成功率还要高。 想到这,他的心中也不由得微微郑重了起来。 颜文正却越想越是兴奋,激动地飞快道: “我建议,将王师侄孙直接列为真传!并且由咱们这些长老们一起悉心指点,确保他能够成就化神!同时御兽之道也不能落下!” “不!不能将他列为真传!至少明面上不能!否则万一引来了原始魔宗的窥视,伺机出手……不好,今日这事可不能走漏了消息!” 他猛然惊醒,朝邵阳子警示道。 却见邵阳子神色淡定道: “师兄放心,我一开始便已经做了准备。” 颜文正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对邵阳子凝重道: “宗主,师侄孙天赋异禀,虽然如今修为尚低,可既然已经展露了能力,就千万得保护好……就是不知道他性格脾性如何,若是也行的话,我觉得日后等他化神了,接你的任也未尝不可。” “性格脾性……” 邵阳子微微斟酌了下,忍不住回想起昔日就在这宫殿内,那个还只是筑基圆满的小修士,却当着所有化神、元婴修士的面,为了结发之妻,断然拒绝了秦氏的提亲。 那日的坚决模样,犹在眼前。 又回想起之前大半年的接触,其提议对万神国动手的诸多见解。 以及席夔、杜微等人对王魃的赞许,宋东阳对王魃的推崇,甚至荀服君那般对万法脉有成见的人,都选择了其作为五行司的总司主。 不由得开口道: “性格脾性,算是外圆内方,且长情、仁厚,但也不失霹雳手段,手段、眼光,在同辈之中,也是出类拔萃。” 随口举了几个他所知道的事情作为例子。 “和其师姚无敌有矛盾的师叔辈,却大都成了庇护他的人?” 颜文正有些惊诧。 随后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抹由衷的欣赏: “既有御兽才华,又能团结宗内师叔辈……能力、手腕俱是不缺,宗主,这不就是咱们宗门未来的希望么?若是真遇上什么事,哪怕是咱们豁出去性命,也得保住他才行!” 邵阳子忍不住面露无奈: “师兄,你这说得就有点远了……王魃天赋、秉性我都看在眼里,确实不错,不过咱们眼下最要紧的事是离开此界,找到云天界,他天赋再高,也得暂时先放放。” 眼见颜文正还要说,他连忙又道: “当然,真要遇到事,肯定是要保住他的,这不用师兄特意关照。” 颜文正这才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万法峰上的王魃,微有些遗憾: “可惜之前我眼拙没能识出这块璞玉,不然在纯阳宫门口,当时也该多与他聊聊,指点他一番才是。” 邵阳子听得着实有些无奈,迅速岔开话题: “万神国那边咱们还得多注意,之前王魃便提供了一个情报……” …… “王魃恭送杜殿主。” “王魃恭送诸位师叔!” 万法峰。 王魃立在万法峰上空,笑着送走了众人。 这么多的灵鸡渡劫,总算是将他的肉身勉强推到了金丹圆满的层次,只是暂时还未稳固。 不过还未等他松口气,身旁却是又凭空出现了两道身影。 见到这两人,王魃先是一怔,随即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王魃见过宗主,见过大长老!” “二位亲来,弟子不胜惶恐。” 然而让王魃有些受宠若惊的是,之前态度颇为冷淡的大长老却笑呵呵地走上前,拦住了他的行礼,脸上满是亲近的神色: “私下里不必这般客气,你是无敌的弟子,算起来,该叫我一声师伯祖才是。” 王魃心领神会,连忙坚持行礼道: “弟子见过师伯祖。” 礼多人不怪。 便是大长老颜文正也不能免俗,见王魃如此尊礼,笑容不由得多了几分,点头询问道: “你的御兽之道,是和谁学的?” 王魃看了眼邵阳子,也不敢隐瞒: “回师伯祖,弟子是跟随齐晏师叔学习的御兽法门。” “齐晏……” 颜文正不由得转头看向邵阳子: “宗主,齐晏是小师弟的弟子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邵阳子点了点头。 颜文正顿时赞赏道: “不错,兽峰传承,乃是宗内御兽之道的翘楚,你跟着学,没什么坏处,若是有什么问题,齐晏回答不了的,你也可以去找杜殿主求教,他若是没空,你也可以来太和宫找我,我替你去找他……” “咳。” 邵阳子见颜文正越说越偏,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随后目露笑意地看向王魃: “你师伯祖一贯爱惜人才,你也莫要嫌他啰嗦……这次来,主要是想向你讨要一批四阶下品的灵禽。” 王魃一愣,心下念头迅速闪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手掌一翻,没有半点犹豫便将方才渡劫成功的那批四阶灵鸡都拿了出来,恭敬双手奉上。 “弟子留几只作为种鸡便好,其余宗主尽管取走便是。” 看到王魃没有半点迟疑,连两百多只四阶灵禽都视若等闲,颜文正眼中的欣赏味道不由得越发浓郁。 邵阳子也不禁微微颔首,随后笑着道: “我不需要那么多,只要个百余只,作为宗内一些金丹核心弟子的护身灵兽……当然,也不白要,你肉身既已圆满,估计闭关在即,我可特许你无需功勋,便可随意使用宗内的秘境。” “另外,万象宝库内的神魂类宝物,不管是防御还是反击类的,只要你能驾驭得了,都可在关键时刻,借你使用。” 王魃一听,顿时便明白了邵阳子话中的意思。 这是全力支持他防备韩魇子。 心中欣喜不已,连忙谢过。 随后便将邵阳子需要的那部分灵鸡都取了出来,交给了对方。 “你好好稳住肉身境界吧,我们便不打扰你了。” 颜文正一眼看出了王魃肉身境界的不稳固,顺口指点了一番王魃,随后两人便直接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王魃心中回想着这位突然对他亲近起来的大长老,不由得若有所思。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多想。 感受了下身体中在雷劫的激发下活跃无比的肉身血气,他微微沉吟: “肉身再巩固一阵子,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要先将法力积攒圆满,再将肉身血气、神魂,与金丹相融合……” 他想了想,将之前渡劫失败的那些灵鸡肉身,相对完好的部分全都取了出来,炼成了灵食。 其余的则要么对外处理,要么丢给了通灵鬼鳅、碧水灵龟等作为食物。 这些灵鸡毕竟是经历了四阶雷劫的洗练,肉身中倒也沾染了部分雷属灵气,使得这灵食的性质也稍稍发生了些变化。 “倒是可以作为天亟峰弟子日常修行所用。” 王魃简单服下几份灵食,便很快琢磨出了其中的效果。 当然,他也修行了《龙虎元坎大法》,这类灵食对他也有裨益。 除了这些之外,他还特意炼制了一批正常的灵食。 干完这些,他留了一百只四阶下品灵鸡之后,便将剩余的灵鸡都放到了火桐树下。 一应事情都准备好,和步蝉也做了离别前的神交。 神完气足,他终于来到了宗内秘境的汇聚之处,少阳山。 只是刚来到少阳山中,便看到了诸多宗门弟子从远处而来,落在了少阳山上。 同时还有一道清越的声音,盘旋在少阳山的上空: “……天道皇皇,日月以为常,明者以为法,微者则是行。阳至而阴,阴至而阳。日困而还,月盈而匡……” 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些修士们匆忙掠过的交谈声: “快,庞镇守又开始传道了!” “这次也不知道讲的是什么……” “管这么多干嘛,听了也没坏处。” “就是,庞镇守看顾万象经库几百年,万峰传承皆有涉猎,随便一言,便能发人深省,点化迷津。” “昨日说了龙血峰的龙血化生之道,前日说的是天亟峰的雷霆之道……今日好像是合欢峰的道法。” “合、合欢峰?这有什么好讲的?不就是采补之事么?” “仔细听便是。” 听着这些年轻弟子们的交谈声,王魃却心中一动。 “合欢峰?” “阴阳之道?”(本章完) 第一百章 闭关 “……一阴一阳之谓道也。” “阴阳相合,造化无穷,滋养万物……故天地万物,皆有阴阳之别。” “即是五行之道,亦有阴阳之分,譬如甲乙属木,而甲木为阳,乙木为阴;丙丁属火,丙火为阳,丁火为阴……壬癸属水,壬水为阳,癸水为阴……” “阴阳大化,天地之变!” “譬如男女合欢之法,其表浅,而内蕴深也!” “合欢峰之道法,即是如此。” 少阳山上。 一座传道台上,一位头发、穿着皆是半黑半白的年轻修士安然盘坐,声音戛然而止。 下方座无虚席。 各峰的弟子们坐在其上,认真思索着对方传授的感悟。 王魃立在人群之中,眼中若有所思。 合欢峰修行宗旨在这位庞镇守的传法之下,三言两语便尽数道了出来。 他对《乾坤返还法》中的一些晦涩内容,也多了几分理解。 但距离彻底的掌握,却还是差了不少。 很快,下方便有修士忍不住起身提问。 传道台上的身影神色淡然,一一回复。 王魃听着这些问题和回答,倒也颇有收获。 一直到无人在起身求教,传道台上的身影环顾四周,在王魃的身上微微一顿,随后越过王魃,对着众人轻声道: “可还有疑问?若无疑问,今日便散去吧。” “多谢庞镇守传道!” 众人随即起身,朝着传道台上的身影恭敬一礼,随后纷纷散去。 道台上,半黑半白的年轻修士正欲离去。 却忽地听到下方传来了一道声音: “庞镇守,弟子还有一些疑问,恳请镇守指点。” 年轻修士的眼中倒是并不意外,转过身,看向下方的王魃,微微颔首: “你有何疑问,不妨说来。” 王魃歉然行了一礼:“耽误镇守时间了。” 随后沉吟道: “镇守方才说,阴阳之道衍生万物,那这么说,五行、风、雷等等,也皆在这阴阳之中,那这阴阳、五行,又有何分别?” 年轻修士闻言,脸上微微浮起一丝赞许: “你问的好……这么说吧,阴阳化生万物而深蕴其中,这便像是一个人的魂,而五行之道,或是其他的风雷冰雪等等,此为表,也即是体。” “人之身体,或许组成繁杂,而魂却无处不在。” “但这般说,却又是将阴阳与五行完全隔开,也并不完全准确,阴阳者,更兼具魂与体之二者合一……这些,你可能明白?” 王魃点点头。 对方举的例子很形象,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但目前困扰他的问题在于,阴阳之道,到底如何体现? 就如五行,金行有金行的法力,火行有火行的法力,那么阴阳之道,也有这样的法力么?又是如何炼就? 这一点,《乾坤返还法》中说得实在是太过晦涩,他也迟迟没能悟透。 他随即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阴阳之道,与五行并不相同,此二者之气,为造化之机,于天地之中虽无处不在,若无妙法,却又无处可寻。” 黑白年轻修士仔细回道: “不显于外,而见于内。” “一日道成,即能与天地交感,蕴出阴阳二气,藏于元婴或是元神鼻窍。” “既可加持五行及其他法力,又可放出伤敌,还能蕴化万物……全看你于阴阳之道的领悟偏向何种。” 王魃微微恍悟,随即连忙向黑白年轻修士深深一躬。 “多谢庞镇守指点。” 黑白年轻修士微微摇头: “不必客气,阴阳之道奥妙深远,我便专心于此,却也自觉只得其万一……你修的是万法之道,不必求精深,否则反倒是耽误了你。” 王魃闻言,顿时明白对方早已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又是行了一礼: “王魃谢过镇守提醒。” “嗯。” 年轻修士点点头,迟疑了下,随后开口道: “若是见着你师父,代我同他说一声,上次之事,是我错了。” 说罢,也不再多言,随即便飘然隐没于不远处的万象经库前。 “是因为上次在陈国的事么……” 王魃不由得便回想起之前这位庞镇守出现在陈国,阻止姚无敌击杀邪神的事情。 微微摇头。 以师父的性格,说不准早就记在心里头了。 “到时候劝劝看吧。” 这样的念头一闪即逝,他在原地沉吟了一会,随即便径直飞往了附近一座看守颇为严格的秘境。 …… “照那位庞镇守的说法,阴阳之道,要到了元婴境界,才好修行,师父当初能在金丹境便融入了纯阳之道,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罢了,元婴之后再想这等苦恼之事吧。” 仅对副殿主、山主一级开放的‘雍脂秘境’内。 王魃一边想着方才的收获,一边目光扫过整个秘境。 秘境不大,横竖也不过十余里。 但灵气之充盈,却简直是他平生所见之最。 而秘境之中由于灵气的充盈而形成的巨大压力,也让他一时有种呼吸都困难的感觉。 此处秘境之中,还有几位看起来有些陌生的身影,分布在秘境的几个角落中。 彼此颇为默契地保持距离,防止修行时的动静影响到了别人。 “看来是那些挂职修行的副殿主。” 王魃扫了一眼,也没有多看,防止自己的视线引起别人的感应,影响到别人的修行。 他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边找了个远离其他人的地方,将蒲团等有助修行之物,取出放下。 随后调整了一番状态,便即开始了吐纳炼化。 身体便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周围的灵气在强大的负压下,蜂拥朝着王魃的体内挤入。 甚至很快便在王魃的头顶上空,形成了一座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王魃感受了下,却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心中忽地想到了什么,从储物法器中,又取出了一块龙首令牌。 正是痴剑送与他的大乾龙令。 手握龙令,他顿时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金丹之上,那些纹路竟是活泼了几分。 炼化灵气的速度,竟是又快了三成! “好宝贝!” 王魃又惊又喜。 心中不由得对痴剑多了几分感谢。 随后连忙闭上眼睛,认真修行了起来。 秘境的几个角落中。 王魃修炼产生的动静,顿时惊醒了正在修行的几人。 在看到秘境中出现的陌生人竟是一位仅有金丹中期的修士,不由得惊诧无比。 几人面面相觑,迅速传音了起来: “这是何人?雍脂秘境所能承受的人数有限,不是只允许副殿主和山主进来的吗?” “宗内哪来的金丹境副殿主?” “不清楚,咱们少有外出,也就之前代宗主的事,咱们才出去了一趟……” “我倒是想起来了……柳师兄,你们地物殿好像就有个金丹中期的总司主什么的,这不就对上了吗?” “总司主?这是什么职位?” 有人忍不住疑惑道。 不过还没等到别人回答,就被一位红衣大汉打断道: “行啦,都别说了,我雍脂秘境使用时长已经快到头了,没空管这些,还是赶紧修行吧!” 听到红衣大汉的话,其他人也不由纷纷点头: “是极是极,我的时长也差不多了,用完之后,就只能去次点的秘境,等过几年再来了。” “我也是,都抓紧时间吧!” 几人一一闭上眼睛,再次开始修行。 而王魃对此却是毫无所觉。 心中一遍遍地梳理着过往的所学。 将金丹运转到了极致。 在强大的灵气负压下,他的万法金丹上,金、木、水、火、土、风、雷、星斗的法力纹路不断地转动着。 将丹田内涌入的灵气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炼化,随后存入金丹之中。 本就浑圆的金丹,在不间断的法力输入之下,也微不可察地一点点发生着蜕变。 金丹越来越大,表面越发圆润。 闪烁着的光芒,也越发明亮。 如此。 两个月后。 秘境中的一位副殿主睁开眼,感受到秘境的排斥,看了眼周围仍在修行的几人,又看了眼王魃。 无奈地消失在了秘境中。 又过了一个月,红衣大汉起身,眼中闪过了一抹遗憾: “可惜,时长不够了……” 扫了眼众人,在王魃的脸上多看了两眼,随后也消失在了原地。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 秘境中的身影也一个个消失,又有新的身影进入。 只是他们都没有在秘境中待多久,至多一年,便即不得不离开。 惟有王魃始终不曾挪动位置。 随着修为的一点点提升,头顶上方的灵气漩涡也越发惊人。 时间一晃即过。 这一日。 王魃忽地睁开了眼睛。 眉心处,那颗星点微微亮起。 他的双眸之中,也有若星辰一般,无数星光闪烁。 “肉身终于稳定。” “星斗之道,也彻底融入……” “不过法力和神魂,却还是差了一点。” 想到这,王魃不再迟疑,取出了大量的灵食吞下,随后再次闭上了眼睛,催动龙令,头顶上空的灵气漩涡,蓦然又扩张了一些。 海量的灵气几乎凝成了液体,奔涌进王魃的身体。 时间匆匆如流水。 又是一日。 王魃再次睁开双眸。 眼中闪过的一缕精芒令得周围瞬间一亮。 头顶的灵气漩涡,也随之渐渐收缩,随后消失不见。 感受着丹田内的那颗浑圆无暇的圆满金丹,以及灵台阴神庙内几乎满溢的阴神之力,王魃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终于,圆满了!” 得益于冰道人在珠子秘境中持续地炼化香火愿力,他的阴神之力获益匪浅,如今也达到了圆满。 “接下来,便该是将肉身血气与神魂之力也都融入其中……” 肉身、法力、神魂,三者彻底融一,以他全部之底蕴,孕育出一道万法元婴来。 之后便是领悟道意、凝聚道机,迈向化神之境……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特意外出了一趟。 离开了宗门之后,他才取出了灵兽袋中的一百只四阶灵鸡,施展了‘百命渎魂咒’。 方一施展成功。 灵台神庙之外,便凭空生出了一股令他心中战栗的黑色物质。 攀附在神庙表面,犹如枝蔓蔓延。 这些黑色物质仿佛充满了极度的恶意、阴冷……犹如从深渊中投来的窥探目光。 灵台神庙中的神像本能地缩了缩。 “百命渎魂咒乃是献祭一百只同阶生灵,从而形成的诅咒……我通晓神纹之道,进行了细微的调整,勉强以金丹圆满的神魂强行承受四阶生灵的诅咒……还是有些冒险了,但也没办法。” 王魃感受着那股让他产生了莫大压力的黑色物质,心头充满了无可奈何。 随着他神魂的圆满,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修行了《阴神大梦经》的人,也在以惊人的速度,飞快逼近。 只是在最近,又悄然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在等待着王魃晋升元婴。 不管那人是不是韩魇子,他很清楚地知晓,成就元婴的那一刻,两人之间必会有一次交锋。 而百命渎魂咒能够守卫神魂,且连阴神神像都隐隐有种天然的畏惧,这让他不得不冒一次险。 好在他的神纹之道越发精深,修改后的百命渎魂咒,也终究没有对他这个施术者产生反噬。 做完了这些,他随即便回返宗门,去了一趟万象宝库。 果然如宗主所言,不管他选择何种与神魂有关的宝物,万象宝库内的黄皮葫芦都没有阻止。 甚至镇守万象宝库的五河祖师还亲自指点了王魃,为王魃选择了一套合适的用于神魂的法宝、灵物。 “这法宝本身对你的神魂也有负担,所以最好只选一件最为合适的,而这三件五阶灵物,也是最与你契合的宝物。” 面容清瘦矍铄的五河祖师指着面前的一枚黄玉扳指,一截暗沉泛着红光的枯木、一只龙角以及一枚巴掌大的海螺,以及几张字迹古老的符纸、一枚装着丹药的盒子。 随后将这法宝与三件灵物、符纸、丹药的诸多使用注意之处都告诉给了王魃。 “多谢五河祖师。” 王魃感激地向五河祖师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你之事,邵宗主与吾说过了,也莫要慌张,韩魇子虽是炼虚,但神魂之争,也不全然看境界高低,你主场作战,也能抵消他不少的优势,况且他并不知晓你已猜出了他的身份,还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以有心算无心,你的胜算还是有的。” 五河祖师认真安慰道。 王魃闻言,笑着点头。 心中倒是并没有太过慌张。 他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法宝、灵物、符箓、丹药、咒术等等。 还包括了许久没有触发过的‘替死神通’。 但他心中也的确没有什么底。 炼虚存在,对他来说终究还是有些遥远。 宗内对炼虚手段的记载,也有些超出了他目前的认知范围。 他更不清楚,韩魇子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 只能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尽可能地武装自己。 只是和当初刚知道对手是韩魇子相比,此刻的他,心中却并无多少畏惧。 更多的,只有平静。 从万象宝库中离开后。 王魃回了一趟万法峰,和步蝉一起安安静静地听了一夜的雨声,说了一宿都说不完的话。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步蝉忽然开口问道。 “呵呵,哪有,只是修行嘛,也得张弛有度才是。” 王魃笑着道,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步蝉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一夜的神交,一夜的酣畅淋漓。 在步蝉入睡后,王魃无声地起身,充满了歉然地看着步蝉,看了许久,随后才飘然离去。 只是他不曾知晓的是,在他离去之后,步蝉轻轻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担忧。 “师兄……” …… 雍脂秘境。 王魃在之前修行的地方重新盘坐了下来。 一应宝物都已准备妥当,他也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开始尝试将肉身血气、金丹法力与神魂融合为一。 进度还算顺利。 他在肉身上的天赋确实很一般,但也许是海量雷劫将他的肉身血气淬炼得极为饱满,使得他融入肉身血气的速度并不慢。 只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万法金丹的金光之上,便隐隐多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只是在尝试着将神魂融入时,他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关。 不管他如何尝试,神魂便犹如拂过石头的清风,与金丹全然没有半点交融。 时间一点点流逝,肉身血气已经彻底融入万法金丹之中。 可神魂方面,却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与金丹泾渭分明。 这让原本镇定平静的心境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心绪甚至开始渐渐浮躁起来。 脑海中不时浮起自己迟迟未能成就元婴,结果被韩魇子得手,还占据了他肉身的画面…… “不行!我现在的状态不太对!” 察觉到心境的失衡,王魃蓦然惊醒。 同时心中不由得便想起了之前在陈国时,师父对他说过的话: “……若是闭关苦修没有进展,也不要一昧焦急,不妨外出走走,松弛得当,内外交融,才是正理……” “松弛得当,内外交融……没错,师父说的对,是应该外出走走了。” 王魃心中不由掠过这个念头。 他修行至今,外出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外出,也大多是有缘由,还从未没有目的地外出。 随后他心中一动。 万法峰上。 珠子秘境中。 盘坐在皑皑雪山山顶上的青衣道人忽地睁开了眼睛。 淡漠的眼眸中,闪过了一道微光。 “外出游历么……” 下一刻,他从珠子秘境中一步踏出。 在人德殿处做了备案,随后便离开了宗门,径直往南方飞去。(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黑齿 湖尾城。 一座位于大晋最南边的边陲小城。 城池不大,其中住户也不过数万人。 只是由于与南方的黑齿国仅隔了一条‘白平山脉’,而黑齿国中藏有许多珍贵的草药、野货,故而有不少商队来往此地,在此地补给、驻扎。 这一日。 城中一座酒楼中,却是来了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却散发着生人勿近之感的青衣道人。 店小二眼皮也颇为活泛,看到这道人不似凡俗,连忙一甩抹布,点头哈腰地上前招呼道: “这位道爷,里面包房请……” 青衣道人却微微摇头,径直便走到了沿着窗户的一处酒桌前坐了下来。 店小二一愣,连忙也跟上,拽下抹布,一边在桌上擦着,一边笑道: “道爷,您要点什么?可有忌口?咱们店里八珍鱼、炒羊羔肉那都是招牌……” 青衣道人惜字如金: “都上。” 店小二知道是来了高人,也不敢怠慢,高声道: “得嘞!” 听到这声暗示,富态的掌柜从桌柜后面伸出了头,看到那青衣道人的气质、打扮,心中一惊,连忙从桌柜后面绕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便快步走到了青衣道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礼道: “上仙亲临鄙店,可有吩咐?” 青衣道人微微侧目,看向他: “你如何看出?” 虽然问得没头没尾,掌柜的却是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连忙挤出谦虚笑容道: “上仙仪态与凡俗之人决然不同,如锥置囊中,又似夜中明火,殊为显眼,是以小人才能看出。” 听着掌柜不加掩饰的吹捧,青衣道人脸上并无变化,只是缓缓道: “无他事,上菜。” 掌柜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知大晋内的上仙都不会为难凡人,但乍然遇到一位仙人,还是不自觉有些紧张。 一边面带笑容恭敬地退到一旁,一边连忙招呼后厨加快动作。 在掌柜的催促之下,青衣道人的面前,很快便摆满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 看到这么多菜肴,青衣道人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 一旁的掌柜却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连忙小心上前问道: “道爷,可是有哪里不太满意?” 青衣道人微微摇头,仍是多半个字都舍不得说: “浪费。” 只是虽然这么说,却也并未让掌柜撤下去。 目光在面前的这些饭菜上扫了一遍,轻轻一嗅。 随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却是并未下箸。 掌柜见状忍不住心里就提了起来。 正在这时,却忽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 受到这动静的吸引,青衣道人目光微移,朝下方看去。 见青衣道人转移了注意力,掌柜也连忙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却见酒楼下的中心长街尽头,一拨黑肤纹身、身形矮瘦的野人,正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着走过来。 在看到长街两侧繁盛的商铺、楼阁时,不时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见青衣道人目露异色,掌柜心中微动,小心翼翼道: “道爷可是第一次来湖尾城?” 青衣道人未有说话。 但掌柜却是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脸上一松,笑着道: “道爷可能不太熟悉,这些人便是南边黑齿国的人,此国之人肤黑如墨,好纹身,以黑齿为美,虽和咱们大晋紧邻,却衣皮啖生,有若未开化的蛮夷……平日里他们敬畏我大晋,不敢来此,如今多半是因为南边的洪灾,逃难来此。” 青衣道人闻言力聚双目,果然便看到了这些黑肤人个个唇上抹红,满齿皆黑。 若有所思地问道: “洪灾,很大?” “道爷您这可就问对人了。” 见道人感兴趣,掌柜也笑呵呵起来: “小人家祖便在‘上元郡’的黄丹谷修行,乃是玄妙神感大修!他之前便跟随大罗玄都圣真真人前往南方救灾,黑齿国尚算好的,只是靠海那一片被淹了些,更南边的,据说是叫海陵国、番禺国,几乎已成万里海波……” “也就是咱们大晋的上仙们心慈,若是换作北边大燕,可没人会救他们……” “玄妙神感大修?大罗玄都圣真真人?” 青衣道人的眼中,少见的浮起了一抹茫然。 这境界,怎么没听说过? 总不会是……炼虚之上的境界吧? 掌柜的也没敢质疑,连忙描述了起来。 一番描述,青衣道人这才明悟。 一时无言以对: “原来是筑基和金丹……这些凡人起的名字,倒是……” 微微摇头。 世人总会夸大自己无法理解的存在,不拘是凡人,便是修士也会如此。 思绪只是略略泛起,便随即冰封。 他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随后轻轻一抿。 将酒水咽下。 这杯在凡人口中算得上佳酿,在他的口中,却无有半点味道。 他不再刻意为难自己,举着酒杯,神识一点点散开,往四周蔓延。 神识中。 他看到了中心大街两侧的商铺。 有给病人看病的郎中,有给客人裁剪布匹的布店老板,有挑着担子,沿街吆喝的小贩…… 看到了城池外,劳作的农户、往来的行人和商队…… 看到了吹锣打鼓,看到了哇哇啼哭…… 看到了这座城内众生的喜怒悲乐。 一如他从万象宗南下后,一路所见过的诸多城池一样。 他的心头没有太多的波澜。 只是心中却渐渐生出了一个本体之前不曾设想过的疑问: “宗门破界离去,秦氏也会一起离开……那大晋治下的这些黎民,又该如何?” 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只知道大洪水之下,或许整个风临洲都有倾覆之危,就更不用说是那些凡人了。 他也很清楚,宗门能够保全自身,便已经是竭尽所能,根本没有更多的能力,去救济这些凡人。 只是看着一座座城池内,浑然不觉大难即将临头,犹自按照过往岁月安稳过活的大晋百姓……心中莫名有种不适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伴随着他一路行来,也越发清晰。 他也在这感觉一次次浮起时刻,不断地叩问自己的内心。 只是他始终无法找到这感觉的源头。 在酒楼窗前坐了一阵子,无有所得。 他终于起身。 掌柜的连忙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眼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面露歉然道: “道爷可是不满意酒菜?我这就让后厨重新做一份。” 青衣道人微微摇头。 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却是已经有一块中品灵石落在了桌上。 掌柜乃是识货的人,看到这灵石,顿时眼睛一亮,却不敢上前,连声告罪道: “道爷您都没有动筷子,小人怎敢收您的灵石……再说,咱们这酒楼都不过是凡人的吃喝,哪能要得了这般……道爷,道爷?!” 他连忙转身,看向四周,却哪还看到那道人的身影。 眼见道人无声无息便消失不见,掌柜迟疑了几分,这才一步跨上前去,握住了那块灵石。 “这上修出手如此阔绰,恐怕身份不凡,说不定也是和太爷爷一般,乃是玄妙神感大修……莫非是郡城宗门里的上修?还是郡守府里的人?” 掌柜心中暗暗嘀咕,麻利地将灵石收了起来。 大喜之下,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不由有些心疼。 “这些食材连我都舍不得吃……可不能浪费了。” 看了看四周,连忙招呼了小二将这些饭菜都端到后面去。 当先便以竹箸挑起一块肥厚的熊掌掌心,放入口中。 然而仅仅是嚼了几口,掌柜便忍不住‘呸呸’吐了出来。 朝后厨的厨子怒声道: “老李,这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跟死肉一样!难怪这上修一口都没吃!” 正炒着菜的厨子闻言大惊,连忙上来举起筷子夹了一块,尝了一口,也一口吐了出来。 满脸惊愕: “这、这不该啊!我之前明明尝过……” 他不信邪地又挑了几块蘸了旁边的汁水,尝了尝,却发现这汤汁都一点味道都没有,如同白水一般。 掌柜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又夹了其他的菜。 小半炷香后,掌柜和厨子面面相觑。 这一桌子菜,竟然都没有味道了。 掌柜蓦然想起了方才那道人一开始见着满桌子的饭菜,说了句‘浪费’,他当时也未多想,如今想来,却是恍然大悟。 随即忍不住皱眉懊恼: “真人在前,却不识真面目……” 连忙走出后厨,扒在窗前,隐隐看到一道青衣道人的身影走在中心大街的尽头处,往着南方,渐渐消失…… …… “黑齿国,果真人如国名。” 青衣道人从‘白平山脉’的一座山顶上,手持一杆竹杖。 如坚冰一般冷漠的目光俯瞰着下方黑齿国与大晋连通的道路上,大量的黑齿国人,正拖家带口,往着白平山脉深处赶去。 这些黑齿国人,面容干瘦,有的充满了病态,有的满是倦容。 他没有刻意去打听,但耳力与神识,却早已将这些人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海上而来的水灾,令得黑齿国西南沿海尽数化为河泽,许多黑齿国人被淹死,又带来了瘟疫……还有凶兽肆虐。” 看着一个黑齿国的独臂妇女正背着一个已经断去了双腿、双目无神的三四岁孩童,拉着木板上昏迷中的中年丈夫,走着走着,这个独臂妇女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背上的孩童也被摔了下来,没有哭喊,只有一声有气无力的低哼,随后瘦弱的双臂撑着地面,艰难地朝着独臂妇女爬去…… 青衣道人淡漠地移开了视线,看向更远处。 那里,浩浩荡荡的逃难队伍布满了整个视线。 残疾、重伤、昏迷、饥饿、死亡…… 天灾之下,凡人与虫蚁,并无半点区别。 脆弱不堪。 青衣道人立在山头上,幽幽叹息了一声。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那独臂妇女的身旁。 看到青衣道人的身影,周围逃难的黑齿国人下意识便畏惧地退开。 青衣道人浑不在意,看着独臂妇女断肢处的撕裂伤口,微微沉吟,随后从储物法器中,翻出了一本书卷。 书卷上赫然写着‘大乾太医秘笺’几个大字。 神识在这书卷上一掠而过。 金丹圆满的神魂便已经将这些书卷上的文字尽数印于脑中。 “断肢生发、补益元气……倒也简单。” 青衣道人轻轻一拍独臂妇女,随后那独臂妇女的断肢处,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骨骼、血肉迅速萌发、成长、凝聚……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周围黑齿国人震撼的目光中,独臂妇女便长出了另一只手臂! 独臂妇女也昏昏沉沉地茫然睁开了眼睛,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看到自己的孩子正双臂撑在泥地上,连忙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孩子。 而这一刻,她才愕然看到了自己崭新的手臂、手掌! “长、长出来了?” 她如梦初醒,低头看向自己孩子的双腿。 随后连忙扫视四周,在看到青衣道人的身影时,她就仿佛是明白了什么,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拼命朝着青衣道人磕头: “药王神!您一定是药王神!请您救救我的孩子!” 药王神是黑齿国民众信仰的神灵,只是并不存在。 妇女的额头迅速变得血肉模糊。 但她很快便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跪下,就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托住。 她随即便惊喜地看到,这位如同天神降临一般的神秘道人朝着她怀中的孩子轻轻一点。 孩子的断腿处,犹如神迹一般,迅速生长出了新的骨肉。 孩童那原本因为饥饿而变得干瘦的面容,也迅速变得饱满起来。 昏迷中的中年丈夫,也忽然睁开了眼睛,爬坐起来。 妇女忍不住张大了眼睛和嘴巴。 四周的黑齿国人看到这一幕,也全都呆愣在原地。 而当众人看到那孩童挣脱了母亲的手臂,一跃而下的这一刻。 妇女喜极而泣,当先跪下,高呼: “药王神!多谢药王神!” 有了这一声高呼,周围人也纷纷跪下,高呼‘药王神’。 青衣道人看着这些跪伏在地的人们。 他在珠子秘境中,早已看过不知多少次这样的场景。 可这一刻,他却生出了不一样的感受。 一丝喜悦。 一丝通达。 隐隐间,他似乎捉摸到了自己内心的那点执念。 他也隐约找到了明悟内心的办法。 他没有停留,神识扫过此地的黑齿国难民,替他们治好了伤势、疾病,随后他沿着难民来的方向,手持竹杖,一路前行。 每到一地,他都会为这里的难民治疗,祛除疾病。 来自大乾的医道经典,让其治疗起凡人极为轻松。 渐渐的,他再次感受到有越来越多的香火,从背后的北方,汇聚过来。 心中的那股明悟,也越发清晰。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处于一个极为特殊的状态下。 没有刻意去保持这个状态,他只是不断地往南走。 遇到的灾民也越来越多。 终于,伴随着越来越靠近海岸,他也看到了修士的身影。 “你是哪个郡的,怎么这么莽撞!这里刚有凶兽出现过,一不小心,连命都要丢在这里,还不赶紧离去!” 一位身披笨重甲胄的少年修士立在低空中,皱着眉头对正在给灾民治疗的青衣道人急声道。 青衣道人微微抬头,目光扫过对方身上充满了折损痕迹和血污的甲胄,随后又低下了头,将手掌轻轻按在了一位半个身体被拦腰截断的灾民身上。 口中道:“稍等。” “这都伤成这样了,救不……卧槽!” 少年修士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青衣道人,以及那个身体重新接起来的灾民。 语气瞬间变了变,恭敬了一些: “你、你是筑基真修?” 青衣道人却并未回话,只是又走到了下一个灾民的身旁。 他的脖子被划出了一道豁口,不时有血水从指缝中喷出。 旁边的女子似乎是他的妻子,焦急却又不敢催促,眼见青衣道人到来,顿时喜极而泣。 身穿甲胄的少年修士见青衣道人的举动,迟疑了下,开口劝道: “在下钱白毛,这位前辈,您在此地救助他们,只会凭白耗费了法力,黑齿国这边灵气衰微,咱们抵御水灾,补充极为麻烦,万一又遇到了凶兽袭击,咱们……” 话音未落。 不远处的一处水洼之中,忽有一长满棘刺,犹如海马一样却要大了太多的凶兽弹射刺来! “不好!是二阶凶兽!” 身着甲胄的少年修士面色狂变。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危急关头,他想也未及多想,便催动法力,将身上的笨重甲胄迅速撑起。 挡在了下方灾民之前。 随即便眼看着那头海马一般的凶兽伸长了吻部,朝他刺来。 心头这才惊醒! “完了!我怎么这么莽撞!这下不死也得折腰了!” 他只是个炼气十层的小修士,哪怕是有上面发下来的特制法器,却又如何能经得起二阶凶兽的全力一击。 然而下一刻,他什么也没察觉到,就眼看着与他几乎近在咫尺的海马凶兽犹如被一股无形巨力拍中一般,瞬间化作了一片薄薄的肉饼,坠落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钱白毛,脑中一个激灵! 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已经走向了下一个灾民的青衣道人,心中暗暗吃惊: “好利害!这位前辈,怕是在筑基之中,也是很厉害的那种。” “难怪他不太在意的样子……不过也不能太掉以轻心。” 想到这,他连忙提醒道: “前辈还是小心为好,这一片最近常有大量海中凶兽一起过……” 话还没说完,钱白毛便身体微僵,忍不住转过身去。 看向不远处被海水浸泡过的水泊。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里,一道道潜藏在水面下的目光,正朝他投来。 这一瞬间,钱白毛只觉得汗毛直立,头皮发麻! “我今日难道是撞了邪了?怎么说什么来什么啊!!” 只是也来不及多想,他迅速低声道: “前辈!我会发射求援信号!这里顶多是一些一阶、二阶下品的凶兽,咱们只要坚持到黄丹谷的真人到来,就不会有事!” 说罢,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立刻激发了甲胄中藏着的一道求援信号炮。 霎时间,他的肩膀处,弹射出了一道火光,瞬间射到了天空中炸开! 而这一声响便犹如催化剂,潜藏着水泊中的凶兽们终于按捺不住,一头头鱼形凶兽、蓝斑条尾魟、海蛇、海星等等各种各样的凶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朝着灾民以及钱白毛、青衣道人扑来! 钱白毛面色剧变,口中极速自语: “二阶下品、二阶中……完了!这不会是二阶极品吧?!” 如果只是一群二阶下品凶兽,他身上的这具甲胄还能勉强坚持,可是这些凶兽里,竟然还混入了二阶极品凶兽,这根本不是他能应对的。 意识到这一点,再想逃走已经是完全不可能。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身后的灾民们看到这一幕,也都忍不住纵声尖叫。 与此同时。 求援信号亮起的这一刻,远处迅速有几道修士的身影拔地而起,极速飞来! 神识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青衣道人目光微冷。 几乎是动念之间。 那一头头扑来的二阶凶兽们,便在钱白毛震撼的目光中,犹如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浑身的骨头、血肉,砰然碎裂,死状惨烈无比! “这……” 他呆愣地看着面前一如方才那般片片飘落的肉饼,只觉整个人就仿佛站在云朵里,充满了一股不真实的漂浮之感。 哗! 数道身影终于赶来。 “倪真人!” 钱白毛看到为首之人,顿时惊醒过来,连忙大声喊道。 为首之人神识扫过面前这些肉饼散发的气息,面色微变。 目光先是看向钱白毛,随后便即看向了青衣道人。 他乃是金丹修士,自是一下子便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极为深邃的同阶气息。 顿时面色一凝。 眼中随即既是欣喜,又暗含提防,抬手道: “多谢道友方才出手,不知道友仙籍何处?” 青衣道人神色淡然:“皆在大晋。” 倪真人几人皆是微微皱眉,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道友?” 一旁的钱白毛吃惊地看向青衣道人,这一刻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竟也是金丹真人,难怪之前这般不在意……不过也不能太过大意。” 看到倪真人几人,他下意识便脱口而出: “倪真人、荣真人、潘真人……您几位怎么都过来了,万一防区那边来了三阶凶兽该怎么办?” 话刚说出口。 青衣道人便忍不住目光怪异地看了钱白毛一眼。 而倪真人却是笑着摆手道:“怎么会,前不久才刚打退了它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下一刻,几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看到几人僵住的表情,钱白毛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惊慌。 “这什么情况?” “该不会,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吧?!”(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杀与悟 远处,一道混合着‘咕咕’声的尖锐嘶鸣声划破了天际! 而先一步到来的,却是席卷而来的凶煞气息。 “凶、凶兽?!” “是棘皮红海蟾!三阶凶兽!” 钱白毛怔怔看着远处。 哪怕是隔着极远,却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一头背生鲜艳红色花纹的巨大灰色蟾蜍,从水中高高跃起,轰然落下! 顿时水浪翻卷! 无数水中木筏上的灾民们被水浪猛然掀飞。 只是还未坠落,这些灾民们便被一道黏粘湿滑的舌头一卷,卷入了海蟾张开的血色大口! “孽畜!” 倪真人面色大怒。 转头看向青衣道人,抬手沉声道: “道友,有劳将这些灾民移走,免得之后动起手来波及此地。” 青衣道人微微颔首。 倪真人也不墨迹,低喝道: “诸位,咱们走!” 当先驾御一件飞行法器,激射而去! 而其他几位金丹真人也是没有半点迟疑,迅速跟着倪真人,迅速朝着远处赶去。 钱白毛看了看远处的动静,从心地飞到了青衣道人的身旁。 “真人,我来助您将这些灾民……” 然而下一刻,他便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向面前。 但见周围水洼中,一艘艘由海水迅速凝聚的冰船出现在冰面上。 其余的海水则是迅速铺开,铺开的同时,波澜的海水迅速变白,化作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只是眨眼间,整个地面便被坚冰覆盖。 钱白毛纵目望去。 北方,视线所及,皆是一片泛着白光的厚厚坚冰…… “都上去!” 青衣道人的声音犹如冰天雪地中刮来的一股寒风,令人忍不住便浑身一冷。 可这一刻,四周所有灾民们的心中,却蓦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热意! “药王神!药王神!” 在他们视为神灵的青衣道人面前,他们丝毫不敢有半点争抢,纷纷逃上了冰船上。 未见青衣道人有任何的动作。 这一艘艘冰船无风自动,呼啸着在冰面上往北方飚去。 冰船上的灾民们纷纷回过头,朝着青衣道人的叩首…… 看着这一幕,钱白毛心中莫名有种激动和热血冲涌上头。 “金丹真人竟这么厉害么?一举一动,竟都能让天地变色,我若是也能踏上金丹……不,还不到得意的时候,越是此时,越要千般小心,万不可大意!” 想到这,他心中瞬间凛然,甚至忘了什么,连忙便道: “前辈还请注意些,这‘棘皮红海蟾’一般行动都是成群结……唔唔!” 钱白毛瞪大了眼睛,抓着自己的嘴巴上的坚冰,却完全不能抓开。 青衣道人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掌。 虽然他不太信一个炼气十层的小修士会什么言出法随,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钱白毛急得抓耳挠腮,忽然心中一动,腹中传出了他有些焦急的声音: “……前辈!您怎么把我嘴巴给冰起来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您刚来这里还不太清楚,有些凶兽都是成群结队一起出动,它们……” “闭嘴!” 青衣道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钱白毛,随后凝眸看向远处。 远处,在一些炼气、筑基修士的组织下,木筏上的黑齿国灾民们哭喊着往北边拼命划去。 而倪真人为首的几位金丹真人正联手围攻那头棘皮红海蟾。 这头凶兽虽然凶横,外皮坚韧无比,但到底没什么灵智,为几位金丹真人联手围攻之下,背上的鲜红花纹很快便被斩出了许多的伤口。 然而在下方被海水淹没的区域之中,水面突然开始了翻滚! 下一刻。 十余头体格略小一些的棘皮红海蟾破水而出! 倪真人等人察觉到动静,神念一扫,面色一变,连忙撤退。 只是彼此的距离毕竟太近,几人并未撤走,就已经被这十几头海蟾围住。 这些海蟾的下颌声囊迅速涨大鼓动起来。 ‘咕咕’、‘咕咕’! 原本一只海蟾蟾鸣尚不明显,可此起彼伏的蟾鸣之声,竟仿佛有种特殊的惑力,倪真人等人的法力,这一瞬间立时变得紊乱不受控制! “结阵!传讯!” 倪真人虽惊不乱,迅速安排。 几位金丹真人极速靠拢,各自身上皆有阵旗飞出,悬于头顶。 法力紊乱稍解。 其中一人也连忙对着天空放出了一道信号。 然而却在这一刻。 下方水中,却忽然有一道巨大黑影破水掠过。 那信号炮尚未爆开,便被那黑影一掠吞下。 倪真人面色骤变: “是腾海妖蛇!它又来了!好狡猾的凶兽!” 巨大的修长黑影呼啸着朝着几人扑下! 结阵的众真人一惊,顿时散开。 只是他们勉强躲过,下方本就在水波中飘摇的凡人们,却再无遮蔽。 黑影扑入水中,迅速消失,然而激起的巨浪却瞬间将下方所有的灾民掀至了半空中! 上方的倪真人环顾四周,心中坠入了谷底,迅速传音其他的修士们: “咱们各自散开,能否逃命,且看各自造……” 话未说完,就被一个金丹真人震惊地阻止。 “倪道兄,你快看!” “还看什么!真君又不可能会……” 倪真人急得不行,却还是不由得朝下方看去。 然而在看到下方的景象的这一刻,他不由得蓦然呆住。 下方。 一位位被水浪掀起的灾民们,悬在了半空中。 在他们的身下。 一道道凝固的水浪形状、高度惊人的冰柱正凌空将他们尽数托住! 而更下面,整个水面竟是完全凝固。 这一刻,从空中朝下看去,这些雪白的冰棱、冰柱、冰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的光泽。 竟有种别样的冷艳美感。 “这……这是哪位真君出手了?” 倪真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下方的景象。 如此大范围的改变气候,同时又如此精细地将每一个凡人都安全护住,这等惊人的法力量和控制力,简直是匪夷所思,恐怕也就元婴真君能够有如此表现。 “黑齿国这边何时来了能够擅长这等法术的真君……” 倪真人心中惊疑。 却在这时,十余道红灰相间的海蟾在半空中微微一蹬,再度朝着几人扑来。 而下方的冰面下,一道修长黑影也迅速放大,随后轰然撞在了冰层上……却没砸开。 倪真人暗暗吃惊,却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便和其他人散开。 然而下一息,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目眦欲裂: “孽畜!” 这些海蟾并未攻向他们,而是纷纷舌头甩出,卷向了冰柱上的那些凡人,以及忙着将凡人们带走的炼气、筑基修士们。 凡人他无所谓,已经尽力,他问心无愧。 可是这里面的炼气、筑基修士,有不少正是他宗门的弟子,一旦这些弟子们折损在了这里…… 更远处。 似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一道气息滔天的赤袍修士身影从远处极速赶来。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海蟾速度极快,舌头迅速便卷中了一个个灾民、低阶修士…… 几位金丹真人或怒视、或悲怒、或转身朝着海蟾们杀去! 只是却有人,比他们更快! “咻!” 舌头尚未卷回。 一道尖锐冰冷的冰锥,瞬间从一头海蟾的腹部穿刺而过,海蟾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冰霜便从伤口处迅速蔓延,仅仅是一瞬间,这头海蟾便被直接冰封在了巨大的冰块中,轰然坠落! 透明的冰块在天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而舌头带下来的凡人却被突然而至的冰浪稳稳托住。 “这……” 一头三阶中品凶兽就这么毫无半点反抗之力便被瞬间封住,看到这一幕,倪真人等修士无不神色震撼! 但他们的震撼,还远未停止。 就在这头海蟾被冰封的同一时刻。 那些海蟾的四周,十余道冰锥凭空凝现,咻咻咻地直射在了它们的身上。 曾经灵活无比、防御力极强,让倪真人等人费劲手段才伤了些许的棘皮红海蟾,此刻在这些平平无奇的冰锥下,却仿佛是待宰的牲口一般,显得无比的呆滞。 没有半点悬念。 这些海蟾便和之前的那只海蟾一样,纷纷冰封。 只是眨眼的功夫。 十几头本该造成惨重损失的三阶凶兽,就这么如同下饺子一样,坠落了下去。 “这、这……” 倪真人以及其他几位金丹修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几人心有所觉,不由朝北方看去。 但见一尊青衣道人正手持竹杖,于半空中,踏冰而来。 他的速度快得远超几人的想象,几乎是须臾之间,便已经走到了几人面前。 神色淡漠。 几位金丹修士却都是一下子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方才的那人……竟然是他!” 倪真人心中惊愕不已。 忍不住仔细地感受了一番,的的确确没有感受到元婴真君特有的气息。 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一礼: “倪飏代灾民和我黄丹谷三十一位弟子,谢过道兄相救之恩!” 其他几人也连忙行礼道谢。 青衣道人坦然受之,随后轻轻一招。 冰柱、冰浪瞬间化作了水浪,将半空中的凡人们承住。 而那些外围的炼气、筑基弟子们也赶紧都飞身上前,将这些凡人救下。 看到青衣道人的动作,倪真人等人顿时不再怀疑。 而下方冰封的十余头海蟾也接连落入了青衣道人的袖中。 “敢问道兄名讳,我等受此大恩,也好感念……” 倪真人正说着,却蓦然止住了话语。 神色凝重地看向下方水面。 方才破冰不成的修长黑影再次出现在了水面下,并且迅速放大! ‘砰’! 水浪再次掀起。 一头通体幽黑发青的圆头巨蛇,张大了血盆大口,从水中笔直探出! “道兄小心!” 倪真人连忙惊呼。 青衣道人神色淡然,手持竹杖,朝下方一戳。 圆头巨蛇四周溅起的水浪瞬间凝固! 犹如绽放的冰花,直接便将圆头巨蛇包围。 圆头巨蛇奋力飞起,身体绷直,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 血红的双眸朝下方看去,这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被冰霜封冻。 蛇首顿时愤怒地朝着青衣道人嘶鸣。 然而仅仅是数息之后。 下方的冰霜便已经迅速将这头巨蛇,彻底封冻。 透明的冰块中,隐约还能看到巨蛇双眸中暴怒下的惊恐。 一如之前的那些海蟾一般。 被收入了青衣道人的袖中。 以倪真人为首的几位金丹修士,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可是三阶极品凶兽啊……” 而与此同时。 一道散发着雄浑气息的赤袍身影也终于赶到。 倪真人连忙上前,恭敬道: “秦真君,这位也是咱们大晋的……” 赤袍身影目光有些惊疑地盯着青衣道人的面容,随后忽然抬手止住话语,在倪真人等修士吃惊的目光中。 双手合前,客气里带着一丝恭敬,朝着青衣道人行了一礼: “秦氏三代旁系,秦胜衣,见过王总司主。” 听到这称呼,倪真人等人既是茫然,又是震惊。 茫然的是对这‘总司主’不明所以,震惊的,却是秦真君对这道人的态度。 一位真君,却对一位金丹修士如此客气,尤其是这位秦真君还是大晋之主——秦氏的旁系。 这完全打破了他们以往对元婴真君的认知。 “还是说……这位什么总司主,其实也是元婴真君,只是我们没看出来?” 倪真人等人不免心中困惑。 而听到秦胜衣的话,青衣道人却面色平静: “道友如何认出我来?” 见青衣道人语气冷淡,秦胜衣微微一愣,却也并未露出不快之色,传音屏退了竖起耳朵的几位金丹真人后,他才面带尴尬道: “不瞒王总司主,总司主与族侄女的事情……咳,所以我等皆是知晓王总司主。” 青衣道人冰心剔透,自是立时明白过来。 也明悟对方为何元婴之身,却对自己一个金丹修士如此恭敬,无非是对万象宗有所求。 内心波澜不惊。 他也并未纠结此事,直接询问道: “海防如何?” 秦胜衣不假思索道: “黑齿国尚还可控,海水虽频频叩关,但倒灌并不算多,如今主要便是流窜进来的凶兽有些麻烦,这些凶兽以二阶、三阶为主,咱们这边虽然人手紧张些,但也还能坚持……倒是海陵那边,要更麻烦些,凶兽更多,高阶凶兽也多,灾民撤离难度极大,贵宗以及长生宗的高士便都在海陵、番禺两国坐镇。” 青衣道人面色冷肃。 目光扫过已经被及时转移走的凡人,他忽然道: “人力有时尽,道友应是会与我等一起离开风临洲……为何还要镇守此地,拯救这些凡人?” 他的话,第一次多了些。 秦胜衣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青衣道人会问这个问题。 迟疑了下,随后无奈摇头道: “这……说来惭愧,在下也是被族内太上勒令来此……” 青衣道人闻言面色不变,看着对方。 秦胜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犹豫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再次开口道: “不过总司主既然这般问,倒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在下来此,既有族内太上强制命令,也是不愿违逆自己的道心。” “我等皆是这众生之中的幸运儿,能生在秦氏之中,天生灵根,又得族内大量资源供养,这才长生久视,远别凡人……大难临头,为性命计,逃也无妨,只是终究还是想给这方天地的众生留下点什么,也算是,为了自己多出的幸运,做些应有的补偿罢。” “为多出的幸运,做补偿……” 青衣道人口中念着这句话,双目隐隐有些失神。 秦胜衣赧然道: “这也只是在下一点不成熟的想法,总司主不必多想。” 青衣道人回过神来,闻言微微摇头。 “多谢道友指点迷津。” “我去也。” 说罢,他抬手作揖,便即飘然离去。 只留下秦胜衣怔然立在原地,看着青衣道人远去的身影,随后蓦然惊醒,连忙惊叫道: “王总司主,走错了!那里是海陵国!” 然而青衣道人却是没有回头,只传来他略显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天边: “便是那里。” 秦胜衣不由愕然。 随后忽听一道哀嚎之声由远及近,飞速从他身侧掠过。 “啊——” 秦胜衣抬眼看去,却见一位身着重甲的少年修士在一道冰锥的带动下,满脸惊恐地倒飞向远处。 不由更加愕然。 半晌,他才忍不住摇摇头: “凌霄侄女的眼光,倒是毒辣,只可惜落花有意……” …… 南海之滨。 钱白毛哆嗦地看着不远处一袭青衣,虽面容普通,却疏冷高远有若神仙的身影。 下方。 碧波浩荡。 无数凶兽的肉身都被人强行斩去,只余下一颗颗形式各样的兽首堆叠在一起,垒成了一座兽首京观。 看着那些凶兽满含凶煞、死不瞑目的眼眸,钱白毛简直是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哪来的神人啊!” “为何偏要把我带上!” 钱白毛心中忍不住哀嚎。 他也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就被这位前辈给抓了壮丁,之后便沿着海岸一路往南,直奔海陵国方向。 一路上这位前辈简直就是冰杀掳掠……虽然全都是针对凶兽的,可他还是吓得双腿发软。 他眼睁睁看着一头头往日里避之如虎的二阶、三阶凶兽,便如稻田里的稻秆一般,被这位前辈的冰法肆意收割。 甚至! 他还亲眼看着对方将一头比三阶凶兽还要恐怖的凶兽都打了个半死,抓了起来。 那一刻,他很清楚自己抱到了一条粗得难以想象的大腿。 可他却没有半点高兴,因为这位大腿给他的任务,就是不停地说话。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说完话,很快就来了吓人数量的凶兽。 这些凶兽光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让他有种浑身战栗的感觉。 可都被这位高冷无比的大粗腿无声无息地轻松解决。 以至于他们每走过一处,那里的凶兽都几乎绝迹。 灾民们也得以顺利撤离。 不过事情到了海陵国,却发生了一些变化。 海陵国这里的凶兽品阶明显比黑齿国那边要高了些,二阶凶兽少了许多,三阶成为了主流,甚至偶尔还能看到比三阶凶兽还要厉害的存在出没。 两人的进度,也一下子慢了下来。 唯一让钱白毛心安的是,哪怕是那些比三阶凶兽还要厉害的存在,也要么被这位高冷的前辈击退,要么被击败抓了起来。 不过他向来不是麻痹大意的性格,见这位前辈收拾了来犯的凶兽,还筑成了京观,他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道: “前辈,咱们既然已经将这里的凶兽都扫光了,还是尽快离开吧,免得万一真有厉害的四阶凶兽一起过来……” 青衣道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 看得钱白毛有种不明所以,试探道: “前辈难道是,另有打算?” 青衣道人却收回目光,微微摇头,神色平静: “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钱白毛有些错愕。 青衣道人也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道: “退开。” 话音未落,钱白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便仿佛不受控了一般,如落叶一般,飘向了远处干燥的地面上。 青衣道人则是轻轻落在了兽首京观上。 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无数杀戮所形成的血气,便是他一身万古寒气也难以掩盖。 然而他的双眸却没有沾染半点凶戾。 澄澈如天空之境。 无念无想。 却倒映出了自踏出万象宗以来,所有的见闻、感受。 来自北方的香火,源源不断地融入他的神魂之中,无数的念头被《太上炼情诀》所炼化,化作了他所能吸收的力量…… 他的那颗道心,也越发圆融、纯净。 源自内心深处的一点执拗,几乎呼之欲出。 丹田中,充满寒意的金丹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 金丹之上,裂开了一道缝隙,迅速扩大…… 远处南海。 海面上泛起了一道道波纹,朝着海岸极速靠拢。 同一时刻。 坐镇海陵国南部四分之一海岸的一位元婴修士霍然起身,神色凝重无比。 “所有人注意戒备!” “又有大量四阶凶兽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冰封 海中堤坝。 建在了远离海岸的海水中。 堤岸极高,直通海底。 犹如一面面高墙,将外界的海域与堤岸内的海域、陆地相隔绝。 只是堤坝内部的海域水位远比外界水位要低。 这一刻。 一道道身影从海中堤坝处,拔地而起。 遥瞰向远处。 海面下,一头头庞然黑影极速掠过,朝着堤坝袭来。 而伴随着这些黑影一同到来的,却是一波波越发激烈怒号的滚滚巨浪。 从远处而来,很快便有吞天之势。 “范道友、郎道友,这波海浪来势汹汹,还请二位带人继续加固堤坝!” 海风如刀,震耳欲聋的海啸声响彻四周。 众修士中,为首的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修士面色凝重高声道。 立时便有两人连忙迈出人群,拱手道: “遵葛道兄令。” 说罢,两人便即立刻飞出人群之外,低喝一声,四周堤坝上便即有一个个金丹、筑基修士飞起。 各自掐诀、念咒。 几乎是一转眼间,整个堤岸上便迅速有宝光笼罩,迅速加高、加宽。 富态中年修士微微颔首,随后目光扫过身侧众人,沉声道: “诸位,此处之险要不必葛某多说,一旦有所疏漏,堤破海倾,之前大家的多日苦功便要毁于一旦,水淹海陵!还请诸位竭尽全力,勿要留手!” “葛道兄放心!” “放心吧!” 众人纷纷道。 富态中年修士不再犹豫,沉喝一声: “那便请诸位随我出击,擒杀来犯凶兽!” 说罢,当先飞出,身影如风,无踪无迹。 而与此同时。 海面下的庞然黑影们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绿壳刀臂,却有数十丈大小的巨虾;犹如蜘蛛一般有着修长足肢的红蟹;背上长满了尖刺好似猫舌的蛤蜊;混身焰火熊熊燃烧全然不受海水影响的巨型蓝环章鱼,以及更多奇形怪状的凶兽…… 泛滥的大洪水,将本在沿海几乎看不到的深海凶兽们推到了此处。 这些凶兽们有一部分还未冲出水面,便自行扭打撕咬在了一起。 而更多的凶兽双目血红地破水而出,掀起波涛无数,与迎击的修士们瞬间撞在了一起…… 富态中年人身形却有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灵敏。 远远将身后众人甩在了后面,当先落在了一头冲上来的凶兽面前,抬手一斩,便有一道朴实无华、极度凝聚的风刀斩下! 霎时间,一头四阶凶兽便即身体均匀地四分五裂…… 身体尚未落下,富态中年人便已一个虚闪,出现在了另一头凶兽身后,抬掌又是一斩。 所过之处,几乎挡者披靡。 一口气竟是连斩足足八头四阶凶兽! 而凶兽们却连他的衣角都未有碰到。 而直到他罢手的这一刻,天空之中,才堪堪有乌云汇聚,血雨落下。 这些被肢解的凶兽尸体很快便被下方的凶兽们争夺吞下。 又有更多的凶兽踏着同伴的身体,朝着富态中年修士扑来。 富态中年修士却不恋战,在凶兽们围来之前,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置身于赶来的修士们中间。 “好!《乘风六御》,名不虚传!” “葛道兄重创了这群凶兽的煞气,且先行歇会,后面便交给我等!” 众修士纷纷喝彩,越过了富态中年修士,直奔凶兽杀去。 富态中年修士闻言,却也不勉强,落在了众人的身后。 风法虽然威力惊人,但是耗用的风属法力也同样惊人。 这短短不过数息的出手,看似风轻云淡,却耗用极大。 而风属灵气珍稀,补充起来,便是他都有些心疼。 是以他一出手,便先行斩杀了那些相对有危险的凶兽,其他便交给同侪们对付。 算是将自己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其他修士们分属不同宗门、势力,有长生宗、游仙观,秦氏,以及大晋地方上的修士。 虽然归属不同,但相互之间配合起来,却默契无间。 有人以术法困住凶兽,有人施展大范围攻伐之术…… 这也是得益于大晋建立以来便始终贯彻的稳定方针,使得大晋修士彼此间的信任度极高,才能有如此成果。 一时间,凶兽哀嚎不止,天上的乌云不断翻涌。 跟在后面的富态中年修士心下稍稍缓和下来。 凶兽犯禁,这些年在海陵国沿海并不算少见,他在此镇守也遇到过不少次,只不过如这一次这般数量如此众多的,却也屈指可数。 数量一多,海堤被凶兽破坏的可能性便极度上升。 而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海堤上有一处崩毁,便可能引起整个海岸防线的崩溃。 好不容易才解决的海水倒灌之灾,将会再次重演。 那个时候,顺着海水上岸的海中凶兽数量将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可惜方才没能把这些凶兽尸身给收起来,回去交给宗门,还能炼成灵食……” 富态中年修士扫了一眼在海面上翻滚着的血水和一块块撕裂的血肉,心中微有些遗憾。 只是这等规模的混战,谁都不敢分心他顾,须得全力以赴方能活下来,根本没人有心思想着什么凶兽、灵食。 也只能眼看着方才斩杀的凶兽尸身被其他的凶兽吞食殆尽。 “嗯……海浪来了!” 眼看局面有惊无险,富态中年修士却没有松懈,反而神色更加凝重地看向远处。 那里,海浪的速度比这些凶兽们要慢了不少,这边凶兽和修士们一番鏖战,第一个几乎将整个天空都盖住的巨大浪头终于重重拍了下来! “范道友!郎道友!” 富态中年修士连忙回首高呼道。 不远处的海堤上,两位元婴修士皆是点点头,大声回道: “葛道兄放心!” 其他金丹、筑基修士们也迅速飞起。 就在这一刻,巨大的浪头终于拍向了海堤! 而就在浪头凌空落下的瞬间。 海堤之上,瞬间亮起一道通天光幕! 海浪撞击在光幕之上,光幕微微晃动,随即海水便像摔碎的白玉一般大块大块坠落下来! 又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好!” 富态中年修士抚掌喝彩。 转目看去,在修士们的分割包围之下,来犯的凶兽们已经如陷泥泞之中,难以脱身,又难以对修士们造成威胁,距离全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由微微颔首。 凶兽到底是凶兽,除了由于深海无尽,无数年攒下来了惊人的数量,以及品阶较高之外,不论是同阶战力还是智慧,终究远不如修士。 纯凭本能行事,在修士们的攻伐之下,自是难以保全。 轰隆—— 远处的巨大浪涛之声震得人气血翻涌。 却是第二道浪头紧随而来,只是比起第一道浪头,声势却要小了些。 富态中年修士并未大意,神识从这浪头之中一扫而过。 “藏了一头裂海鲸……不过才是幼年。” 富态中年修士冷哼了一声,指尖上顿时便分出了一道青色微风,他抬指一吹。 那道青色微风便即无声地旋转向那藏在浪头中足有千余丈的庞大鲸兽。 微风先慢后快,只是眨眼间,便已经快如闪电,直接撞入了浪头之中,只是一个撞面,便即将那头鲸兽绞杀。 血水顺着浪头迅速便蔓延开,只是在这巨大的浪头中却什么也算不上,随着浪头一起重重撞在了光幕上。 光幕微微一晃。 大量的海水倾泻下来。 然而就在这一刻。 光幕竟是再次一晃,只是这一次的晃动,却剧烈无比,甚至连带着整个堤岸都连带着晃动起来! 在富态中年修士还有些懵的状态中,负责镇守堤岸的两位元婴修士却是瞬间惊醒过来。 目露惊骇之色看向下方: “裂海鲸!是成体裂海鲸!” 海水顺着晃动的光幕四溅滑落,终于露出了堤岸下方,一头仅仅是露出了半截上颚,便已经超过那头幼年鲸兽的黑色海兽。 整个堤岸在它巨大的头颅面前,就像是一根纤细的头发丝一样……不堪一击! 它的眼眸中带着凶厉和浑沌,两侧的鱼鳍翻出水面,随后重重一拍! 水浪惊天。 以头轰然撞在了光幕之上! 光幕顿时剧烈晃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富态中年修士终于惊醒了过来,面色大变,咬牙疾呼道: “速速斩了它!” 说罢,他连忙便朝着那头成体裂海鲸极速飞去。 同时迅速凝聚出了数道青色气旋。 瞬息朝着大半身躯仍潜在水中的裂海鲸。 身后,几个察觉到不对的元婴修士也连忙甩开了自己面对的凶兽,极速赶来! 然而裂海鲸本是凶兽,对这些的感知本便模糊,它的眼中只有面前的这道巨大光幕,所以它的选择是—— 轰! 镇守堤岸的两位元婴修士只觉得眼前一道巨大的阴影从下方呼啸而起! 阴影直接笼罩了堤岸上的所有人! 却是裂海鲸从海水中腾起,四周的海水甚至在这一瞬形成了一片洼地。 随后在两人以及富态中年修士惊骇的目光中,轰然撞在了光幕上。 时间仿佛停滞。 声音仿佛死寂。 然而这一刻,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寂! “咔嚓!” 光幕上,一道细微的裂纹砰然浮现,随后在众人瞪圆的目光中……极速蔓延,轰然崩塌! 光幕消失。 巨大的鲸身重重砸在了堤岸上。 在它的背上,印满了漩涡似的伤痕,以及各式法宝、符箓砸中的血洞。 只是却还未身死,鱼鳍和尾巴拍动,直接便将两边的堤坝砸断。 海水沿着鲸身压垮形成的通道,迅速倾泻。 而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立在海中的这道堤岸,便在裂海鲸的撞击和海水的激烈冲刷下,没有半点停顿,极速往两边溃塌! 海中的一头头凶兽,迅速顺着海水,往堤岸内的海域游去…… 看着这一惊人的剧变,所有人都呆住了。 富态中年修士终于惊醒过来,面皮忍不住抽了抽,大呼道: “快!快堵住缺口!” “杀了这头裂海鲸!” 自己当先飞上前去,试图阻止堤岸的溃塌。 又有几位元婴修士纷纷上前。 只是在这奔涌的大海面前,哪怕他们是元婴,哪怕他们已经竭尽全力,法力都堪堪耗尽,以法力截流,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的堤岸迅速垮塌,淹没在了海水之中。 天地面前,人力终有穷尽。 而其他修士也顾不上那些凶兽,纷纷出手,将裂海鲸顺利斩杀。 “葛道兄!还有办法!海中堤坝已溃,咱们只要赶在海水抵达陆地海岸之前,再设大堤,便有机会拦下!” 就在这时,范姓修士和郎姓修士衣袍狼狈无比地从下方的海水中飞了出来,及时拦住了已经疲惫不堪的富态中年修士等人。 富态中年修士顿时眼中一亮,没有半点迟疑: “走!” “诸位莫要抵抗!” 说罢,抬手强运风属法力,一道青色旋风便将众人迅速裹住,随即飞驰向北边的陆地方向。 然而一路上,众修士却是越看越惊心。 海水倒灌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从缺口处逃窜进来的凶兽更仿佛是嗅到了味道一般,直扑陆上而去。 “范道友,郎道友,重设大堤真的能成吗?咱们这边堤坝垮塌,只怕东南方向的堤坝也要受到影响……” 富态中年修士忍不住焦急道。 “别无他法,咱们之前便已经预设过堤岸垮塌的可能,唯有紧靠陆岸重建,只是这般的话,就更无腾挪转圜的空间,一旦再次决堤,海陵国便要桑田化为沧海了。” “至于东南方向,其他道友镇守的堤坝,倒是暂时不用担心,都有预案……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到陆上!” 两位元婴修士沉声道。 就这么点功夫,凶兽们已经靠近了陆地海岸。 富态中年修士也不敢耽搁,当下尽力催动法力,直扑海岸而去。 青色旋风终于赶到了海岸边上。 却看到了一头头四阶凶兽,已经顺利登陆。 而浪头惊人的巨涛,正从远处卷来。 “虽然咱们法力都消耗极大,但还是得想办法先灭这些凶兽,再抵御……等等,那是什么?” 富态中年修士几乎是一瞬间便做出了决策,只是神识在扫过远处的时候,却忽然一怔。 滨海的滩涂地上。 一座全部由兽首垒成的京观上,盘坐着一个正闭目修行的青衣道人。 气息感受有些陌生,然而那张面孔…… “王、王魃?” 富态中年修士有些错愕,随即迅速反应了过来: “他……是化身?他怎么会在这?” 这些疑问转瞬间便化作了焦急: “不好!有凶兽杀过去了!” “葛道兄认识那人?” 身旁有修士疑惑道。 富态中年修士却是来不及解释。 心念一动,青色旋风便即迅速卷向了青衣道人的方向。 然而下一刻,青色旋风却忽然止住。 富态中年修士惊疑地看向京观上的那道身影。 兽首京观上。 青衣道人忽地睁开了眼睛。 淡漠澄澈的双眸之中,有种得道的通透。 他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前因早定……不过是穷达之变耳!” 就在这一瞬间,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乌云迅速汇聚! “他要渡劫?” 感受着这股气息,富态中年修士心中吃惊。 而四周上岸的凶兽们,虽然无有灵智,却天然敬畏这等天地之力,纷纷后撤。 雷劫来得极为急促。 下一刻,雷霆降下! 青衣道人任由雷霆落在身上,纹丝不动。 而下一道雷劫,却是没有丝毫停顿,急促落下。 青衣道人却是不慌不忙,微微张口。 一枚布满了冰霜的金丹便一跃而出。 任凭雷劫洗练。 金丹之上,裂缝迅速破开。 “好快!” 富态中年修士一边分心关注着青衣道人,一边迅速安排着修士们抵御着凶兽。 只是之前为了拦截滔滔海水,众人损耗极大,此刻却是显得力有未逮起来。 虽然暂时无有危险,可拖得稍久,一旦海水涌上陆地,海陵国便完了! 富态中年修士察觉到这点,顿时更加着急。 只是一时之间,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放出了求援的信号。 而青衣道人这边,一十八道雷劫接连落下。 金丹也终于在最后一刻彻底裂开,一尊与青衣道人有八九分相似的小人儿一跃而出。 竟是张口,一口吞下了那雷劫。 随后径直投入到了青衣道人的体内。 “元婴,成了……本体也该有些收获了。” 青衣道人微微感受了一番,成就元婴,他的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平静。 目光扫过周围的凶兽与修士。 在看到正在勉力躲开一头凶兽的富态中年修士时,他目光微微一顿。 “葛师叔……” 神秀峰峰主葛守成,与师父姚无敌同辈,曾经帮助本体学会《乘风六御》…… 青衣道人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些信息。 他目光再次扫向四周,许是因为之前渡劫的缘故,没有一头凶兽攻击他。 他又看向了远处的大海。 浪头扑卷。 绝对冷静的心中迅速衡量着一切,随后他便做出了决定。 嗡! 他蓦然轻轻一跺。 以其为中心,浓郁的白霜迅速蔓延开来。 整个滨海的滩涂地上,在一瞬间便化为了冰面。 在冰面上移动的凶兽们纷纷速度大减。 “葛师叔!” 他轻喝一声,抬手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堆由‘风属石龙蜥’炼制出的灵食,甩给了对方。 凶兽速度大减,富态中年修士得以抽身而出,接住了灵食,有些惊愕地看向他。 青衣道人面色平淡: “用‘寒’。” 说罢。 他不再保留。 以其为中心,得自北极冰渊中的万古寒气,轰然爆开! 富态中年修士瞬间明悟,猛然将那些灵食吞下,双颊收缩,随后对准海面,轰然吹出! 乘风六御之中,有一御,为寒! 寒风与青衣道人的万古寒气猛然交叠,夸张的冰霜迅速覆盖了所有的凶兽,随后极速铺向了海边、海面! 白色,在极速蔓延。 下一刻,从海上拍来的巨大浪头,冻结在了半空中。 犹如一座巨大的冰雕。 整个世界……化作了一片雪白。 众修士飞停在半空中,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哪怕是刚刚施展了风法的富态中年修士,此刻也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白色世界。 嘴巴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青衣道人神色平静地越过众人,抬手将一头头已经冰封的凶兽纷纷收起。 这些是四阶凶兽,对于本体来说,还是很有价值的。 看到青衣道人的动作,众修士终于回过神来,迟疑地互看了一眼,却终究是没人开口质疑。 初入元婴,便能以一己之力强行改变整个战场的局势,又力挽狂澜于既倒……这等人物,谁还能说什么? 范姓修士和郎姓修士也回过神来,暗暗咋舌之际,连忙开始调集金丹和筑基修士,搭建新的堤坝。 众元婴也不敢耽误,纷纷帮起忙来。 青衣道人则是带着钱白毛,行于海中,不时出手,擒下海中的四阶凶兽收起。 他身具极寒的万古寒气,一经使用,便能极大减缓对手的速度,加之其攻伐之术并不逊色,哪怕是一般的四阶中上品凶兽也很难是其对手。 一番忙碌,沿海的堤坝总算是建成。 其他方向的救援也纷纷赶到。 “没想到我来海陵国的这些年,王师侄的成长如此之快。” 富态中年修士葛守成看着青衣道人,忍不住神色感慨道。 他之前觉得对方未来不可限量,可那也是不知多久的未来,然而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青衣道人神色平淡: “师叔谬赞。” 葛守成见状,倒也并未生气,他是知晓情况的。 想了想,忍不住有些好奇道: “师侄,方才你给我的那个,可是能补充风属灵气的灵食,那东西之前倒是从未……咳……” 青衣道人平静道:“师叔若想要,这里还有。” “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 葛守成被识破了心思,顿时有些小尴尬地笑了下,随后忍不住道: “我这里也还有些四阶的凶兽,师侄若要的话便拿去。” 青衣道人自是不会拒绝,他也很清楚这位师叔的想法,当下便又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批风属石龙蜥炼出的灵食,送给了对方。 “师叔请收下,这是……” 正在说话间。 葛守成忽然一怔,面色微变地转头看向东方。 青衣道人稍晚一些,也随即察觉到了什么,心头一阵悸动,忍不住朝东方看去。 两人却并未看到什么。 只是就在下一刻。 葛守成的袖中,飞出了一块灵犀石。 灵犀石剧烈震动,传出了一道陌生修士充满了凝重和急切的声音: “……就在方才,万神国夷灭大楚!” “大楚化神……全部战死!”(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沦陷 少阳山。 雍脂秘境。 一处角落中。 王魃忽地睁开了双眸。 “穷达之变……没想到前生所受之教化,却是始终根植于内心。” 他轻轻摇头。 前生的诸多记忆早已淡却,然而一些最为底层的印记却还是烙在了内心最深处。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前世许多人,皆有这等执念。 这也是所受教化的原故。 只是有这样执念的人,大多穷困。 反倒是无心于此的,做到了‘达’。 不免令人感叹。 有了这样的明悟,又有冰道人代他兼济天下,他的心中仿佛去掉了一块重负,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 眼中随即也划过了一抹喜悦: “不过没想到的是,冰道人竟先一步元婴了。” 感受着从冰道人那里传来的种种晋升感悟,就仿佛是他亲身经历了一场元婴劫一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二者本为一体,冰道人那边渡劫,他这边也等同于渡了一次。 原本对神魂融入没有半点头绪的他,此刻以更高的元婴层次来看,忽然便有了些许灵感。 只是这点灵感,却还是犹如隔着一层薄雾,难以勘破。 王魃心中一动,手掌一翻,一壶带着岁月沧桑之感的灵酒,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这是昔日灵食部副部长何酒鬼送与他的八百年珍酿‘春秋醉’。 十年陈,灵气充裕;百年陈,可温养神魂;千年陈,则适合悟道。 至于万年陈,此酒方炼就以来,还从未出现过。 八百年春秋醉虽不及千年陈能助益悟道,但温养神魂之下,却也能间接有不小的功效。 拍开瓶塞,顿时便有一股醇厚的酒香味溢散开来。 王魃虽不是好酒之人,可轻轻一嗅,竟隐隐有种神魂舒泰之感。 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举壶饮下。 此酒酝酿八百余载,甘冽清甜之中带着一丝岁月的浑厚。 只是一瞬间,王魃便仿佛品尝到了岁月流转的沧桑味道,灵台内的阴神之力不由得舒张开,自然而然地涌入到丹田内万法金丹之中。 殷红与萦绕着血气的金丹交织,在金丹的转动中,王魃如臂指使,驾驭着阴神之力,不断环绕、覆盖着金丹。 终于,金丹与阴神之力,产生了一丝细微无比的交融。 而万法金丹的表面,很快便沁入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殷红痕迹。 “终于成功融入了!” 王魃的心头涌起了无限的欢喜。 虽然眼下神魂只是刚开始融入,融入的速度也不快,但却代表着他停滞下来的步伐,终于重新迈入正轨。 仔细感受了一番,王魃却面色微沉。 那位同样修行着《阴神大梦经》的后来者,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进度松动,竟是在一瞬间,大幅度加快了提升的速度。 两人的距离,在迅速地缩短! “怎么感觉……他像是在逼着我前进?” 王魃心中微凝。 而与此同时,他忽然一怔。 冰道人那里,传来了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 “大楚,被灭了?” 王魃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万神国终于动手了……” “祂们,是有什么依仗了吗?” 在王魃看来,以他所知道的万神国实力,想要灭掉大楚,并不困难,早就可以实现。 可是万神国却迟迟未动,放着到嘴边的肉不吃,以他猜测,无非是忌惮于此举激怒大晋或是为了与大晋保持一个缓冲地带而故意为之。 “不过,也可能是为了避免让大燕警觉……万神国的那三个神主并非鲁莽之辈,相反还很明智,之前便竭力不与大晋交恶,却一门心思进攻大燕,看起来像是和大燕有仇而失了智,可如今看来,万神国的进攻,对大燕损害有限,倒更像是故意示弱,免得引来韩魇子出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王魃沉吟了一会,随即微微摇头。 涉及到这个层次的大战,已经不是他这个还困顿在金丹圆满的修士所能干预的了。 况且他如今疲于应对阴神大梦经的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 想到这,他很快便将种种杂念都驱逐出脑中,沉心定气,闭目引导着阴神之力往金丹中涌去…… …… 海陵国。 “海陵国这边的传送阵由于之前发生过几次海水倒灌,如今都已经迁到了北边……” 葛守成驾驭着青色旋风,将青衣道人和钱白毛带着,一边介绍道。 青衣道人并无反应,而钱白毛的脸上却难掩激动之意。 万象宗! 带着他的大腿,居然是万象宗的大佬! 身为大晋修士,三宗之一的万象宗大名他如雷贯耳。 只是皇族秦氏便已经是他们这些地方修士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三大宗门,就更不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 是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位话语十分少的前辈,竟然就是万象宗的高人。 “难怪就连四阶凶兽都不是前辈的对手……” 钱白毛心中暗暗道。 随即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前辈特意带上我,想必是看重我性格沉稳,能时时警醒前辈的缘故……我可一定要多多提醒前辈才是!” 青衣道人自是不清楚他心中的想法,冷淡的脸上只有少许的沉吟之色,忽然开口道: “葛师叔可知如今形势?” 他外出历练,并未向宗门了解过风临洲的局面。 他虽然说得简略,正朝着北边飞去的葛守成倒是明白他的意思,闻言斟酌了下语言,随后道: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这几年形势大致没什么变化,只是北边三洲修士攻城略地,进展不小,听说是因为真武者数量飙升,四面开花的缘故,以至于大燕靠着北海的领土已经全部沦丧……” 微微摇头: “万神国之前也还是老老实实攻打着代国,谁能想到它不声不响一下子把大楚给拿下了。” “真武者……” 青衣道人微微沉吟,很快便询问道: “宗门,对万神国无有动作?” “对万神国有动作?” 葛守成微微一愣,随后摇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等到了陈国,你再问问看……到了。” 说话间。 青色旋风悄然散去。 三人凝立在一片明显有被海水浸泡痕迹的低矮山脉上空。 下方的山脉中,正有大量的海陵国民众汇聚。 海陵国的鬼市,也正在此处附近。 三人也不停顿,迅速便飞入了鬼市中,很快便有海陵国鬼市的镇守亲自迎接。 “米扉见过总司主,见过葛师伯。” 一位面容沉稳的青年修士朝着青衣道人和葛守成分别行了一礼。 海陵国灵气衰微,并无太多有价值的东西,若非靠着海岸,有海中的珍产可以获取,此地恐怕都未必会有玲珑鬼市存在。 也因此,此地鬼市镇守修为境界也就元婴初期的样子,辈分也与王魃一样。 “这位是……” 他目光微移,看向钱白毛,有些疑惑。 钱白毛不由得心中一紧。 身为炼气修士,被元婴存在注视都是一种强大到窒息的压力。 但更重要的是,他更紧张于这位大粗腿对他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青衣道人面色淡然: “门下行走。” 青年修士恍然,随后连忙在前面引路。 而跟在后面的钱白毛闻言,心情顿时骤然一松。 紧随其后的,却是从心底冒出的狂喜! “前辈这是认可我了吗?” “门下行走……这么说,我出去可以报前辈的名号了……等等!我只知道前辈似乎是什么总司主,可是前辈名号却……” 想到这,他的心中又是自惭又是焦急。 只是也不好现在就问,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没多久,三人便在青年修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传送阵前。 “我就不送你了,有姚师兄在,你到了陈国,姚师兄应该也能护你周全。” 葛守成站在传送阵外道。 青衣道人微微颔首,随即便和钱白毛一起消失在了阵法中。 “唉,多事之秋啊!” 葛守成叹息了一声。 鬼市镇守米扉闻言,也不由得面色凝重了些,询问道: “葛师伯,之前听说海中堤坝被冲,只是我忙着安置灾民,也没来得及前去支援,如今情况如何了?” 葛守成不由摇头: “堤坝已经重建得差不多了,只是这几年海水水位上涨得极快,被洪水带来的凶兽也越来越多,恐怕再有个两三年,咱们再多加上一倍的人手,也未必能守住这圈堤坝。” “到时候,只怕是不得不放弃海陵国,甚至是黑齿国,以‘白平山脉’为界,隔绝海水。” 听到这话,米扉神色不禁沉重了许多: “这么大地方要是放弃了,一旦白平山脉被冲开,大晋就要直面海水冲击了……” 葛守成摆手道: “若是大晋都被淹了,那整个风临洲估计也得和那三洲一样了……眼下还不至于,大晋、大燕毕竟地势远比周边高了许多,这也是三洲为何一心想着夺取咱们风临洲的缘故,只是就怕这大洪水一直不绝,那再高的地势,也于事无补。” “希望这大洪水能停下吧。” 米扉长叹了一声。 “是啊,希望能停下吧,否则……” 葛守成也不由得喃喃道。 否则,一旦万象宗离开了此界,只剩下长生宗独木难支,又还有谁,在乎这些凡人? …… 陈国,玲珑鬼市。 青衣道人和钱白毛走出了传送阵。 钱白毛一脸好奇地小心张望了一番。 而守着传送阵的修士在看到青衣道人的瞬间,便连忙行了一礼: “鬼市传送阵值守见过总司主……姚镇守就在鬼市外。” 青衣道人微微颔首,随即便迈步而出。 钱白毛连忙跟了上去,忍不住好奇道: “前辈,咱们这是到了陈国?不知此地可还安全?不过就算是在安全处,也千万要小……唔、唔!” 嘴巴再次被冰封住,钱白毛心中却焦急不已。 忠言逆耳,前辈虽不愿听,可他钱白毛乃是前辈的门下行走,可不能不提醒啊! 好在嘴巴虽然被封了,但他还能以腹语及时劝诫: “……前辈,您就算是不愿听我也要说,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反过来……阿巴阿巴……” 青衣道人脚步不停。 钱白毛:阿、阿巴??? 他连忙鼓动腹腔内用于发声的气息,却愕然发现完全不受控制,只能发出一阵混乱的声响。 眼见前辈即将走远,他也奈何不得,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没多久,他便跟着青衣道人,来到了鬼市外。 刚一出鬼市,他便见一尊赤着上身的身影无声落在了青衣道人的面前。 只是目光刚一接触,他的心头便止不住泛起一丝极度的惶恐! 如果说他看到元婴修士,就仿佛是蚂蚁见到了巨龙一般畏惧,那么看到眼前这人,他就仿佛是看到了天。 没错,就是天! 视线,完全被这道身影所遮掩! 青衣道人似有所觉,冷淡地微一挥手。 钱白毛顿时松了一口大气,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那赤着上身的身影目光越过青衣道人,有些好奇道: “这是谁?” 青衣道人神色淡然:“门下行走……你先留在这。” 他轻声道。 钱白毛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连忙点点头。 青衣道人随即便和那道身影飞了出去。 两人很快便飞到了玉皇顶上。 往日只有数位元婴再此戒备整个陈国边境的玉皇顶上,此刻却立着不少元婴修士的身影,忙忙碌碌。 眼见两人到来,连忙朝着二人行礼: “见过姚镇守,见过总司主!” 正常而言,镇守之位远比不得地物殿的总司主,不过谁教这位镇守乃是化神大修士,自是无人敢怠慢。 姚无敌随意地一挥手: “你们先忙,阵法这事我也不太擅长。” “是。” 众修士也没有多少空闲,继续布置着阵法。 青衣道人目光扫过众修士布置的阵法,虽然面色仍是淡漠,眼中却多了一丝凝重。 他在地物殿多年,虽然时常请假,但对宗内一些高品阶的阵法并不陌生。 眼下这些修士们着手构建的阵法,正是一门可以由元婴修士共同布置的五阶大阵,范围较广,用来镇守陈国再合适不过。 姚无敌这时却好奇地转过头: “你竟然元婴了……本体如今如何了?” 青衣道人闭目感应了一番,随即睁开眼,开口道: “已与神魂交融……不会太久。” 听到这话,姚无敌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喜色: “那就好!那就好!” “看来宗主没骗人,不过你怎么跑这边来了,如今这里可不安生!” 青衣道人语气淡然道: “乃为师父出谋划策。” 他冰心剔透,最擅权衡,能做到几乎绝对的理性。 比起本体,虽少了几分机变,却多了几分缜密。 如今大楚被灭,局势扑朔迷离,他来此处,虽未必能有多大用处,但关键时候,说不准也能为师父姚无敌参谋一二。 他虽淡漠,但终究与本体一脉相承,做不到忽视师父。 姚无敌闻言,心中宽慰无比,不过却还是皱眉道: “我需要什么出谋划策?你还是早点回去,冰道化身能修至元婴极为不易,勿要有所折损。” 青衣道人却并不在意姚无敌的话,目光扫过四周,法力微转,迅速便在两人间构建起了一座隔绝阵法,随后沉声问道: “约莫十年前,本体便已规劝宗主先行出手拿下万神国,宗主也早已做了定夺,可为何今日万神国仍在,且还拿下了大楚?” 这些疑问,他从知晓大楚被灭之时便已生出,只是直到此刻,才终于问出。 听到青衣道人的话,姚无敌神色也凝重起来: “非是宗主他们不愿出手,一来是因为荀老二这些年老是犯贱,惹怒了长生宗,使得咱们和长生宗在万神国之事上,迟迟未能联手,二来,情况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 微微迟疑之后,他才又开口: “你应该不知。” “万神国邪神,以母神为首的三神主之前隐踪匿迹,却不知何时已更进一步,自号三神皇,不久之前忽然出现在大楚边境,只花了半炷香的功夫,便杀到了大楚国都,同时击杀了大楚的几位化神……” “而就在夷灭大楚不到一个时辰,这三位又借传送阵北上代国,奇袭镇守代国的原始魔宗新任大长老宫千秋。” “化神圆满的宫千秋……重伤逃遁!” “就在刚刚,代国也已经沦陷,如今只剩下咱们陈国、森国和伏国,孤悬在万神国的包围中。” “只怕,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便是我们!”(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齐聚 “只怕,他们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 姚无敌沉声道。 青衣道人一贯淡漠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少见的凝重。 “三神皇……能重伤化神圆满,却又被其逃走,祂们如今也已经是化神圆满了?” 姚无敌微微摇头: “这就不清楚了,宗门这边已经开始行动,我估计大燕那边恐怕也坐不住了……哼,养虎为患,早该有此劫!只可惜大楚……” 青衣道人的心中,却蓦然想起了之前在北海上时,本体遇到的那些皇极洲舰队。 “会不会,与皇极洲有关?” 他沉思少许,只是终究所知晓的信息有限,也推测不出来什么。 便在这时,姚无敌忽然面色一动: “来了。” 说话间,数道身影已经从鬼市方向迅速飞来。 青衣道人也随即感受到了这几人的气息,眼中掠过了一抹微不可察的讶然。 “无敌,情况如何?” 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姚无敌虽是混不吝的性子,但在这几人面前却也不太敢怠慢,连忙老实道: “还行,咱们这边万神国暂时还未有动静,大长老、三长老,你们怎么都来了?” 说话间,那几人已经停在了玉皇顶上。 为首之人灰袍华发,长袖飞舞,背负箭囊。 正是万象宗大长老颜文正。 而在他身侧,却是一身黑袍的三长老任霄,以及三位青衣道人并不是太熟悉,却皆是化神层次的大修士。 姚无敌飞身上前,难得恭敬地朝着颜文正单独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些讨好的笑容: “师伯,没想到竟是您亲自来了。” 他在宗内几无害怕之人,哪怕是对宗主,那也是尊敬多过畏惧。 惟独对大长老有些发憷。 主要是昔日他在宗内万峰求学,第一个便是在大长老门下跟学了一段时间,被教训得很惨,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颜文正却并不理会,目光越过姚无敌,看向跟上来的青衣道人,眼中有些意外。 脸上虽然充满了凝肃,却还是露出了一抹慈蔼笑容: “师侄孙也在这啊。” 青衣道人面容沉静,浅浅一礼。 颜文正看出了此身根底,也不以为意,随后目光收回,看向姚无敌,面色瞬间一沉: “糊涂!” “你怎么把师侄孙的化身给喊来了!” “万一耽误了师侄孙的修行怎么办。” 姚无敌:? 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喊他过来……” 颜文正却一点也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打断道: “没有喊就不会让他回宗吗?他一个刚刚进阶的元婴有多脆弱,来这里有多危险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吗?嗯?我看你这个师父一点也不称职,要不就干脆让你杜师叔代为指点算了!” 姚无敌一愣。 这特么都元婴了……还脆弱? 老子当年有这个境界的时候,都直接插手、调停大吴和大楚的争斗了! 怎么就不称职了! 不对……就算老子不称职,为何要把老子的徒弟交给杜师叔指点? 想到这,姚无敌顿时狐疑地瞄着颜文正: “师伯,老子……我怎么感觉你不大对劲?” 颜文正怒目而视: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姚无敌讪笑一声: “咳,没有的事……对了,咱们对万神国到底是怎么说的?” 颜文正哼了一声。 一旁的三长老任霄接过话头,开口道: “宗主已经和长生宗、游仙观、秦氏通过气了,万神国已成气候,若再不出手,恐遗祸无穷……他们都已经在来的路上。” 姚无敌闻言,不由皱眉道: “这长生宗的人现在才和咱们联手,早干嘛去了……” 颜文正瞪了他一眼: “少废话,待会长生宗的人来了,你别给我惹事!” 姚无敌下意识脖子一缩,轻咳了一声: “哪的话,我又不是爱惹事的人。” 颜文正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任霄以及其他三位化神长老闻言也都不禁莞尔。 这位师侄可真是爱说笑。 年轻一辈中,就属他最能惹事了。 姚无敌身后的青衣道人却忽然开口: “原始魔宗那边如何说?” “原始魔宗?” 听到这四个字,颜文正和任霄以及其他三位长老都不由得面色凝重了许多。 便是姚无敌也皱起了眉头。 毋庸置疑,哪怕没有韩魇子的存在,原始魔宗也是整个风临洲内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宗。 能以一宗之力硬扛三洲修士主力,虽然失去了不少领土,却也到底是扛了下来。 这等实力,大晋的三宗一氏单独拉出来一个,皆是不如。 而除此之外,万神国的壮大本就与原始魔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晋三宗一氏准备铲除万神国,少不得也要与原始魔宗对上。 颜文正迟疑了下,想到宗主对这位师侄孙的评价,以及早前提议攻取万神国之事中展现出来的远略。 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开口道: “宗主如今正与原始魔宗那边交涉……宫千秋被重伤,万神国的三神皇实力只怕已经不逊于我等,师侄孙觉得这原始魔宗会如何应对?” 一旁的任霄以及其他三人闻言皆是有些不解地看向颜文正,不太明白这位大长老为何要向一个年轻后辈问询。 姚无敌倒是看出了一点苗头,回想起乖徒儿的过往经历,眼睛一亮。 青衣道人闻言也并不怯场,沉吟了一会,便即开口道: “魔宗修士,以利为先,修行与突破,便是最大之利。” “故而纵容万神国壮大,也脱不出这两者。” 颜文正、任霄几人听到青衣道人的话,皆是不由得认同地点点头。 姚无敌满脸疑惑道: “那万神国壮大,又能对他们有何好处?” 颜文正扫了姚无敌一眼,对姚无敌的心思他自是洞若观火,不过却也乐见其成。 青衣道人继续道: “无需知道为何,只需知道,万神国壮大,原始魔宗自会得利便可,唯一的问题是,万神国的壮大程度,是否超出了原始魔宗的预期。” “若是超出了预期又会如何?” 任霄好奇道。 青衣道人道:“超出预期,原始魔宗便会与三宗一氏一起出手,铲除万神国。” “一起出手铲除万神国?” 任霄以及其他三人皆是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摇头: “不太可能,原始魔宗对三洲修士已经疲于应付,宫千秋又受了伤……” 想了想,他又问道: “那若是没有超出预期呢?” 青衣道人平静道: “若是没有超出预期,也会和大晋联手,铲除万神国。” 这下,不光是任霄几人,便是颜文正和姚无敌也有些疑惑起来: “这是为何?” 青衣道人神色虽冷淡,却还是耐心道: “万神国的实力已经到了大晋所能容忍的极限,三宗一氏不可能允许风临洲上再出现第二个有望拥有炼虚修士的势力存在,这是底线,原始魔宗自然是知道这点,所以铲除万神国之事,已经是势在必行。” “既不能阻止,又有三洲修士牵制,原始魔宗除了借大晋之手摘取万神国这颗果实之外,别无办法。” 任霄却不太认同地皱眉道: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说韩魇子出关至今,尚未出手过,以其炼虚境的实力,一旦出手,万神国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青衣道人却肯定地开口道: “韩魇子不会出手。” 任霄一怔,忍不住问道: “为何?” 颜文正这时忽然开口道: “因为他还想飞升!” “一旦出手,除非立刻渡劫,否则要么死,要么又要假死脱身!” 任霄和其他三人顿时恍然。 只是对青衣道人的判断,仍有些疑虑。 青衣道人又忽然开口道: “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原始魔宗故意纵容万神国壮大,便是为了图谋大晋。” “为了大晋?” 颜文正、任霄等人面色微变。 颜文正眉头紧锁,任霄却是不太敢置信道: “这……应该不会吧?如今三洲修士进攻风临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原始魔宗的人,会有如此不智?” 面对质疑,青衣道人神色平静: “飞升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众人皆是一怔。 细细琢磨起了这句话,越是琢磨就越是能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极度冷漠。 却也恰恰将魔宗修士的面目展露得淋漓尽致。 “血祭或是其他……魔宗不乏这等手段,皆有可能。” 青衣道人淡然地补充道。 任霄回过神来,微微摇头: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原始魔宗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咱们大晋整体上比原始魔宗还是要强出一些的,借刀杀人,却也未必不会反被刀所伤。” 三位化神长老认同地点点头。 颜文正脸上也微有些斟酌之意。 姚无敌见状打了个哈哈: “只是小辈猜测而已,当不得真……诸位长老先到行宫内歇一会,待会等其他两宗的人过来再说。”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颜文正等人也并未听从姚无敌的安排,而是就近落在了玉皇顶上,顺势观察起了周围情况。 陈国东部便是旧时的宋国,只是随着人口被万神国尽数迁走,大晋这边也封锁了边境,如今的宋国已经是一片荒芜,众化神修士神识扫过,却也并未看到异常。 没多久。 颜文正和任霄先后神色一动,朝西边看去。 随后姚无敌和其他三位化神长老也都面露异色。 “游仙观的人倒是先来了。” 有人低声道。 话音落下数息之后,便有两道身影飞来。 颜文正当先迎了上去,脸上也浮起了老友重逢的欣喜笑容,高声笑道: “奚道兄,一别七百余载,没想到这次竟是你来了。” 远处那两道极速飞来的身影中,有一人也哈哈大笑: “七百载不见,颜道兄修为更胜往昔,叫奚某好生羡慕。” 姚无敌在青衣道人身旁传音道: “来的这两人,鼻子大的那个是游仙观的副观主奚灵伯,化神圆满的修为,另一个应该是游仙观有‘断剑仙’之誉的朝闻道,也有化神后期的修为,不过其人剑道造诣极高,斗法之强,只怕并不逊于化神圆满,放眼整个风临洲,单论剑道造诣,与长生宗剑神陈一夕相差仿佛,也只比原始魔宗宗主差了点……游仙观这次倒是出大力气了。” 青衣道人不由朝那两人看去。 但见来的两人,一个老道士发色花白,鼻子硕大,几乎占据了半张脸。 另一个中年道人容貌平常,身侧却是浮着一柄断剑。 全然看不出两人竟是风临洲内有数的化神大修士。 说话间,颜文正也与游仙观的两人寒暄了起来。 而没过一会。 游仙观的两人以及颜文正、任霄等人同时心有所觉,朝着西边望去。 却见又有一拨人朝着此处飞来。 大鼻子老道士和颜文正察觉到这些身影,皆是有些意外。 “这下倒是来齐全了。” 只是一转眼,十余位修士便已经赶来。 人未至,声先到: “夏某刚得到宗主安排,便马不停蹄赶过来,却没想到还是被颜道兄和奚道兄赶了先,二位道兄久等了,恕罪恕罪!” 另有一道雄厚声音也紧随其后: “秦某来晚,还请几位道兄勿怪。” 颜文正和大鼻子老道士脸上都浮起了笑容: “哪里哪里,我们也都是刚到而已。” 十余位修士接连停在了玉皇顶前。 青衣道人也算是看清了众人的模样。 但见这十余人中,一位他有些熟悉的高大魁梧络腮胡老者。 正是大晋皇族秦氏老祖,秦登元。 也是秦氏唯一的一位化神后期修士。 秦登元的目光也同样扫过众人,看到青衣道人的身影,微有些讶异,随即面色微微一沉。 似是想到了之前的不快。 只是眼下场合终究特殊,他也不便发作,只得眼不见为净,移开了视线。 青衣道人心中却全无波澜,目光扫过其他人。 为首之人,他也隐约有些印象,乃是昔日在西海国逃脱之时,遇到的与三长老任霄一起的长生宗夏姓长老。 颜文正和奚灵伯也迎了上去,众人又是一阵寒暄。 夏姓长老对颜文正面带歉然道: “此次宗主特意命我代他向贵宗致歉,十余年前提议攻取万神国之事,我宗迟迟未有答应,误了时机,以致酿成大祸。” 万象宗的几人闻言,对这位长生宗宗主的胸襟倒是不禁肃然起敬。 颜文正正色道: “苏宗主有疑虑也是正常,毕竟我宗出了这件事也的确……罢了,这等丑事也不多提,我等三宗一氏世代交好,些许误会,无需再提,此番联手,必要斩尽万神国邪神!” 夏姓长老微微颔首,面露释然。 奚灵伯和秦登元等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点头。 大晋能屹立至今,全赖三宗一氏彼此信任无间,有此基础,方能应对大大小小的灾劫而不倒。 只是正在这时。 远处北方天空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阵法被激发的巨大光幕,随即一道儒雅声音遥遥传来: “原始圣宗梁丘语,奉宗主之命,携宗内诸长老,特来助诸位一起铲除万神国邪神,还请大晋的道友容我等进去。” 话音传来。 众人面色各异。 或吃惊、或冷眼、或思忖。 唯有万象宗的众人却不禁瞬间怔然,随即忍不住扭头看向了人群最后面的青衣道人。(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真相 “竟被他说中了!” 任霄难掩心中的惊色。 其余三人亦是神色惊异地看向青衣道人。 梁丘语不告而来,显然是证实了这位年轻后辈的推测。 此刻他们倒是有些明白,为何之前大长老会特意询问对方,想来是早已知晓了此子本事。 而颜文正更是目露异彩,心中不禁暗暗欣喜: “宗主说的果真没错,此子眼光独到,未来必是能兴盛我万象宗之人!” “不过,也不知道万神国的成长,到底是否超出了原始魔宗的预期。” 只是此时也不便多想。 他和奚灵伯、夏姓长老、秦登元四人一同迈出。 一边收敛此处用于防御的阵法。 随即便见一道纹饰素雅的轻舟飞来。 轻舟远远停在了半途,随后十余道身影鱼贯而出,飞赴而来,却是给足了大晋面子。 为首之人一身素白儒袍,高冠博带,长须冉冉。 面容虽老,却双眸灿然有神,正是原始魔宗前任大长老梁丘语。 尚未飞到,便远远停住,客客气气地朝着三宗一氏躬身一礼: “梁丘语不请自来,还望诸位道兄恕罪。” 姿态低下,却是给足了大晋修士面子。 在他身后,还有数位化神修士,以及几位元婴修士。 青衣道人目光扫过,在其中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元婴修士身上微微一顿,但很快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梁道友这话说的可不太对,这万神国本便是你宗纵容养大,怎地还叫助我们铲除?” 夏姓长老轻笑了一声,语气却丝毫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长生宗在大晋北部与原始魔宗抗衡多年,其间用血海深仇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虽然碍于形势,勉强与原始魔宗偃旗息鼓,但也仅限于此。 与身在大晋东南,和原始魔宗交战较少的万象宗还是有些区别的。 秦登元和奚灵伯二人也各自眯起了双眸,思量着原始魔宗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梁丘语听到夏姓长老的话,仍是面容慈和,只是却多了几分无奈: “夏长老这话,梁某却不敢苟同,众所周知,这些年来,万神国一直围着我大燕攻打掳掠,焉国之前便被祂们占去,不瞒夏长老,便是梁某此前也遭了万神国暗算,元气大损,前些日子方才恢复些……” “反倒是大晋这边,万神国几乎从未侵犯,若真是我圣宗豢养,莫非是养出个白眼狼么?” 夏姓长老嗤笑了一声: “我等俱是明白人,梁道友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梁丘语闻言,无奈叹息一声,思忖了少许,随后正色道: “梁某知夏道友对我圣宗成见已深,也不愿多费口舌,不过不久之前,我宗却是知晓了一件与万神国有关的事情,不知道诸位有无兴趣了解?” 夏姓长老双眸微眯,这一次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颜文正微微沉吟,随即开口道: “梁道友有话便说,不必这般遮掩。” 梁丘语随即沉声道: “各位应是知晓皇极洲吧?” “皇极洲?” 奚灵伯、秦登元、夏姓长老疑惑地互看了彼此一眼。 奚灵伯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道: “谁还不知道皇极洲?就别卖关子了。” 然而此刻的颜文正,却忽地心头一震,猛然间想到了之前宗主和他提过,这位师侄孙曾经给他提供了一条消息,那条消息,也正是与皇极洲有关。 下意识便朝青衣道人扫了一眼。 梁丘语随即开口道: “不久之前,我宗派人潜入万神国,接连搜魂了许多香火道修士,才得知万神国早在数十年前,便已经派人前往皇极洲传教。” 奚灵伯疑惑道: “我记得皇极洲的大乾早已一统洲陆,断了各宗派传承,尽归皇室,再以皇族成员分治各方,统御力极强,万神国去传教,岂不是自讨苦吃?” 梁丘语却微微摇头: “问题便在这里……据香火道修士记忆所载,之前万神国传教的确步履维艰,只是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事,事情才有了极大的转机。” “什么事?” 奚灵伯不由皱眉问道。 其他人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梁丘语脸色肃然道: “大乾的皇族核心成员十几年前忽然全部消失,整个皇极洲上一时间群龙无首,连一个化神都找不出来,万神国趁机肆意搜刮人口,三大神主吞下了大半个皇极洲的凡人香火……” 此消息一出,众人全都愣住,随即难以置信地纷纷出声: “大乾的皇族核心成员,全都消失了?” “他们可都是化神……” “难怪!难怪这万神国的邪神会实力暴涨得如此惊人!” 有人恍然。 人群中,青衣道人神色微凝。 他之前猜到了皇极洲上的邪教或许与万神国有关,却也没想到皇极洲上会发生如此惊人的变化。 “核心成员失踪,大乾皇族对地方的把控直线下降,说不准战乱四起,难怪皇族成员叶昊会带着舰队逃离皇极洲,难怪痴剑一听到叶昊的话,便急匆匆要回去。” “却是便宜了万神国……” 他心中难得浮起了一丝叹息。 之前本体便曾将这个消息报给了宗主邵阳子,只是鞭长莫及,加上万象宗本身也要将精力集中在渡劫宝筏上,宗主也无力他顾。 否则,也许也能提前扼杀掉万神国这个危险。 但如今再想这些也已经无用,青衣道人随即便将这个念头逐出了脑海。 梁丘语提高了声量: “诸位,风临洲乃是大晋与我大燕的风临洲,万神国邪神野心勃勃,眼下吞了皇极洲之后,下一个目标不是大燕便是大晋,以万神国邪神成长的速度,若是再吞下了二者任何一国的凡人香火,只怕无人能敌。” “唇亡齿寒的道理,我圣宗也是明白的,是以此次梁某代圣宗前来,只为自保,希望能与诸位摒弃前嫌,勠力同心,共伐邪神,彻底铲除这颗祸患风临洲的毒瘤!” 一袭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倒像是比三宗一氏更像是正道。 只是三宗一氏的众修士也不是傻子,岂会听什么信什么。 颜文正快速和领头的其他人传音交谈之后,沉声道: “梁道友稍待,兹事体大,颜某还需要请示一下宗主。” 梁丘语面色郑重,眉头微凝: “梁某理解,不过颜道兄最好还是快些,免得夜长梦多,教万神国的人得到了消息,提前逃走。” 颜文正微微点头。 大晋这边的修士们各自取出了灵犀石,联系起了各自的宗主。 惟有秦登元不需要,毕竟秦氏说到底还是他说了算。 但也神色凝重地和其他人秘密传音交换意见。 颜文正这边,一众万象宗化神聚在一起,撑起阵法,隔绝了外界的窥视和探听。 颜文正一边给宗主邵阳子传消息,一边却是向青衣道人询问: “师侄孙,你可能看出,这梁丘语的来意究竟为何?” 这一次,任霄几人却是不再说话,全都不由得看向了青衣道人。 方才这位年轻后辈的近乎预言一般的判断已经令几人不敢再小瞧于他。 也都明白颜文正之前为何这般看重。 旁边憋着不吭声的姚无敌却是眉毛扬起,容光焕发,看着被众化神眼巴巴望着的乖徒弟化身,心里简直比他自己突破了化神还要高兴。 青衣道人面色平静: “以眼前所见,只怕是原始魔宗的一次试探。” 虽然对这个师侄孙已经十分信任,不过颜文正闻言,却还是不由得疑惑道: “为何?” 任霄几人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青衣道人淡声道: “原因有三。” 竟然还有三个? 几人面色皆是有些古怪,怎么我们都没看出来? 青衣道人语气平淡: “梁丘语的态度过于主动,甚至不怕被大晋这边看出其焦急心态,无非是暴露小的问题,以此掩盖大的目标,此其一。” “明明已经查出了万神国邪神们提升的原因,却没有提前拿下万神国,显然并无太大信心,又或者尚未达成某个条件,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意在让大晋与万神国火拼,但以目前所知,此举对他们来说,好处暂不清楚,所以只能推测是前者,即他们也不清楚万神国三神皇究竟有无后手,所以借大晋之手试探。此其二。” 几人听得面色各异。 但看向青衣道人的眼中,却无疑多了一些正视。 这些事情他们细细琢磨也未必琢磨不出来,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想出这些,这位年轻后辈的眼光显然卓绝。 颜文正也不禁颔首,随后问道: “那第三个原因呢?” 青衣道人平静道: “第三个原因便是,来的人是梁丘语,而不是韩魇子。” 众人一怔,随即恍然。 的确,原始魔宗对万神国的纵容便是自近两百年前的韩魇子斩杀几位邪神开始。 显然韩魇子才是主导万神国崛起的最大主谋。 这样的人隐居幕后,却让前任魔宗大长老出手,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已经暴露了一些信息。 “那咱们该如何?” 任霄下意识开口问道。 他对这个年轻人已经多了几分信服。 颜文正也认真看向青衣道人。 青衣道人神色平静: “原来如何,依旧如何。” “只是……过程或许会有不同,但结果只会是一个。” 任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颜文正却是若有所思:“你说。” “此次征讨万神国,必败。” 一旁的姚无敌听到这话,哪怕是极为信任自己的徒弟,却也不由得面色微变,轻斥了一声: “胡说什么呢,你小子!” 万神国三大神皇,即便都有化神圆满的实力,可此次围剿的整体实力强得离谱。 不说游仙观来的两人都有化神圆满的斗法之能。 便说他们万象宗,此次便来了一位化神圆满的大长老,一位化神后期的三长老以及其他三位化神中期的长老。 而长生宗的阵容还在万象宗之上。 算起来,大晋这边出战的修士们,顶尖战力三倍甚至四倍于万神国。 哪怕是多一个梁丘语临阵倒戈,那也是压倒性的优势。 除非原始魔宗那边再来一个韩魇子,可三宗宗主未有出面,便是提防这样的可能性。 所以姚无敌实在是想不通,还会有什么必败的可能。 颜文正和任霄这次却反而没有如之前那般心生疑虑,只是却纷纷皱眉思索起来。 而正在这时,颜文正也忽然神色微动,手中的灵犀石传来了一道讯息。 在感应到灵犀石传来的那道讯息之后,颜文正不由眉头微松。 任霄见状,连忙问道:“师兄,宗主怎么说的?” 颜文正点头道:“让我们先答应,看看这原始魔宗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不过也要多加小心。” 任霄几人心中顿时一定。 颜文正看了眼青衣道人,随后目光看向其他人,正色道: “王师侄孙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都多一点戒备……长生宗、游仙观还有秦氏那边,我也会提醒他们。” “无敌,你入化神不久,此次就不要参与了,继续在这里守着陈国边境。” 任霄和其他三人顿时点头。 唯有姚无敌的脸上有些不大乐意。 他来陈国之后,虽然在万法母气的积累上由于陈国环境的缘故没有什么提升,但在道域方面的领悟却收获不小。 这也是修士迈入化神之后的一个快速成长期。 本想着此次能有机会借助与万神国神祗交手来加快参悟的速度,结果看样子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师伯,三神皇我打不过,可是什么二等神、一等神,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呃。” 颜文正冷冷扫了姚无敌一眼。 姚无敌顿时闭口不说话了:“行吧行吧,听您的。” 颜文正这才面色稍缓,苦口婆心道: “你小子好好照应好你的弟子,他是宗门的未来,哪怕是化身,也万不能有丝毫闪失……真不知道你小子何德何能,能有王师侄孙这么称心如意的弟子!” 姚无敌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那可不,老子的弟子那必然是绝顶的!” 颜文正冷哼了一声,也没心思和这个混蛋玩意搭腔。 当即撤下了阵法。 随后便见游仙观和长生宗也都陆续传音过来。 三宗一氏,迅速便达成了一致。 “梁道友可知这三神皇如今何在?” 颜文正看了眼长生宗的夏姓长老以及游仙观的奚灵伯,见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当下主动开口询问道。 梁丘语不由面露欣喜: “在下便知诸位道友果决不凡……之前宗内的人已经发现了祂们的踪迹,如今便在广灵国,诸位可随我一起前去。” “广灵国?这么远?” 颜文正闻言,微微皱眉。 梁丘语却似是知道他们心中的疑虑,看向了身后的几人,示意其中一人走出,随即道: “此子乃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他会留在此处,等我归来,诸位道友尽可放心。” 走出之人一身黑衣,面色冷峻无比。 正是申服。 众修士神念扫过,若有所思。 随即也不拖沓,大晋众修士当即便与梁丘语径直往北飞去。 一众化神之中,唯有姚无敌留在了此处。 他看了眼和申服一起的几位元婴修士,随后忽然开口: “徒儿,你带这些客人去下面的行宫各自安顿下来吧。” 青衣道人神色平淡地应了声是。 目光与申服交错而过,却仿佛并不认识一般。 带着梁丘语带来的几人飞下了玉皇顶。 一一送入设有屏蔽阵法的行宫内,在将申服带入一处宫殿之后,青衣道人面色微沉,看向申服: “梁丘语是什么情况?”(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三神皇(各位新年好!) 广灵国与万神国交界边境。 密密麻麻的香火道修士立在云端,打出了旗帜。 静默无声地注视着下方临时修建起来的崭新界墙。 有若天兵天将。 界墙后方,是镇守广灵国的少量原始魔宗修士以及大量的本土修士。 此刻纷纷仰头,透过界墙上浮起的透明阵法光幕,仰望着遮天蔽日的无数身影,一个个面色惨白。 “救援,救援到底来了没!” “那么多万神国的人!” “只怕他们是来不了了,刚收到消息,万神国拿下代国之后三路并进,除了进攻咱们广灵之外,襄国、虞国也都被攻击!” “什么?!那咱们岂不是完了!?” 与此同时。 高空之上,传来了一道有若洪钟一般庄严肃穆的声音: “打开阵法,速速投降,否则吾等将踏平此地!” “是邪神!” 下方界墙之后,感受到那股汹涌肆虐,不加丝毫掩饰的气息,众人不禁色变。 浩浩荡荡的香火道修士本就让他们心头震怖,而邪神的出现,更是直接击溃了他们本就紧绷的情绪。 “投了吧!” “没希望了……我们根本没有希望!” “不能投!一旦转为香火道修士,从此神魂操于邪神之手,那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不投又如何?不需要邪神出手,光是这么多香火道修士就足以让咱们万劫不复,如之奈何?” “投吧!投吧!” 万神国尚未出手,下方镇守界墙的修士们便已经出现了分歧。 而那道邪神的声音并未久等,很快便再次响起: “吾等耐心有限,三个数之内,若是还不投降……三……二。” “……一!” 话音未落。 数十道身影如流星一般从天边飞来,倏忽出现在了众多香火道修士的面前。 每一道身影之上,皆是气息渊深如碧海,浩荡如大日。 令人目触之便如雷霆刺目。 只是初一露面,无论是香火道修士,还是下方界墙之后的广灵国修士们,都不由得慌忙侧开视线,心中震怖。 这些身影之中,一位高冠博带、长袍飘飘的老者缓步越众而出,看向面前的香火道修士,面色微沉: “母神道友、寿道友、兵道友,我等既来,何作如此缩头之举?” 听到老者的话,香火道修士们不由得满脸茫然、吃惊。 “母神?祂在这里?” “寿神和兵神也在?” 他们之中,不乏元婴层次的修士。 然而在万神国中,终究只是扮演着邪神仆从的角色,所知道的内容十分有限。 下一刻。 众人头顶上空,悠然传来了一道分不清男女,却充满了慈爱的声音: “大晋?吾还未找汝等,汝等便来了。” “既然都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感受到上方释放出来的气息,梁丘语、颜文正等人蓦然色变! 天地就在这道声音中,倏然黑了下去…… 大燕。 原始魔宗总部。 与绝大部分修士所想像的并不相同,魔宗总部上空金光普照,祥云舒卷,一座座低调而不失奢华的阁楼殿宇散落在魔宗的每一个角落。 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祥和的味道。 而在魔宗内一处并不起眼的洞府前。 一道苍老身影侧身坐在一头血色麒麟身上,面色不悲不喜,遥瞰着远方。 一旁,穿着一身黑色宗主法袍的中年修士此刻却是面色凝重地将目光投向远处。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面色忽地微微一变,良久,才缓缓开口: “没想到,这三神皇竟然藏得这么深……还好梁师兄还算沉稳。” 老者轻呵了一声,笑了笑: “你这师兄,心思可不少呢,之前察觉到苗头,故意将大长老之位让给宫师侄,呵呵……不过这三只邪神,成长速度的确有些超出了老夫的预计,再往上,阴神恐怕就兜不住了,仁儿,就辛苦你走一趟吧。” 中年修士面色恭敬: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况且这也是学生飞升上界的惟一机会,学生这就过去,待会,只怕大晋那边比咱们还要着急。” 老者轻笑着微微颔首。 皮包骨一般的干瘦手指一寸寸轻轻拂过座下血麒麟的鬃毛。 鬃毛上洋溢的血气迅速浸染着他的手指。 他浑然不在意,目送着中年修士朝他躬身行礼之后,飞向了东南。 眼角浑浊,犹如老迈的凡人一般微微低下了头。 却看到血麒麟正不安地原地踏动着四足。 不由轻笑了一声: “老伙计,怕什么呢,你得高兴才是,如今的形势要不了多久,我就该要走啦!” 听到老者的话,这头化神层次的血麒麟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眼中却划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深惊恐。 很快,老者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微眯起,看向了不远处。 那里,一道年轻修士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看到这身影,老者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荀小友怎地来了?” 年轻修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让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如今大晋皆视我为仇寇,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举宗飞升之法,该给我了吧?” 老者闻言,不禁摇起头来,眼中依旧浑浊,如同老迈昏聩的凡人,笑着道: “荀小友可是要反悔不成,说好了,此法得等老夫飞升之际,再交给你,荀小友却现在索要,这可不合咱们的约定。” 听到老者的话,年轻修士仍是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冷色: “韩前辈这话也不太对,若是你飞升成功便罢,若是失败了,你化为了灰灰,我又该向谁索取?” 老者听到这话,却也笑容如初,浑不在意地摆手道: “小友看来还是不愿相信老夫,这样吧,你再替老夫做两件事,做完这两件事之后,老夫便立刻将这飞升之法,告诉给你。” 年轻修士闻言并未露出喜悦之色,反倒是面露一丝忌惮,略作迟疑之后,他才出声道: “什么事?” 老者笑呵呵低下头,看着坐下的血麒麟,眼中充满了柔和,头也不抬地对年轻修士道: “我之前让你布置的那个阵法,不是还差了个核心么?” “帮老夫把它埋在那里就好。” 听到老者温和的声音,血麒麟双瞳骤然一缩! “哞!” 低吼一声! 血气迅速爆发,身体更是猛然间暴涨! 然而却在一瞬间,它的体表之上便迅速浮起了无数道猩红与黑色交织的纹路,生生将其重新压制了回去。 随后迅速投入到了一只特制的灵兽袋中。 老者悬坐在半空中,微微摇头,脸上充满了一丝遗憾: “老伙计,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啊。” 年轻修士看到这一幕,面色微异地看了眼那只灵兽袋。 随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接过那只灵兽袋。 “第二件事呢?” 年轻修士开口询问。 老者负手而笑,传音入密: “第二件事便是……” 听着老者的话,年轻修士双眸微眯,似是在思索,随后沉声道: “好,这件事,我也答应。” 老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夫就知道小友才是真正一心为了宗门的同道中人!放心,老夫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若是做不成,便让老夫飞升失败,永世沉沦!” 听到老者的话,年轻修士深深看了他一眼: “希望你不要食言。” 说罢,迅速往魔宗外飞去。 刚飞出魔宗范围,便又有一道面无表情的身影飞出,从年轻修士手中接过灵兽袋,迅速飞走。 而年轻修士,则在浑身一震之后,立时委顿在地。 看到这一幕,老者轻笑了一声: “倒是谨慎。” “可惜……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 玉皇顶,山下行宫。 青衣道人和申服也没来得及叙旧。 “你说,梁丘语的寿元快接近尽头了?” 青衣道人目光第一次如此凝重。 近乎绝对冷静的心中也不禁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对面,一身黑色衣袍,神色凝重的申服点点头。 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侧也迅速飞出了一道几乎凝实、头发雪白的黑袍金丝老者身影。 哪怕对方已经刻意收敛,青衣道人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有若实质的化神气息。 “姜老魔!” 申服有些意外地看向那老者。 “无妨,你师兄早就知晓了我的存在。” 老者淡然摇头,申服顿时有些错愕。 老者随后看向青衣道人,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竟能炼出冰道化身……” 随即正色道: “梁丘语的寿元的确无多,这点,我可以确定。” 青衣道人闻言,面色很快便平静下来,点头道: “我知道了。” 姜太阴不禁有些疑惑道: “你怎么不去提醒颜文正他们?” “他们眼下走得不远,想来应该还来得及。” 申服也不由疑惑地看向青衣道人。 青衣道人语气平静: “临走之前,我已提醒过他们……只是这般说来,梁丘语有极大可能性要拖大晋修士下水。” “这便是原始魔宗的打算?” 他心中快速思索,又清晰地察觉出其中还有一些疑点尚未解开。 最简单的便是,阴神大梦经,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韩魇子没有出现,到底是自信,还是也在暗暗窥伺着,等待着机会? 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就如一副拼图,仍旧有极为重要的关键节点尚未拼凑出。 是以即便如青衣道人之缜密,却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他从不拖泥带水,看向申服,语气虽然淡漠,申服却仍是能感受到一丝关切: “你可有应对他的手段?” 申服不由面色赧然: “师兄让我修炼百命渎魂咒,可时至今日,也只是凑到了十余只四阶灵兽……” 天地灵气衰微,野外灵兽少之又少。 更何况哪怕是得到了灵兽,到魔宗手里也基本都属于消耗品,积攒下来的灵兽极少。 他能攒下来这十余只,还是因为他凭着第四圣子的身份,多方探查、索取才得到。 青衣道人闻言,立刻长袖一甩,丢出了一枚灵兽袋给了申服。 申服一愣,神识探入,却发现这灵兽袋中,竟是有上百只各式各样的四阶凶兽。 “这……” 申服震惊地抬起头。 “找个无人的地方,速速炼化,与你一起来的那些人,我会替你拖住。” 青衣道人淡然道。 虽然已经猜出了青衣道人拿出这些凶兽的目的,可申服听到这话还是不禁面露震惊之色: “师兄,这、这些可都是四阶凶兽……” 便是姜太阴也不禁面色微微动容: “好家伙!此子好大的手笔!” 四阶凶兽等同于元婴,而元婴层次的战力,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一方势力的中流砥柱,无人敢忽略。 即便是在原始魔宗这样的大势力里,元婴层次的门人数量也就数百而已。 当然,还有一些被奴役的元婴修士。 可不管如何,申服的师兄一出手就近百头四阶凶兽,这等手笔便是他也不禁咋舌。 青衣道人神色平静: “凶兽不受控制,看似凶横,实无益处,炼了吧。” 这些凶兽都是他之前在南海之滨降服所得。 本体若是愿意花心思和时间,倒也可以将这些凶兽慢慢调教好,虽不如灵兽那般灵智聪慧,但也勉强可用。 只是事关申服,且危机已经近在眼前,近百只用处不大的凶兽,也无甚不舍的,何况他早就挑出了其中可以做种的凶兽。 两相衡量,给申服才是最合适的。 听到青衣道人的话,申服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握住了灵兽袋,朝着青衣道人重重点头。 姜太阴也重新投入到了他的体内。 “多谢师兄!” 说罢,申服便化作了一道流光,迅速飞了出去。 青衣道人目送其离去,心中沉吟了一会,吩咐了周围镇守行宫的修士,令他们将此地看好,随后便迅速往玉皇顶飞去。 见到师父姚无敌,他迅速便将他从申服口中得到的消息告知给了对方。 姚无敌神色凝重地摇头道: “你说得晚了……他们已经到了。” 青衣道人微微一怔,随后也不禁面色微沉。 他早已做过警示,但原始魔宗的谋划以及万神国的底牌并不清晰,他也无法确切知晓此战的具体情况如何。 姚无敌见状,安慰道: “你也别太担心,师伯他们能走到今日,没谁是笨蛋,明知道这次大战有问题,又岂会不防着点,既然敢去,那就是有信心能保命,更何况,天地限制之下,放眼整个小仓界,能把师伯还有长生宗、游仙观的人一锅端的,恐怕还没出现呢!” 青衣道人默然。 此次前去,除了秦氏能力有限,只有一位化神后期老祖,其余三宗每宗都出了至少两位化神圆满战力。 六大化神圆满联手,不提那些跟着过来的其他化神,哪怕是韩魇子这样的炼虚修士,天地规则束缚之下,最多也就能毙杀两三人之后,就要被雷劫击杀。 何况化神修士也不是待宰的羔羊,一旦遇到危险,四散奔逃之下,炼虚修士不能全力施展,也只能徒呼奈何。 正说着。 姚无敌忽然神色一动,朝远处看去。 很快,青衣道人也心有所觉,顺着姚无敌的目光遥遥望去。 天边处,数十道快逾闪电的流光极速飞来。 “是师伯他们!” 姚无敌连忙飞身迎去。 青衣道人也迅速跟上。 很快,这数十道身影便纷纷停在了半空中。 为首四人,正是不久之前前往广灵国讨伐三神皇的梁丘语、颜文正、夏姓长老以及奚灵伯。 只是相比于去时候的意气风发,此刻的众人却明显要狼狈了一些,气息也显得极为凌乱。 各个更是面容凝肃,神色沉重。 唯一让姚无敌心中一缓的是,虽然一众修士看起来有些狼狈,极个别的气息更是低落了许多,但到底没有损失了人手。 姚无敌目光扫过众人,忍不住上前询问道: “师伯,三神皇拿下了吗?” 颜文正面色微有些难看,没有回答姚无敌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梁丘语,声音冷肃: “梁道友,以方才三神皇表现出来的实力,单一个宫千秋,真的能在祂们手上逃走?” “莫不是你们魔宗配合万神国,演的一出好戏,故意将我们引过去吧?” 长生宗的夏姓长老和另一位修士闻言面色微冷,有意无意地将梁丘语围住。 游仙观的奚灵伯和朝闻道,亦是双眸微眯。 气机悄然锁定了梁丘语。 一旦有何异动,瞬间便会迎来大晋修士们的合力一击。 感受到四周隐晦的气机锁定,梁丘语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倒是充满了无奈之色: “诸位对我圣宗成见已深,梁某说得再多,诸位也不会接受,只是梁某想问诸位一句,若真是我圣宗与那些邪神勾结,何以这一次未见我宗太上和宗主亲自出手伏击诸位?” “何以梁某还要与诸位一起出手破开三神皇的道域,陪着诸位一起逃回这里?” 颜文正闻言,微微沉默。 他当然知道魔宗和万神国联手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一想到方才与三神皇的短暂交手,他的心头便不由得混乱、沉重起来。 “师伯,到底是什么情况?” 姚无敌忍不住又问道。 颜文正抬头看了眼姚无敌,又看了眼立在姚无敌身后的青衣道人,终于开口道: “我们借道传送阵,去了广灵,刚到了那里便和三神皇交手,只是没想到,这三神皇彼此看似独立,实则三者力量却能合而为一,互相叠加,在其道域之中,虽不如炼虚,却也远超我等……只是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未能引起天地的排斥。” “我们察觉到不对,立刻联手破开三神皇的道域,撤了回来。” “竟能远超化神圆满?” 姚无敌面露惊色。 “万神国已成气候!” 长生宗夏姓长老面色沉郁,目光森然地看向梁丘语: “纵然魔宗与万神国未有联手,可万神国有今日,亦是魔宗一步步纵容的结果!罪大恶极!依我看,该当先斩了这梁丘语,再想办法!” 梁丘语无奈道: “夏道兄何以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糊涂事?” “谁和你是亲者!” 夏姓长老怒斥一声。 奚灵伯却微微皱眉,看了眼夏姓长老,又看向颜文正: “颜道兄,此事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正说话间。 颜文正和奚灵伯以及夏姓长老忽地神色一凝,皆是纷纷转头看去。 梁丘语的脸上则是忽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却赫然见到一道身影从不远处陈国阵法外的虚空中,缓缓凝现。 那身影一身黑袍、华贵而低调内敛。 鹰钩鼻,眼窝深陷。 目光带着一丝锐利,扫过众人。 除了少数几人之位,被其目光所扫过者,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寒意。 “上官仁……” 颜文正、夏姓长老、奚灵伯等人俱是面露忌惮之色。 来人,正是原始魔宗宗主,上官仁。 亦是如今整个风临洲内,公认的化神第一人。 只是在如今异军突起的三神皇面前,这个第一人的地位,却是发生了一丝动摇。 但无论如何,无论是谁也不敢小觑了对方的存在。 让众人意外的是,上官仁的面容迅速便缓和了下来,环顾众人,和声道: “本宗此来,不是为了与诸位有何争端,而是为了解决万神国,诸位不必对本宗有如此大的敌意……梁师兄。” 梁丘语朝着众人抱拳,随后从容飞出了陈国的大阵,落在了上官仁的身后。 夏姓长老面色微沉,毫不客气地戳穿道: “你说解决万神国,只不过多了你一人,又能如何?那万神国的三神皇合力之下,又有麾下诸多神主,一等神、二等神……你魔宗还要镇守北部,抵挡三洲修士,也抽不出什么人来了吧?” 上官仁却是抚掌笑道: “谁说只有我一人?” “荀道友,还请现身。” 听到这话,在场中人,不论是颜文正为首的万象宗,还是夏姓长老为首的长生宗修士都不禁神色一怔。 旋即眼中迅速有一丝怒火升腾了起来。 不远处的下方,一位年老的筑基散修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摇摇晃晃飞上了高空。 即便被众人注视着,也仍是面无表情。 淡淡扫了眼上官仁,看不出深意,随后目光微移,转向众人,语气平淡道: “荀某,见过诸位。” 第一百零八章 开始破关 “荀服君!你竟还敢来!” 话音未落,一只苍翠大手已经朝着那筑基散修抓去! 正是长生宗夏姓长老暴怒出手。 然而那筑基散修却面色淡然镇定,似乎全然不在意一般。 大手还未及身,就被另一道无色光华拦下。 夏姓长老满脸惊怒地扭头,看向出手之人: “颜道友,你这是何意?他袭杀了我宗那么多门人,你莫非还要包庇他么!” 出手之人,正是万象宗大长老,颜文正。 只是此刻的他,面色却比夏姓长老更为阴沉,冷声道: “这具身躯上不过只有他一点神念,你毁了这具身躯,也没有任何用处……夏道兄,颜某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姓长老面色黑沉,但终究还是顾及了两宗的情份,冷哼一声,拂袖收起了法力。 只是身后的其他长生宗修士,看向筑基散修的目光中,却仍是难掩敌意和愤怒。 不止是他们,便是颜文正身后的几人,看向那筑基散修的目光里,也带着一丝沉痛和恨意。 叛宗的这些年,凭着对大晋宗门的熟悉,荀服君接连铲除了长生宗和万象宗在外的诸多眼线,不光是斩断了两宗对整个风临洲局势的把控,也让两宗损失了不少人手。 若这是原始魔宗的人做的倒也就罢了,反正大家本来就是为了共抗三洲修士和万神国,明面和谐,暗中交手也实属正常。 但偏偏动手的人却是荀服君这个曾经的大晋修士,甚至还做到了万象宗代宗主之位。 以致万象宗门人每每遇到长生宗的道友,都会羞于抬头。 实在无颜面对兄弟宗门。 看着那筑基散修不为所动的冷淡模样。 颜文正亦是心中憋着一股怒火。 但他到底是此次万象宗的领队者,深知眼下并非清算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越过那被荀服君附体的筑基散修,看向似乎置身事外的上官仁,双目微眯,冷声道: “上官道友这是何意?” “莫非是想要先与我宗做过一场?” 上官仁轻声一笑: “颜道友说笑了,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自是该倾力共抗,本宗并无争斗挑衅之意。” “只不过荀道友这些年频频出入万神国,对万神国众邪神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者,有他参谋,对我等铲除万神国之事,想必大有助益,彼此些许误会,以后再说,颜道友以为呢?” 颜文正没有说话,闻言不由看了眼被荀服君附体的筑基散修。 随后与奚灵伯、夏姓长老、秦登元的目光迅速交汇。 这次,奚灵伯开口道: “上官道友,即便有荀……参谋,我等对于这些邪神的胜算,恐怕也是不多,祂们数量太多,单打独斗虽然不是咱们的对手,可一旦群起而攻,只怕艰难。” 那筑基散修却忽然开口,说了八个字: “攻其必救,分而战之。” “嗯?” 众人微微一愣,旋即很快都明白了荀服君的意思。 奚灵伯下意识便忍不住摸着自己的大鼻子,沉吟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邪神过于依赖信众,自当无比重视,咱们先吸引住三神皇的注意力,随后派人绕道后方,夺其信众,灭其庙宇,如此,三神皇以及其他邪神们必定首鼠两端,心中慌乱……” 只要这些邪神乱了阵脚,他们便可以集中力量,各个击破。 见荀服君一句话便给此次讨伐万神国提供了思路,众修士虽然心中对荀服君怒极,却也不禁沉默了起来。 奚灵伯扫了一眼那筑基散修,心中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难怪邵阳子会让他担任代宗主之位,眼光的确毒辣,只可惜却是走了邪道……” 大宗门的高层,除了极少部分修士会分心杂务之外,绝大部分人还是以修行为主,是以如荀服君这样的人物实在太少。 毕竟大宗门强盛的基础,就在于拥有数量极多、足够强大的修士群体,只要维持住高端战力,根本不需要什么计策谋划,直接以力压人,最是简便。 而就在大晋众修士微微沉默之际,上官仁看着众人的神情,目光微微闪动,忽然向那筑基散修开口道: “荀道友,我等对万神国内部布局并不熟悉,不如到时候就由荀道友带队,直捣万神国老巢,你看如何?” 筑基散修闻言盯着上官仁深深看了一眼,随后淡漠道: “可。” 这一次,大晋修士们却并无人再开口质疑。 “颜道友、夏道友、奚道友……你们觉得呢?” 上官仁淡笑着看向其他人。 颜文正沉默了一会,出声道: “我不信他……他若是真身不出,袭扰万神国老巢之事,我宗不会参与。” 夏姓长老看了颜文正一眼,随即也开口道: “颜道友说的没错,荀服君若是真身没有出现,我长生宗也不会跟着去。” 两人俱是将目光看向奚灵伯和秦登元,当然主要还是奚灵伯。 奚灵伯微微迟疑了下,也点头道: “我与两位道兄一个意思。” 上官仁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不由看向那筑基散修: “荀道友,你怎么说?” 筑基散修神色平淡,似乎并不意外于三宗一氏的选择,避开了这个针对性极强的问题,平静道: “还有一个办法,你们自行组织人手远赴皇极洲,将那些皇极洲上的信众和看守的邪神全都收起,祂们没了香火之力供应,便如无根之萍,再分割蚕食。” “这办法慢了点,但胜在稳妥。” “这……” 颜文正几人迅速交换了下彼此的目光,皆是有些意动之色。 上官仁看了眼那筑基散修,随后开口道: “那诸位怎么说?若是觉得可行,咱们就……” 话音戛然而止。 他神色蓦然一凝,霍然转身,看向了远处天际。 而颜文正等人则几乎是同一时刻,纷纷惊疑地朝着四周的方向看去。 那筑基散修似是也感受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抹讶然,随后略有些遗憾道: “看来不用选了……祂们已经来了。” 下一刻。 北边、东边、西边…… 无数道黑点迅速从天际处急射而来! 众修士皆是化神,神念一扫,便赫然发现来者竟是一个个香火道的元婴修士。 他们结成大阵,香火神力连成一气。 虽无道域护体,却以惊人的数量取胜,堪堪有着化神层次的威势。 呼啸着蜂拥而来,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随后成百上千道气息冰冷的神只一一浮现。 神主、一等神、二等神…… 或三头六臂,或青面獠牙,或形如水井,或状如狮虎,媸研美丑、千奇百怪,形状诡异,难以言喻。 祂们遥遥出现在与陈国隔界相望的旧宋国上方,凝视着被阵法包裹着的陈国。 无数道淡漠声音化成宏大的一道,在天地间响起: “尔等速速投降!受吾驱策,否则踏平此地!” 声音震动天地,甚至令得天上的云朵都瞬间激散。 靠近陈国的宋国地面,迅速崩裂,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幽深地缝。 玉皇顶上,十数位万象宗元婴修士面露骇然。 手中主持阵法的罗盘震动不止,随后‘咔嚓’一声,裂出了一道缝来。 “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五阶阵法啊!” 众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 鬼市之中,有十余道元婴修士察觉到动静,迅速腾空飞起,面色极度凝重地看向陈国之外的天空。 发梢翠绿、一身绿袍的灵威子神色沉重,低声对着身旁一位五短身材的修士叮嘱道: “老胡,这次可得小心点!” 胡载熙轻哼了一声,虽然心中同样凝重无比,嘴上不服输道: “养伤养了这么久,道机都养出来了,正好试试手段!” 灵威子也没有心思取笑对方,神识迅速扫过己方这边。 在查看到大晋这边竟有如此众多的化神修士来此,心中顿时一松。 而在看到人群中冰道人的面孔时,不由得一怔: “王魃?不对,他身上的气息……” 冰道人似有所觉,稍稍转过头来,在看到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时,微微颔首。 “是化身……竟然已经元婴了!” 灵威子不禁又惊又喜: “师侄连化身都元婴了!本体不得……不对!” 他霍然惊醒: “师侄走的万法之道,化身突破元婴,他还怎么万法合一?” 只是眼下也来不及多问,他只能和冰道人点点头。 随后注意力便迅速落向了远处。 陈国之外,天空中。 三道笼罩在神光之中,全然看不清模样的身影,从远处脚踏虚空而来。 大日光华,在这三道身影面前,也顿时黯然失色。 一步踏出,便有灿烂的光芒在足下亮起。 照亮了整个天空。 无数祈祷的低沉吟诵之声似远似近,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三道身影看着距离极远,然而仅仅是三步之后。 这三道身影便已经高高立在陈国阵法之界前,俯瞰着陈国内的所有修士、生灵…… 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到三双没有丝毫感情的淡银色眸子。 右侧,那道被圣洁神光笼罩的身影缓缓踏上前来,高亢的声音中仿佛蕴含了无数厮杀与争斗、痛苦与哀嚎: “大晋、大燕修士不识天数,倒施逆行,汝等如不投降,奉母神为尊,必当犁庭扫穴,教尔等万世不得超脱!” 疾风呼啸。 上官仁负手目视那三道笼罩在神光下的身影,嗤笑道: “跳梁小丑,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随即目光微扬,看向四周,朗声道: “万神国邪神大半都汇集于此,正是歼灭万神国邪神最为千载难逢的好时候……” “三位道友,你们真就舍得错失这等机会?” 众人满心疑惑,唯有颜文正等寥寥知道内情的几人面色一凝。 “上官道友好生敏锐!” 一声感叹。 随后一位身着赭袍的玉冠道人缓步从虚空中踏出。 看到这身影,奚灵伯和朝闻道当先行礼: “恭迎观主。” 其他大晋化神们,亦是纷纷抬手行礼,以表敬意。 “见过太阿观主。” 玉冠道人微微颔首,向众人回礼。 随后看向另一侧。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虚空中凝现。 一人眉目清秀,有若少年,法袍之上绣有不死宝树。 一人长髯飘飘,容貌清矍,好似神仙中人,法袍上有八卦流转。 看到这二人,夏姓长老和颜文正等人分别带头行礼: “见过苏宗主。” “见过邵宗主。” 正是长生宗宗主苏大椿,万象宗宗主邵阳子。 三人以苏大椿为首,成鼎足之势,踏空而来。 见三人竟于此危难之际到来,众化神皆都精神一振,信心都不由多了几分。 邵阳子和苏大椿二人扫过被荀服君附体的筑基散修,随后三人越过众人,落在了上官仁的身前。 “上官道友。” 太阿观主打了个稽首,此间也就游仙观与原始魔宗矛盾没那么大,因而只好由他来交涉,他语气平和道: “上官道友既已现身,何不将贵宗人手也唤出来?” 上官仁不由笑了起来: “太阿道兄眼力依旧锐利,不减昔日分毫啊!” 他抬手一招。 陈国阵法之外,迅速便有一道黑漆漆的传送阵纹浮现,随后迅速凝成一座黑色洞窟,数尊身上燃烧着魔焰的化神修士从中走出,飞身而来。 陈国阵法迅速放开,将这些修士放了进来。 “本宗已经竭尽所能,毕竟北边还需要人镇守。” 上官仁先一步开口堵住了大晋这边的质疑。 大晋这边倒也没有说什么。 “既如此,咱们便……” 正说着。 陈国阵法外的邪神怒声道: “……汝等既然冥顽不灵,那吾等便降下无边灾劫,惩罚汝等大不敬之罪……” 外面声音震天。 阵法内,几人却并不受影响。 上官仁看了眼三宗宗主,轻笑道: “三位怎么说?” 邵阳子淡然道: “往远点交手,莫毁了此地。” 苏宗主则是看向了三道被神光笼罩的右侧一位: “那个兵神,便交给苏某吧。” 太阿观主则是看向了三道身影的左侧: “那是寿神?贫道想试试这头邪神的成色。” 上官仁摊手笑道: “那本宗就只有一个母神了……” 一旁的梁丘语忽然出声道: “几位宗主莫要托大,这三神皇彼此神力互通,几可视为一体,威能之强,远超吾等化神圆满……” “先试试吧!” 上官仁看了他一眼,笑容微敛,平静道。 邵阳子忽然出声道: “颜长老、任长老、夏长老、陈长老、朝道友……你等时刻注意,随时支援。” 众修士纷纷点头。 就在这一刻。 一众香火道修士们终于当先出手。 无数道被神力加持过的法术犹如雨滴一般,朝着陈国阵法倾泻而下! 这座五阶下品的大阵,仅仅是在亮起了一道光幕之后,便如纸破一般,迅速崩溃。 然而就在破开光幕的一瞬间。 四位宗主之中,邵阳子忽地大袖一挥。 一股远胜众多四阶修士合力的恐怖法力,瞬间膨胀,笼罩住法术倾泻下来的方向,随即将所有的法术尽数撞开! 无数香火道四阶修士纵然力合一处,却也被这反弹回来的法术瞬间反噬,一些修为差一些的,纷纷从云头坠落。 看着这一幕,云端上的邪神们神色平静无比。 境界越是往上,每一层之间的差距就越是夸张。 凭借数量想要达到质变的难度也就越发惊人。 香火道修士虽然数量极多,可对于化神圆满修士而言,终究还是差了太多的境界。 蝼蚁抱团,终究不是人的对手。 但对于邪神们而言,这并不重要。 多消耗一点这些化神修士们的法力,对祂们而言,便达到目的。 至于那些四阶香火道修士……只要灭了对面的这些化神,失去的,都会回来! “斩杀此地修士!一个不留!” 被神光笼罩的兵神,淡银色双眸无有半点情绪,高喝道。 而同一时刻。 大晋与大燕的化神们,也当先飞出了陈国的地界,朝着密密麻麻的万神国修士、邪神杀去…… …… 万象宗。 雍脂秘境。 一道红衣大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秘境之中。 他目光随意地扫过四周,正欲找个地方潜心修行,却忽然一怔。 有些吃惊地看向一处角落中,正在修行的王魃。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在这修行?” “这不应该啊,我一到时间就赶紧进来了……” 他清楚的记得之前他走的时候,这个金丹修士就在这里修行。 然而没想到的是,隔了这么久,他再次回到雍脂秘境,却发现对方居然还在这里。 很显然,对方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离开,一直在此地修行。 “这个总司主,这么受宗主的看重?” 红衣大汉心中吃惊。 他外出这段时间,倒是也知晓了这个金丹修士的身份。 不过他一心修行,也没当回事。 只是此刻计算了下对方在秘境内的时间,他才重视了起来。 能够特许一位金丹修士在秘境内待那么久,也就宗主或是大长老亲自下令,才能有这样的可能。 正常的副殿主、山主级别,也就能在此地修行个年许而已。 大长老几乎不管事,显然便是宗主的意思。 这么一想,红衣大汉倒是对王魃上了几分心思。 才金丹境就能受到宗主的关注,此子显然前程远大,结交一下,说不准以后对他也能有所助益。 正想着。 却忽见王魃睁开了眼睛。 红衣大汉连忙朝着王魃笑着点点头: “你便是地物殿新任的总司主吧?呵呵,老夫林乙,添为人德殿副殿主……” 王魃一怔,拱手道: “在下王魃,见过林殿主。” 随即面露歉色: “在下还有要事,不便多陪,林殿主请便。” 红衣大汉面露理解: “是有领悟了吧?明白明白,你自便去。” 王魃闻言也不客套,当即便匆匆离开了秘境。 红衣大汉立在原地,收敛了笑容,微微摇头: “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毛毛躁躁的。” 随即便找了个地盘坐下来,静静修行起来。 没一会儿。 王魃便回到了万法峰上。 感受了四周的灵气,他最终走入了珠子秘境之中。 盘坐在了帝柳树和碧玉火桐树的中间处。 此处受两株珍稀灵植的影响,灵气氤氲,远胜四阶灵脉。 在此破丹,最是合适。 帝柳树上,戊猿王察觉到王魃身上的气息,好奇地张望了一眼。 碧玉火桐树上的二丫也从火叶子里钻出了脑袋来,看到王魃,顿时眼睛一亮: “咯咯!” 随后落到了他的身上,习惯性地缩小了身体,钻进了他的怀里。 抬手轻抚二丫的脑袋。 王魃神色平静,心中一片平和。 “是时候了。” 他没有半点犹豫,阴神庙中最后一点阴神之力,尽数涌入了那颗弥漫着殷红,其上布满了裂缝的万法金丹。 伴随着这最后一点阴神之力的融入。 阴神神像、阴神庙迅速扭曲、变形,就如同被打破了平静的水面一般。 随后在王魃的牵引之下,一点点卷入了万法金丹上。 在万法金丹的空白处留下了一个完整的殷红莲花图案。 下一刻。 王魃只觉得心头一声轰鸣! 仿佛原本一片混沌的世界,被一斧子斩开。 万法金丹极速旋转起来! 其上的缝隙,也绽放出无数道光芒! 五行、风、雷、星斗、神纹、肉身精元血气、阴神之力…… 进入万象宗后,跟随师父姚无敌以及诸位师叔之所学,冰道化身的晋升经验……一切在他的脑海中极速掠过,混合、交融,最终不分彼此…… 咔嚓一声! 金丹之上,终于有一块碎片跌落下来! 就在这一刻。 万法峰上,一道压抑到了极点的乌云缓缓汇聚。 这乌云之大,几乎遮天蔽日。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 整个万象宗的修士都被这动静惊动了。 “有人在渡劫……这等规模,难道是化神劫?” “不对,比化神劫要弱上不少,但比元婴劫又似乎强了很多。” 金皇峰。 魏融蓦然神色一动,从洞内飞出。 看向了万法峰方向,双目充满了异色: “师侄要渡元婴劫了?” 三殿之中。 “陈国此战,影响极大,宗主方才特意命我等随时准备支援,不过也要提防有人趁虚而入,只可惜天元殿主还在西海……” 人德殿殿主杜微和地物殿殿主席夔,以及费化等人,正神色凝重地快速交谈着。 却皆是神色一动,朝着远处殿外望去。 神色各异: “王魃,要渡劫了?” 这一刻。 王魃所熟悉的修士们,马昇旭、崔大器、何酒鬼、戚汝廉、屈神通…… 全都将目光,落在了万法峰上。 …… 同一时刻。 远在数十万里外的原始魔宗。 立在洞府前,负手看着天际怔怔出神的老者韩魇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动,随后目光似喜似叹,轻声自语: “终于开始了啊。” “虽然还差了点天时,不过也无所谓了。” 话音落下。 他的眉心处,悄然浮起了一道殷红莲花图案。 与此同时。 万神国腹地,密密麻麻的神殿群。 一处已经衰败的神殿之中。 若是王魃在这里,便能惊奇地发现,神殿最中间处的神像,模样竟是与他有着九成的相似。 唯独神像双眸紧闭。 少了一丝神韵。 而在这一刻。 神像的面容,忽然开始发生了一丝变化…… 第一百零九章 道意 神殿之中。 那尊酷似王魃的殷红神像,面部一点点地发生着变化。 渐渐变成了另一张面孔。 苍老、布满了皱纹…… 与此同时。 陈国。 被荀服君附体的那位筑基散修此刻面无表情地看向远处天边。 化神修士的法力与邪神的神力互相碰撞、法宝、术法、符箓、灵兽…… 在大晋修士们刻意的推动下,化神层次的战斗迅速往万神国的方向迁移。 原地,大量的香火道修士,在少数几位二等邪神的带领下,犹如一阵阵海浪,席卷向陈国…… 一场前所未有的混战,开始了。 筑基散修仿佛置身在这场大混战之外,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他的目光越发冰冷淡漠。 又似有无数的纹路、道韵,在双眸中以惊人的速度流动。 他看到了无数香火道修士的死亡。 看到了抵御万神国的大晋元婴修士在海量香火道修士的进攻下,节节败退。 无数亡者的精元气血,犹如水滴一般,无声地渗入了下方的泥土里,随后化作了一道道细流,以一种玄妙隐秘的方式,悄然涌向了远方…… 所有人都忙于战斗,忙于应付来自对手的进攻。 无人注意。 只有他……看到了变化。 眼中,升起了一抹明悟。 而就在这一刻,他忽有所觉。 蓦然抬起头,看向了大晋万象宗的方向,双眸恍然: “王魃……果然如此!” 激烈的法力乱流呼啸着从远处砸来。 被荀服君附体的筑基散修丝毫也没有躲闪的能力,便被一道乱流砸中。 身体毫无任何抵抗之力,迅速扭曲起来。 然而他的双眸之中却没有丝毫疼痛,有的,只有一抹喜悦! 下一刻。 他的双眸迅速黯淡了下去,身体迅速化作了飞灰。 同一时刻。 整个风临洲最中间处的一座山谷。 这里被万神国所占领,由于人口早已被掳走,所以荒芜衰败,杂草丛生。 然而此刻,却有一座血色阵法,犹如细索一般一圈圈蔓延开,延伸向远方的土地之中。 血色阵法,将整个山谷映成了血色! 源源不断的血气沿着阵法纹路,向山谷核心处涌去。 山谷深处,传来了一阵阵哀嚎的声响。 一道月白身影蓦然凝现在山谷的上空。 俯瞰着下方山谷深处,那头被困在了核心的血麒麟。 那里,早已积攒了许久的庞大精元血气,犹如发现了一处发泄口,迫不及待地朝着血麒麟的身体挤了进去。 将这头本就已经有着五阶中品的血麒麟,迅速推向了更高层次…… “以战争中的逝者为祭品,助你成长,随后再将你作为替劫之物么?” 月白身影低声喃喃自语。 下方。 血麒麟痛苦哀嚎,身体剧烈地挣扎! 由血气形成的身躯不时地膨胀,却又在阵法的束缚下迅速被压制下来。 然而身上的气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提升着。 而代价却是,血麒麟的双眸越发混乱、狂暴…… “让我来助你解脱吧。” 月白身影轻声道。 说罢,他轻轻伸出了手掌,朝着下方的阵法拍去。 山石碎裂,血色阵法在他的法力摧毁下,迅速崩毁。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血色纹路又在奔涌的血气之下,瞬息恢复。 月白身影微微皱眉: “以血气推动阵法自我修复?” “难怪他这么放心让我做这件事……不过,若是这样呢?” 他轻轻伸手,蓦然抓向了下方的血麒麟。 然而此刻的血麒麟意识已经模糊,差距到强大存在的出手,本能使它迅速挣扎起来。 血气狂涌,阵法微震。 然而这一切,在这尊月白身影的手掌下,却没有丝毫的抵挡之力。 血麒麟迅速便被抓着从血色阵法中开始了脱离…… …… 原始魔宗。 “嗯?” 正微微闭目,负手迅速推动着《阴神大梦经》狂飙突进的韩魇子忽地睁开了双眸,似有所觉地看向远处,轻叹了一声: “何苦来哉。” 说罢,他微有些佝偻的身体轻轻往前一迈。 这一迈,天地在他的身后迅速掠过。 只是一个刹那,他已经站在了血色山谷上方。 任凭天上的风吹拂着自己的衣袍。 正在抓着血麒麟的月白身影却不由顿住,眯起了眼睛,看向了突然而至的韩魇子。 而韩魇子也同样看着月白身影,脸上浮起了一抹叹息之色: “不是说好,你完成约定,老夫就将飞升之法交给你么?荀小友莫非真要反悔?” 荀服君面色淡漠而平静: “飞升之法,对我并不重要。” 一边继续加大力量,旁若无人地继续一点点将血麒麟抽取出来。 韩魇子却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你昔日故意将自己抽取修士道意凝聚道机的事情泄露给老夫,不就是为了故意接近老夫,从老夫这里套取到消息么?” “还有什么,比飞升之法更重要?” 荀服君面色依旧平静,似乎并不意外于自己的目的被揭穿,他认真地看向韩魇子,一字一顿道: “飞升或许对你很重要。” “但没有你,却对我更重要。” 韩魇子微微一愣,随后恍然: “你从一开始,就在防着我?” 荀服君声音淡漠: “宗门想要离开此界,必有劫难。” “而你,显然就是我宗离开此界的劫……邵师兄不愿横生枝节,不愿主动解决潜在的危险,被动地等着灾劫到来再行解决,但我不同!提前解决灾劫,好过临时手忙脚乱,所以这件事,就只能由我来做。” “是么,你倒是比你那宗主师兄多了几分魄力,老夫倒是没有看走眼。” 韩魇子意外之余,不由欣赏地点点头,赞许道。 任由荀服君继续将血麒麟抽走,却丝毫也不着急。 两人便如老友一般闲谈着。 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 万法峰。 珠子秘境。 由于秘境与外界相通,故而王魃开始冲刺元婴之际,外界的天地也顿时有了感应。 劫云迅速汇聚。 很快,一道雷霆便迅速冲入了秘境之中! 咔嚓! 王魃轻轻抬手一挥,雷霆瞬间湮灭。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有的只是一抹若有所思: “道意……” 成就元婴之后,修士就要开始体悟所修法门或是道心之中蕴藏的道意。 所谓道意,也就是修行之道的真意。 明悟道意,方能如臂指使地以自身法力,大幅度调动天地之力。 发挥出远超一般元婴修士所能施展的威能。 但法力易得,道意难求。 许多元婴修士终其一生,对于所谓的道意,也是全然没有头绪。 花费了大半生的时间积攒法力,却始终因为不能明悟道意,或者道意领悟太少,无法凝聚道意形成道机,而踏出最后一步。 这也是绝大部分元婴修士的归宿。 受限于道意的领悟,而困顿一生。 甚至由于没有参悟出道意,使得自身的实力相比于金丹层次,并没有太过本质的区别。 简单来说,同为元婴修士,是否明悟道意,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几乎天壤之别。 所以这个境界的修士,弱的会被金丹中的顶尖天才越境击败甚至击杀,强的,甚至能与最弱的化神比肩。 而除此之外,道意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用途。 那就是对参悟神通,也大有裨益。 到了元婴层次,同阶斗法中,常规的法术已经很难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想要一槌定音,神通自然也就应运而生。 当然,相较于法术的易学易得,神通却并非谁都能拥有,更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实际上,掌握神通的元婴修士,比起明悟道意的元婴修士还要少很多。 这是因为道意的领悟没有限制,只要修士悟性跟得上,底蕴足够,都能明悟。 然而并非每一门传承都能有神通伴随。 准确地说,绝大部分传承,都不具备神通。 王魃如今虽只是刚开始渡劫,还未成就元婴,然而这一刻,也许是雷劫激起了他的灵感,也许是积累太过深厚。 他的脑海之中,关于五行的领悟蓦然多了几分不同。 尤其是他曾亲眼见过的金行神通《金戈铁马》,更是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拆解,回溯出其中蕴含的《金光九元功》道法真意…… 下一道雷劫,轰然落下。 王魃心有所感,忽地抬手。 万法母气迅速化作了锐利的金行法力,微微一震,便将雷劫受下,随后尽数转移开。 雷光顿时在金光的裹挟下,飞出了珠子秘境。 远处金皇峰上。 魏融一怔,随即面露惊容: “这……《金光九元功》道意!” 这股道意并不算多,甚至相比起他而言,还显得太过稚嫩。 “可、可他现在还是金丹啊!” 魏融头皮发麻。 还未成就元婴就已经明悟了《金光九元功》的道意,且还是兼修。 以这样惊人的速度,他都不敢想象,若是只修金皇峰的功法,只怕金皇峰不出五百年,必定要再出一位化神了! “可惜……” 魏融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痛惜。 这等金行之道的天才人物,却不是金皇峰弟子。 虽说万法峰海纳百川,一旦炼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可单独走一条金行之道,以王魃惊人禀赋,未必不能踏入更高的境界,化神、炼虚,甚至更高…… 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王魃已经以万法一意功兼修诸法,奠定了根基,待稍后成就元婴,便再难改易。 想到这里,魏融的心中,也唯有轻叹了一声。 继续张望去。 而这一幕,也同样落在了宗内其他有道行的修士们眼中。 “日后三殿殿主之位,当有此子一席。” 杜微忍不住感叹地捋须道。 语气中,既有欣慰,由于遗憾。 王魃给他的惊喜次数已经太多,相较而言,这样的惊喜反倒是寻常了不少。 最大的作用,便是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个糊涂的弟子。 “这混账玩意,唉,差点,差点啊!” 杜微摇头叹息。 这厢间,雷劫却是接连落下。 留守宗内的众人也迅速收回了注意力,飞快商讨了起来: “各传送阵要准备好,随时准备前去支援……” 万法峰,珠子秘境中。 随着雷劫一道道落下。 王魃却仍旧盘坐在珠子秘境,帝柳和碧玉火桐树中间。 一开始他还在尝试着抵御雷劫,但随着他对雷劫的适应,他已经开始尝试着以肉身来接受雷劫的洗练。 二丫早在雷劫降下的第一时间便惊叫着扑棱飞了出去。 焦急地扇动着朱红色的双翼,盘旋在王魃的四周,双眸紧张无比。 而四周。 甲十五以及一众灵鸡、灵龟、石龙蜥们纷纷缩到了一旁。 察觉到动静的步蝉,以及王魃的大弟子王清扬也都神色紧张地观望着。 纵然她们对王魃充满了信心。 可这毕竟是元婴劫,没人敢小觑。 唯有帝柳上的戊猿王目光紧紧盯着王魃,观察着王魃身上流转的道意,似是有所感悟。 九道……十五道…… 一转眼,元婴雷劫已经落下大半。 王魃神色无悲无喜,一边接受着雷劫的洗练,一边细细地体悟着金丹的变化。 丹田内,万法金丹的表面,一块块金色碎片伴随着雷劫的轰击,迅速地剥落、融入。 金丹深处,一道婴儿形状的光芒,一点点形成…… …… 血色山谷。 韩魇子和荀服君依旧不紧不慢地闲聊着。 “你之前所说的举宗飞升,也只是诓骗上官仁他们的吧?” 荀服君轻轻将血麒麟握住,血色阵法中的绵绵血气,却与血麒麟黏连不断,根本无法隔绝。 他一边尝试着将血气斩断、炼化,一边口中淡漠说道。 韩魇子负手而笑,苍老的面庞上,充满了随意和从容: “呵呵,你以为他们不知道?” “大劫当头,谁还没有自己的打算?老夫想借他们的人头,他们也想踏着老夫的身体,爬上去。” “可老夫不在乎,就如同老夫明知道你故意接近老夫,老夫却依旧给你一个机会一样……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你想要,就得自己去拿,就看谁能拿到了。” 荀服君微微沉默,随后忽然道: “你想飞升,会面对两道劫,一道是界海降下的飞升劫,一道是这片天地试图将你留下来的雷劫……这头血麒麟即便被催熟起来,恐怕也只能应付其中一个,另外一个,是与万神国有关么?” 韩魇子神色不变,坦然无比: “猜得不错,万神国的确有大用,当年留下它们,也便是为了今日……你们便是因为老夫昔日对这万神国出手,才注意到的吧?” 荀服君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韩魇子笑了笑: “此方天地千疮百孔,胎息之际,只怕会泻出最后一口灵机,此界位格说不定也会降低,趁着那一日到来之前,有这两样挡灾,便能稳稳离去……你们万象宗的举宗迁移,却是比老夫的计划狂悖多了。” “界海之中凶险无数,只凭一艘破船便想横渡无数万里,抵达另一处世界,这等魄力,老夫也要说一声佩服。” 荀服君仍是没有说话,只是双眸微微眯起,似是心中沉重。 韩魇子正欲开口,忽地察觉到了什么,眼帘微微垂落,掩住了心中的那抹期待。 “终于来了!” 就在这同一时刻。 王魃的十八道元婴雷劫终于结束。 一道眉心长着一朵殷红莲花的小人儿在雷光中终于成型。 而就在元婴成型的一瞬间。 殷红莲花忽然扭曲起来。 随后在王魃凝重的神色中。 本已经融入了元婴中的阴神神庙,忽然在他的眉心深处,再度形成! 不同的是,神庙内的神像与他仅有一半相似,而原本紧闭着的双眸,也终于缓缓睁开。 随后露出了一双充满了邪异、贪婪、狂喜等等情绪的眸子! 微微张开嘴唇,声音在所有的信仰阴神的修士心中响起: “吾……终于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大战 呼—— 奔涌的法力与神力交织在一起,衍射出炽热的灵火、激涌的泉流……法术、法宝与符箓的光华几乎将整片天空都照亮。 三尊神光汇拢,以其为中心,一座明亮的道域笼罩着近半个旧宋国。 甚至下方的地面,都被囊括其中。 远远看去,就像是大地之上多了一颗半圆球体一般。 在这座张开的道域四周。 一尊尊大晋、大燕的化神修士们,正在与数量远胜于己方的邪神们酣战。 道域内。 上官仁的头顶之上,悬着一尊头戴冕冠、身着金龙黑袍的大帝虚影,正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 “这就是三者一体么……” 那里,一尊千臂千目、身披金甲、青面獠牙的高大身影挡在前方。 祂的体型实在太大,每只手臂都持着一柄散发着神妙气息的兵器,随意一伸,便将来自任意方向的进攻都轻松拦下。 在祂的身后,一头长着一道道犹如虬龙一般狰狞脐带的巨大胎盘,正缓缓起伏。 似虚似实的脐带插入了祂的后背。 胎盘的每一次起伏,脐带之中,都有汹涌的能量灌注进那千臂身影中,极速恢复着祂交战后产生的疲倦与损耗,甚至还隐隐将那千臂身影身上的气息提升了几分。 胎盘的另一条脐带,则通向了一个外貌犹如寿星的老者,祂手持法杖,口中念念有词。 伴随着高大身影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法杖中飞出无数妖异的光芒。 一部分落入了兵器中,加持威能。 一部分游动向周围的十位修士。 却被这些修士迅速躲开。 老者也并不在意,继续挥动法杖,将一道道法咒挥洒向众人。 上官仁、梁丘语、苏大椿、夏姓长老、剑神陈一夕、奚灵伯、朝闻道、邵阳子、颜文正、任霄…… 他们已经是站在整个风临洲最顶峰的十人,然而这一刻,看着现出了本体的三神皇,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尽管他们顺利将邪神们引到了万神国境内,可短暂的交手之后,结果却还是让他们全都心中一沉。 三神皇比他们想象得要难缠得多。 即便十人联手,却根本无法攻破在母神和寿神加持下,兵神那固若金汤一般的千臂防御。 非但如此。 在寿神时不时抛出的各种法咒之下,众人却多少都有些损伤。 虽未伤及根本,可依照这般趋势,只怕众人早晚会被三神皇生生磨死! “上官仁,上官慈为何还不出手?” 长生宗宗主苏大椿抬手放出了一道燃烧着碧绿火焰的树藤,树藤迅速蔓延衍生,将兵神整个缠住,但随即便被兵神的手中的镰刀斩断。 随后终于按捺不住,怒声道。 上官仁的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驱动帝尊虚影手持大印朝着兵神拍下,却被母神和寿神加持下的兵神一杵挡下。 他神色凝重,低声道: “不须你说,该出手的时候,他自会出手!” “哼!” 苏大椿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和他废话的心思,催动树藤奋力缠住兵神的手臂。 邵阳子则是眯着双眸,飘然落在众人身后。 仔细感受着四周的道域,手中迅速掐算。 奚灵伯手掐印诀,放出了一道道古朴符箓,锁住了虚空,随后忍不住道: “上官道友,这些邪神乃是你们纵容壮大,就没有一点反制的手段么?” 上官仁面色难看: “万神国并非我宗纵容……谁能想到祂们成长得这么快!” “不过,也并非没有希望,这兵神和寿神始终不离母神,母神必然是关键,你们尽力分开这三者,我也许可以一试!” 单独一尊神皇的实力,也就差不多和一尊化神圆满修士差不多。 即如三神皇中斗法最强的兵神,单独放对之下,上官仁自负胜算超过八成。 然而在母神和寿神的加持之下,兵神出手的威能大幅提升,配合上那强悍的肉身和不知疲倦的状态,除了攻伐之能稍逊一些外,在道域覆盖下,几乎等同于一尊炼虚修士。 上官仁再怎么自负,也没这个信心能与炼虚修士比肩。 “将三者分开……” 苏大椿、奚灵伯等人神色凝重。 谁都看得出来三神皇中,状如胎盘的母神便是关键,可想要将三者分开,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这也是众人目前所能想到的惟一办法。 “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苏大椿咬牙道。 邵阳子却忽然开口: “诸位,若是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最好快点施展出来……外面的同门,快要坚持不住了。” 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他们全身心投入到了与三神皇的交战中,却是忘了关注外面。 此刻在邵阳子的提醒下,才霍然注意到外面各宗化神修士,在数量惊人的邪神围攻之下,已经岌岌可危。 “速速斩杀三神皇!” 苏大椿低喝一声。 众人随即再度扑了上去。 …… 陈国。 外面的五阶阵法在战争刚刚开始的一瞬间便支离破碎。 随着大晋、大燕化神们将万神国的大部分神只都引向了万神国的方向。 与邪神们一起围猎陈国的香火道修士们,却朝着陈国疯狂进攻。 “占领陈国!” “占领大晋!” “让母神神光照耀整个风临洲!” 有元婴修士站在高空中高声宣告。 然而下一刻。 一只流动着的玄黄大手忽地从远处交战的混乱气息中飞出,如同拍一只苍蝇一般,随意拍下。 那元婴修士目露惊骇,连躲闪都做不到,便瞬间被拍成了飞灰! 天上,乌云已经布满了陈国的天空。 血雨如注! 半空中,响起了姚无敌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老子最讨厌没脑子还瞎咋呼的!” 随后没有半点停顿,一拳砸向了对面的一尊狗头邪神。 万法玄黄道域瞬间张开,包裹住对方,随后很快便响起了一阵‘嗷、嗷’的惨叫声。 很快,天空之中,瓢泼血雨飘洒! 血雨之中,隐隐有一尊狗头人身的邪神虚影悲鸣一声,渐渐消散…… 姚无敌收回拳头,手臂上来自狗头邪神的黑色伤口正缓慢恢复着,他面色黑沉,来不及调整气息,恢复万法母气,便迅速飞向了下一尊邪神。 在这里,他已经是寥寥的几位化神修士之一。 而他的身后,便是万象宗修士。 “必须守住这里!一旦陈国失守,万神国修士顺着森国、黎国,很快便会攻入大晋……” 一想到大晋被攻破后可能会出现的惨状,姚无敌便不由得心头微沉,身上的煞气也不再收敛,肆意摇曳。 他的存在,很快便引来了其他邪神的注意。 一尊尊三等邪神、二等邪神迅速迎向姚无敌…… 下方。 灵威子立在地上,仰望天空。 面色森冷。 面对着远远朝着陈国这边释放法术的香火道修士,他抬起手指,朝着那些香火道修士轻轻一点! 一点绿意迅速从他的指尖萌生,随后极速膨胀、扭曲、生长,只是转眼间,便化作了一道道尖锐无比的夸张木质尖刺,极速刺向了一尊尊香火道修士! 数位香火道修士躲闪不及,瞬间便被木蒺藜刺透了身体。 从上方朝下望去,就仿佛在修士中,绽放出了血色的花朵! 木行神通——木道苍生! 天上顿时血雨倾盆! 看着灵威子大发神威,胡载熙也不甘示弱。 身体悬浮于半空,双手微微张开。 袖中瞬间飞出了数十颗四阶戊土珠。 他双眸微眯,随后双手一握! 这数十颗四阶戊土珠内的戊土之力瞬间爆开,随后在胡载熙的操控下,化作了一尊巨大的土黄力士,挥动手臂,将香火道修士们释放来的法术尽数拦下! 随后余力不止,重重将结阵的香火道修士们拍散开。 几个倒霉的香火道修士瞬间被拍成了烂泥。 土行神通——黄巾力士! 只是饶是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使尽了浑身解数。 可相比于香火道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四阶修士,他们的数量终究还是太少…… 镇守在玉皇顶的万象宗修士们,也迅速出现了伤亡。 香火道修士们迅速朝着玉皇顶围来。 而就在这一刻。 砰! 巨大的爆炸,瞬间吸引了一部分香火道修士的注意。 一尊黑衣冷峻青年飞身而来。 在他的身后,还立着一尊束发黑袍老者的虚影。 他心念微微一动,香火道修士们手中驾驭着的法器纷纷爆炸! “怎么回事?!” “法器不受控制了!” “快!快把法器收起来!” 香火道修士们虽然在同阶中实力孱弱,但毕竟不是傻子,迅速便将法器收起。 然而黑衣冷峻青年背后的束发黑袍老者却冷笑了一声: “收起来便有用,我器魔之名岂不是白叫了!” “申小子!” 黑衣冷峻青年微微颔首,手指极速跳动! 犹如抚琴奏乐一般。 然而下一刻,附近的香火道修士们纷纷色变! “不好!我的储物袋!” “我的本命法器……” 嘭! 嘭嘭嘭! 以黑衣冷峻青年为中心,周围的香火道修士们身上,纷纷亮起了巨大的爆炸光芒! 惨呼声、释放术法的声音接连响起。 黑衣冷峻青年面色微白,气息都变得凌乱了许多。 也来不及出手将那些苟活下来的修士斩杀,他一边飞快从储物法器中取出补充法力和神魂的丹药,一边迅速躲入人群之中。 一口气引爆周围所有香火道修士的法器,不光是对法力,也是对神魂消耗极大。 哪怕如今的他已经无限接近元婴后期,法力浑厚,却依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再用第二次。 因此释放完之后,他便立刻躲了起来,避免被人盯上。 好在此刻周围已经极度混乱,根本没有人来得及注意到他的行踪。 就在他出手的同一时刻。 另一处。 半空中。 一身青衣的冰道人双眸淡漠地环顾四周。 一边将灵威子和胡载熙释放的神通尽数记在心中。 一边面色冰冷,手握竹杖,在半空中一点,便将远处一尊杀来的四阶下品修士迅速封冻! 被冻住的修士失去了对法力的控制,迅速从半空中跌落下去,摔成了无数碎片。 天空之中,也随即落下了血雨。 他没有停止,冻杀了一尊修士之后,便立刻离开原地,心中迅速沉思,随后他迅速转变了思路。 配合着其他修士,以他身负的万载寒气,封冻对面香火道修士的行动。 他放弃了杀伤,转而变为控制,效果却立刻便呈现了出来。 在他的寒气封冻之下,哪怕是四阶中上品的香火道修士,除了具备特殊能力的,比如食火脉修士等,几乎都会受到影响,无论是反应还是动作,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其他的万象宗修士迅速便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破绽,全力进攻,接连斩杀十余位香火道修士。 冰道人没有丝毫停顿,在封冻住对面修士的一瞬间,他便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下一个目标上。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心中警铃大作! 近乎绝对的冷静让他在危急关头,迅速便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砰! 面前迅速凝聚出来的冰盾被虚空中浮现的一道匕首法器刺穿! 匕首上的锐利气息,斩断了冰道人的一缕头发,在他淡漠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发白的伤痕。 冰道人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因为被偷袭而产生的情绪。 积攒在身体内的万载寒气迅速朝四周爆开! 然而那道匕首法器却已经先一步再次遁入虚空。 “这是香火道哪一脉的?” 冰道人神色少有的凝重。 正常而言,除开特殊的技艺外,香火道修士往往不是同阶修士的对手,尤其对手是大晋、大燕这样传承高深的存在,更是如此。 但数量多了,也总会有例外出现。 很显然,这个出手偷袭他的人,多半便是这样的存在。 他凝神戒备,却没有等来那个驾驭匕首的修士,反而等来了三尊差不多等同于元婴圆满的香火道修士。 他们显然都察觉到了冰道人的危害性。 一旦放纵冰道人肆意地干扰香火道修士,很容易便会被这些大晋修士抓住机会翻盘。 经历了无数次战斗的他们可没那么傻。 是以察觉到冰道人的危害后,他们立刻放下了原本的目标,甚至为了保证一击必杀,三人直接选择了联手! 冰道人没有半点迟疑,立刻便转头就逃。 他只是一个刚晋升没多久的元婴修士,哪怕有着极为霸道的万载寒气护体,冰道法门斗法也远超正常境界,可无论如何,元婴初期和元婴圆满之间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 这样的差距根本不是冰道所能抹消的。 所以他的选择是撤。 只是这三尊香火道修士既然来杀他,自然不可能不防着这一手。 三尊香火道修士中的一位,忽然背上浮现出了一对犹如蜻蜓翅膀一般的斑斓透明羽翼,轻轻一扇。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冰道人撤退的必经方向上。 没有半点废话,他张开嘴巴。 随后一根犹如蚊子口器一般的修长尖嘴从他的口中激射了出来,刺向了冰道人。 冰道人外面的冰层几乎是一瞬间便被那口器击碎。 冰道人瞳孔骤缩。 心中几乎是在一瞬间便预估出了自己的结果: “中之必死!” 然而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却根本来不及阻止。 眼看着这道长满了刚毛的口器即将刺入自己的身体。 冰道人却忽然一怔。 一道赤着上身,胸口有着数道贯穿洞口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尊香火道修士的身后。 手掌无声地穿过,抓在了香火道修士的脖子上。 在那尊香火道修士临死前反应过来的惊惧、悚然目光中。 那身影的手掌轻轻一握,毫不费力地将他的脑袋摘下。 随后随手按在了他没了脑袋的身体里。 “师父。” 看到这尊身影,冰道人的目光中微微泛起了一丝波澜。 姚无敌将香火道修士的尸体丢下,他的身上,有几处血肉不知被什么给撕走,即便以他的肉身,也无法迅速恢复。 只是他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扫了一眼毫发无伤的冰道人,露出了刺目的洁白牙齿,像是笑容,语气一如往日那般傲然: “放心,师父不会让人伤到你。” 冰道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师父小心点,记住印身之术……” 姚无敌点点头,随即迅速消失在了原地,迎向了一位邪神。 冰道人再度环顾四周,却不由得心中一沉。 只是短短一会,陈国这边的局面便已经变得极度糟糕起来。 原本连成一片的万象宗修士已经被分割包围。 纵然万象宗修士远比香火道修士要强,可在源源不断的香火道修士进攻下,他们还是独木难支,渐渐被香火道修士淹没…… “陈国不能丢。” “可转机……又在哪里?” …… “吾回来了!” “吾终于回来了!” 万法峰,珠子秘境。 王魃盘坐在帝柳与碧玉火桐树下。 元婴眉心,突然恢复了原样的阴神神庙内。 阴神神像满眼邪异、贪婪和狂喜! 祂很快便察觉到了来自王魃的注视。 酷似王魃的半张脸上,勾起了一抹邪异的笑容: “辛苦汝了,放心,待吾完整地吃掉了汝之全部,吾会代替汝,重新踏上神位!” 下一刻。 神像竟从原本的位置上走了下来。 伴随着祂的行走。 阴神神庙就仿佛变成了一座漩涡。 迅速将本属于王魃的神魂之力吸收进去。 神像的脸部再度发生了转变。 与王魃并不相似的那半张脸,也再度变回了王魃的模样。 神像的气息,也越发壮大。 看着这尊阴神神像。 哪怕王魃在邵阳子的提醒下,早有准备,却还是不禁心头大震! 察觉到神魂之力的流逝,他连忙试图将神魂之力控制住。 然而他旋即便发现,自己的神魂之力,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怎么会这样?!” 王魃的心中,少有的出现了震惊。 “怎么,汝很奇怪么?” 酷似王魃的阴神仿佛读懂了他的想法,笑嘻嘻道: “任谁修行了《阴神大梦经》,便会化为吾之身躯,汝也好,那个杀了吾却又修行了《阴神大梦经》的大燕修士,亦是如此!” “哪怕他是炼虚……在这里,吾便是至高无上之神!” 话音落下。 王魃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忽然缩小。 转眼之间,他的意识竟是化作了一道小人,虚立在了灵台阴神神庙之外。 他看向阴神神庙,隔着庙宇,却能看到阴神神像悠然自得地一步步走来。 “神,为何称作神?” “因为吾等秉承天地意志而生!” “只要在此方天地,吾等便是不死不灭!” “那大燕修士以为斩杀了吾,重修吾之法门,便能占据吾之神位,呵呵,可笑!” “只要汝借助香火进入第三层,便必定会唤醒……咦?怎么香火杂念这么少?” 阴神微有些诧异。 祂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神庙之外的王魃。 微微皱起了眉头。 隐隐间,祂似乎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 “算了,等吃掉了汝,便知道了。” 心念微动。 神庙之外的王魃意识迅速有大量的神魂之力涌出,缓缓渗入了神庙内。 王魃的意识,则是在迅速缩小。 只是不知为何,阴神却隐隐感觉到,对方心中似乎并无半点畏惧。 “什么情况……” 阴神微微眯起双眸,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紧迫感。 “还是快点吧!” 伴随着神魂之力的渗入。 没有大门的神庙,却凭空打开了一座大门。 阴神立在大门前,盯着已经渺小无比的王魃意识。 “接下来,便是完整吃掉你了!” 阴神舔了舔舌头,轻轻迈出了神庙。 而就在迈出神庙的一瞬间。 阴神忽然面色狂变! 转头看向身后的神庙。 “这是……界外的……” 攀附在神庙外的黑色物质,犹如一张大网,朝着阴神蒙了下去!(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位 足可俯瞰半个陈国、高耸入云的玉皇顶,轰然塌下! 尘埃刚一扬起,便被漫天的血雨浇透。 丝毫没有影响到香火道修士与万象宗修士的战斗。 无数道破空声,响彻在整个陈国上空。 绚丽的火焰、宝光、战舟、阵法、蛟龙、修士的身影……一切交织在一起。 轰! 一头混身长满了黑色鬃毛、头如野猪一般的邪神被姚无敌一拳击落到了下方的地面,顿时溅起如雨般的碎石。 姚无敌立在半空中,布满了伤痕、血肉缓慢恢复着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是肉身消耗到了极致的表现。 然而他浑不在意,只是抬头望去。 以他为中心,周围已经再无一尊邪神存活。 远处的邪神,亦是惊惧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与其他化神修士缠斗到了一起。 还有数位邪神散布在远处,紧紧盯着他,以防他突袭下方的香火道修士,扭转战局。 “啐!” 姚无敌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 “就这等能耐,也敢在老子面前咋呼?” 只是虽然口中这么说,目光扫过下方正在尘战,被无数法术倾泻包围的数十道修士身影,他的心中却沉重无比。 他清楚得记得,原本在陈国这边镇守的人数,不止这么点。 除了万象宗修士外,之前长生宗虽然与万象宗因为荀服君的事情有所龃龉,但也派来了数十位元婴修士,协助镇守。 包括人丁稀少的秦氏和游仙观,也都有元婴修士前来镇守,只是平常都暂居鬼市之中修行而已。 然而仅仅是这么短的交战时间,镇守此地的大晋修士已经陨落大半,鬼市那边也被香火道修士第一时间摧毁,鬼市传送阵也随之毁灭。 而万神国那边…… 姚无敌目光扫过周围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的香火道修士,心情沉入了谷底,也糟糕到了极致。 原始魔宗这些年的放养,到底养出了一头什么样的怪物?! 他妈的韩魇子这个老东西,确定能玩得转?别特么玩脱了吧? 只是也来不及咒骂,灵觉忽然一震! 他本能地错身一闪。 一对巨大的獠牙从地下旋转着贯穿了出来,只是却扑了个空。 随后一尊猪首人身的身影怒吼着从下方朝姚无敌撞了过来。 “你麻麻的!” “老子宰了你吃猪耳朵!” 姚无敌怒骂一声,掌背迅速有神纹浮现,猛然砸下! 砰! 猪首人身邪神身上的黑色鬃毛瞬间便被这一掌拍得倒卷飞出。 然而让姚无敌吃惊的是,这一次,尽管猪首人身邪神被一掌拍得剧烈颤抖,可却生生扛住了他的一击。 “不对,不是这猪头变强了,而是万法母气跟不上了……” 姚无敌心中一沉。 若是在大晋,天地灵气充裕的不可思议,以化神修士的能力,他几乎可以一念之间抽取四周的灵气,弥补损耗。 轻松做到久战不乏。 然而陈国灵气稀薄,他根本做不到瞬息补充,万法母气用一点便少一点,全凭自身积累。 下方的猪首邪神也同样察觉到了姚无敌的这一拳远没有预想中的强悍。 肥壮的猪脸咧开充满了涎液和发黄獠牙的嘴巴。 身为二等神的祂,仍保留着原始的情绪,此刻狞笑了起来: “拳头不行了?” 姚无敌一怔之后,随即面露冷笑,抬起了另一只手掌。 手掌之上,迅速便浮现出了一道五色流转的神纹。 察觉到那神纹上微弱的气息,猪首邪神脸上的笑容越发充满了讥讽: “好叫汝知晓,吾可不似那些三等……” “聒噪!” 姚无敌骂了一声,握着神纹的手掌瞬息拍在了猪首邪神硕大无朋的脸上。 下一刻,猪首邪神的笑容微微一僵,迅速化作一抹惊骇: “不……” 五色神纹迅速从猪首邪神的七窍中飞入,随即轰然爆开! 一声痛苦的哀嚎之后…… 天上,血雨之中,忽地浮现出一尊猪首人身怒号的虚影,随后渐渐散去。 姚无敌面色不屑地‘呸’了一口: “老子喜欢打拳,不代表老子只会打拳!” 年轻的时候,他好歹也是打遍宗门同阶无敌手的存在,只凭筑基境就能在问道大会上夺得金丹第一,若说光凭蛮力,那就实在是太小瞧他姚无敌,也太小瞧万象宗了。 只不过后来的他就简删繁,返璞归真之后,就喜欢上了以力压人的痛快感觉,但那只是喜欢,不代表他不擅长更为精巧的斗法方式。 只是他的心情并未有丝毫好转,之前没能一拳将猪首邪神击爆,已经在其他的邪神眼中露了底,只怕…… 果然,姚无敌很快便察觉到几尊邪神隐晦地朝着他悄然靠近。 心中顿时一沉。 他此刻虽未到山穷水尽,可眼下陈国的局势却显然已经是回天无力,再坚持下去,只怕白白损失了宗门辛苦积攒下来的家底。 “只能先行撤退……在森国那边组织阻击……” 心中定计,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传音给了所有人。 为数不多的几尊化神修士勉力支撑,听到姚无敌的传音,互看了一眼,眼中也都生出了退意。 万神国的邪神数量以及香火道修士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估,此刻再坚持下去,也已经意义不大。 保存有生力量,重整旗鼓,才是明智之举。 “我等断后,无敌,你带着小辈们先走!” 来自龙血峰,头角隆起的化神老祖毫不犹豫道。 其余几尊化神修士稍稍迟疑,有人眼中闪过挣扎,有人眼中含着不甘。 万神国邪神与修士就仿佛没有穷尽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一旦选择了断后,便意味着极有可能身陷包围之中,在灵气稀薄的陈国,一旦被包围消耗,结局也就基本注定…… 然而短短时间内,几人便纷纷做出了决定: “姚道友,你们速走!” “我来断后!” 说话间,与邪神缠斗中的一头赤色蛟龙猛然一个甩尾,挣脱了对方,迅速盘旋缠绕在龙血峰老祖的身侧。 它的身上鳞片脱落了许多,露出了里面模糊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甚至蛟首的鬃毛都被扯断了大半。 龙血峰化神老祖目露心疼之色: “小花,你忍忍。” 说罢,一咬牙,迅速掐诀念咒,蛟身迅速舒展生长,之前的伤势极速恢复,修长的蛟身下,迅速长出了第三只、第四只爪子。 原本短直的蛟角,也开始分叉,如同鹿角一般。 “吼!” 鳞爪生长的痛苦让赤蛟忍不住怒吼起来。 随后迅速附体于化神老祖的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一尊半人半龙、长满了鳞片的身影浮现。 身形如电,瞬息出现在一尊二等邪神的身后,一击折断了邪神的脑袋。 随后又瞬间消失。 接连两声一声惨呼。 天空中的血雨里,再次浮现出两尊邪神虚影…… 这般惊人的手段,便是姚无敌看得也不由微微一愣。 “这老家伙,竟还有这一手……” “还愣什么!速速退走!” 龙血峰老祖高声怒喝道。 声音苍老雄阔。 他的身体鳞片之上,不断地往外渗着滚烫的鲜血。 每一滴落下,便将整个地面烧灼成了一片岩浆。 显然这临时提升的手段有着极大的副作用,便是化神修士,也只能在危急时使用。 邪神们的反击也来得极快,不光是邪神,下方的香火道修士们也迅速在邪神们的指使下,将法术、法器等等,倾泻向龙血峰老祖。 只是他的身形之快,在场除了少数几位邪神之外,根本无人能捕捉。 “自己保重!” 姚无敌见状,也不敢耽误,叮嘱了一声,随后迅速闪身,出现在下方被香火道修士围攻的己方修士身旁,也来不及反击,一抓即走。 一直盯着他的邪神,连忙出手,只是终究没能跟上他的速度。 反倒是误伤了一些靠得近的香火道修士。 顿时恼羞成怒: “追!” 说罢,当先追去,却迅速又被一尊长生宗的化神拦住去路。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迅速带着残留下来的三十余位元婴修士,迅速朝森国的方向撤退。 短短数息之后。 又有两道邪神虚影在天空中浮现,消失。 而紧接着,一道悲怆的龙吟之声,响彻了整个陈国的上空! 血雨之上,一尊头角隆起的老者虚影面露憾色,轻抚着缠绕在周身的赤蛟虚影,四目相对,哀怜一叹,却没有半分后悔。 随后虚影渐渐随风散去…… “瞿师叔……” 姚无敌以万法母气抓着一众元婴修士从天空中横贯而过,看到天空中亮起的身影,眼中闪过了一抹悲怒。 他与这位师叔交集并不深,盖因龙血峰传承偏向于御兽方向,他并不是太感兴趣。 然而这一刻,他心中的悲怒却难以遏制。 一众元婴修士,也都沉默不已。 有的人震撼,有的人复杂,有的人深深将这一幕印在了脑海。 灵威子和胡载熙怔怔地看着,他们这一生少有如此动容的时刻。 此时却都静默无声。 而冰道人的眉头却第一次深深皱起。 近乎绝对冷静的他,无法理解为何那位龙血峰老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一边是三十多个元婴,一边是一尊化神修士和一尊堪比化神修士的神兽,这样的选择,应该不难才对…… “明明,应该选化神修士啊。” “放弃我们,才是最佳选择……” 只是龙血峰老祖却没有半分犹豫,做出了那个并不理智的抉择。 而与他做出相同抉择的,是其他几位化神。 简直……不像是个修士。 就在这一瞬,姚无敌忽然一凝! 前方,虚空之中,忽有一道玄妙的门扉洞开。 一尊长相方方正正,殊为怪异的身影从中踏出。 “是门神!” 姚无敌心中一沉,面色迅速凝重起来。 万神国中的邪神包囊万象,几乎将整个天地间存在的物象都囊括其中。 门,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以往的情报显示门神只是个二等邪神,然而此刻感受之下,却赫然是一尊接近神主级的一等神。 堪比化神中期修士。 若是之前,他倒是不惧,可眼下…… 门神身影从门中走出,好整以暇地看着姚无敌,微微一笑,然而眼中却只有淡漠: “方才一人一龙,倒是费了吾些许力气,不知汝又能坚持多久?” 姚无敌双目中闪烁着危险和跃跃欲试的意味。 然而下一刻,他却没有半点迟疑,迅速抓着一众修士,转移方向,往北边极速飞去! “不过是苟延残喘。” 门神微微摇头。 随后抬脚踏去。 一座门框便在祂的脚下出现,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刻,祂的身影,出现在了姚无敌逃去的方向上。 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 “汝,还逃否?” “否你麻痹!” 姚无敌没有半点化神修士的包袱,吐了一口唾沫,再次迅速转变了方向。 门神双眸眯起,笑容也收了起来: “找死。” 门框再次出现在祂面前,身影再度消失。 再次出现之时,精准地拦在了姚无敌的逃跑路线上。 “吾命汝死,汝便不得不……嗯?” 门神微微一怔,抬起了手掌。 掌心摊开,一片精致的雪花,静静地躺着。 “这里……为何会有雪?” 门神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姚无敌看着四周的纷纷飞花,心中却蓦然惊疑起来: “这难道是……” 下一刻。 北方的天边尽头处,一抹雪白迅速蔓延而来。 与之一起到来的,却是一道冰冷清绝、白衣胜雪的轻盈身影,杳杳而至。 “慕连……慕连絮?!” 看到这道妙曼身影,一贯不羁的姚无敌此刻怔怔立在原地,双眸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嘴唇微张,却又蓦然止住。 而那白衣身影甫一出现,凭空出现的冰霜便迅速包裹住了门神的周身。 门神冷哼了一声: “初入化神也敢……与……吾车交……” 冰霜迅速将其封冻! 一句话尚未说完,祂便已经化作了一尊冰雕。 随后飘落的雪花瞬间化作了一道道锋利无比的刀片,切入了冰雕之中。 然而门神到底是一等邪神,身体之中,迅速有光芒亮起,随即门扉出现,将祂迅速带走。 再出现时,已经是极远之外。 却面露忌惮地看向那白衣女修。 “走!” 白衣女修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出声道。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简洁。 姚无敌刚张开的嘴巴,瞬间闭上,连忙便抓着一众修士往西边迅速飞去: “往那边!” 女修也毫不迟疑,迅速跟上。 而门神眯起了眼睛: “一个不行,那,吾将这里所有的神只都带来呢?” 随后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 “不、不可能!” 阴神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那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的黑色物质犹如活物一般,肆意蔓延、伸展、扭动,朝着阴神当头罩下! 就仿佛是狗遇到了骨头一般。 贪婪,狂喜! 而阴神在这一刻,却有种被天敌盯上的窒息感! 祂来不及疑惑为何这个宿体的灵台之中会有如此邪异而危险的存在,祂只知道若是再不出手,只怕今日难以善了! 没有丝毫的迟疑,祂立刻便扭头躲入了神庙之中。 与此同时,外界王魃的身躯忽然诡异地站起,手中浮现出了一道三阶刀器,元婴浮现而出,他随即对准了元婴的位置! 毫不犹豫地刺去…… 血色山谷中。 韩魇子的目光似是穿透了无数的距离,将发生在王魃元婴中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眼中微微露出了一抹讶色: “原来还有这一招……还好这后生替我试了出来,否则贸然遇上,只怕会延误了时机,倒是没有白等那么久。” “也不知道这阴神还有没有其他的招数,可惜,此子恐怕是没机会再替我试探出来了。” 有这万象宗的弟子趟了这个雷,他的把握,却是要提升了不少。 只是脸上却丝毫没有变化,继续随意地和荀服君交谈道: “此界来日若是真的降格,只怕不光是容不下我这等炼虚,便是你这样的化神,也容不下了,到时候以化神之身承载飞升之劫,更是没有半分可能,如今,便是最后的机会……” 荀服君面色平静,毫无所觉地淡然道: “那原始魔宗那么多门人弟子,你又准备如何处理?总不会真是什么举宗飞升吧?” 韩魇子和蔼笑道: “小友看得透彻,举宗飞升之法,古或有之,然而如今这般天地,绝无可能。” “至于处理?呵呵,老夫飞升之后,若无底蕴,只怕去了上界也无甚前程,他们滞留在此界,也终究逃不过寿尽而死,倒不如添一份力,为我凝聚几件本命至宝,也算不负魔宗弟子身份。” 荀服君面露异色: “他们若知晓自己宗门的太上竟是这般想法,只怕不会有人会为这宗门卖力了。” “无碍。” 韩魇子随意地摆手道:“待老夫收了这万神国的邪神和血麒麟,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他们的用处也不大了,更何况,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人会……” 韩魇子忽然一顿,眼中蓦然闪过了一丝惊愕。 “这后生竟然把阴神……” …… 万法峰。 王魃手中的刀器,破开了虚实,径直刺入了元婴的眉心处。 在识海之中,这刀器便仿佛是开天辟地的斧头,直直斩向了神庙外的那片黑色物质。 黑色物质迅速收缩。 然而就在阴神刚松了一口气的瞬间,黑色物质却施施然渗入了神庙之中。 “不……该死……不!” 阴神双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慌急。 在一阵绝望的悲吼中。 黑色物质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迅速包裹住了通体殷红的阴神,随后不断扭曲起来。 在扭曲中,黑色物质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无数纯净的阴神之力,从黑色物质的包裹中,缓缓渗透出来。 下一刻。 神庙之外。 微弱的王魃意识只觉得神庙之中忽地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迅速吸了进去。 随后他便便发现自己竟立在了原本阴神神像所立的高台上。 四周,纯净无比的阴神之力,朝着他涌来。 他静静感受着阴神之力的反哺。 与之一起的,还有一段段来自于阴神的残缺记忆…… “……阴神梦主,你的能力,竟然是欺骗!?哪怕是邪神,都无法抵挡,天助老夫!天助老夫……” “……收拢信众,壮大神力,吾等要建立一个真正的神国,天地有序,无有征伐杀戮……” “……吾乃母神,天地意志将吾孕育而出,便是叫吾等执掌天地权柄,驱逐修士那等恶物!从而壮大天地!令天地晋升!” “……” 他下意识伸出了手掌。 掌心处,一道莲花图案不断扭动。 这一刻,王魃心中生出了波澜: “万神国的邪神,居然真的掌握着天地权柄……不,严格来说,更像是道域的一种……天地法则么?” 阴神梦主的神位,便是掌握着欺骗。 欺瞒生灵,欺瞒神只,甚至欺瞒天地,以假代真。 炼化了上任阴神遗留下的阴神之力,也便意味着王魃即将掌握阴神神位! 意识迅速吸收着散落的阴神之力,高台上重新浮现出了一座阴神神像。 只是这一刻的神像,面容、气质,与王魃却是一模一样。 神像身躯也在迅速壮大、凝实。 然而就在这一刻。 王魃心中一震,神像蓦然抬头! 一股玄之又玄的感受袭上心头: “终于来了!” 下一刻。 神像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了皱纹来。 身形也变得佝偻。 容貌渐也迅速转变成一个老者的模样。 而他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作了另一人的嗓音。 慈蔼、宽和: “小友辛苦了,接下来,这阴神神位便交给老夫吧。” “你是韩魇子?” 王魃的意识已经被逼到了神像的一角。 整个神像的脸上,也只剩下一只眼睛,还隐隐有着王魃的模样。 然而他的声音却充满了平静和镇定。 神像中的韩魇子意识微有些意外: “你知道老夫?” 随后似是明白了什么,赞许地点点头,自语道: “能算计一尊不死不灭的邪神,你倒是心思缜密,若不是老夫急于离开此界,倒是可以收你在身边,做老夫的伴从。不过现在还是安心将神位交给老夫吧,老夫可保你不死。” “伴从?把神位交给你?” 王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笑。 似是在嘲弄。 神位交给了对方,他却又修行了《阴神大梦经》,岂不是从此就要成为对方的鹰犬? 察觉到王魃的轻蔑笑意,韩魇子面色微冷,也失去了耐心: “既然你不愿领情,那老夫只好费点手脚……” 但仅仅是下一瞬。 这座变成老者模样的神像脸上便不由得愕然怔住。 一枚黄玉扳指,一截暗沉泛着红光的枯木、一只龙角、一枚巴掌大的海螺,以及几张字迹古老的符纸…… 蓦然从神庙外,跃了进来!(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魂之争 禹江城。 遍布着一座座神殿的旧日大吴国都。 一队队修士的身影从各个神殿前走过。 不间断有神只巡视四周。 三神皇率众攻取最为难啃的大晋、大燕,带走了大部分的战力。 后方的守备自然也前所未有的严格。 甚至连弥漫在神殿间的空气,都充满了凝重的味道。 明明有诸多香火道修士穿梭其中,亦不乏有大量的凡人鱼贯走入神殿内,却安静、沉寂得可怕。 就在这时。 最外围一座规格远超周围的神殿内,忽地响起了一道努力压抑的惊喜声音: “梦主归来!” “阴神神尊归位!” 这道声音就仿佛是一个信号。 数十道阴神一脉的修士身影迅速从四周飞来,落在了神殿前。 看向神殿内,一个个双目包含着兴奋和激动。 将近两百年了! 自从阴神殒落,不光是阴神神殿被排挤出了原本最核心的圈子。 他们这些供奉阴神梦主的修士们也从此失去了神只的庇佑和回馈,修行速度一落千丈,境界难以寸进。 只能靠着早年积攒的一些灵物、灵植,勉强苟活。 底层的修士见势不妙,还能趁着修为不高,及时抽身转投其他神殿。 而他们这些二阶、三阶、四阶修士已经完全与阴神梦主绑定,根本没有神尊愿意要。 只能苦苦守着这座神殿,同时四处寻找阴神一脉遗失的功法,希求能够迎回阴神。 一百多年前,在一个叫做陈国的遥远小国中,他们一度看到了希望。 只是最终却还是失之交臂…… 他们本已经绝望,神殿内大部分的修士,也要么死于三神皇发动的对外战争中,要么寿尽而亡。 只剩下他们这些人靠着枯守神殿来苟延残喘。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数十年前,阴神神像,竟然出现了一丝变化。 这也让他们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在这苦苦支撑的岁月里,又有一批人因为寿元耗尽而亡。 阴神脉,只剩下了这最后一点人手。 而到了今日,阴神终于归来! 众修士的神魂之中,犹自回响着方才阴神的声音。 只是到了神殿前,即便激动无比,他们还是恭敬地停在了殿外。 唯独看向神殿的目光,充满了热切。 神殿大门,忽地大开! “都进来吧!” 一尊苍老而无力的声音响起。 得到了殿内存在的允许,众修士互视了一眼,随即没有丝毫逗留,迅速便走进了殿内。 神殿极大,高有数百丈,却幽暗昏沉,没有一点天光投进来。 空阔无比的神殿内,只立着一尊几乎顶立神殿的巨大神像,以及神像之下,一位身披长袍的渺小、老迈身影。 那位,正是阴神脉硕果仅存的四阶圆满修士,也是阴神神殿大长老。 神像全身殷红,体态庄严,充满了超出凡尘的高缈神性。 而那道老迈的大长老,甚至连神像的足趾一半高度都不到。 他匍匐在神像前,恭敬而肃穆。 众修士也不敢多看,生怕冲撞了这位刚刚归来的神尊。 心中充满着久违的紧张,刚走进来,便立刻如那神像下的身影一般,跪伏在地,五体投地。 异口同声地恭声道: “恭迎神尊归位!” 然而让他们感到疑惑的是,耳边,却迟迟没有传来神尊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心中困惑。 一开始还不太敢有动静,可近两百年的煎熬早已经耗光了他们为数不多的耐心。 终于有人壮起胆子,仰头看去。 却见这尊巨大的神像,面容竟平平无奇,丢进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种。 “神尊……便是这般模样么?” 阴神脉修士心中忍不住好奇。 自从阴神陨落之后,不知为何,阴神脉上上下下数万修士,却尽数忘了阴神的模样。 与阴神有关的一切,功法、音容举止……也都仿佛被某个存在抹去了一般。 他们这些阴神脉修士,除了还记得阴神梦主这个名字外,便和其他脉的香火道修士,毫无区别。 “可是……神尊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对……” 有修士仰头看着神像,忍不住开口道。 “胡说什么!” 神像下跪伏着的大长老听到身后的修士竟敢如此妄论神尊,立刻直起身子,回头怒斥。 “不是,大长老,您自己看……” 有修士争辩道。 “混账东西,若是冲撞了神尊,尔等只怕……” 大长老口中怒斥,但也不禁好奇地抬起头。 随即便看到了奇特的一幕。 阴神神像面容上,一半平静如水,一半扭曲、愤怒、恐惧、绝望…… “这、这是什么情况?!” 大长老不禁满脸惊愕。 而就在他困惑无措之际。 神像面容上,却迅速尽数化为了平静。 面容祥和、安宁。 眼中神光开阖。 似是在感悟与吸收…… 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大长老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立刻再次跪伏在地: “恭迎神尊归位!” 其他人也一下子惊醒,连忙跟着跪拜行礼。 只是让众修士再度疑惑的是,预料中阴神的声音并未出现。 “怎么回事?” 这一次,无人敢说话,可心中却都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疑惑。 大长老察觉到了后方修士们的动摇,却也抵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忍不住抬头看去。 却愕然发现,原本面容平平无奇的神像,此刻竟迅速地朝着一个老者的形象转变。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容安宁祥和的神像,便迅速化作了一尊身形微微佝偻、面容古朴、散发着一股腐朽气息的老者。 唯有‘左目’之中,犹自残留着一抹平静的味道。 大长老毕竟见多识广,瞬间色变: “难道是……有人趁着神尊刚刚复苏,想要盗取神尊之位?!” 这一句话,顿时让一众阴神脉修士面色骤变。 “神尊之位……也能被盗取?!” “若是被盗取了,这新的神尊,还会助我们修行么?”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正说话的功夫,又有修士察觉到了变化,忍不住惊声道: “快看!” 大长老和众人闻声不由得抬头看去。 却见巨大的神像手指之上,忽地投射出了一只黄玉扳指的虚影。 这黄玉扳指一出,一道氤氲黄光便从扳指上迅速沿着神像的手指、手掌、手臂,蔓延向左眼。 伴随着黄光的蔓延,这只殷红手臂迅速便鼓胀充盈起来。 紧接着,几张古老的符纸虚影纷纷飞出。 分别定住了神像的额头、三焦。 又有一截暗沉泛着红光的枯木虚影凝聚,迅速投入到了左目之中。 很快,神像的面容、身形迅速便开始了变化。 微有些佝偻的神像身躯迅速重新挺直起来。 布满了皱纹的神像面容,也迅速褪去了苍老,重新焕发了生机。 紧接着。 一只嶙峋龙角虚影在神像周围凝现,以龙角为起始,一头苍龙虚影转眼凝聚而出,缠绕在了神像身上。 随后又有一道海螺虚影浮现,顿时有汩汩水声响起。 单是这水声传来,便让神殿内的众位修士不禁通体舒泰,积暗了近两百年的神魂都瞬间为之一振。 “这就是神尊的力量么?!” 大长老和一众阴神脉修士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旋即忍不住又惊又喜! 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 攻守之势便迅速易型。 此刻巨大神像已经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反倒是只剩下了‘右目’处,还残留了些许的腐朽气息。 显然那个盗取神尊之位的人还未完全被消灭。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神尊,比他们想像得要更厉害! 而对他们来说,供奉的神尊越是厉害,他们便越是受益无穷。 只是兴奋并未持续多久。 巨大神像的‘右目’中,忽然渗出了血来。 下一刻。 定在神像额头处的古老符纸,无风自动,随后迅速燃烧起来…… 大长老和众修士,瞬间悚然。 …… 血色山谷。 四周涌来的精元血气越发汹涌。 下方血麒麟身上的气息,也在不受控制地迅速提升。 荀服君立在半空中。 微微眯起双眸,看向韩魇子,轻声道: “看来今日,我是离不开此地了。” 听到荀服君的话,韩魇子回过神来。 脸上少了几分之前的随意,语气中则不经意多了些许的冷肃和不耐: “老夫无意对你们大晋如何,只要你们不影响到老夫的计划,你大可以放心。” “只是若你真的要拦在老夫的前面,那也别怪老夫不认你这个人情。” “炼虚修士虽受天地约束,但杀一个化神圆满,动用化神层次的力量,便已足够!” 这是他出关以来,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杀气。 他没有耐心继续在这耗下去了。 不是因为荀服君,而是另外一件事。 阴神的意外陨落,让他的计划出现了一些……预料之外的变化。 原本准备针对阴神的手段,此刻都没了用处。 一个他用来投石问路的后生,反倒是成了计划的最大绊脚石。 “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五阶神魂宝物……万象宗这是把他当下一任宗主培养了么?” 韩魇子的心头微有些烦躁。 他已经做好了飞升的准备,若是在一个后生的身上损耗神魂过多,只怕会对之后计划的施行有所影响。 但他能走到今日,自是有远超常人的决断。 只是一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 “本还想……罢了!先夺下神位再说吧!” 在和荀服君说话的同时,他心头微动。 原始魔宗,一处幅员辽阔的秘境内。 一座座寂静无声的高大方形建筑,如同蜂巢一般,布满了密密麻麻、数量惊人的狭小格子。 而在这些狭小格子中,赫然生活着一个个凡人。 这里,便是原始魔宗饲养凡人,用来血祀的地方。 每一座这样的方形建筑里,都生活着数以百万计的凡人。 而这样的方形建筑,在整个秘境之中,一眼都望不到头…… 这一刻,似是接受到了某个存在的吩咐。 数十座方形建筑中,迅速有一尊尊魔宗修士开始施法。 随后狭小格子里的凡人们,便立刻匍匐在与韩魇子有几分相似的塑像前。 海量的香火之力,迅速涌入了塑像之中…… 感受到香火之力迅速涌向了阴神神像,韩魇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色。 体内的炼虚元神强顶着天地规则的约束,隔空朝着阴神神像之中,注入更高层次的力量。 他没这个心思和对方玩耍,所以干脆便以力破巧。 哪怕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同一时刻。 王魃的灵台识海内。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 那块沉寂许久的无字玉碑,无声地轻轻一震。 而这一刻。 远在血色山谷中的荀服君,眼底深处,也蓦然升起了一丝恍然。 “原来如此!” …… “看来你准备很久了。” 阴神神庙。 一片狼藉。 韩魇子平静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感叹和复杂: “一个元婴修士能将老夫逼到这个程度……你也足以自傲了。” “老夫若是记得没错,你是叫王魃是吧?” “名字一般般,不过老夫记下了……曾经有个叫‘王魃’的绝代天骄,以元婴之境与老夫争夺阴神之位,惜败……” 四周。 散落漂浮着断裂成两半的黄玉扳指、腐烂的枯木、折断的龙角、碎裂的海螺碎片…… 他轻轻伸出殷红的手掌。 掌心处,立着一道犹如风中残烛的渺小微弱虚影,容貌寻常,神态从容。 听到韩魇子的话,王魃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淡然: “不过是为求活命罢了……” “况且前辈这么说,好像比我如今强出多少一般。” “阴神神像刚刚复苏,所能承载的神魂力量有限,前辈强行引来如此庞大的神魂力量,我不信前辈能坚持多久,如今说这么多,恐怕也是因为无力动我分毫吧?” 王魃的话让韩魇子不由默然,随后轻‘嘿’了一声: “你倒是胆大心细,老夫平生看过那么多人,还没出过什么岔子,却在你身上看走了眼。” 听到韩魇子的评价,王魃却不由轻轻一笑。 胆大心细? 只怕你确实是看走了眼…… “不过,就算老夫坚持不了多久,没了这些五阶神魂类宝物,你也转眼就要湮灭了。” “没有动手的必要。” 韩魇子不再强自掩饰,神像的躯体之上,气息瞬间低落到了极致,他却轻笑道: “老夫与你不同,此处争夺阴神之位的,只是老夫的一缕分魂,即便分魂湮灭,老夫即刻重练《阴神大梦经》,也照样可以重新占据阴神之位,而你,死了便是死了……只不过一次而成,也算是天欲助我。” 王魃神色出奇地平静: “哦,忘了,我好像还有一颗恢复神魂的丹药尚未服用。” 韩魇子一怔。 下一刻。 外界。 王魃蓦然抬手,取出了一颗五河祖师亲自给予的神魂丹药。 这丹药仿佛有灵,迅速便投入到了王魃的元婴之中。 刹那间。 阴神神像掌心的虚影迅速壮大,朝着神像内挤了进去。 两人意识如今同处阴神神像之中,他立时便感受到了来自王魃神魂的挤压。 这番变化,令得韩魇子神情微变: “这小子竟然还藏了一手,怎么这么能忍!” “不行!若真是让他占据了神位,他躲在万象宗内,万一杀不了他,那就糟了!” 想到这个可能。 韩魇子纵是心头滴血,却还是迅速做出了决断! 下一刻。 来自本体元神的澎湃力量,奔涌而来! 阴神神像便如破了的水袋一般,大量的精纯神魂之力在泄露了出来,弥漫在神庙之中。 却也令其瞬间将王魃的意识再度排挤了出去。 在他的操控下,殷红的手掌瞬息握住了王魃的意识! 无数神魂之力伴随着神像的动作而泄露,他毫不犹豫地立刻用力捏了下去! 而就在这一刻。 一道流光毫无滞碍地穿梭进了神庙中,千钧一发之际,一头扎进了王魃意识里! 匆忙间。 王魃的意识隐隐看到了那道流光的本体,似是一块无字玉碑。 意识中,也蓦然响起了一道有些熟悉的淡漠声音: “神魂……不是这么使的。”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听到这声音,王魃猛然一怔,眼中划过了一抹不可思议。 但也是这一瞬间,他的脑中灵光乍现,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之前觉得困惑的事情: “荀……” 还未来得及出声。 刹那间,王魃的神魂之力如水一般散作了无数碎光,随后迅速凝聚在了神像的身后,化作了一道道交叠的玄妙神纹,迅速印在了神像的身上! 神像内,顿时响起了韩魇子惊愕和暴怒的声音…… …… 陈国西部。 远远的,极速飞行中的姚无敌便看到了远处郁郁葱葱的无边森林。 他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对身侧的白衣女修开口道: “快到森国了……慕连,你带着他们先走!一直往西,黎国那边有传送阵,就在……” 白衣女修面色冷淡,直接拒绝: “他们与我无关。” 姚无敌闻言一滞,随后一指冰道人: “他是我弟子!你带他们赶紧走!” 白衣女修神色淡然: “化身而已,没了再练。” 冰道人闻言,不由得面露认同之色。 姚无敌忍不住大急怒骂道: “你练冰道练疯了不成!这都什么时候了……慕连,就当老子求你好不好?你带着他们走!不然我们都走不掉!” 面对姚无敌的怒骂和哀求,白衣女修却依旧平淡: “殿后,你会死,我回来便是找你,你若要死,那我陪你。” “你!” 姚无敌怒目圆瞪,迎上了白衣女修平静无比,却又深邃无比的双眸,到了嘴边的怒骂,却终究还是化作了一抹无奈: “那些杂种留不住我!” “可你们在这里却会影响我发挥……慕连,我自幼便在宗内长大,这么多年,宗门便是我的家,我不能让这些杂种把我家里的孩子们给毁了,这种感觉,你能明白么?” 听着姚无敌的话,白衣女修微微沉默,随后终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若你死了,我会去找你。” “你就这么盼着老子死么!” 姚无敌气骂了一声。 然而就在这一刻。 姚无敌忽有所觉,抬手便是一拳,砸向了远处的虚空中! 虚空内,顿时有波纹浮现,同时响起了一道闷哼声。 姚无敌面色微凝,神识迅速散开,覆盖四周: “来不及了……” 声音刚刚落下。 不远处。 一道门扉凭空浮现,迅速洞开。 一道面容方方正正,颇为古怪的身影从中走出。 “门神……” 姚无敌微微眯起了眼睛。 门神看到姚无敌等人,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汝等方才以多欺少,如今,可还有胆否?” 话音落下,一道道邪神身影从祂背后的门中飞出。 迅速将四周包围。 而看到这二十余位邪神依次散开,姚无敌的心中瞬间沉了下去。 “那几位殿后的道友看来已经凶多吉少了……” 余光扫过下方被他以法力保护着的元婴修士们,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决意。 门神却仿佛猜到了他的打算: “汝莫非还欲逃遁?呵呵,天上地下,汝等插翅难逃!” 姚无敌神色一沉。 然而就在这一刻。 远处的天空中,忽地浮现出了一道阵纹,随后一座传送阵顷刻即成。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传送阵中传出: “我给你们逃的时间……三……二……” 听到这声音,邪神们微微一怔,疑惑地互视了一眼。 而传送阵中,也随即走出了一道面如冠玉、手持折扇的俊朗修士。 只是感受到众多邪神的目光投来。 那俊朗修士禁不住浑身一寒,连忙逃也似的退了回去。 “纪澜……” 看到这修士,姚无敌微微皱眉。 而一些杂念未消的邪神们,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区区元婴也敢……” “……一!” 话音落下。 一道令人惊艳的披甲女修脚踏清风而来,无数青色风剑伴其身侧,凛冽澎湃! 而在她身后,一尊火红头发修士、一尊老者,以及一尊尊熟悉和不熟悉的化神修士,从传送阵中走出。 “吕师叔……席殿主、费师叔……” 姚无敌怔怔看着这些身影。 “长生宗李万年在此!尔等邪神,速速前来授首!” “诸位同道,游仙观焦婴来也!” “真定王秦火,率秦氏子弟,共伐万神国邪神!” 转眼之间,三四十道目光,盯向了门神,以及门神身后的一众邪神。 门神不由得一个激灵! “逃!快逃!” …… 万神国腹地。 一尊尊大晋、大燕的化神修士,在一众邪神们的进攻下节节败退。 巨大的球形道域之中。 三神皇毫发无损。 围攻的苏大椿、太阿观主、梁丘语等人却都气息紊乱。 然而这一刻,上官仁却忽地大笑起来: “诸位道友,本宗已经找到这三神皇的破绽了!”(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死 “三神皇承天地而生,香火源源不断,故而难以攻破!” “此既是这三神皇强于我等之处,却也是其最大的破绽!” “我等只要合力将其放逐于界外,便能解决此祸!” 巨大的道域内,上官仁飞快传音道。 顶上黑袍帝君身影做怒目状,接连释放出数道混黑道韵,阴风凄厉呼号,无数包含怨气的魔影罩向三神皇。 却被千手千目的巨大身影抬手斩出数道神光。 神光轻轻一削,这些魔影便即土崩瓦解。 与之被一起拦下的,还有颜文正射出的箭矢、苏大椿抬手拨动的贪箜仙音、太阿观主拍下的符箓之印、长生宗剑神陈一夕与游仙观剑修朝闻道的两道凛冽各异的剑光…… 无论在场诸位化神圆满战力如何强攻,却仍是无法攻破兵神那堪称固若金汤的防守。 而如其中实力稍弱的任霄,在这般强烈的强攻之下,气息都隐隐乏力。 但三神皇却与一开始之时没有什么区别,激烈的战斗,没有给祂们带来丝毫的影响。 “放逐界外?” 听到上官仁的话,诸位修士不禁皱眉。 “此举不妥!此界本已经脆弱不堪,一旦以蛮力强行破开界膜,说不定便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颜文正再次射出一箭,随即飘然退后,避开了兵神数道手臂斩下的极致光华。 一边转头,迅速反驳道。 上官仁轻笑了一声: “你万象宗都准备弃此界而去,又何必在乎这些?” “都到这个时候了,颜道友难道还要妇人之仁?” 听到这话,颜文正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万象宗欲要离开小仓界,而万象宗的兄弟宗门长生宗,却决意留守此界。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分歧,两宗之间也都接受了对方的决定。 然而此刻上官仁故意提及此事,除了确实打算以此击溃三神皇之外,只怕也有给两宗上眼药水的意思。 任霄身化玄雷,被兵神一击击退而回,闻言亦是不由目光冷厉地扫来。 长生宗宗主苏大椿却是眼眸微眯,让人无法窥见他的心思。 太阿观主则是微有意动之色。 游仙观超然物外,对小仓界的存亡本也不甚在意。 早就有跟着万象宗一同离开此界的打算。 惟有一直默不作声,始终落在众人身后,手托罗盘默默推算的邵阳子,却忽然出声道: “不知上官道友是从何处看出,这三神皇是承天地而生?” 上官仁面色不变: “这万神国无根无源,几百年前凭空而出,岂不就是秉承天地意志而生的?” 邵阳子目光直直看着他。 上官仁却微笑以对。 两人的交谈,却也并不影响战斗的进行。 只是邵阳子却忽然展颜一笑: “那是本宗误会了……还以为上官道友是从韩前辈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上官仁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住,随即便恢复了常态,神色自然: “邵道友有误会也正常,确实有些巧合……邵道友还是和苏道友、太阿道友早些做出决定才好。” 邵阳子却淡笑道: “巧了,本宗也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解决这三神皇……” 上官仁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还有何办法?” 邵阳子面色平静,语速却极快: “本宗那不成器的师弟方才便说过,攻其必救而已。” “三神皇攻伐之力并无甚突出之处,据本宗观察,我等化神圆满修士,七八位与其周旋,便能勉强维持个不败的局面,那便只需一部分人牵制,另一部分即刻前往万神国老巢,毁庙破像,断绝香火!” “三神皇前来阻止,那牵制三神皇的几位道友便即刻出手,协助各宗门人,绞杀其余邪神!” “若是不来阻止……” 邵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少有的冰冷: “那便是最好的情况。” 他没有说什么安排,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三神皇不来阻止,众人必定要断绝其香火,令其成为无根之木。 如此,三神皇无力突破众人的牵制,以少战多之下,败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上官仁的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他忽然道: “邵道友办法倒是极好,可皇极洲那边该如何?万神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壮大如此,只怕那里才是万神国的根基。” 邵阳子淡声道: “无非是几位道友多坚持一些时间罢了……诸位觉得如何?” 上官仁默然。 长生宗的苏大椿却当先点头: “合该如此。” 见状,太阿观主也只是稍稍犹豫之后,便点头应是。 邵阳子的办法的确更为稳妥。 “那就速速施行,否则只怕他们要坚持不住了!” 奚灵伯忍不住开口道。 众人神识扫过,皆是神色微凝。 上官仁似也立刻做出了决定: “本宗开路!” “几位道友速速跟上!” 说罢。 上官仁也不含糊,盯上的黑袍帝君手掌一翻,一道刻有金色玄印的大剑凝现,光华流转,随即迅速脱出一道剑芒,朝着笼罩此处的三神皇凝聚的道域以极快的速度刺去! 三神皇虽然情绪淡漠,但并非无智。 察觉到上官仁的异常动作。 位于兵神之后如寿星一般的寿神眼眸微眯,抬手一扬! 一道黑光后发先至,竟是瞬息落在了剑芒之上。 原本凝聚到了极致的剑芒,瞬间锋芒微挫,击在了三神皇的道域上。 只落下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细小缝隙,且迅速便要愈合恢复。 然而在场众人能修至如今境界,与斗法之上即便不擅长,却也各个细致到了极点。 苏大椿迅速便飞身拦在了三神皇之前。 而长生宗剑神陈一夕和太阿观主身后的朝闻道二人几乎是同时出手,各自射出了两道剑芒射向了那两道缝隙! 寿神飞快弹指,两道黑光射来,却被苏大椿驱动头顶的神树虚影以树鞭承下,同时催动贪箜,琴音激射! 而这厢间,三神皇汇聚而成的道域尽管坚固无匹,但在当世三大剑修面前,却还是被破开了一道不大的裂缝! 兵神和寿神俱是面色一沉! 后方的胎盘之中,更是传来了母神似是愤怒的声音: “拦下他们!” 然而化神修士间的交手本就紧迫无比,众修士又早有准备,就在这短短一瞬不到的功夫,道域之内除了三神皇外,便已然一空。 “找死!” 众人飞出道域,就见大晋与大燕的化神修士们在诸多邪神围攻之下,接连后退,甚至有人已经身陨,顿时按捺不住。 任霄第一个飞出道域,当先出手,身化玄雷,速度之快,无人可比。 瞬息便划过了一尊一等神的身侧。 天空之上,血雨滂沱,邪神虚影哭嚎消散…… “莫要恋战!” 上官仁怒喝一声,返身斩出一剑,刺向了迅速张开的三神皇道域。 同时怒喝道: “我来牵制!” 只是虽然这般说,可三神皇三位一体,放眼整个小仓界,在化神之中已是无敌存在。 上官仁一人出手,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微微迟疑,太阿观主和苏大椿几人迅速又返身杀去。 只是却始终保持着和三神皇道域的距离。 邵阳子深深看了眼上官仁,悄然传音给了苏大椿、太阿观主之后,便即立刻出声道: “夏道兄,奚道兄,任霄,你们随我前去!” 三人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便跟了上去,朝着禹江城飞去。 而就在邵阳子四人离去的同时。 上官仁也收回了余光,看向眼前的道域,神识则是悄然扫过其他几人,目光闪动: “该是削弱的时候了……” …… 无数青色风剑便仿佛铺天盖地一般,从陈国的上空,横扫而过! 每一道都沾染了寒、热、湿、邪、缓、急,轮回流转。 数道来不及躲闪的邪神身躯被风剑扫中之后,便轰然从半空中径直坠落。 天上霎时间血雨瓢泼! 天元殿殿主吕庄眉收起了双手,淡然将目光投向更远处。 那里。 地物殿殿主席夔赤发狂舞,双臂之上翻涌着爆裂的岩浆虚影,他收回了扼在邪神尸体上的手掌,随后随手一抛,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 “只是这般就敢来犯大晋?” 长生宗长老李万年抬手一招,摇动的宝幡缓缓安定,对面,一尊邪神身躯目光呆滞地倒了下来,轻轻嗤笑了一声,也不言语。 游仙观的焦婴则是召回了一口红葫芦,轻轻一摇,随后便将一滩脓水倒出,摇头晃脑: “果真是邪神,炼不出丁点的好东西来。” 费化却并不上前,他遥遥立在众人之后,放出了数千道针形法宝虚影……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 围攻姚无敌的一众邪神,便死得死,逃得逃。 没多久。 姚无敌气息凌乱、浑身浴血地收回了拳头。 对面,面容方方正正,长相怪异的门神,浑身覆盖着冰霜,双目中却露出了一抹强烈的不甘和怒火: “待吾重新归来,必要斩……” 祂的话终究没有说完,姚无敌身侧,白衣女修慕连絮抬手一握,冰霜如刺,瞬间将门神彻底穿透。 天空中一道古朴大门的虚影升起又消失…… “呵!” 姚无敌轻蔑地嗤了一声,随即接过地物殿殿主席夔送的丹药,迅速炼化了起来。 四周,三宗一氏的大量元婴修士们迅速打扫着战场。 同时也迅速朝着远处还未反应过来的香火道修士们开启了反攻。 “无敌,你继续留守在这里,宗主他们如今形势也不算好,我等还要去支援!” 席夔扫了一眼白衣女修慕连絮,随后看向姚无敌,沉声道。 姚无敌也知道以自己眼下的情况,想去支援估计也只能拖累同门,因此也不反对,只是肃然道: “小心原始魔宗!” 席夔微怔,随后点点头: “放心,早都防着他们了!” 远处传来了天元殿殿主吕庄眉的声音。 席夔也不敢多做逗留。 三殿之中,天元殿主杀伐,此刻正是战时,即便是同为殿主,也需要听从吕庄眉的调遣。 更何况吕庄眉的实力,在宗内化神之中,本就十分靠前。 不过席夔刚走两步,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姚无敌道: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姚无敌一怔。 好消息?这时候能有什么好消息? 席夔笑着道: “你那徒弟方才在我们前来支援前,便已经顺利渡过了元婴劫,如今应是在感悟,我们就没带上他……你万法峰,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行了,多的也不和你说了,等回宗后,你小子可要摆一桌才行。” 说罢,也不待姚无敌回话,便迅速赶往了远处。 只留下了姚无敌神色凝重地立在原地: “徒儿他渡劫了?” “那韩魇子岂不是在……” 他心中一震,连忙便看向了不远处正在迅速盘坐恢复的冰道人。 冰道人察觉到他的目光,似是明白他的想法,对着他微微摇了下头。 姚无敌瞬间心头一松,但随即便看到了冰道人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 虽然明知道宗主已经为王魃提供了诸多助力,可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他现在,到底如何了?” …… 王魃意识怔怔地看着面前。 无数道流光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一黑一白,不断碰撞、远离、再度碰撞。 黑色的,是韩魇子意识裹挟的神魂之力。 而白色,却是无字玉碑的力量。 两者便在他的灵台识海中,在一方小小的阴神神庙内,展开了王魃此前从未见识过的,神魂之间的交手! 就仿佛为他打开了新的世界一般。 无数玄妙的神魂手段在这方小小的天地内施展而出,吞噬、炼化、种魂、反噬、侵入……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这是王魃此生以来,所看到过的,最高层次的斗法。 不止是力量层次,更是在神魂领域的造诣。 有的他能看懂,却从未想过可以这般施展。 有的他全然不懂,只能拼尽全力,将两者交手的所有细节,都死死铭记在自己的记忆中。 他有种感觉,错过这一次,他可能永生都无法再看到这样一场如此高水准的神魂斗法!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一黑一白,极尽神魂之道的极限。 却又默契地约束在方寸之中,没有伤到王魃的灵台识海丝毫。 只是很明显,黑色在努力地试图跨过无字玉碑,将王魃的意识抹消。 在一番徒劳无果之后,黑色流光中的意识终于暴怒出声: “荀服君!” “你找死!” 与此同时。 血色山谷之中。 韩魇子眼皮一翻,目光如电一般射向了面前的荀服君: “老夫看走了眼,原来一直是你在暗中算计老夫!” 荀服君却面色微有些古怪。 他虽然之前便察觉到王魃与这韩魇子有所关联,也提早做了预防。 但也只是随意落的一处闲子。 却万万没想到,这处闲子,竟然便是韩魇子全盘谋划的几个核心之一。 更没想到的是,他刚闯进之后便立刻察觉到,这位魔宗太上,竟似乎在王魃那里吃了不小的亏。 “这小子,倒是颇让人意外……比他那个师父靠谱多了。” 荀服君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声。 但一想到姚无敌,荀服君下意识便有些头疼。 能力是有的,天赋也极强,却不喜动脑子,他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莽人。 但对于宗门来说,既需要智珠在握的掌舵者,也同样需要无脑的强人。 姚无敌,便是他心里的那个无脑强人,所以他不得不竭尽所能,尽力培养。 哪怕这个蠢货一直在和他唱反调。 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是一闪即逝。 他面色平静地看向韩魇子,丝毫不为对方的暴怒失态所动容,淡然道: “韩前辈说笑了,荀某又岂有前辈谋划更深远?” “两百年前,前辈忽然出关,找到了刚刚形成不久的万神国,斩杀了阴神……为了怕被人联想到什么,你除了阴神之外,还杀了其他邪神,想混淆视听。” “以神通消弭了所有人对阴神的认知……也是害怕被人知晓阴神的能耐。” “若我猜得没错,阴神的能力,是可以掌控所有邪神吧?蛊惑?还是夺舍?或是其他?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献祭或是炼化,这种手段想必贵宗也并不缺少,以整个万神国的无数邪神作为前辈的第二件应劫之物,故而百般纵容,只为了今日……” “前辈的谋划,格局之大,气魄之宏,实在是令荀某叹服。” 对面。 韩魇子目光深沉而冰冷,他没有说话,脸上也再无之前的和蔼假象。 下一刻,他蓦然抬手,无声无息抓向了荀服君! 荀服君的脸上却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来我猜对了!” 他身形如风中柳叶一般,遥遥飞退。 韩魇子却冷哼一声,变抓为拍。 荀服君只觉四周四面八方皆有强悍的气劲将他重重压向韩魇子的方向。 面色微变,身形迅速便化作一道流光,往远处遁去。 韩魇子面色沉冷,带着一丝讥诮: “在老夫面前,想逃?” 身上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元神虚影飞出,瞬息便拦在了荀服君所化的流光去路上,轻轻挥手一拍。 荀服君便顿时从流光中被拍退了出来。 神色凝重:“炼虚元神几乎凝为实质,此界之中不允许有炼虚存在,前辈竟然都已经快要到炼虚中期了……” 韩魇子负手而立,冷笑了一声: “万象宗倒是底蕴深厚,连你都能知道这么多东西……嘿,你那道魂念,也快要撑不住了吧?” 荀服君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得一沉。 他当初留在无字玉碑中的能量到底有限,又不似韩魇子,似乎可以通过那神像,能够源源不断地供给神魂之力。 “前辈也差不多吧?” 韩魇子却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色: “该结束了!” 神庙之中。 黑白两色流光已经渐渐熄灭。 白色流光中,也渐渐露出了无字玉碑的本体。 却在这时,黑色流光却忽地一亮! “爆魂之法?!” 无字玉碑一震,从中传出了一抹震惊的情绪。 而这一刻。 一股少之又少的神魂之力,从黑色流光中亮起,随后拼尽最后一点余力,朝着不远处的王魃意识,瞬息扑了过去! 在王魃意识错愕的情绪中,黑色流光轰然将其扑灭! 而在扑灭的同时。 韩魇子的分魂意识,也迅速枯萎黯淡…… 流光中,隐隐露出了韩魇子的身形。 他的眼中,却带着一丝快意和傲然: “一道分魂而已!” “杀了你,老夫即刻便可重新分出一道分魂,重修《阴神大梦经!》!重新登临阴神之位!不过弹指而已!” 分魂渐渐消散。 然而就在即将湮灭的最后一刻。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却看到了一道身影凭空在神庙内再次浮现。 那身影的容貌,赫然便是本该死去的王魃! 沉寂了无数年的心海之中,这一刻,猛然间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怎、怎么会……这、这是天地意志……”(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裂 “这里……是哪里?” 王魃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眼前一片暗沉。 抬头看去,只见到一处陌生的,刻满了繁复、精美花纹的殿宇之顶。 顶上,却有一幅幅充满原始风格的壁画。 王魃扫了一眼,大致看出壁画的内容,是一个‘鸡卵’状的存在,诞下了一个胎盘,随后胎盘之中,又陆续诞生下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和人。 太阳、月亮、上千只手掌的怪人、头颅高耸的老者、混身殷红的人、水井、丑陋的女人……黑熊、大门等等。 数目繁多,难以言尽。 而除了这些壁画之外,眼前空寂无物。 王魃心中不由微怔。 他只记得方才自己在灵台识海的神庙中看着韩魇子分魂与无字玉碑较量,眼看着双方力竭,结果韩魇子分魂忽然爆发,朝他扑了过来…… 好在似乎触发了‘替死神通’。 再苏醒之时,却奇怪地来到了这里。 却在这时。 他蓦然听到了下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 “……恭迎神尊归位!” “嗯?” 王魃一愣,下意识低头望去。 就见下方脚底下,有数十道渺小若蝼蚁的身影跪伏在地。 哪怕他们都低着头,可王魃却仿佛本能一般,轻易便看穿了这些人此刻内心的紧张、激动。 “四阶香火道修士?!” 王魃目光一凝! 他迅速反应了过来: “阴神神位!” “我来到万神国阴神脉的神殿了?” “韩魇子……没能占据阴神神位?” 与此同时,他隐隐感觉到似乎在某个地方,数不清的生灵向他,不,是‘祂’祈祷…… 无数的凡人呓语,在他的耳边回响。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全凭他是否愿意聆听和回应。 “看来,我已经是阴神了……应该是邪神中,最弱的神种,和元婴差不多。”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明悟。 意念扫过,便发现了自己的‘身躯’,此刻赫然是一具材质极为特殊的神像。 心海之中,也无端涌现出来《阴神大梦经》第三层的种种妙用之法。 就仿佛是本能一般。 下一刻,他心中一动。 昏沉的神殿,忽然便绽放出了梦幻般的洁白光芒。 随后一道笼罩在神光中身影从神像中缓步走了出来。 步步皆有殷红莲花绽放、殿内更是妙音阵阵。 他神态祥和,目光深邃,缓缓道: “都起来吧!” 下方。 阴神脉大长老以及一众修士听到‘阴神’的声音,顿时心头一松,随即浑身止不住地激动起来。 这就是神尊的神音吗? 何等的玄妙! 何等的圣灵! 更重要的是,神尊归来,他们总算是苦尽甘来,就要熬出头了! 众人连忙起身。 大长老神色恭敬而激动: “神尊归来,沙桧早已为神尊准备好了祭品……还请神尊尽情享用!” 虽然他们已经完全忘却了神尊的一切,可享用祭品,却是整个万神国所有神灵最为热衷之事。 所以早在之前神像出现了复苏迹象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想尽办法,搜罗了一批凡人前来。 然而让他们疑惑的是,那道高悬在众修士上空,笼罩在神光中的身影却淡然道: “不急……沙桧,汝且上前来。” 大长老沙桧一愣。 也不敢迟疑,连忙便小心恭敬地放缓了速度,脚踩虚空,躬着身体,一步步如登阶梯一般,走到了那道笼罩在神光、看不清面貌的身影下方,便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低头伏地: “请神尊吩咐。” 那神光之中,却是缓缓伸出了一只殷红的手掌,在下方众人又惊又羡的目光中,轻轻按在了大长老的头顶。 仙人抚顶,结发长生。 大长老浑身一震,只觉脑海中,忽然多出了一册薄薄书页。 上书五个大字: 《阴神大梦经》! 他心中砰然惊动! “失传的阴神之法!我等修行有救了!” 迫不及待地便想要揭开书页,然而下一刻,这册《阴神大梦经》便迅速被迷雾笼罩,消失不见。 脑海中,却是回荡着阴神那高远神妙的声音: “汝心不诚,不得参悟,尚需磨砺……去吧!” 大长老沙桧顿时呆愣在原处。 这……神尊授法,还有这个条件? 其他神殿没这个说法啊! 然而还没等他明白过来。 只觉识海一震。 待回过神来,却见那道笼罩在神光中的神尊身影,已经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回了神像之中。 “这、这是什么情况?” 沙桧只觉得云里雾里,全然看不懂神尊的想法。 但他也不敢质疑,只得满腹疑窦地落下身来,带着众修士小心离开了神殿。 而与此同时。 神像之中,王魃心情沉重。 “万神国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三神皇……十七位神主级,近百位一等神……” “大半的战力,都已经尽数派往了陈国!” “但他们的老巢,除了在皇极洲外,还有一些在镜缘洲!” 他一念之间便编织了一个幻境,对供奉他的阴神脉大长老进行了搜魂。 搜魂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也立刻没了在此继续探索的兴趣。 “必须立刻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宗门!” “可是该怎么回去……” 心中疑惑。 而就在这一念升起的瞬间。 他只觉浑身一震。 下一刻,他睁开眼睛,便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灵台识海中的神庙里。 而他神像身躯,正在不断地吸收着神庙内大量精纯的神魂之力。 这其中除了一小部分源自王魃外,大半都来自于韩魇子。 在经过阴神神像过滤之后,已经全无半点韩魇子的印记。 和韩魇子交锋中的神魂损耗,也在迅速地恢复。 不止是恢复,甚至有了明显的提升。 王魃任由阴神神像吸收着神魂之力,目光却不由落在了那块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在神庙内微微漂浮着的无字玉碑。 “荀长老……” 王魃心念一动,无字玉碑便迅速缩小,落入了神像的掌中。 其上光华黯淡,便如寻常玉石一般。 他不禁心中微沉。 方才目睹了韩魇子与无字玉碑的交锋,他哪里还不知道所谓的代宗主叛逃,不过是宗主与这位荀长老联手演的一出苦肉计。 所针对的,自然也就是韩魇子。 若非方才有这位荀长老之前留下的暗手消耗了韩魇子分魂的绝大部分力量,他想要占据阴神神位,只怕还要经历一番波折。 想到这,他意念微动,一团五光十色,萦绕着无数呓语的光球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冰道人承受了香火之力后,剥离出来的香火杂念。 纵然是以《太上炼情诀》配合《冰魄蜕神札》炼化,却也只能炼化一部分,仍然遗留下一部分最纯粹的杂念,这些杂念,哪怕是冰道人也敬而远之。 二者本为一体,考虑到韩魇子的存在,王魃便从冰道人那里得来了这团最为纯粹的杂念,准备给韩魇子送份大礼。 不过由于有了荀服君的插手,这场神位争夺的结束,却比他预期得要快得多。 “也不知荀长老如何了。” 王魃心中略有些担忧,但随即便将这些忧虑埋在了心底,意识迅速脱离了阴神,离开了阴神神庙。 回归元婴之中。 而这一刻,他也立刻察觉到了身体中的异样。 神识迅速探入到了异样的来源处——中丹田。 扫了一眼,他立刻便飞出了珠子秘境。 但刚出秘境的这一刻,他便忽然心有所觉,朝东方天空望去。 …… 喑! 无数道凄厉的幽魂在血色山谷的上方化作了一道巨大的骷髅头,黑漆漆的眼洞中,射出了无数道黑色诡光,将荀服君的身影罩在其中。 荀服君身影如烟,在这无数道黑色诡光下,险之又险地避过。 然而下一瞬,一只灰色的巨大鬼爪,凭空探出,在荀服君躲闪的瞬间,含怒握住! 荀服君体表,宝光极速撞动,却完全无法挣脱。 鬼爪之后,韩魇子怒发飞卷,面容冰冷,充满了极度的杀意: “你阻了老夫的飞升之途,那便拿你的命来抵!” 话音未落,元神飞出,加持鬼爪之上,难以想象的惊人伟力轰然落在了鬼爪中的荀服君身上。 砰! 仅仅是迟滞了一瞬间,宝光轰然爆裂。 其中的荀服君在鬼爪与元神的合力之下,瞬息化为了一只碎裂开的八角盒子。 “嗯?!” 韩魇子神色一怔: “分魂寄托?!” 旋即面色骤沉。 “能瞒过老夫……此人在神魂之道的运用,只怕已是小仓界内第一人了!” 神魂之道博大精深,越是到了深处,分支也越多。 哪怕是韩魇子也不得不承认,不算境界上的差距,荀服君在神魂之道的造诣犹在他之上。 “但……老夫可不是只修行了神魂!” 韩魇子的眼中,凶光闪烁! 鬼爪翻掌摊开,残缺的八角盒子中,迅速便有一丝神魂残念被抽取出来。 迅速被韩魇子的元神吸入。 没多久。 “找到你了!” 韩魇子目光微冷: “竟然在那里!” 下一刻,他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大燕。 原始魔宗之外。 一道月白身影行走在官道上,目光仿佛穿透了原始魔宗外的阵法,一点点将一切都记在心中。 “不愧是原始魔宗,四个化神圆满修士在外抵御三洲,上官仁和梁丘语狩猎万神国,宗内竟还有一尊化神圆满镇守,是那个重伤的宫千秋么……以原始魔宗的实力,加上韩魇子的手段,三洲修士早该被其夷灭,却留到了如今,看来三洲修士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月白身影面色凝重。 同时也将手中的一道传送阵阵法,不着痕迹地布置了下去。 阵法落入地下,迅速消失。 就在这时,他忽地心有所觉,转头朝着东南方向看去。 “嗯?被识破了?” 面容微有些凝肃: “看来得离开了……” 他没有迟疑,立刻便转头朝着远处飞去。 然而下一刻,他便停住了身形。 目光郑重无比地看向对面。 那里,一尊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冷冷看着他。 饱含着怒意的气息,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酝酿着前所未有的一击。 荀服君不由微叹了一口气: “韩前辈来得倒是挺快,看来是荀某小瞧了前辈。” “你没有小瞧老夫,只不过看起来你也有别的打算,让你宁可冒这个险。” 韩魇子冷冷开口。 荀服君眼中一如既往的淡然: “不愧是韩前辈,目光如炬。” 他轻轻捏开了一道宝光。 似是一个信号。 下一瞬,远处的原始魔宗外,陡然间爆发出了一道剧烈的法力波动! 佛光摇动。 一头头散发着血气与凶恶气息的图腾兽、一尊尊冰冷的帝君傀儡出现在了原始魔宗的周围…… 韩魇子面色骤沉,盯向荀服君: “竖子!你竟把三洲修士都放进来了!” 荀服君神色淡然,身形飘然后退: “前辈想来应该也可以应付,荀某就不多掺和了。” 韩魇子双眸微眯。 忽然开口: “你即便阻了老夫一次又如何?老夫只需去一趟你万象宗,将那占了阴神神位的后生斩了,依旧可以成就阴神!” “你万象宗举宗修士,也必定要被老夫血祭!一个都逃不掉!” 荀服君目光微冷,身形不由一顿。 而在这一瞬之间。 韩魇子身上,蓦然飞出了无数幽魂,将四周空间迅速锁住。 他面色森然,盯着荀服君: “老夫,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然而让他微有些意外的是,荀服君的脸上,却并无半点畏惧之色。 “难道又是分魂……不对,确实是本体。” 韩魇子心中暗觉疑惑,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幽魂迅速收缩四周的空间,鬼爪扑向了荀服君。 狂风猎猎,吹动了荀服君的衣袍。 这一刻,他的目光如镜,倒映出碧蓝纯净的天空,语气平静,如古井无波: “我宗之劫,果真便是你啊。” “若是此刻便让你使出炼虚层次的力量……我万象宗的人劫,便算是渡过了?” 韩魇子瞳孔一缩:“你……” 一只与方才极为相似的八角盒子,从荀服君的袖中飞出。 悄然掀开。 一道道与荀服君面容几乎一般无二,只是脸上情绪各异的神魂虚影,从八角盒中飞出。 无数幽魂方一靠近,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喜、怒、忧、思、悲、恐、惊之色。 停滞在原地,踽踽不前。 韩魇子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惊疑,迅速抬手,数道鬼爪抓向了这些虚影,却透体而过。 反倒是一个个走向了荀服君,与其融为一体。 而每走入一个。 荀服君身上的气息,便越是强上几分。 背后,或喜或笑,或悲或怒,或惊或恐的一张张面孔虚影逐一浮现…… 荀服君平静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炼情之道,以至情为好,所以一切无关的七情六欲,都已被荀某抽离而出,蕴养至今,一旦重回,便会令得荀某至情之道崩解……” “但同时,也会释放出积攒了多年的神魂力量。” “韩前辈……你若是不尽全力,恐怕不是荀某的对手了。” 话音未落。 荀服君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韩魇子目光微缩,背后迅速凝出了一道布满了鳞片状的漆黑长幡,将荀服君击来的嬉笑面孔虚影堪堪挡住! 然而下一刻,一张充满了愤怒的面孔虚影,咆哮着再次击在了长幡之上! 乒! 长幡翻滚! 长幡内,阵阵怒吼之声扬起。 然而韩魇子却不得不憋着怒火,猛然握住了长幡,身形暴退! “他坚持不了多久!不必与他缠斗!” 心中转念,后退的速度更快。 然而荀服君立在远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笑容便仿佛有一股魔力一般,韩魇子的心中,也不觉升起一股强烈的喜悦之情。 脸上油然勾起了一抹笑容。 “不好!” 韩魇子心中一震。 下一瞬,一道嬉笑的面孔便已经从韩魇子的笑脸上飞出,迅速将其缠绕! “韩前辈,出手吧。” 荀服君淡漠的声音在他的耳畔不断回响。 “滚!” 韩魇子苍老身躯猛地一震! 笑脸面孔顿时便被震散,迅速游回了荀服君的背后。 “前辈不出手么?此处不光是荀某一人,还有三洲修士正在围攻你魔宗护宗大阵,这些三洲修士道法不算高明,也不识天数,但人数却也不算少,合力之下,未必不能破开大阵……到时候只怕前辈的谋划就要落空了不少……” “竖子!” 韩魇子低喝一声,眼中的情绪却迅速收敛。 魔宗并不讲究收敛心性。 但他修行那么多年,早已古井无波。 迅速便稳住了自身的情绪,避免被荀服君以七情六欲之道抓住机会。 这一刻,他全心防守,也全然不理会宗内的变故。 他毕竟是炼虚修士,即便无法动用炼虚层次的力量,但毕竟对境界的领悟和眼力都还在。 全力防守之下,虽有些狼狈,却还是勉强坚持了下来。 而没多久。 荀服君背后的一道笑容面孔,忽地崩散开来。 他身上的气息强度,也迅速下滑了一小截。 “老夫说过了,这一次,不会再给你机会!” 韩魇子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 他本想让荀服君活到他飞升的那一日,成为血麒麟最后的养分之一。 但这荀服君的难缠程度,远远出乎他的预料。 并不是其有多强,而是恰好卡在了他谋划的重要节点上。 他不得不痛下杀手! 荀服君淡淡回了一句: “请前辈杀我。” 韩魇子没有回声,眼中的怒火一闪即逝。 很快。 荀服君身后的‘愤怒’面孔也‘砰’的一声消散。 一同消散的,还有他自身炼情道的一部分。 气息,再度下滑! 这一次,他对韩魇子的压迫力终于不复存在。 韩魇子眼中的怒火,也终于不再掩饰。 他猛然握住长幡,重重一摇! 无数道幽魂便呼啸着朝荀服君撞去! 这一次,尽管荀服君极力闪躲。 但其所修行之道受损,他的状态也下滑明显。 瞬间便被击中,身上宝光接连破碎。 韩魇子老于斗法,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法力爆发,元神先一步飞出,抬手便找出了鬼爪,朝着荀服君抓下! 砰! 荀服君的身上,一道浑厚的宝光亮起! “渔阳鼓?” 韩魇子嗤了一声。 鬼爪迅速合拢! “万象宗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也该消失了!便从你先开始吧!” 宝光迅速缩小,其中的渔阳鼓上,隐隐露出了一道白衣童子的虚影,只是此刻,一贯淡漠的脸上,却充满了吃力和后悔之色: “亏了!为了这么点灵石,这下吾性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被宝光护持的荀服君,手中捏着八角盒,却少有的眉头紧锁。 “终究还是无法消弭么……” “消弭个屁!再不想办法,都得死!” 白衣童子怒骂道。 然而荀服君却只是皱眉,并不说话,似是仍在思索。 只是转眼间,宝光已经几乎及身。 韩魇子的眼中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他的这双手送走了不知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 如荀服君这般,虽然少之又少,可终究还是死了的对手,才是好的对手。 扼杀可能存在的危险,是他苦熬了这么多年,最大的心得。 而也就在这一刻。 韩魇子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鬼爪不由一僵。 他下意识便朝着东方的天空望去。 旋即面色陡变! 那里,一道横跨海域的巨大乌云,笼罩着视线所及的东方天空! “这是……飞升之劫?!” 韩魇子怔然看着那个方向。 随后如大梦初醒,只觉心头一片冰冷: “是皇极洲的叶苍生!” “他、他竟然先一步渡劫了!” “明明还没到最佳的时候……他、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天地胎息至弱之际,也是小仓界内的雷劫最为衰微之时。 想要飞升离开此界,便是最佳时刻。 而一旦有人先行渡劫,不管成功与否,天地胎息都会受到影响而变得紊乱。 后面的人再想渡劫飞升,便会多了不少不确定性。 而对于韩魇子这样等待了无数年,想要飞升之人来说,哪怕是一丁点的风险,都是难以承受的。 只是此刻飞升之劫已经触发,除非叶苍生身死,否则雷劫根本无法阻止。 感受了下这道飞升之劫酝酿中的威能,心中的恼怒更重了许多。 “这飞升之劫,果真远超我等所能承受的极限……不过血祭掉大晋那边的修士,再加上三洲这边,培养出的血麒麟应该能挡下。” “这叶苍生,真该死!” 韩魇子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少有的失态。 若是他来渡劫,飞升之劫已经稳稳解决,剩下的小仓界雷劫,也有万神国的邪神来抵挡。 成功的可能性,近乎八成以上! 却偏偏被叶苍生抢了先。 可恨! 正在他心中怨怒之际。 天空中忽地发生了一丝变化! 在那巨大乌云上方,竟又有一层阴沉的劫云,迅速汇拢。 覆盖范围之大,竟是丝毫也不逊于飞升之劫的劫云。 两层劫云随即交叠、融合,化作了一道覆盖住了大半个小仓界的惊人劫云! 其中酝酿着令他浑身战栗的雷劫气息! 而更惊人的是。 劫云的背后,无尽的苍穹仿佛透明了起来,透过那层界膜,似乎看到了小仓界之外的无穷界海,座座界域…… “这……” 韩魇子猛然愣住。 飞升之劫,和小仓界雷劫……融合了?! 他的面色瞬间煞白了起来! 而这一刻。 遥远的东方天空深处,传来了一道极尽愤怒的悲吼! “贼老天,我献祭了所有的化神后裔,只为了今日!你却故意降下必死的雷劫!” “好!” “好!” “既不让老夫离开,老夫便让你彻底沦为死界!” “叫这众生与这天地,为老夫殉葬!” 声音落下的瞬间,韩魇子、荀服君,便只看到一尊顶天立地、身着金色龙袍,满脸绝望和极度愤怒交织的巨人身影从东方天空迅速升起。 两只有若垂天之海一般的手掌,狠狠探入了劫云之中! 血肉迅速消失,可那双森森白骨大手,却还是穿透了劫云,插入了劫云之后的透明苍穹! 短暂的沉寂之后。 一道清脆的破裂之声,在天地间所有生灵的耳边,蓦然响起! 韩魇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面色狂变: “快!快阻止他!界膜一旦大范围破碎,即便不成死界,也会降格……” 声音戛然而止。 他蓦然惊醒! 叶苍生乃是炼虚修士,甚至比起他,境界还要高上一筹,此界之中,又有谁能阻止? 下一刻,在韩魇子近乎呆滞的目光中。 那尊巨人身影双手重重撕开了天幕! 露出了一片漆黑的混沌界海,以及界海深处,点点闪烁的一座座界域形成的星辰…… 巨人仍是不罢休。 头颅重重砸在了天穹上! 一声沉闷无比的响声,响彻整个小仓界。 随后,苍穹开始一片片陷落,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黑色空洞。 大团大团的混沌色如同液体一样的物质,从空洞中,滑落下来…… 韩魇子怔怔看着天空。 “天塌了……” “天塌了!”(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邵道兄,未知贵宗准备何时动身,前往那云天界?” 长空之上,云舒云卷。 四道肉眼无法察觉的流光极速划过。 其中响起了只有四人能听到的声音。 正是前往万神国老巢的邵阳子四人。 听到奚灵伯的话,流光中,身披八卦法袍的邵阳子微微沉吟之后,旋即开口: “据祖师留下的消息,天地胎息至弱之际,便是小仓界对我等阻碍最为薄弱之时,且据祖师推测,恰好那个时刻,小仓界界外不远,便会有一座界海漩涡出现,我等恰可于那时乘宝筏,入漩涡,横跨千万里之遥,大大缩短了距离……” “也幸好有这界海漩涡,否则光凭界内灵材修建的宝筏,想要逃脱小仓界的束缚都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在这茫茫界海之中,只怕撑不了多久便要覆灭。” 奚灵伯闻言,目露赞同之色: “重渊祖师算无遗策,着实令后辈叹服。” 长生宗的夏姓长老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奚灵伯不由咳嗽了一声: “齐天祖师悲天悯人,不愿舍下此地众生,此等大爱之志,亦是我辈望尘莫及。” 夏姓长老闻言,面色稍霁,随即叹息一声: “奚道友莫怪,邵道兄莫怪,老夏我就事论事,即便有这界海漩涡,能跨越千万里,可这界海之中,凶险莫测,稍有不慎,便是舟覆人……唉,咱们宗内上下也都商议了许多遍,可我等终究还是觉得太过凶险,乃是万万不得已而为之。” “小仓界虽小,可毕竟也能将咱们护持住,虽不能踏上更高层次,天地亦有降格之险,但好歹咱们还有个活路,且成仙做祖不就是为了长生么?留在此界,如我等这般化神修士,即便坐化了,魂灵投入此界之中,他日也可得门人弟子点化,重新踏上修行之路,又能重活一世。” “算下来,与那云天界的合体、渡劫大能,又有何区别?” “更何况,天地盈缺,否极泰来,自有定数,今日衰颓,谁能说得准他日又会否壮大?” 听到夏姓长老的话,邵阳子和奚灵伯、任霄俱是微微沉默。 随后邵阳子感叹道: “夏道兄所言,邵某也能理解,去留与否,本也是看各自考量,并无对错之分,夏道兄也不必为此乱了道心。” 夏姓长老点点头,随后半开玩笑道: “也怪贵宗建的渡劫宝筏不够大,容不下我长生宗百万之众……否则,咱们说不准也跟着贵宗一块走了。” 邵阳子也轻笑道: “夏道兄和苏道兄的顾虑我也是理解的,门人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又如何能舍下一个?” 对此,一旁的奚灵伯倒是没什么压力。 游仙观收徒本就严苛,入门的少之又少,上百年才那么寥寥几位而已。 夏姓长老摇头叹道: “咱们也收紧了口子,可你们也知道,咱们宗里的,说句难听话,都属王八,各个寿元远超同阶,哪怕收紧了口子,人数也是越积越多,生孩子的,孩子又生孩子的,这些咱们总不能也管吧?” “道友这话说的,寿元长难道还不是好事么。” 奚灵伯轻笑道。 夏姓长老也笑着点点头,随后敛容道: “待把万神国,还有韩魇子、上官仁这摊子烂事给处理掉,也算能消停一阵子了,还是回宗窝着舒服。” 夏姓长老的话,让原本稍稍轻松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起来。 正在这时,四人心中忽有所觉。 流光顿止。 四人抬眼望去,却见东边方向的天空上,一道遮蔽了半个天空的巨大乌云正迅速朝着四周蔓延。 其中无数雷光跳跃! “这是……界海降下的飞升劫?! “有人要渡劫?!” 四人面色不由微变。 而很快,他们便看到了横压在劫云之上的又一道雷劫。 以及东边传来的绝望与忿怒交织的声音。 “……叫这众生与这天地,为老夫殉葬!” “飞升劫和小仓界的雷劫融合了?皇极洲的叶氏老祖?!” “不好,他真的出手了!” 邵阳子四人面色骤变。 在他们彻底呆滞的目光中。 一尊巨人双手奋力撕开了天空! 随后犹不罢休,愤然以头触天! 天空之上,霎时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黑洞!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咔嚓!” 随后沿着这黑洞的四周,一道道裂缝崩开,无数碎片坠落,更多细密的黑洞浮现在天空中。 就连风临洲上空,也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黑色不规则裂缝,四周更迅速裂开了成百上千道大大小小的缝隙,横贯风临洲的东西南北…… 四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只觉从头到脚就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 冷入骨髓! “他、他怎么能如此、如此……” 夏姓长老张口欲要怒骂,却只觉浑身发软,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无数的黑洞、缝隙在迅速蔓延。 从黑洞之中,更是有无数翻涌滚动的混沌物质,从裂缝中滴落。 这些东西坠落的过程中,迅速分离,化作了无穷的风火雷电,化作了滔滔洪水,化作了无色无相的元磁之力…… 而就在这一刻。 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忽地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呼! 劫云仿佛被他的举动激怒一般,终于落下了巨大的雷光! 一声轰鸣! 竟直接将这巨人轰成了两段! 下半身轰然倒下,随后化作了一座金色龙池,落了下去,不知去向。 而上半身惨嚎之中,却被上方缝隙处传来的恐怖吸力,迅速吸了进去。 在邵阳子四人震撼的目光中。 巨人的上半身血肉骨骼,迅速消弭,露出了一道衰弱无比的元神。 随后这道元神,也迅速融化,露出了一道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龙形虚影。 “这是,炼虚的道域核心?” 邵阳子目露惊容。 龙形虚影哀嚎一声,随后迅速在吸力的作用下铺平,竟化作了一截巨大无比的碎片,瞬间便将方才叶苍生撞开的那道巨大黑洞,填补了大半! 只留下一抹龙形残迹的金光。 “是小仓界在自救!” 邵阳子四人中,除了任霄之外,三人都迅速反应了过来。 任霄这时却忽地惊声道: “这天……怎么感觉在缩小?!” 三人一惊,立时看去。 果真便看到了天上那些裂缝和黑洞,在迅速缩小! “不!不止是天,这大地也在缩小!” 奚灵伯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落向下方,仿佛穿透了地层,目睹了地脉的流转收缩。 而更让四人心中沉重的是。 这一刻,他们莫名感到了一股气机,渐渐锁向了他们。 同时他们都能感受到一股来自于天地间的排斥之感。 “是小仓界的雷劫……天地,开始降格了!” “这个时间……这个时间……” 邵阳子仰首怔怔看着天空中的一口口黑洞,心中一片冰冷。 界海漩涡尚未开启,此时他们若要离界,只怕…… 但他终究还是一宗之主,立刻便有了决断! “回去!” …… “叶苍生,就这么死了?” 韩魇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东方倾倒的巨大身影。 一尊比他尚要强出一筹的炼虚修士,就这么死在了雷劫之下? “融合雷劫……我等想要飞升,就如此艰难么?!” 这一刻,看着同为炼虚修士却落得如此惨凄下场的韩魇子,也不由得升起了兔死狐悲之心。 他相信叶苍生为了飞升,所付出的代价和做出的努力,绝对不会少于自己。 辛苦一统皇极洲,辛苦培育出诸多化神后裔,最后不惜将化神后裔尽数血祭,只为了求得那一线生机。 这是何等坚毅的道心,何等勇猛精进的意志! 然而这片天地,却连那一线生机,也彻底掐断! 这掐断的,不光是叶苍生的飞升之梦,也是他韩魇子的飞升之梦! “不!不对!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万象宗的渡劫宝筏!” 这一刻。 韩魇子心中,忽地一震! 然而就在这时,他猛然察觉到来自鬼爪处,竟忽地传来了一阵庞然之力! 他心中一惊,连忙朝鬼爪的方向望去。 却见荀服君手托着一只已经打开的八角盒子。 “你……” 察觉到荀服君身上气息的异常,韩魇子神色惊疑! 然而下一刻。 荀服君平静无比的脸上,便崩开了一道裂缝。 脸上的一块碎片随风飘落,接着是他的身躯、手臂……化作了一阵青灰,随风飘远。 原地,只剩下一道与他一般无二的元神,绽放着纯粹而明亮的光芒。 “你疯了?!” 韩魇子面色大变,迅速便往原始魔宗的方向逃去! 然而荀服君的元神没有任何动作,下一瞬,便出现在了鬼爪之外。 再下一瞬,已经拦在了韩魇子身前。 随后元神心念一动,无数八角盒子从遗落的储物法器之中飞出。 迅速便化作了他的模样。 将韩魇子围住。 “荀服君!” 这一刻,韩魇子同时感受到了来自天地的针对,面色顿时再度一变,咬牙立刻做出了决断,快速道: “老夫保证绝不会对万象宗动手!这天地位格已经开始降落,你们宗门恐怕也已经开始准备离开此界,你若还不过去,只怕你师兄会因为担心你而延误了时候……” 若是天地限制完全放开,他绝不会害怕荀服君这样一个后辈。 然而此刻,这荀服君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燃烧了元神,在这短短时间内,竟是已经无限接近炼虚层次。 他若是不使出炼虚层次的能力,根本无法抵挡。 而一旦使出,也就正中对方下怀。 荀服君元神神色淡漠,目光之中,那一点点的人味,在迅速地消失。 他盯着韩魇子。 包围着韩魇子的诸多荀服君分魂,也同时开始掐诀念咒。 “你想干什么?!” 韩魇子心中又惊又乱,看不明白荀服君到底在做什么。 迅速招来了鬼爪,一爪便将诸多荀服君分魂扫灭! 随后他心中一震,看向天空: “该死!连化神圆满都开始受到限制了!” 然而不远处,荀服君元神却仍是静静看着他。 韩魇子惊疑看过去,目光触及,双眸之中,竟是也迅速变得淡漠起来。 他的面容之上,迅速浮现出了荀服君的面容虚影。 而在这道面容虚影浮现的一瞬间,对面的荀服君元神,也渐渐淡去。 随后,在这道荀服君面容的裹挟下,韩魇子的身躯,迅速往风临洲天空中的那道最大的黑洞飞去。 …… “上官仁,你在做什么?!” 苏大椿惊怒地看着一身黑袍的上官仁,以及不远处一身白衣、负剑的上官慈、梁丘语。 在苏大椿身侧,长生宗剑神陈一夕和朝闻道二人面如金纸,气息已经迅速滑落了下去,显然是身负重伤,被苏大椿迅速以长藤裹住,输入了大量的生机。 而此刻,太阿观主、颜文正等几人却深陷三神皇如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下,难以支援。 上官仁神色淡然地收回了头顶帝君虚影手中的大剑,一身白衣、气质冷厉的上官慈也悄然走到了苏大椿的身后方向。 “事已至此,还不明白么?” “邵阳子以为他足够聪明,提出兵分两路,解决万神国这些邪神……呵呵,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却不知,此次要解决的,正是你们啊!” “至于这三神皇……” 上官仁扫过远处与三神皇正胶着难分的太阿观主几人,笑了笑: “老师谋划了这么久,又岂会没有制衡的手段?” 说着,他不由感叹了一声: “大晋与大燕绵延了数万年的仇怨,就在今日,终于要结束了。” 苏大椿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你疯了?即便韩魇子能借此飞升,没了我等,大洪水淹了风临洲,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 上官仁闻言不由笑了笑。 随后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夏虫不可语冰,与你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话音未落。 苏大椿便只觉一股极度冰冷的气息锁定住了他! 霎时间,一道凝聚到了极致也凛冽到了极致的剑芒,瞬息落在了他的身上。 身上的宝光迅速亮起,但在亮起的一瞬间,便迅速黯淡。 但就在剑光即将洞穿他的同时,一道苍老犹如虬龙一般的树枝,挡在了剑芒之前。 “不死宝树……好东西,可惜被你长生宗这群不思进取之辈白白浪费了。” 上官仁可惜地啧啧了两声。 苏大椿抓着陈一夕和朝闻道迅速退开,面色难看。 就在这时。 上官仁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不由得抬头朝东方望去。 乌云、悲吼之声、巨人、怒触穹天、随后巨人陨落,身化补天碎片…… 这一连串的惊人变故,让上官仁、苏大椿、三神皇、太阿观主一众以及周围的邪神、大晋、大燕化神,全都愣在原地。 “天塌……” 这一刻,上官仁呆愣在原地,看着满天的黑洞、缝隙,随即却瞬间面露狂喜!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下一刻。 白衣上官慈收起剑器,一个闪身,瞬间踏入了上官仁的身体之中! 黑白迅速相融。 一尊灰衣中年人一闪飞出。 随手一剑,斩在了太阿观主的身上! 太阿观主即便早有准备,但既要防备三神皇,又要面对上官仁慈这一剑,根本躲闪不及,顿时便被斩得浑身宝光爆裂,身形狂退不止! 然而灰衣中年人却丝毫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随意扫了几剑,趁着颜文正几人无力躲闪,一一击退,随后抬手取出了一只剪刀状的法宝,朝着三神皇丢了下去。 苏大椿神色凝重。 陈一夕和朝闻道此刻也顾不上伪装,迅速飞来。 同样是神色凝重地看着那灰衣中年人。 “双魂合一,上官仁慈,竟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 “放眼整个小仓界,此人剑道、修为恐怕皆是化神之中无可争议的第一了。” “哪怕是没有韩魇子,原始魔宗有此人,也足以压服三宗。” 剑神陈一夕叹息了一声。 目光怔怔看着上官仁慈。 同为化神圆满,同为剑道修士。 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间的差距之大。 这让他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颓败感。 苏大椿沉声道:“方才没事吧?” “没事,邵道友早就提醒过我们,我早便做了准备,可惜没能套出他的话来。” 陈一夕点头道。 而灰衣中年人与三神皇之间,形势也在迅速发生着变化! 那剪刀法宝颇为奇特,从半空中落下,随即便朝着那胎盘落去。 看到这剪刀法宝,兵神和寿神原本淡漠的脸上,俱是面色骤变! 而胎盘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胎盘上的脐带迅速便涌出了大量的神力,涌入到兵神与寿神体内。 兵神千臂挥舞,无数道神力凝成的法器,朝着剪刀法宝击去! 而寿神亦是疯狂释放出无数的咒法。 灰衣中年人面露谨慎地避开。 随后抬手再次丢出了两样东西。 一只血红水坛。 一口鬼面镜子。 水坛之中,无数血水涌出,迅速缠绕向兵神。 而那鬼面镜子,却是落向了寿神。 那无数道咒法落入了镜子的映照之中,顿时便原路折返了回去! 而这厢间。 剪刀法宝,已经化作了两道蛟龙,对准胎盘与兵神、寿神连接的脐带,咔嚓一声剪了下去! 萦绕在三神皇周围的道域,瞬间烟消云散。 原本气息雄浑的三神皇,在分开的一瞬间,三者气息,瞬间跌落了回去。 “他在做什么?” 朝闻道飞落在了太阿观主的身边,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面露茫然。 太阿观主眉头紧皱,微微摇头。 梁丘语在一旁却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隐晦地露出了一抹跃跃欲试。 然而灰衣中年人却忽地斩来了一剑! 梁丘语面色一变,立刻飞速遁远,随后忌惮地开口道: “宗主,你这么做就不怕韩太上他……” 灰衣中年人冷嗤了一声。 “用他压我?你这点心思,真以为能瞒得住?” 在脐带剪断的同时,他随即接连斩出了三剑,立刻便将三神皇各自钉在了原地! 他贪婪而喜悦,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迅速将三神皇抓住! 手中飞快掐出重重印诀! 眼中释放出狂热的味道,语速飞快地对完全封住的三神皇道: “我和老师不同,他境界太高,必须要拿你们所有人应劫,可我不过是化神圆满,我想要渡劫,只需要你们就足够了!” “天地意志,不会在乎我一个化神修士!” “你们是天地意志所诞下,你们的境界,也恰好足以掩饰我的存在,离开此界之时,也不会落下雷劫,如此,我便可在小仓界外,迎接我的飞升之劫……成了!” 在他的印诀之下,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 三神皇迅速缩小,落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随后他的衣袍微微鼓起,身上浮现出了一张兵神青面獠牙的面孔,一张寿神额头凸起的面孔,以及母神的胎盘在其身上不断地滚动! 他的身上,已经半点也无魔宗修士的气息,反倒是萦绕着香火神力的味道。 他目光扫过众人,露出了一抹讥嘲的笑容: “终究是一群井底之蛙!” 随后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便飞身朝着上空的一处黑洞飞去! 他的速度极快,只是眨眼功夫,便已经迅速接近黑洞。 与此同时,黑洞缺口处,传来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 只是这吸力落在上官仁慈身上的三神皇处,却忽然失去了用途。 “果然是这样!” 上官仁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随即他迅速飞到了黑洞缺口处,跨了出去。 没有雷劫。 小仓界似乎完全没有感应到上官仁慈的存在。 下方。 苏大椿、太阿观主、颜文正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都是一震: “竟然还可以这样?” “避过了小仓界……以上官仁慈的修为,界海的飞升之劫,只怕多半能渡过!” “我等,是不是也可以这般?” 想到这,他们目光不由得便看向了四周的那些邪神。 就在这时,四道身影也极速落了下来。 “邵道兄!” “苏道友,怎么回事?” 邵阳子惊疑地扫视四周,却全然没有看到三神皇的身影。 便是原始魔宗这边,也只有那些化神前期和中期修士,不见了上官仁和梁丘语。 苏大椿立刻便将来龙去脉告诉给了邵阳子。 邵阳子不禁吃惊地看向天空的黑洞,运足目力,果真看到了上官仁慈立在黑洞缺口处的身影。 甚至隐隐能感受到,对方已经激发了来自界海的飞升之劫! 雷光闪动。 “界外飞升……此法,真的有效?” 这一刻,邵阳子也不禁怦然心动! 若是只要逃到了界外,便可激发飞升之劫,在场众人,大多都是化神圆满,又有那么多邪神,只怕人人都有这个机会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黑洞处,忽地传来了一阵上官仁慈的惊怒之声! “怎么回事?!” 邵阳子、苏大椿、太阿观主神色一凝。 循声看去。 便看到上官仁慈神色惊惶地从黑洞中闯了回来!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 黑洞之中,忽地探出了一道被黑色包裹着的怪异爪子,将刚刚逃回小仓界的上官仁慈,一把掏了回去! 很快,黑洞中,便传来了一阵咀嚼、吞咽和上官仁慈的痛呼之声…… 痛呼声渐渐消失。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邵阳子、苏大椿等人,却皆是心中震怖! 就在这时。 黑洞处,一只竖瞳眼珠扒着洞口,静静凝望着下方,眼珠扫过众人,众人皆是遍体生寒! 随后那眼珠失望地离开。 “那是什么?!” “为何界外会有那等活物?!” 众人惊疑。 而邵阳子却不由得和太阿观主、颜文正对视了一眼,此刻心头,更是冰冷到了极致。 “非但时间不对,外面还有这等凶物……宝筏……” 就在这一刻。 风临洲上空,忽地传来了一道惊怒的声音: “荀服君!放开老夫……不!不!” “荀师弟?!” 邵阳子和颜文正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浑身一震,立刻便循声看去。 却看到韩魇子和荀服君元神纠缠在一起,已经靠近了风临洲上空那座最大的黑洞,在黑洞的庞大吸力之下,不受控制地迅速朝着黑洞处飞去! 韩魇子此刻已经不再考虑动手会引来灾劫,他疯狂地鼓动法力,甚至都没有半点心思攻击荀服君,拼命想要挣脱开黑洞缺口处的吸力。 “师弟!” 颜文正神色大震,想也不想,立刻便焦急地朝着荀服君的元神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邵阳子却神色一凝。 在颜文正上空,一道巨大的劫云,也在迅速凝聚…… “师兄!快收敛气息!” 他连忙喊道,同时也迅速飞向了荀服君。 而这一刻,似是听到呼唤他的声音,荀服君的元神微微侧首,朝着颜文正和邵阳子看来。 在看到两人焦急无比的神色时,他淡漠无比的双眸中,微微有了一丝波动,随后重新化为了平静: “师兄……你们都太心软了。” “一切,都交给我吧!” 深深看了一眼邵阳子和颜文正,随后没有半点犹豫。 “渔阳祖师……” “唉!汝就一疯子!” 渔阳鼓从荀服君的元神中飞出,随后轰然爆开! 激烈的乱流,将荀服君与韩魇子,瞬间炸向了黑洞方向。 “荀服君!老夫要你生生世世,永受无边劫狱……” 半空中,邵阳子和颜文正霍然顿住。 怔怔看着黑洞。 “师弟……” 那里,两道新的碎片,一大一小,正在迅速形成,缓缓堵住风临洲上空那座最大的黑洞。 同一时刻。 远在万象宗内,目睹了天裂的王魃,忽有所觉。 目光看向了阴神神庙的神像掌心。 那里,无字玉碑,亮起了一道莹莹光芒。(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奋英雄怒!(本卷终章) “无字玉碑……” 王魃心中一动,那玉碑之上的莹光,便迅速飞出,落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在他的意识内,化作了一篇洋洋洒洒数万言的文字和诸多图案。 开端赫然几个大字: 《炼道小术》。 “这是……抽取道意、道机,凝炼道机乃至道域的法门?!” 一一扫过,王魃不由心中一震。 但也来不及多想,他迅速便将这法门记在心中,随后意识立刻重回肉身。 此刻的他立于万法峰顶,目睹着悬在天空上的无数裂缝、黑洞,以及在天空中不断衍化的无数灾劫。 他的心中也瞬间沉入了谷底! 因为就在大晋的上方,便有着数道狭长的黑色缝隙,一起其他数不清的细小裂缝。 神识迅速扫过,却发现整个宗内的化神修士,已经只剩下了人德殿殿主杜微和万象经库镇守庞休二人。 此刻皆是神色凝重地立在天上,与他一般,仰望着天空的异变。 其余一些元婴修士,也少了许多。 只看到了如魏融、马昇旭等相熟的面孔。 倒是金丹修士,却是几乎没什么变化。 正在这时,步蝉也迅速飞来,神色凝重无比: “师兄……” 王魃心中虽然沉重无比,但慌而不乱,立刻沉声道: “师妹,你现在立刻去三殿那边等着。” 步蝉虽然不明白他这般安排的原因,却也点点头,立刻便飞身往三殿方向飞去。 王魃也即刻飞上了天空,落在了人德殿殿主杜微的身侧。 眼下宗主以及其他化神修士皆不在,人德殿殿主便是此间身份最高者。 “杜殿主。” 他也来不及行礼,飞至身前,便立刻急声道: “天变已至,不知宗主这边可有安排渡劫宝筏之事……” 话音微顿,却是看到转过头来的杜微双目微红。 “杜殿主……” 王魃微有迟疑。 杜微面容闪过一抹哀色,微微摇头: “荀师兄……方才,兵解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 “韩魇子也被荀师兄一起带走。” 王魃一怔,心中怅然若失。 “兵解……难怪无字玉碑会……” 他毕竟刚入元婴,修为有限,却是并不能如化神修士那般,一念洞悉数万里。 因此即便看到了风临洲上空那座最大的黑洞被填补,却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但他随即面容一肃: “杜殿主,此刻不是感怀之时,当此大变,宗主等人亦是不在,唯有杜殿主主持大局,需立刻召集人手,同时调集物资,不管是做行险一搏,还是乘坐渡劫宝筏逃离此界,都能从容不迫!” 听到王魃的话,杜微也不由神色一震,敛容沉声: “是老夫失态了,你说得对,当此之时,确不该如此做小儿女态!” 他本不至于如此不堪,只是方才目睹了荀师兄舍身与韩魇子一同堵天,不由回想到之前自己对荀师兄诸多误会,又想到之前荀师兄离开此地之时,背负的诸多委屈,心下一时悲怆难忍而已。 但他既能被宗主委以重任,甚至留守宗门,自是有决断之力。 当下立刻便声传宗门: “所有人等,不拘元婴、金丹、筑基、炼气及凡俗亲属,迅速前往三殿!” “炼气与凡俗亲属力有不及,同峰修士不得袖手!” “地物殿所属,迅速收敛二十五部一应资源!” “宝筏极大,足够容下我宗所有人,是故诸位不必慌乱,但若有浑水摸鱼者、从中扰乱者、趁机敛财者,一律杀无赦!” “本殿就在此处巡视四方!莫怪言之不预!” 听到杜微的声音。 宗内修士们皆是心头一震。 但这几年宗内早已对此有过预演,因此并不慌乱。 迅速便按照之前演练过的流程,收容诸多资源。 灵气、灵脉、灵植、灵矿、灵兽…… 唯二化神修士的另一位,万象经库镇守庞休立在太阴山上空,面色凝重。 在他的身后,一尊光头女修亦是面色沉凝地看着上空,却忽地喃喃低声道: “用不着收拾资源了……” 听到光头女修的话,庞休心中一凝,转头朝她看去: “姜前辈此言何意?” 光头女修神色肃然地看着天空中遍布的裂缝和黑洞,沉声道: “重渊祖师早有推算,恰在此界那一口气吐出之际,界海漩涡正好形成,如此渡劫宝筏冲出了此界,便可迅速进入这漩涡之中……如今此界被提前打破,天地位格已经开始降落,若要离开,魔宗那无知之辈方才于界外渡劫,已经引来了那些东西,宝筏飞出去,便等于是羊入虎口。” “但若不出去,天地位格下降之后,此界化神,只怕也很快便不复存焉……还是速速将邵道友他们都喊回来,躲入秘境之中,能多活几位,即便是苟活,也终究能保下命来。” “只可惜数万年苦功,皆付诸流水……” 微微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唏嘘。 庞休面色微变,显然是被光头女修的话所震惊。 但同在万象经库,深知对方身份的他,对这光头女修的话却也不敢质疑,连忙道: “这……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别的办法?” 光头女修摇头: “以我所知,确实没有,按照重渊祖师的推算,这已经是万象宗离开此界的唯一机会,但这机会,如今也已不复存在……你还是快些提醒他们吧,若是再晚,被天地意志完全锁定,只怕逃入秘境,也难逃雷劫加身。” 正说着。 天空之中,一道裂缝似是从外界受到了某种压力,忽地凹陷进来,如蛋壳一般裂开、坠落,形成了一片黑洞,随后迅速往四周龟裂开。 砰! 无数混沌色物质从黑洞口处渗下。 同时一尊白色大蛇,微微鼓动后背的一对如禽鸟一般的淡蓝羽翼,吞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睁着淡漠而冰冷的竖瞳,在黑洞口处缓缓探入…… 看到这一幕,光头女修蓦然色变: “不好!那些东西要进来了!得赶紧将这些界膜空洞堵住,否则一旦被它们闯入,此界就真的要完了!” “这……” 庞休神色一凝,也不敢耽误,立刻便传声给了杜微。 同时迅速问道: “这界外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光头女修神色却是之前看到巨人触天时还要凝重得多,解释道: “界海之中,有混沌化物,名为‘食界者’,它们以垂危的界域为猎场,享用其中的生灵血肉,每每离开之际,界域之内生机灭绝,界域也因此凋落。” “总有一些不明情况的生灵非但不惧,反而尊为神只,时时供奉,向其索取反馈,而它们也甘于享用,待时机成熟,便会伺机破界而入……” 杜微也同样看到了风临洲上空的惊变。 听到庞休的传音,他不敢迟疑,迅速便飞了过去。 看向光头女修,显然也是知道女修的身份,沉声询问道: “姜道友,你可有建议?” 而王魃此刻,却难以置信地怔怔看着天空那处黑色空洞中,探入的白蛇身影。 那身影,他最是熟悉无比。 “羽蛇!是涂毗洲羽蛇部落信仰的那尊羽蛇图腾!!” “涂毗洲修士供奉的图腾兽,竟然是界外之物!” 白蛇震动双翼,小心地从黑洞中蜿蜒滑入。 而它的闯入,也瞬间引来了小仓界的反击。 黑洞四周,迅速便有雷劫迅速形成,噼里啪啦落在了白蛇的身上! 白蛇吃痛地迅速缩了回去。 只是它并不甘心,缩回之后,又缓缓游动身躯,蛇首一点点撞动黑洞周围,将黑洞一点点扩大…… 王魃忽然色变: “若羽蛇是界外之物,那么涂毗洲的那些部落供奉的图腾兽岂不是……” 砰! 砰! 天空中,裂缝四周,传来了一道道沉闷的撞击声! 看着这一幕,光头女修低下头,看向杜微,神色有些复杂: “我的建议只有一个……想尽一切办法,趁着它们还未进来,堵住这些裂缝,越快越好!” “堵住裂缝……” 这一刻,杜微却不由怔然。 这么多空洞、这么多裂缝…… 怎么堵? 谁来堵? 同一时刻。 万神国境内。 邵阳子、颜文正望着天空,神色沉重。 苏大椿、太阿观主等人,亦是眉头紧皱。 邪神们面露惊惧和茫然…… 陈国之中。 吕庄眉、李万年、焦婴……姚无敌、慕连絮,全都怔怔望向上方的黑洞。 而就在这一刻。 风临洲北部。 升起了一道充满了悲苦的声音,迅速响彻整个风临洲: “阿弥陀佛,愿诸位檀越念在罪僧今日之情,予我三洲修士一条生路,罪僧感激不尽!” 无数梵唱声中。 一尊巨大的佛陀虚影,从风临洲北部迅速膨胀,包裹着一尊四肢被锁链锁住,面露悲苦,却带着一丝解脱之意的干瘦老僧,朝着天空中的巨大黑洞飞去。 白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然而那佛陀却平静地张开佛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加速朝着黑洞处撞去。 来自黑洞处的强大吸力迅速将佛陀虚影吸入了黑洞之中。 老僧的身体迅速湮灭,化作了二十四颗七彩舍利,随后这些舍利迅速消融,化作了一块隐隐有佛像残迹的不规则碎片,将这座被白蛇撞开的黑洞填补了大半! “嘶——” 砰! 白蛇愤怒撞着碎片。 洞口震动,却一时难以撞开。 风临洲各地,看到这一幕的修士们,不由沉默了。 “慈无……” 万象宗。 王魃呆愣地看着那道消融在了黑洞处的老僧。 他曾在西海国与其有过一次交集。 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也是他第一次与化神圆满层次的大修士有过接触。 似是对三洲未来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又不得不为三洲修士出手。 却没想到,却是此人在此时站了出来。 主动赴死,以身镇天。 一如昔日的那位西陀洲高僧,心缘大士。 这一刻,他的心中,莫名有着特殊的情绪在涌动。 而仅仅是数息之后。 风临洲北部,接连响起了一阵佛号。 “阿弥陀佛,吾等有罪,但众生无罪,乞念风临洲诸位道德真修,留我三洲血裔……慈戒去也。” “阿弥陀佛,西陀洲佛国之主照闻,愿众生无恙!照闻去也!” “阿弥陀佛……” 一道道佛号响彻整个风临洲。 一尊尊僧人,或老迈、或年轻,或从容、或不舍,踏向了一座座黑洞、裂缝处…… …… “三洲之中,也唯有西陀洲这些僧人,尚有可观之处。” 万神国中。 邵阳子和苏大椿等人收回了目光。 苏大椿摇头感叹了一声。 邵阳子微微沉默,随后似是终于做出了决定,抬头看向太阿观主,沉声道: “太阿道兄,渡劫宝筏与指路之人,皆在宗内,道兄即刻便可前去,若我宗有愿意一同前往云天界者,还请道兄照顾一二。” 太阿观主闻言不由一怔: “邵道兄你呢?不一起走?” 苏大椿却是眼睛一亮。 邵阳子微微摇头: “破界时节未至,此去云天界,非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必死之地,即便离开此界是历代祖师之志,邵某也不能这么做……但人各有志,若有愿意一搏者,此宝也能助其一臂之力,当然,也仅限于咱们三宗一氏。” 太阿观主不由面露意动之色。 但他很快便皱眉道: “道兄,此行果真必死么?” 修士不畏一搏,但若是必死无疑,那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邵阳子平静道: “或许外界另有机缘,但邵某所知,无有半点希望。” 太阿观主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邵阳子却没有停顿,只是语气快速道: “此乃大事,道兄不妨思虑一阵,只是还需快些,再迟的话……” 他看了眼几人头顶上空隐隐汇聚的乌云,不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颜文正和任霄,面露歉然之色: “颜师兄,任师弟……” 颜文正神色淡然而平静: “宗主不必多言,你做的决定,皆是为了宗门,我全都配合,况且荀师弟都……呵,只是有些可惜,还以为有机会看到云天界……” 任霄哈哈大笑道: “师兄,你就尽管吩咐吧,咱们都明白!反正前面也有好多祖师都没能飞升,咱们也不亏!” 听到颜文正和任霄的话,邵阳子的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终于再无迟疑。 他立刻看向了苏大椿: “苏道兄。” 苏大椿亦是哈哈大笑: “昔日我二人也曾结伴游历风临洲,今日正是老友重温旧日乐事!” “走吧!” “一夕,老夏,都跟上!” 陈一夕和夏姓长老微微颔首,已是明白了两位宗主的选择。 邵阳子也点头而笑,随后看向了秦登元。 这位魁梧无比的老者面露苦笑: “还以为能走呢,罢了!几位道兄也带上我吧!” 邵阳子轻轻一笑:“走吧!” 下一刻,以邵阳子和苏大椿为首,一行七人,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只余下太阿观主、奚灵伯二人面露复杂之色。 朝闻道则是面露向往。 而很快,以邵阳子和苏大椿为首的修士,便迅速出现在了方才与邪神们交战之地。 此刻因为天变的缘故,大晋、大燕的化神修士以及大量的邪神,仍在此处。 看到邵阳子等人的出现,邪神们顿时神色大变,纷纷四散而逃! “杀了他们也还会复活,将他们封住!” 邵阳子迅速道。 话音落下,苏大椿等人立刻出手,身后一株大树虚影肆意挥舞着无数的树枝、藤蔓,迅速将一尊尊邪神困住。 即便有邪神挣开,却又被其他的大晋修士们出手打了回去。 大燕的化神们却也不敢逗留,立刻趁乱四散逃去。 方才上官仁慈的变故他们也都看在眼里,若非被邪神们围住不得脱身,他们早就逃走了。 只是邵阳子却神色淡然。 身侧,颜文正面容沉冷,抬手便射出了十余道箭矢! 咻咻咻! 箭矢迅速破空,射中了这些大燕的化神修士。 这些化神修士大多都是前期,与颜文正的差距大得难以想象。 而随着颜文正的出手。 他的头顶上空,乌云汇聚的速度,迅速变快了许多。 “颜师兄……” 邵阳子目露忧色。 “不妨事,不过得快点了!” 颜文正沉声道。 邵阳子点点头。 迅速将那十余尊大燕化神修士以法力擒下,随后在这些大燕修士的怒吼、惊恐声中,将他们迅速送往了天空! 来自于黑洞和缝隙处的吸力,迅速便将这些大燕修士吸入…… 一处处黑洞,顿时被填补起来,周围的裂缝处,也迅速重新弥合。 这厢间,长生宗这边,加上之前此地的大晋化神修士们,却是已经将在场的大部分邪神都尽数封入了一截古木之中。 “不死神树的一截,有此物镇压,应该能管上一段时间。” 苏大椿飞快道。 他的头顶上,也出现了一团缓缓凝聚的乌云。 “万神国……” 邵阳子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一道身影,沉吟了下,开口道: “治标不治本,不过也没办法了……咱们时间有限,皇极洲那边管不了了。” “去大燕!从传送阵走!” 苏大椿点点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这截古木施以重重手段封印,就地埋入了地层之中。 随后立刻便跟着邵阳子,踏入了传送阵中。 再出现时,却是只见一座尸横遍野、坍塌了的宗门出现在眼前。 “这是……三洲修士?” 夏姓长老飞到了一处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宫殿处,发现了一具具涂毗洲修士的皮囊…… 是真的皮囊,内里的血肉、骨头已经尽数消失,只余下一阵完整的人皮,在寥落的风中,翻卷挂在断壁残垣上。 “从内而外,整个肉身的精华完全被吞食……” 颜文正走上前,面色凝重无比。 而除了这些诡异的涂毗洲人皮之外,他们还发现了一具具同样被抽干了血肉精华的原始魔宗修士、道嵊州修士以及西陀洲的僧人。 只是相比起涂毗洲修士的完整,这些修士的死状,却要明显凄惨得多。 在宗门的深处,他们还发现了原始魔宗前任大长老宫千秋的皮囊。 这让众人不由得悚然一惊! “天之将乱,必有妖孽。” 邵阳子沉声道:“不必管这些,此地既然已经被攻破,咱们立刻前往北部,原始魔宗底蕴深厚,必定还有化神在,不能让他们躲在秘境里,给后辈们留下隐患……师兄!” 他不由得看向颜文正头顶上方。 那里,乌云汇拢,沉闷的雷光在乌云之中闪烁。 颜文正眼中闪过了一抹遗憾,随后轻笑道: “师弟,师兄先走一步啦。” “勿念。” 他又抬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任霄,微微一笑。 随后径直便朝着天空中一座较大的黑洞飞去。 身体迅速消融,随后凝聚成一道闪烁着‘箭矢’残迹的碎片,将黑洞彻底封住。 就在这时,忽地传来了苏大椿焦急的声音。 “老夏!” 夏姓长老面露一抹苦涩: “我还差一岁,便能过五千岁大寿了……” 他的头顶上,雷云迅速汇聚。 夏姓长老留恋地看了眼西南方向。 那里,是长生宗所在。 “颜道兄倒是走得潇洒啊……” 低声喃喃,随即他轻身一跃,飞向了天空。 又有一座黑洞,被迅速填补。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邵阳子回过神来,神色凝重: “我等已无幸免之理,苏道兄尽快安排宗内事宜,我等即刻便要将原始魔宗那四尊化神圆满尽数都送上去!” 苏大椿也敛容沉声:“无事,走吧!” 五人迅速朝着北边飞去。 一路上,却看到了一头头怪异的兽类,在肆意地猎杀生灵,吸食血肉。 “涂毗洲的图腾兽?” “不对……似乎有些不同!” 苏大椿面色微变。 邵阳子却神色微动,摸出了灵犀石来。 很快,他便皱眉道:“这的确是图腾兽,不过应该是那些图腾兽本尊借这些涂毗洲修士,化出了分身进了界内,留下一人清掉!咱们继续走!” 秦登元随即留了下来。 这些图腾兽实力并不算多强,一尊化神后期也已经足够。 终于,四人顺利看到了原始魔宗镇守前线的营地。 虽然皆是化神圆满,但四人之实力,已经是当世最为巅峰的存在。 四人联手之下。 此处原始魔宗所有修士,尽皆被送往了天穹。 黑洞被填补,裂缝也在迅速消弭。 砰砰砰! 界外的存在,仍在不断的撞击着天上的界膜。 四人竭力之下,雷云也都在他们顶上迅速凝聚。 “咱们都尽力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苏大椿笑叹了一声,随后面色坦然地飞向了天空。 邵阳子回首看向了西南。 那里,是万象宗的所在。 “还差了一个梁丘语……” 他的身体,飞向了天空。 却在最后一刻,还是取出了灵犀石,认真地叮嘱了一番。 随后目露怅然: “总觉得,还有好多事尚未做啊……再给我一会,万象宗,会更安全些……” 只是他终究是做不到了。 身体悄无声息地化为了灰烬,一切的意识,也被融入了他的道域之中,化作了一片巨大的碎片,将黑洞和缝隙迅速填补。 …… “宗主……” 天元殿殿主吕庄眉握着手中的灵犀石。 隐隐感受到来自天地的压迫之力越发浓郁。 天似乎在缩小。 大地也在收缩。 “化神中期,也容不下么?” 她低声自语。 随后抬起头,看着眼前茫然失措的邪神们。 眼中划过了一抹淡然: “既然容不下,那就做点事情吧!” 身影,迅速扑向了邪神。 没多久。 被劫云笼罩的长生宗李万年收回了剑器,叹息了一声,没有丝毫留恋,飞向天上的黑洞。 紧接着,焦婴、费化……吕庄眉…… 一头赤发的地物殿殿主席夔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嘴就不能快啊,早知道之前就不该和无敌说那句话的。” 眼中闪过了一丝浓浓的不舍。 随后仰起头,看向天空: “罢了,反正我席家的子嗣那么多,不亏!” 说罢,如腾起的火焰一般,轰然冲向了天空! “我席夔今日,也来当个补天的英雄!” …… 天空。 一道道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化神修士身影朝着一座座黑洞和裂缝飞去。 界外,传来了一阵阵怒吼和撞击的声音。 不时有碎片碎裂落下。 随后‘嘭’地一声! 原本弥合起来的一处裂缝,终于被一尊巨大的身影,撞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一只黑角牛头奋力朝着界内挤入,无数的雷劫迅速降临! 看着这一幕。 万象宗内。 杜微面色却带着一丝彷徨。 “宗主,颜师兄、荀师兄……费化、席夔、庄眉……都走了……” 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那股被不断排挤的感觉。 天上的黑洞,在快速地扩张。 “我也该走了……” 杜微喃喃道。 他转头看向王魃。 “殿主……” 王魃此刻却神色微微恍惚。 他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早已经练就了一颗坚韧不拔的道心,可此刻发生的变故,他却还是难以接受、不愿接受。 杜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好活下去,另外告诉你齐师叔……” “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收他当弟子。” 说罢,他的袖中,甩出了一只特殊的灵兽袋,落在了王魃的手中。 随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灵兽袋: “再见了,老伙计们。” 话音落下,他径直升空,朝着那座被撞开的黑洞闯去。 他的身体迅速消失。 随后道域化作了一道兽首残迹的碎片,迅速将破开的黑洞,填补了大半。 就在同一时刻。 少阳山的一处秘境忽然洞开。 飞出了一尊蓬头垢面的身影,声音喜不自禁: “哈哈!师父!我已经完全参透石龙蜥蕴含的道机了!我今日便可踏上化神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呆愣地看着天空。 那里,似乎有一抹他熟悉无比的气息在一点点消失…… “师父……” 他喃喃开口,这一刻,他隐隐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 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 “乖徒儿,对不住啦。” 姚无敌站在冰道人身前,抬起蒲扇一般的大手,轻轻落在冰道人的肩头。 眼中闪过了一抹遗憾。 他的体型比冰道人要高壮出不少,乍一看,便像是大人和小孩一般。 冰道人微微沉默,看向了一旁的慕连絮。 慕连絮,以及姚无敌的头顶之上,皆是徘徊着一片乌云…… “天塌了,总要有高个子顶。” 姚无敌笑着: “如今,咱们就是最高的那个了。”(本章完) 本卷总结(长文慎点!) 这卷的结尾,是我一直想写的剧情。 所以明知道这卷最终章的剧情会很有争议,但考虑到越往后我估计越不敢任性的写,我还是选择按照我自己的方向写下去。 我当然知道会有一些人无法接受。 我当然知道我这么写,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就等于是在筛选读者……虽然我的读者本来也不多。 按照编辑的话说,就是越走越偏,脱离了读者对固有套路的期待。 我这么写,大概率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完事还把土包给踩结实一点。 但一想到我能写一个让自己高兴,也能让部分读者愿意看的东西,我就觉得……写吧! 不留遗憾。 不管成绩好坏。 看一本书,本就是一场读者与作者的双向奔赴。 奔赴的过程中,看清了作者是个满脸疙瘩的抠鼻大汉而选择破口大骂然后转身就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期待落空的不甚美妙,也并不能掩盖过程中产生的情绪价值……所以道歉可以,让我退钱是不可能的! 以上,是个人的一点碎碎念吧。 然后就是复盘下本卷。 本卷是全书目前为止章节内容最多的一卷,也是鱼头设定中,整本书最重要的一个发展期。 在整卷中,主角完成了实力境界、身份地位、心境上的蜕变。 他终于不再只是场外的看客,而是走上了舞台。 当然,让化神集体下线,并不单纯是为了给王魃让位,而是为了合理地……先不剧透吧,大家慢慢看。 为了让大家不至于太难受,鱼头极力克制了诸多煽情的部分,很多地方也都是一笔带过。 但如果完全带过的话,反倒是没有了那种鱼头想要的感觉。 所以如果还是不能接受,抱歉、抱拳。 再来说一下问题吧。 经过了前面两百万字的磨炼,但是进入了本卷之后,仍然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 本卷和上卷衔接不够,出现了进入新卷之后,无内容可写的卡文情况。 本来做大纲的时候都想好了,但因为上一卷全身心都在刻画姚无敌,结果导致忽略了设置一些伏笔。 在没有伏笔的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尬写,再加上本身当时状态也不太好,在本卷一开始的时候,出现了难以让人信服的内容,最明显的就是主角靠着审计方面的技能在宗内获得地位。 本来设定还有其他的能力,但当时担心过于繁复,所以删去了一些支线,最终结果就变成了主角地位提升的依据过于单薄,有一些朋友就是在那里看不下去的。 这部分鱼头写完之后也意识到了,无奈木已成舟,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修改,只能作罢。 好在结束了这段剧情后,伏笔开始陆续埋入,我又有了点感觉,从去陈国开始,剧情重新回到了我预期的方向上。 当然,会有一些细节处理得不太好,但应该也算是个人能力所限。 天天生死时速卡点发文,很多地方也确实来不及精雕细琢,一旦落笔,再想更改也十分困难。 然后就是一贯的老问题,我不太会搞小高潮,所以本卷可能出现了整体没有太多的爽点,只靠一些小梗和转折来支撑的情况,有点偏向沉闷平缓,一直到结尾才陡然扬起。 这个问题,既与本书调性有关,也与我个人能力有关,想锻炼来着,但是接下来的一卷可能不是太合适,先看看,如果有机会我会在不影响质量的情况下试试。 哦对,刚恰好看到一个长评。 估计也是不少读者大佬疑惑的地方。 一并回答下,就不单独回复了。 第一个问题: 化神下线是不是为了凸显主角?刀得人受不了。 答:的确有一部分是为了把主角凸显出来,但也是为了本书的接下来一个长期方向做铺垫,不是为了刀而刀,恳请给予一定的耐心。 第二个问题: 作者设定的必死雷劫是不是不合理,小仓界没必要拦着炼虚修士飞升。 答:之前的一个线索,“化神修士死亡,膜眼恢复”以及道机可以补天这个设定,其实隐含了一个逻辑,即修士的道机、修为本就是小仓界内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修士离开小仓界,如果是以前,小仓界家大业大无所谓,但是现在本就很穷,你还要把我家里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带走,那我肯定拼了命也要对你动手,大致的逻辑就是这样。 当然,你要我讲一下其中的原理细节,这个只能等我修成渡劫大能再说了。 第三个问题: 三洲修士侵略风临洲,为什么不是和风临洲的大佬们一起联手解决问题?结果现在又开始献祭补天。 答:1、每个势力的立场不同,利益述求不同,信息掌握的程度也不同,使得他们很难做出趋于一致的决策。我很难将这些都写出来,我倒是可以写,但是你们肯定会骂我水;2、皇极洲叶氏老祖的出手以及结果不在他们的预期之内;3、不太想剧透,不过还是说下吧,三洲之间,我只提到了西陀洲在献祭; 第四个问题: 皇极洲老祖的出现是不是机械降神? 答:每个人的评判标准不同,我在之前已经暗示过三次左右,按照我的标准来说,已经完成了伏笔,所以不算。 第五个问题:…… 其他就不一一回答了,这个确实很花时间,鱼头还是去码字吧。 大家慢慢看,一些疑问,后续都会慢慢有解释。(这也是一个缺点,喜欢把现象前置,解释后置,容易赶人,谨记) 然后剧透一下下:云天界会出现,但会是以另外其他方式出现,具体不能说太多,聪明人太多了,猜到就没意思了。 最后还是说一下吧,作为作者而言,写的书不好看就是最大的原罪,这没得说。 鱼头自问自己还算尽职,只是现在因为写到了中后期需要理清脉络,所以没办法更新太多,有时候状态不好也会断更,但基本上所有闲暇的功夫都已经花在这本书上了。 思考如何能够有爽点,有逻辑,有故事,有意思,如何能够前后一致。 大纲、细纲,我约莫也写了八九万字了。 有时候出现漏洞,或许不是作者脑子有包,而是真的顾及不到,或者是权衡之下无奈选择了牺牲一部分。 毕竟虚构一个勉强有一丢丢逻辑的世界,然后再在逻辑上掰扯,那真是掰扯不尽的,能力有限,只能保证故事大体说得过去。 至于更新。 能多更,多赚钱,鱼头当然也想。 但真的不能。 所以更新真的没办法。 大家看到现在,我基本上都没好意思要过月票就可以看出来了。 希望大家也能多多理解。 也请大佬们看到不满意的地方……骂得轻点。 另外致谢给本书打赏的读者老爷们以及所有支持本书的老爷们。 书友、书友、书友、姬汐月、日日涨停板、书友、唐天皓、打酱油滴熊、为什么还不加更、小焱、我丨丨、书友、南冥之南、protection、书友、书友、东阳秋月、3杯两盏9、书友、书友、树下找蚂蚁、梵空天、贫道贪嗔痴慢疑…… 还有一些,贴不过来了,深表歉意,只能叩首以谢。 今天是元宵佳节,也终于要正式开始新一年的征程,多谢老爷们去年一路支持,让鱼头能走到现在。 祝读者老爷们龙年起飞,大吉大利! (多多订阅,小声) 第一章 沧海横流!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迅速避开了从天空黑洞里刮下来的剧烈罡风。 极力收敛着自己的气息。 申服的心中,震荡、混乱、茫然……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之前出手对阵万神国香火道修士失利之后,他便立刻远扬千里,伺机寻找反击和营救师兄化身的机会。 然而大晋的溃败,让他不得不撤退远离。 而天裂的出现,更是让他立刻便察觉到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原本的预料。 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立刻便远遁万里。 同时始终保持对外界变化的关注。 然而接下来上官仁、韩太上的接连殒落,却让他心中难以置信。 他身在魔宗内,自是听闻过这位宗主和太上长老的种种事迹。 这样一个带领着原始魔宗横压风临洲三宗一氏的上官宗主。 这样一尊老谋深算、苟活了如此之久的老怪物。 竟然……就这么没了? 不光是魔宗的那些化神,便是大晋这边的化神修士,也都接连陨落。 “糟了!万象宗的化神竟也陨落了……师兄那边也不知道如何了。” 申服心中焦急无比。 却在这时,一道金缕黑袍老者身影从他的体内飘出。 正是器魔姜太阴。 他神情凝重地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一座座黑洞和裂缝。 “姜老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太阴面色沉重:“只怕是与皇极洲叶氏老祖打破了小仓界界膜有关……我能感觉到,这天地似是对我有所排斥。” “排斥?这是什么意思?” 申服有些疑惑。 姜太阴面色阴沉: “排斥,便是这天地要对咱们动手……” “修士取之于天地,却未能用于天地,如今看来是要咱们吐回去了!” 申服一惊。 察觉到异常,迅速飞身躲开了一道天空中落下的巨大的火浪,随后不由关心道: “那界膜,有什么办法弥补?” 姜太阴面色发暗: “弥补?还记得你在陈国时候,我说起过的眼子么?” “这些……不就是大了许多倍的眼子么?只不过当初的眼子未有真正破开而已。” 申服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你是说他们都是……” “不然呢。” 姜太阴看着远处一道道赴向天空黑洞的身影,眼中升起了一抹敬意。 喟然叹道: “这些道友,慷慨悲歌,以身赴死,已可称圣也!” “众圣归天,何其壮哉!” 申服顿时默然。 他修为有限,只能看到天上一个个黑洞在消失,却并不清楚缘由。 然而这一刻,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但随即便皱眉道: “天地容不下那些修士,元婴也容不下了吗?” 姜太阴摇头道: “放宽心吧,估计最多也就是容不下咱们这些化神了,据我所知,小仓界几万年前就已经发生过一次类似这样的情况,原本小仓界内,还是允许有炼虚修士的,甚至有修士为了稳妥,熬到了合体境才飞升,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演。” 申服顿时惊醒,看向姜太阴: “姜老魔,你不会也……” 姜太阴的脸上却变得淡然了许多: “既是修士,一死又有何惧之,魔宗太上、宗主尽皆身死,你那老师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你倒是不必担心后面被他炼成化身,老夫就算是走了,也算是安心上路。” 申服霍然怔立。 从陈国一路走来,他尽管无时不刻都在与这位亦师亦友的姜老魔斗嘴。 然而这些年也正是对方一路陪伴,手把手教他诸多的术法,带他寻觅宝物、修行,才有了今日的他。 若问他心中最为尊敬的人,无疑是师兄王魃。 然而若问最为亲近之人…… “你也不必担心……老夫如今元神勉强凝聚,就算是被雷劫劈死了,一点真灵不灭,落入此界轮回之中,说不准有朝一日还需要你来点醒老夫呢!” 姜太阴笑哈哈道。 申服却难得没有驳斥,只是看向老者的目光,多了一抹黯然和柔和。 姜太阴难得没有被申服讥嘲反驳,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倒是有些不太适应,岔开了话题: “老夫之前便已经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了,你可还有什么疑问,赶紧问,不然等老夫化成灰,这小仓界内,你可就找不着人问了。” 申服正欲开口。 然而话到嘴边,他的嘴角却忽然翘起,语气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的好徒儿,终于找到你了!” 姜太阴面色陡变: “梁丘语!” 申服的脸上,悄然浮起了一张慈蔼和善的苍老面孔虚影。 赫然便是原始魔宗前任大长老,梁丘语! 他看着飘悬在外的姜太阴,脸上却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反倒是面带笑意: “姜道友为我徒儿殚精竭虑,却是比我这当老师的还要上心,多谢姜道友这些年的用心栽培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便收获一具成长得如此极品的十方真魔化身!” 姜太阴面色难看: “你都知道?” 申服的体表,梁丘语的身体虚影渐渐完整,似是要将申服完整吞并。 同时轻笑了一声: “呵呵,姜道友未免太小看我圣宗道法了。” 姜太阴神色阴沉地扫过申服的肉身。 随后没有半点迟疑,双掌一抬,便朝着梁丘语虚影拍去。 上空,乌云迅速浮现! 然而梁丘语却似是早已有所预料,裹挟着申服的身躯,在姜太阴出手的一瞬间,迅速倒退飞去。 目光中带着一抹嗤笑: “道友太心急了,雷劫锁定,道友还是想着如何活下去吧!放心,天地位格下降,老夫本体也快要坚持不住了,这具化身,老夫一定会比任何人都要爱护!” 说话间,他的元神迅速侵入申服的元婴灵台识海之中。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蓦地神色一变: “这是什么……” 元神蓦然一缩。 一团隐没在灵台识海外最隐蔽处的黑色物质,忽然扑了上来! 这黑色物质充满了阴毒、恶意、诡异…… 几乎是在他侵入的一瞬间,便沾附在了他的元神之上。 明明不算多强大,却如附骨之疽,全然无法甩开。 就如同一只等待猎物许久的毒蜘蛛一般。 一口便将毒素注入到了猎物的体内。 无数负面的状态袭来! 若在平时,他尚可以凭借修为一点点无伤祛除,然而此刻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时间。 “混账!混账!给老夫滚!给我滚!” 梁丘语的面容之上,方才的慈蔼和善已经不复存在,只余下了一抹焦急、慌乱和狂躁。 元神不断地消磨,黑色物质迅速化作了一道道黑气散溢出去…… 而在他的背后,一只巨大的,足有十余丈的漆黑千足虫虚影似是感受到了梁丘语的极速消耗,悄然浮现。 搓动着足肢,一点点靠近着他,随后一点点攀附在他的身上,张开了口器,从头部,一点点啃噬了下去,而梁丘语却浑然不觉…… 姜太阴立在对面,目光忌惮。 “申小子的师兄到底教了什么给他……这么邪门!” 他微作迟疑,便即咬牙准备出手。 而却在这时。 梁丘语虚影忽然一阵扭曲,旋即迅速崩散! 身后的漆黑千足虫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足肢,消失在了虚空中。 姜太阴忽地转身,朝着远处看去。 那里,一片血雨之中,隐隐能看到一尊巍冠博带的老者虚影,缓缓消散…… “梁丘语……陨落了?” 姜太阴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而申服也浑身一震,眼中恢复了清明: “方才我……” 他只觉脑海中,忽地多了无数残缺的记忆和一股浑厚无比,甚至让他震撼的神魂之力…… 但他来不及消化,就看到面前的金线黑袍老者,面露欣慰之色地看着他,随即轻轻转身,飞向了天空。 “与其被这雷劫劈死。” “老夫,也做一回正派吧!” “姜老魔……” 申服抬头怔怔看着那道身影。 …… “蠢货!” 北海,靠近北海洲的位置。 雷光歇止。 一具具图腾兽的尸身,漂浮在冰寒的黑色海洋之上。 海面上,还漂浮这一张张人皮、断裂的权杖、破损的兽皮衣物…… 一尊尊面无表情的傀儡,正在海面上打扫着战场,分割着战利品。 上空,一座座微有些破损的悬空城之间。 一尊尊道嵊洲修士的声音正迅速交谈着。 “这西陀洲的慈无就是个蠢货!” “风临洲内乱,他们的顶尖修士死得越多,对咱们便越是有利,竟然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若是方才直接和已经陨落的几位前辈一同联手扫清风临洲……” “涂毗洲的那些也是蠢货!把天外的魔物当做了供奉的对象!如今被那些魔物吞空了肉身也是活该!只可恨也损失了咱们的人手,还好他们手里藏的那些东西,正适合咱们利用!” “风临洲已经废了。他们的化神只怕都没了……咱们不同,咱们本就是靠着傀儡征战!” “如今西陀洲的那些秃驴剩得也不多了,涂毗洲的那些蛮子更是几乎都被清空了……” “咱们也损失了不少人,只是比起他们来说,却是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天地倾覆,正该是我道嵊洲大兴之时!” 正在这时。 有傀儡忽然禀告道:“有力士王旭求见,言方才打扫战场,找到了一件特殊的宝物,欲要呈给诸位大修。” “王旭……是安宁城那边培养的那个什么真武者?” “似乎是。” “呈给我等……他有说是什么宝物么?” 傀儡无有情绪,回复道: “一件六阶海珠……” 悬空城内,瞬间一静! 随后最大的那座悬空城中,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六阶海珠?!” 随即另一个声音立刻迫不及待道: “快!快传!快让他进来!” “等等!” 又有声音响了起来: “这王旭号称是真武之祖,实力凶悍……如今咱们这边的化神修士只剩下寥寥几位,且已经处于休眠之中,无法动手,万一……” “呵呵,一个区区凡人罢了,即便有点本事在身,但连法力都没有,又能如何,我等这么多元婴修士,周围又有那么多傀儡,况且他的身上必然被下了禁制,无妨,速速带他上来。” 很快。 傀儡便带着一尊须发虬结、衣服湿漉漉贴在强壮肉身,露出坚硬轮廓的白首老者,迅速升空。 飞到了诸多悬空城之间。 “王旭,你要贡献的宝物呢?” 悬空城内,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白首老者闻言,蓦然掏出了一把短匕。 四周空气,瞬间一凝。 白首老者却似是浑然不觉,抬手便将短匕刺入了下腹右侧。 生生划开了一道血缝,血水四溢,随后面不改色地伸手塞了进去。 再掏出来时,已经握着一颗沾满了血迹的小石珠子。 “这就是六阶海珠?!” 悬空城内,响起了一道道惊喜、好奇的声音。 “将海珠取过来!” 那道威严的声音充满了迫不及待的味道。 傀儡当即探手朝白首老者手中的小石珠子抓去。 白首老者面色沉静不动。 就在这时。 却忽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此物,咱们都未曾见过,我等也是十分好奇,不如一起观瞻一番,广前辈,您觉得呢?” 四周顿时再度沉默了起来。 无声之中,又似乎隐藏着看不见的交锋。 半晌,那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也罢,那就一起看看吧。” 说罢,一座最大的悬空城中,飞出了一尊身形颀长、雍容尊贵的黄衣中年修士。 而很快,似是害怕慢了一步。 周围的诸多悬空城内,也迅速飞出了一道道修士的身影。 朝着白首老者处飞来。 只是一转眼的时间,近百尊容貌衣着各异的道嵊洲修士们落在了白首老者的上空。 为首的那尊黄衣中年修士轻轻一招。 白首老者手中的小石珠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落在了黄衣中年修士的手中。 “这便是六阶海珠么?” 黄衣中年修士目光紧紧盯着海珠,小心地以法力包裹,仔细把玩着。 “听说此珠千古罕见,每一颗皆是稀世奇珍!能助修士推演大千变化,玄妙非常……神识倒是的确进不去,不过怎么感觉很是寻常……” “神物自晦,也极为正常,广前辈不妨予我等一观。” 有修士忍不住道。 黄衣中年人却微微一笑: “不急,且先问问这位真武之祖,如何得来此物?” 说着,看向了下方的白首老者。 老者神色平静: “回上师,此物乃是贱民年幼时所得,能有这身本领,便是从这珠子中得来。” “哦?” 黄衣中年修士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异。 周围修士闻言,也不禁眼中闪过了一抹贪婪之色。 立时便有人低声道: “此物最好是大家互相传阅……” 黄衣中年修士却是充耳不闻,再次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珠子,随后法力注入其中,却在外面被挡下,半点也无反应,不由地微微皱眉: “此物,如何使用?” 白首老者迟疑了下,看了眼周围的傀儡。 黄衣中年修士微微抬手。 那尊傀儡立刻便将白首老者带到了众修士面前。 足下一道飞行法器飞出,将白首老者承载住。 不过这一次,傀儡并未离开,而是紧紧站在老者的身侧,做出了防御状。 白首老者似是未觉,恭敬地走到了黄衣中年修士的面前。 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 “请上师赐宝珠。” 黄衣中年修士这才将手中的小石珠子,放到了白首老者的手中。 在众人紧张的关注下,白首老者抬起头,将石珠摊在掌心。 随后蓦然张口,气沉丹田,奋力一吼! 声如雷鸣,轰震在海域之上! 与此同时,他猛然捏住了石珠,用力一搓! 石珠上霍然裂开,露出了其中一圈一圈的纹路。 看到珠子上的纹路,黄衣中年人以及周围修士勃然变色: “天雷子!” 只是明白过来已经是迟了! 白首老者的这一声吼啸,就仿佛是一个通知的信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石珠瞬间在白首老者的手上爆开! 巨大的爆炸,瞬间将周围淹没。 白首老者身上的血肉瞬息被爆炸轰得消失不见,唯有骨头却仍旧还在,血肉也迅速滋生。 然而他却浑然不在意这些,虎目紧紧盯着前方,充满了期待。 尘埃散去。 一道道宝光悄然凝立,照耀四周残损的悬空城。 白首老者眼中的期待,化作了一抹惊容。 宝光之后。 黄衣中年修士面色阴沉,咬牙切齿: “贱民!胆敢戏弄袭杀我等!” “给我拿下!” “哗!” 一尊尊道嵊州修士们飞速撤退。 只余下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尊尊面无表情的傀儡们,迅速朝着白首老者围来。 白首老者面沉如水,心中却沉到了谷底。 “连这样,都无法杀掉他们么?” 而就在这一刻。 忽地有人忍不住惊声道:“那是什么……” 白首老者微微一怔,余光扫去。 北方。 幽黑的海面上,犹如通天一般的海幕呼啸卷来! 而在这惊人的海啸之后。 一道看不见尽头的巨物暗影,正缓缓从海面下升起。 修长而巨大的龟首扬起在北方的天空。 一只粗壮的龟足缓缓抬起。 整个天空,都仿佛瞬间暗了下来! “那是……一头龟?” “北海洲……变成了龟?” 白首老者怔怔看着远处。 悬空城中的修士们,亦是目光呆滞地仰头。 下一刻。 巨物的身影扬起的巨足落下。 溅起的海水,轰然将悬空城拍落……(本章完) 第二章 北海玄龟 沧海横流! 黑波激荡! 巨大的浪头蕴藏着从那巨物身上传来的无穷力量,重重将半空中的一座座悬空城拍落! 即便连方才从涂毗洲修士身体内蹿出来的那些图腾兽都没能摧毁的悬空城,在这震天铄地的巨浪下,便如孩童的玩具一般,阵法宝光亮起的瞬间便被摔得四分五裂! 在如此惊人的天威之下。 隐藏在悬空城中的无数低阶道嵊洲修士尚未来得及从城中飞出,便被巨大的力量拍死了大半! 只余下一些金丹和元婴修士仓惶从海浪中狼狈逃出。 甚至来不及将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袍蒸干,只面露惊怖地仰头看着北方天空。 那里,沉睡了无数年的古老存在,似是也被这天地之变所惊扰,从沉睡中苏醒。 龟背隆起,四足耸立,无数的冰川、天柱从身躯上滑落。 远处高耸穹霄的飓海关,便如一张白纸,瞬息倾入了海中,溅起无数的浪花。 修长如蛇一般的长颈高高扬起,嶙峋的巨大龟首朝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长吟。 似是要穿透这满目疮痍的天空一般。 呼吸之间,更是有惊人的寒流从口鼻中喷涌出。 浊浪排空,惊涛裂岸。 黄衣中年修士为首的一众元婴,同样怔怔看着。 甚至无暇顾及方才凶悍偷袭他们的白首老者。 人群中,有人痴痴呓语: “传说,竟然是真的……北海有玄龟,其大如洲陆,天地乃不容……” “老祖们之前还曾派人去北海洲上寻找,想借其力量,倾覆风临洲修士……只怕他们也没想到,这北海洲,竟然便是那头玄龟!” 龟首上空。 一团比之方才皇极洲老祖渡劫之时还要夸张的雷云,悄然汇拢。 令人极度压抑的沉闷感,悄然笼罩在整个北海之上。 甚至有金丹修士几乎悬立不住。 那巨大的龟首却全然不在意,缓缓调转修长的脖颈,张开嘴巴,咬向了一块悬浮在半空中的一片碧海。 碧海之中,陡然间扑出了一头大鱼,仓皇逃离! “是五阶神兽!” 道嵊洲的修士们目露惊容! 然而就在这大鱼扑出的一瞬间,原本动作缓慢无比的龟首,霍然加速! 一口便将那大鱼咬住! 大鱼奋力挣扎。 然而在龟首迅猛的吞咽下,这头大鱼几乎没有挣扎几下,便迅速从脖颈中滑入玄龟的体内。 “这玄龟……到底是什么境界了?!” 道嵊洲修士们相顾骇然! 而就在这一刻。 天空中的雷云之中,无数道雷劫轰然落下! 击在了玄龟的龟首、龟背上…… 无数冰山,加速滑落。 露出了龟背上一道道玄妙的花纹。 黑海之中。 一位白首老者的身体随着海水升腾而起伏,目光同样惊骇地盯着远处的巨龟。 在看到巨龟背上的那一道道玄妙而古老纹路的那一刻。 他浑身却如遭雷亟! 眼中,升起了一抹彻悟: “真武……极限原来是这样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体内的血气,不由自主地便以一种极为玄妙的方式,迅速在身体之中凝聚,在下丹田处,汇拢出了一道血色丹丸…… 与此同时。 被雷劫及身的巨大玄龟似是被激怒一般,脖颈再次高高扬起,猛然朝着天空中的劫云扑去! 咔! 无数道雷劫立时被这巨龟扫飞了出去。 一部分便朝着此刻道嵊洲修士们落下! “不好!快逃!” 黄衣中年修士乃是此间修为最高者,立时便察觉到了不妙。 出声警告的同时,立刻夺路狂奔! 体表更是迅速有无数傀儡零件附着,无数宝光亮起。 然而这些被巨龟甩开的雷劫远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 雷劫后发先至,轰然炸响! 无数青紫电蛇在黑海之上狂舞。 周遭的修士们受此雷震,即便没有被雷击中,却也纷纷法力失措,朝着下方的黑海之中坠去! 黄衣中年修士即便逃得最远,却也难抵这骇人之威,瞬间法力一滞,周身的傀儡零件迅速崩开,整个人亦是不受控制地朝着海水落去。 好在他毕竟是距离化神只有一步之遥的元婴圆满大修士。 就在即将落入海中的瞬间,法力恢复,稳住了身形。 黄衣中年修士心中一松。 然而就在下一刻,下方黑海之中。 一道身影从海水中猛然腾起,如精猛的海兽,狠狠拉住了黄衣中年修士的双腿,在他心头惊骇大震之中,惊人的血气蔓延,犹如蕴含了无穷的怒火,将他狠狠拉入了黑海深渊…… “广城主!” “广前辈!” 四周修士们惊疑不定,神色极度紧张而戒备。 而就在下一刻,一道矫健的身影轰然冲出了水面。 白发虬结,上身衣袍褴褛,露出了坚硬的轮廓。 虽已面容老迈。 可双眸之中,却燃烧着一股让他们触目惊心的火焰与酣畅。 在他的手中,赫然拎着一只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头颅! 正是那黄衣中年修士的首级! “广、广城主!” 众人骇然失色。 而白首老者却旁若无人一般,高举头颅,含泪仰天大笑: “娘!” “文茵!” “杀你们的人,派遣他的人,终于都被我杀了!” “我为你们报仇了!” 四周,道嵊洲修士们惊骇之后,纷纷怒叱: “你竟敢以下犯上!快!速速杀了他!” “我早说了此人狂悖,所图甚大……” “竟然趁着方才广城主法力受制偷袭!” “快杀了他!” 立刻就有一尊尊傀儡极速扑向了白首老者。 疾风吹卷起他的凌乱白发,白首老者低下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海浪咆哮,雷光照远,将四周修士们的面孔,都尽皆照得清清楚楚。 金丹修士、元婴修士…… 他的眼中,却没有半点紧张,只有一丝嗜血和压抑了许久之后的……肆意狂放: “天变了……你们都去死吧。” …… 陈国。 “去秘境……也许还来得及。” 冰道人看着眼前的两人,出声道。 姚无敌微微一笑: “不必了,走又走不了,活着还要躲在秘境里……那也忒无聊了,我熬了那么多年才化神,躲在家里坐牢多没意思。” “更何况这窟窿眼那么大……” 他指着天上的那个黑洞。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一顿,随后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慕连絮。 有些心虚地迟疑道: “要不,你去咱们宗里躲躲?” 慕连絮平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姚无敌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讪讪之色。 嘟囔了一句: “算了,这次就由得你吧,有个这么漂亮的陪着倒也不寂寞了。” 慕连絮的眼中,冰雪悄然消融,多了几分柔和。 说话间。 姚无敌却忽地心有所觉,皱眉朝着北方望去。 慕连絮也随即抬头,目光似有惊疑。 受两人的影响,冰道人也不由得运足目力,朝北方看去。 他本以为看不到什么,却意外地发现北方的天空中,竟是又有一片惊人的雷云汇聚。 “这又是哪尊炼虚在渡劫?” 冰道人不由皱眉疑惑。 只是看得更远的姚无敌,却不由得面露吃惊之色: “北海洲……竟然是一头大龟?” “这特么得多牛逼啊!” 慕连絮双眸中亦是少有的露出了些许波澜: “这么说,北极冰渊底下就是它的头颅……难怪。” 北海洲的寒流,竟然便来自于这头巨龟的呼吸。 也难怪每四十三年会有寒流的收缩和释放。 只因这一呼一吸,便是四十余年。 冰道人亦是倏忽恍然。 他之前在北极冰渊之中修行,便曾感觉到这冰渊之底有一个修长却巨大的存在。 本以为是什么深海巨蟒,却没想到是这大龟的脖子。 姚无敌好奇地观望着。 全然不在乎自己头顶上的雷云在逐渐聚拢。 看了几眼,忽地皱眉: “不太像是在渡劫……这雷劫虽然强得惊人,可倒更像是在惩罚似的……这龟又缩回去了!” 冰道人只能隐隐看到雷劫的变化和大致的影子,其余却是看不清楚。 但听到姚无敌的叙述,倒是大致了解了些。 正在这时,姚无敌忽地顿住了话语。 转过头,看向冰道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歉然: “和你本体说一声……乖徒儿,师父不能陪你到化神了,不过……” 眼中,那抹歉然悄然化作了一丝满满的自豪: “你小子,比老子我早了四百年结婴……老子没看错徒弟,你小子,比老子强!” “哈哈!老子走也!他日破界飞升,你看那个窟窿眼,就是老子在那瞧着呢!” 说罢,他回手便抓住了慕连絮的手。 “妹子,我带你去玩玩!” 白衣胜雪的惊艳女修脸上,悄然浮起了一抹红晕。 露出了一抹绝美的笑容。 这一刻,便仿佛是一个怀春的少女一般,轻轻道: “走吧。” 两人径直携手飞向了天空。 冰道人悄然低下了头。 明明一贯冰心似铁。 可不知道为何,他不愿看着这一幕…… 四周,无数雪花飘落。 一枚玉简,悄然落在了他的面前,其中,传来了慕连絮似是怀着喜悦的声音: “这是《冰魄蜕神札》中藏着的最后一样法门。” “冰道神通《冰魄神光》……” 冰道人轻轻握住了玉简,无数关于冰魄神光的经验便悉数印入他的脑海,被他迅速吸收…… 同一时刻。 陈国的角落。 七八尊模样怪异而狼狈的三等邪神咬牙立在半空,眺望着远方。 眼中又惊又惧。 祂们都是之前被吕庄眉等人一路截杀的漏网之鱼。 在祂们的身后,密密麻麻的香火道修士同样神色惊惧。 而就在这时。 其中的一尊邪神,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惊喜: “没了!” “这附近的化神修士,全都没了!” “什么?!” 周围的几位邪神目露惊愕,随即反应过来,狂喜不已: “这正是吾等的机会!” “这些化神已经为天地不容,活该有此大劫!” “走!” “吾等立刻推平大晋,北袭大燕,一统风临洲!” “重迎三神皇!” 话音落下。 身后的香火道修士,犹如洪流一般,涌向了森国方向!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滞留在陈国境内,之前前来支援的那些大晋元婴修士,战斗,迅速爆发! …… “如今只怕宗内已无化神,若是你再上去补天,万一有外敌入侵……” 光头女修看着面前欲要赴天的庞休,平静出声道。 庞休不由一滞。 眉头紧皱了起来。 “宗内还有诸位祖师,即便我不在,也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忍不住道。 光头女修微微摇头: “它们留在此处,也只是顾念其主人与宗门的关系,乃是供奉,且出手也会有所顾虑,你却是宗门自己人。” “如万象宗这样的大宗,若是宗内无有一位化神修士定鼎,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听到这话,庞休愕然止住。 随后沉默了一会,点头道: “我知道了……可若是我出不了秘境,即便活着,又能如何?” 光头女修微微皱眉,目光扫向下方的少阳山。 忽地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你可知地仙之道……” 听着光头女修的话,庞休微微一怔之后,随即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那便如此吧,如此,也可将我的作用,发挥出来,而不是成为一个摆设。” 光头女修反倒是迟疑了: “一旦用了此法,你与那些器灵成道的便几乎无差,且还要艰难更多,只怕永生也难离此地……” 庞休却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淡然道:“前辈还请教我。” 看着庞休平静的面容,光头女修沉默了一会,低声道: “希望你日后莫要怪我……” 数息之后。 庞休的身影,渐渐化虚,投入到了下方的少阳山中…… 看到这一幕。 魏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万象宗上方的那处黑洞。 与他一样的,还有十余位元婴圆满修士。 “道域已经不够……如今,该轮到咱们了!” 一道道身影拔地而起,冲向了高空之中。 “师叔!” 王魃落在了魏融的身前,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魏融却似是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少有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如今此方天地,元婴之后已是绝路,我寿元也就还有个百八十年,苟活也是无益。” 王魃顿时沉默了。 他心知师叔说得的确有理,可心中终究难以接受。 “对了……金皇峰,你看着照顾点,别的……我也说不上来,行了,先走了。” 说罢,魏融迅速飞向天空。 飞至半空,似是想到了什么。 身形微顿,看向王魃,眼中带着一丝期许: “这道‘金戈铁马’,你帮我传给金皇峰……” 蓦然抬手,对准了万象宗阵法之外。 一道滚动的金色小球,迅速飞出。 随后在远方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刀剑交击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一尊飞至半空的身影看到这动静,也忽然顿住,高声道: “总司主,恳请总司主将我火云峰的这一式,也传下去,赤烈泉,感激不尽!” 说话间。 他奋尽全力。 调用所有的法力,对着阵法之外,释放了出去。 一道赤红近紫有若凤凰一般的火焰,扑向了天空…… “这一招名字不太好听,叫‘大火鸟’!” “不过魏融的那道神通可不是我的对手!” 说罢,也不等魏融反驳,他便哈哈大笑,仰首朝天飞去。 “总司主,我有一式……” “王师侄……” 一尊尊身影在王魃的视线中,潇洒使出了平生最为得意的术法神通。 随后从容离去。 “师叔……” 这一刻,王魃怔怔凝望着天空。 寂灭,却又如同焰火绽放那一霎的惊心动魄…… “王魃。” 王魃不由转头看去。 不禁面色微变: “马师叔,你也要……” 马昇旭微微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悲色和黯然: “我尚未凝聚道机……连赴死都没这个资格……” “只是,曲中求方才急报,香火道修士,已经趁机朝着森国杀去,宗内如今人心大乱,我亦不知该找何人商议……” 王魃一怔。 心中的悲凉,这一刻蓦然化作了一抹难以遏制的怒火。 脸上的悲色也尽数化作了冷冽。 “我知道了……师叔,这次,让我来吧。”(本章完) 第三章 接应 “长老他们走的时候,怎么也没想着再搜罗一遍!” “别废话了!这些邪神躲得那么远,来得及么!赶紧散开!” 陈国,靠近森国的方向。 原本植被稀疏的丘陵渐渐被一望无际的森森树海所取代。 半空中。 上百道流光如散开的烟花,在躲避着从天上落下的风火雷电等种种灾劫的同时,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然而更远处,却迅速有一尊尊狼狈却数量极多的香火道修士将这些散开的流光拦截下来。 没有任何的废话,双方本就已经势同水火,碰面的一瞬间,便立刻各施所能,无数香火道术法与大晋元婴修士们的术法、法器交织碰撞在一起! 下方的树海迅速被激荡的法力肆虐席卷,无数老树被拔地而起,折断后翻滚着飞向远方。 这些香火道修士固然数量极多,但大晋修士们毕竟道法高深,技艺更为精妙,即便人数远逊于香火道修士,却也只是略占下风。 甚至一些领悟了道机之辈,即便受限于陈国匮乏的天地灵气,却也抬手便是威能远超寻常的法术,轻易便能于阵中斩杀敌手,令香火道修士忌惮无比。 远处上空,悄然浮现出了几尊容貌异于常人的身影。 祂们注视着战场,同时时刻关注着四周。 正是之前围剿姚无敌,却被吕庄眉等人驱散追杀,侥幸活下来的几尊万神国邪神。 静静地凝视着,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即便看到自家的香火道修士被斩,却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恢复了常态。 这些香火道修士,在祂们眼中,和身为敌方的大晋修士们,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没了,再培养就是,反正投降的修士、普通的凡人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凡人足够,那也只不过多花点手脚罢了。 真正让祂们关心和忌惮的,却是大晋的那些化神修士…… 又小心地观察了一阵子。 一尊尊大晋修士,被香火道这边逐一击溃。 几尊邪神的面孔上,笑容终于渐渐浮起: “大晋与大燕的那些化神,这么久都没来支援……看来真的都没了!” “好!” “哈哈!” “此乃天意!” “吾等万不可错失良机,这便去扫平大晋!” 一尊豺首长满了短毛的邪神眼珠子却微微一转: “莫急,先试探一二……万一以此为饵,吾等皆不过三等神,除却神域之外,比这些修士也强不了太多,可远不是那些化神修士的对手。” “是极!” “豺头神所言有理!” 几个长得全无人样的邪神们文绉绉地交谈着。 豺头神也不多言。 目光朝交战中的人群扫去。 忽地双目一凝。 却见到一尊擅使冰法的青衣道人正不断封冻、缓滞一尊尊香火道修士,而另一位凝聚了道机的中年女修,正行走于这些被迟滞的香火道修士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以一口木剑,驱动天地之力,斩下一道道璀璨的剑光。 每斩下一尊香火道修士的首级,这剑光便强愈一分。 挡者辟易。 众人皆畏之! 豺头神顿时计上心来。 当即合拢双掌,对着天空微微一拜。 立时便有一轮圆月虚影生出,射下一道月光来,落向了那中年女修。 中年女修立时惊觉,连忙错身欲要躲开。 然而那月光倏忽一颤,竟是有一头豺狼虚影从中扑出,直扑那中年女修的囟门位置! 这番变化,显是超出了她的预料,瞬间便被撞入。 混身顿时一僵,眼中露出挣扎之色。 四周的香火道修士又哪里会放过这样难得的绝佳机会,立时便有无数术法倾泻而下。 饶是那擅使冰法的青衣道人竭尽全力,施展冰障以保护,这女修却还是顷刻间化为了灰灰…… 天空之中,顿时淅淅沥沥地飘起了血雨。 “柳道友。” 青衣道人目光中几乎没有变化,这短短时间内,已经有太多人离去,再大的事情,都很难让他有所波澜。 但方才的这位长生宗柳姓修士的遭遇,却让他立刻提起了警惕: “诸位小心。” “邪神出手了。” 他迅速传音给周围。 然而即便有了提醒,可当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是靠一句小心便能防住。 如长生宗柳姓女修这等已经是人群中道法精深之辈,却也抵挡不住偷袭,其他人又如何能幸免。 数息之后,天上的那轮圆月虚影,顿时又落下了一道月光! 月光照中一人,随即那人一声闷哼,动作一滞,便即被香火道修士当场打得骨肉消融、形神俱灭…… “撤退!” “速速回宗!” 众人眼看这一幕,顿时人心涣散。 以邪神的手段,他们本便身陷苦战之中,又如何能抵得住这些邪神的暗算。 留在此地,早晚要被消灭个干净,不如全力突围,回返宗门,借宗门大阵周旋甚至反杀,这才是最为合适的手段,也是宗主、长老们放心离去的凭恃。 数万年的积累,三宗哪怕一时没了化神修士,但只要稳住了阵脚,照样能够凭借深厚无比的底蕴,屹立于此界之巅。 若这样还不能守住,那也只能怪后辈无能。 但众人非是凡人,心知若是仓皇夺路而逃,只会被敌人各个击破,是以非但没有立时逃窜,反倒是各个拼尽全力,爆发出各自压箱底的手段,将整个阵型,朝着外围推移。 这也就是大晋三宗一氏的修士们彼此信任无比,才能做到如此流畅。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邪神们,却浑不在意,脸上反倒是笑容越发浓郁。 豺头神满意地点点头: “好!连领悟了道机的元婴修士战死都没有出来,看来大晋的化神真的已经死绝了,吾等这便出手扫……” 话音未落。 远处森国方向,忽地听到了一道爆喝之声: “诸位莫慌,森国鬼市镇守,曲中求在此!” 声音远传而来。 却见一尊身着宽大褐色长袍,剑眉入鬓,目光锐利如剑,手托一只八角盒的中年修士,踏空而来! 身后还有十余位元婴修士紧随其后飞来。 在他的身侧,一尊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修士却是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鹳道人?” 冰道人眉头微挑。 人群中的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顿时面色微沉。 他们二人昔日便是被此人偷袭擒下,被抓入了湖底之中,被强行抽取道意。 尽管此刻隐约知晓了另有隐情,他们也早已恢复了过来,可也实在是难以生出友善之情。 只是眼下无法发作。 目光微移,却在这群人当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心剑峰失踪金丹弟子陆虞、龙血峰失踪弟子元婴修士乔淳安…… 目光在曲中求和这些修士们的身上扫过。 这一刻,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顿时心生恍然。 而曲中求手托八角盒,面对前方数目惊人的香火道修士。 他神色无有半点慌乱。 将八角盒盖子掀开。 顿时便有一道道七色光华飞出,直朝着人群中扑去! 这光华极快,饶是这些香火道修士们极力闪躲,可却还是迅速中招,一个个面露悲喜哀怒之色,手上的动作也瞬间慢了几拍,有修为高些的还能抵御,稍差些,瞬时便难以自控,当即便被眼疾手快的大晋修士斩下。 远处。 几尊邪神却纷纷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大晋的化神呢,原来只是些元婴修士……” 豺头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冷: “正好一并在这铲除了。” 祂双手合拢,再次照着天上一拜。 天上圆月虚影一亮,一道月华再次落下! “曲镇守小心!” 胡载熙虽然心中恼恨曲中求,察觉到危险,却也忍不住立刻急声提醒。 曲中求面色微凝。 下一刻,一道大头身影蓦然出现在了曲中求的前方,抬手迎向月华! 只是在迎接的同时,他的手掌之上,一团炽烈而纯正的火焰瞬间升起! “大日神火!?” “他怎么会大日神火?!” 此间万象宗修士不少,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变色。 唯有冰道人联系起前因后果,心头闪过了一丝猜想。 掌上火焰与月华相撞,顿时无声的彼此湮灭。 鹳道人束手而立,渊渟岳峙。 目光扫过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歉然,随后遥遥看向远处的那几尊邪神,神色凝重无比。 “在下关傲。”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曲镇守,你协同诸位,速速退去!” “我来挡住这些邪神!” “关傲?!” “在西海国陨落的那位天元殿副殿主?” 被包围的长生宗修士目露惊容,而万象宗修士们更是神色震惊。 昔日其于西海国身陨,曾震动一时。 所有人都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却没想到这个已死之人,竟会出现在这里。 冰道人的眼中,却是不出意料。 既是体修,又会极度少见的大日神火,且又与曲中求联袂而来。 以那位已经兵解的荀长老之心性手段,在众人眼中瞒天过海,救下关傲,令其配合自己的计划,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只不过没人往这方面想罢了。 只是唯一让他有些疑虑的是,这位天元副殿主纵然能力高绝,可毕竟不是姚无敌。 能有这般能力,挡得住这些邪神吗? 即便是昔日的姚无敌,以元婴圆满境界,也做不到以一敌多,这位关殿主,又如何能做到? 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大晋这边的修士迅速与曲中求配合起来,彼此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中间的香火道修士也在迅速减少。 关傲并未出手,高立在半空,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邪神们。 似是在随时迎接邪神们的出手。 下一刻。 远处的邪神们终于按捺不住,迅速飞来。 其中一尊头顶似圆锅,四边隆起,中间凹陷,眉毛、眼角拉得狭长。 盯着关傲,冷嗤一声: “汝欲拦下吾等?简直狂悖!” “勺来!” 话音落下,一柄大铁勺,从虚空中凝现,朝着关傲无声落下! 与此同时。 关傲下方,一道柴火虚影浮现,似是将他架在火上。 关傲目光微凝,这铁勺来得太快,饶是他身为体修,反应不及下,他也根本躲闪不开。 但他似乎也本就没有躲闪的意思。 身上迅速隆起,体表四周似有一道斑驳而浑浊的虚影若隐若现! 双臂交叉,身体微屈,瞬间被大铁勺重重砸落了下去! 但随即却又迅速飞上半空,身上看起来有些狼狈,却并未伤筋动骨。 “道域!?” “不对,有些残缺的样子……” 大晋修士中,有人忍不住惊疑道。 对面,邪神们亦是面色微变! “神域……化神修士?不对,他明明不是化神,怎么会掌握了神域?” “难怪他敢放下狂言!” 倒是万象宗这边的修士,如灵威子和胡载熙这样亲身经历了道机抽取的,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是荀长老之前做的那些……” 有道域在身,关傲与邪神之间最大的差距便顿时被消弭。 然而此刻的邪神们,却反倒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没想到居然还漏下了一个。” “没错,不过还好这么早便露头了,不然万一单独遇上,只怕不小心便要阴沟里翻船了。” “倒也是好事,吾等几人,速速收拾了此人,豺头神、布袋神,二位去料理了这些大晋修士,免得夜长梦多。” “善!” “正合吾意!” 几尊邪神迅速交换了彼此的意见,随后扑向了关傲,以及那些大晋修士们…… …… 森国,鬼市。 鬼市传送阵缓缓亮起。 随后光芒暗淡,露出了其中七八尊身影。 其中一青年修士,一身地物殿的制式淡黄衣袍。 面目虽平平无奇,气质也颇为安静,可顾盼之间,却有种摄人的精光闪烁。 明明修为在人群中并不算高深,人群之中,却俨然以其为首。 而在传送阵之外,一尊手持折扇的俊朗中年修士似是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来人,立时面露恭敬地走上前,朝着那青年修士行了一礼: “尊主。” 青年修士微微颔首: “你之前做的不错,我都已经知道了,速速带我去吧……现在曲镇守那边情况如何?” 纪澜也不敢浪费时间,一边飞快在虚空中飞快划动,构建阵纹。 一边回应道: “我送曲镇守到了那里之后,曲镇守便让我先回来,等候上宗支援到来,具体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邪神在那……好了。” 只是半句话的功夫,他便迅速完成了一座传送阵的构建。 在众人的面前,形成了一座临时传送阵。 青年修士面色平静。 他之前便已经知道了些消息,眼下也只是再确定下。 随后他一挥法袍长袖,沉声道: “诸位,与我一起,迎同门回宗!” 万象宗的化神皆已登天,却也容不得这些撮尔邪神肆意欺凌。 说罢,他当先走了进去。 身后的几道身影立刻毫不犹豫地跟上。 …… ‘砰!’ 天空隐隐可见少许的裂缝,正在悄然弥合。 天空的高度,也似乎在悄然垂落。 一尊硕大头颅身影犹如流星一般,从半空中砸落,坠向地面。 却在短短瞬息之后,便从地底挣扎着飞起,飞速腾空。 身体上的血肉骨骼已经消失了大半,却在他强悍血气孕育之下,疯狂滋生,只是眨眼间,便完好如初。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跌落下去。 而萦绕在他四周的那道斑驳道域,也黯淡了许多,已经近乎透明。 他却浑然不觉,咬牙看着面前几尊邪神。 “尔等,不过如此!” 几尊邪神面色难堪。 祂们没想到,合几位神只之力,竟不能将这个已经无限接近化神的修士快速击杀,反而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此人肉身实在是太过麻烦了!” 其中的一尊面如薄纸般的邪神忍不住朝着不远处正在猎杀大晋修士的豺头神和布袋神怒声道: “尔等还在磨蹭什么!” 豺头神和全身鼓鼓囊囊,面宽嘴大,长满了褶子的邪神听到对方的不满之声,也不由得面色微沉。 豺头神冷声道: “吾等手段所限,只能一一针对,若不然,汝自出手便是!” “正、正是……咕噜噜……” 布袋神说话吞吞吐吐,说话间,祂忽地张开了巨大的嘴巴。 顿时有一堆枯骨被吐了出来。 随后祂又对准了一尊来不及躲闪的大晋修士,长满了褶子脸上霍然绷紧,嘴巴犹如张开的布袋子一般,将那修士一口吸了进来,随即迅速合拢。 布袋似的嘴巴,迅速咀嚼翻动,随后很快便再次吐出了一堆骨头来。 “哼!” 头顶似铁锅的锅灶神冷哼了一声,忽地抽身离开了对关傲的围杀,反而朝着就近的大晋修士杀去。 “吾去快些,省得教这些修士逃走,徒生祸患!” 大铁勺迅速消失,随即又在一位大晋元婴修士的头顶蓦然浮现,重重敲下! 那修士顿时被打碎了天灵盖,瞬间魂飞杳杳。 “袁师侄!” 长生宗的元婴修士们不禁面露悲色。 锅灶神抬手一招。 大铁勺出现在了祂的掌中,将蘸着血迹的勺底端至唇边,舌头在勺底上舔了一口,顿时不禁面露舒坦的神色。 “真是熨帖啊!” “别急,一个个来!” 祂忽然有些明白豺头神和布袋神为何动作如此之慢了。 不久之前从这些人类修士长辈们那里感受到的极致恐惧,如今却在这些修士的身上得以释放。 这让祂既有种极致报复的快感,又有种扼杀潜在危险后涌起的强烈安全感。 哪怕祂是神只,也无法免俗于这些情绪。 毕竟,祂只是个三等神而已,神性不全。 “唔……稳一点,那个什么曲中求,先敲死他,再一个个敲死!” 锅灶神目光扫过不远处手托八角盒,在香火道修士进攻中游刃有余,还能不断斩杀对手的中年修士,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光。 随后祂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中年修士飞去。 与此同时,大铁勺在那中年修士的头顶,无声凝现! “曲镇守!” 人群中的灵威子、胡载熙等人察觉到这一幕,立刻不禁高声提醒! “聒噪!” 豺头神冷哼了一声,半空中的月光朝着一尊修士落下。 曲中求也察觉到了危机,面色骤变,随后立刻托起八角盒,祭在头顶,随后迅速躲闪! 大铁勺顿时失了准头,悬在原地,不断震动。 “嗯?这盒子倒是有点古怪……” 锅灶神也不再掩饰,立刻加速朝着下方的曲中求飞去。 那大铁勺也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祂的手中。 祂的眼中,似是已经看到了对方被自己这一勺开瓢,脑浆迸裂,神魂俱灭的景象,被头顶压得变形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而就在这一刻。 在祂与曲中求的中间处,忽地传来了一道波动,随后迅速张开! 化作了一道幽黑的大门。 “传送阵?!” 锅灶神心中惊疑只是一闪即逝,随即祂的脸上便露出了喜悦和期待之色: “化神都没了,这些元婴修士来得越多越好!” “看吾一个个敲死!” 下一瞬。 在祂蓦然瞪圆的目光中。 在四周修士慌乱、焦急而惊愕的注视下。 一道璀璨至极,仿佛要将这天地劈开一般的厚重刀芒从传送阵中无声斩出! 犹如切豆腐一般,无声地从中竖直划过了锅灶神的身体。 刀芒之中,一丝不易引人注意的殷红之色,也悄然消失。 随后。 天空中,血雨飘飞,一尊头顶似是铁锅的虚影升起又迅速消失…… “锅灶神……死、死了?” 豺头神和布袋神目光发怔地看着眼前从中被劈成了两半的锅灶神身躯。 不远处,其余几尊邪神,亦是惊愕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关傲和曲中求两人又惊又喜又忧,不由得看向那传送阵。 “是哪位长老还活着?” “只是这一出手,只怕就要……” 一只脚,从传送阵中踏了出来。 随后终于露出了一尊青年修士的面容和身影。 他一身淡黄法袍,面色平静,目光柔和地扫过灵威子和胡载熙、冰道人,随后仰起头。 柔和化作冷漠,一一扫过眼前的这几尊邪神。 而看到他的身影。 不管是曲中求,还是关傲,以及不远处的灵威子、胡载熙等人,俱是面露匪夷所思之色: “这……总司主?” “王师侄?!”(本章完) 第四章 天落 天空之上。 裂缝、黑洞在愈合与分裂中不断变化。 浑沌物质从缝隙中渗出,迅速衍化出种种天灾劫难。 界外传来的撞击声音却愈发遥远,似是界外的存在,已经选择了放弃。 而这一刻,在森国和陈国的边境处。 方才还打得激烈无比,不时有元婴修士惨死的战场,此刻却诡异得陷入了死寂。 不管是关傲、曲中求等大晋修士,还是不远处的邪神、香火道修士。 全都呆愣地看着这尊从传送阵中走出的青年修士。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无数种情绪交织。 众人中,曲中求心内复杂无比: “难怪……荀师之前会如此看重他,甚至破格为他启用了已经废用的总司主之位……” 灵威子和胡载熙二人在惊愕之后,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冰道人,又再次看向那青年修士,心中不由得便浮起了一丝沧海桑田之感。 昔日那个筑基小家伙,如今竟已能刀斩邪神…… 只是他们随即便又反应了过来。 “不对!师侄他入宗至今,也不过才百五十年不到,这、这……” 反应过来的两人,心中不禁震撼! 百五十年不到,一位筑基修士便一路默默无声地冲上了元婴境。 别说万法脉本就耗时耗力,难以修行。 便是寻常传承,能达到这般速度,也足够登上宗门真传之列,甚至排名还极为靠前了。 “这……这是宗门之幸啊!” 灵威子和胡载熙不由得互看了一眼,心中俱是升起了相似的想法。 看向青年修士的眼中,亦不由多了几分欣慰和喜悦。 对方能有今日,他们这些亲自教导过的师叔们也与有荣焉。 而被几尊邪神围困的关傲,又是吃惊又是茫然。 “姚师兄的弟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方那一刀,虽然玄妙,威力亦是惊人,比起一般的元婴圆满修士,似是还要更强一筹。 可按理来说,应当是不足以破开邪神的道域。 但结果却是轻松将一尊邪神斩下。 坦白说,这一刀,他真的没看懂。 脑海中,不由得便回想起了两人之前在在森国时,匆匆交手的那一次。 当时是他见猎心喜,忍不住试了一下。 却没想到这位宗门后起之秀能耐远超他的预料,竟能以金丹修为,硬抗他带上了‘大日神火’的一掌。 虽然他远远没有用尽全力,可也足够让他心中意外。 当时便觉得此子未来若不中途夭折,必不可限量。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不可限量的日子,竟来得这么快。 “这还没有十年的时间吧?” 心中不由得一阵恍惚。 而邪神们却终于反应了过来。 豺头神第一时间便化作了一匹豺狼,仓皇逃到了另外几尊邪神身边。 而布袋神连嘴巴里的骨头都来不及吐出,鼓着长满了褶子的嘴巴,颠颠地便落回到了同伴的身侧,神情戒备地盯着青年修士。 即便祂们清楚地感知到此人似乎只是个元婴修士,但锅灶神的尸体还未完全消失,祂们如何敢松懈。 “慌什么!” “锅灶神大意了而已!” 为首的邪神知道此刻不能轻退,一旦乱了阵脚,只会被对方逐个击破。 立时强壮胆子,怒喝道: “必是那些化神留下的底牌,但他只动了一次便罢手,必定用不了第二次!现在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豺头神!布袋神!” 豺头神和布袋神俱是面色难看。 豺头神蓦然扭头,对着下方一位四阶圆满修士低声吩咐道: “去!试试他的根底!” 那黑瘦修士明显呆滞了一下,脸上不由得便闪过了一抹惊恐: “神尊,我、我……” 他虽然修为已经是化神之下最顶尖的存在。 可那不过是借助了神只们的反馈,飞速提升的而已。 修为足够,修心不行。 平日里打着顺风仗自是无往不利,可如今让他面对这等能够一刀斩神只的凶人,他自是魂都散了三分! “速去!否则立刻便将汝废去!” 豺头神的脸上闪过一抹凶狠。 裂开了森寒的狼吻。 黑瘦修士一惊,连忙硬着头皮飞了出去。 豺头神并不放心,脖颈转了一圈,又点了三人。 而青年修士的身后,这时也迅速走出了七八道修士身影。 “都是元婴……” 几尊邪神却是心中顿时一松。 互相对视了一眼。 “吾便说,如今天地已经不容化神修士苟活,又岂会还有残留!” “事不宜迟,先试出根底再说!” 而大晋修士这边也没有松懈,人群中的灵威子和胡载熙高声道: “快!配合王总司主,一起突围!” 曲中求也反应了过来,立刻手托八角盒,口中念念有词。 关傲也立刻一咬牙,飞身再次扑向了邪神们。 “滚!” 一尊首如鸟雀一般的邪神微振双翼,一股怪风顿时便将关傲卷飞了出去。 关傲肉身强悍,但在攻伐之上,与这些邪神相比,却显得笨拙了许多。 同时布袋神和豺头神也不闲着,一个嘴巴张开,对准了人群中抵挡香火道修士的灵威子吸去,一个豺狼拜月,月华射向了胡载熙。 另有一尊面如宽纸的邪神,身上飞出了一张张酷似年画的纸张,飞向了曲中求。 看着飞来的四位香火道四阶圆满修士,看着邪神们的出手。 王魃面沉如水。 身后,七八位万象宗元婴则是迅速便越过了他,各自叮嘱了一声: “总司主小心!” 随后迎向了各自的对手。 眼看着灵威子被布袋神吸得身形不受控制,月华也即将落在了胡载熙的身上…… 王魃神色从容,轻轻一步踏出。 霎时间。 四周天地,霍然大变! 黑云催压! 狂风呼啸! 无数雷霆在天空中骤然炸响! 一股彷如灭世一般的感觉萦绕在所有香火道修士和众位邪神的心头! 布袋神的嘴巴,不由得松了开来,吸力顿消。 豺头神面露惊恐地松开了合拢的手掌,月华无声消散…… 即将贴满曲中求全身的年画,也一张张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 所有香火道修士和邪神都呆愣地仰头看着天空。 砰! 砰! 砰砰砰! 那里,似乎有无数界外诡异的存在,在激烈的敲打着天地界膜! 界膜之上,无数的裂纹伴随着一声声令人惊悚的撞击声,迅速蔓延开,黑色的空洞,混沌一般的物质,羽蛇、角牛…… 方才的一切,在这一刻,重新上演! “他们,怎么都不动了?!” 大晋修士们,却在这一刻,愣住了。 他们赫然发现,面前的这些香火道修士,竟忽地如同中了邪一般,一个个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呆滞,僵在了原地。 在这疑惑间,手快的修士,已经瞬间击杀了十余位香火道修士。 而让他们震惊的是,周围的香火道修士们,却全然不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中求下意识便看向了关傲,却见关傲亦是茫然地看向他。 而侥幸逃得生天的灵威子和胡载熙也后怕地相视不解。 “速速擒下!” 王魃神色平静,低喝了一声。 同时一挥长袖。 四周的香火道修士没有丝毫抵挡之力地迅速被收入了他衣袖之中。 看着王魃淡然从容,没有丝毫意外的模样,曲中求和关傲,终于忍不住目露骇然之色地看向王魃! “难道,又是他的手笔?!” “这、这是什么手段?” 方才那一刀阵斩邪神,虽说看不太懂,可毕竟有迹可循。 但是……这么多香火道修士,压着他们打的香火道修士,就这么,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地被解决了? 不光是关傲这个专心修炼肉身的大修士看不懂。 便是曲中求这样跟着荀服君学了多年神魂之道的炼情峰修士,同样满脸茫然。 到底是什么手段,才能让一个元婴修士,瞬间控制住那么多的香火道四阶修士? 尽管茫然,可他们皆是经验丰富之辈,立刻便要对这些呆立原地,形同木桩的香火道修士们施以辣手。 “不必杀了他们,我另有用途。” 王魃忽地出声道。 “这……总司主,可是我等并无容纳修士的地方……” 曲中求迟疑了下,飞快道。 对王魃的这一声称呼,多了几分之前所没有的敬意。 王魃目光一扫,便见周围的大晋修士都是面露为难。 他也不客气,果断地将在场足有两百多位的香火道修士尽数收了起来。 在场的大晋修士也无人有意见。 关傲见状,飞至一尊邪神身侧,目露厉色: “杀了我大晋这么多修士,也让它血债血偿!” “关师叔切莫动手!” 王魃忽然开口。 关傲的掌刀停在了豺头神脖颈前。 疑惑地转头看向王魃: “师侄,为何?” 王魃面色微凝,没有解释,而是平静道: “祂们,和那些香火道修士不太一样,师叔还有诸位先行撤退吧,此处便交给我来解决……纪澜!” 王魃的身侧,一尊俊朗修士连忙飞出,迅速搭建出了一座传送阵。 众修士见状,也不敢耽误,立刻便在曲中求的安排下,迅速迈入了传送阵中。 “多谢王道友救命之恩!” “本该与道友把臂相谈,只是宗内如今遭遇大变,情况不明,我等只能先行离去,还望王道友见谅!” 长生宗的修士以及数位游仙观、秦氏修士纷纷上前行礼告别,面露惭色。 王魃也敛去了方才出手时的冷肃,脸上露出了沉郁慨然之色,抱拳回礼: “三宗一氏同气连枝,诸位道友不必客气,此番天地变故,诸位心情,王某颇为理解,大晋修士更当同心协力,诸位只管速速回去。” 眼见值此大变,王魃却仍能应对有据,不失万象宗颜面礼数,隐隐间,万象宗这边的修士们,都不由互视一眼。 曲中求看着王魃,亦是神色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在王魃的身上,看到了两个人的影子。 邵宗主,以及,荀师…… 大晋修士迅速减少。 加上香火道修士们尽数被王魃收下。 在场却是只剩下了几尊邪神,以及万象宗的寥寥数人。 灵威子和胡载熙以及冰道人迅速飞落在了王魃面前。 “师侄,你怎么不走?” 见到这两位亲近无比的师叔,王魃心中下意识便是一阵恍惚,眼前隐约浮现出了师父姚无敌,以及魏融、杜微等人的身影…… 但如今的他,在经历了此番变故之后,心中早已极难动摇,只是瞬间便恢复了沉静,轻轻颔首: “这几尊邪神,还需要单独解决,二位师叔,曲师叔、关师叔,你们都先回去。” 灵威子和胡载熙却是不由得微微摇头: “师侄,我俩在这邪神面前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二人也能为你挡一下……师侄不必多言。” 王魃一怔,不由默然。 曲中求和关傲也落在了他的面前。 关傲出声道: “我身融残缺道域,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万一有什么事,也能拖住他们一阵子。” 曲中求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此刻没有离开,已然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王魃见状,也不再勉强。 “几位师叔便在传送阵这边吧,放心,保命的本事,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迅速靠近了一尊邪神。 下一刻,中丹田中,飞出了一道完全虚化的刀器。 刀器有灵,微微一震,径直飞入了他的手中。 光华收敛。 刀身之上,悄然浮现出了两个小字: 天落。 此刀,便是王魃以昔日天刀峰季原所给予的运道之法《一意化气刀》养成。 与其同呼吸,共灵气,灵性自足,自取为‘天落’,意为天地更迭之际而出。 王魃踏入元婴之时,散溢的灵气、法力、神魂之力等等也终于将其喂饱,顺利踏入了四阶法宝之列。 本身因为是王魃自身散溢的精元气血等等所养成,自是如臂指使,融洽无间。 又积攒了那么多年的力量,便在方才那一刀中,极尽璀璨辉煌。 如今再想斩出方才那一刀,却是难度极大。 但他却面色平静无比。 一意化气刀,蕴藏的是刀本身的力量。 可他除了这柄刀器之外,还曾从皇极洲痴剑那里,学习过如何将五行之力,融于刀道之中。 下一刻。 他的身上,忽地响起了一阵刺耳无比,有若金铁撞击的声音! “奇怪……怎么感觉似乎在哪听过。” 灵威子微微皱眉。 下一瞬,一团金色滚动的圆球迅速飞出,随后迅速融入了王魃手中的刀器之中! “这……这是金行神通!” “金戈铁马?!” 灵威子终于反应了过来,面露惊容。 而就在这时。 邪神之中,布袋神的眼球忽地转动了几下,随即瞬间清明起来! 精通神魂之道的曲中求灵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变化,急声道: “小心!” 布袋神却是已经张开了松垮的嘴巴,形成了一个夸张的洞口。 对准王魃,随后惊人的吸力传来! “邪神对阴神之力的抗力,果然比一般香火道修士要强不少。” 王魃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 甚至没有因为布袋神的动作而有丝毫的慌乱。 在灵威子和胡载熙紧张而又无法置信的目光中。 王魃的身形不受控制地被布袋神吸去。 而与此同时,一尊黄巾力士,和无数浓郁的木行生机,却在迅速浮现的同时,投入到了王魃的刀器之中。 “木行神通,木道苍生?!” “土行神通,黄巾力士?!” 随后又有一道犹如凤凰一般动人炽热的火鸟,清唳一声,也随之投入到了刀器内。 一旁,之前始终没有什么动作的冰道人,忽地抬手,朝着刀器,射出了一道如水的神光…… 下一瞬。 刀器之中再也承载不住,一道瑰丽的五色刀芒瞬间从刀器中破出,随后轰然斩向了布袋神的巨嘴之中! 极致惊人的波动,一瞬间席卷四周! “这……这真的是元婴初期?” “哪个元婴初期,出手就是五种神通?” 曲中求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一刻,相比之前,他们大概看出了些门道。 可反倒是更加难以置信。 以五行神通入刀道,五行神通互生之下,威能瞬间便被拔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明明其中并无道机,可威能却比那些凝聚了道机的修士,强出了太多! 尤其是关傲,这一刻,看着王魃,便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赤着上身、披头散发的雄壮身影。 “姚师兄……” 而也是在这时,几尊邪神猛然从幻境之中惊醒。 却只看到了一具松垮破烂的尸身,犹如风中的树叶,摇摇晃晃地坠向了地面。 “布、布袋神!” 祂们惊呼一声,心中震怖。 “快退!此人有大问题!” 只是很快,斩出一刀的王魃便平静地转过头,朝祂们看来。 殷红闪过。 下一轮幻境,再度将祂们笼罩……(本章完) 第五章 天地之贼 “遇上这些三等邪神,以我眼下的实力,倒是可以应付了。” 王魃目光扫过眼前目光呆愣、悬浮在半空中的数道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他如今占据了阴神神位,将其视为邪神中的一员也并无不可。 同为邪神,邪神们所谓的‘神域’,对他而言,也形同虚设。 而抛开神域,三等邪神比元婴圆满修士强也强得有限。 对于‘神域’和神力的运用更是粗糙无比。 在王魃面前,自是没有任何的抵挡之力。 而王魃也借此顺利摸清了自己的实力层次。 “若是不动用五行神通等手段,和一般的元婴圆满修士相比应该相差不大,若是动用的话,在阴神之力的配合下,或许一般的元婴修士,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不过和真正的化神修士,应该还有不小的差距。” “难怪师父昔日能以元婴圆满之身,力斩化神修士……” 他才只是以五行、风雷、肉身、神魂、星斗、神纹这几样融合,便已经在初入元婴的情况下,超过了寻常元婴圆满修士。 若是如师父那般精通、融汇十余种本质,再配合阴神的蛊惑手段,只怕等到他元婴圆满,寻常化神前期修士,大多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是万法脉的惊人之处。 即便王魃的万法之道只是初具雏形,威能便已经远超常人的想象。 当然,能一刀一尊邪神,主要也是阴神神位为他豁免了邪神‘神域’,以及之前韩魇子分魂崩灭,在阴神神庙里遗留下海量的神魂之力,被他用来蛊惑这些邪神的原故。 心中这些念头一闪即逝。 王魃目光扫过邪神,随后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那些裂缝。 没有半点迟疑,万法母气迅速流转,将面前这几尊被控制了心神的邪神们卷起,随后他径直便往天空中的残余的少许裂缝飞去。 这一幕,看的关傲几人一下子心惊肉跳! “王师侄!” “不可!” “你尚未凝聚道机,只是白白送死啊!” 只是王魃速度极快,几人高声疾呼的同时,他已经裹挟着这些邪神,迅速飞上了天空。 “这天,明显低了不少。” 灵巧地避过不时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大片火焰和种种灾劫。 王魃只飞了一会,便立刻察觉到了和往日不同之处。 原本要飞不少的距离,才能进入距离界膜更近一些的罡风层。 然而今日只飞了极少的距离,他便感受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罡风。 此风看着无声无息,却能于顷刻间蚀魂销骨。 越靠近界膜,威能便越大。 若是不小心之下,便是元婴圆满修士前来闯荡,入了深处,连元婴都能被吹出来。 也就凝练了道域,练就了元神的化神修士,方能扛住罡风,横渡此层。 王魃自是没有深入的意思,在罡风层的威能约莫有金丹圆满左右,能感受到天上裂缝传来吸力的地方便立刻停住了脚步。 之前界外那头羽蛇,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来此也不是为了以身堵眼,只不过是想更靠近些,一来便于了解这天空中的裂缝情况,二来,也是为了处理这些邪神。 大袖一招。 那数尊目光微有些呆滞的邪神,便被他径直送往了天空的裂缝处。 剧烈的罡风瞬间激发了邪神们的护体力量,同时也将这些邪神惊醒。 目光一扫,顿时又惊又急: “这是哪里?!” “吾等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此人竟能无视吾等神域!” “小心,此人技法诡异,吾等方才便已经着了道!” 王魃心念一动。 五色神通光华便迅速流入到‘天落’之中,随即他直接一刀斩下! 乒!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这几尊邪神虽然狼狈不堪,可互相联手之下,竟也勉强抵挡了下来。 王魃目光平静,只是握着手中虚化的刀器天落。 淡淡地盯着这几尊邪神。 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已经很是明显。 “要么往前走,要么死。” “别怕!他施展的是神通,如此惊人,必是极度耗损法力,肯定用不出第二次……” 豺头神咬牙道。 虽说死了仍能复生,可真的死了一次之后,损失的海量香火之力,哪怕是邪神也会心痛无比。 其他几尊邪神听到豺头神的话,不由目露意动之色。 王魃闻言,平静地目光微移,静静地着豺头神。 随后身上悄然浮起了玄龙道兵的黑影。 澎湃的法力涌入他的体内。 五色神通光华再次浮现,随后迅速流入到‘天落’之中…… 一刀! 两刀! 三刀! 接连数刀斩下。 每一刀落下,邪神们的面色便惨淡、惊恐一分。 “法力不够?” 王魃目光淡然,只能隐约看到一抹淡淡的嘲弄。 如今的玄龙道兵已经晋升到顶。 也很难再给他提供更高层次的提升,但作为供给法力的来源,应付眼下情况却也大致足够。 “逃!” “逃!” 邪神们终于扛不住这样的压力,开始逃遁。 然而王魃的这几刀,却完全封锁了祂们往别处逃窜的可能。 仓皇之下,明知道不对,却也只能朝着王魃给祂们预留的地方退去。 只是让王魃微微皱眉的是,裂缝中的吸力,对这些邪神,却似乎并无什么影响。 “是因为邪神本是天地造化而生,所以不会被天地强行汲取?” 王魃不由心头一沉。 这似乎也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一个猜想。 修士,便如这天地中的贼,窃天地之造化,集万物之灵为己用。 而这些邪神,却反倒是被天地垂青的那一部分。 祂们对天地的索取不多,只要有凡人,便足以供养祂们。 所以,或许对于天地而言,这些所谓的邪神,反倒才是正统。 “不过……那又如何呢?” 王魃心中平静地再度斩出了几道刀芒,将祂们继续朝着界外逼去。 人总归不能背叛自己的立场。 他是修士,就注定只能站在修士的角度看待和处理问题。 接连几刀,终于在邪神们不甘的怒吼中,将这几尊身影,尽数赶入了天空中的裂缝里。 即便离得很远,他还是在这不到丈许高的裂缝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黑影和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果然……这些怪物还在。” 王魃心中微沉。 他之所以将这些邪神赶入裂缝中,既是想证实自己对邪神的判断,也是想了解如今界外的情况。 现在看来,此方天地,仍然处在被这些界外怪物包围的危险中。 不过他随即联想到了涂毗洲修士供奉的那些图腾兽,心中又立刻做了一下纠正: “准确的说,此方天地,也许在很久之前,便已经被这些界外怪物给盯上了。” 只不过皇极洲那位炼虚修士打破了界膜,将这一切都暴露了出来而已。 危险或许会很快便随着天地降格而爆发,也或许会在无数年之后,才会真正出现,到底会如何,也许只有小仓界自己才知道。 王魃立在罡风之中,任由罡风吹卷衣袍,抬眼望去。 隐隐能看到笼罩在风临洲上空无数万年的界膜上,一片片似是补丁一般的存在无声嵌入其中。 远处的大日照耀着那些补丁,折射出不同的色泽与残迹。 那些残迹,有的形似箭矢,有的如同香炉,还有鬼爪、八角盒、雪花与神纹…… 或大或小,稀疏地落在天空的各个角落里。 “王师侄!” “没事吧?” 就在这时,一阵焦急的声音传来。 王魃收回目光,神识一扫。 却见关傲、曲中求、灵威子等几人已经飞了上来,正面露担忧。 见到王魃安然无恙地立在半空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王魃微微颔首: “师叔们放心……咱们这便先回去吧!” “宗内如今恐怕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听到王魃的话,几人也明白是闹了误会,当即点头,纷纷朝着下方飞去。 只是却在这时。 关傲忽地一震,不由得抬头朝天空望去。 目光微凝: “那是什么?” 王魃闻言,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就见天空中那片印着八角盒痕迹的道域碎片竟忽地震动了起来。 王魃目光一凝! 下一刻。 碎片中竟忽地飞出了一道流光,随后径直投落到了王魃的怀中。 众人惊疑望去。 却赫然发现是一面样式古朴、纹路繁复,充满了杀伐气息的大鼓。 看到这面大鼓,关傲面色微变: “这、这是渔阳祖师?!” 渔阳祖师? 王魃一震,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位神情淡漠的白衣童子身影。 不禁低下头,朝着怀中的大鼓看去。 只见这大鼓一面完好无损,另一鼓面却有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夸张裂痕,边沿的鼓体同样布满了裂纹,而悬挂的两根鼓槌亦有一根从中折断…… “破损了?” 王魃神色微凝。 光是看到渔阳鼓身上布满的伤痕,便足可想见其经历的战斗之激烈。 众人心中震撼,立在半空,恭敬原地静静等待了一阵子。 鼓中的渔阳祖师真灵却并未显现。 “是伤及了本源还是……可为何会落在我这里?” 王魃不禁疑惑。 他尝试着与渔阳鼓中的祖师真灵沟通,却没有半点回应。 关傲却出声道: “王师侄,此地那么多人,祖师却独独选择了你,想来必有缘由,师侄不妨先收着,等回返宗门后再说。” 王魃闻言,也只能点头。 说话的功夫,上空的裂缝之中,渗出的界外物质衍化出来的重重灾劫在罡风的推动下,迅速朝着四面八方逸散,随后落向了天穹四野。 地面上的绿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能够看得见的灾难,和看不见的灾难。 洪水、火海等等。 而在更远处的天穹上,还三三两两分布着一道道细微缝隙。 那里,也在渗出少量的混沌物质…… 看到这一幕,几人的心中不由得沉重了许多。 这场小仓界的大劫,只怕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只是面对这些缝隙,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 众人微微驻足,随后迅速朝下方守在传送阵的冰道人和纪澜飞去。 “尊主。” 纪澜看到王魃,连忙躬身行礼。 “不必如此生分,这次……你做得很好。” 对于纪澜在这次大战和变故中的表现,王魃十分满意,自是不吝赞扬。 纪澜连道不敢。 正在这时。 几人同时心有所觉,朝着东南方向看去。 就见一尊魔气汹涌的身影朝着众人的方向飞来。 “魔道修士?” 关傲和曲中求几人面色微沉,闪过一抹厉色: “魔崽子,正好一并杀了!” 唯有王魃面容微变,脸上随即多出了一抹少有的惊喜: “是申师弟!” 来人似乎也看到了王魃,速度立刻加快了许多。 关傲等人不禁疑惑地看向王魃。 王魃一边欣喜道: “这位是我早年修行时便相处无间的师弟,后来机缘巧合,误入了原始魔宗……不过他为人最是心善正直。” 说罢,忍不住便飞身朝着那道身影迎去。 只余下关傲和曲中求几人面面相觑。 曲中求迟疑了下,皱起眉头道: “魔宗修士,还能有心善之辈?” 听到这话,几人互看一眼,皆是面露迟疑。 他们又不是那些从未出过门的年轻弟子,要说王师侄的这位师弟仅有炼气或是筑基,那还有这个可能。 可对方身上的气息,哪怕众人隔着极远,都能感受到其中近乎元婴圆满的境界修为。 又是王师侄的师弟,修行时间显然极短,若说不是血祀了诸多凡人,那根本不可能有眼前的修为。 倒是灵威子和胡载熙对视了一眼,回想起了此人之前似也出手对付过万神国修士,迟疑了下,还是特意点明了出来。 曲中求微微摇头: “之前所为多半是虚与委蛇,做不得数……算了,待有机会,再多多告诫总司主,莫要为他人所利用。” 众人眼见那位申姓魔修到来,立刻知趣地闭口不言。 王魃并未注意到这些,正抓着申服双臂,上下打量。 相识的亲近之人一一离去,看到申服完好无损,他着实是欣喜无比,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拍着申服的手臂,口中连道: “好!好!” 申服看见王魃,略显黯然的面容之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师兄。” 王魃何等敏锐,立刻便察觉到了申服情绪的低落,不由轻声道: “怎么?有心事?” 申服闻言一愣,下意识低下头,随后抬头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没、没什么……姜老魔他、他走了。” “不过梁丘语也死了……师兄给的那道百命渎魂咒恰好激发了他之前中的咒法,两者并发,最终令其寿尽而亡。” 王魃一怔,随后轻轻拍了拍申服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申服的感受,他不久之前,同样经历过。 他明白。 所以他知道,眼下什么都不用说,便足够了。 他随即岔开了话题,笑道: “既然梁丘语已经没了,原始魔宗内的化神也多半都死于雷劫之下,你如今也就不受魔宗掣肘,不如跟我一起回万象宗。” 申服闻言,不由得有些意动。 只是目光微移,却看到了王魃身后,有两位修士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投来。 心中一凝。 他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小修士了,在魔宗待的这些年,察言观色早已成为了本能,瞬间便看出了那两位修士眼中隐含的敌意。 心里不由得暗暗一叹。 原本生出的丝丝意动,蓦然归于平静。 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梁丘语死了,不过他那里还有些我能用上的宝物,我准备去搜罗搜罗,师兄不必担心我。” 王魃有些意外,旋即皱眉劝道: “梁丘语此人我虽未怎么接触过,不过宗主……之前曾对其有过评价,性能隐忍,善留后手,梁丘语的东西,你最好还是不要碰,免得他还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手段……师弟,你跟我回宗不好么?” 申服笑了笑,婉拒了王魃的再次邀请: “姜老魔走了,我也想一个人走走,修行这么多年,还从未真正自在地见识过这方天地……等我累了,便再来找师兄,师兄你到时候不会嫌弃我吧?” “你小子看来是皮痒了。” 王魃虽觉哪里不太对,但也并未多想,笑骂了一声,随即又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些修行的宝物,送给了申服。 申服也没有拒绝,想了想,他摸出了一枚玉简,将从梁丘语记忆中获得的诸多功法要诀,尽数印入其中。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所修行的《十方真魔经》却无法被拓写出来。 不过饶是如此,这里面涵盖的内容,也堪称惊人。 申服将玉简递给了王魃,察觉到王魃身后那两人似是不耐,也未有多说什么,轻声道: “师兄若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王魃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告辞之意,少有的生出一丝伤感,收下申服给的玉简,点点头: “你自己多保重,遇上什么事便来万象宗找我……这有个传讯的法器,你带着,随时联系。” 他将一枚香火道修士使用的‘灵耳’给了申服。 此物远不如灵犀石能够做到即时联络,但也比一般的传音符快上太多。 申服接过灵耳,郑重朝王魃行了一礼,随后便径直飘然离去。 看着申服离去的背影,王魃在原地站了一会,长叹了一声。 这短短一日的变化,却是不亚于沧海桑田。 就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一般。 “回宗吧。” 他轻声道。 …… 呼啸的狂风,吹卷着眼前的地界。 而仅仅在十余丈之外,便化作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告别了师兄之后,申服身上浮着宝光,从这些灾劫之中,缓缓走过。 手中轻轻搓了搓落下的雪花,脸上微露异色: “这些从界外之物衍化出来的灾劫,虽然凌厉,伤害极大,可若是善加利用,却也能从中汲取出有助修行的部分,这对散修来说,倒是个前所未有的大机遇……只可惜我修行的功法,对这些需求倒是不大。” 下意识开口问道: “姜老魔,这衍化出灾劫的东西到底是……” 声音忽然顿住。 申服怔立在原地,只觉心中阵阵恍惚。 口中不由喃喃: “姜老魔……” 一人一魂相伴那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对方的骤然离去,不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雨,而是每一次无意中触及之后,始终阴郁在他心底久久不愿散去的那片潮湿…… 就在这时。 他忽然一怔。 “怎么回事?!” 身上,魔气忽地溢散了出来。 《十方真魔经》在没有他的驱策下,竟忽地悄然自发运转起来。 下一刻,他的耳边蓦然传来了一道冷漠而苍老的声音: “所有圣宗弟子,速速赶回宗门,若有违逆……” 听到这声音,申服蓦然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可能!他不是已经……” 大燕。 原始魔宗……旧址。 一片废墟、尸体、人皮的地界。 一道苍老虚影孤零零地立在废墟的最中间,负手仰望着布满了补丁的天空。 眼中闪过了一抹侥幸、愤怒、阴沉和凶戾交织的情绪。 “天地降格,又如何?” “老夫,一定会找到飞升办法的!谁都不能挡我!谁都不能!” …… 天漠洲。 靠近西边大海之处。 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只有少许的绿意点缀着。 忽有一日。 一处沙漠出现了塌陷。 随后塌陷的范围极速扩张。 一个足有数万丈的巨大空穴,几乎是在眨眼间形成。 随后似有一股巨力从空穴中拍出,顿时狂沙飞卷。 一头绿、赤相间的庞然巨鸟,便在这狂沙飞舞中,从空穴下一跃而起,展翅飞向了高空! 眼中,充满了极度的兴奋! “成了!” “吾终于成了!” “哈哈,吾翻明终于摆脱了那阉鸡的肉身!从此再不受那阉鸡丙一的……嗯?这天怎么感觉变低了许多……咦,怎么似乎还多了不少裂缝?” 翻明错愕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停在了原地,呆愣地看着天空。 随后又忍不住扭头看向四周。 喃喃道: “到底是吾变大了……还是这天地,变小了?” “怎么感觉不太舒服?” 不过它很快便没有这个心思多想了。 身体中传来了一种让它极为难受的感觉。 “唔……好饿,赶紧得找些吃的!” “这具肉身各方面都好,潜力更是惊人无比,还处于幼年期便已经快要成为神兽……就是太能吃了。” 翻明略有些苦恼。 四周的修士,都已经被它吃得差不多了。 而这具肉身的胃口反倒是越来越吓鸡。 “天上不行,地上也不行,那就只能去海里找了……” 翻明想了想,震动双翅,迅速便朝着不远处的海中一头扎了下去。 而就在扎入海中的一瞬间。 翻明忽觉脑袋一震! 它随即便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羽毛,竟瞬间缩回,随即化作了一枚枚鳞片! 羽翼,更是在转眼间,化作了鱼鳍…… 两只爪子,也瞬间退化,缩回了身体里。 鸟首,化作了鱼头! “吾、吾变成了鱼?!” 翻明忍不住惊声。 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它无比熟悉、充满了疑惑和愚蠢味道的: “咯?” 翻明瞬间元神大震,难以置信: “丙、丙一?!” 然而它的声音却丁点都发不出来,只能听见那个愚蠢无比的蠢鸡发出愚蠢无比的声音: “咯咯?主人……在哪呢?” 丙一控制的大鱼在海中游荡,遵循着本能,吃下去了大量的海中生灵,终于勉强抵住了饥饿。 随后它没有半点停留,迅速冲出了海面,想要去寻找主人的下落。 而在冲出海面的一瞬间。 这头体型惊人的大鱼,便无声地化作了一头赤、绿相间的巨鸟。 双翅一震,迅速便逃也似地远离了海面。 随后悬在半空中,低头看向下方的海水。 两只锐利的眼眸中,充满了庆幸: “还好这丙一是蠢货,不然吾这下便要糟了……可是,为何吾会变成一头鱼?” “这丙一,为何还会与吾纠缠在一起?” 它不太清楚,它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要去海里。 很显然,从鸟变成鱼,和从鱼变成鸟,都与海有关。 “可是……没了这海里的吃食,吾又该如何来填补肚子?” 翻明又再度愁了起来。 食物,便是摆在这具肉身面前,最大的问题。 过去的这些年,它几乎时时刻刻都要为这具肉身的食物发愁。 由于担心会招来化神修士,它日夜都提心吊胆。 本以为成功将元神转移到子嗣身上后,这个问题自然便迎刃而解。 结果还是这样。 目光扫过四周。 天上的那些裂缝处,不时渗出混沌色的物质,随后衍化出种种异象。 风火雷电…… 它忽地嗅了嗅鼻子,随后忍不住盯向那渗出来的混沌色物质。 源自本能的感应,让它的眼中不由得蠢蠢欲动: “怎么感觉,那似乎挺好吃的样子?” “要不……尝尝?”(本章完) . 第六章 新任 烛火安静地燃烧着。 缕缕青烟在摆满了一座座牌位的祠堂里,悄然散去。 下方。 一尊面露悲容的黄衣老者立在最前列,环顾着面前。 在他的面前,一尊尊元婴修士沉默地束手而立,挤满了本就不大的祠堂。 声音沉涩: “……此役,吾宗第九代宗主邵阳子,及大长老颜文正、二长老荀服君、三长老任霄、四长老……并天元殿殿主吕庄眉、地物殿殿主席夔、人德殿殿主杜微,东南总镇守姚无敌……皆以身补天,羽化归去!” “我宗二十七位化神,仅余下老朽、西海总镇守须弥师侄,以及万象经库镇守庞休师侄三人……” “元婴之列,神秀峰峰主葛守成、纯元峰峰主……金皇峰峰主魏融……神体峰峰主戚汝廉……火云峰峰主赤烈泉……天元殿副殿主……地物殿……” “举宗二百一十六位元婴,如今只剩下一百三十五位。” “除去闭关未出的那些,已经尽数在此。” 老者的声音低垂下去。 香案供桌上,一个个崭新的牌位无声地立着。 “但……” 老者声音陡然扬起: “此战之中,宗内金丹修士,无有一人伤亡!” “留守陈国所有元婴之下修士,亦尽数及时迁回大晋!” “老朽惭愧,未能随宗主一同捐躯赴难,但亦可为我宗逝去的诸位感到自豪与欣慰!” “我万象宗的根,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只要你们还在,我万象宗便还在!万象宗的未来,也便还有希望!”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一位修士身上扫过。 随后转过身,朝着供桌上密密麻麻地牌位躬身一拜。 沉声道: “天地大变,化神不出,宗主以及诸位长老身陨镇天,但宗门不可一日无主,今日,受邵宗主临去前所托,汲婴便在此请诸位祖师见证,为我宗选出新任宗主!” 此话一出。 身后的众人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不禁微微一怔。 但旋即也都明白了汲婴长老心中的焦急。 万象宗如此之大的宗门,可不管是宗主、三殿殿主,还是长老,都几乎为之一空。 仅余下了三位化神修士坐镇宗门。 而元婴修士也一下子损失了近半,宗门内各部只怕都无法正常运转。 也的确需要尽快选出宗主和三殿殿主,以此维系宗门的发展。 至于化神之路的断绝……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汲婴长老转过身来,看向众人: “不知诸位,对宗主人选,可有想法?” 他第一个便看向了一身黑衣、面色冷肃,站在最前面的须弥。 “须弥镇守,可有想法?” 须弥微微摇头: “吾与剑器合一,难以分心旁骛,只恐误了宗门之事。” 汲婴微微沉吟,面露难色: “我伤重难愈,虽有化神之名,却无化神之实,庞镇守困守宗门,亦不适合,你若是再拒绝,宗内却是再无第四位化神可承得此位了。” 须弥却道: “如今化神不出,宗主之位,也未必需要化神修士担任才行,不如从诸位元婴之中,择一合适之人。” 汲婴闻言,顿时意动。 看向下方诸位修士,出声道: “诸位觉得如何?” 下面众修士倒是大都点头认同。 时移世易,昔日一宗之主若非化神修士担任,只会令旁人小觑。 而如今化神修士不容于世,元婴已经是明面上的顶尖存在,担任宗主,倒也无可厚非。 见众人皆是附和,汲婴忍不住看向须弥: “须弥镇守可有人选?” 须弥平静道: “当此乱时,要么能谋善断,长于经略,要么威严深重,能服人心。” 却是并不说出具体的人选。 汲婴却眼中微亮: “能谋善断……” 他目光微移,看向了下方的众修士。 底下众人,倒是大多避开了他的目光。 若是其他职位,兴许此处大多数修士都会忍不住争上一争。 但惟独这宗主之位,事关万象宗上下,各种情况盘根错节,如今又是大变之际,却真的是非大智大勇之人不能承受。 众修士们道心澄澈,也有自知之明,自是明白宗主位子上的艰难。 这既是难得的机会,可更是莫大的牵绊。 却唯独有一尊身披黑金大氅的身影昂然挺直了身形,目光从容迎了上去。 “屈神通……” 汲婴迟疑了下,却还是越过了此人,看向了其身后的一尊青年身影,目露欣赏道: “王魃,我之前便曾听闻宗主、颜师兄、荀师兄和杜师弟都有夸赞过你,心思缜密沉稳,长于谋略,宗主之位,你意下如何?” 屈神通不由面露些许失望之色,不过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王魃被汲婴忽然点名,微微有些错愕,但如今的他越发沉稳,并不怯场,面不改色地朝着汲婴行了一礼: “回长老,王魃但能为宗门献力,绝不敢有丝毫藏私,只是宗主之位事关重大,王魃既是后辈,且修为尚浅,声望亦不足以服众,实在无颜窃据此位。” 汲婴闻言不禁微微皱眉: “宗主之位,德才兼备者为之,又何来前辈、后辈之分?” “至于修为尚浅……我可是听关傲他们说了,你以一人之力,轻松制服了万神国的几尊三等邪神,这等能耐,宗内除去化神,又有谁能做到?” “即便你如今方入元婴,若论修为,又有谁会质疑?” 听到汲婴的话,下方一些还不太清楚的修士们,顿时面露吃惊之色。 他们对王魃的印象,大多数还是在之前荀服君为其特意设立了总司主之位,引来了全宗瞩目。 还有便是曾在纯阳宫前,为邵宗主看守大门。 一些人却是心中一动,隐隐明白了汲婴长老方才询问须弥镇守,只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其实早已心瞩这位总司主了。 而匆匆回宗的须弥,也不禁抬眼看了眼王魃,随后眉头却不由得微微皱起。 见王魃面露难色,汲婴却是又道: “声望不足,那也正常,你之前专心修行,本就少有露面,若是以往,也有足够的时间容你慢慢展露,只是如今非常之时,亦须有非常之事。” 王魃迟疑了下,还是抬手歉然: “长老勿怪,王魃……” 却在这时,须弥忽地出声道: “王魃既觉能力不足,那便允其继续修行,屈副殿主接手少阴山百余年,法度森严,声威日重,宗内修士咸服之,或可为宗主。” 汲婴和屈神通皆是一愣。 其他人也都有些愕然。 汲婴心中疑惑,却见须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虽不明所以,但心中仔细思索之后,也只能无奈舍弃了王魃,开口道: “屈副殿主……唔,也是上上之选,只是不知屈副殿主自己有何想法。” 屈神通眼中,顿时亮起了一抹光彩,上前一步,抬手行礼,沉声道: “为宗门计,屈某任凭驱策!” 看着屈神通,汲婴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声,他是不太认同让屈神通担任宗主的,性子太独,威严有余,而仁厚不足,反观王魃,虽说年纪轻轻,声望是个短板,威严也不足,但所接触过的人,无不称赞。 具备这等手腕,才是为宗主的最佳人选。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看向其他人: “诸位觉得如何?” 在场众修士各有迟疑,如灵威子、曲中求、马昇旭等人,虽有意助王魃上位,但王魃自己都直接拒绝,他们也只能无奈作罢。 眼见并无第二人主动站出,众人迟疑了下,还是缓缓点头赞同。 见此,汲婴不由再次暗叹一声。 “罢了,若是实在不行,还有我与须弥、庞休二位师侄制衡托底。” 随后脸上浮起笑容: “如此,我万象宗第十代宗主之位,便就此定下。” “事急从权,稍后便通传长生宗、游仙观和秦氏,三日之后,我宗便举行宗主继位大典!” 这宗主的选拔,虽然显得草率仓促,可在祖师祠堂的诸位祖师面前,所有人心中却都充满了郑重。 汲婴也随即走下,立在一侧。 取而代之的,则是屈神通的身影。 下方诸位修士当即朝着屈神通一齐行礼: “见过屈宗主!” 屈神通立在众牌位下,双目神光湛然,坦然受之,随后出声道: “如今天地更易,眼下也非是与诸位寒暄之时……汲婴长老、须弥镇守及庞镇守,请三位入主太和宫,屈某若有行错,还望立时指出。” 汲婴和须弥微微颔首。 太和宫本就是制衡纯阳宫的存在,防止宗主出错,三人又是宗内仅存的化神修士,入主其中,也是理所当然。 屈神通并未停止,随后继续出声道: “关傲本为天元殿副殿主,因宗门所需而被迫离开,如今归来,炼体无双,当领天元殿殿主之位。” “谢宗主。” 人群中,头颅硕大的关傲闻言低应了一声,随即大步迈出,立在屈神通之侧。 “地物殿副殿主马昇旭,劳苦功高,当领地物殿殿主之位。” 人群中的马昇旭却不由得微有些迟疑,看向另一侧的王魃。 一些对王魃比较熟悉的,也都不由得朝他看去。 以王魃对地物殿的贡献以及能力,若非之前修为差了一些,早该是地物殿的副殿主了。 如今踏入元婴,之前婉拒了宗主之位,按说也该是给王魃至少一个殿主位子才合适。 “马殿主?” 屈神通微微皱眉。 马昇旭也只能无奈上前,领下了地物殿殿主之位。 屈神通面色稍霁,随后看向人群。 出声道: “人德殿副殿主林乙,可暂代人德殿殿主之位……” 人群中,很快便走出了一尊红衣大汉。 只是屈神通的安排,却顿时让部分修士有了一些异议。 汲婴也心中暗暗皱眉。 屈神通擢选的这三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在于,三殿殿主之中,没有王魃。 一个已经进入了元婴层次的万法脉修士,除非是姚无敌那样不通世情的,不然怎么也不该忽略。 尤其王魃本身便出类拔萃。 但新任宗主刚刚即位,他身为长老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屈神通对下方修士们的微词似是视若无睹,平静地宣布了下一道指令: “此外,鉴于此次教训,屈某以为,当设副宗主之位,一旦宗主有何变故,宗内便由副宗主临时接管,以免群龙无首。” 此言一出,祠堂内的众修士终于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汲婴和须弥也全然没想到屈神通会有这样的提议,微微皱眉,互视了一眼。 汲婴沉吟道: “正常应该不会如此,宗主即便不在,也尚有太和宫的长老们……不过这次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劫难,屈宗主所虑,也的确有道理,老朽赞同此议。” 长老都开口支持了,众人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一些人倒是心中微动,有了些猜测。 果然,屈神通当即便宣布了副宗主的人选。 “地物殿总司主王魃,智略通达,斗法无双,为人沉稳有度,又通晓权变,当任副宗主之位,若我有变,当以王魃为宗。” 此言既出,汲婴不由微微颔首,看向屈神通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赞许。 下方的诸位修士中,原本有异议的一部分修士,也不由点了点头。 他们要么是地物殿二十五部中人,与王魃熟识,要么便是王魃曾经求学过的师叔们,对王魃自然更为支持。 眼前屈神通以及众人朝自己看来,王魃沉吟了下,终于还是点头应下。 他并不排斥身居高位,但排斥立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宗主之位,无疑太过烫手,也掣肘太多,且如今他初入元婴,正是修行最为紧要的时候,若要分心旁骛,不管对宗门还是对他自己,都不是好事。 至少眼下还不是最为合适的时候。 副宗主之位虽然也同样会引人注意,但毕竟有屈宗主在前面顶着,他只需要忙好他的一部分事情即可。 屈神通见王魃接受,也顿时松了一口气,很快,他又陆续将空置的职位一一分散了下去。 整个祠堂内,几乎所有的元婴修士,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升迁。 只是没有人觉得高兴,反倒是越发忍不住回想起昔日万象宗之昌盛,不觉悲从中来。 没多久,众人便在屈神通的安排下,各自去往自己职位所属,适应接下来的职务。 免得三日后的继位大典出了岔子。 祠堂内,只余下新任宗主屈神通、副宗主王魃,三殿殿主,以及汲婴和须弥等寥寥宗门高层。 汲婴当先出声道: “如今我宗乘坐渡劫宝筏离开此界的计划,已经暂无可能,只是既然离不开,那便也该认真面对眼下风临洲的诸多事情,毕竟我等还需要在此方天地继续活下去。” 在场众人微微颔首。 化神之路已断,但剩下来的人也总还是要生活的。 毕竟真正能踏入化神的修士,本就少之又少。 而想要活得好,就依然需要用心去经营、获取修行资源。 汲婴继续道: “第一个问题,据宗主临去前传给我的灵犀石内所言,原始魔宗内的化神修士已经几乎都被他们送去填补天裂,整个魔宗也几乎被夷为平地,我们如今倒是可以不用担心魔宗的问题……不过魔宗不在,却也有个大问题,那便是没了魔宗阻挡的三洲修士。” “第二,万神国那边也有遗患,之前宗主他们想办法将禹江城那边的万神国老巢尽数封印,却也不太清楚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且万神国邪神们的信众还有不少远在皇极洲。” “第三,大洪水,还有天上如今还没有彻底合拢的界膜裂缝,这些东西仍然在威胁着咱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这三件事,也正是咱们眼前所要面对和解决的。” 听到汲婴的话,屈神通微微皱眉,出声道: “三洲修士想要发展的地方,魔宗既然不再,咱们大晋三宗一氏此次也损失极大,无力驱赶,恐怕也只能看着他们占据了大燕。” “至于万神国,可以派遣修士前往皇极洲查看清楚情况。” “天上的界膜裂缝……就有些麻烦了。” “你们觉得呢?” 屈神通看向关傲、马昇旭等人。 关傲长于斗法,对这些却是并没有太多想法,因此干脆闭口不言。 而马昇旭迟疑了下道: “外面什么情况,咱们一概不知,要不,咱们先了解下,再想办法?” 屈神通皱眉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随后目光微移,看向了另一人: “王魃,你怎么看?” 王魃沉思了下,随后出声道: “马师叔的想法,我也赞同,如今这场大劫之后,我宗对风临洲的变化皆是不太清楚,这万万不行,不如在大晋之外,重启玲珑鬼市,既能与外面互通有无,也能及时知晓当地情况。” “待知晓了三洲修士如今情况,剩余多少修士,实力如何,再行决定是战是和。” “万神国之事则宜早不宜迟,我的想法是,既要派人前往皇极洲查探,也要派人尽快将风临洲内扫荡一遍,双管齐下,防止还有邪神和香火道余孽滋生。” “至于大洪水和天上的那些裂缝……” 王魃皱眉思索,忽地看向关傲:“关殿主,你身上的残损道域,是殿主自悟,还是原本荀长老出手的缘故?” 众人也不由得看向关傲。 关傲迟疑了下,如实道: “荀长老抽取了大燕那边的魔道修士,以及森国那边劫修的道意,凝聚出道机,最后又做出了残缺的道域,传给了我。” 听到关傲的话,王魃顿时便想起了之前无字玉碑中的那门《炼道小术》。 不过他也不太确定自己能否做到,只能记在心中,口中却并未说什么。 只是他的建议,还是得到了屈神通和汲婴的赞许。 屈神通沉吟道: “既然如此,马殿主,鬼市之事,你便多费心了。” 马昇旭连忙抬手应是。 屈神通随即又目光微移,看向关傲,吩咐道: “关殿主,你派人去皇极洲跑一趟,顺带安排些人,四处巡查一番,一旦发现邪神和香火道的踪迹,便立刻汇报。” 关傲点点头。 屈神通扫了眼众人: “如此,大家便先行动吧,迟则生变。” 三殿殿主当即便离开了祠堂。 王魃正要走,不过随即便被汲婴拦住: “你和屈宗主不妨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屈神通和王魃皆有些疑惑。 汲婴点点头,随后指出了那人所在。 “万象经库?难道是要去见庞长老?” 王魃心中虽然疑惑,不过还是迅速便与屈神通一起飞往了少阳山。 看着两人离去,汲婴不由得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须弥,忍不住开口道: “你当看得出来,方才祠堂内,有半数元婴皆与王魃熟识,他才更为合适担当这个宗主之位,为何要让屈神通担任?” 须弥平静地摇头道: “王魃太年轻了。” 汲婴微微皱眉: “你觉得他不够稳重?” “不,”须弥淡然道:“他修行时间太短,可实力却极高,任谁看了都会敬畏、害怕,一旦王魃元婴圆满,只怕放眼整个小仓界,都少有人是其对手,但恰是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其担任宗主之位。” 汲婴思索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担心他太过出众,会引来其他势力的警惕,对王魃不利?” “这会不会太过忧心了?如今原始魔宗都没了,整个风临洲,又有谁会盯着我宗?又有谁有这个能力?” 面对汲婴的质疑,须弥面色平静: “不过是以防万一,况且如今王魃为副宗主,同样需要出力,于宗门而言,也并不耽误事情。” 汲婴沉吟了下,也不由点点头。 …… “屈宗主,为何要任王魃如此高位?” 罡风吹拂。 屈神通和王魃一前一后,朝着下方的少阳山飞去。 半途中,王魃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屈神通闻言,严肃的脸上却是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其实我知道,汲婴长老还有须弥,都更看好你做宗主,包括其他人也是。” “我?怎么可能。” 王魃有些不太敢相信。 屈神通笑了笑: “你莫要小瞧自己,昔日荀长老已经为你造过势……诸位元婴之中,早就有过传闻,说你一旦到了元婴,荀长老说不准便要把马昇旭给扯下来,让你当地物殿副殿主。” “而你要知道,地物殿本就是三殿之中,规模和人数最大的一殿,如今宗内剩下来的这些元婴,也大多都是地物殿出身,你身为地物殿数千年来的第一位总司主,自然备受关注。” 王魃微微恍然。 “不过你眼下初入元婴,更应该在修行上大展手脚,或是外出历练,而不是困顿于宗内的杂务,这是我真实想法。” 屈神通平静道: “而我之所以要当这个宗主,除了想要尽自己所能之外,也算是帮你挡下一阵子吧……不然汲婴长老必然会让你早日接手宗主之位,对你反倒不是好事。” 他的语气之中,并无半点虚伪,皆是坦然。 王魃肃然道: “多谢宗主垂青。” 他如今神魂通透,对别人的感知极为敏锐,自是看出了屈神通是有什么说什么,并无遮掩。 “不过我也挡不了太久……我的寿元也就还有个三百余年,你还是早日元婴圆满,我也能安心交接了。” 屈神通笑着道。 两人很快便落在了少阳山上。 一道半黑半白的虚影,悄然浮现在半空中。 看到屈神通和王魃,面色淡然道: “我已知晓宗主来意……姜前辈,还请出来一面吧。” 下一刻。 万象经库的漩涡之中,顿时走出了一道光头女修的身影。 “姜宜……那个皮毛之道的开创者?” 王魃面色微怔。 他之前仅在入宗考核之时见过此人,据说灵蜃问心阵中,得了甲上的评价。 甚至还超过了师父姚无敌。 可随即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庞长老,怎么会唤她姜前辈?” 光头女修看到王魃和屈神通,面色平静,主动开口道: “云天界万象宗,重渊祖师座下第九代弟子,姜宜,见过二位。”(本章完) . 第七章 “云天界,万象宗?重渊祖师座下,第九代弟子?” 王魃和屈神通不禁对视了一眼,俱是看出了对方眼中划过的一抹震惊。 屈神通忍不住出声道: “姜、姜前辈,非是屈某不相信,只是前辈如何能从云天界来此?” 姜宜对屈神通的反应似是并不意外,淡然道: “在这第三界海之中,非是渡劫修士中的顶尖存在者,确实很难跨越两界。” 屈神通、王魃闻言,不由心中一震。 难道,这姜宜竟还是渡劫大能? 不过第三界海又是什么东西? 姜宜似是瞧出了两人的想法,微有些无奈道: “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云天界虽然位格远在此界之上,灵气亦富余太多,但我也只不过是区区炼虚修士而已。” “能来到此界,全凭祖师昔日在此界中留下的一撮须发为标,以秘法颠倒乾坤,转生而来。” 区区炼虚…… 王魃和屈神通不由暗暗吃惊。 放眼小仓界,屈指可数的炼虚修士,在对方口中,竟也只是‘区区’,实在无法想象,那云天界中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不过他们还是被对方言语中透露的信息所震惊。 “竟有这般秘法……那我等又能否借此秘法转生至云天界中?” 王魃忍不住开口询问。 姜宜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点点头: “可以,只要此界中,有重渊祖师那样的渡劫大能,为你们施展这等秘法,哦对了,你们也得至少是炼虚修士才行,不然可扛不住。” “重渊祖师已经是渡劫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根本没有在意对方话语中的淡淡讥讽,不禁又是一阵吃惊。 姜宜闻言,面露傲然: “重渊祖师昔日以炼虚后期境界飞升至云天界,修行飞速,短短三四万年,便一跃而为渡劫修士,期间与秦林祖师、齐天祖师,三人各自重建了万象宗、游仙观、长生宗,一门三渡劫,一时传为佳话。” “秦林祖师?” 屈神通微有些疑惑。 姜宜淡然补充道: “便是重渊祖师、齐天祖师二位的恩师,也即是此界大晋皇族秦氏太祖。” “只不过除了重渊祖师还始终惦念此界这一支传承,特意安排我过来之外,其他二位祖师都已闭关多年,不问世事了。” 王魃和屈神通俱是恍然。 随后又不禁暗暗咋舌。 未曾想到三宗哪怕是到了上界,也依然是如此团结。 这也就难怪小仓界的三宗哪怕是偶有龃龉,也会立刻化解开。 只不过这些消息到底还是让两人冲击不小,以至于姜宜说完之后,王魃和屈神通都迟迟没有说话,消化着这些消息带来的余波。 姜宜也没有催促,一旁的长老庞休亦是静静立着,并不说话,显然也是早已知晓了这些消息。 很快。 王魃便微微抱拳朝着姜宜行了一礼,随后恭敬道: “敢问姜前辈,既然祖师已是渡劫大能,为何不亲自前来带我等离去,反倒是如此……费尽波折呢?” 屈神通也从思索中回过神来,闻言也不由得看向姜宜。 姜宜微微摇头: “天地愈强,界壁便愈是难以破开,哦,你们叫界膜,都是一样的东西。” “如这小仓界,一尊炼虚中期修士便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只能说这天地早已经病入膏肓,孱弱无比,哪怕是没有那修士出手,要不了多久也会跌落位格,收缩界域。” “而云天界,渡劫修士堪堪能够撕开界膜,但也仅此而已,撕开的一瞬间,来自云天界的反击,便会让渡劫修士都难以承受,祖师倒是有办法可以勉强抵御,但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个代价,他是准备用来迎接渡劫宝筏的……” 两人瞬间明悟了过来。 很显然,重渊祖师出手需要付出一定代价,他愿意付出代价,但前提是小仓界的一众修士能够顺利抵达云天界周围。 这既是无奈,也算是一种考验。 若是不能通过,这样的一支传承虽然有些可惜,却也没有拯救的必要了。 两个如今是宗门的高层,自然很快便明白了重渊祖师这个决定背后的思考和权衡。 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时隔三四万年,这位开宗祖师依然没忘了小仓界这一支传承,且还布置了诸多的手段,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无可指摘了。 惟一遗憾的是皇极洲叶苍生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万象宗筹谋了这么多年的计划。 “可惜,如今天地降格,连化神之路都彻底断绝,吾等更没有希望能够离开此界了。” 屈神通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王魃心中则是更为复杂。 修士修行,既为长生久视,也为了有护道之能。 因此对于更高境界的渴望,几乎是源自于本能一般。 而他却不是。 别人渴求的长生,在他而言,早已实现。 只不过缺少了护道之能,故而不得不修行。 所以原本天地尚未降格之前,他对境界也有更高的渴望。 但如今连化神修士都不复存在,他只要按部就班,修行至元婴圆满,放眼整个小仓界,能对他有威胁的,屈指可数,这般情况下,修行的意义,反倒是仅余下了境界、修为提升所形成的纯粹快乐。 然而让两人都不由一怔的是。 姜宜却出乎意料地开口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还有办法?” 屈神通精神顿时一振。 王魃也有些好奇地朝姜宜望去。 姜宜沉吟之后,一字一顿道: “不光是有办法,还有两种。” 屈神通连忙躬身:“请前辈赐教。” 姜宜忽地抬起一只手,指着远处天上,隐隐能够看到一点黑色痕迹的裂缝: “你们可知这些从界外流进来的东西,唤做什么?” “此物,为混元母气。” “也有人称之为‘混沌源质’。” “混元母气遍布于整个界海之中,不光是第三界海,哪怕是在第二和第一界海中,也都有这些混元母气存在,它们便如这天地中的水、空气,亦或是灵气……在‘道’汇集之处,滋养孕育出了无数个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界域。” 混元母气? 此物竟如此重要? 两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仔细地倾听着对方描绘中的世界。 “但正所谓凡以此兴,必以此亡。” 姜宜淡漠地讲述着自己的办法: “界域因这些混元母气而兴盛,随着界域的壮大,在消耗了太多周围的混元母气,青黄不接之后,界域便会因此而渐渐归于寂灭。” “便如小仓界,以前其实也曾兴盛过,然而盛极而衰,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越来越低,合体、炼虚、化神,乃至元婴……” “但,若是此界能有充足的混元母气,却又会重焕生机,说不准,天地位格便能重新拔高,那个时候,你们即便不需要借助渡劫宝筏,也可正常飞升上界。”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轻声道: “前辈,这混元母气,不知该如何才能获取到?此方天地位格重回,又需要多少这样的混元母气?” 结果让王魃和屈神通错愕的是,姜宜平静地摇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 屈神通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非是知道这位前辈必然已经经过了宗内长老的验证,他此刻都有些怀疑对方的身份。 “我不过是区区炼虚修士,能知道这些已经不易。” 姜宜理所当然道。 “这……那另一种办法呢?” 屈神通闻言一滞,随后无奈问道。 “另一种办法,倒是更有希望些。” 姜宜再次指向远方天空上不时冒出的火焰、水花…… “看到那些灾劫了么?” “你们不好奇,为何这混元母气进入界内之后,便会立刻变成这些吗?” 王魃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下意识便想起了昔日曾经遇到的元磁膜眼,以及传说中那个带来了大洪水的膜眼。 他心中一直便有这样的一个疑惑,为何同样是膜眼,从中出来的东西却完全不同? 屈神通则是问出了王魃心中的困惑。 “我方才说了,天地的诞生,乃是混元母气与‘道’的结合,而‘道’便是一方世界的起始,就如同一棵树的种子,虽然在一开始渺小无比,却早已囊括了天地日月、阴阳五行、风雪雷电、神纹仪法……” 王魃脑中轰然一震,不禁失声道: “这、这不就是万法脉吗?” 姜宜平淡地扫了他一眼: “万法脉?虽确是玄妙,与‘道’却无法相提并论。” 王魃没有出声,心中犹自沉浸在脑海内一闪即逝的想法所带来的震撼中。 姜宜也并未注意到王魃的变化,只是继续道: “天地能形成,便是‘道’支撑起了这个世界,所以天地损毁,便是‘道’出现了残缺,这个时候,唯有蕴含‘道’的东西,能够弥补道,这也就是为何邵宗主他们以身补天的根本原因。” “而既然道可以形成世界,那么换个思路,小仓界不能容纳化神修士,只需要另行构建一处可以容纳化神的天地便可……化神修士藏于秘境却不受天地责难,也是这个原理。” 王魃回过神来,听到了姜宜的话,顿时心中又是一阵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可元婴修士若是无有化神雷劫洗练,便无法突破,在秘境中,无法渡劫,便只能一直停在元婴境,最终老死。” “这便是我要说的办法,改造秘境,重建一处能够降下化神雷劫的小天地!” “这……敢问姜前辈,这又该如何做?” 屈神通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尊敬。 姜宜并无保留: “择一上佳秘境,以秘法熔炼,熔炼成功后,便将其置于界膜之内,即可为‘道场’,既能受界外混元母气的滋养,又能从界内源源不断获得资源的供给,如此,便能半独立于小仓界外,待时机成熟,还可更进一步,化道场为洞天福地,容纳炼虚修士,也未必不可能……” 屈神通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问道: “敢问秘法是……” 姜宜随意道:“无他,只需千余道域融汇一炉便可。” 屈神通不由目瞪口呆。 王魃亦是不禁哑然。 这位前辈虽说来头很大,可说的办法,却都太过虚浮,完全无法落地。 千余道域,一座道域便是一尊化神修士,也就是一千多个化神…… 小仓界位格还未降下来之前,整个小仓界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 只是心中忽然便想起了荀服君留给他的那道《炼道小术》,不由得心头微凝。 天地升格之事无果。 屈神通还是很快便收敛了心中的激动,回到了现实中的问题: “不知道前辈对这天裂,可有办法解决?” 让屈神通和王魃都有些意外的是,这次这位前辈倒是点点头: “此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屈神通顿时神色一肃,抬手行礼:“还请前辈教我。” 王魃也郑重了许多。 姜宜倒是很随意,随手一点,一道玉简便从她的袖中飞出,落在了屈神通的手上。 “此为‘合壁法’,此乃云天界内,专门用来修复界壁的小技巧,天地自有恢复之力,如之前那般的巨大破损很难靠自身痊愈,但像上面的这些裂缝,只需以此法刺激,便能成功愈合。” “多谢前辈赐法!” 屈神通大喜过望,连忙再次行礼。 王魃也跟着行了一礼。 姜宜微微摇头,脸上掠过一抹叹息: “你身为一宗之主,宗内的许多事情,还是最好再多了解了解才是……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屈神通面露惭色。 王魃却并未放过这样的机会,又仔细打听起了云天界的种种消息。 半晌之后,他才意犹未尽地和屈神通离开了少阳山。 “汲婴长老之前怕是便已经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天裂天灾,只是特意给了我一个机会,才没说出来吧?” 屈神通和王魃一前一后飞向纯阳宫,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宗主不必多想,一起把事情做好才是关键。” “嗯,那大晋以东,黎、森、伏、陈……这些小国,便辛苦你了。” 屈神通说着,便将那‘合壁法’交到了王魃的手中。 “必不负宗主所托。” 王魃淡笑着抬手应下。 在纯阳宫内,又取了一部分原本邵宗主在时留下的一些宗内各种详细信息的密报,在纯阳宫的副殿内观看了一会,随后便回到了万法峰上。 步蝉和大弟子王清扬都不在,他也并不意外。 如今万象宗人手极度紧缺,步蝉身为灵植部副部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站在万法峰上微微停留了一会,便走入了珠子秘境中。 积攒许久的香火之力汹涌而来,冰道人悄然闪出,将这些香火之力尽数收下。 随后王魃元婴眉心处的神庙中,阴神之力迅速涌动。 王魃心中一动。 “该是看看万神国这边是什么情况了,若有异动,也好提前通知给关殿主和马师叔。” 一念及此,他意念迅速便沉入了神庙内的神像之中。 下一刻。 他霍然睁开了眼睛。 却只觉一阵起伏晃动。 “嗯?什么情况?” 王魃微有些讶异,阴神之力迅速扩散出去。 很快便脱离了神殿。 然后他便不由愣住。 神殿之外,一望无际的碧波在天际尽头的大日照耀下,泛起了粼粼波光。 而在阴神神殿四周,更有上万座神殿,在一艘艘惊人的大船运载下,朝着东方驶去。 “万神国,在海上?!”(本章完) 第八章 决定 心念电转。 王魃的脑海中,立时便生出了一个猜想: “万神国这是要去皇极洲了?” 大船显然是往东行去,而风临洲往东,自然便是皇极洲。 “是担心大晋这边修士会出手,所以才提前逃走么?” 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神识悄然扫过四周,在这一座座神殿之中,他清晰感受到了一位位邪神不加掩饰的气息。 但也有一部份神殿之内,却空空荡荡,似乎完全没有了主人的存在。 “绝大部分,似乎都比三等神要低一些……是都变成了四等神种?” 占据了阴神神位之后,他也知道了不少关于邪神的秘辛。 此界之中,除了极少数的情况外,邪神几乎能做到不死不灭。 当然,死而复生也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天道至理,不可违背。 邪神死后,之前积攒香火之力成长起来的实力,便尽数归零,一切都重头开始。 而一旦重头开始,重新化为四等神种的邪神再想获取足够的香火之力便力有不逮起来。 毕竟邪神那么多,香火总量有限,总要分个高低多少出来。 母神至公无私,不愿邪神之间彼此内讧,故而全凭各位邪神的贡献,以此分配香火之力。 四等的神种比起那些三等、二等邪神们,获取贡献的能力,自是远远不如。 一步慢,步步慢。 这也导致了邪神们哪怕可以复生,却也无论如何都不愿坐以待毙。 正在这时。 王魃的耳边,却忽地传来了一道难分男女,略带着一丝欣喜的声音: “汝终复苏矣!” 王魃心中骤然一提。 源自阴神记忆的本能让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这道声音的主人身份。 “是母神!” 他顿时凛然。 心中在这一霎,更是迅速泛起了无数个念头。 难道他被认出身份了? 该怎么办? 逃,还是…… 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便镇定了下来。 一来,他已经占据了阴神神位和记忆,说他是阴神,没有半点问题。 二来,昔日韩魇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抹去了所有人对阴神的记忆,按照阴神在之前迟迟无法复苏的情况来看,很显然即便是母神,也同样忘记了有关于阴神的一切。 也就是说,除了他和已经陨落的韩魇子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阴神到底是什么模样、掌握着什么手段。 想到这,尽管还有些许的忐忑,但他还是镇定了心神,如同记忆中的阴神一般,回以声音: “母神在上,吾回来了!” “吾必要令那毁吾躯体的修士,永堕梦境!” 听到王魃的回应,母神那边却顿时变得安静,过了半晌,才缓缓传来了母神略有些无奈的声音: “既然复苏,也该记点教训。” “吾记住了。” 王魃眼见母神并未察觉,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仍是按照阴神的习惯语气,故作疑惑道: “吾等为何要离开风临洲?又要往何处去?” 听到王魃的疑惑,母神声音中充满了一丝无奈: “汝方才复苏,尚不知此前之凶险,有炼虚修士逆天而行,打破了至高穹天,吾等也被修士送往天外,受那域外天魔吞食,好在至高穹天内,吾等香火不绝,得以复生。” 王魃明知故惊:“竟有如斯凶顽修士?母神受难了!” 至高穹天,便是邪神们对天地意志的称呼。 母神回道: “无妨,只是风临洲到底是太过凶险,虽说如今至高穹天已经不允有化神修士存在,可之前豺头神、布袋神回来禀报,大晋之中,似仍有化神修士……吾等已经跌至谷底,不可不防,如今便是前往皇极洲。” 顿了顿,随后又道: “汝此刻复苏,也恰能赚取贡献,享用香火。” 王魃心中,却飞快闪过了一抹念头。 按照他所知道的,母神乃是孕育出万神国众多邪神的最初神,虽无有杀伐之力,却能加持诸多邪神,令其战力远超寻常,更重要的是,在母神面前,所有邪神都天然低上一头,受其驱策。 这让他不由得便生出了一个略有些大胆的想法。 若是以阴神之力,在母神反应过来之前便控制住母神……会如何? 是不是便可以通过母神,来掌控万神国的所有邪神? 坦诚来说,这个想法有点大胆,但并非不可能实现。 母神复苏不久,如今多半也和他一样,尚处于四等神种的阶段。 以他的阴神之力,有极大可能抢先控制住母神。 唯一的问题是,此刻阴神神殿的位置处于最外围,而母神却身处最为核心处的神殿里,并未露面,也被其他诸多神殿拱卫。 这般情况下,他恐怕还没来得及对母神出手,就要被其他邪神拦下。 “只能先看看。” 王魃心中暗暗做着准备。 反正即便是失败了,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无非是舍弃了眼下这具最适合显化的神像躯体而已。 但就在这时,母神却是又突然道: “汝如今复苏,吾虽不记得汝所擅为何,但汝与兵神、寿神为吾最初诞下的神裔,神力必然超凡,吾欲将一件大事托付于汝。” “大事?” 王魃微有些诧异。 能让这母神都觉得是大事的,只怕还真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当下不露破绽,恭声应道: “谨请母神降旨。” 母神声音带着一抹郑重: “天裂之变,至高穹天元气大伤,吾等身为天道正神,自当竭尽全力,协助至高穹天,恢复位格。” “恢复位格?” 王魃闻言,心中顿时一动。 这不正是修士们梦寐以求的么?可这对邪神又有什么好处? 这母神,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不过很快,母神便否决了他的想法: “但,这些修士亦甚为可恨,若是早早恢复了位格,只怕很快便又有化神修士出现……故恢复位格之事可稍稍放缓,汝等最重要之事,便是缝补天上那些裂缝,以防域外天魔侵入!” “汝每修复一处裂缝,便可得一份贡献,吾便赐汝一份香火,助汝重归神主,乃至更进一步,达至神皇。” “香火?” 王魃心中不由得意动起来,控制母神的冲动,也悄然熄灭。 并非是贪图万神国的香火,而是万神国如今的目标,与大晋这边恰好一致。 毕竟天上的这些裂缝实在太多,光凭合壁法一一点化,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而更关键的是,万神国也在筹划着助天地位格恢复。 他如今又恰好窃据阴神神位,说不定便能推动此事的发展。 想到这,他连忙又以阴神的惯用语气应下。 母神的声音,也随即消失。 王魃静静待了一会。 意识透过厚重的神殿,眺望远方。 一座座礁石、岛岸,以及更远处天边的大片洲陆。 在那洲陆之上,隐隐可见一座巨大的金色池子,高悬在半空中。 隐隐传来了龙吟之声。 “那里,便是皇极洲了吗?” “那个池子,又是什么?”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看,他的意识便忽地传来了一阵震动之感。 “嗯?” 王魃心念一动,意识迅速收回了阴神殿内,暂留了一丝心神之后,便随即撤回。 意识迅速回归。 万法峰,珠子秘境内。 王魃睁开了双眸,一道传音符飞在他面前,上下翻动。 他法力迅速注入,很快便听到了其中传来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 “王师兄,师父要渡劫!” 听到这声音,王魃不由一怔: “莫祁?” “齐师叔?” 心中顿时一凝,他不敢有丝毫逗留,立刻便往兽峰方向极速飞去。 没多久,他便在兽峰上落了下来。 在兽峰山顶上,他看到了焦急无比的莫祁,以及立在山巅处,目光落寞之中带着一丝决然的齐晏。 心中微沉,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缓步走了过去。 莫祁快速迎了上来。 他虽然不喜王魃,可为了齐晏,却还是低声传音道: “师祖走后,师父他便一蹶不振,如今更是想要渡化神劫,怎么劝也劝不住,我只能找你,但你可千万不要提到师祖,师父会骂人的……” 王魃了然地点点头: “我知道,放心,交给我吧。” 莫祁目光扫过王魃镇定的神色,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中下意识便放松了下来。 而齐晏却仍是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云海,不发一言。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王魃的到来。 王魃缓步走到了齐晏的身边,感受到齐晏身上传来的淡淡哀伤情绪,忽地开口道: “师叔,天裂的那一日,你可曾见到杜微师叔祖以身补天?” 一旁,听到王魃的话,莫祁瞬间脑袋都懵了! 我、我不是让你不要提师祖的吗? 而让他更懵的是,怔怔出神的齐晏,下意识转过头,语气中没有半点愤怒,只有一丝迫切: “你见到了?” 王魃点点头,眼中油然生出了一抹敬意: “师叔祖将螭龙和五色神鹿都托付给了我,之后,他便没有丝毫犹豫,飞向大晋上空最大的那座界膜黑洞……” “螭龙,还有五色神鹿?” 听到这两只神兽,齐晏的眼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恍惚。 而在看到王魃递来的特制灵兽袋时,齐晏眼底的恍惚,更是化作了一抹悲色。 神识探入了灵兽袋里,感受着其中两头神兽收敛的熟悉气息,心中不由更加悲戚难忍。 物是人非,无非如此。 而这时,王魃忽又开口道: “对了,师叔祖临去前还让我给师叔带一句话……” 齐晏不由下意识便急声问道: “师父他说了什么?” “他说……” “他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收师叔你做弟子。” 王魃如实道。 齐晏瞬间愣在了原地,口中喃喃自语: “他最不后悔的……是收我做弟子?” “他、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王魃坦然道:“我何曾骗过师叔?” 齐晏愣在原地。 就在这时,王魃却又开口道:“我听说,师叔你想要渡化神劫?” 齐晏回过神来,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 “我……我修行了一生,大半是为了成就化神,继承师父的志愿,可如今天地降格,已经不允许化神存在,我苟活下来,又有何用处?” 一旁的莫祁,也不禁面色黯然。 王魃微微摇头,指着齐晏手中的灵兽袋道: “师叔渡化神劫,只为赴死么?师叔祖留下来的这两只神兽,又该交由谁来饲育?” 齐晏目光留恋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灵兽袋,依稀能感受到师父残留下来的些许气息。 轻轻将灵兽袋放回王魃的手中,轻声道: “师父既然交给了你,便该你来管了。” “渡化神劫,既是因为道心,因为师父的期许,也是因为我想试一试,如今的天地,到底还能否容纳化神修士存在……若是我还活着,说明天地尚有一线生机,若是我失败了,也能为宗门留下最为珍贵的经验,也算死得其所。” 他语气坚定,并无半点情绪上的波澜。 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思索过许多遍,绝非一时冲动。 看着齐晏渐渐平静、彻悟的神色,王魃仿佛又看到了师父姚无敌离去时的那一幕。 他虽没有亲身在场,可冰道人早已将那一幕记录下来,转达给了他。 一样的从容淡然,一样的无惧生死。 完全……不像是个惜命的修士。 这一瞬,王魃心中,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渐渐肃然起来,看向莫祁,忽地出声道: “莫师弟,你立刻起誓,今日听到的事情,绝不可对外说出。” 莫祁一愣,有些茫然地看向王魃。 随后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发出了一堆的毒誓。 齐晏微微皱眉,不明所以。 王魃转过头,看向齐晏,随后沉声道: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说了。” 齐晏微有些疑惑。 王魃也没有理会,直接道: “宗内,已经有了构建容纳修士晋升化神场所的办法,而这个办法,便与师叔有莫大的关系!” “我?” 齐晏一愣。 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如何会与我有关系?” 王魃平静道: “这本来只有宗主和我知道,不过现在既然师叔问了,我也不敢有所隐瞒,但也请师叔和莫师弟为我保密,万不可对外人讲述……” 他语气虽然平静,却蕴含着少有的郑重,便是齐晏也不由正色: “既然事关重大,你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王魃微微摇头: “此事,与师叔牵扯太大……这处场所,需要有数不清的四阶极品灵兽方能做出来,敢问师叔,整个宗门内,如今又有谁的御兽造诣,在你之上?” 齐晏瞬间愣住。 半晌后。 王魃在莫祁复杂而钦佩的目光中,平静地离去。 飞至半空,忽地袖中微微一震。 王魃疑惑地从袖中摸出了一只灵耳法器。 “咦,申师弟找我?”(本章完) . 第九章 灵兽与道机 “你方才说,韩魇子没死?” 纯阳宫内。 屈神通、汲婴以及须弥皆是面色震惊地看着王魃。 “这不可能……荀、荀长老以命相逼,逼着他去补天,这是大家亲眼看到的……” 汲婴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后忍不住问道: “你是如何知晓的?” 王魃也不敢隐瞒,这件事也超出了他的预料,当下如实道: “我一位至交恰好便是魔宗中人,不久之前他忽然收到了韩魇子的召集,回去确认之后,便立刻给我传来消息。” 须弥在震惊之后,迅速便恢复了过来,沉声道: “此方天地,连化神都容不下,他一个炼虚修士,按说更会受天地针对,你那朋友可清楚这韩魇子如今的实力?” 宗主屈神通闻言眼睛一亮: “须弥长老的意思是,这韩魇子实力大不如前?” 汲婴也不由得看向须弥。 须弥微微颔首: “他所化的那块道域碎片如今尚还在界膜上,这做不得假,但他即便还活着,想必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未必能有多利害。” 须弥平素并不多言,但此刻出声,却是颇有一针见血的敏锐。 王魃闻言若有所思: “这么说,这倒是彻底铲除韩魇子的一个难得机会。” 听到王魃的话,宫殿内的其他三人,却都微微沉默了。 补天一役,万象宗损失惨重,化神修士几乎尽没。 此刻勉强维持宗门的运转已经是竭尽所能,从心底上,他们实在不愿再生事端。 汲婴迟疑了下,开口道: “这韩魇子即便还苟活着,可天地所限,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说不定不等我们出手,他自己便要寿尽而死。” 王魃闻言,微微皱眉: “这等老怪物,哪怕实力大损,可说不定便有什么厉害的后手,任其折腾,遗祸无穷,依我看,还是先行试探一番,若是能解决,那便趁早解决,不留后患。” 屈神通不由露出意动之色。 依他想法,能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对宗门自是最大的益处。 他随即看向汲婴和须弥:“二位长老,你们看……” 须弥没有半点迟疑: “副宗主所言有理,吾赞同。” 汲婴迟疑了下,眼见屈神通和须弥都赞同,也只好点点头: “也罢,那就先试探看看,副宗主,你这便联系一下你这至交,看看如今魔宗的情况如何?” 王魃没有半点犹豫,立即便取出了灵耳法器,将问题都传给了申服。 没多久,灵耳法器传来了申服的回复。 看到这回复,王魃不由得面色微凝,抬起头看向三人。 “怎么说?” 汲婴连忙问道。 王魃语气复杂: “他回复了,据他所知,天地位格跌落之际,魔宗内有四位化神躲入了秘境中苟活,至于其他未知的,就不太清楚了……” “竟还有四位化神?” 汲婴和须弥皆是面色微沉。 须弥皱眉道: “化神修士倒也无妨,他们躲在秘境之中,只怕更担心有人对他们动手,他们的元婴修士还有多少?” 如今化神不出,元婴修士的实力和数量,才是决定势力强弱的关键。 王魃摇头道: “只剩下百人不到。” 见汲婴和屈神通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王魃轻叹一声,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韩魇子已经重启了原始魔宗的护宗大阵。” 笑容顿时便僵在了两人的脸上。 原始魔宗这样的大宗,护宗大阵自是非同寻常。 不说能抵挡炼虚,至少抵挡化神修士是没有问题的。 便如万象宗这边一样,防御有余,攻伐不足。 “唉,罢了,只能边走边看了。” 汲婴轻叹了一声。 只要资源供应足够,原始魔宗的护宗大阵还在,他们便根本不可能完成斩杀韩魇子的壮举,当然,反之亦然。 “还有一件事。” 王魃皱着眉头,扬了下手中的灵耳法器: “大燕以及大燕北部,莫名出现了大量涂毗洲修士供奉的无主图腾兽,到处肆虐,擅能吸食生灵血肉,仅余人皮……三洲那边,据说也是一片残破,只能看到大量废弃的悬空城和三洲修士身陨后的遗蜕。” “图腾兽?” 汲婴和须弥不由得互视了一眼,随后须弥面色凝重道: “据姜前辈所言,这图腾兽乃是界外四处游猎的‘食界者’,想来它们无法直接肉身闯入,便借着供奉它们的涂毗洲修士入了界内,这些界外邪物实力如何?” 王魃如实道: “金丹至元婴不等,至于是否有化神层次的,暂时还不清楚。” “鬼市那边,看来还得加快进度。” 屈神通略有些无奈道。 借助鬼市,他们便可以将整个风临洲化作铁板一块,发生的情况基本是可以在第一时间便收到,从而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也不至于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靠王魃的朋友来传递消息。 汲婴则是不由叹息: “多事之秋啊,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以前邵宗主他们在时,都是如何处理的。” 王魃和屈神通闻言都不由得默然。 天地大变,诸多事情千头万绪,纷至沓来, 图腾兽、天裂、原始魔宗、万神国、道场……这一切,都让他们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屈神通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又出声道: “对了,天元殿那边传来的消息,黎国附近,天上的那些裂痕如今又有要破开的迹象……” 王魃当即面色一沉: “我这就去处理。” 屈神通迟疑道: “明日便是继位大典,你若是不在的话……” 王魃抬手一招。 冰道人便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王魃介绍道: “这是我的分身,他代我在此坐镇,我本体外出处理即可。” 见王魃考虑周到,三人也都不由点了点头。 王魃也不再逗留,当即便从纯阳宫中飞出,径直朝着地物殿的传送阵飞去。 黎国鬼市之前便已经重建,他只需要传送过去便可以了。 …… “界膜上的那些裂纹,之前已经快要愈合了,只是却没想到不久之前忽然又开始恶化了。” 刚从传送阵出来,身为天元殿副殿主的英合,便向王魃诉苦道。 这位也是王魃的老熟人,与王魃在广灵国相识,一起前往北海洲。 之后广灵国鬼市被驱逐,他也顺势回到了宗内。 由于在之前迎击邪神的过程中,天元殿修士损失惨重。 因此英合这样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天元殿护法,也便顺势被提拔上了副殿主之位。 只是相比起昔日可以挂职的轻松,如今的副殿主却要辛苦太多太多,不仅要亲身上阵,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并不少。 但这种时候,倒也无人会抱怨,顶多就是口头上说几句。 王魃安抚了几句,随后顺着英合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了远处天空上,数道黑色裂缝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在微微开阖。 “副宗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英合对王魃恭敬道。 王魃微微沉吟,随后心念微动,迅速便朝着天空裂缝飞去。 英合也赶忙跟上。 “这裂缝中的吸力,倒是减弱了不少。” 王魃立在罡风中,细细体会了一番,若有所思。 这显然便是此处裂缝即将愈合的缘故。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处裂缝却非但没有缩小,反而变大了。 不过王魃随即又发现了一处异常,他指着裂缝: “这里不是该流出一些东西的么?怎么没有了?” 按照他所见到的,外界的混沌源质或者说是混元母气会从裂缝中渗进来,可此处的这些裂缝却并没有这种情况。 英合也不由疑惑道: “咦,还真是,之前都没注意到……奇怪,之前还有的啊。” 王魃顿时眉头紧蹙,迟疑了下,他还是身形朝着那裂缝处靠近了些。 “副宗主!” 英合连忙出声提醒。 王魃摆摆手,目光紧紧盯着那些一开一合的裂缝,评估着裂缝的吸力,随后又小心靠近了些。 裂缝中的吸力迅速上升,而罡风层的威力也迅速拔高。 王魃只能止住了身形,按照那位姜前辈授予的《合壁法》,迅速掐诀念咒,随即打在了那处裂缝上。 只是似是威能不够,裂缝浑然不动。 王魃微微皱眉,直接便唤出了玄龙道兵,随后法力涌入他的体内,再次施展出了合壁法。 这一次。 裂缝边缘,微不可察地开始了扭动…… 吸力也迅速变得不稳定起来。 “居然要消耗这么庞大的法力……只怕宗内有这般法力能处理这裂缝的,也屈指可数,可惜纯元峰峰主不在了……” 王魃暗叹了一声,也不敢小觑,立刻便退出了极远。 英合也连忙再度跟上。 “按照这个速度,只怕还要小半月才能愈合。” 王魃仔细感受了下裂缝的愈合速度,估算出了大致的时间。 英合又惊又喜,连忙又指向其他处: “副宗主,还有这些。” “不急。” 王魃轻轻抬手,一道水镜迅速便将天上裂缝愈合的画面印了下来。 看了看自己的出手过程以及界膜上的裂缝愈合情况,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打坐加上服食灵食,恢复了一定的法力后,他才开始继续施展合壁法。 每处理了一道裂缝,他便将其尽数记录下来。 打坐恢复、施展法术、再次打坐恢复…… 就这样,黎国天空中的裂缝都渐渐开始了闭合,直至消失不见。 而唯一让王魃有些皱眉的是,他处理的这些裂缝中,竟都没有那混元母气的出现。 “界外的混元母气,莫非是已经干涸了?”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便是无需担心这混元母气进入界内,化为诸多灾劫。 而坏事便是,若外界混元母气枯竭,小仓界再想回复原来的位格,便再无可能。 但他如今仅是元婴前期,尚无法穿过那剧烈的罡风层,更无法抵御裂缝处传来的吸力。 自是不敢冒险探查。 在黎国逗留了一阵,他嘱托了几句英合,便即往森国方向飞去。 那里亦有不少裂缝等待他处理。 而在他离去的同一时刻。 黎国对应的界膜之外。 弥漫着浓郁混元母气的巨大黑膜上。 一头红绿相间的大鸟,紧紧贴着黑膜,正喜滋滋地啜饮着四周流动的混元母气。 它每吞下一部分,身体便变大一分。 身体上散发的凶戾之气,便愈是明显一些。 而四周的混元母气,更是稀薄得可怜。 “此物到底是何物?为何这般香醇……呲溜。” 正在这时,它忽地一个激灵! 源自本能产生的强烈危机感瞬间冲上了脑袋! 它连忙小心地朝着远处看去。 却见远处黑膜上,一头微微扇动薄翼的白色大蛇,正耸立着上半身,淡漠的黄褐色竖瞳紧紧地盯着它。 它目露浓浓的忌惮之色: “此蛇怎么又来了!” 鸡类神兽按说是克制蛇类的,但这条蛇实在是太过吓鸡,它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便生不出半点抵抗的想法。 不过它并未太过慌张。 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便扇动双翅,朝着周围它预留下来的孔隙飞去。 然而下一刻,它瞬间亡魂大冒! “吾、吾留下的缝呢?!” “怎么都没了?!” 它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之前明明特意戳开了几条将要愈合的缝隙,按说不可能这么快便合拢。 然而它来不及细想,白蛇巨大身躯迅速扑来,带动了四周的混元母气和凛冽的呼啸声。 大鸟无奈,只能奋力振臂,朝着更远处飞去。 只是它的速度已经极快,那条白蛇的速度却更快! 几乎是一瞬间,蛇尾便后发先至,重重抽在了它的身上。 无数羽毛散落。 然而让白蛇微有些错愕的是,势在必得的这一击,非但没能留下大鸟,反倒是加快了它远离的速度。 “好痛!!” 大鸟浑身抽搐,然而在这危急无比的关头,它还是瞅准了一处缝隙,身体迅速缩小,一头便扎了进去。 砰! 白蛇脑袋重重撞在了黑膜、裂缝处,随即便吃疼地退了回去。 淡漠的竖瞳死死盯着缝隙,眼底划过了一抹怒火。 最终,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子,它终于还是愤怒地游走了。 界内。 红绿相间、浑身凄惨无比的大鸟身体却迎风便涨,几乎挡住了半个天空。 它的眼中,只剩下一抹庆幸。 “还好这具肉身体魄强横得不可思议……嗯?雷劫?” 大鸟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迅速汇聚的雷云。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它这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 “吾、吾重回五阶了?!” 它又惊又喜,哪怕浑身血肉骨骼碎了大半,却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吾翻明,终于又回到五阶了!” 滋啦! 一道紫色雷电瞬间将天空映成了紫色世界。 落在了大鸟的头上。 大鸟瞬间便浑身焦黑,羽毛都被烧了大半。 身体更是忍不住直打哆嗦! “不好!这雷劫太强了!” 晋升五阶的喜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敬畏。 它不敢有丝毫耽搁,目光扫过天上越发惊鸡的雷劫,立刻便朝着远处飞去。 途径有修士的地方,鸟嘴张开,一股庞大的吸力便将这些修士们尽数吞入口中。 鸟嘴里,密密麻麻的牙齿,快速咀嚼。 原本伤重的身体,也迅速便开始了恢复。 “砰!” 第二道雷劫落下! 直接便将大鸟击得皮开肉绽,身体摇摇晃晃起来。 “不能再呆下去了!” 大鸟心头惊恐。 瞅准了天空中的一处裂缝,身形迅速缩小,随后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裂缝的吸力,对于它而言全然不受影响,只是心念一动,便迅速抵消。 它轻松便飞出了裂缝,再度落在了黑膜上。 环顾四周,只能隐隐看到这无边无际的黑膜上,被黑暗笼罩的,影影绰绰的身影。 而除此之外,便是弥漫在黑膜外的混沌色物质。 它毫不客气,立刻便开始了大口吞咽。 一只爪子则是死死抠住了裂缝,保证自己能够随即逃走。 吞咽中,它的身躯越来越大,气息也渐渐变得越发强横起来…… …… 万象宗。 巨大的阵法凌空运转。 纯阳宫内金光大放,云霞漫天,宝华流转。 四周回荡着无数道人念动咒语的声音。 金幡、符咒。 端庄、肃穆。 来自秦氏和长生宗、游仙观的观礼修士立在纯阳宫外,静静地看着继位大典的进行。 “……太和宫大长老,汲婴。” “……太和宫二长老,须弥。” “……太和宫……” “万象宗宗主及纯阳宫宫主,屈神通……” “副宗主,王魃……” “天元殿主关傲……” 当冰道人的身影出现在大典之上时,顿时引来了观礼席上的一阵喧闹。 一些人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 “可惜,听说这位副宗主斗法绝强,还想见识见识,没想到来的是化身。” “是也,本想着来感谢这位王道友之前出手救下我长生宗的门人,可惜缘悭一面。” 天地降格,小仓界的格局势必要发生变化。 三宗一氏虽然彼此亲近,但对于王魃,却还是颇为陌生。 而王魃这位副宗主据说斗法无双,连三等邪神也不是他的对手,大家自是要联络一番感情,保证三宗一氏的亲密关系能够长存。 继位大典如预期一般顺利完成,并无半点波澜。 典礼结束之后。 万象宗的高层以及其他两宗一氏的高层,同聚在纯阳宫内商议了足足三天三夜,这才终于散去。 看着游仙观和长生宗、秦氏主事者离去的背影。 屈神通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待将风临洲收拾完之后,长生宗和游仙观便准备闭宗,以维持宗内灵脉不至于跌落……咱们又该何去何从?” 身旁的汲婴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声: “天地大势难抗,能保住宗门传承不失,便已经难得了,宗主不必多想。” 屈神通面露不甘,握拳道: “话虽如此,可终究是难以接受。” 万象宗修士,谁不是从弱小时开始,便以踏入化神为目标? 然而如今天地限制,这个目标,就变成了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幻想。 而如汲婴这般已经化神的,心中同样充满了不甘。 若是一切顺利,他们抵达了云天界,本该有更高的可能…… 他捋须道: “唯一的好消息,风临洲四周海水水位这几日都没有再上涨,说不定大洪水来源的那处膜眼因祸得福,自发愈合了。” “唉,希望如此吧。” 屈神通叹息了一声。 几人之中,冰道人看着这一幕,脸上平静无比。 身为化身,他并不受这些情绪的影响。 散去之后,他径直飞往了万法峰。 只不过在万法峰前,他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齐师叔?” 和之前在兽峰见到时相比,眼下的齐晏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了奔头,双眸里多了几分光彩。 见到冰道人,他忍不住问道: “你之前本体所说的,是真的么?” 虽然齐晏说得含糊,不过冰道人却了然地点点头,朝向珠子秘境,抬手作邀: “师叔请进。” 齐晏也没有心思客气,当先便飞了进去。 只是刚一进入,他便不由得被珠子秘境中的景象所惊住。 “这……好多的四阶灵鸡!” “咦?这头灵兽,莫非是朱鸟?” 齐晏不可思议地看向火桐树上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张望的火红小鸟。 冰道人缓步行来,微微点头,平静道: “师叔看得没错,的确蕴含了朱雀血脉。” 齐晏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浓浓的惊讶和兴趣。 身为御兽修士,能见到从未见过的灵兽,这简直就是莫大的享受。 这就如同本能一般。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理智,郑重地看向冰道人: “建造容纳化神修士的道场,果真需要这些灵兽?” 冰道人没有半点迟疑: “没错。” 齐晏不由皱眉: “可是这些灵兽……又有什么用处?” 冰道人平静道: “道机。” “足够的道机,可以汇集练成道域,而道域,便是组成道场最重要的东西。” 齐晏身为一峰之主,自然不是无能之辈,立刻便明白了冰道人的意思,不禁皱眉道: “你是说,从这些灵兽的身体里,抽取出道机?”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否决了冰道人的说法: “这不可能,先不说道机能否被抽取出来,即便是能,正常的灵兽,除了神兽,根本不可能蕴藏道机,它们晋升的方式,与修士截然不同,并不依赖道机。” “这点,我很清楚。” 然而让齐晏错愕的是,冰道人却冷静而不容置喙地开口道: “这正是请师叔你来的原因。” “如何培育出蕴含道机的四阶灵兽……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便都有希望。” 齐晏怔怔地看着冰道人,在冰道人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信心。 良久,他缓缓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试试看吧。” 他随即便径直走进了珠子秘境内的灵兽饲育场内,借助血脉甄别之术,开始了精挑细选。 看着齐晏认真的模样。 冰道人少有的暗叹了一声。 “师叔莫怪,只是不如此,也难以阻止你渡劫的想法。” 培育蕴含道机的四阶灵兽,这条路,或许根本就是死路。 可让他眼睁睁看着齐晏渡劫身陨,也未免太过不忍。 无奈之下,本体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若能成,便是莫大的机会,他可以借助荀长老赐下的《炼道小术》,真的凝聚出道场。 若是不成,也能让齐晏有事可做,不至于想着渡劫的事情。 …… “已经到皇极洲了?” 王魃睁开眼,神识扫向四周。 却发现神殿已经在靠着海水的一片悬崖边缘落下。 一座座规格极大的神殿,将这附近都尽数占满,一个个香火道修士,正驱策着一位位凡人,穿梭于各个神殿之间。 而在远处天空中。 一座表面游动着金龙的巨大池子悬在整个皇极洲的上方。 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王魃心中微有些好奇。 他隐约能感觉到这座池子的不寻常之处。 而很快,他又隐隐察觉到了另外一处异常。 心中微有些惊疑: “奇怪,此洲灵气的浓郁程度,怎么感觉快赶上大晋了?” “是此处是这样,还是整个皇极洲都是如此?” 察觉到附近的香火道修士正往四面八方外出,似是在执行任务。 他心念微动,意识迅速脱离了神像,附于一位三阶阴神脉香火道修士的身体,随后跟随着这位香火道修士,与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这片神殿汇聚的地方。 这些香火道修士飞行了一阵子之后,很快便遭遇到了一座建筑风格与风临洲截然不同的城池。 城内的人似是察觉到了香火道修士们的到来,一位身着儒袍的老者从城门口缓步走出,似乎与凡人无异。 然而让王魃惊疑的是,这儒袍老者仰头看着漫天的香火道修士,竟丝毫也不见慌张,忽地张口大吼一声: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一声吼,便犹如雷霆炸响! 王魃依附在这香火道修士身上的意识,都不由得瞬间一震,只觉头晕耳鸣,几乎便要被震散。 就仿佛这一声中,蕴藏了无上的威严一般。 在他吃惊的目光中。 一股浩然之气,瞬间便从这干瘦的身躯中升起,直贯云霄! 天上的香火道修士们被这浩然之气撞中,顿时犹如喝醉了一般,纷纷从半空中跌落了下去。 唯有少部分炼体的香火道修士,似是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 可看向那老者的目光,也充满了惊惧: “快!这里竟有大乾的大儒!速速杀了他!否则我等大半要受其克制!” 少数的几位香火道炼体修士朝着那老者扑去。 然而下一刻,城头之上,迅速便有无数巨大的弩床、夸张的箭矢摆出,对准香火道修士,射了出来! 这些箭矢之上附着特殊的符咒,瞬间便将冲来的香火道修士一一射落。 明明看起来都似是凡俗之物,却对这些香火道修士,有着难以想象的压制。 这一刻,依附在香火道修士身上的王魃意识,看到这一幕,心中却禁不住又惊又喜: “那个老儒方才施展的,是什么本质?” “是神纹仪法?还是什么?”(本章完) 第十章 暴露 “天低数万丈,地缩百万里……这天地,小了啊。” 大燕。 原始魔宗。 明亮无比却隐隐有魔影穿行的大阵深处。 一道老者虚影负手仰着头,看向天空。 目光微微出神,口中喃喃自语。 身侧,一尊尊魔宗元婴修士立在他身后,束手垂目。 哪怕明知道眼前之人只剩下了一缕残魂,却还是各个屏气凝神,提心吊胆,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老者回过神,扫过四周紧张无比的魔宗修士,忽地微微一笑: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啊,和你们的师父、师祖比起来,还是差得太多了,都活泼点……” 说到这,他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面露一抹悲悯之色: “说起来,仁儿可比你们懂事多了,可惜他心里藏着事,不肯对老头子说,唉,你们说老头子要是飞升了,能不拉一把他么?” “非得自己偷偷跑出去……这外面要真的那么好走,老头子还能在这待上那么多年?”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如同一个垂暮之人。 也不管身边的这些修士们是否愿意听。 只是这些修士们,也无人敢于露出任何一丝异色。 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彻底熄了反抗的心思。 身为魔宗修士,最不缺的就是欺师灭祖。 之前被传召回来的魔宗元婴修士在发现眼前这位宗门太上只剩下了一缕残魂后,果断出手,然后……就没了。 这位宗门太上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一位元婴圆满、杀人无算,在天地降格之后,已经站在了小仓界之巅的魔宗大修士,就瞬间功法反噬,哭嚎着在煎熬中痛苦死去。 所有残存下来的魔宗修士,全都心中凛然! 不敢再有半点怠慢。 老者又念道了一阵,随后目光柔和地看向身前不远处一位黑衣冷峻青年: “申服,老头子交代你的事情,你做得如何了?” 申服顿时面露恭敬地向着老者行了一礼: “回太上长老,弟子不久之前才刚勘察出血麒麟的下落,此兽似是也受到了天地压制,如今藏在地脉深处,化整为零,分别分布在……” 听到申服的回复,老者满意地点点头: “你做得很不错,查得很仔细,梁丘语倒是收了个好弟子。” 他又转而询问道: “大晋那边,三宗情况如何?” 申服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平静地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叙述出来: “圣宗在大晋布置的诸多手段随着各位长老们的羽化而失效,如今只能大致知晓三宗的化神修士应是没有剩下几个,具体恐怕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清楚。” 老者眉头微微皱起,似是不太满意这样的答案。 但他随即又问道: “游仙观……能探查到太阿和奚灵伯的下落吗?” 申服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难色。 不等他开口,老者自己便摇了摇头: “罢了,他们若是真想躲起来,你们也找不出来。” 申服顿时闭上了嘴巴,恭敬地退入人群当中。 不过就在这时,老者却是抬手一弹指,将一只瓷瓶射入了申服的手中。 申服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老者却没说话,只是示意申服将瓷瓶打开。 申服迟疑了下,将瓶塞轻轻掰开。 随即一团纯净无比的黑色水滴,迅速从瓷瓶中飘溢出来。 感应到这黑色水滴中蕴藏的精纯力量,四周魔宗修士们看向申服的眼中,不由浮起了一抹震惊、羡慕、嫉妒交织的复杂情绪。 申服也面色震撼,说话都打了磕巴: “这、这……太上长老,这东西太贵重了……” 老者面带慈和的笑容,轻轻摆手: “你所作之事,虽是为了宗门,却也帮了老头子,这里面是老头子修为无法再进之后,积攒下来的神魂之力,不管是用来修行,还是炼制法宝,都有不小用处。” “可、可是……” “一点小小的回报罢了。” 老者轻轻抬手,止住了申服要说的话,随后看向众人: “老头子一开始便说过,只要你们好好为圣宗做事,圣宗也不会亏待你们。” 听到老者的话,下方众修士不由得面露心动之色。 一位中年修士迟疑了下,随后朝着老者行礼后开口道: “禀太上长老,弟子之前留在大晋的奴修倒是说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他。 众修士也不由看向他。 中年修士心中不由一提,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这段时间,大晋三宗一氏内,除了游仙观不太清楚外,掌舵之人以及宗内要职都出现了大规模的更迭,长生宗宗主由原来的长老,化神修士梁乔松接任,不过实际上却是原本的长生宗第一真传,有小剑神之名的‘安长寿’在统管。” “梁乔松?” 老者微微皱眉: “似是在哪听闻过……对了,是这一代长生宗内掌握了延寿神通的那位吧?” 中年修士连忙点头,恭维道: “太上长老果然烛照万里。” “长生宗,延寿神通……” 老者并不受影响,目光若有所思。 底下修士们察觉到老者的反应,皆是心中微动。 立刻便有一位满脸笑容的肥胖修士站出身来: “太上,如今长生宗化神皆已不再,想来已经式微,咱们何不趁他病要他命?夺下长生宗数万年积累?” 老者不置可否,眉头微松,又朝着方才的中年修士问道: “万象宗,变化应该更大吧?” 说话的同时。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便闪过了一道月白身影,眼中下意识便泛起了一丝厉芒。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后辈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 若非他行事向来都留有余地,甚至为防自己有恃无恐,特意以遗忘神通,将后手都忘却。 此刻,恐怕便和大晋的那些化神一样,悬在天上,彻底成为这天地的一部分。 即便如此,他如今也损失惨重,难以估量,甚至不得不亲自现身,掌控大局。 中年修士连忙回道: “回太上长老,万象宗那边的确变化更大些,宗内具体化神的数量不太清楚,不过宗主之位却是由原本的少阴山山主屈神通继承,还另设了副宗主之位,似乎是……唔,是一个名为‘王魃’之人担任。” “砰!” 老者身侧的虚空霍然炸响! 天色瞬间暗沉了下来,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上空乌云缓缓汇聚…… 所有元婴修士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盯着老者,空气瞬间安静。 “呼——” 老者长长出了一口气。 眼中的厉芒悄然消失,身上涌动的骇人气息迅速收敛,天空中的乌云顿时一下子便失去了目标,徘徊了一阵子,渐渐散去。 他看向中年修士: “方才说到哪里了?你继续说。” 中年修士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强忍下心中的惊惧,连忙语速飞快道: “是、是,方才说到万象宗副宗主王魃,此人倒是乏善可陈,唯一不凡处,是其有一位化神的师父……” 老者闻言,忍不住呵了一声。 乏善可陈? 若不是他还清晰记得这个叫王魃的后生,硬是凭借各种手段,夺走了他精心布局了两百年的阴神神位,使得他的谋划从此付诸东流,他怕是真的以为对方乏善可陈,一无是处。 若说他对荀服君是恨,那对这个才刚刚踏入元婴的王魃,除了恨之外,更多是羞怒。 最关键的是,他还清楚记得自己当初明明击溃了对方的神魂意识,不惜玉石俱焚。 可在最后一刻,对方却诡异地原地复活。 “到底是不是我看错了?” “是天地意志,还是不为人所知的神通术法?” 老者心中皱眉沉思。 而这个时候,周围的修士们也都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老者对这万象宗的新任副宗主似有想法。 方才出言建议攻打长生宗的笑脸胖修士听到中年修士的话,不由面露大喜之色,立刻出声道: “太上,连宗主都只是元婴修士,只怕万象宗此次损失更大!倒也可以直接越过长生宗,对万象宗出手!” 圣宗虽然损失也极大,但只要有这位太上在,想要吞下万象宗,绝非没有希望。 而只要吞下了万象宗,以万象宗这么多年来的积累,别的不说,他们这些元婴修士必然能吃得脑满肠肥,待实力充足,便可趁势吞下长生宗、游仙观…… 这样的道理,不光是这笑脸胖修士明白,其他修士也都反应了过来。 想到老者方才的慷慨回报,都不由得暗暗后悔没能早些出声提议。 人群中,唯有申服心中骤然一沉。 “糟了,这韩老魔只怕要盯上万象宗了!我得赶紧知会师兄才是!” 然而让众修士没想到的是,老者却只是淡淡扫了笑脸胖修士一眼,平淡道: “万象宗……不必管它。” 不、不必管它? 不光是胖修士,四周的其他修士,都不由得愕然。 有些不明白这位太上的心思。 老者微微皱眉,顿了顿,又补充道: “盯住万象宗,但不要乱动。” 随即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便又向中年修士问道: “还有么?” 中年修士迟疑了下,随后道: “游仙观行踪成迷,弟子的奴修也并不清楚,不过秦氏那边也换了……” 相比起三宗,秦氏的变动对于老者而言显然便不值一提。 因此他只是听了几句,便直接弹指将一只瓷瓶射给了中年修士。 轻声勉励了几句。 笑脸胖修士眼见老者并无赏赐给他的意思,迟疑了下,也随即向老者汇报了一件事。 “三洲蓄养的那些真武者,反噬了道嵊洲?” 老者微有些意外: “道嵊洲之法虽然不明大道,可也精擅傀儡驱策,技近乎道,即便化神不出,也应该还有不少元婴修士在,这些真武者出现不过才几十年,哪来的能耐反噬道嵊洲?” 笑脸胖修士被问得脸上笑容微僵,连忙擦了一下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滴,小声道: “这个,弟子的确不太清楚,只听说这开创了真武之道的真武之祖王旭,修行不过几十年,不久前竟在北海之上击杀了道嵊洲的元婴圆满修士,虽然据说有些取巧,不过也因此被传为天命之人……我、我这就再去查清楚再回来禀报!” 老者却不由双眸微眯: “一个修行真武不过几十载的凡人,竟能击杀元婴圆满修士?” “这等进步的速度,便是我圣宗修士也望尘莫及啊。” “天命……天命……” “真武,有点意思……” 人群中,立刻便有修士自告奋勇: “弟子这就去将此人抓回来!问清是否有奇遇在身!” 老者淡然抬手,阻止了对方: “做事须得分清主次,这点,你们和仁儿都差得太远了……申服,你既然找到了血麒麟所在之处,便替老头子带路吧。” 人群中,被点到名的申服身躯微微一震。 随后立刻适时露出了一抹受到器重时的惊喜,连忙道: “弟子领命!” 心中,却不由得渐渐沉了下去。 身边有这韩老魔在,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根本不敢通知师兄。 “嗯,你们,分一部分留守圣宗,一部分跟老头子一起去吧,也算是你们机缘到了。” 老者目光扫过四周,点了一部分人。 随后这些身影便悄然消失在了原始魔宗大阵内。 …… 皇极洲。 靠在海岸处的万余座巍峨神殿。 边缘处,一座昏暗阴沉的神殿中。 意识回归神像。 王魃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心中,却仍是不由得想起方才在那座凡人城池前,遭遇的事情。 皱眉思索了一阵,终于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些只言片语: “大儒……我记得宗内文献倒是曾经记载过,远古之时,确有一支修行流派不修寿数,不修神通,只修一口浩然正气,一声之下,甚至能令远古神只都为之溃散,但寻常之时,却手无缚鸡之力,羸弱不堪。” “今日所见,恐怕便是这类传承。” “没想到皇极洲竟还保留了如此古老的法门,且还有人修行。” 王魃忍不住便琢磨了起来: “应当是与大乾有关,按照宗内的粗略记载,大乾统一了皇极洲后,一应修行物资皆被大乾皇室管控,皇极洲内的化神,几乎都是大乾皇族子弟或是少数功勋后裔……为了保证统治,大乾说不定还会刻意推行这儒道。” 反正再厉害的大儒寿数也与凡人一般,又把控了修行资源,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人会造反。 这么一想,倒是大致解释得通。 不过这些与他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让他更为在意的是,这大儒修行的法门,又可以归为何种? “看他出手之际,口诵圣人之言……应该是可以归为神纹仪法之类。” “但圣人之言能有效,却又像是汇集了生民信念,这又有些神魂之道的感觉。”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回想起之前痴剑曾给了他不少功法典籍,还有不少尚未看完: “也不知道痴剑前辈给的这些典籍里,是否有这大儒的修行之法。” 想到这,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痴剑。 不禁微微摇头。 天地更易,形势大变,这位与他关系不错的痴剑前辈,如今只怕未必还活着。 就在这时。 神殿之外,却是传来了母神那独特的难辨男女的声音: “大乾儒生欺吾太甚!” “井神、河神、雨神……汝等速速占据此方地域,吾要水淹此地!” 王魃心头一动,微有些疑惑。 “奇怪,不是说万神国席卷了整个皇极洲,怎么这么多邪神来了这里,反倒是这般不济事?” 他倒不是希望看着万神国肆虐皇极洲,肆无忌惮地成长。 而是疑惑于所知晓的情报与他亲眼看到的情况有极大的差距。 邪神最为重视凡人,可母神宁可水淹一城也要泄愤,足见受挫之大。 想到这,他心念微动,神像拔地而起,由实化虚,迅速飞出了神殿。 就见到一尊尊容貌各异的巨大邪神同样立在神殿之上,或是怒目,或是阴沉,看向远方。 下方的香火道修士们也跟在后面摇旗助威。 没多久,便有数尊被母神点名的邪神,径直朝着远处飞去。 如此,神殿上方的邪神们,这才一一回归神殿内。 不多时,王魃的耳边,再次传来了母神的声音,只是这一次祂的声音里,却是多了几分情绪,似是仍旧介怀于那些儒士: “阴神,汝至吾殿内,吾赐汝弥天之法。” 王魃心中顿时一凝。 “去祂的神殿里?” 这一瞬,阴神之力不由得蠢蠢欲动。 他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声,随后身体迅速化实为虚,飞快从神殿中飞出,径直飞向了万余座神殿中,最大的那三座之一。 神像迅速便穿过了神殿,落入了一片充满了灿烂神光的殿堂。 目光所及,就见一座巨大的胎盘悬在殿堂中间,无数根脐带连通向四周的虚无之处。 然而看到这胎盘的一瞬间,王魃的心中便不由得一沉: “神主级?” 而更让他心中一震的是。 身旁忽地传来了两三道有些耳熟的惊疑之声: “汝……汝不是之前逼吾等入穹天之外的那个修士么!”(本章完) 第十一章 化龙池 万象宗。 地物殿传送阵内光芒渐黯,露出了其中数十道气息凌厉的身影。 这些身影身上散发的气息,大多都是金丹,惟有数位元婴。 领头之人一身灰白朴素衣袍,面容冷峻凌厉之中带着一丝柔和。 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一位双眸灵动的负剑俊朗少年。 见到他,传送阵外的守阵修士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赵峰主,赵峰主镇守西海国多年,辛劳之至,须弥长老特意吩咐,您来了之后,直接便去太和宫便是。” “峰主?” 身后的负剑少年不禁惊讶出声: “师父,您成峰主了?” 领头者微微有些错愕,皱眉道: “你是否搞错了?心剑峰峰主乃是凌师叔。” 守阵修士恭敬道: “岂能搞错,心剑峰上任凌峰主外出抵御邪神,无奈兵解羽化,除去须弥长老外,赵峰主已经是心剑峰唯二的元婴真君,故此须弥长老特将峰主之名载入宗内,为心剑峰新任峰主。” “您赵姓讳丰,弟子岂能认错。” 听到守阵修士的话,领头者赵丰不由微微沉默。 他一直在西海国修行、历练、抵御零散来袭的三洲修士,虽然从宗内发来的一些消息中,大概知晓了之前天裂之灾中的惨烈,却也没有想到连心剑峰的峰主都身陨了。 这让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功成归来的喜悦也顿时熄灭了许多。 而他身后的负剑少年却是睁着两只灵动的眸子,看着那守阵修士,好奇道: “这位道兄,敢问万法峰的王魃,现在还担任地物殿总司主么?” 赵丰忍不住看了一眼负剑少年,微微摇头。 宗内的变故,他还没怎么和这小子提及,如今怕是要闹出笑话了。 果然,那守阵修士听到负剑少年的话,两眼不由一瞪。 若非是看在赵丰的面上,差点就忍不住呵斥了。 饶是如此,也忍不住正色道: “这位师弟还是慎言为好,如今万法峰主贵为我宗副宗主,论起职位,仅在屈宗主之下,岂可直呼名讳。” 负剑少年闻言顿时满脸愕然,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赵丰: “师父,这、这不会是真的吧?我、我爹他……” 赵丰轻咳了一声,肃眉道: “休要喧哗,走,随我一起去见你师祖吧。” 负剑少年一愣: “见师祖?等等,该不会我爹真的……师父你等等我啊!” 话音落下,负剑少年瞬间便化作了一道清冽纯粹的剑光,跟着另一道剑光,朝着天空飞去…… …… “汝……汝不是之前逼吾等入穹天之外的那个修士么!” 灿烂神光投射在母神神殿殿堂内。 照映出三张惊疑、难以置信和深深戒备的怪异面孔。 无声无息间,殿堂内的巨大胎盘上,无数根脐带悄然收缩,对准了王魃。 胎盘内,更是传来了一道略显提防的冰冷声音: “阴神,汝,作何解释?” 悄然间。 神殿四周,更是迅速赶来了一道道迥异的邪神气息…… 然而面对这三尊邪神的指认,和母神的戒备。 王魃阴神身躯上的面庞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目光扫过指认他的三位邪神,在它们的豺头、长满了褶子的面孔、宽纸一样的脸上一一划过。 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轻蔑和嘲弄: “废物!” “与眼前苟且之辈,又有何要解释处!” “唔?” 豺头神、布袋神、纸神皆是满脸错愕。 母神胎盘的那些原本绷直的脐带一时间也不由得松散开。 王魃的反应,显然是出乎了祂们的预料。 微微皱眉,豺头神忍不住怒声道: “汝杀吾同胞,逼吾等受那域外天魔啃噬,削去了多年苦功!竟还敢如此狺狺狂吠!” 此话顿时得到了布袋神和纸神的附和。 母神胎盘中,也传来了难辨男女的声音: “阴神,汝且说来。” 王魃殷红大袖一挥,睥睨四周,傲然道: “连吾借身还魂之宿主都赢不得,难道是吾言之有误?” “宿、宿主?” 豺头神、布袋神、纸神闻言不由得一怔。 母神胎盘中,那些脐带亦是不由得有些茫然地微微摆动。 “是也!” 王魃面露讥嘲之色: “彼时吾尚未夺取宿主之躯,使得复苏完成,结果汝等三位皆是三等神,却连一位人族的元婴修士都斗杀不过,被此人逼着走上死路,若非吾乱其心智,没有让他毁汝等神像,灭汝等香火,叫汝等万劫不复,呵呵……如今竟有面目来与吾说道,狺狺狂吠者,岂不是尔等?” “汝等宵小,苟且无能,只会暗害同胞!又有何面目与吾阴神同为神只之列?依吾所看,汝等全然无用,不若废去神位,将更多香火匀与吾等!母神,吾请乞收回神位!” 豺头神纵然口齿伶俐,脑袋灵活,但毕竟少有磨炼。 在王魃这等老于言辞之人面前,又如何是对手,连消带打,矛盾瞬间就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便乱了方寸,结舌道: “吾、吾非是如此!母神,勿要听信阴神谗言!” 母神胎盘上,无数根脐带微有些混乱地四面摆动,其中发出了有些迟疑的声音: “容吾思忖……” 然而王魃又怎么可能会给祂们思索的机会,高声道: “吾等皆是母神所诞,生杀皆在母神一念之间!母神既受宵小挑拨,质疑阴神身份……恳请母神将吾神位收回,以证吾心意!” “若母神依旧不肯信,吾只乞母神收回吾神位后,且观吾近日复苏后所为……” 说罢,他没有丝毫犹豫,将一团被阴神之力包裹的东西送往了胎盘的方向。 同时在众邪神面前,直接放开了所有的防备。 其坦然慷慨,众邪神都不由动容! 而让王魃心中一震的是,就在那团被阴神之力包裹的东西即将飞至胎盘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臂凭空出现,将其抓住。 随后,一尊千手千目,身披金甲、青面獠牙的邪神,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这一千只眼睛密密麻麻布满了全身,却同时盯向他。 让人不寒而栗! “兵神……看来祂一直藏着母神的身侧。” 王魃心中微沉。 原本打算蛊惑母神的想法,此刻已然不翼而飞。 而母神胎盘中,一条脐带却是迅速缠住了兵神握住阴神之力的手臂,那道难辨男女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容吾一观。” 兵神顿时极为顺从地松开了手掌,任由那脐带将阴神之力包裹的东西卷起。 阴神之力接触到母神,迅速便消散开来。 随后里面的东西也迅速铺开,在神殿内化作了一道道水幕。 水幕之中,赫然是一尊与‘阴神’有着九成相似之处的人类修士,正施展法力,弥补着天上的裂缝。 而类似这样的水幕,还有数十道之多。 “这些难道是……” 母神胎盘中,传来了有些错愕的声音。 王魃平静回复道: “母神之前交代吾为至高穹天献力,只是母神始终未有告知如何处理,吾便有意从人族修士那里寻找办法,借宿主在人族修士中的地位,恰好找到了此法,便即立刻为母神验证。” 母神胎盘中,顿时传来了一道欣慰的声音: “不错,此事吾确实与汝提起过,如此短时间能做到这般……是吾误会汝了。” 胎盘上的那些脐带,此刻顿时舒展开大半。 兵神身上那一千只眼睛,也不再全部盯着他。 原本凝重的气氛悄然松缓。 角落里,却忽地传来了豺头神不甘的声音: “母神!祂说祂借修士身躯复苏,可万一是修士占据了祂的神位呢?” 母神胎盘中,一根脐带瞬间绷直,甩向了……豺头神! 噼啪! 脐带缠住豺头神,从豺头神的狼吻处钻了进去。 母神胎盘中,更是传来了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 “我等神只,禀天地而生!若能轻易被占据神位,汝之神位,岂能留至今日?” “果如阴神所言,苟且无能,暗害同胞!” “若非汝乃吾诞下,吾必收汝神位!” “且去!罚汝百年之内,不得分润半点香火之力!” 脐带将豺头神重重甩出了神殿。 布袋神和纸神也连忙拜逃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面容犹带着一丝被污蔑后的愤愤之色。 心中却是一片淡然平静: “果然,神位果真不是说收走便能收走的。” “这母神明明已经愤怒之极,却也只是语言上恫吓一番,也是,若母神能收回这些神位,那又何必诞下那么多邪神?祂自己便是这天地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所以王魃才干脆选择了以退为进。 结果也确实是不出所料。 不过刚刚消弭了身份上的隐患,母神却是又出声道: “汝占据了大晋人族修士之躯,可知那大晋如今化神尚留有几何?” 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不甘。 王魃敏锐察觉到了这一丝情绪。 “这些邪神,境界越低,情绪便越是纷杂,越接近人,反倒是修为越高,便越显得淡漠……不过也是好事,若没有情绪,这些邪神便很难受到情绪的干扰,便不容易犯错了。”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同时快速在心里分析母神这句话的潜在意思。 很快,他便大致有了猜测,当即出声道: “吾在大晋地位尚可,听闻其三宗内尚有隐世炼虚老祖静待天时,此外那大燕原始魔宗太上韩魇子,天裂之际,假死脱身,如今非但未有变弱,反而更为强悍,其于天外建一道场,能容炼虚,乃至合体,扬言横扫吾等神只,一统此界众生……” 母神胎盘原本舒展开的脐带,在听完王魃的描述之后,悄然绷得笔直。 而立在胎盘前守着的兵神,那张长着獠牙的青面,也不由得更加发青。 察觉到母神和兵神的反应,王魃不由得有些嘀咕起来: “不会是把祂们给吓狠了吧?” 胎盘内,很快便传出了母神似是下定决心的声音: “韩魇子竟还未死……吾等决不能坐以待毙!此洲,吾等当速速平之!” 王魃这时却心中一动,疑惑道: “吾复苏不久,尚不清楚此地情况,这皇极洲修士缘何能惹怒母神?” 兵神冷哼了一声,发出了高亢刺耳、有若金铁撞击的声音: “此处儒生之前虽有伟力,却不至于有这般能耐,吾等早前也将吾等教义传遍了整个皇极洲。” “只是没想到那皇极洲老祖之前被穹天惩戒,身躯斩为了两段,上半截补天,下半截便化成了如今悬在皇极洲上的化龙池。” “化龙池?” 王魃微有些不解。 母神胎盘内,传来了母神略显无奈的声音: “此池与皇极洲地脉相连,沟通天地,能增幅此洲修士之威能,而那些儒生身负众生之志,对吾等似是天生克制,故而即便一寻常儒生,在这化龙池覆盖的范围内,都能轻易喝断吾等麾下修士性命。” 王魃顿时恍然。 随即假意思索道: “吾等神只出手,难道也受其克制么?” “当面之下,除却少部分外,确受其影响,或许只有吾等超越了神皇层次,才能免于克制,故而只能间接出手。” 兵神如实道。 王魃不由得暗暗吃惊。 三神皇联手,能够应付十位化神圆满而不败。 单个神皇,只怕也算得上是化神圆满层次了。 这么说来,炼虚之下,都要受这化龙池的影响。 “此为吾神道弥天之法,汝可学之。” 很快,母神胎盘便伸出了一根脐带,朝着王魃探来。 王魃强忍着反抗的冲动,任由那脐带径直钻到了神像身躯的肚脐处。 下一刻,王魃的脑海中,瞬间多出了关于缝合天上裂缝的手段。 “香火之力……也能加快愈合的速度么?” 王魃微有些意外。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这些信息的,还有一股远超他预期的庞大香火! 神像迅速将这些香火进行了过滤,尽数转化为了一股充沛到惊人的阴神之力。 神像身躯之中,不由得便升起了一丝冲动。 好在王魃意志坚定,迅速便压了下来。 “炼化这些香火,汝继续弥天,吾会有赏赐!” 母神出声道。 王魃当即便朝着母神恭敬行了一礼,随后身体由实化虚,迅速退出了神殿,朝着自己的阴神殿飞落了下来。 而在他回归的瞬间,他终于按捺不住这具身躯中的本能。 张开巨大的殷红手掌。 在手掌中心,阴神之力迅速如泉水般涌出,化作了一道殷红长弓。 王魃抬起另一只手,在手掌上的长弓处轻轻一抓,却如水中捞月一般,抓了个空。 “幻象……” “那么……这样呢?” 方才香火之力转化出来的阴神之力狂涌而出,最后终于尽数涌入了手中那道长弓的……一半弓弦里。 这一次,王魃再次抬手从长弓上抓过,却在弓弦处,手指被勒出了一道凹痕,那股坚韧无比的手感充盈着他的心中,真实不虚。 “由虚转实……这就是阴神的能力,颠倒虚实,练假成真,欺天瞒地!” “只可惜想要将一件东西练成真的,需要消耗的阴神之力,难以衡量。” “方才耗尽了母神给的那批香火之力,也仅仅是凝实了弓弦的一半而已……” “想要凝聚出一具完整的阴神弓……只怕……” 正在这时。 王魃的心中,却忽地生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的念头: “既然我可以颠倒虚实,练假成真,那我可不可以直接炼出一座道场来?”(本章完) 第十二章 尝试 “阴神之力,能够具现出道场吗?” 王魃心中忍不住便泛起了这样的念头。 若是有这样的可能,那只要有足够的信众,提供足够多的香火之力,便可以塑造出能够容纳化神修士乃至炼虚修士的道场。 想到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意识迅速从阴神身躯上退出。 再睁眼时,已经是在一处被森森绿意笼罩的山颠上。 他目光微抬,看到天上原本的裂缝已经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微微颔首。 天地降格之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小仓界的界域在不断缩小。 缩小的同时,小仓界也在不断自发愈合着一些细微的裂缝。 但也仅限于细微的裂缝,那些稍大一些的缝隙,若是没有人为干预的话,只怕距离愈合还需要很长时间。 “宗主将合壁法传授给了长生宗和游仙观,大燕、西海国那一片,应该是不需要我出手了……也不知道南海那几个小国如今如何……”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随即便收拾心中的杂念,斟酌起了自己方才那个惊人的想法。 “道场,道场由道域炼就,道域需要道机凝聚,而道机又是道意的汇集……也就是说,我只要凝聚出道意,便有可能完成道场的建造,这是一而二、二而三的过程。” “道意……” 王魃轻轻皱起眉头。 道意,即是修行真意。 凡修行者,皆有之,却不自悟。 能悟出自己的道意,往往千难万难。 而一旦自悟,往往便是得道之始,也就是元婴圆满,迈向化神的开端。 通常而言,道意无形无质,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被觉察,却不能触及。 他自己在晋升元婴之际,对五行又有了不少新的深刻体悟,加上过往多年的积累,虽只是元婴初期,却也算是初步接触到了道意这个层次。 这也是有别于普通元婴的重要阶段。 唯一麻烦的是,他如今领悟较低,很难将道意化为实质。 “是了,之前在森国那边,我还收缴了不少道意……”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当即便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只黑沉木特制的八角盒子。 盒子沉甸甸的,其上被辛招还是其他人留下了一道封印符咒。 轻轻抚摸过这只盒子,脑海中却不由得便想起了缴获时,师父姚无敌对他的叮嘱。 ‘那些收缴来的道意,你可以参考一二,但最好还是不要完全融入你的感悟中,这些东西来源杂乱,短时间内进度快,但却影响到后面……’ “师父……” 他不由抬起头,看向天空。 那里,有一片隐隐残留着一抹神纹残迹的碎片,在天光下,寂静无声,微微闪烁。 叹息了一声。 他随即重整心情,看向手中的八角盒子。 若是以往,王魃修为不足难以打开,如今双眸中倒映着那符咒的纹路,随后迅速简化为一个神纹,他随即衣袖一扫,那黑沉的八角盒子便即被掀了开来。 一缕缕浑浊的气息,便即从八角盒中迅速溢出,却又随即触发了八角盒中的禁制,莹光一震,这些浑浊的气息便又被挡了回去。 王魃神识扫过这些道意。 在神识与这些道意触碰的一瞬间,他便仿佛触摸到了一个个截然不同的领域。 有火法的阴柔诡谲,有水行的刚直猛烈,甚至同样是土行,有的道意中充满了阴狠,有的却堂皇大气…… 光怪陆离。 一样米养百样人。 一样的泥土,却能开出无数截然不同的花朵。 道意也是如此。 个人的性格、经历、感悟、机缘、功法等等,皆会造就不同的道意。 而对修行的感悟程度以及本身的修为高低,也同样决定了这些道意的质量。 “这些道意……杂而不精。” 王魃不禁皱眉。 和之前他曾近距离接触过一次的道机相比,这些道意大多都是浑浊不堪,浅薄微弱。 若说道机是一座大湖,那眼前这些道意,顶多算是雨后脚下的一汪水渍,两者全然不能相比。 “应该是从那些失踪的散修身上提纯出来的。” 王魃心中很快便有了猜测。 不过倒也不是坏事,越是浅薄简单的道意,以阴神之力来复刻,想来便越是容易。 他当即便选中了一缕火法道意,尝试着以阴神之力进行模仿。 下一刻,他的手中,竟迅速升起了一缕与八角盒中的火法道意几乎一模一样的道意出来。 王魃面色不变。 这一步,不过是以阴神之力强行捏造而已。 虽然若是以神识探入其中,同样会感受到火法的阴谲。 但本质上,这与幻术差别不大。 真正麻烦的在后一步,将这些假的,凝聚成真的! 眉心的阴神之力,当即迅速涌向了手中的这缕火法道意。 然而仅仅是片刻之后,王魃便面色微沉地停止了阴神之力的投入。 “不太对,我都投入了这么多,竟然丝毫没有化为真实的迹象……是投入得还不够多,还是阴神也无法真正将道意化为真实?”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那只能说明阴神的练假成真,也有其局限之处。 “但总觉得是我运用的方式不太对。”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又思索了一阵子,心中忽地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杂血白虎……它只是四阶极品,之前却可以力战三等邪神,它的身上,会不会有解决的办法?” “对了,还有那只翻明,可惜那次在北海洲让它给跑了。” 王魃微有些遗憾。 若是多一个翻明可以研究,说不定便能多点头绪。 思索了片刻,他还是有些失望地将心思收了起来。 建造道场,或是获取大量的混元母气,助小仓界位格恢复,这两种不管能否实现,都必然会是一件漫长而耗费极大的巨大工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 他早就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也做好了永远也打不赢的准备。 人力,在天地面前,终究还是显得渺小。 即便是那位撕开了小仓界的皇极洲老祖,也终究还是死在了天地的反噬下。 他唯一可以凭恃的,如今也不过是近乎无穷无尽的寿元而已。 “不过,倒是可以先将白虎交给师叔研究研究。” 他又在储物法器中翻找了一阵,在痴剑给的那些功法典籍中,却并未找到儒道法门的修行方式,微有些遗憾。 “算了,还是先回宗吧。” 想到这,王魃再次看了眼这片天空上的裂缝,微微颔首,随后便径直朝着万象宗的方向飞去。 如今小仓界地脉收缩,原本极为漫长的距离一下子缩小了许多,且还有收缩的趋势。 好在一些重要的区域,受到了修士们布下的阵法保护,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比如大晋那边,虽然整体同样收缩了不小,但万象宗所辖范围却也仅仅是不受阵法保护的区域有所影响。 只不过他飞了没多久,阴神身躯处留下的一缕意识便再次发出了提醒。 “万神国那边,又有什么事了?” 王魃微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立刻找了个隐蔽的落脚处,随后意念迅速沉入了眉心神像之中。 …… “崇文城已经被破了?” 阴神神殿。 王魃听到这个消息,微有些惊讶。 崇文城,便是他之前附体在香火道修士身上,遭遇到的第一座皇极洲城池。 准确来说,这是一座大乾皇朝治下,位于大乾西南角,西海沿岸的一座重镇。 之前香火道修士去了不少,却都没能讨得好来。 除了被大儒一口喝断了性命,便是被城池上的那些特制机弩射成了刺猬。 下方。 阴神脉大长老沙桧跪伏在地,恭敬地回道: “是,不久之前,井神、河神与雨神联手,既让上游大江改道,又令大雨滚滚而下,井神又暗中封堵了泄水之处,使得这崇文城被大水冲泡,城内皆是凡俗士卒、儒生守门,奇怪的是,并无修士在此,故此不战而胜。” 王魃心中微微一冷。 不战而胜四个字听来简单,然而只怕这崇文城内,已经是遍地浮尸了。 看着下方语气没有半点波澜的沙桧,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浓浓的厌憎。 无须讳言,修行日久之后,修士显然很难再将凡人视为自己平等的同类。 这是寿命与能力形成的天然区别。 哪怕是王魃,也同样不能免俗。 但他至少还知道自己本为凡人,无非是一些常人少有的机遇和他自己这些年的忍耐、谋划才得以走到了今日,因此始终保持着对凡人群体的敬畏之心。 这不是故作矫情,或是粉饰自我,而是一个人,走到了一定高度之后,见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后,自然而然形成的自省。 然而这些东西,在这些香火道修士身上,却少之又少,或者说根本不存在。 但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至少眼下的他,还无法左右。 他只能尽量平静地走出了这座神殿。 纵目远眺。 那座距离此地最近的城池,已经几乎看不到那些高企的城墙,只能隐约看到一杆杆金色龙旗,渐渐倾倒在浑浊的洪水之中。 而身为阴神的他,此刻也几乎听不到那座城里,还有什么活人的声音。 “阴神!” 就在这时,一道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忽地传来。 王魃目光微眯,转过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处——一只长着豺狼脑袋的邪神。 正对着他裂开了狼吻,露出了尖锐牙齿和黑色唇部之间的血红牙花。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然而对方却似乎并不准备放弃,远远笑着道: “阴神莫非还气恼吾等?都是误会,误会!” “阴神刚刚复苏,应是尚未来过这皇极洲,不如吾等把臂同游,岂不乐哉?” 王魃面色狐疑地看向豺头神。 心中却是冷静地飞快思索起来。 “这豺头神是什么意思?报复?还是向我示好?” “不过……倒也可以去瞧瞧这皇极洲与风临洲还有哪些不同,那化龙池,又有什么厉害之处,若能得到儒生们的修行方式那就更好了。” 他很快便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万神国有皇极洲作为积蓄力量之地,一旦成功将局面稳定住,安心发育成长,那必然会是整个大晋乃至小仓界众生的灾难。 所以他眼下最大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减缓或是阻止万神国邪神们变强的步伐。 这必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过这化龙池的出现倒有可能是个重要的契机。 只是阴神人设需要维持住,他还是冷哼了一声,睥睨道: “汝不过一三等小神,插标卖首之辈,有何能耐,能与吾把臂同游?” “竖、竖……阴神,汝虽是母神最先诞下的神只,可那么多年不曾经历世事,难道还真以为此方天地还如以往那般么?汝应知晓,纵是母神祂们,不久之前亦是遭遇修士大劫,神躯被毁,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豺头神面色难看,可想到母神对阴神的垂青与信赖,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暴躁与愤怒,低沉出声道。 听到这话,王魃的脸上适时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 豺头神目光敏锐,自然全都看在了眼里,当下一喜,连忙趁热打铁,走近了身旁,又道歉了几句。 很快,两神便在各自的曲意迎合之下,冰释前嫌。 “且一起去,那崇文城内尚有不少活口,吾等瞧瞧能否捡着漏子!” 豺头神笑哈哈道。 随即又引来了布袋神、纸神,甚至还有一位锅灶神等。 几位神只笑着一起飞往了崇文城去。 和上次单纯意识附体不同。 这一次,王魃的阴神身躯,却是清晰感受到了来自上空的那座池子对他的压制。 “这池子,对吾等却是颇有些不善!” 锅灶神一脸凶肉地瞄着天上的池子。 “嘿,这皇极洲老祖怕是将身陨的账算在了吾等头上!” 豺头神嗤笑道。 几位神只很快便落到了崇文城上空。 却并未看到井神、河神等神的身影。 “应该是去攻取下一座城去了。” 豺头神摸着下巴道。 王魃却是没有管那么多,抬袖一扫。 下方的城池内,河水迅速便四溢了开来。 很快便有香火道修士飞身上前,将一个个已经全然失去了意识的儒生抓了过来。 这些儒生,明明之前能够轻易将香火道修士们震住,如今却又羸弱无比,与凡人无异,实在是让王魃感到稀奇。 还有修士则是将城头上的箭弩取下,献给了豺头神等人。 豺头神等人上下翻看着这些机弩、机括和上面刻着的符咒纹路,却也什么都看不明白。 王魃却是简单了许多。 让香火道修士将这些儒生唤醒,随后便在其意识昏沉模糊中,以阴神之力侵入。 很快,王魃便面色平静地收回了阴神之力。 然而心中,却掀起了阵阵波澜: “这化龙池内,竟是大乾皇族横扫皇极洲,积累了多年的传承和宝库。” “难怪本土修士都不在这里,他们全都跑去争夺化龙池内的宝物和传承去了,又哪来的心思管这些。”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儒道之法的修行,竟这么怪异。”(本章完) 第十三章 试炼处 “不修真法,不悟大道。” “时时口诵圣人经典,行之践之,得生民仰赖,得天人感应,遂能于心中蕴养一口浩然之气。” “此气上可鞭挞昏君,下可抚民安心,能绝淫祠淫祀之毒恶,能镇邪门左道之诡阴。” “谋国谋民,替天行道。” “独不善谋身也……” 脑海之中,飞速地划过源自儒生记忆里的那些圣人经典。 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大乾皇族把控皇极洲修行资源多年,使得民间修士怨声载道,反对大乾朝的宗派修士、散修层出不穷。” “而这些儒生,实际上算是大乾皇族用来统治整个皇极洲的重要工具。” “这些儒生虽无道法护身,却能凭借这所谓的圣人经典,蕴养浩然之气,借此与天地间的一些规则形成共鸣,配合各城内对普通修士有特殊压制效果的机关术,保境安民,让大乾皇族能够省去管理偌大一洲的心力,专心于修行。” “而儒生本身寿元有限,又无护身之能,即便有心反抗大乾皇族的统治,也根本没有可能……最关键的是,这儒道之法并不需要灵根,却能让凡人也间接掌握一些天地规则,具备莫大威能,凡人自然趋之若鹜。” “大乾皇朝能够以一国占一洲,又以一洲之力,供养整个皇族,也是费尽心思了。” “若是能配合真武之道,这大乾恐怕便更是固若金汤……即便如此,哪怕是大乾皇族尽数不见,却也并未影响到这些城池的正常运转。” 不过这也正常,大乾皇族本来也无心管理实务,始终都是高高在上,俯瞰着整个皇极洲。 一直都是那些儒生在替大乾皇族管理着凡人,所以皇族存在与否,自然对下面的各个城池影响不大了。 这也算是让王魃增长了不少见识。 倒是隐隐觉得这皇极洲的统治模式,便像是小仓界之于界内九洲众生一般。 小仓界意志便是大乾皇族,而他们这些修士,便是那些儒生。 “小仓界,会不会也有类似于大乾皇族这样的存在呢?” “更进一步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是纯粹如无智生灵一般纯凭本能行事,还是拥有灵智?”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便泛起了这样的念头。 不过这念头只是刚升起,便被他悄然抹去。 这些暂时还不是他所需要考虑的,所以不能去深思,也不能将自己的精力耗费于这些无法得到证实的,无休止的黑洞问题中。 他眼下反倒是对这些儒生们的修行之法,颇感兴趣。 “这些儒生虽然不明白天地规则,不明白修士的道意,可本身他们在借助浩然之气运用天地之力的过程,其实便是他们在运用道意的过程。” “他们自己不知道这样的法门有多珍贵,不过落在我这样对道意已经有所领悟的人手中,那就不同了。” 正想着。 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阴神?阴神?” 王魃心中迅速收起了泛滥的思绪,面色平静抬头地看向不远处的豺头神等几位。 祂们也正有些疑惑地朝祂看来,布袋神闷声道: “阴神,汝可是有何收获?” 王魃轻轻颔首,平淡道: “协同镇守此地的修士皆往那化龙池本体去了,是以此城内并无其他修士出现,往后面的城池内,恐怕也多半如此。” “去了化龙池?难怪。” 豺头神等神顿时恍然。 若是镇守此地的大乾本土修士也在,有化龙池的增幅、压制,想要破开此城,只怕光凭水淹也不够了。 “吾等还是在此等候,叫那些供奉吾等的修士去探探路吧。” 豺头神皱眉思索了下,随即出声道。 这话顿时得到了其他神只的认可。 反正香火道修士犹如韭菜一般,割之不绝,也拒绝不了,拿他们探路最是划算不过。 王魃想了想,也并未反对。 随手接过那些弩机看了看,却意外发现这弩机上使用的符咒纹路颇为眼生。 下意识便迅速将这符咒纹路记在心中。 “这倒是意外之喜,琢磨透了,说不定能为我增一道神纹。” 他修行至今,明悟神纹仪法的那一刻,已经将所有积累尽数化为了二百一十一种神纹,按照他的估计,神纹应该还有不少,只是再想获得新的神纹,却是并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以如今他的实力而言,增加一道神纹对他并无明显的提升,只能算是增加他的底蕴而已。 也许只有将神纹积攒到圆满的层次,才会有特殊的变化。 正思忖间。 一阵阵剧烈的撞击波动、声响传来。 几位正在闲聊着的神只们受此影响,都停了下来。 “看来是遇到了本土修士。” 锅灶神目露凶光。 “应该是,此地对吾等众神颇为不善,井神、河神祂们应也不敢轻易出手,走,吾等且去瞧瞧!” 豺头神眼中精芒跳动,忽地提议道。 祂们以前只是传教,并未如眼下这般公然强占城池,是以之前还算顺遂,如今却遭到了大乾城池的剧烈反弹,是以颇觉不快。 说罢,豺头神当先飞了过去,其他几位神只也随之跟上。 王魃跟着这几位,很快便飞到了距离崇文城最近的一处城池。 此刻城池外,白浪翻滚,几乎要将城池淹没。 然而城头上,却是金光流转,生生抵御住了来自邪神们鼓动的水浪。 数十道修士身影立在城头上,各个手掐法诀,催动法器,一方面极力抵御着城外的洪灾,一方面则是催动特制的机弩,射杀趁乱袭来的香火道修士。 亦有满腹经纶的大儒立在城头,口诵圣人之言,凭一口浩然气,引动天地之力,在笼罩在上方的化龙池加持下,威能竟是丝毫不逊于一位普通的元婴初期修士。 且一开口,四阶之下的香火道修士,便几乎都抵挡不住,栽入下方的水中。 但香火道修士也并非全无办法。 他们虽然受限于供奉的邪神,所掌握的法术往往有限,但搭配之下,一些高阶修士却也勉强扛住大儒与皇极洲修士联手进攻,不断消磨着城池外的护城大阵。 金光越发黯淡。 代价则是数目众多的香火道修士接连死去。 王魃远远便看到隐隐有几分眼熟的井神以及河神、雨神等邪神正躲在云中,静静俯瞰着下方围绕着攻城与守城的激战,看着香火道修士接连身死,面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这些香火道修士纵然满心悲怒,却也无能为力。 他们的命运,从被迫或是主动供奉邪神开始,便已经不再由他们自己掌控。 王魃则是目光微闪地盯着城池内的那些本土修士。 这些本土修士有几位已经是元婴修士。 运用的道法、秘术,倒是和风临洲大差不差,偶有一些妙手,王魃也基本上能够一眼便看出源流,做到心中有数,甚至动念便可窥出漏洞,轻松破除。 但这并不是重点。 “随意一城,竟然都有如此多中高阶修士……皇极洲的底蕴,竟这么深厚。” “怎么方才那儒生记忆里,没有听闻过这般情况?” 王魃既惊又惑。 按照他方才了解到的,各城虽会有大乾管控的修士协助儒生治理城池,开采附近矿石、养育灵植等等。 可除去那些郡城、位置特殊的重镇,以及帝都外,一般的城内最多也就一个元婴修士带着一批金丹、筑基修士镇守。 但眼前这座城里的情况,修士们的实力,却远远超过了他所了解到的。 尤其是在化龙池的加持下,这几个颇为寻常的元婴前期修士,借助地利、阵法、特制机弩,其发挥出的整体实力,丝毫不弱于一个掌握了道机的元婴圆满大修士。 而香火道修士这边,既被化龙池压制,本身又被大儒天克,实力已经是被压到了极致。 这一增一减,却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当然,这是在邪神们不出手的情况下。 终于,天上的邪神们观察了许久,在确认有必胜把握之后,祂们果断出手…… 仅仅是半炷香后。 城墙残破、坍塌的城池孤伶伶地伫立在被洪水浸泡过的淤泥中。 一尊尊香火道修士如蚂蚁过境一般,从城内运送出还未死去的凡人、修士、儒生,他们自己则是将城内还剩下的各种东西都收入了自己的储物法器里。 这是他们除了修行反馈之外,为数不多的福利。 “嘿,吾等此番来此瞧热闹,倒是也有些好处,井神他们方才分了吾等几万凡人,虽不多,但反正是白捡,井神方才还问了,吾等可还想要其他?” 半空中,豺头神笑呵呵朝着王魃道。 “替吾谢过井神。” 王魃面似随意道。 正在这时。 一个香火道修士押送着一位目光呆滞、神魂近乎消散的元婴修士,从王魃下方走过。 王魃面色微微一动,指着那个元婴修士,对豺头神道: “此人吾欲留之。” “修士?” 豺头神微有些意外,随后顿时恍然: “是了,汝沉睡许久,殿内供奉修士只怕极少……吾这便与井神说一声去。” 说罢,祂便朝着正筹划着继续往四周城池进攻的井神等邪神飞去。 “神尊,这是您要的……” 押送着大乾修士的香火道修士诚惶诚恐地飞了上来,将那意识溃散的大乾修士送了过来。 王魃随意地挥挥手,香火道修士立刻跪地行礼,随即小心翼翼地飞退了下去。 看着意识混沌的大乾修士,王魃自是没有半点迟疑,阴神之力悄然探了过去。 没多久,这大乾修士的额头之上,便有一道殷红莲花浮现,随后渐渐淡去,随后睁开眼睛,朝着王魃恭敬地行了跪伏之礼: “大乾玄海郡枣城护城供奉韦白,拜见神尊!” 然而王魃此刻却浑若未闻,从这大乾修士记忆中窥见了许多秘辛的他,不禁吃惊地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那座散发着金色光华的巨大池子。 暗暗咋舌。 “这化龙池的名字,还真没叫错……只要是修士,竟都可以进入这化龙池中,经受原本大乾皇族核心子弟才能经历的考核、磨炼和诸多传承,乃至于获得极为珍稀的宝物奖励……从炼气开始,一直到元婴,每一个境界都可以进一次……不过高境界的,无法再重新进入低境界。” “这枣城内的修士,便是在化龙池内提升了境界修为,不久之前才回到了此处城内。” “而这个韦白,原本是一位金丹圆满修士,因为在化龙池内表现极佳,所以获得了不小的提升。” “果真是一鲸落,万物生。” “一个大乾皇族的消泯,却反而让整个大乾的修士们,都受益匪浅……这等机会,倒是不能错过。” 想到这,王魃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本体如今已经是元婴初期,暂时修行方面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特别大的提升,如今要做的,更多是补充自己的底蕴,为后续的成长积蓄力量。 比如说神纹的积累,对五行及其他本质道意的参悟,另外还包括尝试着将化身融入本体等。 来化龙池,倒也是一个增加底蕴、见识的难得机会。 只是如今他毕竟是副宗主,不管是宗内,还是外界环境,都远未安宁下来,本体暂时实在是无暇前来。 “不过,本体暂时无暇前来,宗内那些优秀的年轻弟子们,倒是不能错过。” 王魃心中,很快便有了想法。 他也没有犹豫,当即便和豺头神他们招呼了一声,随后径直便飞回了万神国的驻地。 不过并未急于回到阴神殿,而是落在了母神神殿外。 “阴神来此何事?” 母神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很快便主动问询。 王魃出声道: “回母神,吾占据的那位修士,在万象宗内得知,近日万象宗即将派修士前来此洲探询吾等情况,若是查出吾等在此地有如此大的信众数量,若是引来此宗炼虚修士,只怕会很麻烦。” 母神殿内微微安静,随后传来了母神略有些忧虑的声音: “汝既禀报,可有对策?” 王魃等的就是这句话,目光扫过四周,随即恭敬道: “吾尝闻,人族之中有‘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之言,或可为之。” 母神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 “可那万象宗修士又岂会相信?” 王魃胸有成竹道: “吾擅蒙蔽之法,且到时候这些修士前来,吾便将其引入大乾内,故意放其与大乾修士争夺那化龙池之宝物……他们必不会分心于吾等。” “吾等也可趁机埋下暗子,如此便可对万象宗上下动向皆十分清楚,万象宗又与长生宗、游仙观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知一而三,可为也!” 母神殿内,听到王魃这番话,顿时传来了母神那喜悦和欣慰交织的声音: “如此,便照阴神之办法为之!” “阴神,且多辛苦汝了!” 四周的神殿内,听着‘阴神’和母神的交谈。 一众邪神们亦是隔着神殿墙壁,目露钦佩地看向‘阴神’。 “难怪叫阴神……若之前与大晋、大燕交战之际,有阴神在,吾等也不至于功败垂成。” “是极!有了阴神,母神之志必能成功!吾等亦可纵情享用香火之力!” 一个个邪神,目露向往、喜悦的笑容。 站在母神神殿前,被其他神殿包围着的王魃,立在原地,同样露出了一抹笑容。 “吾阴神,必不辜负母神厚望!”(本章完) 第十四章 安排之始 “化龙池内,有化龙之阶,一阶一景,一景便是一次试炼。” “试炼者每一境界只可挑战一次,最终跨越的阶数越多,化龙池所给与的赏赐便愈是丰厚……想来这化龙池应是培育皇族后裔的传承之地。” “赏赐之中,除却五阶法宝这等护道至宝外,据闻还有大量的五阶宝丹、化神传承过百,甚至炼虚传承,也有三道。” “这炼虚传承,分别为‘乾龙大哉’、‘天圣宝鉴’、‘须陀尊法’,其中‘乾龙大哉’,便是大乾老祖所修之法……只不过诸城及宗派散修们,都未曾听闻有人获得这三大传承。” 王魃立在神殿内,俯瞰着下方跪伏在地的阴神脉大长老沙桧,微微皱眉: “就查到这些?” 察觉到神尊语气中的不满,沙桧浑身一颤,声音颤抖道: “回神尊,其他神尊的供奉者都配合咱们去找那些信众盘查了许久,只是信众毕竟大多是凡人,这些消息还是从那些想要加入香火道的大乾散修那里问来的。”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随后问道: “如今大乾皇族不在,大乾这些修士们,难道就这么老实?” 沙桧见神尊并无惩罚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连忙回道: “回神尊,大乾修士们自然不可能甘愿继续为大乾皇族卖命,尤其是这化龙池谁都能进,且进去了,只要不死于试炼,便大多都有好处,实力井喷,又怎么可能还继续听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皇族。” “如今大致分为了三个派别,一派没什么野心,据城而守,靠着化龙池内得来的宝物,虽说灵气不甚充沛,但也大致足够修行所需,故而称之为‘守城派’。这些人中,以占据了帝都的护城供奉‘杨阙’为尊,遥相呼应。” “一派则是由昔日被大乾打压的宗派修士联合,以‘东渊五宗’为首,攻占城池,抢夺资源。也即是宗门派。” “还有一派与前一派差不多,昔日都受大乾打压,不过这些人却是散修,虽然不乏强横之辈,但互相之间交集松散,倒是没什么威胁。称之为散修派。” “此三派中,帝都杨阙个人实力和势力都是最强,据说天地未有降格之前,人称‘化神之下第一人’,便是大乾皇族同阶之中,都无人能比得过他。” 王魃轻轻转动手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 “化神之下第一人?” 暗暗将‘帝都杨阙’四个字记在了心上。 脸上却没有半点波动,平淡道: “还有么?” 沙桧全然摸不透这位神尊的想法,不由越发紧张,连忙道: “唔,对了,东渊五宗那边,听说如今正在和帝都杨阙那边都在为封锁管控化龙池而争斗,这或许也是咱们的机会……” 他的脸上很快便露出了难色,显然是所调查到的信息也已经到了极限。 王魃随意地将沙桧挥退。 待神殿内只剩下他一人之后,一道巨大的胎盘虚影却悄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王魃连忙低下了头,面露敬色: “见过母神。” “不必多礼,如何?可还需要吾等做什么?” 母神有些迫不及待道。 王魃微有些诧异,心中飞快闪过了许多念头,随后不动声色道: “母神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胎盘虚影中,传来了母神略有些无奈的声音: “井神、河神、雨神祂们不久之前被修士弑杀了……”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 “井神虽只是三等神,可雨神却是二等神,如今这天地,已经不允许有化神修士存在,谁有这般能耐弑杀祂们?” 母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恼: “化龙池范围内,祂们动手受到的压制极大,那些大乾修士们,虽然修为只有元婴,可配合那些对吾等极为克制的特制机弩,雨神祂们一不小心之下,也被趁机破了道域……” “那些机弩竟有这般威力?” 王魃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母神微微摇头: “化龙池方是关键。” 王魃闻言,皱眉道: “这化龙池可能收服?” 母神声音无奈:“若有炼虚修士,应是可以,只是吾等既不是炼虚,也不是修士……” 顿了顿,祂又道: “弑杀井神祂们的,似是方才你那信众所言的‘宗门派修士’。” “不知阴神,可有办法解决这些修士?” 王魃微微沉默,随后摇头道: “解决这些修士并非难事,可吾觉得,如今并非解决这些修士的时候。” “如今这些大乾修士之所以敢分成三个派系,互相争斗,便是因为在外没有大敌,这个时候,吾等因为过于强大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旦联合对外,那吾等反倒是得不偿失。” 母神似是也明白了过来:“汝之意,坐观虎斗?” 王魃笑着点了点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 母神顿时转忧为喜: “善!吾等便是那渔翁。” 王魃附和一笑。 渔翁?呵呵。 母神随即疑虑道:“可三宗尚有炼虚,吾等若是不尽早积攒香火……” 即便如今天地不允许炼虚修士出手,可万一这些炼虚修士不要命对祂们出手了呢? 不得不防! 王魃不急不慢地回道: “一,万象宗前来调查的修士们,吾会想尽办法,令其无功而返。” “二,吾等隐匿踪迹,减少传教动静,缩小外部信众,以过往那些信众培养足够香火之力,韬光养晦,于炼虚修士而言,数百年时间或许都一闪即逝,而这么多时间,足够吾等在此洲慢慢壮大。” “三,大乾修士们互相争杀,吾等不必多管,待到他日母神超越神皇,镇压化龙池,整个大乾唾手可得,不必因小失大,卷入争斗之中……与大晋一战之教训,母神不可不牢记!” 母神闻言,即便没有脸,王魃也能感受到其肃然起敬的模样。 祂忍不住感叹道:“上一次,吾等的确便是太过自满,也太过心急……此次,绝不可再犯同样错误,阴神提醒得极是!” “吾有阴神,真如虎添翼也!” “汝且放心,吾会令诸神听从汝之安排!” 听到母神的话,王魃面色平静地点点头。 心中却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母神,倒还算是容易哄骗……不过若是等祂香火之力吸收得越来越多,情感逐渐丧失之后,只怕就没那么好骗了。” 完全丧失了情绪之后,邪神的思维方式便会越发趋向于绝对的理智,且善于权衡,更容易做出极为理性的判断。 尽管依旧有可能被骗,但难度显然会高很多。 想了想,王魃又提醒了一句: “母神还需尽量减少香火之力的吸收,一旦超越了神主级,便有可能会被三宗以及韩魇子察觉到,之前他们吃了亏,这次应该不会大意了。” 听到王魃的话,胎盘虚影安静了一阵,随后传来了母神不甘不愿的声音: “好!吾知道了!” 话音落下,巨大胎盘虚影随即渐渐消失不见。 神殿内,再度恢复了静谧。 王魃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缓缓闭上眼睛,意识迅速回归。 “得赶紧回一趟宗门。”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副宗主可终于回来了。” 屈神通笑着招呼着王魃坐了下来。 原本邵宗主在时的香炉,被特意收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简洁的桌案,以及桌案两侧摆得满满的案牍。 王魃也没有客气的意思,与屈神通相对而坐,沉声道: “关殿主之前去皇极洲,如今已经到哪了?” 屈神通虽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出声道: “之前他与我说过,已经到了东海之上,那里如今受界膜缝隙落下来的元磁影响,灵犀石无法传讯……怎么了?” 王魃当即便将皇极洲上的形势快速描述了一遍。 “皇极洲上,竟还有化龙池这样的宝物?” “你想让咱们宗内的弟子,也去试试?” 屈神通有些惊讶,他不知道王魃占据了阴神之位,也就并不清楚王魃这些消息的来源,不过也并没有追问,只是随即皱眉道: “可这里面会不会有诈?皇极洲老祖这等狭私之人,连天都要捅破,即便身陨,又怎么会将这等传承至宝公然留赠给所有人?” 王魃点点头: “宗主所言甚是,确实不排除这化龙池内,或许便留有叶苍生的残魂,正等着夺舍也说不定……不过万一不是呢?且如今宗内元婴修士远逊于昔日,光凭咱们宗门的积累,想要恢复到昔日的盛况,不知要耗费多少,化龙池,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 屈神通不由得面露犹豫了起来,但很快便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这代只怕是没指望能够建成道场,洞天福地了,可多积攒点家当,或许后人能有这样的机会也说不定。” 王魃闻言,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屈神通也没有注意,做出了决定后,他也轻松了一些,笑着道: “不过这般冒险的做法可不像是你一贯的风格。” 王魃无奈一笑: “昔日那是没这个能耐,倒未必是不想冒险,今日确是不愿冒险,但却又不得不去做。” 屈神通闻言,微微一叹。 若是邵宗主、长老们都还在,又怎么会让王魃这样一个刚刚迈入元婴的修士承担起如此大的压力。 但如今也确实是没办法,宗内修士们大多还是醉心于修行与百艺,对于宗门层次的把控并不擅长。 没有多纠结这个,屈神通当即又问道: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王魃也不瞒着,将自己的计划,大致透露了一些。 屈神通听了又惊又喜: “竟能左右母神的想法……王副宗主,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王魃摇摇头:“恳请宗主不必多问。” 他与阴神的关系,除了韩魇子外,昔日只有师父姚无敌和宗主邵阳子、大长老颜文正、二长老荀服君这四人知道。 如今四人皆已不在,目前万神国那边应该也和韩魇子没有什么交集。 这种情况下,越少人知道他的情况越好,防止万神国那边有邪神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能够探听到。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王魃还是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屈神通虽不明白情况,但他也绝非愚钝之人,心中立时便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地越过这个话题: “那应该择选哪些弟子前去?” 王魃也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出声道: “若是自幼即在宗内,筑基即可前去。” “若是半路入宗,满五十载,且得同峰上下认可,方能前去。” 屈神通思忖了下,点了点头。 这两类人,都是对宗门有了极大归属的,即便远去皇极洲,也不用担心他们受到皇极洲那边的影响而发生变故。 “我这就让人注意点,一旦联系到关殿主,便立刻通知他回返宗门,带这些年轻弟子前去。” 屈神通当即拍板道。 随后又和王魃迅速交流了下近来宗内宗外的形势变化。 “西海国那边的天裂基本上都已经被控制住了,那边本就不多,大燕那边,游仙观的人说也没有多少裂缝,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宗主他们将魔宗修士抓去堵缝的缘故。” 王魃听闻,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不想再跑去西海国和大燕补界膜裂缝了,太过累人,也太过耗费资源。 他积攒下来的灵鸡精华,都几乎用差不多。 不过他也发现了这个现象,越是往西、往南,界膜裂缝便越少。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天裂,本就是起始于小仓界东部的皇极洲上空。 远离皇极洲的地方,自然相对就要好很多。 屈神通随即又说了一个好消息: “这些日子,海面水位也降低了些,可以推定,应该是那大洪水源头膜眼确实在渐渐愈合。” 没等王魃高兴,他话锋再度一转: “不过,西海国那边的元磁之祸,却比以往都要强烈许多,目前主要是秦氏的秦凌霄和沈镇守在合力抵御……” “秦凌霄?” 王魃皱了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 秦氏的底蕴远比三宗要差,老祖秦登元以及几位化神都已经不在,之前与邪神的大战,元婴修士也损失不少,这个秦氏的郡主,也不得不站出来扛事情。 虽有些感叹,但时局如此,无可奈何。 “还有个消息,咱们的鬼市前段时间终于再次铺到了大燕那边,却传来了一个让我有些不太敢相信的传闻。” “不太敢相信?” 王魃微有些意外。 “对。” 屈神通点点头,随后神色凝重道: “三洲修士,几近消失,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昔日道嵊洲豢养的真武者……据说三洲修士,便是被他们消灭了。” “这真武者中的领头之人,号称真武之祖,名为王旭。” “王旭?” 王魃一怔。 脑海中下意识便浮起了赤脸少年和虬髯苍首老者重叠的身影。 却怎么也无法将其和扫灭三洲修士的领头者联系到一起。 “没搞错吧?” 他忍不住道。 “我也觉得会不会是搞错了,可咱们在大燕的鬼市镇守汇报,这真武者如今横扫大燕北部,将昔日三洲修士囊括之地,尽数收拢,有阻拦的修士,皆是被其轻松击溃,几乎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屈神通目露感叹: “天地变,妖孽生啊!” “还好是在大燕,韩魇子应该有的是头疼的了。” 王魃点点头,感叹了一声,随即也没有再多想。 他这些日子忙于补天,即便心里着实吃惊,可也确实是不愿再过多忧虑了。 屈神通也看出了他的些许疲倦,当即便让他休养一阵子: “去皇极洲的弟子们也需要挑选,副宗主先回去歇息一阵子。” 王魃随意地摆摆手,推掉了这个任务: “有关殿主负责便足够了,对了,还请宗主在宗内散布一条消息。” “何事?” 屈神通有些好奇,不明白有什么事情需要对内散布的。 “就说,咱们宗内还有炼虚老祖存在,嗯,得躲得出乎意料,就说躲在祖师祠堂里呢……长生宗和游仙观也都有,记住,不能所有人都知道,最好是就这次去的弟子们隐隐约约知道一点。” 王魃仔细叮嘱道。(本章完) 第十五章 残灵现身 为何要在宗内散布捏造炼虚修士的消息……这点,屈神通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相信王魃这么做必有原因,故而也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 “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 王魃正要摆手,但微一转念,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默算了下,出声道: “恳请宗主为我调用二十四块一尺见方的四阶灵材,质地坚硬、灵气充盈即可。” “二十四块?” 屈神通虽然不明白王魃为何有这样的请求,但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过会便让人从宝库中调取,给你送过去。” 王魃点点头。 随即便飞出了纯阳宫。 屈神通也没有耽搁时间,当即便招来了弟子,将王魃方才所交代的事情都吩咐了下去。 弟子领命而去。 屈神通这才重新坐回了桌案前,看着面前堆得老高的文书案牍,油然生出一缕疲惫之感。 天地降格,并非仅仅是体现在对境界的压制上。 包括天地间的灵脉、灵气、灵植的生长等等,都有或多或少的影响。 之前大家更多是将注意力放在境界无法提升以及缝补天地裂缝这些大灾难上,不曾察觉或是在意。 可如今大家心思渐渐回归到日常的修行、生活中,才感受到了这场天地大变的余波,对于修士们的深远影响。 而身为一宗之主,这种时候,屈神通也只能事无巨细,硬着头皮领着众人去解决。 这的确给原本人心浮动的宗门定住了心,但也让他身心俱疲。 苦笑一声。 屈神通轻轻施展了一道强振心神的术法,便又打起了精神,翻阅起面前的案牍起来。 在翻到地物殿上禀的物资清单之后,屈神通很快便微微坐直了身子,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宗内的六阶灵脉有溢散之危,需要将护宗大阵与灵脉断开,保存灵脉……而一旦断开,护宗大阵便会失去了灵气供应……阵法部提供了替代办法,平时可以以元婴修士或四阶灵兽为灵气来源,轮替以法力转换供应,维持基本屏障,战时则可瞬息重新接入灵脉之中……” “……需要元婴修士或灵兽,至少……五百位?!” 屈神通眉头紧锁。 忍不住便站起身来,负手在殿内来回走动。 虽然地物殿递交上来的汇报中也说了,地物殿清点了下御兽部以及之前邵宗主在万象宝库中储备的那一批四阶鸡类灵兽,合计也有三百头左右。 可却还有将近两百头四阶灵兽或是元婴修士层次的缺口。 而关键是,这只是最低的值守数量。 若要维持大阵的基本运转,还需要轮替的灵兽或是修士,这般算来,缺口远不止两百。 “这么多的缺口……” 屈神通步履微沉。 走到了桌案前,又翻回了几页。 上面赫然写着,若按照眼下的速度,要不了百年,宗内的那道灵脉便会因为被护宗大阵抽取过多而干枯断绝。 闭目沉思了一会,他幽幽轻叹了一声。 犹豫了下,抬手在文书上写了一个‘待定’。 随后重新坐回了桌案前,将这本地物殿的文书单独放到一旁,埋头处理起其他文书。 …… 王魃回到万法峰的时候,步蝉难得没有在灵植部,而是和犹如二八少女一般的王清扬一起,正在山顶灵田里耕作着。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竟还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六斤?” “爹!” 一道流光划过,一个眉目清秀、灵气逼人的俊朗负剑少年从剑光中跳出,落在了王魃面前。 眉眼间,与步蝉更似几分。 见到这少年,王魃既惊又喜,忍不住就要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但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便强自忍住,缩回了手,立在原地,低咳了一声: “你何时回来的?你现在不是该和赵师兄在西海国的么?” “西海国如今三洲修士已经几乎都没影了,师父前几日回来叙职,我也一起跟着回来了。” 见到暌违已久的老父亲,王易安心中雀跃无比,也不在意老父亲的故作矜持,笑着回道。 王魃闻言,又不禁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王易安。 和十余年前在西海国时见到的相比,如今的王易安个头略高了些,虽仍是少年模样,意气风发,但眉宇间还是多了几分之前不曾有的沉稳。 身上即便极力收敛,却还是难掩金丹剑修的锋芒。 “金丹前期……还行。” 尽管心头已经欣慰得不行,王魃的脸上却下意识还是微微绷着。 王易安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傲: “师父说我只要继续积累法力,很快便能冲上金丹中期。” 王魃闻言,心中更是欣慰,但还是面色微沉,低声告诫道: “赵师兄虽然这么说,但修行之事来不得半点怠慢,万万不可得意忘形,跟着伱师父踏实修行……” “行啦,六斤才回来,在家你就别端着你那副宗主的架子了。” 步蝉走过来,抓着王易安便走,走的时候还白了王魃一眼。 王魃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哪有……你们在田里弄什么呢?” 不远处的王清扬笑着道: “师父,师娘在照着‘春秋醉’酒方上的配料,种些灵植呢!” “春秋醉?” 王魃一愣,随即倒是回忆了起来。 他之前借助何酒鬼给的八百年春秋醉参悟神魂之道,收获不小,也由此认识到了这春秋醉的价值,但他实在无暇处理这些,便把酒方给了步蝉,让她得空筹备。 王魃连忙朝步蝉问道: “灵植都种下去了?够吗?不够我去找何酒鬼。” “够了,我一个灵植部副部,这点灵植还凑不齐么。” 步蝉随意地摆摆手,挽袖走进田里,随后招呼道: “赶紧来搭把手,早点忙完还得去部里呢!” 王魃哂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如今的师妹,没以前那么温柔可亲了。 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堂堂灵植部副部,还需要人搭手?” 顿时引来了步蝉的转头眯眼凝视: “你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 王魃打了个哈哈,也跟着去了灵田。 随手摸了一把专门用来梳理灵田灵气的法器,便忙活了起来。 跟在步蝉后面的王易安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懵懂少年,眼见身为副宗主的老父亲,在娘亲面前却如此老实,忍不住憋嘴笑了一声。 步蝉顿时扭头看去,目光中带着一丝锐利和危险: “你笑什么?” 感受到犹如天敌一般的危险气息,王易安立刻正色道: “我是在高兴咱们一家人又重逢了。” 听到王易安的话,步蝉方才锐利的目光不由柔和了许多,轻轻颔首: “这还像话……你和清扬一起去把那边摘好的芸仙豆清洗清洗,待会我做个饭,咱们一家四口难得聚上,吃完饭我再回部里。” “得嘞!” 王易安乖巧地应了声,便连忙飞了出去。 王清扬扫了眼那些摘好的菜蔬,为难道: “师娘,我还是耕地吧,我怕把菜都给掰碎了。” “碎了就照碎了吃,没事,正好锻炼锻炼你法力的运用。” 步蝉头也不抬地回道。 三言两语便将几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王清扬也随即便飞了过去。 两口子一起干活,时间转瞬即逝。 没多久,王魃便将地气理顺,步蝉也把灵植种子和幼苗依次栽下。 随后步蝉便麻利地烹调了起来。 多年不下厨,却并不生疏。 没多久,便整出了一桌子菜。 “娘,这鱼做得不错啊,我记得您以前做的鱼,里面老是有血水,腥得很……” 松懈下来的王易安快人快语。 一旁的王魃和王清扬皆是不动声色。 果然步蝉便眯着眼看向王易安: “以前,有那么难吃?” 王易安心头一寒,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 “应该不是,可能是我记错了。” 步蝉哼了一声: “吃饭堵不住你的嘴。” 王清扬顿时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王魃也嘴角微扬。 万法峰上的空气里,充满了少有的快活味道。 入夜。 静静的月华洒落在床前。 云消雨歇。 步蝉静静蜷缩在王魃的怀中,犹如一只安静的猫儿一般,轻声道: “你真的同意六斤和清扬去皇极洲么?” 王魃仰着头,目光落在房梁上,微微有些失神: “化龙池对他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放心吧,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的弟子,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步蝉闻言,轻叹了一声: “你是不愿宗内弟子有人说闲话吧?这化龙池这么珍贵,想必也少不了争斗,连你这个副宗主的弟子和后裔都去了,被安排去的,也就没人能置喙什么了。” 听到步蝉的话,王魃不由微微侧首,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微微一叹: “宗门高层都死了这么多,六斤和清扬,又有何特殊?” 厢房里安静无比。 良久,才传出步蝉幽幽的声音: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一直记着宗门前辈们的恩情,可是……你和六斤,才是我最重要的,你们两人,我不想任何一个人有事。”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随后抱紧了怀中的身躯。 “放心吧,有我在呢。” …… “天道筑基结丹之后,便即诞生了一道天赋法术。” “而在结婴之际,许是吸收了太多的神魂之力,这天赋法术,竟是蜕变成了一道小神通。” “小周天遁解神通。” “可用质地坚硬之物,共计二十四块,永久承载二十四道小周天遁解道标,一念之间,便可借助这些小周天遁解道标,于瞬息间,连续传送……这倒是比之前更实用了些。” 王魃盘坐在碧玉火桐树下,低头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二十四块犹如重铁一般的玄黑矿石。 这些矿石是屈神通派人送来的。 其上布满了气孔,黑黢黢的。 然而实际上却是颇为珍贵的四阶灵矿,质地在四阶灵物中,即便不是最坚硬的,却也排得上前三。 “倒是足够承载遁解道标了。” 王魃手中捏着一块,仔细地感受了一番。 心念一动,手掌中迅速升起了一团四阶灵火。 然而面对这灵火的煅烧,玄黑矿石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安静如初。 王魃微微皱眉。 这么耐烧? 当即轻唤了一声: “二丫。” “咕!” 碧玉火桐树上,一团火红的身影迅速便从长满火叶子的树冠里飞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了王魃的肩上,轻轻回头,梳理着自己略带着一些杂色的尾羽。 王魃将手中的玄黑矿石举了起来,朝着二丫扬了扬。 “咕咕……咯?” 二丫歪着脑袋,随后很快便明白了王魃的意思,张开金黄明润的喙部,一团金赤夹杂的火焰,瞬间落到了矿石上。 几乎眨眼间,这块矿石便迅速开始融化。 没多久,便在王魃控制下,形成了一枚手感沉甸甸没有毛病,颇为光滑的玄黑色令牌。 王魃满意地掂了掂,随后手掌轻轻按下。 玄黑色令牌上,顿时便留下了一个酷似朱鸟的神纹印记。 二丫疑惑地打量着令牌上的印记。 “就是照着你画的。” 王魃露出了一丝笑容。 自从对神纹有了领悟之后,很多时候他便不再拘泥于形式,只要神纹真意在,画成什么样都不影响。 做出了一块遁解道标,王魃又依样画葫芦,炼出了二十块。 留了三块没有刻。 小周天遁解神通,既可以将道标永久刻在承载物里,也可以短暂刻在质地差一些的承载物上,用完就坏,就如同之前使用印身之术一样。 留下三个道标,便是作为临时斗法所用。 这些炼成之后,王魃沉吟了一会,随后取出了其中的十块,投往地物殿去,同时也和地物殿殿主马昇旭交代了一些。 做完了这些。 他忽地心中一动,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面残损的大鼓,放在了面前。 随后起身,朝着大鼓恭敬一礼: “弟子王魃,见过渔阳祖师,请祖师现身。” 大鼓沉寂无声。 然而王魃却也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良久。 残损的大鼓之中,终于传来了一道略有些淡漠的声音: “荀服君那混账东西说得没错,你倒是真有可能治好我的伤势。” 一道白衣童子虚影,悄然从大鼓中脱离而出。 平视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你是如何确定我还在的?” 王魃面色平静: “……猜的。” 白衣童子一时无言以对。 王魃随即反问道: “敢问祖师,您明明已经随荀长老补天,为何又会脱离而出?” “屁的补天!” 饶是白衣童子乃是法宝真灵,天生淡漠,闻言也不禁破口大骂: “荀服君这混账东西可害苦了我!若非和韩魇子交战伤了我本体,我又如何会泄露了道域,本源大损!” “还好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特意用他的道域将我包裹住,这才免于一难。” 听到白衣童子的话,王魃心中微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荀服君还藏了什么后手。 不过想到方才白衣童子的话,他又不由得心中一动,好奇道: “荀长老补天之前,可还同祖师您交代了什么?” “交代?” 白衣童子皱了皱眉头: “他就说让我来找你,说你是宗内唯一一个有希望能修复我本体的人……他好像还说了什么‘祖师’,奇怪……怎么感觉不太记得了,莫非是伤了本体的缘故?” 白衣童子忍不住摇了摇脑袋,看其神色,不似作假。 “修复本体?祖师?” 王魃微微一怔。 他能有什么修复的本事?他又不是炼器师。 何况这可是五阶法宝。 “等等,该不会是……”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瞒天过海,练假成真。 阴神之力! (本章完) 第十六章 出发 阴神之力,是王魃能够想到的,惟一一个可以助渔阳祖师恢复本体的手段。 只是心中思忖了一会,王魃便选择了闭口不言。 他如今也就刚刚进入元婴境,即便神魂由于吸收了韩魇子残留的大量精纯魂力,进益不小,但想要恢复一件五阶法宝,所耗费的阴神之力无疑是个骇人的量。 眼下的他,若是将精力都放在了这个上,反倒是耽误了修行。 白衣童子倒是没有看出王魃的想法,他如今本体受损,在外待了一会,身体很快便变得虚浮起来。 连忙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渔阳鼓中。 瓮声道:“若有事,可唤我。” 得到渔阳祖师的亲口答允,王魃心中微微一振,不过还是连忙问出了一个问题: “渔阳祖师,您可知晓青冥祖师的下落?” 这件宝物是上任邵宗主随身至宝,为历代宗主所有。 然而不知为何,天裂之后,同为五阶至宝的青冥镜却始终没有回归宗门。 他和屈神通,以及长老汲婴、须弥都有搜寻,却并无收获。 渔阳鼓内,很快便传来了白衣童子不太确定的声音: “我只记得与荀服君一起堵界膜黑洞的时候,没多久,便感觉到了青冥和邵阳子一起补了天,不过后来我自己自身难保,也就不太清楚情况了。” 王魃闻言,微有些失望: “看来应该也是补天了。” “祖师若是愿意,可在我中丹田内暂栖。” 渔阳鼓在原地迟疑了下,很快便微微一震,迅速缩小,眨眼便投入到了王魃的膻中位置,随即迅速消失不见。 心念感应了一番,王魃稍稍将自身溢散的些许灵气分出了一部分蕴养渔阳鼓,之后隔绝了渔阳鼓与外界的联系,也不再多管。 目光扫过四周慢悠悠啄食鸡料的灵鸡们,王魃随即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之前那些香火道修士尚未处理。” 天地降格,以及升任副宗主,随后处理界膜裂缝,几件大事应接不暇,王魃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也就是如今处理得差不多了,加上屈神通为了让他专心修行,也刻意没有打扰他,他才算是获得了点空闲时间。 “不过也不算迟吧。” 王魃大袖一挥,一道道身影随即便从画卷秘境中飞出,犹如一块块死肉一般,跌落在了地上。 抬眼望去,足有三四百位。 最差的,都有三阶修为。 绝大部分都是四阶。 “这些香火道修士,只要有足够的凡人人口,修行起来实在是太快了。” 王魃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正常修士,哪怕是如万象宗、长生宗这种传承完整、资源丰富的大宗门,想要培育出一个元婴修士,那也要耗费二三百年的时间,其中耗费的资源更是难以计数。 而这万神国真正崭露头角的时间,至今也不过就二三百年,其中的四阶修士数量,却已经到了让整个大晋望尘莫及的程度。 也就是这些香火道修士同阶之中战力太差,不然之前大晋的元婴修士们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当然,凡事皆有代价,修行快的代价,便是失去对自身的掌控,成为邪神的绝对附庸。 “不过倒也不是坏事,否则上哪去找那么多的材料。” 目光扫过这些完全昏睡过去的香火道修士,王魃目光冷漠。 香火道修士想要获取邪神的反馈,全靠立功,而功劳最大的,就是为邪神夺取凡人。 这些香火道修士能达到元婴境界,显然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所以不管如何处理这些香火道修士,他都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王魃随手一招。 按照荀服君留下的《炼道小术》,一尊香火道修士被王魃随机挑选了出来,随后便开始了提取道意的过程。 虽是第一次提取,可他的手法却极为熟练。 没有特制的法器和灵液配合,却还是顺利开始了提取。 而即便昏睡,这位香火道修士还是止不住地发出了阵阵凄惨的嚎叫。 半晌后。 王魃看着已经虚脱了的香火道修士,头顶上方,本该形成道意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虽然结果不出意外,可还是不禁有些失望: “一点道意都没有……这些香火道修士修到这般境界,是一丁点脑子都不用啊!” “看来,只能这样了。” 扫过这些香火道修士。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殷红与冰冷。 下一刻。 这些昏迷中的香火道修士便诡异地同时睁开了眼睛。 随后一部分人目露喜色,迅速走向了周围那些浑然不觉危险靠近的四阶灵鸡。 另一部分,则是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灵龟池。 在王魃淡漠目光的注视下,这些香火道修士们的眉心处,迅速便各自飞出了一道神魂虚影。 随后如流星一般,纷纷投向了这些灵鸡、灵龟们的身体里! 灵鸡们似有所觉,纷纷哀鸣躲闪。 然而它们灵智低下,又如何能挡得住这些神魂天生强大的香火道修士? 伴随着阵阵哀鸣之声。 这些灵鸡、灵龟们的双眸,也从浑浊茫然,变得渐渐清澈了起来。 “神尊!神尊,不要杀我……咦?为何我的脑中,会有一门火法……等等,这不是化神传承吗?!” “化神水法……一旦练成,便能摆脱邪神操控?” “后宫系统?每令一位女修受孕,便送功法、送资源?!哈哈,这么多漂亮女修,那我可不客气了!” “唔……我是蓝星人萧凡?穿越竟然变成了鸡?不行!我还是个处男啊,必须得想办法化形,至少得把那玩意给长出来……嗯?这鸡竟然还有天赋功法?太好了!我果然是主角啊!” “专注系统?呵,女人只会影响修行,我要努力修行才是……” “……” 王魃的目光,静静扫过这些已经不算是灵兽的灵兽。 这些灵兽的记忆、观念,甚至是五感,已经全然被他篡改,还赋予了更多他们本来不具备的功法传承。 这一切,都是为了获得道意。 道意,是修士通过功法的修行,对天地、自身不断深入认识所产生的。 香火道修士们的修行,几乎全部依靠邪神的反馈,所以他们并不具备道机,甚至连道意都几乎没有。 王魃只能通过各种手段,引导这些占据了灵兽身体的香火道修士专心修行,看看能否通过这种方式产生道意。 同时还要尝试,已经形成了道意的灵兽,又能否通过血脉,将其遗传给下一代。 这就是王魃心中想到的计划。 未必能成功。 这中间也还需要及时观测,不断进行微调。 但终究是个方向。 “实在不行……只能从邪神那边再想办法薅一些香火道修士了。” 王魃心中暗暗想着。 但想要凝聚出一千座道域,若是从道意开始积攒,那会是个极为惊人的数字,光靠那些香火道修士,只怕还是远远不够,反之,灵兽若是能顺利遗传道意,那才是最有可能炼制出道场的途径。 碧玉火桐树上,二丫看着下方一个个性格大变、自言自语的灵鸡们,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缩回了树冠里。 王魃察觉到这一幕,不禁微微摇头: “堂堂朱雀血脉,却这么胆小,看来也得考虑该如何提纯它的血脉了。” 想到这,他却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另一头身具神兽血脉的灵兽——杂血白虎。 正想着,灵犀石忽地震动了起来。 王魃神识扫过,随即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愧是齐师叔,果然也想到了这个。” 他随手将那些香火道修士的遗蜕都收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用,但他并不准备浪费掉。 随后便走出了珠子秘境。 不多时,齐晏便飞了过来。 王魃也没有耽搁,立刻便将杂血白虎取了出来,交给了齐晏。 “有劳师叔了。” 齐晏摆摆手: “你如今是一宗的副宗主,怎么还能像以前那般叫法。” 王魃笑了笑: “私下无人,我总不能对师叔直呼其名……师叔可有头绪?” 齐晏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个,闻言语速飞快道: “我打算先从神兽后裔开始摸索,既然五阶神兽具备道机乃至道域,那么四阶的神兽后裔说不定也能拥有,只不过需要确定到底是来源于血脉,还是其他。” 王魃点点头,两人又交流了一番灵兽的培育,齐晏随即便匆匆离去。 王魃也重新回到了珠子秘境中,继续观察和培育那些灵鸡和灵龟。 值得一说的是,那头王魃从北海捞出来的悟道玄龟,在经受了此地碧玉火桐树较长时间的烘烤后,终于从冬眠中苏醒过来。 这悟道玄龟毕竟是四阶中品,倒是灵智极高,与人无异,虽不会人语,却极为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潜藏的危险,老实地自己潜入了灵龟池内。 王魃也并不在意。 一头四阶中品灵龟而已,有戊猿王看守,翻不了天。 何况这头悟道玄龟本身也已经被他锁上了四阶灵兽圈。 时间,便在难得的安静中,一点点流逝。 …… “这春秋醉的味道,倒是一绝!” 万法峰上。 对口腹之欲并无喜好的赵丰,捏着手中的酒壶,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对面,王魃面露遗憾: “这可是灵酒峰的不传之秘,可惜才刚酿好,时日尚短,其中的味道尚未完全蕴养出来……师兄若喜欢,可带几壶走。” 步蝉这次酿制了不少,除了少部分外,全都被埋入了万法峰顶,留待日后不定时取出饮用。 当然,王魃心里头也存了点奢望,奢望这些灵酒能有存到一万年的那天。 万年陈的春秋醉,谁都不知道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功效。 “那就不必了,偶尔喝喝便可……何况待关殿主这两日回来之后,我就得去皇极洲了,只怕没这个心境品尝,白白浪费了。” 一身素衣、简朴淡然的赵丰笑着摆手。 师兄弟二人阔别多年,今日王魃借着春秋醉酿成,宴请旧友,这才得以相见。 除了赵丰之外,此处尚有陶如意、周绿萼、娄异、甄伯恩、席无伤、季原等人。 但也少了几道身影,比如昔日在地物殿一直跟随王魃的李应辅。 之前随同天元上任殿主吕庄眉,前往陈国支援姚无敌等人,结果…… 在场众人,也同样想起了在场缺席的。 不过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人生于世,来往匆匆,在座众人修行至今,都已经看惯了生死,也早已坦然接受生命的无常,心中有喟叹、有怀念,却并不会将这伤悼之情始终留于心里。 修士,自当要洒脱一些。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凡人如此,修士亦如此。 “赵峰主不要,我可要了。” 席无伤笑哈哈地从王魃手中抢过了灵酒酒壶。 季原虽没有出声,却是更为干脆,直接搬了一坛,塞进了自己的储物法器中。 陶如意见状面露意动,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周绿萼明白自己的道侣性子,当下便凑到了步蝉这位师叔祖母身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便喜滋滋地抱着一大坛灵酒收了起来。 娄异和甄伯恩脸皮薄,没好意思主动要,不过也多喝了几口,很快便闹了个大红脸,脑袋也飘忽了起来,想用法力祛除,却全然无法祛除酒劲。 其余人见状,不禁哈哈大笑: “这酒可不是一般的灵酒,喝多了那可是要醉的!” 正在这时,桌肚底下却是传来了一阵呼噜声。 众人低头一看,桌肚底下一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俊朗少年,正仰头呼呼大睡。 这次,众人皆是不禁大笑。 便是步蝉也笑骂道: “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 还是王清扬看王易安可怜,把王易安给送到了厢房里休憩。 “来,咱们划拳!” “那没意思,以这方桌子为界,两根筷子为剑,看谁先出界……” 时而笑声如雨,时而起哄吵闹。 一晌贪欢。 终究太短。 “关殿主回来了,咱们也该走了。” 赵丰手中捏着一块灵犀石,回头看了眼杯盘狼藉的万法峰,眼中微有些留恋。 只是这抹留恋,眨眼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即将迎接挑战的从容与坚定。 季原和席无伤、娄异也缓缓收起了笑容,走到了赵丰的身后。 而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厢房那边,也随即飞出来还有些迷糊的王易安,摇摇晃晃落在了赵丰身后。 而在步蝉身旁的王清扬,也笑着朝着王魃和步蝉行了一礼,也跟了过去。 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王魃微微沉默,随后从袖中,取出了数块玄黑色令牌,送到了赵丰的手上。 “师兄此去沿路,可每隔一段距离便埋入一块。” “若情况危急,便将法力注入其中……” 他忽然愣住,随后不由得看向赵丰,却见赵丰也正看着自己。 两人这一刻仿佛心有灵犀,蓦然相视大笑起来。 这一幕,就仿佛与过往重叠。 只是王魃却从那个接东西的人,变成了给东西的。 “师弟已然由蛇化龙,气象成矣!我远不如。” 赵丰目露欣慰之色,随即大方地接过那块玄黑色令牌。 “走吧!莫让关殿主久等!” 说罢,他素衣一振,化作了一道浩荡剑光,飞往了天空三殿。 其后众人也接连飞起,紧随赵丰。 王易安终于酒醒,回头看了眼王魃和步蝉,深深一揖,随后也化作了一道剑光飞去。 方才还热闹的万法峰,转眼便寥落无比。 “师兄……” 步蝉悄然躲入了王魃的怀中。 王魃轻轻拍了拍步蝉的后背,轻声安慰: “放心吧,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事的。” …… “叶苍生的那三道炼虚传承可不一般,若是让杨阙顺利得到了炼虚传承,以其人境界之高、手段之狠辣,只怕吾等永无出头之日!” 皇极洲,大乾东部。 东渊五宗临时汇聚的一座城池内。 城池中间处,有一座规格宏大的宫殿。 五大宗的宗主、长老们,足有上百余人,正齐聚一堂,面色凝重地商议着。 说话之人,乃是五大宗之一的八宝宫宫主梅山。 他一身锦袍,气度雄阔,在他的面前,一副画卷铺展开,其上分明是大乾的地图,每一座城池都有标注。 这其中,大乾东部、北部城池几乎全部被涂成了绿色。 南部和西部则是被涂成了红色。 而在红与绿中间,却有一个金黄色的小点,格外夺目。 梅山指着这金黄色的小点,沉声道: “所以吾等必须要守住化龙池,决不能让他抢先夺得炼虚传承!” 他的话,顿时得到了周围不少人的赞同。 但也有人忍不住道: “梅宗主不过是老调重弹,谁还不知道不能让杨阙夺得炼虚传承?可咱们和杨阙斗了那么久,也没能彻底封锁住化龙池,谁还能有其他的办法?” 听到有人质疑,梅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帝都本就是整个大乾最为昌盛之处,且被大乾皇族经营多年,咱们本就受到了多年的打压,也就如今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斗不过杨阙实属正常,如今召集大家,正是为了讨论出个办法来。” ‘凤麟府’的府主柯摩闻言沉吟道: “其实不光是炼虚传承,其中的化神传承,咱们也最好都攥在手里,化龙池内的化神传承,总数有限,每道传承只会授予给一个人,咱们这边多占点,杨阙那边便少占点,此消彼长,总能胜过他。” “这倒是的,不过杨阙能给咱们时间么?” 有人赞同,有人质疑。 谁也说服不了谁。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却从殿外快速飞了过来,走到了一位紫须老者的身旁,附耳低声了几句。 紫须老者闻言,不由得面露怒色,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 “你是说,东海之上,有外洲修士登陆上岸,想要去化龙池,结果被咱们的人发现了?” “都抓住了吗?” 那修士低下头,面色微有些赧然: “我们的人想把他们抓起来,但是……咱们没打过……” 此言一出,整个殿内,瞬间哗然。(本章完) 第十七章 玄蛇 幽黑稀薄的混元母气缓缓在凹凸不平的界膜上流动。 一头红绿相间的大鸟,不易察觉地贴附在界膜上,修长的鸟喙微微张开,任由四周的混元母气流入它的口中。 身体吸收混元母气所产生的波动也被极力隐藏到了极致。 然而即便如此。 远处界面上,仍然有一道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飞来。 但即便无声,大鸟还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没有半点迟疑,早已熟练的它,身体迅速缩小,随即挤入了下方早就保持着的裂缝中。 黑暗中的身影意识到大鸟想要逃走,立刻冲了过来。 露出了一条身形硕大、长着淡蓝羽翼、吞吐猩红蛇信子的白蛇。 白蛇愤怒地撞在了裂缝处,为自己再一次的扑空而感到极度的暴躁。 从裂缝中,隐隐能看到那头该死的大鸟,似是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双眸。 “嘶——” 白色羽蛇暴怒地撞击着界壁。 却还是只能看着这头大鸟在雷霆中,迅速消失不见。 “呵,技穷耳!” 翻明双翅微震,躲过了来自天空中的雷霆,冷笑了一声。 这段时间的不断偷食,虽然它仍无法对抗那条羽蛇,可对方的速度却早已跟不上它了。 尤其是有小仓界作为背后的支撑,它想要逃走,却是要容易得多。 “那条羽蛇,即便没有六阶,也得有五阶极品了。” “界外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翻明心中回忆着那条羽蛇攻击时给它带来的极大压力。 同时以自身的实力作为比对。 “吾之实力,大致差不多有五阶中品的样子……不过单论防御和速度,此蛇,远不及吾。” 它不清楚是这羽蛇自身存在缺陷,还是它在这两方面有着特殊的天赋。 吸收了大量黑乎乎的物质后,肉身强度大幅提升。 即便被羽蛇撞中,也不至于将它一下子撞死。 只可惜随着实力的提升,它所需要的黑乎乎物质也越来越多,裂缝附近的量,已经不足以让它有明显成长了。 正想着。 呲啦! 紫色电弧击在了它的羽翼上,瞬息落下一片焦黑的痕迹和刺痛的感觉。 “这雷劫的威力也变大了……不能耽搁,得赶紧离开这小仓界。” 察觉到雷劫的变化,即便肉身防御强悍无比,可翻明也不敢怠慢。 一双眼眸迅速转动,扫视四周的界膜,寻找下一个离开此界的缝隙。 又是几道雷劫落下,它才终于在视线尽头处,看到了悬在半空中的一座金龙游走的池子。 在这池子不远处,赫然有一道细微的裂缝。 它没有在意那座池子,目光直接越过了龙池,落在了裂缝上。 微微皱眉: “奇怪,怎么感觉最近这界膜上的裂缝愈合得有些过分快了?” 别的鸡或许不清楚,但它堵眼子堵了上千年,对界膜的愈合速度实在是太熟悉不过。 说句不谦虚的,放眼整个小仓界,能比它更清楚界膜情况的,一个都没有。 不过它也没有多想。 以它对界膜的熟悉程度,它有信心,要不了多久,哪怕是没有裂缝,他也能寻到薄弱之处自己划出一条缝来。 但也不及细想,雷霆之威越发激烈,它立刻便朝着那处缝隙飞去。 飞至半空,却是察觉到了似有一群人类修士正在激烈的争斗,它顿时眼睛一亮: “界外的东西都吃腻了,正巧换换口味!” 说时迟那时快,双翼微微一震,一股怪风飞出,迅速便将那群正在斗法中的修士卷的七零八落。 只是却在这时,一股针扎一样的细微痛感传来。 翻明垂目一看,却是一道纯粹无比的剑光刺中了它。 也就在它分神的功夫。 这群人中,一个头颅硕大的古怪修士忽地撑开了一片浑浊道域,迅速将四周的己方修士尽数罩住。 “嗯?道域?化神修士?” 翻明心中一惊。 下意识便回想起自己曾经被化神修士抽取元神,被镇在裂缝中上千载的绝望经历。 不由得一个哆嗦。 都来不及仔细感知,它匆忙便张开巨大的鸟嘴,用力一吸! 霎时间,那些没有被道域罩住的修士们,尽数便落入了它的口中。 也不敢逗留,连忙便钻入了裂缝中。 出了界外。 它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逃出来了!” 随后忍不住磨动长满了细密锯齿的鸟喙。 “香!真香!还是修士的血肉吃起来有嚼劲!” 感受着口舌间一个个爆开的,犹如爆汁一般的独特口感。 翻明心中泛起了一丝享用美食后的喜悦。 不过它并未因此而丧失掉警惕性。 敏锐地扫视四周,并未发现有那些界外的怪物存在。 “呼——总算可以继续吃了。” 翻明长松了一口气,旋即也不浪费时间,扫了眼四周的黑乎乎物质,随后迅速张开了鸟嘴。 四周弥漫的少许混元母气,便汩汩流入了它的口中。 伴随着混元母气的流入,它那被雷霆击中的后背上,焦黑的羽翼迅速脱落,新的羽管开始生长…… 没多久,羽毛便重新长好,且越发锐利,充满了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而它的身躯,也越发弥漫着一如混元母气一般的混沌气息。 混沌之中,时光已经失去了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 翻明蓦然睁开了眼睛,犹如凛冽刀光从它的眼眸中闪过。 看向四周。 所有的混元母气,已经不知不觉间被它尽数吸食。 而它的体型,也越发惊人。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翻明却第一时间迅速收敛了自己的体型。 随后警惕地看向周围。 让它意外的是。 混元母气的消失,并未引来那些界外怪物。 四周,诡异地一片沉寂。 迟疑了下,翻明随即便微微振动双翼,贴着凹凸不平的黑色界膜,朝着远处无法窥见的黑暗飞去。 没多久,它便感应到了大量混元母气的存在,心中雀跃无比。 然而就在这一刻,它忽地心头剧震,一股极致的危险感直冲它的头顶! 令它忍不住浑身战栗! 它下意识便止住了身形,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双眸更是在这一瞬间疯狂地转动,又在下一瞬,骤然顿住。 它呆呆地看向不远处的黑暗。 那里,一条熟悉的巨大白蛇正静静地睁着一双淡褐色的竖瞳,凝视着自己。 只是那双竖瞳里,却已经没了生机。 白蛇背上的淡蓝羽翼被暴力扯成了数截,枯萎一般耷落。 白玉般的身躯上浮现着一抹青黑色,不时被来自黑暗深处的某个存在扯动,就像是那些曾经被它啄死的虫子一样,被随意地撕咬、翻动…… 黑暗深处,传来的细微咀嚼声,让翻明遍体生寒。 很快,白蛇的身体便一蹴一蹴地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翻明再无半点犹豫,不要命了一般扭头振动双翼,疯狂逃窜! 而就在它逃走后没多久。 黑暗中,一道身影渐渐从中一蹦一蹦地跳跃了出来。 那是一只似兔非兔的粉色小兽。 体型娇小,容貌人畜无害。 耷拉下来的两只硕大耳朵,几乎占据了它半个身体。 鼻翕微动。 捕捉到了方才翻明遗留下来的一缕气息。 只是它似乎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咧了咧三瓣嘴,露出了沾满了血肉的兔齿。 随后两条后腿撑在凹凸不平的界膜上,用两只前腿擦拭着自己的嘴巴。 做完了这些。 粉色小兽慵懒地张口打了个哈欠。 一缕青黑色的气流从它的口中升起,又随即钻入它的口中。 身后的黑暗中,一块颇大的破损水晶迅速飞了出来,落在了它的面前。 粉色小兽随即便轻盈地跳入其中,蜷缩在已经有些不合身形的水晶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 “宗主他们……被、被吃了?!” 远处正在观战的东渊五宗修士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迅速消失在穹天缝隙中的骇人大鸟。 “那是什么?不是说天地已经不允许有五阶存在了吗?!” 修士们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而八宝宫宫主梅山,以及凤麟府府主柯摩等人,皆是面色难看无比。 他们不久之前听闻海外修士试图进入化龙池,故而特意赶来试图将这些人赶走或是击杀。 结果眼睁睁看着五宗之一的真言宗宗主及其长老一众,前一瞬还在和海外来的那群修士打得有来有回,下一瞬,便被这头体型恐怖到无以复加的怪鸟一口吸入…… 这等惊人变故,完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那群海外来的修士,却是仗着一个残缺道域,护住了大部分人。 同时也在这变故发生后的一瞬间,抓住了机会,直奔天上的化龙池。 “快!拦住他们!” 五宗的修士忍不住高声喝道。 “不必了!” 凤麟府府主柯摩却忽地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的动作。 目光深沉地盯着一个个消失在化龙池下的海外修士,沉声道: “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他们即便能得到宝物和传承,那也要从这里出来,咱们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即可,说不定,这些人还能给咱们一个惊喜。” 八宝宫宫主梅山也随即反应了过来,眼睛一亮: “没错,这些海外修士各个道法精深,那些年轻修士即便修为境界低了些,可举止皆有大宗气象,资质必定不凡,说不定便能从化龙池内获取到传承,只是……” 迟疑了下,梅山也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这些修士们,绝大部分都不足为虑,也就那个元婴剑修稍微棘手了些,真正麻烦的,便是那个掌握了道域的炼体修士,此外,这些人从化龙池出来,咱们也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从咱们把守的区域出来,万一是从杨阙他们那边出来的话……” 五宗之一,百炼门童门主忽地出声道: “若真是化神道域,或许不易解决,可这炼体修士的道域残损呆滞,倒也不算什么,我这边有一架破神弩,应该可以破去他的道域。” “好!有童门主的破神弩在,想要拿下他们,应该不是问题了,只是杨阙那边……” 柯摩先是大喜,随即微微皱眉。 五宗之一,七月斋斋主却摇头道: “以杨阙的性子,他们要是去了杨阙那边,必定也要斗上一场,咱们只是为了这些修士拿下的宝物、传承,实在不行,也可以与这些海外修士交好,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这话倒是顿时给众人打开了思路。 “是极,便宜海外修士,总好过便宜杨阙。” 梅山和柯摩等人纷纷点头。 至于之前和这些海外修士大战一场,损失极大的真言宗,则是被其他四宗默契地选择性忘记了。 他们静静盯着天空的金色化龙池。 等待着那些海外修士们的重新出现。 …… “这些,便是宗内所有灵兽种类的库存了?” 王魃看着面前数量惊人的灵兽袋,神识探入其中,同时不时地与手中的清单进行比对。 御兽部新任部长桑公羊,恭敬地立在王魃面前,抬手回道: “按照副宗主您的要求,从未入品阶的灵兽,一直到四阶灵兽,共计一万七千五百九十二种,除去一部分孤品外,每样都各选了一公一母两只。” “其中又有变异类型三百四十五种,不过大多都是孤品,也都送了过来……只是,副宗主研究完之后,最好还是还给我部……” “放心吧,我只是看看,不会动它们的。” 王魃笑着打消了桑公羊的担忧。 桑公羊乃是兽峰出身,且与王魃曾经同在御兽部共事,倒也十分清楚王魃在御兽上面的造诣,闻言迟疑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想到王魃的身份,想必也是知晓那件事的,遂也不再多言,恭敬行了一礼,便即离去。 王魃目送之后,便将这些灵兽袋,全都带上,回到了珠子秘境中。 单独划了一片区域,随即便将这些灵兽们依次都放了出来。 很快,原本还空阔无比的区域,迅速便被一头头种类、外形截然不同的灵兽们填满。 这些灵兽,中低品阶的,占据了绝大多数。 如珍鸡那种不入品阶的灵兽,都有上千种。 王魃倒也没有因此而小瞧了这些灵兽,双眸催动神虚目,随即便带动了血脉甄别之术。 一一扫过眼前的这些灵兽们。 在它们的头顶上空,随即便有无数道光柱、残影一一浮现。 只可惜这些不入品阶的灵兽血脉之中,并无什么特异的存在。 绝大部分血脉的潜力,也就仅限于筑基、金丹层次,只有极少数经过悉心培育,有极为微小的可能达到元婴。 但按照正常的方式培养,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资源。 “不过……也不能小瞧了这些低品阶的灵兽,当初幻影鸡、碧水灵龟不也是从最寻常的灵兽中培育出来的么?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尤其是看到二丫,他便更加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二丫的诞生,既有因缘巧合,却也与他培育的那些鸡类灵兽不无关系。 这也足以说明,哪怕是潜力低的血脉,在经过杂交配种等一系列培育手段之后,也照样有可能会诞生出价值极高的血脉。 灵兽返祖,溯源出神兽先祖的血脉,这也不是不可能。 而若是神兽后裔,便几乎能够百分百抽取出道意。 这也是王魃试图凝聚道场的另一种尝试。 量产神兽。 而没多久,他便不费劲地在一众灵兽当中,看到了一条颇为特殊的灵兽。 “四阶变异角蛇……” 王魃盯着这头变异角蛇的头顶。 那里,隐隐能够看到一头体型硕大的黑色大蛇残影。 “品阶越高,灵兽血脉便愈是难以出现变异现象,一方面是基数限制,另一方面则是血脉逐渐极化,失去了许多的可能性。” “而这头,已经是四阶下品,却能出现变异,实在是太难得了!” 王魃越看便越是喜欢。 他培育出来的灵兽,贡献最大的灵鸡和灵龟,都是变异灵兽的底子。 所以他很清楚变异灵兽的潜力要么很烂,要么很强。 就像是鬼纹石龙蜥那样。 对鬼纹石龙蜥的培育一直没有停止,但限于时间的缘故,暂时进展不大。 “这头是雄性角蛇,让我看看,有哪些可以配对的。” 翻了翻自己的灵兽袋,又在桑公羊带来的灵兽当中找了一阵子,总算是凑出了二十多种。 这头雄性角蛇已经开启了灵智,王魃也没有客气,直接对其使用了阴神之力。 很快,这头角蛇便游动着,朝那些雌蛇游了过去。 “不管有没有物种隔离,先试试吧……对了,即便是有物种隔离,可若是运用阴阳造化之力,是否也可以破除这样的隔离呢?” “就像是……之前的翻明?” 王魃忍不住便开启了想象。 毕竟,连天生阉鸡的丙一,都能诞下后裔,区区物种隔离,似乎……也没那么困难吧? (本章完) 第十八章 化龙上人 “这里便是化龙池的内部了吗?” 背负剑器的王易安有些惊奇地抬起头,一颗颗明亮的星辰点缀着幽黑澄澈的天空。 而在这片星辰中,却有三颗星辰最为明亮,远比四周的星辰要大得多。 星光闪烁,这化龙池内的世界,便犹如会呼吸一般,无数光芒随之闪动。 “应该是了,都小心些,咱们方才便是太过冒失了,贸然闯入大乾,若非方才那头怪鸟,咱们要不了多久,恐怕便败下阵来。” 关傲面色凝重地扫过四周,目光扫过远处一些匆匆走过的陌生修士,沉声叮嘱道。 四周的万象宗弟子纷纷应是。 关傲之侧,一身素衣的赵丰则是面色微凝地看着远处。 那里,被云雾笼罩的一座通体白润的宽阔石阶,突兀地平地高耸,一层层通往高处。 石阶共计三千层。 而在最高处,却是有一座与外界化龙池一模一样的池子,只是大小却差了极多。 目力汇聚,能够清晰地看到石阶上,有数不清的修士正在攀登。 有的人快,几乎眨眼间便直上数阶。 有的人却仿佛呆住了一般,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地落下了一道略有些黯淡的星光。 星光径直便坠入了一位停留在九百多层石阶的金丹修士身体中。 那金丹修士不由面露喜悦之色,随即便凭空消失在了石阶上。 看到这一幕的万象宗众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挑战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了讥嘲味道的尖锐声音在众人身后,忽然响起: “这味道,啧,一闻便是风临洲那边的酸臭味……你们这群小家伙是原始魔宗的,还是长生宗,抑或是万象宗的弟子门人?” 关傲和赵丰皆是一惊,瞬息转身,其他人也是吃惊之下,迅速转过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却见一位鼻子极大,眼如绿豆朝两边歪去,长相颇为滑稽的金发老叟,正捋着颌下的三缕长须,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众人。 关傲面色不变,心中却凝重无比。 方才,他竟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何时出现的。 “化神?!” 这化龙池一看便是隔绝外界天地的小世界,有化神修士残留,也是有一定可能的。 尤其是对方张口便猜出了众人的来历,显然不是一般人。 余光扫过赵丰,却见对方也正朝他看来,显然是一样的顾虑。 “敌友不明……” 心中波澜起伏,但毕竟是一殿之主,也是经历过生死劫难的,面色镇定,语气恭维道: “前辈慧眼如炬,一下便能看穿我等来历,敢问尊讳?” “你问本尊?” 这位长相滑稽的金发老者闻言,眼中顿时微微亮起,似是提到了痒处,那讥诮与嘲弄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得意: “小家伙有点眼力,也不必瞒你们,咳……本尊,乃是九天十地玄黄寰宇古往今来第一玄灵至尊,化龙上人是也!” 化龙上人? 关傲闻言,却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一次,他仔细地聚力于目,朝那金发老者看去,果真瞧出了点不一样之处。 那老者的周身即便极力隐藏,却还是有一丝与寻常修士截然不同的气息流露出来。 “果然是法宝真灵!” 关傲心中暗道。 而赵丰等几位灵觉敏锐的元婴,也同样察觉到了这些异常处。 都不是愚钝之人,很快便都反应了过来。 关傲心念微转,察觉出这位法宝真灵似是颇喜人吹捧与它,也没什么包袱,当下立刻主动朝着对方郑重行了一礼: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未知竟是化龙上人前辈当面,方才失礼,还请前辈千万勿怪。” “嗯?伱听过本尊的故事?” 金发老者不由得面露惊奇意外之色。 关傲面色诚恳: “没有,但前辈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金发老者闻言,不由愣住,随即欣慰地连连点头: “倒是小觑了你们这些小家伙了,虽然能耐寻常,但眼力却是绝顶!不错!不错!” 关傲见对方竟如此好愚……说话,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着痕迹地和赵丰他们互视了一眼,随即上前恭敬道: “此番前来,晚辈众人也实在是因为风临洲受灾,不得已只能来大乾避难,听说前辈在此,有大机遇,也是想来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竟能遇上了前辈,我等着实愚昧不堪,还请前辈教我等。” 一听关傲等人是为了此处的机缘而来,化龙上人顿时如挠痒处,忍不住道: “这算什么,小事耳!” “本尊这便与你们说道说道此处的情况。” 他指着远处高耸的石阶以及石阶上的那座化龙池,仔细地讲解道: “此道,名为化龙天道,乃是昔日主……叶苍生为培育化神后裔所用,一阶一景,一景便是一处历练之所,只要能在这历练之所中获胜,便可更上一阶。” “同时每一阶都会有不同的奖励,以及最终达到层数之后的总奖励。” “凡人,能跨十层,便是天赋异禀。” “炼气修士,通常最多也只能在前百层走动。” “筑基修士,前三百层。” “金丹修士,前八百层。” “元婴修士,前两千层。” 关傲微微一怔,疑惑地指着那石阶道: “可这不是有三千层吗?” 化龙上人看了那石阶一眼,轻描淡写地回道: “剩下的一千层,一般都是化神前期修士来闯的,登顶之后,便可借化龙池内积攒了无数年的大乾气运和无数天材地宝,洗练身躯、元神,为日后踏入炼虚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 “炼虚!?” 四周的万象宗弟子们不由得低声惊呼。 化龙上人平静道: “这可是主……叶苍生耗费了上万年,一整个皇极洲的资源才弄出来的至宝,有这般效果,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 关傲闻言,也不由得点头。 但随即便又遗憾地微微摇头: “可惜如今天地式微,修士连化神都达不到,就更没有希望突破到炼虚了。” 化龙上人闻言不置可否地咧嘴一笑: “还有呢,待你闯到了极限,这时便会触发叶苍生留下来的规则,按照你在登阶过程中的实力、表现等等,给予最终奖励,这奖励,一般都是丹药、符箓之类,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术法、技艺什么的,甚至偶尔还会给予法宝护身,不过这其中最为珍贵的,便是天上的那些……” 他指着天上正微微闪烁着的星辰: “看到那三颗最大的星辰没有,那便是除了丹药、法宝之外,最为珍贵的,三道炼虚传承。” “乾龙大哉、天圣宝鉴、须陀尊法。” “除了这炼虚传承外,还有不少化神传承以及一些十分特殊的传承,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在外面永远都看不到的……如今你们都只能达到元婴境,那这些传承便极为重要了,好的传承,对你们斗法之能的提升远超你们的想象。” 金发老者最后对关傲道: “你们若是想碰碰机缘,走这化龙天道,便是唯一的指望。” 关傲顿时喜不自禁地朝着老者再度深深行了一礼。 心中,却对老者的话半信半疑。 一旁的赵丰十分默契地抬手行礼道: “见过化龙前辈……敢问前辈,方才我们见那石阶上有人凭空消失……” “他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所以化龙池直接便将他传送了出去……登阶过程,只能往前,不能往后,最好量力而行,一旦闯景失败,会有殒命之险,你们看那边。” 说话间,金发老者指着远处石阶上。 关傲和赵丰朝那石阶上看去,便看到一尊走到了一千多层的元婴修士,忽地仰面朝后方倒下! 这一倒,下一瞬,这尊元婴修士的身体,便径直越过了下面石阶上的修士,直接重重坠入了石阶下,就仿佛下方有一座无底的深渊一般。 整个过程,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完成了。 众修士看得胆寒。 关傲迟疑了下,倒是并没有被这所谓的危险给吓退,而是又旁敲侧击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前辈这般高人,何故留在此地?这大乾老祖都已身陨,为何这化龙天道却还一直运转?” “为何留在这?为何化龙天道还在运转?” 金发老者闻言,两颗绿豆一般同时各自歪斜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抹少有的无奈和恼怒: “化龙池建成开始,便是为了培育化神,这是叶苍生给他下的死命令,哪怕是叶苍生自己都没了,可化龙池却还是违逆不得……哦,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本尊不是说自己啊,化龙池,唔,是本尊一位挚友。” 关傲和其他修士连忙摇头,正色道: “挚友,挚友!我等明白!” 金发老者倒也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来,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摆手道: “你们要去的话就赶紧去,耽误了时间,万一有人抢先得到那三道炼虚传承那可就亏了……虽然你们也没可能得到。” 虽然对这群风临洲的小家伙们印象还不错,但化龙上人该瞧不起还是瞧不起。 众修士闻言,都不由得面色不太好看。 人群中,王清扬下意识担心地看向王易安,不过让她意外的是,王易安并未因为化龙上人的话而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反倒是皱着眉头,不时仔细地打量着那些石阶。 “小师弟,这些年看来跟着赵师伯也成长了不少。” 王清扬暗暗点头。 若是换做以前,依照王易安年少轻狂的性子,只怕早就压不住脾气了。 众人当即便准备朝着石阶飞去。 不过就在这时,化龙上人却忽然指着关傲,笑嘻嘻道:“小家伙,你先留下来陪本尊再聊聊吧,本尊许久没有遇上你这样有趣的人了。” 关傲一怔,心中不由暗暗叫糟。 不过看了眼赵丰以及跟来的一众修士们,他心念快速转动,随后迅速便做出了决定,连忙对化龙上人道: “前辈吩咐,晚辈自无推辞之理,可否容晚辈与同门说一些话?” 化龙上人倒是颇为好说话,闻言立刻摆手道:“无妨无妨。” 关傲随即便走到赵丰处,低声嘱托了几句。 赵丰乃是同行之中,除了他以外,修为最高之人,虽只有元婴前期,但于剑道上的领悟,足以威胁到一般的元婴中后期修士,只不过受限于修为尚低,无法尽数施展出来而已。 “关殿主放心,出了化龙池,我会尽力护住他们!” 赵丰低声道。 关傲却微微摇头: “若真是遇上了危险,可先看看能否有商议转圜的余地,实在不行,先保全自身为重。” 赵丰闻言,微微颔首。 随即便带着其余的万象宗弟子,往化龙天道的方向飞去。 而关傲目送他们飞远之后,随即转身飞回了化龙上人的身旁。 化龙上人笑呵呵道: “咱们正好一起看看你那些同门能闯到哪里。” 关傲心中即便不耐,却还是露笑点头。 而没多久。 赵丰、王易安、王清扬、季原、席无伤等人便落在了石阶前。 看着上方一道道修士身影在这宽阔无比的石阶上或慢或快地前行,众人神色既凝重,又有些紧张。 唯独赵丰面色平静镇定,出声道: “大家闯关先行保全自身,随后再根据情况,尽量与其他人一起达到极限,离开这化龙池,离开之后,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不要走得太远,免得走散。” “是!” 王易安身为赵丰的大弟子,自是当先大声回了一声。 赵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随后季原当先便走了上去。 在踏上的一瞬间,季原的目光便微有些空洞起来。 但仅仅是下一瞬,他的双目便又恢复了正常。 “原来是这样……” 季原若有所思,随即便转过头,想要将自己的体会告知给身后的同门。 然而他一转头,才发现身后已然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云雾,遮蔽了身后的路。 而在身前,原本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修士们,也同样都悄然隐没在了云雾之中。 只留下了前方的一截台阶。 心中微沉,他只能放弃了告知给同门的打算,原地等待了一会,随后便踏上了第二层…… “季原看不到我们了?” 席无伤等人,面色都不由得微微一变。 明明只有一阶之隔,季原也明明转过了身来,却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们一样。 “看来这化龙天道中蕴藏特殊的法门,能隔绝内外彼此……进去之后,大家千万记得以保全自己为主。” 赵丰迅速便猜出了其中的奥妙,叮嘱道。 席无伤点点头,随即没有半点犹豫,也立刻走上了台阶。 随后娄异、甄伯恩等等。 很快,万象宗门人便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王清扬也随即走了上去,王易安正要跟上,却被一道剑气拦了下来。 “师父?” 王易安有些错愕地看向赵丰。 赵丰衣袖一甩,一道黑芒落在了王易安的手中。 王易安摊开手掌,却发现赫然是一块刻着火鸟图案的令牌。 “这是……爹给的令牌?师父,你……” “拿着。” 赵丰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径直走上了石阶。 看着赵丰迅速从石阶上一步步登上去,没有半点停歇,就仿佛寻常登山一般。 王易安咬了咬牙,收起了令牌,也随即跟了上去。 …… 少阳山。 万象经库。 王魃立在经库前,微微拱手: “王魃请见庞长老解惑。” 声音落下,一道半黑半白的虚影悄然浮现在万象经库的出口处,见到王魃,微微皱眉: “我的存在,不宜广为人知……不知道副宗主想要知道什么?” 王魃微露歉然,随后出声道: “之前与庞长老学习合欢峰之法获益匪浅,如今想和庞长老学习如何进一步掌握阴阳造化之道。” 庞休闻言,却不由面露迟疑: “阴阳之道,我修行已久,只是涉及到造化就……宗内,如今恐怕只有一人能助你一臂之力。” 王魃不由得有些疑惑: “敢问是何人?” 庞休也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转头朝经库内出声道: “姜前辈,还请出来一叙。” (本章完) 第十九章 造化阴阳 “阴阳之道乃是后天大道,众生皆以此而生,故而阴阳之道,单以生灵而言,便是至高之道……未凝成元婴之前,修士尚是肉体凡胎,无法透过表象去窥见阴阳之道的存在,不能通晓阴阳变化,自然事百倍而功半。” “而这阴阳之中,有无穷变化,乃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理。” “或长于杀伐,或精于补拙,或育养灵神,或造化无边……” 安静的经库中,烛灯灯芯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四周的一排排直插顶部的书架里,摆满了金纸、古籍、玉简,以及诸多传承宝物。 光头女修姜宜盘膝悬在蒲团上方,声音空寂,犹如法铃摇动,手磬回响。 对面,王魃、庞休与其成三角而坐,同样盘膝悬浮于空中。 对于姜宜的话,庞休闭口不言。 王魃则是若有所思,出声道: “敢问姜前辈,我若想要修成阴阳之道中涉及造化的部份,不知可有办法?” 姜宜面目平静,手中捏着珠串,回道: “道法本无偏颇,修行全在个人,你能炼出什么来,全看你自己,‘造化’,乃是阴阳之中,最为博大精深之旨,难学更难成,且还需要一些外物辅佐,说实话,我不清楚你要做什么,但我和庞休的想法一样,并不建议你修行此道……” “当然,你若仍要坚持,那也由得你。” “只是要提醒你一句,我修持的并非是阴阳之道,只是见过宗内有前辈修行过,而阴阳中的造化一途,更是仅只略知一二,所以我无法点透其中至理,也仅能给你一些外在的小小帮助。” “外物?” 王魃微有些意外。 至于对方并非修持阴阳之道,这点他倒是已经从庞长老那边知道了。 但影响不大,毕竟对方曾是炼虚层次的修士,且在云天界中,接触过更为高深的修行之理,高屋建瓴之下,即便没有修行过阴阳之道,也能给他非同一般的帮助。 说得不好听些,除了这位姜前辈外,放眼整个小仓界,恐怕也没有更厉害的人能够指点他了。 “外物,便是那阴阳之道最初的引子,就如有了那一点火星才能点燃薪柴,此物眼下倒是容易解决,如今,就看你自己能不能将这薪柴抱来。” 姜宜倒也不吝指点。 “薪柴……” 王魃不由得眉头微皱。 他若是能找来这些‘薪柴’,那就不需要来这里求教了。 而这个时候,更了解王魃情况的庞休忽地出声道: “经库之内,有历代修行合欢峰道法的祖师留有修行笔记,你可以看看这些笔记,对照你修行中的经历,再与自身所愿相结合,细细体悟,说不定能悟出什么来。” “笔记?” 王魃闻言心中一动。 姜宜稍稍停顿,随即也点点头: “也算是个办法吧,庞休,你可以将涉及到阴阳变化的,全都找给他。” 庞休一愣。 “全部?” 他欲言又止,只是看了眼对方后,还是微一招手。 经库内,顿时便有无数书页翻动,玉简流光。 随后一张张金纸、玉简、古籍、传承宝物,便从四面八方飞赴而来,落在了庞休四周,绕着他旋转。 神念微微一扫,轻轻颔首,随后意念微动,这些围绕着他旋转的传承之物,便如乳燕投林一般,落入了王魃的怀中。 王魃目光轻轻一扫。 《金液两合法》、《天地造变经》、《乾坤返还法修行纪要——合欢峰第四代峰主水姑着》、《乾坤纪要——第六代……》、《阴阳表本真解》、《观日月浅论阴阳正反之变》、《阴阳衍化合和妙旨》、《阴阳与人》、《阴阳与灵植、灵兽》、《阴阳逆反大阵布置》、《纯阳道法》…… 功法、术法、修行笔记、阵法、御兽…… 宗内积累了数万年,所有涉及到阴阳的书籍,此刻尽数都摆在了王魃的面前。 “这些,以你如今的境界,通读一遍想必也要不了多久,取其中之精华,多多体悟,若能领悟其中之理,自觉可成,便可再来找我。” “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若是钻研过十年仍一无所获,那便无需再多想,你应是不适合此道。” 姜宜淡然道。 说罢,她的身体便悄然消失在了王魃的视线中。 “十年?” 王魃微微皱眉,随即看向庞休。 见王魃朝自己看来,庞休解释道: “姜前辈忙于通读经库内的所有道藏……这些书你可以带回去,也可以就在这里看,看完送回原位就好。” 王魃想了下,点头道: “我就在这里看吧。” 珠子秘境中的灵兽们,他都已经筛查了一遍,也都各自安排配对,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更多的变化,而屈神通也一直没有安排他事情,他这个副宗主,一时间简直比五行司下面的部长都要闲。 与其外出,倒不如就在这经库内静下心,认真修行、研究。 庞休点点头,随即也消失不见。 “庞长老修炼的地仙之道,也是奇妙,竟能不受天地限制随意出现在外界,可惜无法离开此地。” 王魃心中微有些遗憾。 天地所限,即便是五阶法宝出手,也同样受限制,唯一的好处,便是只要不出手,便不会引来天地的打击。 所以若是庞休可以随意外出走动,整个小仓界,恐怕都要改姓万象了。 “不过这姜前辈,她转生来此,便是为了助小仓界这一支传承迁往云天界,如今迁徙已经无法继续,怎么感觉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还是说,她另有办法,可以离开此界?” 王魃心中泛起阵阵疑惑。 但对方身份实在太过特殊,对方不主动提及,他们这么问,倒像是不相信对方,反而容易生出龃龉。 他和屈神通也暗中商量过此事,屈神通也旁敲侧击,探过对方口风,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只能等对方自己什么时候想说,再趁机追问了。 察觉到自己心绪的波澜,王魃一一收敛,随即便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些涉及到阴阳的书籍上,一边看,一边与自己之前所学的《乾坤返还法》,相互对照。 由于有寿元消耗的能力在,他每看完一本,便几乎将其理解了大半。 一些无法消耗寿元的,他也能凭借自己多年修行各类功法所带来的经验,一一领会。 时间,便这样一点点消逝…… 与此同时。 错综复杂的经库内,一座黑色书架前。 光头女修姜宜悬浮着身体,手中捧着一册特殊材质的斑驳古籍,轻轻翻动。 古籍之上,文字古拙久远,带着一丝远古苍莽气息,每一个字,似乎都有无穷意蕴。 是以她看得很仔细,很认真,每一个字都似乎斟酌、品味许久。 一道半黑半白的年轻修士身影,悄然凝聚在她的面前。 正是经库镇守庞休。 他看向姜宜,微微皱眉,有些不解道: “前辈明明可以直接点化王师侄《乾坤返还法》中的要旨,为何却要让他自己看那些冗杂的东西?” 姜宜翻书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抬头看向庞休,平静回复道: “不如此,他如何能破去幻想?” “以他两百年不到,便能将万法之道修行至元婴的天赋,可谓卓绝,又何必将剩下来的时光,穷耗在阴阳大道这等无有止境又艰难晦涩的路上?” “即便他侥幸领悟了阴阳之道,漫漫长路,便是渡劫修士也不敢说自己能够穷尽阴阳至理,他若是将心血耗在上面,徒然浪费了他的天赋。” “倒不如专心于万法之道,专心于培育灵兽,将这一脉传承流传下去,说不定此界的万象宗,能等来重渊祖师功参造化,遨游第三界海的那一日。” 庞休闻言不由得面露错愕,但随即眉头皱得更深: “要等祖师前来,那还得要多久才行,何不直接告诉他?省得他白白浪费十年时光。” 姜宜微微沉默,随后出声道: “少则万载,多则两三万年,又或者……” 又或者永远也没有那一日。 这些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至于告诉他,这等俊逸之才,便是在云天界内也算得上是一等人物,多少年才一出,道心坚定更甚金石,又岂会因为你我三言两语,便放弃自己的想法?十年时间,于元婴修士,不过白驹过隙,若是花费十年能让其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值了,不是吗?” 姜宜的话客观而有理,以至于庞休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见庞休被自己说动,姜宜并无半点喜悦之情,心中只有一丝遗憾: “可惜了,这等人物,若是生在云天界,纵然悟不透阴阳之道,但换个方向,却也前程无量,炼虚、合体,只怕都伸手可得,渡劫之境,也未必没有希望,可惜了。” 只是时也命也,人之际遇本便如此。 就如那韩魇子和皇极洲老祖叶苍天,谁不是天骄绝世、人中龙凤、一时之选? 然而困顿于环境,终究不得超脱。 这位宗门的副宗主虽然天赋卓绝,但和这些人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不少。 庞休也不禁默然,同样想到了这些。 沉默了一会,随后声音低沉,换了一个话题: “那前辈打算什么时候沉眠?” 姜宜扫了眼经库里的一排排书架,沉吟了一会: “照这个速度,若要将整个经库内所有东西都记住、悟透,只怕少说也还需要个七八百年,甚至更久……不过我会在寿元结束之前,尽量早些入眠。” 说着,她看了眼庞休: “到了那时,你我再见面,只怕多半已经是数千年,乃至数万年之后了……不过除了你,只怕这里也再没有熟人了。” 这也是为何她独独与庞休说那么多的原因。 寿元的尺度不同,决定了彼此交流的必要性。 庞休没有出声。 修行了地仙之道后,尽管无法离开此地,尽管修为的提升艰难缓慢无比,但他的寿元也如渔阳祖师、青冥祖师它们一般,可以在此界中苟活很久。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为宗门做点什么。 “你也不要想着将自己的阴阳之道传给那位副宗主,没有意义的,这么做只会影响他的修行,也达不到他想要悟出造化的目标。” 姜宜忽然道。 被对方道明了自己的想法,庞休一滞,随即也只能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叹道: “我明白了,他若是悟不出,我也绝不指点,但……” 庞休微微抬头,看着姜宜的双眸: “他若是悟出了呢?” 面对庞休的提问,姜宜轻声一笑: “十年时间……你当初悟出阴阳之道中的杀伐之意,花了多久?” “至少也要个百八十年吧?” 庞休微微避开了姜宜的目光,低声道: “我……花了近三百年。” 姜宜面色自然: “这便是无人指点,自行摸索的结果。” 庞休摇头道: “他不同,他之前便已经修行了合欢峰的功法,之前我也曾指点过一些,还是有基础的,应该要不了那么久。” 姜宜干脆道: “即便有基础,十年也绝无可能……好吧,他若是真的能成,我也不会食言,我会助他修出阴阳二气。” “但你我都很清楚,十年时间想要悟出阴阳之道,哪怕只是入门,也根本没有可能。” 庞休却不再多言,只是朝姜宜微微压低了身体,随即便消失在了姜宜的面前。 书架上的烛灯火光微微摇曳。 姜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头叹息了一声: “十年……哪有这般容易。” 随后不再多想,重新低下头,看起了手中的古籍来。 …… “那个元婴剑修,倒是有点意思,他是你师弟?” 群星璀璨的澄澈夜空中。 一头金发,鼻子大眼睛小而歪的化龙上人站在云端,面露惊异之色,盯着远处高耸的石阶。 那里,已经是这三千石阶中,第一千七百层左右的位置。 在化龙上人的身旁,关傲眉头微皱,出声道: “不是……敢问前辈,我这位同门做得有何问题么?” “没问题,非但没有,反而是好极了!” 化龙上人脸上难掩喜色,指着石阶上微微停顿的那道身影: “他是目前为止这些修士们当中,上升最快,幅度最大的一位……石阶历练中的对手,都是基于历练者的修为进行针对安排,这说明你的这位同门,在剑道上的领悟,在斗法上的天赋,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修为境界。” “这也侧面证明了他潜力无穷,是本尊……咳,本尊的朋友,化龙池重点栽培的对象。” 关傲闻言,顿时欣喜不已,连忙问道: “那我这位同门,他能得到什么奖励?” “奖励?他不是一直在拿奖励嘛!” 化龙上人捋着三缕长须,绿豆一般的眼睛里,透露着亮闪闪的光芒: “每上一阶,只要通过,石阶便会自然而然给予他奖励,这么多层下来,好处可丝毫不逊于最终奖励,你没看他过了千层之后,修为比之前明显提升了不少么……嘶,本尊方才都没注意,这个剑修,是舍弃了肉身,把自己融入了剑道本身?” 化龙上人面露惊容和恍然: “难怪进步这么快,他只欠缺了壮大本体的资源,一旦补足,实力便能突飞猛进!” “本尊之前说的话看来要收回了。” “好快!又上一层了!” 关傲站在一旁,睁大眼睛看,却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只能看到赵丰在台阶上慢悠悠地走着,犹如闲庭信步一般。 不过这不重要,连化龙上人都这般夸赞,想来赵丰的收获必然不小,他只需要知道这点便足够了。 只是他随即心中微动,做出了好奇的样子: “前辈说我这同门是进度最快的,这不太可能吧?我看前来此地登阶的修士可并不少,前辈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本尊乃是化龙池……化龙池的朋友,又岂会记错!” 化龙上人语气微滞,随后忍不住喝彩: “好家伙!又上一层了!” 赞叹了一声后,他回头和关傲解释道: “你别看来这里的修士那么多,实际上都是被叶苍生和他的后裔们挑剩下的,但凡天赋异禀之人,早都被他们网罗麾下,而剩下来的那些修士,即便有漏网之鱼,可没有完整高深的传承、充足的资源,这些修士们天然便根基不足,即便原本天赋不错,也很快泯然众人。” “所以他们这些人,都是来凑数的,别说炼虚传承没指望,便是化神传承,能获得的,那也是万中无一,当然了,也保不准有特殊之人。” 关傲顿时恍然。 正说话的功夫,赵丰竟是又攀升了几阶。 引得化龙上人连连赞叹。 不过关傲却也注意到,赵丰登阶的速度,还是肉眼可见的减慢了。 “赵师侄应该也快要到极限了,他只是元婴前期,却已经闯到了元婴后期才能闯到的地方……” 关傲心中微凝。 目光微扫,很快又在石阶上看到了其他万象宗门人的身影。 “这个季原倒是也不错,虽然没有赵丰这般惊艳,但如今也已经登到了一千二百多层。” “席无伤……有愧席夔师叔和纯元峰的威名了,竟然才只到一千层多些。” 不过转念一想,关傲倒也反应了过来。 席无伤乃是纯元峰修士,擅长的乃是以浩荡法力压人,单纯斗法,不如同阶的剑修、刀修,且化龙天道的历练有针对性,有此结果倒也正常。 他随后在八百层和一千层中间,又看到了万象宗剩余几位元婴修士的身影。 虽然速度较慢,但也算是稳扎稳打,尚未到极限。 目光又往下移了移,随即便看到了一个容貌清秀的紫袍少女,正随意地攀登着,眼下已经走到了靠近八百层的位置。 那已经是金丹境的极限了。 “不愧是万法脉传人。” 关傲暗暗点头。 这个少女的修为,也仅是金丹中期。 可看其轻松的样子,显然也还未到其极限。 又看了几眼,随后便看到了一道正飞速往上攀登的身影。 “咦?这不是赵师侄的弟子么?” 关傲微有些讶然。 虽然对方只是在六百层左右登阶,但速度极快,在每一层停留的时间都不多。 显然已有的实力,远超当前历练的水平。 又看了些,发现这次来的弟子们,整体的表现都远超这里绝大部分的修士。 “这恐怕就是散修和宗门弟子最直观的差距了。” 关傲心中暗暗想道。 他很快便又被化龙上人的惊呼声吸引了注意力。 随即便发现赵丰登阶的速度,竟非但没有减缓,反而还加快了许多。 “这小家伙在以战养战,拿那些历练中的对手,磨炼自己!让自己的剑道越发纯粹!” “他走的并非是传统磨炼法力的路子,而是以心证剑,以剑明心之道,只要资源跟得上,提升速度远比一般修士要快得多,却也凶险得多,一旦被人正面挫败了剑道,失却了勇猛精进之心,只怕再难寸进……” 化龙上人忍不住目露惊叹,摇头感叹道: “这小家伙魄力不小啊!” “昔日大乾皇族之中,此子心性魄力,天赋胆识,都足可排进前三了!” 关傲闻言,与有荣焉。 “一千八百层了!” 化龙上人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台阶上不曾停歇的身影。 不光是他。 台阶之外,那些没有踏上台阶的修士们,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一道身影穿过台阶上稀疏的人群,从容行走在台阶上。 不时有星光落入了下方修士的身体中,本该引得不少人的惊呼和羡慕,然而这一刻,却全然没有人在意。 “一千九百层!” 这一次,这道身影终于将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 化龙上人捋须的手僵在了原处,他却浑然不觉地盯着那道身影。 即便是关傲,此刻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一千九百七十层!” “一千九百九十层!” “一千九百九十八……九十九……” 这一次,赵丰终于微微顿住了脚步。 站在两千层之前。 站在元婴与化神历练的间隔处。 他的身体之中,悄然传出了一抹波动。 “你这同门,这次收获可不小,竟然让他晋升了。” 化龙上人似是看出了什么,忍不住点头赞叹。 关傲闻言,又惊又喜: “看来副宗主派咱们来这里倒是来对了!” 赵丰站在石阶上,原地停顿了一会,随后终于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稳稳踏在了第两千层石阶上。 “他叫什么名字?” 化龙上人,这一刻忍不住出声问道。 关傲尽管心中大喜,却并未失去了警惕心,念头一动,便回应道: “回前辈的话,他姓名早已忘却,我们都叫他‘通明剑仙’。” “通明剑仙?” 化龙上人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却是充满了期待地盯着赵丰。 而下方台阶前的修士们,也同样都紧紧看着赵丰的身影。 在他们满是期待却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赵丰朝着第两千零一层,踏了上去! 而就在他踏上这一层的一瞬间。 赵丰的身躯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脚步,更是悬在了石阶上,迟迟没有落下! “还是有些勉强了……虽然石阶根据他的修为,适当调低了难度,并非真正的化神历练,可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化龙上人紧紧盯着赵丰,尽管口中说着勉强,可脸上却有一丝少有的紧张、激动和期待。 而就在这样复杂的目光注视下。 赵丰的身体,忽地一寸寸裂开! 面容都随之皲裂。 然而他的身上,一股浑厚剑意却犹如铅华洗尽,越发的纯粹、锋锐。 而他的脚,也坚定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 终于,落在了石阶上! 就在他的脚落在了石阶的瞬间。 天空中,那三颗最亮的星辰之一,忽地星光暴涨,随后竟是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投入到了赵丰的怀中。 下一刻,赵丰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石阶上。 随着赵丰的消失,整个化龙池内,为之一静! 数息之后,一道惊人的消息,迅速从化龙池内,传至了化龙池外的诸多势力首脑的耳中。 “三大炼虚传承之一的天圣宝鉴,已被海外修士夺取!” “速速抓捕海外修士!” …… 万象经库。 王魃的面前,不知不觉已经堆满了各式玉简、书籍、传承之物。 他却浑然不觉,不计时日的苦读钻研,配合着寿元的消耗,让他越发明悟,却也越发混乱。 “阴阳和合,造化万物,万物无中生有,有中生异,这是造化,是天地,是道之所在……” “可若真是无中生有,那阴阳又是什么?” “正反、上下、男女、祸福……世间一切皆有对立,是物相,亦是本身。” “那阴阳之初,莫非就是混元么?” “是了,这就是所谓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之道另有源头,但众生之道,便是源起于阴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慢慢的,回忆着曾经学习的五行,学习的风雷,学习的诸多功法技艺,相互印证,他渐渐有了对阴阳有了更深的理解。 对于《乾坤返还法》中那最为晦涩难懂的部分,也渐渐有了明悟。 这一日,他忽然站了起来。 抬眼看向四周,出声道: “请庞长老、姜前辈现身。” 话音刚落。 庞休的身影便悄然浮现出来。 目光扫过王魃身边堆满的那些典籍、玉简。 “是已经放弃了么?这才过去没多久,也好,省得浪费时间。” 想到这,庞休轻声安慰道: “阴阳之道即便不能明悟,对你万法之道也并无太大影响,毕竟你已经是元婴,想要融入阴阳之道,本就已经不太可能,正好专心……” 却听王魃笑着摇头道: “庞师叔,还是请姜前辈来吧,她要的薪柴,我已经抱来了。” 庞休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而在明白王魃话里的意思后,却还有些懵: “你,已经悟出来了?”(本章完) 第二十章 剑修! “那海外剑修在哪?” “去那边看看!” “快!速速布阵,封锁虚空!莫要让他逃了!” 由一个消息引发的惊乱,从高层一道道传递了下来,终于在负责封锁化龙池的一众修士们当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炼虚传承!这海外修士竟抢走了炼虚传承!” “还以为那三道传承就是摆设,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惜是海外修士获得的。” “呵,海外怎么了?总好过让杨阙他们抢走,肥了他们,又像以前那般欺压我等!” “也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毕竟都是皇极洲的,算是内部争端,他们可是外人……” “呵呵,杨阙那些皇族的走狗,可没把咱们当自己人!” “行了!莫要多言,那剑修能得到化龙池认可,且据说迈过了两千层,实力在元婴中已经是最为顶尖的存在,千万当心,一旦察觉到动静,立刻放出信号!” 修士们纷纷应是。 却也有修士迟疑道: “七月斋左斋主不是说可以和海外修士交个朋友的么?咱们也不一定要和那剑修动手。” 他的话,立刻便迎来了其他人的驳斥: “说什么胡话呢!你自己想想,若是你得到了炼虚传承,会和他人分享?且连化神传承都被设下了禁制,只容一人修习,何况是炼虚传承!” 此话也迅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哪怕是他们愿意和对方交这个朋友,对方也多半不会接受,只会疑心他们是不是包藏祸心。 就在众修士们飞快交流的同时,远处陡然间升起了一道剧烈的法力波动! 紧接着,便是一道即便离得很远,却仍然让人不禁汗毛直立的锐利剑气从天边划过! “在那边!” “快去!” 在五宗高层修士们的催促下,一道道修士身影极速朝着法力波动处飞去。 他们速度不慢,可等到他们到的时候,原地的半空中,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个修士存在。 只能隐隐察觉到此处缕缕残魂在迅速消散,以及下方坠落下去的少许法器碎片。 “哗!” 气浪翻涌,一道眉毛极长的华服中年人极速飞来,落在了众人身前,感受着四周仅剩下的残魂气息,面色顿时难看无比。 而看到这位中年修士,四周的修士们皆是连忙行礼: “见过梅宫主。” 梅山不耐地打断了众人,沉声道: “别废话,你们可见到了那海外剑修?” 众修士面面相觑,随后纷纷无奈摇头: “回梅宫主,不曾见到过此人,我等到时,便已经是这般了。” 一些金丹修士的语气之中,不觉已经多了一丝畏惧。 梅山察觉到周围修士们士气受挫,踟躇不前,不由面色更加暗沉,冷声道: “那剑修之前出手的时候我看过,也就是一般的元婴中后期,即便在化龙池内有了不少收获,可也需要时间来消化,天赋过人,不代表眼下也能在我五宗的地盘上来去自由!” “尔等一起,随我捉拿此人!” 然而听到梅山的话,一部分修士立刻附和,可却有更多的修士们面露迟疑之色。 并非是出于害怕,而是梅山仅是五宗之一的八宝宫宫主,他们这儿,可不全都是八宝宫的人。 跟着梅山去抓剑修,若是抢到了炼虚传承……那这传承又算谁的? 尽管大家平日里还算配合无间,可涉及到独一无二的炼虚传承…… 感受到不少修士们极力隐藏,却还是变得有些古怪的气氛,梅山身为八宝宫宫主,又岂会不清楚。 目光微冷,一甩衣袖: “既然你们不愿去……八宝宫弟子,跟我走!” 说罢,没有半点停留,迅速便往远处飞去。 人群中,八宝宫门人纷纷飞出,紧随其后。 看着梅山的身影,众修士迟疑了下,也连忙跟上。 而就在这时,南方,又有一道剧烈的法力波动升起! 正急速飞去的梅山瞬间身形凝滞在半空,目光看向南方,面色微变: “不好,那里已经靠近帝都了!” 话音未落,他的速度暴增,身上隐隐有道意流转。 几乎是一瞬间便将身后的所有人都甩得极远。 “宫主不愧是已经悟透了道机的元婴圆满大修士,若非天地异变,宫主如今说不定都有希望一窥化神之境了!” 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八宝宫门人个个面露振奋之色。 而尾随而来的其他三宗门人,则是一个个面色凝重。 五宗之所以平起平坐,盖因各宗的宗主皆是领悟了道机的大修士,彼此实力相差仿佛,且五宗的整体实力也相近,这才有了合作的基础。 如今五宗宗主这边,除了那位倒霉无比,被怪鸟吞掉的真言宗宗主外,唯有八宝宫宫主梅山一人此刻最为接近海外剑修,一旦顺利擒住对方,便有极大的可能获得炼虚传承…… 这一刻,不少其他宗门的修士,反倒是希望那剑修能够跑得快点,莫要让梅山给撞上了。 实在不行,让杨阙他们碰上,也好过直接被梅山一个人吞了好。 只是他们的想法到底还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仅仅是瞬息之后,南方天边,便升起了惊人的斗法波动! “那剑修被梅宫主撞上了!” “可惜,怎么跑慢了!” 这些话并未说出口,却是不少修士们心里的想法。 唯有八宝宫的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纷纷加速朝着那斗法波动处飞去。 数息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梅山的身边。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梅山左侧的长眉,竟然消失不见,眉角处只留下一道整齐的切面。 “宫主!” 梅山抬手止住了身后门人的惊呼。 面色凝重地盯着对面。 那里,一尊素衣身影一尘不染,飘然立在半空中,静静凝视着他。 正是赵丰! 在他的周围,一道道冷冽剑光吞吐不定,将梅山牢牢锁定。 梅山毫不怀疑,自己稍有动作,便会迎来对方的倾力一击! 而这一击,他竟没有必然能接下的把握…… “怎么会这样!明明进化龙池之前,他还没有这般厉害!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会……” 感受着自己的断眉,梅山的心中翻腾不止。 却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个海外修士能先于他们,获得化龙池的认可,得到炼虚传承。 “此人,在斗法之上,好高的才情!” “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绝不能让他走掉!” 梅山的眼中,悄然生出了一抹杀意。 对方虽强,可也全然寄托在剑道上,只需挡住对方的爆发一击,以他的境界,付出一定代价,并非没有希望。 心念微动。 道机运转。 梅山四周八个方向,随即便依次迅速浮现出葫芦、团扇、宝剑、莲花、花篮、鱼骨、横笛、玉板八样宝物虚影。 这八个方向,将梅山周围尽数遮住。 与此同时,梅山的手中,亦是抛出了一道‘秤砣’模样的宝物,朝着赵丰砸去! 赵丰神识快速扫过四周,面无波澜。 几乎是在梅山动手的一瞬间,周身的剑光便弹射而出,如暴雨一般,极速射向了梅山。 对梅山抛来的秤砣,却是全然不顾。 看到对方如此自负,梅山不由冷笑一声。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他便骤然色变。 那无数道剑光,竟是直接越过了他周身的八宝虚影,射向了他身后的那些八宝宫门人! “卑鄙!” 梅山怒骂一声,神识极速扫过身后还未反应过来的门人,一咬牙,抛出去的那块秤砣非但没有减速,反而速度激增,几乎瞬间便要砸中那剑修。 梅山的举动,显然也出乎了赵丰的预料,只是赵丰的速度,也同样出乎了梅山的预料。 他微微一晃,整个人便瞬间化作了一道剑光,本该是必中的一击,却被险之又险地避了开来。 然而就在赵丰避开的一瞬间,梅山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随后秤砣宝物砰然朝着四周碎裂激射! 赵丰所化的剑光即便迅速反应过来,竭力躲闪,但这秤砣宝物本就是全方位覆盖,终究还是有一道碎片撞在了剑光上。 下一瞬,赵丰的身影便不受控地从剑光中跌落了出来。 气息紊乱,面色发白。 然而梅山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他的身后,随他一起来的八宝宫门人,已经尽数化作了碎尸! 天空上,乌云迅速汇拢。 仅仅是一次极为短暂的交手,赵丰负伤,梅山则是损失了诸多门人。 这也让梅山瞬间红了眼: “贼子授命!” 周身的八宝虚影迅速围绕着他旋转起来,道韵流转,勾动四周的天地之力。 赵丰神色冷肃,手中剑器迅速凝聚,凝重地盯着对方,积攒着全力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北边的天空,却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法力波动。 “季原也出来了?!” 赵丰心中一凝,方才刚刚升起的争胜之心,瞬间消失。 没有半点犹豫,他身体一晃,再度身化剑光,迅速朝着北边季原的位置飞去。 “想跑?” 梅山大怒,八宝虚影裹挟着他,迅速朝赵丰追去。 然而就在起身追逐的间隙,赵丰猛然转身,一道浑厚凛冽的剑光从他的眉心处透体而出,轰然射在了梅山的身上! 纵然有八宝虚影迅速消弭着剑光,然而八宝虚影却也接连砰砰碎裂! 半空中,只留下梅山瞪大了双目,愣在了原地。 看着身前仅剩下半截玉板虚影的八宝道法,梅山只觉冷汗直流! “这剑修……这剑修……”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蓦然朝着那道已经飞远的身影高声喊道: “你可敢留下名讳?” 然而让他面色难堪的是,那身影就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一般,迅速便消失在了天边。 “混账!竟敢如此小觑我!” 梅山咬牙切齿: “若是让我瞧见了你的同伙,我必要狠狠……” 话音未落。 上方的巨大化龙池中,一道负剑少年身影凭空浮现,不受控制地坠落了下来。 坠落的方向,赫然便是梅山所在。 这一刻,梅山和负剑少年下意识四目相对。 梅山面色一愣,随即认出了负剑少年的身份,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冷笑。 而负剑少年却是面色大变: “背时了!怎么给传到这儿来了!” …… 万象经库。 光头女修姜宜面色有些僵硬地看着面前的王魃,以及他身后堆满的书籍、玉简。 尽管已经从庞休的口中知道了情况,可她还是不由得再三扫过这些书册。 她在经库里一百多年了,她又岂能不知道想要将眼前这些书册尽数读完,且理解其中的深意,再从这些庞杂的信息中筛选出真正有用的东西,最后领悟所谓的‘阴阳之道’……哪怕是真的只花费十年都很离谱了! 可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他耗费了多久? 她记不太清。 不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而是以她的寿元而言,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一点时间的流逝。 她只记得,之前离去之后到现在,她也就才刚刚把一本化神功法大致摸清楚…… “肯定没有十年!不,三年应该都不到,一门化神功法,不可能花费我多久的时间。” “可是,这么点时间,真的能悟出阴阳之道?这……从没有听说过啊。” 姜宜心中无数念头翻涌,吃惊、怀疑…… 这样的情绪起伏,还是在之前亲眼看着此方世界天裂、天地降格才有过。 “庞休应该不会骗我,这没有意义,他自己修行阴阳之道,应该不会看错。” 姜宜也来不及回忆对方到底花费了多长的时间,看着王魃充满了期待的目光,以及另一侧庞休似有深意的眼神下。 她不由得便回想起不久之前在庞休面前信誓旦旦说王魃必然做不到时的场景,便莫名觉得两颊疼得慌。 终究还是做不到食言而肥,她暗叹了一声: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便有所领悟,或许真是天生便是适合吃这口饭的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生适合修行阴阳之道,也算不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她随即轻咳了一声,看向王魃,正色道: “既然你说对阴阳之道已经有所领悟,我也不必设下什么考验,这就助你炼成阴阳二气。” “当然,若是你本身领悟不够,我之前也说过了,没有薪柴,纵有火星也是无用,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待会若是没能炼出来,却也不能怨我。” 王魃客气地行礼道: “前辈愿意助我,感激之至,若还不能炼成,也只能怪我自己没有修到家。” 见王魃通情达理,姜宜也微微颔首,随即看向了庞休。 “我如今仅有元婴圆满,出手略有不及,便由你来吧。” 王魃微有些愕然,却见庞休点点头,显然早已知晓,露出了一抹淡笑道: “炼就阴阳二气,一般而言,要么借双修之道汇聚而成,要么于天地奇境中采集而得,前者需一夜御女千众乃至更多,方有一线希望炼成,后者亦是可遇不可求。” “一夜……御女千众?” 王魃面色微有些古怪。 那这还算是人么? 简直比甲十五还要…… 他随即皱起眉头,御女这条路他是没什么想法,而天地奇境……正如庞休所言,可遇不可求,他可不相信自己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 庞休看出了他的忧虑,笑着道: “还有种办法,也就是姜前辈所言的火星与薪柴……以一位修行阴阳之道的修士提供一点最初的阴阳二气,点燃修士自身对阴阳之道的领悟,从而燃起熊熊大火!” “也算是巧,我便身负阴阳消磨二气。” “阴阳消磨二气?” 王魃听闻,略有所悟。 阴阳之道,变化万千,有蕴养造化之道,也有消磨生死之道。 只看修士如何领悟。 当下,庞休元神飞出。 鼻腔之中,忽地喷出了两道黑白之气。 这一黑一白,瞬间便飞至了王魃的周身,迅速旋转起来。 而光头女修姜宜也没有闲着,低声道:“我说什么,你需好好记住!” 说罢,便念念有词起来。 王魃一边听着姜宜的话,一边意守玄关。 便觉那周身萦绕的一黑一白之气,就仿佛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从他的身体中吸引着什么出来。 渐渐的,姜宜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印入了他的脑海中,那股欲要爆发的感觉,也越发强烈! 终于。 王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便仿佛真的有一捆薪柴,在经过点点火星的蓄积之下,轰然升起了熊熊大火! 不远处,目光盯着王魃,微有些凝重的姜宜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面露惊色! “好快!” 下一刻。 在她略有些吃惊的目光中。 一个元婴小人儿从王魃的身体中飞出。 随后元婴小人儿轻轻一哼! 一道纠缠在一起的细微黑白二气,犹如游龙一般游出,随后迅速飞至了周围,将源自庞休的黑白二气一口吞下!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庞休又惊又喜: “成了!” …… “易安危险了!” 化龙池内。 关傲和化龙上人的面前,浮现出了数道水镜,映照着外界景象。 而在其中两道水镜中,赫然便是风尘仆仆的赵丰,以及刚刚落下来的负剑少年,王易安。 此刻,王易安刚出了化龙池,便与八宝宫宫主梅山迎面撞上。 看着这一幕的关傲神色骤变,忍不住立刻朝着化龙上人请求道: “恳请前辈出手救下我这后辈弟子!” “或者让我出去也行!” 化龙上人闻言,却无奈摇头: “不行啊,我也出不去……不去化龙天道闯一闯,我也没法放你出去。” 关傲即便心中焦急无比,可这一刻还是强自忍住,飞快道: “前辈地位崇高,非比寻常,难道也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若是现在去闯化龙天道,只怕也来不及了!” 化龙上人迟疑了下,随后看向关傲,原本滑稽的面容,此刻莫名变得肃然起来,眼中闪烁着一丝之前未曾有过的异彩: “倒也有个办法……” “你答应我,去学会那《乾龙大哉》之法,算是继承了叶苍生的衣钵,我便可做主,放你出去。”(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杨阙 “学习《乾龙大哉》,继承叶苍生衣钵?” 关傲错愕地看向化龙上人,心中却是极速转动。 《乾龙大哉》乃是炼虚传承,无数人争抢,可为何化龙池真灵却偏偏非要让他来学习? 为何必须要自己答应了这件事,化龙上人才会出手? 这是陷井,还是陷阱? 王易安,这位副宗主亲子,救还是不救? 这一刻,关傲少有的陷入了两难。 一旁的化龙上人绿豆一般的眼睛扫过关傲,随后指着水镜中正在发生的景象,提醒道: “我也不是逼你,规矩就是如此,更何况这对你也是天大的好处,以你在炼体之上的天赋,若是去化龙天道登阶,也是有极大可能引来《乾龙大哉》传承的……” “你可以考虑要不要学,不过得快点了,再晚点,我也帮不上忙了。” 关傲目光扫过水镜中的王易安。 却见王易安的对面,不光是那位八宝宫宫主梅山,四周又围来了一群人,正对着王易安虎视眈眈。 他目光微移,看到了赵丰在半空中极速飞去的身影,显然完全不知道王易安这边的情况。 而就在他分心赵丰去向的同时,王易安的那面水镜中。 八宝宫宫主梅山已经飘然落在了王易安的身前,面露冷笑着,抬手抓向了王易安! 在梅山面前,王易安这样的金丹修士,与凡人几乎没有半点区别。 然而即便如此,这位副宗主之子,却还是展现出了宗门高层后裔应有的傲骨,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竟主动朝着梅山斩出了一剑! 剑光波荡,璀璨夺目。 虽只是金丹层次的威能,却令人惊艳。 其中竟有几分关傲颇为熟悉的味道。 “万法?剑道?” 关傲心中一震。 只可惜,这一剑虽是惊艳无比,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这道剑光甚至连梅山手掌外的法力屏障都没能有一丝的撼动。 可看到王易安怒而出剑的这一幕,关傲心头极速转动,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答……” 然而就在他即将说出这话的同时。 水镜画面中,那梅山却忽地顿住手掌,霍然抬头看向远处。 似是看到了什么,面容之上,骤然浮起了一抹深深的忌惮与凝重交织的表情: “杨阙!!” 比他的情绪反应更快的,却是他的身体。 几乎是一瞬间,梅山甚至连即将到手的王易安都没有任何留恋,虚幻了许多的八宝虚影再次浮现,迅速裹挟着他朝着远处极速后退。 而刚刚围过来的五宗修士,也似是在这一刻看到了什么恐怖存在。 面色皆是狂变,争先恐后的朝着后方退去! “杨阙?是大乾三个主要势力之一,帝都守城派的那个杨阙么?” 关傲面露惊疑。 来大乾之前,副宗主便已经将不少情报都给了他,因此他对大乾如今的局势也有所了解。 只是情报中没有提到的,却是五宗之一的八宝宫宫主梅山,竟会如此忌惮这个杨阙。 而化龙上人看向水镜,眼中则是多了几分暗恼。 就差一点! 这些人真该死! 很快,一道中年身影便如闲庭信步一般,踏入了水镜画面之中。 他的容貌并无出奇之处,既不丑,也不算多好看,却有种独特的魅力,能让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忍不住被其吸引。 他看了眼已经退出了极远的梅山以及五宗门人,微微摇头: “这般胆量……五宗却是越混越回去了。” 说罢,他也不在意,目光微侧,看向了王易安。 感受着王易安方才的那一剑,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思索: “海外剑修……” 而王易安此刻亦是紧张无比。 他可不是蠢货,很清楚方才那个眉毛断了一边的元婴修士之所以会退走,完全是畏惧眼前这个中年人的缘故。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强,可是方才对那断眉修士出手,他却很清楚,即便是师父在此,也不是那断眉修士的对手。 这般算下来,眼前这个中年人,只怕强得匪夷所思! 手掌之中,下意识便摸出了朱鸟令牌。 中年修士却是忽地开口: “你和那个获得了炼虚传承的海外剑修,是什么关系?” 王易安微微一怔。 炼虚传承? 海外剑修? 他的脑海中,立刻便跳出了一道身影。 “难道是师父?” “他拿到炼虚传承了?” 见王易安一脸懵懂和茫然。 中年修士倒是反应了过来,摇头笑道: “是了,你多半是与他一起进的化龙天道,所以不清楚……那换个问法吧,你和他约定好如何碰面了么?” 王易安闻言,却并不回答对方的问题,手中微微握紧了朱鸟令牌。 心中微有些迟疑: “爹说遇到危急情况就将法力注入这枚令牌……能对付得了此人吗?” “是藏了神通,还是有什么顶尖法术?” “等等,注入令牌后,不会把爹给召唤过来吧?” 心里诸多杂念翻涌,脸上却是颇为沉得住气,反问道: “你又是何人?” 王易安的反应让中年修士微有些意外,不过却并未生气,平静地回道: “我?我叫杨阙,木易杨,朝天阙的阙,算是帝都这边的供奉……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回答我了吧?化龙池出来的地方并不固定,你们应该有联系和碰面的手段。” 听到这个名字,王易安心中骤然一沉。 “杨阙,是爹之前给我们看的情报里,大乾最顶尖的大修士之一……完了!哪怕真的能召来爹,恐怕也得白给……不过他没有对我动手,看来还有周旋的余地。” 想到这,他连忙便要将手中的朱鸟令牌收起。 然而对面的杨阙却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就是你们互相之间联络的法器么?” 未见有半点动作,王易安便只觉得浑身不受控制一般的瞬间僵住。 随后手中的那块朱鸟令牌,竟是径直飞出了他的手掌,化作了一道流光,落入了杨阙的手中。 王易安即便极力强自忍住,可心中的焦急却还是在面部露出了一丝破绽。 察觉到王易安面色的变化,杨阙淡淡一笑,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嘲弄: “呵,看来我猜对了……该怎么激发呢?” 轻轻掂量着手中沉甸甸、刻着一道朱鸟花纹的令牌,在王易安焦急、紧张、担忧的目光中,杨阙微微沉吟,随后对着令牌,缓缓注入了法力…… …… 万象经库。 “这就是阴阳二气么?” 王魃目光惊奇地看着眼前不断旋转变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状似太极图的黑白二气。 虽然他看到过庞休施展,可此刻真的炼出了这阴阳二气,哪怕只是最原始、最微弱的状态,他还是感受到了不同于之前修行五行风雷等本质的修行体验。 无比纯粹朴素简单,却又蕴含着无穷造化,如同前世能够构建出一个新奇世界的‘0’与‘1’一般。 他有种感觉,只要他想,便可以凭借这阴阳二气,凝聚出无数种生灵。 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便尝试着驾驭这阴阳二气,以他从《乾坤返还法》中领悟‘和合’手段,试图衍化生灵之源。 黑白二气,在他的操控下,迅速便交融在一起,然而仅仅是下一瞬,这交融的黑白二气便剧烈震动起来! 王魃面色微变! 这一瞬,他竟有种阴阳二气即将崩灭的感觉! 连忙将这二气迅速隔开。 黑白二气顿时又重新回到了之前不断旋转变化的模样。 而姜宜的声音这个时候也随即传来,带着一丝责怪: “你太心急了,这阴阳二气如今才初步凝聚,正是蕴养的关键时候,寻常法力都不能擅动,免得扰乱了阴阳二气的纯粹,你竟还将其混合在一起,也不怕这阴阳二气崩溃,真的是……” 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珍惜阴阳二气的来之不易。 不过这话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霍然想到,对这位年轻后辈来说,恐怕还真算不上来之不易。 王魃倒是微微皱眉: “这阴阳二气,眼下还不能用?” 这次是庞休开口,他解释道: “阴阳二气可以用,但法力最好不要,只因为阴阳二气如今刚刚炼成,正是蕴养的时候,一旦法力动用稍多,会干扰到阴阳二气之间的平衡与纯粹,从而使得阴阳二气崩散。” “至于阴阳二气的蕴养,双修也好,从天地灵物中牵引也好,都可以,稍后我可以教你一些手段,让你能蕴养得快些。” 王魃闻言,微微恍然,随即连忙朝姜宜和庞休二人拜谢。 姜宜坦然受之,随后出声道: “阴阳之道太过宏大,这阴阳二气未到精深之时,单独使用未必能比别的强出多少,与其他手段结合,方有奇效,不过阴阳二气获取、蕴养不易,如无必要,切勿滥用。” “与其他手段结合……受教了!” 王魃若有所思,随即再度拜谢。 而庞休则是直接口诵了一篇阴阳二气蕴养之法,王魃也连忙将之记在心中。 “切记,阴阳二气未有稳固之前,法力千万不可轻动。” 庞休又再三叮嘱道。 王魃正要点头。 然而这一刻,他却忽地心有所感。 面色骤然一变: “师兄那边有危险!” 姜宜闻言,不由得沉声道: “王魃,你莫要轻动。” 听到姜宜的话,王魃却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语速飞快: “前辈放心,我去看看便回来。” “你……” 姜宜眉头不禁皱起,然而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王魃的身影竟是已经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神通?” 感受着王魃离去时产生的波动,姜宜眯起了眼睛。 而庞休也皱起了眉头,出声道: “我这就去问问宗主。” 说罢,身影迅速变淡。 与此同时。 王魃的身影,几乎是在瞬息,出现在了风临洲中部、风临洲东部、东海之上的岛屿…… …… “嗯?奇怪,怎么没有反应?” 杨阙面露疑惑地张开手掌,看着掌中的这道令牌。 令牌之上,在他输入了法力之后,朱红色的鸟雀纹路便散发出一抹独特的波动,显示着其中的不凡。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除此之外,这块令牌便再无变化。 既无修士传音,也无什么暗藏的攻伐、防御手段。 而王易安同样也是一脸错愕。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看来你已经被你的同门给抛弃了。” 注意到王易安惊愕的表情,杨阙似是明白了什么。 随意地抛起了手中的令牌,任其悬浮在半空中,目光落向王易安,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到现在都不愿背叛你的同门,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可悲,可叹,我向来怜才,更欣赏你的道心与傲骨,不如你随我入帝都,你天赋很不错,的确是个练剑的好苗子,我这里,恰好便有一个最适合你的老师,可以教导你剑修之法。” 王易安已经没有心思去思索为何激发了令牌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 “该怎么活下去?” 他不想死!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半空中,却是又接连凭空浮现出几道身影。 看到这些人,王易安心中大喜: “是季师伯、席师伯!” 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修士,显然是皇极洲本土修士。 杨阙感知敏锐无比,立刻便捕捉到了王易安情绪的波动,轻声道: “看来这两人是你的同门。” 而季原和席无伤同样察觉到了杨阙和王易安的存在,感受到杨阙身上那渊深莫测的气息以及毫不掩饰的针对,两人面色俱是一变! “易安!快走!” 席无伤面色发沉,仅仅是迟疑了一瞬间,便立刻做出了决定。 暴露在外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道道一模一样的神纹,堪称浩瀚的法力,从他的身上瞬间爆发,在他的催动之下,化作了一道巨大的纯白拳头,隔空砸向了杨阙! 而季原则是毫不犹豫地抽刀,运转法力,一道厚重无比的刀芒从四阶刀器之上浮起,发出了一道震耳的呼啸之声,斩向杨阙! 两人俱是元婴前期修士,一出手便动用了最强的底牌,一拳一刀联手之下,与元婴中期修士,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 然而面对这一拳一刀,杨阙的脸上却只是浮起了一丝赞赏: “道法精深,森然有序,有大家风范。” 话是这般说,然而这刀芒与拳力落在了他的身前,却如清风拂面,消散于无形。 甚至杨阙的衣袍都始终没有变化。 身侧,一道来自王易安的剑芒,在撞中了他的护身屏障之后,也如烟云一般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这三个海外修士脸上的震惊、慌乱之色。 杨阙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抹无趣: “罢了,既然你们不愿配合,那我也只好……” 话还未说完。 杨阙却忽地微微色变,猛然转过身去。 目光看向方才被他随手丢下的令牌。 在那令牌之侧,一位面貌寻常,却气质沉静的青年修士不知何时出现,悬立在半空中。 只是青年修士却并未看向他,目光反而是落在了身后的三个海外修士身上。 “你是谁?” 杨阙微微眯起眼睛,脸上之前的轻松收敛,第一次正色起来。 在此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有些陌生的威胁之感。 他随即面色一凝。 青年修士并无与他说话的意思,身影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负剑少年的身旁。 低声问道: “没事吧?” “爹!竟真的把你召过来了!早知道我一开始就不拿出来了!” 看到青年修士的身影,王易安先是惊喜,随即面露懊恼悔恨之色。 他也没想到这杨阙灵觉如此敏锐,将令牌给抢走了。 而季原和席无伤看到青年修士,也连忙飞了过来。 “王……副宗主!” “副宗主!小心!此人修为境界极高!只怕是元婴圆满,甚至是领悟了道机!” 青年修士自是王魃,闻言微微颔首: “这些不用你们担心,怎么样,没受伤吧?” 而杨阙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盯着王魃,沉声道: “你就是他们背后的主使者?我不关心你们来大乾有何目的,将那个夺走炼虚传承的剑修交出来……” 然而让他微有些皱眉的是,对方却完全没有理会他,反而又向其他修士继续询问道: “关殿主在哪?” “其他人有看到吗?” 杨阙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欺人太甚!” 说罢,他再也按捺不住,抬起了手掌。 一道金龙虚影迅速在他的手臂上飞出,朝着王魃扑去。 而就在这一刻。 察觉到了杨阙的出手。 王魃面色微冷,蓦然转身,看向杨阙。 双眸中,闪过了一道交织着黑白二气的殷红之色! 而在看到这双殷红眼眸的这一瞬间。 金龙虚影哀嚎着消散,杨阙如坠梦魇,更是僵在了原地! 无边幻境,于这一刻,无声降临!(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化神机会 无数尖锐的法器刺入了他的身体,将他身体的血肉,一点一点,千刀万剐! 凭仗的法力,便在这一片片掉落的血肉中,迅速散去。 他所学会的所有法门、领悟的道机,在飞快忘却。 境界也在不断跌落。 元婴圆满……元婴中期……金丹……炼气…… 境界跌落带来的绝望,身体被束缚、被千刀万剐的痛苦与无力……一切交织在一起,让杨阙的内心,瞬间崩塌! 这一刻,他的记忆中,不断回放着那双妖冶的殷红血眸,仿佛要刻进他的心底。 也带来了无尽的黑暗。 “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黑暗中,他颤抖着伸出了手掌,缓缓捏向了自己的喉咙…… …… “爹,他、他怎么不动了?!” 王易安惊愕地看向远处。 那里,方才给他带来了无穷压迫感、令他几乎难以呼吸的帝都供奉杨阙,此刻却怔然呆立在原地,双目失神,目光中充满了无穷恐惧。 而杨阙的手掌不断地颤栗,更是不由自主地再度凝聚出一道金龙虚影,只是那金龙虚影,却赫然对准了他自己的身体。 只是金龙虚影却是不断惊恐地挣扎,竭力地试图反抗。 整个景象违和而诡异,令人心生寒意。 王易安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心里此刻反倒是没有了震惊,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西海国这些年的历练,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子,如何看不出,这个不可一世的杨阙之所以会有如此怪异的情况,正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出现。 “爹……原来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上次见识到父亲出手的时候,还是在西海国。 但那时的他,还只是筑基修士,修为尚浅,经历浅薄,自是感触不深。 只觉得父亲似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差。 而如今的他,在西海国先后跟随须弥、师父赵丰,更曾多次历经生死,修为虽不算多高,可眼界早已远超同辈,见识过许许多多顶尖的人物。 正因如此,这一刻,他才深深感受到自己父亲的那仿佛潜藏于海面下,犹如冰山一般的强大与神秘。 “师父……也不是爹的对手了吧?” 虽是心中的一点疑问,可答案却早已在他心中揭晓。 季原和席无伤,目光亦是惊疑不定地在王魃和杨阙两人身上来回切换。 “副宗主,他……” 王魃扫了眼杨阙,面容平静: “倒是有点本事,竟然没死。” 听到王魃这话,席无伤和季原却是都忍不住互看了一眼。 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陌生、震惊和复杂。 从三人第一次一起去西海国执行任务,这才过去多久? 昔日那位一开始就不显山不露水的王师弟,不过才百余年,竟已经走到了今日的高度。 尽管他们之前便已经听闻过昔日的王师弟,如今的副宗主在森国力斩多位化神的战绩,可直至此刻,他们才真正感受到彼此的差距。 一眼,便令一位叱咤一洲之地的元婴圆满大修士瞬间束手…… “副宗主,我这便了结了他!” 季原厉声道。 王魃则是心念微微一动,想到了如今正在大乾边缘处暗中发展的万神国。 随后微微摇头,否决了季原的提议: “这般能耐,就这么死了倒也可惜,也让他派上点用场吧。” 道意的培育、收集都需要时间,万神国也必须要有人牵制。 除了他这个阴神从内部下绊子之外,外部也同样需要一个人来给他打配合才行。 而在化龙池庇护下的大乾修士,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对象。 杨阙作为大乾几大势力中的首脑人物,对于压制万神国发展这件事,十分关键。 想到这,他微微沉吟,随后便在对方的意识中,稍稍做了点手脚。 他并没有强行控制,实际上如果他不继续干涉的话,以对方的境界,要不了太久便会自行从幻境中脱身。 强行控制,只会消耗大量的阴神之力,影响王魃自身的修行。 反倒是植入一些微小的念头,有可能在之后发挥大的作用。 就在这时,北方的天空,骤然升起了一股浓郁的剑意。 不光是王魃,便是连王易安都察觉到了,面色顿时一变: “是师父!他遇到对手了!” “放心,师兄应该没事。” 神识迅速感知了一下那道浓郁剑意,王魃心头微松,轻声道: “你们别反抗。” 话音落下,他轻轻一吹。 一团清风迅速变大,卷起了三人,随后迅速朝着远处飞去。 而在这过程中,王魃似是不经意地转过头,扫过了上方的化龙池。 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冷意…… …… “他竟然发现我了!” 化龙上人看着水镜中王魃回首一眼的画面,不由面露惊愕。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关傲,眼中仍旧残留着方才看到王魃出手的那一抹震惊: “他,他是你们宗门的副宗主?” 水镜中的声音已经将王魃的身份暴露了出来,关傲即便想要隐瞒也做不到,只能点点头: “前辈慧眼如炬,他的确便是我宗副宗主。” 心中则是忍不住感慨: “王师侄的手段可真的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只怕如今放眼小仓界,除却隐藏起来的化神修士外,副宗主已经可以一人称尊。” 他之前便曾亲眼见证过王魃一人降服邪神的场面。 可此刻看到王魃轻描淡写间,一眼便将号称化神之下第一人的杨阙镇服,心中之感叹吃惊,仍是无以复加。 这份震撼,甚至丝毫不比昔日他知道姚无敌一人力斩两尊化神修士,自己也顺利成就化神的消息来得少。 “奇人!真乃奇人也!” 化龙上人直直地盯着水镜中迅速消失的身影,语气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赞叹和深深的遗憾: “他比你更合适,他真的比你更合适啊!” “元婴前期,就能随意拿捏杨阙……杨阙他可是有极大希望晋升化神的……他的炼体天赋,我虽看不出来,可这等奇才,想必也能轻松驾御《乾龙大哉》!” 关傲闻言,也不禁与有荣焉,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傲道: “我宗副宗主天赋才情远迈世上所谓的天才俊杰,炼体之道自然也不在话下。” 化龙上人认可地点点头,随后看着关傲,绿豆一般的小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那么,你可以让他过来吗?他只要过来,我便立刻传他《乾龙大哉》和《须陀尊法》这两大炼虚传承,一个炼体,一个锻神,等他化神了,就可以无敌于小仓界,怎么样?” “化神?” 关傲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解释道: “呵呵,前辈或许不太清楚,如今整个小仓界已经不允许有化神修士存在,副宗主虽然天赋境界超卓,可恐怕也难以越过此关。” 化龙上人却神秘一笑,终于露出了一张底牌: “小仓界的确不允许……可化龙池内,却未必啊。” 听到这话,纵然关傲经历了不知多少事情,哪怕是在生死之中都走了几遭,此刻依然忍不住心头剧震。 猛然抬头,目光与化龙上人那双滑稽的绿豆眼珠子相对,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前辈的意思是……” 化龙上人也不再掩饰,点点头道: “不错,化龙池自成天地,只要成为化龙池的主人,便可以在此处渡化神劫,成就化神!” …… “杨阙是怎么了?” 八宝宫宫主梅山,隐藏在远处,紧紧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神色恍惚的杨阙。 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他方才逃走之后并未走远,而是一边招呼其他几宗支援,一边盯着杨阙。 结果没多久,他便看到了让他困惑的一幕。 在杨阙即将抓住三个海外修士的时刻,一个明显来自海外的元婴修士却凭空出现。 而本该继续抓人的杨阙,却非但没有抓人,反而停在了原地。 生生看着海外修士从容离去。 而且举止怪异,如同魔怔了一般。 这让梅山又惊又疑,又是不解。 “怎么感觉他像是中招了一样……难道是方才那个海外修士暗中出手了?” “可是不应该啊,杨阙兼修数门化神传承,几乎没有缺陷,底蕴之深厚,元婴之中,几乎无人能及,除却化神修士出手,一个元婴修士,能让他中招?” 梅山心中疑窦丛生。 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却又莫名升起了一个让他有些血液加速的念头: “可若是,他真的中招了呢?” 想到这,他不由得便想起了杨阙麾下的帝都守城派对五宗封锁化龙池的多次阻拦,以及八宝宫在对方手中多次吃下的亏,心头不由得一横! “只看一眼!” 他要去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已经中了海外修士的暗算! 如果是真的,那这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想到这,四周盘旋的八宝虚影迅速贴紧他的身体,随后带着他,悄无声息地迅速靠近。 而很快,梅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的状态果真不对!” “莫非是杨阙修行时走火入魔,或是与其他城的供奉交手受了伤?那个海外修士,侥幸碰巧暗算到了杨阙?” “倒是运气不错,难怪他们没有对杨阙动手,应该是知道自己破不了杨阙的护身法宝。” 一直到此刻,他仍是认为杨阙是中了暗算。 也不认为杨阙是故意作态,引他出手。 虽是敌对,可他清楚知道,杨阙这般自傲之人,自重身份,干不出这等下作之事。 想到这,他没有半点迟疑,四周的八宝虚影猛然间宝光大涨,随后鱼贯飞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撞在了杨阙的身上! 嘭! 剧烈的轰鸣声和法力波动,瞬间将四周的云朵震散,下方的地面也一下子地陷三丈! 光芒刺目,哪怕是梅山都忍不住微微侧开了双眸。 “击中了!” 梅山大喜! 然而仅仅是下一瞬,他的面色便骤然一变。 爆裂的光芒之中,一道巨大的金龙虚影破光而出,包含着无穷的怒火与耻恨,瞬息迎面撞了过来。 饶是梅山本能察觉到不对,及时躲开,却还是被那金龙虚影撞中! 护身法宝瞬间便被激发,然而这金龙虚影却口吐九色龙珠,接连贴脸喷下,宝光竟直接气化! 紧接着便是梅山的身躯,也随之瞬间湮灭! 而在湮灭的一瞬间,一道面色惨白的元婴小人儿仓皇遁出,满脸惊惧! “杨阙根本没有受伤!” “刚才那个海外修士他不是侥幸!” 然而他根本来不及想更多,拼命朝着东北方向飞去。 那里是八宝宫所在,如今他的状态,甚至不敢去找其他宗。 而化龙池下。 光芒退散。 杨阙的身影从中走出,面色难看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从未有过的耻辱。 “方才那个海外修士,使用的,竟然是那些邪教修士的香火邪力!” “他们来这里,想必是要谋夺化龙池……不能再这么内讧下去了!” 他身为帝都守成派的首脑,对于整个大乾的状况即便并不怎么关心,可很多东西还是会出现在他的案前。 在大乾境内,短短十几二十年时间便迅速扩张全境的邪教背后,万神国以及邪神的存在,对他来说,也并不是秘密。 只是之前他并不在乎,觉得这些都是邪门歪道,不上台面。 如今直到方才在那位海外修士的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往认知上的错误。 “如此强大的幻术……” 回忆着自己方才遭受的无尽痛楚,就仿佛经历了数百上千年的煎熬,杨阙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痛楚和愤怒。 他牢牢记着王魃的身影,以及那双黑白交织的殷红血眸,眼里,闪过了一抹冷意: “神魂是吧?下一次,不会再让你得手了!” 说罢,他抬手给帝都那边传讯了一声,随后径直飞向了天空的化龙池。 他一直没有进化龙池,本是打算自己再无进步之后,再进入其中,收益达到最大,毕竟他已经是元婴圆满,也仅有一次机会可以进入化龙池。 然而如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而就在他进入化龙池后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一个充满了讥嘲味道的尖锐声音响起: “这不是大乾化神之下第一人的杨阙么?怎么,吃败仗了?” 杨阙心中一震,迅速转身,便看到一位鼻子极大,眼如绿豆朝两边歪去,长相颇为滑稽的金发老叟,正捋着颌下的三缕长须,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 感受着对方无法测度的深邃气息,杨阙面色微变: “你是……” “我乃化龙上人,你可是要来这里登阶历练?” 金发老者挤眉弄眼地笑问道。 杨阙迟疑了下,也反应了过来,随后点点头: “这里可有什么说法?” 化龙上人笑呵呵道:“此处规矩也简单……” 他仔细说了一遍。 杨阙听了一遍,发现和他所知道的并无区别。 随后忍不住打断道:“化龙池内还剩下的两道炼虚传承,想要得到的话,不知道可有什么标准?” “两道?” 化龙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杨阙,微微摇头: “你来得晚了,剩下的两道传承,都已经被定下了。” “被定下了?” 杨阙有些愕然。 炼虚传承,还能预定? 不是说凭历练才能得到么? 化龙上人随意道: “对,就是方才让你吃了败仗的那个,我已经准备留给他了……你,勉勉强强倒也有点希望,这样吧,他若是没来的话,便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杨阙不由愣住。 “又是他?” 同一时刻。 化龙池内的另一处。 另一个化龙上人微笑着指着远处正自说自话的杨阙,看向关傲: “你可得快点,你那副宗主若是不来,我就只能把机会让给他了。”(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传承之秘 “咻!” 剑光吞吐,如游龙盘行。 所过之处,四周修士纷纷骇然退避。 只是这剑光何其凶猛、迅捷,即便修士们夺路狂奔,可挡在赵丰面前的诸多修士,却都在这剑光之下,如花叶枯萎雕零,随风坠落。 只余下更远处,一个个神色惊惧、震怖的五宗修士瞪大眼睛,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赵师伯。” 王清扬踉跄地飞身落在了赵丰的身后。 她面色微白,下腹处一道巨大的空洞正在丹药的作用下,迅速恢复。 眼中却并无半点畏色,即便此刻气息已经极度不稳,法力也近乎告罄,然而目光触及四周的五宗修士,即便对方是元婴境,她仍是目光冷冽,之前的天真温和,此刻竟是半点也无,犹如换了一个人般。 赵丰扫了一眼王清扬的伤势,不禁微微颔首。 他对王清扬并不陌生,当然,更准确的说,是王清扬的前生。 “待会跟紧我。” 他说了一声,神识迅速扫过四周,不禁眉头微皱。 “奇怪,我之前明明感觉到了季原的法力气息,怎么到了这里,却又没了?” 目光扫过天上,澄空如洗。 “没有天象异变,应该没死。”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将我引走?” 他本就心思澄澈,瞬间便察觉到了异常。 “知道以季原来引诱我,又能瞒过我的感知……是哪位化神,还是说,是那个化龙池的真灵?” 在皇极洲上能做到这两点的,除了化神修士和化龙池真灵,也就是化龙上人外,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 化神修士不可轻易外出,化龙上人可能性极大。 “可是那个化龙上人,为何要这么做?” 赵丰心中暗暗疑惑。 只是也来不及细想,察觉到远处极速赶来的陌生元婴气息,他迅速分出了一道剑光护住身后的王清扬,随即宽袖一甩,无数剑气如雨倾泻,朝着四周的修士射去! 经历了化龙池登阶历练以及消化了不少历练奖励后的他,如今除了修为突破了元婴中期外,举手投足间的威能更是再度上了一个台阶,加之剑修本就攻杀强横,这些射出去的剑气,即便是其中最弱的那一道,也堪堪能够击破金丹后期修士的防御。 只是刹那间,修为较低的五宗修士们一个照面之下,便纷纷化为一块块整齐的碎块,坠落了下去。 原本半空中密密麻麻的身影,此刻竟只剩下了寥寥十余人,环顾周围,面露骇然惊怖之色看向赵丰。 如视邪魔! 原本吵闹的半空中,此刻竟像是死了一般安静。 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赵丰却是面不改色。 他从不是一个宽仁之人,身为剑修,一怒拔剑也再寻常不过。 尤其是在西海国的这些年,与三洲修士交战无数,杀败的对手也数之不尽。 而这里的修士却几次三番攻击他,若非不愿生事,他早已出手。 此刻斩杀这些修士,他的心中自是没有半点波澜。 只是元婴修士将至,他也不愿多做纠缠,当即便在周围十余位元婴、金丹圆满修士们的惊惧目光中,带着王清扬从容离去。 数息后,凤麟府府主柯摩和百炼门童郊面色难看地飞落在了此处。 一番问询之后,随即便响起了柯摩和童郊愤怒无比的声音: “封锁虚空!追!便不信他法力用之不竭!” …… “前辈,似乎很着急?” 化龙池内。 云烟缭绕。 面对化龙上人的催促和提醒,关傲扫了眼台阶上逐渐消失的万象宗弟子身影。 微微沉吟之后,却反问了一句。 化龙上人一怔,脸上随即闪过了一抹不自然的表情,掩饰地咳嗽了一声: “咳,有么?本尊只是担心你们空入宝山,错失了良机,本尊怎么会很着急呢,这个和本尊又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看到化龙上人不易察觉的变化,原本关傲还不确定,此刻却多了几分把握。 心中快速思索,随后却一反之前的恭敬,上前一步,盯着化龙上人道: “是么?那晚辈怎么觉得,前辈有事在瞒着晚辈呢?” 化龙上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似是被窥破了心思,气势莫名有些弱了一头,但随即便反应过来,恼怒道: “胡、胡说!本尊瞒你什么了!” 关傲盯着他,一字一顿: “若我猜得没错,前辈是在为你的朋友那位化龙池的真灵,谋划出路吧?” “啊?” 听到关傲的话,化龙上人顿时愣住。 而关傲却似是通过他的反应,更加确定了自己猜想,摇头道: “晚辈还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化龙池真灵并不想留在此地,可限于叶苍生留下的束缚,它只能作为历练之所留在此处,除非有人符合叶苍生留下的条件,成为化龙池新的主人,从而便可以让化龙池自在行动,不必一直留在此处。” “而前辈,便是想为化龙池真灵物色合适的人选……不知晚辈猜得对不对?” 化龙上人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一脸自得的关傲,随后如梦初醒一般,连连点头: “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 “我受……我那个朋友,化龙池真灵,他说是真灵,实际上被叶苍生设下了重重手段束缚,根本没有能耐逾距,比一般的法宝真灵可惨多了,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了,我……咳,本尊可怜他,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帮他一把,没想到竟然被你这个小家伙给看出来了。” 关傲恍然地‘哦’了一声,又疑惑道: “可是前辈随便找一位修士,收下那些炼虚传承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找我宗的副宗主?” 化龙上人连连摇头: “那可不行,那些天赋差的修士,即便拿到了《乾龙大哉》也无法领悟,更别说修行了,更何况也不符合叶苍生定下的要求,无法成为化龙池的主人……我找你,还有你们宗的那个副宗主,就是因为这个。” “你们若是不来,那本尊也只能找那个杨阙了……只不过速度恐怕就要慢上许多。” 关傲似是大悟一般点点头: “这样啊……” 他忽然话锋一转: “那前辈可否替晚辈向化龙池真灵说一声,让晚辈先出去,当面劝说副宗主?” 化龙上人不由一滞,皱起眉头。 “让你出去?” 关傲理所当然道: “是啊,我们副宗主极为谨慎,若没有当面见到我,又如何愿意相信前辈的话呢?” 化龙上人眉头皱得更深: “可是你要是出去了,万一……” 关傲拍着胸口道: “前辈放心,若是副宗主不来的话,晚辈也一定过来,对了,就这么点时间,前辈那位朋友应该能忍受吧?” 化龙上人迟疑道: “忍受倒是能忍受,可万一,你们都不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等……让本尊的朋友再等下次机会了。” 关傲当即正色道: “前辈若不信,我这就发下心魔大誓!我严武雄若是欺骗前辈,必受天雷万亟,不得好死……” “不用不用!” 化龙上人见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拦住了关傲的毒誓。 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那本尊便放……放消息给我那朋友,让他送你出去。”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 “若是你骗了本尊,本尊发怒之下,只要你还在大乾,谁都拦不住!” 关傲不由面露无比敬畏之色。 似是觉得吓得狠了,化龙上人担心把人给吓走,又连忙补了一句: “你们副宗主要是答应了,以后你们宗的人都可以来化龙池里修行,传承什么的,你们随便学……不过只有成为化龙池主人才行,这得提前说好,免得到时候迟迟做不到,还怪本尊骗你。” 关傲心中微震,连连点头道: “晚辈明白,晚辈一定会将副宗主带来。” “好,我这就让化龙池真灵把你送到他身旁。” 化龙上人一挥衣袖。 关傲只觉得身体如坠云海之中,没有半点知觉。 然而下一刻,他再定睛一看时,却发现天空澄澈,竟是已经来到了外面。 “师叔?” 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关傲转头一看,便即看到了一位青年修士虚立在半空中,身侧清风托举着一个负剑少年和两个元婴修士。 “副宗主!” 关傲看到王魃,却恭敬地主动朝着王魃行礼。 王魃见状不由一怔,随即目光微微闪动,语气悄然变得平淡: “嗯,怎么样?此行可还顺利?” 耳边,却是传来了关傲的细微传音。 “化龙上人?真灵?可容元婴晋升化神?” 听着关傲传来的惊人消息,王魃心中非但没有喜悦,反倒是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世上,当真有这么好的事情? 即便有,偌大一个皇极洲,就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他总觉得这件事充满了漏洞,这个化龙上人的举动也充满了古怪。 一边和关傲维持着表面上的交谈。 两人一边以传音的方式,迅速交流着。 “这个化龙上人,应该就是化龙池真灵,它的话,半真半假,不太可信,尤其是根据什么炼虚传承来确定化龙池主人,尤为不可信,不过若是这化龙池真的能容纳元婴晋升化神,这个险,我觉得也值得去闯一闯。” 关傲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几乎没有修士不想晋升更高层次。 哪怕晋升之后,永远待在化龙池内不得外出,可终究是比元婴修士多活了许多年。 对于宗门来说,在供应得起的前提下,自然也是化神修士越多越好。 即便如今化神修士不能轻易动手,可增加宗门底蕴,以化神修士的高度,培养新的宗门弟子等等,对宗门的发展都是益处极大。 身为一殿之主,关傲的想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王魃沉吟了下,反问道: “你方才说赵师兄获得了炼虚传承是吧?” “既然你觉得问题可能出在炼虚传承上,我倒是有个办法来验证。” 关傲微微一怔。 此刻的王魃显得雷厉风行: “我去找赵师兄,师叔你去搜罗散开的弟子们,随时保持联系。” 说罢,清风迅速裹挟着他以及身后的王易安、季原、席无伤三人,朝着远处飞去。 关傲留在原地,微微抬头看向天空的巨大化龙池,出声道: “前辈,我再继续劝劝,您能让您的朋友把咱们宗门的人都安排到我附近来么?” 天空寂静无声。 关傲暗暗皱眉。 然而数息之后,便有一位满脸错愕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不远处。 “是千流峰的弟子。” 关傲一愣,随即连忙朝着天空中的化龙池拜了一拜。 “多谢前辈,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劝副宗主过来!” 劝是肯定会劝的,至于来不来,那也不是他一个殿主说了算的。 与此同时。 赵丰神色微凝,御剑飞遁。 身上依旧是纤尘不染。 然而身上的气息,却是已经跌落到了极点。 “师伯,放下我,我还有一招,可以拖住他们!” 王清扬被赵丰护持在身侧,感受着来自后方的追击,面色沉冷地忽然开口。 赵丰沉声道: “你有什么办法?” 王清扬冷静无比: “师娘之前给了我的四阶翡玉翠珠爆,还剩下几颗,师伯只要将我留下,他们为了抓住师伯,必然不会立刻杀了我,到时我会引动这几颗翡玉翠珠爆,便能让他们短时间内都失去感知。” 赵丰闻言,少有地皱起了眉头: “还未到如此地步。” 说话间,一道尖锐的‘嗡鸣’之声从远处呼啸而来! 察觉到这剧烈的动静,赵丰面色骤变。 甚至来不及调动法力,只来得及将王清扬一把拍开。 咻! 一道画满了特殊纹路、符咒的赤黑箭矢,玄黑箭头撞在了他体表的护体剑光上,极其短暂的顿滞之后,犹如鱼鳞一般的护体剑光砰然碎裂! 随后玄黑箭头带着赤红箭身,没有半点阻滞,瞬息穿透了赵丰的胸口! 却并未透体而去,反倒是留在了赵丰的身体中。 箭身上的符文迅速亮起。 “哈哈,果然中了!” 远处,传来了一位修士惊喜无比的声音: “破神弩连化神修士不察之下,都不免受伤,如今牛刀小试,果然不负所望!” “把他抓过来!” 十余道元婴修士迅速围来。 砰砰! 接连几道声响,数道刺目的光芒瞬间亮起,照亮了整个天空,甚至连太阳都黯然失色。 这一瞬间,被这爆炸覆盖的修士们,全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 “不好!神识感受不到了!” “小心!” “快退!” 剧烈的光芒中,王清扬面容冷艳里带着一丝勇往直前的果决,以法力抓住被射中后无法动弹的赵丰,迅速飞出! 然而仅仅是一息之后,她便瞬间顿住了身形,银牙紧咬。 对面不远处。 一道身着凤羽华袍的老者面带淡笑: “老夫柯摩,添为凤麟府府主,在此恭候多时,小友还是莫要负隅顽抗了,把他交给我吧。” 王清扬没有说话,余光迅速扫过身后。 哗哗! 一道道身影从爆炸产生的剧烈光亮中冲了出来,依次将她和赵丰包围。 随后一尊身材雄壮,手持一个巨大的床弩一般物件的元婴圆满大修士,毫不遮掩自己身上的气息,也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虎目落在赵丰的身上,充满了一丝难以掩藏的贪婪。 “这就是那个抢了我大乾炼虚传承的海外修士么?呵,倒也寻常。” 王清扬神识则是趁机扫过四周。 “全都是元婴修士……” “师伯他也还未恢复。” 即便王清扬眼下从未有过的冷静,可这一刻,她的心情却还是不由得彻底沉入了谷底。 “女娃子,把人交出来吧,我也不想对一个后辈动手。” 那位雄壮修士收起了床弩,粗声道。 王清扬扫了一眼对方,又扫了眼已经盘坐下来,尝试着将那箭矢逼出的赵丰。 两人目光微微接触,赵丰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随后王清扬的脸上,浮起了一抹难言的笑容。 下一刻,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 她的袖中飞速射出了一颗三阶天雷子,落在了赵丰的眉心处。 平静道: “你们若不退开,我便立刻杀了他。”(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幻与检查 王清扬的举动全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以至于众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雄壮修士,也就是百炼门门主童郊忍不住怒喝一声: “你找死!” 然而伴随着他的怒喝声,那颗三阶天雷子之上的光芒却瞬间亮了亮! 童郊蓦地便闭上了嘴巴。 怒目圆瞪,瞪着神色平静的少女,却还是只能强自忍耐。 而凤麟府府主柯摩原本好整以暇、智珠在握的表情,也不由得瞬间黑了下去。 忍不住咬牙捏紧了拳头,身上的法力如海潮一般翻涌波澜。 但随即便又松了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沉声道: “好!我们退后,可是你这般做毫无意义,你以为凭着这个,便能从这里逃走么?” “泱泱皇极洲,元婴修士辈出,即便你们这些海外修士夺走了炼虚传承,可限于天地,你们根本无法突破至化神,反倒是会为你们身后的势力,引来天大的灾祸!” “到时候,群起而攻,你们,想过这个结果么?” 柯摩苦口婆心。 然而让他暗暗皱眉的是,这个海外女修对他的回应却只有一句话: “我说三个数,若是再不走,那便鱼死网破!” “三!” 天雷子在赵丰的额前越发明亮,所有人都丝毫不怀疑这个天雷子下一瞬便会爆开。 柯摩语气一滞! 童郊却是大怒,怒喝道: “本座一门之主,岂能受你一个女娃子威胁!杀便杀了!我不信你来得及自毁!到时候我将你的肉身丢给天漠洲地底下的肮脏老鼠!让他们糟践你!我还要抽你的魂,搜出你的来历,将你宗门满门虐杀……” 王清扬神色不变,口中吐出了一个字: “二!” “你!” 童郊暴怒地将床弩对准了王清扬,却被柯摩一个闪身,一下子按住。 “童门主!” 柯摩深深看了眼童郊。 童郊忿怒地哼了一声,收起了床弩。 朝着四周的修士扫了一眼,拉长了脸: “都退后!” 柯摩也随即出声。 四周的修士们顿时往后方退了退。 柯摩转头看向王清扬,语气坦诚: “我们已经退了,可是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区别,我劝你还是将他交给我们,我可以保证,你只要将他送给我们,就绝不会有人追究你们身后的势力,包括你,我们甚至可以将你安然送走!” 听到柯摩的话,王清扬微微低头,似乎是在认真思索。 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柯摩心中微振,声音却忽然转冷: “当然,你也不要抱有幻想,说实话,即便你杀了他,那传承多半也会自行回到化龙池内,我们想要得到,也无非是多耗点时间,多费些功夫而已,我们只是不想这么做罢了,可相反,你若是不给的话……” 柯摩忽地摊开手掌,一面纹饰华丽的铜镜从手掌中飞出。 王清扬面色微沉,天雷子已经完全变亮! “不要紧张,呵呵,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今的形势。” 铜镜微悬,并未对王清扬做出任何的举动,反倒是倒映出了一副地图的虚影。 柯摩指着其中的一块陆地,带着一丝笑容,看向王清扬: “呵呵,观你们的衣着相貌、言谈举止,显然不是天漠洲的,和镜缘洲也略有些差别,若我没猜错,你们应该是这里的吧?” 手指轻轻一点。 点中的位置,正是风临洲所在。 下意识扫了眼镜中的景象,王清扬双眸微微眯起,没有作声。 柯摩则是自顾自道: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若我记得不错,风临洲的大势力,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燕晋楚齐吴,一魔三宗五氏,这一场大灾,说不定也剩不下几个……咱们一个个排查,总会找到你们的根底!小姑娘,我看你年纪应该不大,日后踏入元婴也未必没有希望,没必要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东西,害了自己,也害了大家。” “你说呢?” 听着柯摩的威逼利诱,王清扬扫了身旁的赵丰一眼。 此刻的赵丰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 身影时而清晰,时而虚无。 显然正在竭力抵抗着来自胸口箭矢的控制。 王清扬的心中即便冷静,此刻也不由得有了一丝焦急。 “关师叔祖怎么还没有出来……再拖延下去,难保他们有什么手段会暗算我们。” 念头刚刚升起,王清扬忽然面色一沉! 与此同时,身体竟忽地不受控制地朝下方坠落,而那颗悬在赵丰眉心处的天雷子,光芒也悄然黯淡,径直坠落了下来。 她甚至感受不到天雷子的存在。 无论她如何试图提起法力,却没有半点反馈,只觉得金丹中的法力就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 “被暗算了!是什么时候……” 王清扬面色苍白,墨发被猎猎狂风吹卷,仰首朝着下方坠去。 瞳孔之中,却倒映着半空中那位凤麟府府主柯摩冷笑的面容,以及他手中那面微微旋转的华美镜子。 镜子里,分明映着她的模样,只是镜中的她,却目光呆滞,犹如失了魂魄一般。 “抓住她!给我看好了,她可是有大用!” “是那个镜子!” 她蓦然醒悟。 然而明白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法力无法动用,等待她的结果便是从层层云雾中坠落,以及来自几个不受关注的五宗弟子的法器袭杀。 …… 半空中,柯摩一个闪身,便落在了赵丰身前,盯着赵丰,眼中难掩极度的喜悦。 炼虚法门,在如今的天地,的确无法再让人晋升化神。 可修行了炼虚法门,却能大大提升他的底蕴与斗法之能。 在如今化神不出的时代,一个杨阙能压得五宗宗主抬不起头,可若是他得到了这炼虚法门,杨阙,又算得了什么? 力量,永远都是维护自身利益的最大手段。 然而下一瞬,他忽地面色一沉。 赵丰的身前,却是又出现了一道搭着床弩的雄壮身影,堪堪将其拦在了身后。 柯摩微微眯起双眸: “童门主。” “柯府主,这剑修凶悍,杀了我百炼门不少弟子,我带他回去,让他给我百炼门弟子赎罪……柯府主应该也可以理解吧?” 百炼门门主童郊咧开了嘴巴,露出了一排白亮的牙齿。 听到童郊的话,四周的凤麟府修士皆是面色微冷,悄然凝聚起了法力。 百炼门门人却并未有意外之色,一个个手中摸出了一把把样式各异的机弩等机关术器。 柯摩却微微一笑: “童门主就这么有信心能拿下我们?何况除了咱们外,此地可还有七月斋、八宝宫的人,他们若是将此事传了出去,呵呵……” 童郊面色微变。 修炼了炼虚功法,虽说多半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提升,可毕竟仍然是元婴修士,谁都没有信心能够挡得住整个皇极洲修士的群起而攻。 哪怕是杨阙也一样。 若是真的引来了别人的窥伺,只怕百炼门永无安宁之日。 可是让他放弃,他又实在是舍不得。 柯摩悠然道: “炼虚传承,足有三道,这才只是第一道而已,咱们五宗向来有恢复宗派治理皇极洲的雄图大志,如今帝都杨阙,各城城守、供奉皆在,合则利,分则害,你我之间,难道就要为了这第一道传承,彼此互斗?” 童郊不禁面露迟疑之色。 柯摩不动声色,继续道: “化龙池内,可还有大乾皇族积攒了那么多年的无穷宝藏,你百炼门就有信心凭着一己之力吞下?” “真言宗宗主已经不在,方才有弟子禀报,八宝宫宫主梅山似乎也遇上了大敌,连肉身都毁了……三道传承,正合三宗之数,童门主,童道友,你觉得呢?” 四周,八宝宫修士瞬间色变,互看了一眼,立刻飞遁。 童郊冷哼了一声。 百炼门修士得到了讯息,立刻便对准那少部分试图逃走的八宝宫修士出手,凤麟府修士也随即跟上,法器交击碰撞、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下方,几个修士也以一个囚笼将面色苍白的王清扬困住,拽上了半空中。 童郊看向柯摩,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 “柯道友,这道传承,你看如何处置?” 看着童郊最终做出了选择,柯摩心中不由生出了一抹志得意满之情。 闻言悠然道: “先将此人抓起来,免得再有波澜,化龙池这边继续守着,眼下没了真言宗和八宝宫,想要抵御帝都杨阙,或许压力会大些,不过还有不少小宗、散修被各城排挤在外,咱们将他们收入麾下,以其为先锋。” “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杨阙又如何?帝都又如何?皇极洲将重回我等宗派治理之……” 话音忽然顿住。 柯摩下意识抬头朝着四周加快流动的云层看去,眉头不觉皱起: “奇怪,这风……怎么忽然变大了?” “风?” 童郊微微侧身,疑惑地朝着远处看去。 囚笼中,感受到四周莫名加快的风速,王清扬目光错愕: “这风,怎么有股‘急’字御的味道。” 而仅仅是一息之后。 柯摩和童郊便俱是神色凝重了起来。 四周的云层极速朝着后方流淌! 远处吹来的风,也迅速凌厉、狂暴起来。 “又有天灾来了?这风好生惊人!” 柯摩面容肃然,急声喝道: “都小心些!” “结阵!” 话音未落。 极速流动的狂风中,一位金丹境的凤麟府修士竟是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 而这就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更多的凤麟府、百炼门、七月斋修士全然无法维持住自身的身形,即便竭尽法力,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被狂风吹卷而去。 只余下元婴修士们在这惊人的风中勉强维持住身形。 柯摩和童郊等寥寥几人身形不动,稳如泰山,将赵丰和王清扬都挡在身后。 然而他们根本来不及去顾及其他门人,目光皆是骇然地看着远处天边。 那里,一道直贯天地、呼啸着的飓风,朝着众人卷来! “风里面有人!” 有元婴修士神识敏锐,忍不住惊呼道。 “好快!” 柯摩却忍不住心中暗惊: “这风里的人是谁?” 而此刻囚笼中的王清扬,眼中的错愕消解,化作了一抹难以置信: “这难道是……” 下一瞬。 飓风犹如一头蛟龙,以惊人的速度,游至众修士身前。 在柯摩和童郊凝重的目光中,诡异地霍然顿住。 然而四周的狂风威力却在这一刻瞬间升级! 竟有一位元婴前期修士都坚持不住,迅速被狂风吹动。 若非柯摩身侧的一位元婴后期修士及时出手,以法力将其拽住,只怕也要被卷走。 而飓风之中,一道陌生无比的青年身影也缓缓走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众人。 “敢问阁下何人,为何无故对我五宗修士出手?” 柯摩双眸眯起,仰头看着那被流动的风旋拱卫着的青年身影,心中惊疑不定。 而就在这时。 身后的囚笼之中,却是传来了一道带着惊喜的女声: “师父!” “师父?” 柯摩面色微变,心念电转,他几乎是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杀!” 无数青黑色的凤羽从他的衣服、衣袖之中激射向那被风旋拱卫的青年身影。 与此同时,一面镜子也被他祭了出去,迅速地照住了那青年! 童郊亦是第一时间摸出了破神弩,一根刻满了奇特纹路和符咒的箭矢,瞬间射了出去,距离实在太近,几乎是在射出去的同时,便已经重重射在了那青年修士的身上! 砰! 这一刹那。 青年修士不见了,飓风也不见了。 犹如水光破开,溅起了无数的浪花。 世界,终于重归从前。 柯摩茫然地看着前方。 对面,本该站在他身侧的童郊,不知何时立在了那里。 他目光呆滞,身上却插满了无数淬了对修士有剧毒之效的凤羽,一面华美的镜子正照在他的头顶上。 而四周本该被狂风吹卷走的修士们,此刻却都眼神无光地虚立在半空中。 柯摩呆呆地低下头看着胸口。 一根刻满了特殊纹路、符咒的箭矢,穿透了真实的肉身,刺入了他的元婴中。 身上的宝光黯淡,体内的法力,迅速被箭矢封住。 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就仿佛身体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不见了一般。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拼尽最后一点未被封禁的法力,努力地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从囚笼中脱困的少女。 被拔出了箭矢,正在迅速恢复着的海外剑修。 以及……那个方才他亲眼看到的青年修士身影! 面容寻常,却充满了因为无法测度的强大而带来的神秘与深邃。 “你……方才是你……” 他嘴唇颤动。 引来了那青年修士的一次平淡中带着一抹意外的侧首: “竟然醒了,这箭矢上的神纹,倒是有点意思。” 这一刻,柯摩终于明白了一切,怔怔失神: “竟然是幻境……竟然只是幻境!” 就在方才,他还雄心勃勃,想要重现昔日宗派时代的辉煌。 然而仅只是数息的时间…… 柯摩猛然抬头,盯着那青年修士,颤声道: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难道是化神修士?” 青年修士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柯摩面露悲色: “我如今已是冢中枯骨,若是不知自己死于何人之手,死不瞑目!” 听到这话,青年修士微微沉默了一会,随后终于出声道: “风临洲,原始魔宗,副宗主。” “风临洲?” 柯摩怔怔: “我猜得果然没错,我猜得果然没错……原始魔宗么,我记住了!” 下一刻,他的身上陡然有一道传音符以惊人的速度激射了出去! 而柯摩身上的法力,也终于被彻底封禁。 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下方坠落了下去。 只是他的脸上,方才的悲色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了一抹极度狰狞的真实笑容: “哈哈!我已经将这些传给了杨阙!他会去找你们的!一定会的!就算我死了,你们也终会给我陪……” 他的笑容愕然僵住。 青年修士的脸上,看不到丝毫他预期中的紧张、慌乱,只有一抹由始至终都存在着的平静。 平静地看着自己说完话,然后平静地伸出了手掌,化作了一道遮天大手,将他彻底笼罩。 意识,也随即悄然沉寂…… 青年修士随手将四周被控制的修士们尽数丢进了一幅画卷中。 王清扬和恢复了一些的赵丰也随即走了进去。 青年修士扫视了一阵,随后忽然朝着下方一拍,下方的一座山峰轰然折断,无数的碎石,将一块玄色令牌掩埋其中。 随即青年修士心念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上方。 化龙池内。 大鼻子小眼睛的化龙上人看着水镜中的画面,若有所思: “原来是原始魔宗的副宗主……藏得好深,竟然都没看出是魔宗的底子。” “不行,得把那个大脑袋的给看住了!不能再让他给跑了!” …… “他没什么事,不过若是要从他神魂中取出炼虚传承,倒是有些麻烦。” 万象经库内。 姜宜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赵丰,同时对王魃道。 王魃微微皱眉: “连前辈都无法解决么?” 听到王魃的话,姜宜扫了眼王魃。 似是因为王魃之前短短时间内便学会了阴阳之道的缘故,她倒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哼了一声,随即道: “麻烦,不代表不能解决。” “况且我说的麻烦,主要是不想让布下禁制的人察觉到。” 王魃当即郑重行礼道: “这炼虚传承事关一处可能容纳宗内修士晋升化神的道场,还请前辈出手。” “你说道场?” 姜宜面容微怔,随即神色一凝:“在哪?” 王魃也没有隐瞒,当即便将关傲告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化龙池……当日叶苍生陨落之际,好像确实落下了什么……你担心炼虚传承中,藏了叶苍生的后手?” 王魃点点头:“这些积年大修一个个狡兔三窟,我实在是不太敢相信一个处心积虑培育出诸多化神用来献祭的叶苍生,这么容易便陨落。” 姜宜微微凝眉:“他确实死了,我当日也亲眼目睹,这点他骗不过我。” 王魃摇头,坦言道: “当日韩魇子不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陨落了么?叶苍生或许真的死了,又或许还藏着什么复生的手段,按照那个化龙上人的话,这化龙池内,能够允许修士晋升化神,若是真的,咱们不能放过这样的难得机会。” 借助灵兽,量产道意,这条路终究还只是他们的想法,尚未实现。 而化龙池却是摆在面前的机会。 想到这,姜宜也微微正色了些。 “我现在只是元婴,动手有些麻烦,让庞休过来搭个手吧。” 话音刚落,庞休的身影便已经飘然浮现。 半日后。 姜宜面色微有些苍白,展开了手中拓印出来的数页金纸。 “这便是那什么炼虚传承,天圣宝鉴。” “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语气中,对这所谓的炼虚传承,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王魃接过这些金纸,心中不由微微一振。 “传承没有问题,这么说,倒是可以让关殿主他们修行。” 不过他随即便察觉到了姜宜神情的变化,好奇道: “前辈似乎不是太看得上这炼虚传承。” 姜宜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随意道: “修行出元神、道域之后,道路基本都已经定型,所谓的炼虚传承、合体传承,无非是对于道域成型之后的提升方法、方向罢了,确实有点用,但这些都是前人办法,前人能用,后人未必适合,真正能走到那一步,全靠自身过往积累,这些所谓的传承,说到底,和化神功法,也强不了多少。” “大道至简,去芜存菁才是至理,也就小仓界中道承中断,不清楚过往的情况,才会对这些东西趋之若鹜,何况这门天圣宝鉴,也就那么回事,谈不上多精深,和万象宗内流传下来的那些功法,都差不多。” 王魃微微错愕,随即心中却忽然一动。 转头便让王清扬走了过来。 “前辈,还请看看晚辈弟子身上的这道传承如何?” 王清扬登阶之后,发挥异常出色,虽没有赵丰这般能得到炼虚传承,却也得到了一道化神传承。 姜宜略有些不耐: “炼虚传承都没有问题,这化神传承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王魃面露歉然:“还请前辈助晚辈验证一下心中所想。” 姜宜吐了一口气,看了王魃一眼,终于还是和庞休一起出手了。 这一次,时间却足足过了三日。 中间王魃也往返了一趟皇极洲,除了少部分弟子始终未能找到外,剩余的弟子都被他带了回来。 却唯独没有见到关傲。(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布置 “你说,这道传承给我?” 云烟摇曳,若有仙境的化龙池内。 杨阙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化龙上人。 化龙上人手托一道旋转的流光,绿豆一般的眼珠子里带着一丝无奈: “人家不要也没办法……都那么久了,也没个合适的,本尊看你也算勉勉强强,就给你吧。”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杨阙胸口一时有些憋闷。 我就那么差? 我好歹也是化神之下第一人吧? 哪怕曾经是。 但心知一个法宝真灵不通人情世故,说话口无遮拦,他也只得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随后看向化龙上人,念头微转,迟疑道: “上人为何非要急着将此传承送给修士?眼下或许咱们大乾没有合适继承这些传承的人选,可未来说不定便会有呢?” 化龙上人翻了个白眼: “就凭那些歪瓜裂枣?底子都没打好,本尊再等几百年也没指望,本尊的朋友也不想等了,别废话,要还是不要?” 杨阙闻言,虽然心中仍觉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可一回想起之前在那个修士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的无力感,他的心中便忍不住泛起了一丝不甘和忿怒。 他再次看向化龙上人,沉声道: “这道传承,能助我胜过那人吗?” 化龙上人倒也听明白了意思,闻言也毫不留情,笑哈哈道: “别想了!” “你以为炼虚传承是什么神物,学了就能让人脱胎换骨,无视彼此本质上的差距吗?” “你也不是刚修行的毛头小子,怎地还如此天真?” “击败你的那人,尽管本尊看不透其全部的路数,可却能看出其根基之雄厚,在你数倍之上,别说是你了,往前数两万年,整个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同在元婴境,能比他强的,屈指不过二三!” 杨阙顿时一滞。 尽管多少察觉到彼此间的差距,可听到化龙上人如此直白的话,还是备觉挫败。 略有些羞恼道: “那这炼虚传承又有何用!我岂不是永远也无法胜过他?” 化龙上人却捋须摇头: “真是愚不可及!我说了,同在元婴境,你便是到死,也难以望其项背,可若是,你到了化神呢?” “化神?” 杨阙心中微振,但随即便又微微摇头,叹息道: “上人或许不知,外界如今天地已经不容许有化神修士存在,否则如今的我,本该已经在为踏入化神做准备了。” 化龙上人不由又是哈哈大笑: “别处不可,此处却不然!” 杨阙心中顿时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看向化龙上人。 “上人……不,前辈您是说,此处,可以晋升化神?” “然也!” 化龙上人抚掌笑道: “此处不光可以为修士削去外面的雷劫的威能,使得修士晋升,而且最高足以容纳化神圆满修士。” “化神,圆满?!” 听着这个他本已放弃了的境界,杨阙的心中难以抑制地泛起了一丝波澜。 但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即便成了化神修士,也只是困在这化龙池里,我还是没有这个机会胜过那人……不过,能有机会踏入化神,也不错了。” 化龙上人‘啧啧’摇头道: “那你就想错了,本尊给你的这道传承,名为‘须陀尊法’,乃是锻神的上等法门,此法修成之后,可极为短暂地蒙蔽天地意志的感应,让你可以有极短的时间出手,不过,以化神境界击溃一个元婴修士,即便时间短暂,这也应该不难吧?” 杨阙闻言,眼中顿时一亮。 “自是不难!” 然而让化龙上人意外的是,即便有如此大的诱惑在前,杨阙却还是迅速恢复了平静,正色道: “还请前辈直言,这般助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化龙上人看了眼杨阙,眼中划过了一丝欣赏,随后也不隐瞒: “本尊只希望你能有朝一日得到化龙池的认可,成为化龙池的主人,放化龙池真灵离开此地。” “成为化龙池之主,放化龙池真灵离开……交易么?” 杨阙闻言,神色莫名,最终还是点点头: “还请前辈教我!” 化龙上人呵呵一笑,手指一拨,掌中的那道旋转的流光便迅速投入到了杨阙的眉心处。 这一瞬间,一篇神妙玄秘的功法便印入了他的元婴之中,而更为玄妙的功法真意,也随之疯狂涌入。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也随即传来了化龙上人的声音: “待你彻底将自身修为转化为这门功法,便可来找本尊,本尊会尽力助你踏入化神,但能否成功也还需要看你自己,你好自为之。” 杨阙缓缓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帝都上空。 感受着元婴中多出来的《须陀尊法》,此刻他心中的感受,已经和进入化龙池之前截然不同。 “化神……有了这《须陀尊法》,我若是迈入化神之中,放眼小仓界内,还有谁能与我一战?”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便想起了那道之前给予了他无穷打击的青年身影。 但很快,杨阙的眼中,便闪过了一抹平静。 “你,也一样。” 他随即便往下方的帝都落去,只是尚未落入其中,便微微转头,朝远处看去。 “传音符?” 远处天际,一道流光极速朝着他飞来。 正是一道特制的传音符。 神识探入,杨阙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五宗损失还挺大的。” “那个之前擅长使用幻境的修士,是风临洲原始魔宗的副宗主?” “看来风临洲修士已经和那些外道邪神沆瀣一气了,也好,等我功成之后,先扫荡外道邪神,再把风临洲也清扫一遍。” 正想着。 下方帝都之中的修士们,也都察觉到了他的气息,纷纷飞了上来。 为首一位元婴圆满的鹤发老者,在杨阙面前却恭敬无比,行礼道: “九边公。” 九边公是杨阙的封号,也几乎是大乾皇朝中,外姓所能得到的最高爵位。 杨阙微微颔首: “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没什么事吧?” 鹤发老者轻笑道: “九边公哪怕不在帝都,又有几人敢触虎须?” 杨阙闻言却迟疑了下,继续问道: “可有海外修士来此?” “海外修士?” 鹤发老者迟疑了下,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派出去的人手,都没有见到。” 杨阙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问道: “八王爷呢?” 鹤发老者面露为难之色: “他还是躲在宫殿中,宫殿有防护在,咱们攻不进去。” 杨阙轻哼了一声: “冥顽不灵,本还想给他个体面……不必管他,他没有补充,光凭储物法器里的那些东西,早晚撑不住,现在你去做两件事。” 鹤发老者连忙道:“九边公请吩咐。” 杨阙也没有客气,直接道: “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带人去看看五宗的情况,我收到消息,五宗高层损失惨重,咱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同时昭告大乾所有修士,我欲重立大乾正统,故广邀天下英杰……” 鹤发老者精神一振,连忙道:“九边公早该如此,您振臂一呼,天下各城,必将景从!” 杨阙并不在意对方的吹捧,继续道: “第二件事,你即刻安排人手,去仔细调查百余年前开始兴起的那批邪教的根底,务必摸清楚!这件事,比前一个更重要。” 看到杨阙神情如此严肃,鹤发老者也顿时正色: “我这便去安排。” 杨阙点点头。 目送着鹤发老者以及一众修士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半空中的化龙池。 目光深邃莫名。 “化龙池……” …… “关殿主离开之前,只是告诉我们,他去去就来,没想到之后便没有回来。” 万象宗。 甄伯恩神色凝重地讲述着和关傲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王魃眉头紧皱。 一旁,屈神通面露沉吟之色,询问道: “除了这些,他还有说过什么吗?” 甄伯恩摇头: “没有,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准备回来的,所以并未留下别的话。” 王魃和屈神通不由得互看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沉重。 很显然,是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突发事情,让关傲无法及时回来。 而能让堪比半个化神的关傲迟迟没有归来,这其中代表着什么,那就值得深思了。 王魃皱眉思索随后道: “以目前掌握的消息,多半是化龙池的那个真灵出手,突然将关殿主带走,又或者蒙骗走,以致关殿主都没来得及传消息给咱们……这件事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化龙池真灵会这么果断出手,恳请宗主责罚。” 屈神通则是微微摇头: “副宗主本意也是为了宗门,何况这些弟子们前去,也的确进益极大、收获匪浅,如今之计,乃是尽量确定关殿主到底是被掳进了化龙池内,还是另有情况。” 王魃沉声道: “我会去皇极洲继续查探。” 屈神通点点头,叮嘱道: “关殿主的魂灯还亮着,你也不用因急生乱……若有不对,立刻便回来。” 两人很快便商定了安排。 不过王魃正要借着小周天遁解神通远遁,却忽然听到了庞休的招呼声。 目光请示了下屈神通,随后他便匆匆落在了万象经库中。 一身道袍的光头女修姜宜,此刻正面色微有些郑重地等着王魃,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她便说出了一个让王魃吃惊的话: “你之前的猜测没错,不过你那弟子身上的化神传承也没有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其他弟子们带回来的,那些没有任何限制的元婴传承。” “在这些传承功法里,我发现了一个相同的东西。” 王魃神色微凝,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询问道: “是什么?” 姜宜面色凝重: “一个可以刺激元婴修士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形成足够冲刺化神力量的功法缺陷。” 王魃心中一怔,随即蓦然反应了过来: “叶苍生真的没死?” 他的话极为跳跃,姜宜却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化神功法和炼虚功法,更像是吊在所有修士的一个诱饵,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即便有人疑心,也只会注意这些化神功法、炼虚传承,而这些元婴功法,才是更多人能够触及的,也根本不会有人疑心元婴功法的安全性。” “可没有人会想到,真正的陷阱,就藏在这些元婴功法里,一旦有心人利用这些功法缺陷,便能同时让修行这些功法的元婴修士一起激发化神之劫……天地意志的力量,也会在一瞬间被抽空,给真正想要渡劫飞升的人,留下了机会。”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个叶苍生的手笔……是我小瞧此界的俊杰了。” 姜宜感叹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 一直以来,她都有种天然的傲慢,并非她性情如此,而是从修炼文明昌盛的云天界来此,便如凡间的皇族子弟去民间体察生活一般,这里处处都不如云天界,自然会有瞧不上的感觉。 然而如今想来,叶苍生能在之前那般道法日衰,甚至天地都不容许炼虚修士存在的情况下,仍然苦心孤诣,修炼到了炼虚中期,还竭力培养自己的血脉后裔,最终血祭全族,只为了飞升。 这等坚定的道心、才情,不论善恶的前提下,放眼云天界,能做到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若是有云天界的环境,只怕成就不会逊色重渊祖师多少。 王魃闻言,也面色沉重了许多,只是他并未沉溺于叶苍生未死带来的震动中,反倒是询问道: “能引来化神之劫,这么说,这些功法可以助他们凝聚道机?” 姜宜对王魃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听到这话,还是缓缓摇头: “我方才便说了,爆发的是修为境界,而非道机,修为境界足够,以力胜巧,同样可以触发化神之劫,只是没有了道机的相助,想要渡劫成功,那希望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失望。 若是这些功法能够速成道机,那他说不定还要助叶苍生一臂之力了。 “这么说,叶苍生果然没有死,而是迅速调整了方向,借助化龙池来布局,为下一次的飞升做准备。” “只是如今唯一无法确定的是,叶苍生,在哪?” 听到王魃的疑问,姜宜却有不同的想法: “按照他如今这么迫不及待地开始布局,甚至显得有些仓促,只怕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藏得也必然极深,你想找到他千难万难,倒不如想想该如何阻止这些元婴功法散播出去。” “否则一旦天地意志的力量被短暂地抽空,界外的那些食界者恐怕也会窥见机会闯进来。” 姜宜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急迫,斩钉截铁道: “必须销毁掉这些元婴功法!” 王魃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前辈所言极是,叶苍生这般着急,恐怕最多也就是这几百年的事情了……不过想要阻止这些元婴功法的扩散,只怕已经不太可能。” 化龙池并非是刚刚才对修士们开放,这些日子里,哪怕是化神功法都已经放出了不少,就更不用说是元婴功法了,只怕早已扩散开。 他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销毁功法,杜绝修士修炼。 “不过,其实解决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芒。 姜宜不由有些好奇: “什么办法?” 王魃笑了笑: “很多,不过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只要不让皇极洲元婴修士的数量太多即可。” 姜宜微有些茫然。 王魃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催动‘小周天遁解神通’,迅速消失在了姜宜的面前。 迅速跨越了近十块朱鸟令牌,他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皇极洲中。 扫了眼天空,他运转起阴神之力,迅速便消失在了半空中。 半日后,他随手将一位已经昏迷了的皇极洲元婴修士丢入了画卷秘境里,目光若有所思: “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个杨阙倒是速度挺快,竟然已经开始安排人手,一面收拢宗派势力,一面联合其他城池,围剿万神国在大乾的那些邪教,不过,还是有些慢了。” 想了想,王魃迅速传送离开了皇极洲,出现在了东海之上的一处小岛上,随后盘膝坐下,意沉灵台识海中的神像中。 与此同时。 皇极洲西南沿海。 阴神殿内,王魃缓缓睁开了眼睛。 扫了眼四周,他随即便起身离开了神殿,迅速飞落在了母神神殿之外。 看到王魃的身影,母神神殿四周的神殿中,都传来了一位位邪神们充满了友善、和睦的问候。 王魃也一一回应,毫无半点自傲。 而很快,母神神殿内,也浮出了一道巨大胎盘虚影,声音从中响起: “阴神,汝来此何事?” 王魃恭敬欠了欠身,随后便以符合阴神的措辞回应道: “回母神,吾在人族修士的分身处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了解了之后,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回来向母神禀报。” 听到王魃的话,胎盘中的声音顿时肃然起来: “哦?是何消息?” 王魃沉声道:“母神可还记得之前撕裂了至高穹天的那位人族修士?” 胎盘内,母神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但声音里却无有太多情绪: “吾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若非此人,吾等也不至于重头再来。” “汝所言之事,与其有关?他不是已经死了?” 听出了母神语气中的些许怨念,王魃面不改色地将原本准备好的措辞稍稍改动了下: “正是!那人族修士名为叶苍生,乃是皇极洲大乾老祖,本是炼虚中期修为,实际上,他虽然身负重伤,却并未死,只是如今暗中潜藏,打算以皇极洲的修士们为棋子,抽干至高穹天的所有力量……” 听到这话,别说是母神,即便周围的一众邪神们都纷纷义愤填膺。 而母神随着境界的一点点提升,情绪淡漠了许多,闻言只是稍有波澜地询问道: “那该如何解决?阴神可有办法?” 王魃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吾本想着避开风临洲上那个韩魇子和其他炼虚修士的注意,暗中积累实力,但如今皇极洲乃是吾等壮大之根基,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为今之计……” “……只有竭力铲除大乾的修士!” 王魃的提议,顿时引来了四周邪神们的共同支持。 “吾等香火越发稀少,正该是重新抢夺香火的时候!” “阴神所言有理!” “吾所建教派如今便似是被大乾修士清剿。” 然而巨大的胎盘里,却迟迟没有传出声音。 一直到王魃心中都有少许忐忑之际,他终于听到了胎盘内的声音: “就听阴神的……阴神,汝且进来。” 王魃微微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心中微提,飞入了母神神殿内。 刚入神殿中,胎盘上,便迅速飞来了一道脐带,瞬间插入了他的身体中。 王魃强忍着回击的冲动。 母神的声音也随即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此次汝及时探得如此重要消息的奖励。” 下一刻,滚滚的香火之力涌入他的身体内。 伴随着这些香火之力的涌入,他的殷红神像身躯,迅速鼓胀、凝实,充满了一种真实的质感,几乎完全不像是一个死物雕塑。 脐带很快脱落了下来。 然而母神带着一丝困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为何……汝还未晋升三等神?” 王魃心中微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因为阴神提升的同时,神像转化的神魂之力,也同时分散到了他的其他两尊化身身上。 原本足够阴神完成晋升的海量香火之力,一下子分成了三份,被三张嘴巴吃,自然达不到晋升的条件。 不过这种事他也不能说出来,只能简单解释道: “吾之前为探得消息,损耗极多,又无多少信众,所以……” 好在母神也没有多问,简单而没有感情地鼓励了一番。 王魃随即便回到了自己的神殿内,意识也随即回到了本体身上。 不过他并未回万象宗,而是又回到了皇极洲,等待了许久。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灵犀石中,终于还是响起了关傲的声音。 王魃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 看到关傲,对方的身上却并无太多变化,只是看向王魃的眼神里,微有些歉然: “叫你们担心了……” 王魃暗中仔细查看了一番关傲,确定没有被夺舍之后,才露出了笑容: “没事便好,咱们先回去再说。” 说罢,便立刻带着关傲回到了万象宗。 屈神通以及汲婴长老等人闻讯也迅速赶来,一番交谈之后,总算是明白了情况。 “我知道这化龙池多半有问题,不过这毕竟事关道场,又岂能不冒一点险?且我就在那里,若是后面出现什么变故,我也能第一时间知晓,所以化龙上人将我带入化龙池后,我左思右想,还是选择了试一试。” “后面,我会定期前往化龙池,我想试试,那里,究竟能不能踏入化神。” 关傲的脸上平静而从容。 见关傲早已想明白了前后可能的结果,心意已决,屈神通和王魃互视了一眼,也不再劝阻。 “若有任何变化,记得及时告知我等。” 屈神通留下了一句话,便匆匆走了。 他身为宗主,要忙的事情可太多了。 王魃将一枚朱鸟令牌放在了关傲的手中,随即也不再多言,回到了万法峰。 他如今不能随意动用法力,之前也是为了寻找关傲等人而不得不外出,如今关傲已经找到,他也可以安心蕴养阴阳二气了。 …… 少有的平静时光悄然流逝。 之前的天裂之变,随着时间的推移,造成的伤痛和诸多影响,也被渐渐抹去。 转眼便是八十年。 万法峰。 珠子秘境内。 王魃脸上少有的紧张,仔细看着面前的孵化槽中。 那里,数颗黑色修长的卵,在阵法形成的阳光下,微微散发着别样的光芒。 他在这里,已经足足看了半年时间了。 这一日。 这数颗黑卵之中,终于有一颗卵,缓缓动弹了一下。(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丁二十二 碧玉火桐树树冠微微摇曳,无数火叶子摩挲,发出了‘簌簌’的声响。 王魃盘坐在树下,看着眼前的黑卵。 黑卵并不大,单个仅有双指宽,和凡间的鸡蛋差不多。 只不过卵壳却肉眼可见的柔软。 数颗黑卵中的一个,微微晃动了一下。 随后又是归于平静。 王魃并没有失望,这批卵已经孵化了数年之久,他一直以为这又会是像之前遇到无数次的死胎,但没想到的是,直到半年前,这批卵却依次出现了生命迹象。 由于这批卵的父母十分特殊,所以即便王魃见过不知多少灵兽,却还是耐住性子,在此处等了半年之久。 想到这,王魃的目光扫过远处新建的‘灵蛇窟’顶上,一头纯黑色的大蛇正慵懒地缠在一块石头上。 而在另一处的‘龙蜥地穴’,则有一群酷似蛇类的无脚石龙蜥,在慢慢吞咽着王魃刚放进去不久的白玉蜚蠊。 这条大蛇,以及那群无脚石龙蜥,便是这批黑卵的父母。 父系,是王魃以阴阳二气结合宗内的变异灵蛇,诸多其他蛇类以及冰道人之前在南海狩得的四阶凶兽腾海妖蛇,诞下的一头四阶中品灵蛇,被王魃命名为‘丁二十一’。 只是也许是受到凶兽腾海妖蛇血脉的影响,也许是阴阳造化产生的先天不足。 丁二十一即便已经是四阶中品灵兽,也同样有着之前很多杂交品种的相同缺陷,脑袋不太灵光,如凡俗蛇类一般,且攻击性更强。 但除了这一点,其血脉类型之丰富充沛、肉身之强大,在同类中首屈一指,是王魃心中最为理想的蛇类灵兽。 为了方便研究和育种的进行,王魃顺势便安排了一位热心的皇极洲修士神魂进行了夺舍。 母系,则是鬼纹石龙蜥这一系中培养出来的四阶下品灵兽无脚石龙蜥,光从外观上看,几乎与蛇类没有区别,同样没有四肢,全靠身体游动。 当然,王魃培育灵兽多年,倒是不难区别,比如这无脚石龙蜥的颌骨无法像蛇类灵兽那般张开得很大,使得它们无法吞咽下比自己大的东西,另外无脚石龙蜥有眼睑,可以闭合眼睛,蛇类则不然。 这两类灵兽虽然从血脉上来讲,关系极近,但是王魃一开始也没想过将这两种相结合。 一直到王魃将手中的蛇类灵兽全都尝试了一遍,再无其他研究材料后,他无意中看到了无脚石龙蜥,这才脑洞大开,尝试着将这两者进行了结合。 不出意外的是,两者的生殖隔离也同样存在。 尝试过后,王魃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依靠着这些年蕴养的阴阳二气,在两者交合之际,转入交合处,遂有造化衍生,有一定的可能性促成彼此血脉的交融,从而诞下后裔。 这里的可能性,与父母双方血脉的亲近程度有关。 比如灵鸡,与灵蛇交合,即便以阴阳二气造化,血脉交融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这是因为按照御兽之道对天地万物的划分,为蠃(音同‘裸’)鳞毛羽昆五类,灵鸡为‘羽’属,灵蛇为‘鳞’属,二者分属不同类别,血脉差距自然极大。 至少王魃尝试过数次,除了培育出了一头鸡首蛇身,却没有半点用处的怪物之外,便再无收获。 反倒原本彼此存在隔阂的同属灵兽之间进行针对性的培育,成功率却多了不少。 这也让王魃认识到,阴阳二气的造化之道,并非无所不能,也或许是他如今积累不足,对阴阳二气的领悟还不够。 但阴阳二气来之不易,认识到这点之后,他也只能尽量先挑可能性较大的来尝试。 又耐心地等待了数日。 其他的几枚黑卵,也陆续出现了晃动的现象,这说明黑卵里的小家伙们,终于要到破壳的时候了。 果然,就在当天夜里,最早晃动的那枚黑卵,竖着裂开了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隐隐能看到其中的花斑脑袋,在里面不快不慢地来回钻动。 很快,一条半边身体长着爪肢,半边空荡荡的半蛇半蜥的怪物,便从黑卵中艰难地爬了出来。 它的舌头分叉,和灵蛇更为相似,但上下眼睑却能闭合,又与石龙蜥一样。 看到这怪模怪样的东西,以及顶上展露出来的微弱血脉光华,王魃心中微有些失望。 这就是通过阴阳造化繁衍出来的灵兽最为常见的问题。 要么死胎。 要么血脉的确交融了,但并没有向着好的发展,而是削弱,甚至根本就是互相抵消。 真正能形成稳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血脉,少之又少。 “不过这也算是预料之中吧。” 第二日。 王魃仍在盯着其他的几枚黑卵。 一边思索着其他灵兽的培育,一边思索着阴阳二气来源问题的解决。 …… 这一日。 一道身姿妙曼的身影却从秘境外飞快落了进来。 扫了眼这一片奇形怪状的灵兽。 鸡首蛇身、鹰首狻身、半龙半牛、人脸金蟾、长着独角的马、三首恶犬、狮蛇羊三首怪物、蝎尾狻猊…… 在看到各种蛇类灵兽时,美目中不自觉便闪过了一丝戒备和畏惧。 察觉到动静,王魃回过神来,看到那身影,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清扬啊,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弟子,他十分满意。 品性纯良,但并不死板。 修为高,天赋够。 如今已经是金丹圆满,有很大的希望能在寿元大限到来之前,成就元婴。 这对于万象宗其他传承的修士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万法脉修士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 当然,主要是王清扬所修的这一版《万法一意功》经过姚无敌的修改,已经削减了不少,加上其本身神魂天赋异于常人,使得难度降低了很多。 王清扬行了一礼,恭敬道: “师父,地物殿那边方才派人来请示,想请您主持这一届的‘问道大会’。” “问道大会?” 王魃微微皱眉,手指掐算了下,随即恍然: “是了,算算日子,又要到问道大会了。” 心中一阵恍惚,遥想昔日参与问道大会,就仿佛犹在昨日一般。 而距离他那一次参加的大会,其实中间又办了两届,只不过他后来都没有再参加了而已。 想了想,他略有些疑惑道: “之前不都是少阴山在办么?怎么这次换成地物殿了?是马殿主派人问的?” 王清扬点头道: “前面那次少阴山办得据说不太好看,宗主他们也都不太满意,这次就换回了地物殿,来请示的那位师叔说是马殿主亲自安排的。” “马殿主亲自安排……” 王魃沉吟了下,他并不是太想参加这类场合,不过既然是马师叔亲自安排,他虽然如今贵为副宗主,但也不会拂了马师叔的面子,当下点头道: “我知道了,到了那日,你记得提醒我一声。” “是。” 王清扬应了声,便忙不迭飞出了秘境。 虽然对师父十分崇敬,可对于师父这培育各种怪异灵兽的奇怪爱好,她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王魃则是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黑卵身上。 又过了半日。 终于又有黑卵开始了破壳。 很快,一条三角头、金环黑质的小蛇便游了出来。 血脉甄别之术几乎是本能地使了出来,在查看了一番之后,王魃微微有些失望。 “这条看来是继承了‘莽头金毒蛇’的血脉,不过似乎还融合了其他的毒蛇血脉,有了少许的提升,四阶下品……还行吧。” 四阶下品的灵蛇,不算差,但王魃的目标是培育出神兽,这毒蛇血脉对他而言,便远远不够了。 不过看起来血脉也算是少有的稳定,王魃简单喂食了一番,顺便将其命名为‘金环黑蛇’,随后便将其单独放置。 又耐心等待了一会。 很快,又有一枚黑卵破壳,让他意外的是,这枚卵里,竟是又孵化出了一条和方才一模一样的金环黑蛇。 “这倒是巧了,后面若是配成对,倒也不错。” 王魃的脸上稍稍露出了些喜色。 血脉的交融并不稳定,很大程度上都有运气的成份,即便能培育出一种血脉稳定的新品种,可往往都是单独一只,再想复刻都极为困难,根本无法将血脉完整保留下去。 而这两条金环黑蛇,却代表了形成族群的可能性。 王魃当即便将这两条金环黑蛇都安置在了一起,特殊照料。 四阶下品灵兽再拉胯,那也是四阶灵兽,即便他用不着,也可以为宗门增加一些底蕴。 就在这空当,剩下的黑卵也陆续破开。 “这个不行。” “这个……可惜。” “这个也不行……咦?这条蛇的血脉?” 在看到最后从黑卵中破壳而出的一条通体玄黑的灵蛇时,王魃忽然微微一怔。 那头黑色灵蛇的顶上,血脉光华如华盖遮天,一道巨大的浑黑大蛇残影在半空中张开了血盆大口,猩红的双眸充满了暴虐和杀戮! 这一幕,尽管景象不同,可王魃又如何会陌生? “神兽!” “是神兽!” “这是神兽血脉!” 尽管血脉明显不够纯正,比起二丫的朱雀血脉,也明显磕碜了点,他也认不出这小黑蛇到底是何种神兽后裔,但这分明就是神兽血脉才有的异象。 王魃又惊又喜地看向眼前懵懂的小黑蛇,他忍不住便抬指朝着这条小黑蛇摸去。 察觉到王魃手指的靠近,原本懵懂的小黑蛇双眼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暴躁和凶残之色,身体弹射而起,一口便咬中了王魃的手指。 只是它毕竟刚刚出生,即便是身藏神兽血脉,这一口下去,也并未对王魃有丝毫的伤害,反倒是因为嘴巴太小,卡在了王魃的手指上,无法脱身。 王魃欣喜于多年苦功终于迎来结果,也并不在意小黑蛇的举动。 而就在这时,碧玉火桐树树冠中,一个顶着金红色羽冠的鸟头忽然钻了出来,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下方。 在看到王魃手上的小黑蛇时,顿时眼睛一亮。 “吃!” 下一刻,浑身流淌着金子一般灿烂光泽、华美到惊心动魄的朱红大鸟便倏地从树冠里飞出,迅速落向王魃的手上,朝着小黑蛇叼去! 小黑蛇虽然刚出生,可本能却还是让它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本就不大的身体竟然再度一缩,犹如蚯蚓大小,朝着下方蛇窝的缝隙转入。 然而它变得快,朱红大鸟变得更快,瞬息缩成了麻雀大小,凌空掠过,尖锐的爪子便一把扼住了小黑蛇,眼看那嘴巴便要啄下去。 “二丫!” 二丫来得太快,王魃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不过等二丫抓住了小黑蛇,他也察觉到了不妙,口中呼着,同时极速张开了一道法力大手,挡在了二丫的嘴巴下。 以他如今的修为,便是元婴圆满修士也极难破开他的这只大手,然而在二丫的这一啄之下,却是瞬间便被刺穿! 不过有了这个间隙,二丫也听到了王魃的声音,略带着不解地歪头看向王魃: “不是,我吃的?” “不是,这我刚孵出来的。” 王魃哭笑不得地从二丫的爪子底下硬把小黑蛇给掰了下来,却看到方才还满眼暴虐的小黑蛇,此刻眼中充满了畏惧,看到王魃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身体更是哆嗦着朝王魃的手里钻。 显然在天敌面前,再犟再爆的脾气,也完全不值一提。 王魃看得好笑,不过随即便将这小黑蛇收入了袖里。 好不容易亲自培养出来的神兽,这要是真被二丫吃了,那可要心疼死他了。 当然,他看得清楚,这小黑蛇如今仍是四阶中品,想要真正蜕变为五阶神兽,还得需要不少的资源以及精心的培育。 一边安抚着这些年精心培育后,血脉越发纯粹,不久前才刚突破到四阶上品的二丫。 一边心中暗暗思索: “倒也不用培育到五阶,我主要还是想培育出能够蕴藏道机的神兽,四阶极品,能够抽取出道机就行了。” 这同样是个极为耗费时间的事情,对小黑蛇的培育,以及更为重要的族群繁衍。 “通体玄黑,就把它的种类命名为‘玄蛇’吧,名字就叫丁二十二。” “不过看来还需要继续将丁二十一和那些无脚石龙蜥交配,看看能不能再出现第二条玄蛇。” 若是无法培育出第二条玄蛇,那么就只能看看丁二十二和其他灵蛇交配产下的后裔是否能继承神兽血脉了。 如果也不行的话,那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毕竟,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培育出单一的神兽,而是培育出数量惊人的神兽族群。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构建出那个能够容纳化神修士的‘道场’。 随手给二丫塞了一壶四阶梧桐露,二丫这才满意地在王魃的手上蹭了蹭,随后扑棱棱飞回了火桐树上。 这些黑卵终于全都孵化了出来,王魃也就不再枯坐,而是转身去了趟‘灵龟池’。 如今珠子秘境中的灵兽场被他分出了几片区域。 分别是‘灵蛇窟’、‘龙蜥地穴’、‘灵龟池’、‘灵鸡山’、‘灵虎洞’、‘五虫台’等。 前四者不言自喻,而灵虎洞是王魃专门为杂血白虎所建,前段时间他特意把杂血白虎带了回来,作为种虎,进行播种,可惜效果十分之差。 繁殖的欲望倒是有,但能力却极差,耗费了王魃不少阴阳二气,至今都没能留下杂血白虎的子嗣,如今这灵虎洞算是半废弃的状态。 而‘五虫台’并非是独指虫类,而是指‘蠃鳞毛羽昆’的汇总。 由于阴阳二气极为有限,必须谨慎运用。 这几十年来,他除了单独将灵蛇这一类培育了出来,太多的灵兽都没来得及细细研究。 因此划出了五虫台,安置这些尚未来得及研究出成果的灵兽种类。 算是他的一个重要物种库。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最新一批杂交灵龟蛋孵化的情况,王清扬的再次出现,便让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手中的事情。 “师父,宗主让您去见他。” “宗主要见我?” 王魃微微有些疑惑。 “这些年宗主一直没有打扰过我,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想到这,他也不敢怠慢,当即便离开了万法峰。 …… 纯阳宫。 “宗主的意思是,如今宗内的这口六阶灵脉已经无法再供应全宗,您想要收缩宗门范围?” 王魃坐在屈神通的对面,眉头忍不住皱起。 屈神通叹息了一声: “这件事其实几十年前就已经有了苗头,地物殿那边也早就汇报过了,灵脉的消耗,大头是在宗门大阵,可当时小仓界内形势大变,为防万一,宗门的阵法必须要开着。” “如今宗门大阵持续运转了几十年,再加上天地愈发衰微,六阶灵脉也终于有些入不敷出,眼下也只能收缩宗门属地,减少阵法消耗,不至于将灵脉耗空。” 听着屈神通的话,王魃也不禁心中微沉。 六阶灵脉,对于宗门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可以说,万象宗能在天地衰微的今日,还能维系着宗内那么多修士的修行用度,这口六阶灵脉,居功至伟。 一旦六阶灵脉耗空,或是跌落品阶。 没了浓郁的灵气供应,宗内灵植、灵矿以及诸多灵物的培育蕴养速度便会大幅减缓。 万象宗修士们的修行速度也会随之大大减慢。 两者叠加,将是对万象宗前所未有的打击,甚至比化神修士的陨落,还要严重得多。 可缩减宗门范围,同样也是一件伤筋动骨的事情。 毕竟宗门虽大,但这么多年下来,即便有空地,也都早已运用起来,不管是缩减那部分,都会牵连甚广。 “宗主打算缩减哪里?” 王魃迟疑了下,随即问道。 屈神通对王魃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手掌对着面前一点,随即便浮现出了万象宗的一副俯瞰图,指着其中一片占了宗门将近一半区域的群峰道: “我想过了,四山、以及五行司的二十五部用地不能缩减,那么能动的,也就是万峰了。” “我打算撤峰,只保留近三代出现过元婴修士的传承,其他传承统一安置。” 此言一出,王魃顿时忍不住道: “万万不可。” “一旦撤峰,必会让同门离心离德,非是合适之举。” 屈神通倒也并没有发怒,只是反问道: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王魃皱了皱眉头,问道: “除了缩减范围之外,地物殿那边还有其他的方案吗?” “别的方案,倒也有。” 屈神通语气中却多了些无奈: “灵植部说要在宗内种满能够蕴养灵脉的灵植,但这个办法若要见效,需要至少千年起,灵矿部提出了‘退灵矿,还灵脉’的办法,可咱们宗内灵矿用度不小,一旦减少灵矿的孕育,二十五部中至少一半没活干了,还有阵法部之前也给我提供了一个,说需要至少五百头灵兽或是修士填充阵法,他们也真敢说,我上哪去找那么多灵兽,还有天元殿之前还提过一个建议,去抢……” “等等,”王魃却忍不住打断了屈神通的话,看着屈神通:“宗主方才说,需要五百头灵兽?” 屈神通有些疑惑地点点头,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恍然道: “对了,我记得你便极为擅长培育灵兽,那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难度。” “而且五百头灵兽是单次填充阵法的数量,它们坚持个几年,撤下来之后还需要新的一批灵兽继续填充,等于说这个数量至少是要翻倍的。” 最后,他无奈道: “四阶灵兽又不是地里的野草,上哪去弄这么多的灵兽来?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削减宗门范围,或许更容易些,所以这才喊你过来商量这件事。” 见屈神通如此烦恼,王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都知道他擅长培育灵兽了,这种事情,为何不早说? 不过他也知道屈神通多半是为了让他专心修行,且并不觉得他能解决这件事,所以才一直没和他说。 想到这,他也着实有些无奈,当下便轻声道: “宗主还请稍待。” 随即对殿外吩咐道: “清扬,你回一趟万法峰,去秘境中,把那批准备炼成灵食的灵鸡、灵龟都给我取来。” 殿外,王清扬听到王魃的吩咐,立刻领命而去。 “灵食?” 屈神通微微一怔,随后皱眉道: “副宗主,数量差得太多了,那些灵鸡还是留着继续炼制成灵食吧,莫要耽误你修行。” 王魃摇摇头: “宗主稍等片刻……对了,近些年我一直在万法峰闭关,对风临洲的许多情况都不太了解,如今那原始魔宗可有异动?” 说起风临洲和原始魔宗,屈神通也回过神来,眉头紧锁道: “原始魔宗这些年颇为奇怪,宗门大阵一直开启着,却极少有人出来,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却始终看不出虚实,也不知道这韩魇子到底是在故弄什么玄虚……至于风临洲,前些年沉寂了一阵子的真武道,最近又活跃了起来,如今已经占据了以前的广灵和大齐北部,他们奉武祖‘王旭’为尊,训练普通凡人,声势倒是不小。” “再就是西边了,西海国的元磁之灾已经麻烦到了不得不解决的程度,这次问道大会,长生宗和游仙观都会来人,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此事。” “真武王旭……元磁……” 王魃眉头微皱,这两者都是老问题了。 前者与他关系还不小。 想到这,他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大洪水呢?如今怎么样?” 提到这,屈神通的脸上倒是多了一点欣慰: “海面已经彻底退下了,如今的海水水位和当年大洪水没出现时差不多,也幸好大洪水退了,否则照着以前的速度,如今咱们风临洲只怕大半都在……” “宗主,师父,东西拿来了。” 殿外传来了王清扬的声音。 屈神通声音微顿,看向王魃。 王魃点点头,随即高声道: “进来吧,东西拿给宗主。” 话音落下,王清扬随即便莲步微移,走入了殿内。 手捧灵兽袋,奉到了屈神通的面前。 屈神通心头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接过了灵兽袋。 神识探入其中。 一开始还有些不在意,然而在看到其中的数量之后,一贯平静的脸上,顿时呆愣住,随后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王魃: “这、这里面都是……” 王魃摇头道: “宗主应该早与我说才是,之前为了修行,已经炼了一批,如今只剩下这四百余只,御兽部那边应该还有一些,可以先行顶上,过个十来年,等新的一批全都孵化出来,应该能满足阵法需要了。” “可惜灵兽品阶越高,繁殖能力也就越差,不然应该还可以更快些,中间空缺的时间,还得宗主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屈神通连连道。 看着王魃,心中一时间竟有种立刻便将宗主之位交给对方的想法。 但感受到王魃身上仍是元婴前期的气息,他还是收回了这个想法,屏退了王清扬,低声问道: “你修行至元婴圆满,还要多久?” 王魃微有些错愕,随即沉吟了下,回道: “我这一脉修行,到了元婴之后,除了法力的积累外,还需要有对所修的各道都有更深的体悟,实在是难以说清到底要多久,也许有所触动,二三百年便能圆满,也许旷日持久,千年也未必能成。” “另外,我也想着看看能否将化身也融入本体。” “化身融入本体?” 屈神通听到王魃的话,略有些迟疑。 王魃也察觉到了屈神通的变化,当即问道:“宗主难道是有什么安排?” 屈神通摇了摇头: “我只是担心我坚持不到你元婴圆满的那一日,我虽然在同辈中年纪不算大的,但如今也有一千二百余岁,距离寿尽也不过三四百年,看着还远,实则转眼即逝。” “我只希望能在寿尽之前,你心无旁骛地能接过宗门这个重任。” 屈神通的话,让王魃不由得沉默了一阵子。 他的心中,不由得便想起了其他几位师叔,如齐晏、灵威子、胡载熙等人。 他们的年纪比起屈神通还要大一些。 “我知道了,宗主放心吧。” 他轻声道。 至于心中所想,却是无人可知。 闲谈了一阵,了解了皇极洲那边的局势,他随即便又回到了万法峰的珠子秘境内。 还没来得及去灵龟池查看灵龟蛋的情况。 他便被甲十五的哀嚎声吸引了注意力。(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再往西海 珠子秘境内。 灵鸡山。 一身红棕色羽毛、威风凛凛的甲十五,脖子绷得笔直,尾部则是压得极低,声嘶力竭。 在它的屁股处,一颗体型颇大,长满了怪异花纹的鸡蛋,正费力地从泄殖腔里挤出来。 身旁两侧,一只公孔雀和一头单脚金鸦各自满眼焦急地盯着甲十五。 甲十五哀嚎的同时,时而以与公孔雀交颈缠绵,时而又与那单脚乌鸦嘴对嘴温存。 更远处,一群充满了责任心却没什么本事的鸡鸭雕雀,也都脉脉地看着甲十五,目光里充满了对伴侣产卵的本能担忧。 王魃立在远处,遥遥看着这一幕。 内心无言的同时,眼中也不由带上了几分期许。 甲十五无疑是整个灵鸡山内最为特殊的灵兽。 不,严格来说,它甚至是整个珠子秘境内,最为特殊的。 既能当种公,又能当种母,体内留存的各类禽类菁华极多,且交配欲望始终保持强烈,而不像是一些种公一旦过了繁殖高峰期后,便一蹶不振,甚至看到母禽掉头就跑。 这种独特的天赋,让其成功成为了王魃用来承接各种灵鸡、灵禽血脉的重要载体。 关键是它本身似乎也乐在其中。 有句话说得好,爱好可抵岁月漫长,又有言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甲十五甚至积极主动开发不同的交配物种,据王魃观察,灵鸡山上大半的灵禽都与甲十五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给王魃大大增加了许多禽类血脉素材。 而最让王魃看重的,是甲十五自己从未停止过本身的修行。 这和那些后来夺舍了灵鸡的香火道修士们截然不同。 新加入的成员,大部分被王魃以阴神之力进行蛊惑修行之后,没多久便大都陆续放弃了修行。 灵鸡山的闲散生活,充足而丰富的鸡料供应,以及王魃出于研究的目的,时不时对他们进行血脉纯化,使得他们哪怕是不修行,实力照样稳步提升。 更何况绝大部分香火道修士,其神魂早已习惯了从供奉的邪神那里获取反馈,根本接受不了苦修得来的一点点增长。 甲十五,却是为数不多从一开始夺舍,一直到现在都认真修行的灵鸡。 这样的道心,王魃不得不佩服。 也正因如此,王魃更为期待甲十五的未来。 而甲十五的这次产蛋并没有持续太久,一番惨嚎之后,它还是顺利产下了一枚蛋。 四周的灵禽们顿时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后代一般冲了过去,不过公孔雀和单脚金鸦却明显更为强大,各自扭头扑打翅膀,发出怪声,作恫吓状,迅速便将周围的灵禽们纷纷吓退。 最后只剩下公孔雀和单脚金鸦守着灵鸡蛋四目相对,谁也不服谁。 要说甲十五也确实有本事,产下了蛋,哆嗦着甩了甩屁股,眼看着公孔雀和单脚金鸦就要为了后代的抚养权而打起来,人家先是依偎着公孔雀了一会,又转头蹭了蹭单脚金鸦的下颌。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生生将这两位安抚好,且竟然轮换着为甲十五孵化起鸡蛋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油然升起了一丝钦佩。 无关乎修行、道心,只佩服人家的手腕。 不过王魃也暗暗标记了这枚鸡蛋,看看到时候能孵化出什么东西来。 甲十五安抚好公孔雀和单脚金鸦之后,倒也看到了王魃。 乜了一眼,眼中充满了对王魃的鄙夷和不屑。 随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原地,径直扑飞到灵鸡山上摆着的一处石台上。 那石台摆放着一块块玉简,都是王魃特意留在此处,供这些灵鸡们修行的一些法门。 一开始倒是还有不少被夺舍的灵鸡们偷偷摸摸过来翻看。 但后来大家都习以为常,也就渐渐没有灵鸡来了。 除了甲十五。 下完蛋,它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这片石台上,啄着这些玉简,翻阅着各种功法、技艺。 眼中方才的情欲,也渐渐消失,化作了一抹虔诚无比的认真。 该放纵的时候就极尽放纵,该认真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 王魃微微颔首,又看了看其他的灵禽。 忽地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沉闷的声音: “别挡路。” 王魃微微侧首,就见一头体型高硕的红毛长臂猿悄没声地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挠着下裆,一只肩挑一大桶鸡料,皱着满是褶子的脸俯视着他,充满了不耐烦。 王魃识趣地退后了几步。 让这个被皇极洲修士夺舍了的长臂灵猿挑着鸡料桶大步走了过去,给灵鸡山上的灵禽们喂食,同时收集粪便。 这些粪便,积攒到一定程度,除了留一部分滋养珠子秘境中的灵植外,绝大部分都是运送到了灵植部去,灵植部则定期送来一些灵植的边角料,作为此处灵兽们的食物。 由此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又在灵鸡山转了一圈,他才终于去了趟灵龟池。 原本的小水坑已经被眼前的一座巨大碧蓝湖泊所取代。 湖泊内王魃特意放置了不少晒台,专门用来给这些灵龟们晒背使用。 但由于灵龟数量很多,于是便出现了‘塔’形的叠罗汉现象,远远看,湖面上就像是耸立着一座座颜色各异、并不规整的塔一样,蔚为壮观。 除了这些灵龟,池内其实还有不少鱼类、泥鳅类等灵兽。 但除了因为培育玄龙道兵而豢养的通灵鬼鳅外,这里的绝大部分灵兽,基本上都是灵龟们的食物。 王魃径直来到了湖泊另一侧的浅滩处。 这里是灵龟们的产卵区。 由于气候适宜,环境优渥,这里的灵龟们尽管繁衍的意愿不足,可由于基数不错,每年还是能陆续收获一些龟蛋。 每年的龟蛋基本上几颗到十几颗不等,绝大部分都是四阶下品。 在这些龟蛋中,偶尔还会能遇到一些变异的杂交龟种。 王魃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宝贝疙瘩出现。 不过没看到新的灵龟,却在湖岸处,看到了一只头角峥嵘、龟背上都带着突刺的公龟,正压着比它宽了一大圈、四肢若麒麟一般长满了角质的碧色大母龟。 “交尾了?” 王魃扫了一眼这两只旁若无人的灵龟。 一下子便看出了各自的来历。 这公龟是鳄首龟和龙鳞龟杂交后的变异品种,乃是奇珍孤品。 而母龟则是麒麟玉爪龟、黑旋水龟和碧水灵龟的杂交种,数量也十分稀少。 二者虽然都是灵龟,但由于多次杂交,实际上血脉已经相距甚远。 正常情况下,即便交合,也无法诞生后代。 王魃心中微微一动,轻哼了一声,蕴养了小半年的一道细微的黑白二气,随即从他鼻中游出,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这两只龟的交合处。 “希望能给个惊喜吧……不过这阴阳二气,也的确得想想办法了。” 感受到自己元婴中蕴养的阴阳二气越发稀薄,王魃心中越发有些烦恼。 但眼下他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按照庞休之前教导的采集阴阳二气的方法,除了采用双修的办法外,只有在那些性质平和,阴阳平衡且互相分离的灵物上才能采集出来。 也就是说,一样东西,阴阳单独存在且互相均等,却又同为一体。 这样的灵物实在不多,毕竟万事万物皆有阴阳,可要么阴盛阳衰,要么反之,完全的均等十分少见,单独存在却又同为一体那就更是少之又少。 “光靠宗内的灵物还是不行,得想办法,找新的灵物源源不断地供应……不然阴阳二气迟迟未能蕴养完成,虽说如今不用我出手,但也有些耽误事了。” 边想着,边来到了龙蜥地穴附近,双首石龙蜥、各类纯色石龙蜥、无脚石龙蜥等等新老品种,各自在一处或是晒太阳,或是吃着食物,悠然而自在。 看到王魃的到来,这些石龙蜥们立刻精神一振,巴巴地朝着王魃围了过来。 王魃见状,心情也稍微好了些,当下难得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袋蜚蠊,挨个抛给了这些石龙蜥们。 这种喂食的事,一般都是交给长臂灵猿干。 王魃的喂食方式顿时迎来了石龙蜥这种机会主义者的抢食。 不过让王魃没想到的事,速度最快的,却反倒是血脉最为寻常的双首石龙蜥们。 一黑一黄的两个犹如蛇颈一般的脑袋,左右夹击,瞬间便将王魃撒出去的蜚蠊吞下了小半。 而明明实力远强于双首石龙蜥的无脚石龙蜥,反倒是扑了个空。 “你们这也太作弊了,明明是一个身体,却有两张嘴来……” 王魃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只是话还未说完,他便一下子愣住。 看着抢了就缩起来各自吞咽的双首石龙蜥,他的眼睛,不由得渐渐亮了起来: “阴阳单独存在,且又同为一体……” 正想着。 秘境之外,传来了王清扬的声音: “师父,问道大会就要开始了,马殿主请您过去。” …… “你和易安都参加?怎么样,有信心拿个金丹第一回来么?” 半空中。 王魃负手而立,笑着看向王清扬。 并非是过于自信,而是万法脉弟子在这种同阶比斗中,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王清扬老实道: “若论修为,师弟不及我,不过他这些日子都跟着赵师伯在皇极洲外围试剑,对战的经验必然比我高,真动起手来,只怕未必。” “皇极洲……” 王魃微微沉吟了一会,询问道: “你赵师伯那边还算顺利吧?他这次回来吗?” 由于忙于培育灵兽,他实际上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关注皇极洲的事情了。 王清扬回忆道: “听师弟上次传讯回来的意思,赵师伯的‘通明剑仙’的名头在皇极洲似乎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过没听说他这次要回来。” 王魃闻言点了点头。 问道大会是宗内少有的热闹时候,不过赵师兄这样的剑修显然是不太感兴趣。 简单指点了下王清扬的修行,解答下修行中的困惑。 没一会,两人便已经落在了地物殿。 远远就有修士恭敬等候着,见到王魃前来,迅速知会了殿内修士。 王魃刚落下,地物殿殿主马昇旭以及几位副殿主,便都从殿内快步走出,恭敬迎接。 恭声道: “见过副宗主!” 见到王魃,马昇旭眼带笑意,昂首挺胸,声音比谁都响亮。 见师叔这么卖力,王魃也有些无奈,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不给师叔面子,当下便点点头: “进去说吧。” 见无人敢领头先走,王魃无奈之下,也只能当先走进殿内。 其余人这才依次跟上。 待落座后,马昇旭便说起了稍后的一些流程。 包括外宗宾客前来,王魃作为大会的主持者需要注意的一应事项等等。 王魃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没吃过猪肉到底也看过猪跑,大致有了些印象,不过还是耐心地听着马昇旭的安排,算是给足了师叔面子。 马昇旭亦是红光满面,欣喜无比。 他年岁见长,如今化神之路又断绝,修行的心思也渐渐淡了,如今除了继续给宗门献力之外,更在乎起颜面。 王魃这个副宗主几十年都不怎么露面,宗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怎么过问,简直比宗主还像宗主,今日却为他特意出关,这样的面子,那是怎么开心都不为过。 而看到马昇旭高兴,王魃自然也乐得如此。 很快。 时辰渐至,随着一声响彻宗内的钟声。 问道大会也终于开始。 大会的场地被布置在一处秘境内。 除了筑基、金丹层次的斗法、百艺比试之外,还多了炼气境的比试。 长生宗、游仙观、秦氏,以及大晋范围内的一些规模稍小一些的宗门,这次也都被邀请了过来。 “这次大会之盛况,可称得上是天变以来所未有啊。” “确实,可惜我宗修士一意长生,难以效仿。” 长生宗来此的是二长老芮春秋和三长老郝长生。 两人都是元婴圆满大修士,也是领悟了道机的存在。 此刻见到秘境内人烟汇聚,纷纷感叹。 芮春秋说着,不由得看向了游仙观来此的一年轻道士项嗣礼,稽首道: “没想到这次竟是项道友前来,不知贵观观主可有收到我宗宗主的书信?” 那年轻道士眉目疏朗,有钟灵毓秀之姿,却带着一丝傲然。 声如玉石,铿锵有力: “观主遣我来此,便是为了梁宗主书信而来,西海元磁之祸,已经是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此次三宗一氏,势必要商议好解决之法……秦道友,不知秦氏是何想法?” 他微微侧首,看向坐在一旁,并不出声,独自盘坐的龙袍男子。 龙袍男子闻言连忙起身,摇头道: “元磁之祸危害甚大,秦氏自然极力赞同。” “那便好,就看万象宗这边的意思了。” 项嗣礼随意地点点头,张望了一番,却并未看到万象宗的高层。 迟疑了下,随即低声朝着身旁的万象宗弟子,语气带着一丝少有的敬意: “敢问小友,怎地未见到贵宗的王真君?” 宗内王姓修士并不少,不过旁边陪侍的万象宗弟子却是并无迟疑,连忙回道: “回项前辈,王副宗主近来一直在闭关,不过他应该很快便过来了。” “闭关?哦哦,不会影响到王真君修行吧?实在不行,还是不要惊扰到王真君了。” 项嗣礼有些担心道。 看这模样语气,倒像是比万象宗门人还要像一些。 “这……应该不会吧?” 万象宗弟子语气迟疑起来。 项嗣礼闻言,顿时肃然道: “还是不要影响到王真君修行才是。” 一旁的长生宗二长老芮春秋和三长老郝长生,也纷纷点头赞同: “项道友说得没错,王真君修行要紧,还是莫要随意惊动了。” 听着这几位外宗大修士的话,这位万象宗弟子心中不由有些茫然,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万象宗的,怎么对自家的副宗主一点也不关心。 好在他的茫然并未持续多久。 正说话间,十余道元婴修士的身影鱼贯而入,随后人群的尽头处,露出了地物殿殿主马昇旭的身影。 只是马昇旭并未停顿,身体稍侧,抬手作引: “副宗主请。” 芮春秋、郝长生、项嗣礼、秦胜雍以及一众小宗宗主们,闻言不由得纷纷起身,朝视线尽头处看去。 但见一位面貌、衣着平常,却气质沉静而神秘的青年修士负手缓步行来。 明明被众人簇拥而来,乍一看,却丝毫没有元婴修士的锋芒,直如普通人一般。 然而看到那青年修士,项嗣礼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敬意。 当先拱手屈身,行礼呼道: “游仙观项嗣礼,见过王副宗主。” 芮春秋和郝长生也都是微微屈身,朝着青年修士行礼。 而秦氏的龙袍男子秦胜雍则是面色复杂地看了眼青年修士,随即身形微有些僵硬地执手行礼。 青年修士正是王魃,见众人如此大礼,他也一时有些愕然,当即一一回礼: “几位折煞我了,远道而来,还请上座。” 一番客套之后,在王魃的带领下,众人也纷纷落座。 弟子们又重新奉上茶水。 刚一坐下来,项嗣礼便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感激道: “一直便想拜访王真君,想要感谢真君昔日在森国从那些邪神手中救下了在下老师,只可惜缘悭一面,直到今日才有机会和真君说一声。” 王魃微微一愣。 他倒是不记得自己救过哪位游仙观的修士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简单糊弄过去: “哪里,尊师是吉人自有天相,呵呵,不知尊师如今如何了?” 项嗣礼脸上露出了一抹略带苦意的笑容: “与邪神一战,家师伤了根本,积重难返,已于数年前羽化而去。” 王魃闻言,微怔之后,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可惜了。” 周围的气氛,也顿时沉寂了许多。 众人都不由得回想起八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灾变中,失去的同门、长辈。 在座都是元婴修士,八十多年前的事情,对于元婴修士们来说,就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一般。 实在是难以忘却。 马昇旭察觉到气氛太过沉郁,连忙岔开了话题: “各位,且看看谁能夺得这金丹斗法第一,便搏个彩头如何?” “赢者,咱们丢的这些彩头便都给这第一名,不过说好了,只丢些小彩头,稍微意思下。” “哈哈,马殿主这算盘打得好,这不管是谁胜,咱们这彩头都得掏了。” 芮春秋笑道。 “彩头是小事,眼光准不准才是大事。” 马昇旭笑着回道。 众人果然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目光扫过参与金丹斗法的修士们,大多都有了想法。 长生宗三长老郝长生当先出声: “我压这个纯元峰的解如水。” 秦氏龙袍男子秦胜雍思索了下,也选中了自己看好的人: “心剑峰的剑修攻伐惊人,我压心剑峰的王易安。” “我选摄魂峰的柴伍运……” 项嗣礼看了看,也很快做出了选择: “万法峰弟子王清扬,我就选她吧。” 见王魃并无出声的意思,他不由好奇道:“王真君怎么不下注?” 王魃闻言,淡笑了一声: “我的弟子和子嗣便参与其中,我就不参加了,避避嫌。” 随后笑容敛去,面色微微肃然,终于切入主题: “西海元磁之祸,不知大家是准备如何解决?” 听到王魃的话,众人也都神色郑重起来。 他们此次来万象宗,问道大会只是一个契机,真正的目的,还是要解决西海国的元磁之祸。 当下芮春秋沉声道: “西海国那边的情况也不做解释了,元磁之力肆意蔓延,整个西海国沿海的大半区域,五行灵气几乎都被元磁遏制,秦家主应该更清楚,大晋与西海国接壤区域的灵脉都受到了元磁之力的污染,沦为废弃灵脉。”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早晚有一日,这元磁之力会蔓延到大晋内,如今的问题便是如何遏制这越来越多的元磁之力,甚至是杜绝。” “宗主之前也派人前去试图寻找和封堵元磁来源处的膜眼,但收效甚微,且逸散到岸上的元磁之力,也难以根除。” 项嗣礼闻言,忍不住质疑道: “可否以特殊的法宝将这些元磁之力尽数吸纳?” 芮春秋摇摇头: “我们查阅过宗内的记录,这种特殊的法宝,需要的原材料也是极为特殊的,咱们风临洲如今已经很难找到这样的东西了。” “不过在距离咱们风临洲极远的中胜洲那边,由于环境特殊,倒是应该还会有不少存留……但也治标不治本,那膜眼没有堵住,元磁之力就会一直都有。” 项嗣礼不由皱起了眉头: “中胜洲……听说确实极远,关键是中间的海域多有困阻,修士很容易便失去了方向,以往偶尔会有中胜洲的人来大晋,但风临洲的人,倒是很少有到中胜洲去的,我听说中胜洲附近都被元磁之力包围,这么说来,中胜洲或许有解决元磁之祸的办法。” 王魃闻言心中微动,出声道: “若是修士以元磁类功法汲取这些元磁之力,能否解决?” 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龙袍男子秦胜雍闻言,微微摇头: “王真君所言,我们也尝试过,凌霄……我那女儿便曾入海尝试过,但这海上元磁之力已经浓郁无比,她就是修炼元磁之道的,用尽全力,也只是杯水车薪,而若是深入的话,甚至都无法撼动其中的元磁。” 听到秦胜雍的话,王魃一愣,下意识多看了眼对方。 却见对方也正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察觉到他的眼神,略有些心虚地微微侧目。 王魃却是有些意外: “他竟然是秦凌霄的父亲……不过感觉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他也没有多想,沉吟道: “项道友所言颇有道理,且芮道友所说的特殊法宝所需材料,也只有在中胜洲上有,如此看来,中胜洲之行,算是势在必行了。” 项嗣礼点点头:“我赞同。” 芮春秋、郝长生和秦胜雍也随即点头。 “此去中胜洲,路途遥远,且不乏元磁之力肆虐,去的人在精不在多,人选务必要慎之又慎。” 芮春秋谨慎道。 项嗣礼微微皱眉: “我倒是可以前去,只是我所修为五行之道,身在元磁之中,只怕难以自控。” 这次,秦胜雍却是主动开口: “我那女儿秦凌霄便修行了元磁功法,即便在元磁之力肆虐的海上,也可如履平地,不受影响,且前些年便入了元婴境,倒是勉强可以前去……只是她修为尚浅,真要是遇上了大灾,恐怕也仅能护住自己。” 众人闻言,不禁互视彼此,皆是看出了各自心中的犹疑。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忽然出声道: “也算上我吧。” “真君也要去?” 项嗣礼听到这话,先是一喜,但随即便忍不住担忧道: “元磁之力若是浓郁到极致,世间少有不受其影响的,真君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为好。” 一旁的地物殿殿主马昇旭也连连点头,同时小心传音给王魃,让他不要随意冒险。 王魃却神色平静道: “多谢项道友关心,不过不要紧,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听到这话,众人迟疑了下,见王魃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 一众修士也并未急着离去,又耐心等到了第二日。 本届问道大会的金丹斗法第一名也顺利诞生,不出意外,正是修行了万法脉的王清扬。 尽管王易安竭力出手,可万法剑道终究还是以剑道为主,比不得万法脉的浑厚底蕴,惜败给了王清扬。 这对王易安似乎打击颇大,甚至都没等到王清扬领取第一名的奖励,便借着宗门的传送阵,匆匆又赶往了皇极洲,跟着师父赵丰继续修行去了。 如此,问道大会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师侄,这中胜洲这般凶险,你是非去不可么?” 地物殿传送阵前,马昇旭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低声传音道。 王魃轻笑道: “没办法,故人所托,以前时机尚未成熟,如今却是刚刚好。”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那位坐化在西海海障深处的余尘,其妻子也早已坐化。 已经坐化的余尘或许已经无法再知晓。 可他的心中,却难免会有一丝遗憾。 所以有这样的机会,他实在不想错过,万一能遇上其妻子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次前往中胜洲的,并非是他。 熟悉的传送感觉一闪即逝。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而在传送阵外不远处。 一位蒙着轻纱的白衣女修正盘坐在一条白龙身上,等待着秦胜雍的到来。 然而当目光落在了王魃的身上之时,娇躯却不由得一颤。 轻纱之下的面容也不由得微微怔住: “是他……他竟然也来了?”(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道人 “天变之后,本以为这元磁膜眼也会如大洪水一般消退,却没想到反而愈发严重。” 数道身影立在半空中,俯瞰着下方空阔的海岸。 长生宗二长老芮春秋的脸上带着一丝沉重,沉声道: “原本西海国虽然贫瘠,但毕竟靠海,受外海深处的灵脉浸润,灵气也能勉强供应中低阶修士修行,可如今受海中涌来的元磁之力影响,大半个西海国都已经没了灵气,沦为不毛。” “贵宗的沈镇守,还有我宗的长老,受此影响,如今也都撤到了内陆。” “咱们在这也不能多待,这元磁之力善能消解五行法力,待久了,一个不慎,也会受其影响。” 听着芮春秋的话,除了秦凌霄外,其他人都是面色凝重。 王魃也看着下方的土地,近百年不曾来此,这里又有了不少凡人们活动的迹象。 可仔细感受,这里确实是丝毫灵气都感应不到。 只有四周无时不刻都在消磨着他法力屏障的元磁之力,提醒着他,此处的危机。 “想不到竟已经这般严重。” 王魃面色微沉。 西海国元磁之祸,他也从屈神通、王清扬口中听说过不少次,虽知道已经情况多半不太好,却也没想到竟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可曾探知到这些元磁之力的源头?” 王魃心中,莫名想起了之前遇到余尘尸身时的那处真实膜眼,不由得询问道。 还是芮春秋回的话: “都去查探过了,因为核心区域元磁之力太过浓郁,咱们很难靠近,不过大致能推断出这些元磁之力的来源并不单一,整个八重海,以及八重海之外的更远处,都散布有元磁膜眼。” “不止一处?” 王魃心中不由一沉。 他还以为源头是那处真实膜眼。 这时,一旁除了一开始行礼之后便默不作声的秦凌霄忽然开口道: “一十九处。” 众人不由得疑惑地朝秦凌霄看去。 轻纱遮住了秦凌霄的面容,没人能看出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低垂的眼睑,以及平静的声音: “西海国沿岸有元磁之力散溢的,共计一十九处膜眼。” “竟这么多。” 芮春秋等人皆是一惊,忍不住追问道: “这个数目,你确定吗?” 面对芮春秋这些前辈们的质疑,秦凌霄面色平静地抬起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更深的我没去过,不清楚,但只会多,不会少。” 芮春秋等人闻言互视了一眼,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忧虑。 王魃听到秦凌霄的话,心中倒是没有怀疑。 秦凌霄与他一起获得了元磁功法,之后转修了元磁之道,修士们畏之如虎的元磁膜眼,对她来说,正是难得的修行圣地。 查探一番,再是简单不过。 所以这些年不见,秦凌霄修为提升极快,如今竟堪堪达到了元婴中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若非秦凌霄心境感悟、神魂境界都没有及时跟上,只怕如今修为应该不止如此。 不过两人之间毕竟曾有过些许误会,他虽然一直都不萦于心,却也担心对方心有芥蒂,闻言也不好说什么。 “好在真君亲身前往中胜洲,必能马到功成。” 芮春秋微微侧首,看向王魃。 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项嗣礼闻言,也由衷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也,我本担心此行力有未逮,不过真君也一起前去,那我也能松一口气了。” 秦凌霄目光微微侧向一边,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轻轻拧动,似乎是在看什么风景。 而秦胜雍则是目光悄然在站在最前列的王魃,以及身侧的秦凌霄身上来回扫视,眼中的复杂之色越发浓郁。 不过让众人微有些错愕的是,王魃闻言,却面露惭色地摇了摇头: “惭愧,我如今正在修一门道法,不能动用太多法力,只怕不能前行。” “这……” 芮春秋和项嗣礼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秦凌霄的脖颈,也不觉间悄然顿住。 “不过我虽不能前去,却有一位道友可以与你们同行。” 王魃又道。 芮春秋和项嗣礼的眼中不由得都闪过了一抹失望。 项嗣礼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 “这……倒也好,真君修行为重,不知同行的道友是哪位?” 尽管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一丝遗憾。 八十余年前,王魃刀斩万神国邪神,一人救下了几十位三宗一氏的元婴修士,这等战绩,在当时便震动了整个大晋。 只是当时天地大劫,三宗一氏的高层们几乎根绝,大家也都顾不上吃惊、感叹,全都忙着救灾、收拾烂摊子。 而等到都忙完了,大家也都陆续反应过来。 这才吃惊地认识到。 以万象宗这位新任副宗主当日表现出来的战力,即便他表面上是一位初入元婴的年轻修士,可实际上,却已经毋庸置疑地成为了大晋元婴境界的第一人。 而在如今天地降格后,只允许元婴修士存在的情况下,王魃,或许已经是整个大晋明面上的第一人。 能有王魃随行,把握无疑是大了许多,可惜如今却又临时变卦。 王魃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也没有多做解释,笑着道: “且容我先保个密。” 听到王魃的话,项嗣礼勉强笑了声,随后正色道:“事不宜迟,那咱们便早些出发了,芮道友,秦小友。” 芮春秋当即点点头,和郝长生吩咐了几句,便当先飞了出来。 “此次前往中胜洲,咱们三宗一氏各出一人,长生宗便由我来吧……秦道友,郝师弟,此处元磁之力糜烂,你们就先回去吧。” 如此,前往中胜洲的人选也就顺利定下。 芮春秋、项嗣礼、秦凌霄,以及万象宗那位尚未出现的修士。 郝长生和秦胜雍两人也和四人行了一礼,随即离去。 项嗣礼随后看向王魃,迟疑道: “王真君,你……” 王魃笑着道:“我再送送你们吧。” “这……也好。” 项嗣礼迟疑了下,也不再坚持。 王魃当先飞向了海域,三人紧随其后。 四人皆是元婴修士,尽力飞驰后,没多久便已经看到了水位明显消退了不少的幽黑海面。 然而尽管海面消退,可那横贯南北的巨大海障,却反而更为靠近海岸。 天空越发阴沉,犹如风雨欲来。 跟在后面,脚踩白龙的秦凌霄微微皱眉地扫视了一眼周围,随后看向王魃,稍有些犹豫之后,还是出声阻止道: “走的方向不对……海中凶兽肆虐,咱们应该直接从陆上往南走,经黑齿国入海。” 听到这话,项嗣礼微微皱眉地停住了身形。 芮春秋则是立刻撑开了一片海图虚影,盯着看了几息,随后点点头: “秦小友说得没错,从黑齿国走确实更近些。” 项嗣礼这才眉头松开,看向王魃: “王真君,你看……”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坚持,想了想道: “也好,不如你们先在此处稍等一会,我去见见他。” 三人微有些不解。 不过也猜到了那个‘他’,应该便是那位与他们一起前往中胜洲的万象宗修士。 兴致倒是都不太高。 不过面上却也没有落了王魃的面子。 王魃察觉到几人的微妙情绪,倒也并不是太在意。 当下便独自朝着远处的深海中飞去。 看到王魃如此大胆,项嗣礼踟躇了下,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芮道友,你们先在此等会……王真君,且等等我。” 而眼见项嗣礼飞了过去,芮春秋迟疑了下,对秦凌霄吩咐了一句,随即也纵身飞去。 被叮嘱留在原地的秦凌霄在原地顿了顿,脚下的白龙却像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低吟了一声,随即便迅速朝三人离去的方向游去。 秦凌霄回过神来,语气微冷:“谁让你去的?” 白龙‘哞’了一声,速度反而加快。 没一会,四人便已经飞到了那片海障附近。 大片大片的波浪如碎玉一般从高空中重重摔落下来。 激起了剧烈而惊人的声响。 “到了。” 王魃忽地止住了身形。 其他三人连忙停住。 浪花从四人身前扑落,却被四人身上的浓郁法力屏障所隔绝。 只是即便如此,项嗣礼和芮春秋体外的法力屏障,也明显出现了消融和被侵蚀的痕迹。 “此地的元磁之力好生浓郁,若是再往前,只怕我也吃不消了。” 项嗣礼面色微凝。 芮春秋的法力屏障则是迅速修复着,他的脸上也带着一抹郑重和困惑,低声道: “王真君,不知道你说的那位道友在何处?” 项嗣礼闻言,也不由得朝王魃看去。 眼中同样带着一抹疑惑。 这里的元磁之力比起在之前陆地上时,强了简直成百上千倍,他实在是不解,王真君口中的那人,为何非要来这里碰头。 秦凌霄也同样疑惑地看向四周。 她和王魃都没有受元磁之力的影响。 她本就修行元磁之力,除非距离元磁膜眼太近,不然几乎不受影响。 而王魃则是借助少许万法母气和风雷法力护身,做到短时间内的隔绝。 听到芮春秋的疑问,他摆摆手: “快到了。” 同时微有些困惑地看向天空。 曾经筑基境在海障中还没什么感觉,可如今的他已经是元婴修士,此刻重临海障附近,却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之处。 “怎么感觉,此处似乎和小仓界有种疏离之感?”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没什么依据,也没什么原由。 他就是能够感觉到,在这片元磁之力泛滥的区域,原本能够感受到的天地限制,在此处,却似乎已经能够悄然消失。 猛然间,他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昔日在海障深处,不管是金丹晋升元婴,还是元婴晋升化神,似乎都没有引来天地雷劫,而是在出去之后,天地才有感应。” “此处,莫非也和秘境一般,可以隔绝小仓界的天地意志?”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心中便忽有所感,倏然抬头看向海障: “来了!” “来了?” 项嗣礼和芮春秋微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地看向四周。 唯有秦凌霄却面色一怔,隐隐间,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目光在四周逡巡,随即落在了海障中。 而很快。 项嗣礼和芮春秋也都察觉到了什么,也不由得朝着海障看去。 下一刻。 贯通南北,直抵天穹的巨大海障,便犹如一面窗帘,被人忽地从中朝着两边掀开! 轰! 水浪呼啸! 波涛如碎玉激荡! 巨大的海障中,却有一道渺小无比的身影,面色淡然,从中一步步走出。 那身影一身黑色衣袍,其上波光粼粼,好似鳞片。 面容虽微有些平常,在那黑色衣袍的映衬下,却有种冷峻与神秘交织的俊朗之感。 然而看到这身影的面容,项嗣礼、芮春秋和秦凌霄却都不由一愣。 “王、王真君?” “不对!这是化身?” 黑衣道人缓步行来,走到众人面前,朝着王魃打了个稽首: “见过道友。” 又同三人行了一礼: “见过三位。” 王魃也笑着与黑衣道人回了一礼,随后向三人介绍道: “这是我的化身,名为‘元磁道人’,他修行元磁之道,更为适应海上环境,此次我不能亲身前去,实在是心中惭愧,也只能由他代为前往了。” 项嗣礼和芮春秋此刻却都不由得面露欣喜,连连摇头道: “真君不必惭愧,足够了,足够了!” 眼前的这位元磁道人,赫然是元婴后期,甚至身上已经有了一丝圆满的味道。 又精擅元磁之道,简直比那本体更为合适前往中胜洲。 唯独秦凌霄此刻的心中,震惊之余,却充满了一丝难言的复杂,和一抹深深的挫败。 “为什么……明明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可为什么还是不如他……甚至都比不上他的化身?” 王魃自是不清楚秦凌霄心中此刻的想法。 他抬手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储物法器,交到了元磁道人的手中。 随后和元磁道人交代了几句,随即便朝着三人郑重行了一礼: “诸位此行,千万保重。” 中胜洲之行,无疑危险重重。 他只是去了一尊化身,可项嗣礼三人却是亲身前往。 所以心中的惭愧是真的。 但让元磁道人前去,也确实是最为合适的办法。 毕竟在元磁之力充斥的环境中,元磁道人,无疑比他更为适应。 项嗣礼和芮春秋连忙回礼。 秦凌霄盯着王魃,最终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不耽误了,走吧。” 芮春秋提议道。 随即三人连同元磁道人,便径直往南飞去。 目送着四人离去、渐渐消失的身影,王魃在原地顿了顿,方才的念头此刻却再次在心中浮起。 “若是这一片区域形同秘境,不受天地意志的觉察……” 他心头忽然一震: “那这么说,这里,很可能还有五阶或是化神存在!”(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辟海 “这一片,就是昔日的八重海了吧?” “果然恢弘壮阔。” 昏沉的天空下,海水浑黑如墨,却不时有白浪翻起。 四道身影立在半空中,正是元磁道人、芮春秋、项嗣礼和秦凌霄四人。 元磁道人就仿佛是一个黑洞,附近的元磁之力甚至来不及侵蚀其他三人,便被元磁道人尽数吸走。 是以芮春秋和项嗣礼明明已经深入元磁浓郁的海域,却反倒是并无什么影响。 看着不远处升起的巨大海障湍流,项嗣礼也有闲情感叹一声。 元磁道人神色平和,并未有说话。 他在海障中闭关多年,汲取着四周源源不断的元磁之力,修为与日俱增,但实质上对外界了解也极为有限。 若非本体亲来,他或许还会埋头继续修行下去。 芮春秋来之前,倒是从长生宗的一应记录中看过不少资料,闻言点点头道: “应该是,此处的海障,远比之前沿岸的那一片恢弘得多,多半也是受元磁膜眼的影响。” 一旁的秦凌霄扫了一眼,也没有作声。 此处,她早已来过不知多少次。 但并不敢深入,昔日余尘的前车之鉴,她时时牢记,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想了想,还是声音冷淡地提醒了一句: “八重海元磁膜眼远甚其他。” 芮春秋和项嗣礼倒也没有小觑。 只是项嗣礼却皱眉道: “咱们此行中胜洲便是为了解决这元磁膜眼之事,可这膜眼的真实情况,比如多宽、多大,元磁之力吞吐量又有多少,有谁清楚么?” 这是正事,因此秦凌霄闻言,也肃然了几分,沉吟道: “我虽修行元磁之道,但也不能无限制地靠近……加之神识受限,膜眼周围海水湍急难以目视,确实不曾亲眼见过膜眼的情况。” 项嗣礼闻言,眉头顿时皱得更深: “那岂不是说,咱们自己都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如此即便去了中胜洲,那也犹如病人说不清症状,郎中又岂能治得好?” 秦凌霄顿时默然。 虽然不太好听,但事实的确如此。 芮春秋闻言也有些无奈道: “咱们之前对膜眼的探查都是上任宗主还在的时候,如今元磁之力远甚当初,确实无法组织人手前往。” 项嗣礼连连摇头: “那就这么过去,万一因为描述不清,解决不了这元磁膜眼,又该怎么办?” “这……” 芮春秋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元磁道人却平和道: “不如便由我去看看吧。” “不可!” 焦急的声音让芮春秋和项嗣礼忍不住转头看向秦凌霄。 而后者在下意识喊出之后,也瞬间醒悟过来,轻纱下的面容顿时浮起了一抹晕红。 “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她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便忍不住出声了。 心中随即辩解道: “不……我、我只是担心他万一折损在其中,误了风临洲的大事。” 想到这,感受着三人朝自己投来的疑惑目光,她咬了咬牙,还是出声道: “即便是修行了元磁之道,若是周围的元磁之力过于浓郁,也是会影响到修士,甚至会侵蚀到元婴和肉身,使得元婴消解……” 听到这话,芮春秋和项嗣礼面色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元磁道人却神色平和而坚定: “我明白了,多谢提醒。” 说罢,他抬指一弹,两团无色无质的元磁之力便迅速各自化作了一道屏障,将芮春秋和项嗣礼两人各自护住。 随后整个人没有半点迟疑,迅速便朝着海障的下方落去。 “王……元磁道人!” 秦凌霄眼见元磁道人这般自负,心中顿时急怒,‘王魃’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然而看着这张她想要遗忘,却反倒是越发清晰地身影,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视。 来不及多想,她当即丢下了一句话: “二位前辈,我跟过去瞧瞧!” 随即便也朝着下方匆匆落去,一头钻入了风急浪高的黑色海水之中。 看着这一幕,芮春秋还有些茫然,项嗣礼倒是若有所思: “看来这位秦氏女,与王真君还有些往事啊。” 芮春秋眼中顿时更加茫然: “有这事?你怎么看出来的?” 项嗣礼看了芮春秋一眼,微微摇头。 真是个老古板了。 …… “你跟来做什么?” 充满了湍流、气泡和鱼类的浑黑深海。 元磁道人行走其间,却如履平地。 所有的湍流、鱼兽,在靠近他的过程中,便不知不觉被推远。 他便仿佛是这深海中,最为特殊的存在。 沉静,淡然。 此刻微微侧首,目光扫过身后脚踏白龙、跟过来的秦凌霄,微有些疑惑道。 眼见元磁道人语气淡然,与她说话,就如和芮春秋、项嗣礼说话没有半点区别。 秦凌霄明知他只是那人的化身,心中亦不由泛起了一丝苦涩。 “他果然还是从未在意过我么?” 但随即便被紧随而来的忿怒所冲没,她忍不住怒声道: “你也修行了元磁真法,应该知道这元磁膜眼的危险,为何还要这般莽撞!你死了无妨,又将芮前辈和项前辈置于何地?” 元磁道人听到秦凌霄的话,却并未生气,反倒是依旧神色平和: “我有把握,不过你修行太快,道心有缺,更需要好好磨炼下心境,免得无法掌握自身的元磁法力。” 说罢,未见任何动作,四周便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轻柔地推着他,朝着不断翻滚水流和气泡的海底行去。 见没能劝住元磁道人,反而还被元磁道人教训了一番,秦凌霄气得忍不住狠狠跺了一脚。 下方的白龙吃疼地哀鸣了一声,当即扭头就要往上方飞去。 然而却愕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扫了眼秦凌霄,顿时明白了这位主子的想法,无奈哀叹了一声,迅速也朝着下方的海底游去。 无数气泡,将四周的视野尽数遮住。 随着水位的下降,蕴含在海水中的元磁之力,也越发骇人。 在距离下方海底河床约莫数里处,白龙艰难顿住了身躯,眼中闪过了一抹吃力之色。 感受到白龙的痛楚,秦凌霄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疼。 然而朝下方看去,在气泡的干扰下,只能隐隐看到元磁道人的身影仍在朝着下方落去。 “他这化身,一点也不像他那么谨慎!” 秦凌霄忍不住嗔骂了一句,随后迅速收起了白龙,周身元磁之力凝成了一道屏障,将周围浓郁得惊人的元磁尽数隔开。 随后驾驭着四周的元磁,将自己朝着下方挤去。 无数的气泡扑面而来,湍急的水流这一次却无法像之前那样拨开或是躲避,径直撞在了秦凌霄的元磁屏障上。 好在这些水流虽然威力惊人,但对元婴修士却也很难产生多大的效果。 一阵穿梭之后。 她隐隐感觉到了四周的元磁屏障悄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外界的元磁,正朝着里面渗入。 “要到极限了。” 秦凌霄的眼中,带着一丝不甘。 “不能再下去了,一旦被这些元磁挤入太多,我也承受不了。” 不过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 下方的气泡,却忽地稀疏了起来。 “要到底了?” 犹豫了下,秦凌霄最终还是咬牙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看起来极为珍贵的丹药,一口吞下。 随后一头朝着下方游去。 没多久,气泡忽然尽数消失。 视野也骤然随之开阔起来。 一片幽黑深静的海底,深邃神秘,隐隐能看到下方有一小处因为山脉凸起、星星点点有些明亮的海床。 以及四周游弋着的一头头气息晦涩的凶兽…… 而元磁道人,就站在不远处,神色凝重地看着下方。 察觉到秦凌霄的到来,他微有些讶然地回首扫了一眼,随后便又低下头,朝着下方看去。 秦凌霄咬牙游了过去。 朝下面看去,却并未看到什么,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下方的元磁浓度已经浓郁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膜眼就在下面吧?” 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充满了肯定。 她之前也来过这个膜眼,但只是在外围,远没有像现在这样到达那么深的位置。 元磁道人微微颔首,随后指着下方,画了个圈,说了一句让秦凌霄瞬间色变的话: “这一片,已经都是膜眼了。” “这里,都是?” 秦凌霄不敢置信地看着元磁道人,又忍不住低下头朝下方看去。 力聚双目。 这才震惊地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凸起的山脉,根本就是膜眼之外,那遥远界海中的点点星光投射进来所产生的光亮…… 膜眼,竟然如此之大! 只是海水却完全没有泻出,反而不断有元磁之力,如倾泻一般,朝着四周蔓延…… “元磁之祸,只怕比所有人想的都要严重得多。” 元磁道人始终淡然平和的面容,此刻也多了一抹凝重。 原本的膜眼,最多也就磨盘大小,可如今的元磁膜眼,却足有一片河塘一般。 这种情况若是再放任其肆虐,只怕要不了多久,小仓界即便不被那些食界者攻破,只怕也要被元磁覆盖,再无修士存在的基础。 “先回去。” 元磁道人认真扫视了几遍之后,也不多耽搁,立刻便朝着上方飞去。 然而没有走几步,却忽然顿住,目光微凝地看向身后的秦凌霄。 此刻的秦凌霄目光焦急,然而身体却仿佛僵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上的元磁之力,却浓郁无比。 元磁道人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便抬手将秦凌霄四周的元磁之力拨开。 随后轻轻一推,便带着秦凌霄朝着上方飞去。 随着水位的上升,秦凌霄身上的元磁之力也渐渐稀薄了起来,忽然,她娇躯一震,随后面色微红地挣脱了元磁道人的庇护。 “多、多谢。” 说罢,她立刻慌乱地飞出了海面。 元磁道人见状,微微摇头: “修行太急了,心境还不够啊。” 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思指点,迅速飞出海面,将看到的情形,和芮春秋、项嗣礼二人都说了一遍。 随后认真道: “八重海的情况,咱们只怕了解得还远远不足,最好还是再看一……小心。” ‘轰!’ 身后的海障之中,忽然有一道庞大黑影从竖直的湍流中扑了出来! 巨幕破裂! 白浪滔天! 一头大白熊破水而出! 那大白熊毛发旺盛,雄硕强壮,双目尽赤,挥舞着巨大的爪子,朝着元磁道人、芮春秋四人重重拍来! 和这巨大的爪子相比,四人就仿佛一只蝇虫一般,渺小无比。 然而看到这一幕,四人除了秦凌霄神色微凝之外,俱是面色平静。 项嗣礼更是大笑一声: “好好好,来这海上全无用武之地,总算是有点乐子了!” 未见有任何动作,无数道纯白色的灵光便从他的身上透体而出,如冰花散霰一般,朝着这头突然从海障中冒出来的大白熊身上射去。 大白熊蛮力在身,浑然察觉不到危险存在,自然也不知道退避。 迎头便撞上了这些纯白灵光。 下一刻,便忍不住惨嚎一声。 大白熊身体痛得蜷缩成一团,瞬间变成了血熊! 看见这一幕,项嗣礼微有些遗憾: “终究还是受元磁的影响了,不然这一击,它活不了。” 虽然这头大白熊乃是四阶极品凶兽,可寻常的四阶极品凶兽,又岂是元婴圆满且领悟了道机的大修士对手? 就在项嗣礼说话的功夫。 下方的海水中,一头斑斓海鲨也猛然冲了上来。 其身上的气息,竟也是四阶极品。 不止如此。 就在这斑斓海鲨从海中扑出来之后,又有一头剑鱼从海面上凌空射来。 “看来是咱们在这待久了,让这些畜生们给盯上了。” 项嗣礼微微摇头,正准备再度出手。 不过秦凌霄这时却冷哼了一声。 下一瞬,项嗣礼只觉得周围的元磁之力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无形之力,瞬间压下! 这些飞起来的凶兽,身体便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被重重压回了海中。 哪怕是四阶极品凶兽,亦是如此。 还有凶兽不甘地再度冲来,然而下方的海面上,却倏忽伸出了一根根细长的、被元磁之力借海水显化的锁链,将这些凶兽们,尽数拖入了海水中。 看到这一幕的项嗣礼和芮春秋,都不由得惊诧地看了眼秦凌霄。 眼中不觉多了几分正视。 原本的秦凌霄即便擅长元磁之力,可毕竟只是元婴中期修士,距离他们这些领悟了道机的圆满大修士,终究还是差得太远。 且秦凌霄辈分也低,在他们眼中,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了解元磁之力的途径而已。 可眼前这一幕,却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别的地方不说,至少在元磁之力浓郁的八重海,这秦凌霄的斗法之能,几乎可以当做领悟道机的圆满修士一样看待。 “这里不能久待。” 压下了这些凶兽,秦凌霄郑重道。 这一次,她的话得到了芮春秋和项嗣礼的认可。 芮春秋折中道: “那咱们便先离开此处,由元磁道友再……” 话音未落。 海障之中,又再次传来了一道远甚之前的轰鸣响声。 四人不由得神色凝重地转头看去。 但见海障被一把巨大的青绿色长满了锯齿的镰刀从中轰然劈断。 随后一道佝偻着的巨大绿色身躯,振动双翼,分水而来! “这、这难道是辟海螳螂?” 芮春秋面色骤变: “五阶神兽?!” 元磁道人却少有地皱眉,语速飞快道: “不太对,虽有神兽血脉,但却似乎并未到五阶……” “咻!” 辟海螳螂微一振翅,便身如闪电,出现在大白熊的身侧。 犹如镰刀一般的双臂横切竖斩,四人甚至都没能看出这辟海螳螂的动作,方才还哀嚎不止的大白熊,转头便已经被切成了整整齐齐的血肉,被串在了它的后肢上。 随后那六双复眼微微移动,四人身影,尽数落在了眼中。 “息!” 辟海螳螂身影一个闪动,再出现时,竟已经是在项嗣礼的身后! “好胆!” 项嗣礼虽然反应慢了一拍,可察觉到辟海螳螂的到来,却没有半点心虚,身上灵光流转,护住自身的同时,也朝着辟海螳螂刺去。 然而让他面色微变的是,白色灵光刺在了辟海螳螂的身上,却只发出了一阵阵金石撞击之声,竟是全然不受影响! 非但如此,那两道沾满了血腥的镰刀大臂,如风一般,瞬间斩开了他灵光护罩! ‘嗖!’ 芮春秋身上,射出了一根粗壮的枯藤,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挡在了那镰刀臂前。 然而这辟海螳螂的凶猛远超两人的想象。 在这镰刀臂前,芮春秋的枯藤没有丝毫的阻滞,便瞬间被斩断。 刀臂锋芒不止,直斩项嗣礼! “这绝对不是四阶!” 芮春秋和项嗣礼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它的速度实在太快、力道也实在太猛,等秦凌霄反应过来时,便只看到了停留在项嗣礼面前的那一对镰刀臂的残影,以及…… 被无数粗大的海水锁链锁住的镰刀臂本体! 不! 不止是镰刀臂,这些粗大的海水锁链,被元磁之力裹挟,迅速将整个辟海螳螂身体都全部锁住! 方才还威风凛凛,所向披靡的辟海螳螂,此刻已经无声地被困在了一根根海水锁链之中。 身体被勒得冒出了绿色的汁液。 六只复眼中,不由得浮起了深深的惊恐! 看着这粗壮锁链上几乎凝为实质的元磁之力。 不远处,元磁道人负手而立,神情平静,只是看向辟海螳螂的眼中,略带着一抹沉思。 就仿佛眼前这一幕,并非是他的手笔一般。 这一幕,让秦凌霄只觉得有种莫名窒息的感觉。 那是一种对绝对差距的深深绝望。 “明明都是同样的功法、同样的元磁术法啊……” 而芮春秋和项嗣礼也都反应了过来,飞落在了辟海螳螂前。 项嗣礼后怕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处。 那里,护身宝衣上,赫然留着一道清晰的划痕。 若是元磁道人再晚一步出手,别的不说,他这具肉身是别想要了。 元磁道人也随即飞落在了辟海螳螂面前。 “元磁道友,大恩不言谢。” 项嗣礼朝着元磁道人郑重行了一礼。 元磁道人不在意地摆摆手,皱眉地看着被困住的辟海螳螂: “奇怪,这头辟海螳螂并非是凶兽,而且明明没到五阶,可却比一般的四阶,要强出很多……” “道友所言极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芮春秋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满脸不解: “海中凶兽几乎占据了九成九,可此兽却明显有灵智,其战力也颇为奇怪,确实不是五阶,但感觉也不像是四阶……” 元磁道人闻言,顿时如梦初醒,面色微微一变: “我知道了!这片地界元磁泛滥,隔绝了天地意志,所以此地不管是凶兽还是灵兽,乃至修士,即便晋升,也无法得到雷劫洗练,所以……” “所以此地,会有不少明明已经晋升,却因为没有雷劫,而无法完成最终晋升的凶兽?” 项嗣礼皱眉接话道。 然而得来的,却是芮春秋无比凝重地摇头: “不,只怕这八重海中,会有五阶凶兽!” 此话一出。 四人面色皆是一变,随即再无迟疑: “走!立刻离开此地!” 元磁道人也不再坚持去探查其他的膜眼,当下朝其他人要了一个灵兽袋,将这辟海螳螂丢了进去。 四人随即没有片刻停留,径直便朝着南方飞去。 而在他们离去的同一时刻。 深海海底的膜眼中,一道粗壮巨大的青黑色修长身躯从中缓缓游出,依靠着膜眼边缘,缓缓磨着身躯。 没多久,一张白色的蜕皮便从它的身躯上一点点褪下,挂在了膜眼的边缘。 随后,便剩下了一道满是血迹的修长身躯。 那身躯上的青色,也越发浓郁。 在元磁之力的浸泡下,它的身躯飞快的愈合,随后又重新钻入了膜眼中。 …… 万法峰。 珠子秘境。 王魃神色凝重回到了碧玉火桐树下。 “八重海中多半藏有五阶神兽……不过元磁道人借助地利,应该也能勉强与之周旋,希望一切顺利吧。” 眼下他们已经离开,王魃也无能为力。 尤其是他本身尚在阴阳二气的蕴养之中。 正在这时。 距离碧玉火桐树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山头上,却忽地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声。 “嗯?戊猿王要出来了?”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向那座小山。 戊猿王多年前自发钻入了小山之中,似是闭关修行。 出于对戊猿王的信赖,他也就一直没有管过。 算算时间,戊猿王也闭关近一个甲子了,王魃也有些好奇它会有什么收获。 然而小山一阵晃动之后,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并未出现,反倒是又重新沉寂了下去。 “看来还未到时候。” 王魃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再多想,随后便找来了一条双首石龙蜥。 看着两只除了颜色,别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脑袋。 王魃陷入了沉思……(本章完) 第三十章 道意器官 又是日月交错之时。 天上的大日即将垂落,东边的一轮圆月已经悄然升起。 万法峰峰顶。 一头头双首石龙蜥遵循着本能,在这一天中的难得时刻,吞吐着日月菁华。 黑色的那一个脑袋,朝着圆月如蛇首仰面,一缕微乎其微的黑气在它的口中缓缓酝酿。 而黄色的那一个脑袋,则是张口朝着西落的残阳,一点点吞吐着一缕白气。 双首脖颈交错,恍如阴阳鱼一般。 王魃立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不敢打扰这些双首石龙蜥的修行。 毕竟,这也算是他难得的研究成果。 “阴阳平衡,独立却又本是一体……这不正是双首石龙蜥么?” “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朝着这方面去想,如今看来,鬼纹石龙蜥这个宝库还有待好好发掘。” 王魃感叹了一声。 当然,并非知道了,这些双首石龙蜥就真的会助他蕴养阴阳二气。 实际上由于这些双首石龙蜥的灵智并不高,即便想要以阴神之力强行控制,也并不方便,他只能以法力领着这些石龙蜥挨个运转蕴养阴阳二气的灵力路线,直至它们本能运转,才算是成功教会了这些石龙蜥。 而石龙蜥蕴养阴阳二气,也和王魃不同,它们除了通过交合产生之外,也会吞吐日月精华,借着早晨和傍晚这种昼夜交替,阴阳均衡的短暂时间,加紧修行。 毕竟,日月,本就是阴阳的重要体现,也是获取阴阳二气成本最低的来源。 阴阳二气的蕴养,对这些石龙蜥们本身也有着不小的好处,因此一旦形成本能之后,反倒是不用王魃跟着催促。 唯一麻烦的是,每一只石龙蜥,都需要王魃耗费一定的时间,才能教会。 “不过这些还不太够,每天适宜蕴养阴阳二气的时间太少,能够蕴养的阴阳二气也十分有限,想要达到摘取的标准,周期也过于漫长……看来还得想办法多培育一些双首石龙蜥,对了,我记得之前还培育过一些变异的双首蛇和双首龟,不知道行不行。” 这些石龙蜥们蕴养出来的阴阳二气还太少,第一批教会的石龙蜥所蕴养的二气,至今尚未达到王魃收获的标准。 而昼夜交替不会随意改变,所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扩大规模。 “数量上来,蜚蠊、灵果泥之类的供应也得多上不少了。” 王魃心中快速捋了一遍双首石龙蜥的培育流程,盘点了其中的各项可能存在的难题。 不过他很快便哑然失笑。 因为他很快便发现,过往需要烦恼的东西,如今几乎已经不必他操心。 只需提一句,下面的地物殿便立刻会帮他去解决。 若非培育石龙蜥这种事,外人帮不了,他几乎没什么可以烦恼的。 这便是背靠大宗门的好处,也是为何哪怕是如韩魇子这般独领风骚的炼虚修士,也同样离不开宗门。 分工明确,资源充沛,不知能省下多少收集修行资源的时间精力。 甚至有许多独一无二的资源,若没有宗门的帮助,单独一个修士穷极一生,只怕也寻之不见。 想到这,他随即便拿起灵犀石,和马师叔提了下。 终于解决了‘阴阳二气的批量获取’这件困扰了他许久的事情,他心中也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不过这样的情绪并未持续多久。 灵犀石内,便响起了齐晏略有些急切的声音: “王魃,你快来!我已经找到了神兽拥有道机的原因了!” 听到灵犀石里的声音,王魃心头一振,匆忙便径直往兽峰飞去。 还没到,就远远看到了一道身影立在兽峰外。 “莫祁?” 王魃微有些意外。 数十年未见,莫祁的身上,气息越发浑凝。 金丹中后期的修为,也称得上是进益极快。 只是如今站在王魃面前,他的脸上却反倒是没有了昔日的些许怨气和阴郁,只余下一片平和。 见到王魃,遥遥躬身一礼: “莫祁见过副宗主。” 见他一改往日模样,王魃也替齐师叔感到欣慰,轻轻摆手: “不必客套,私下里,咱们仍以师兄弟相称便是……师叔呢?” “师父现在就在育兽洞内,副宗主请。” 莫祁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带着王魃,很快便在兽峰半山腰处,走入了一个掏空的洞穴内。 洞穴极大,齐晏的本命灵兽鬼眼螭这般体型,也只是将这洞穴塞了小半个。 而另一半,赫然便是王魃的那头杂血白虎。 只是此刻的杂血白虎正双目呆滞地横躺在地面上。 除了脖子上被套了一个灵兽圈外,身体四周更是被布置下了特殊的阵法,使得其丝毫不得动弹。 看到王魃走进来,杂血白虎呆滞的双眼先是一愣,随即骤然爆发出了一抹犹如看到了亲人一般的亮光。 虎首剧烈抖动。 一张口却是: “喵——” 听到这声音,杂血白虎蓦然呆住,仿佛遭遇了致命的打击一般。 眼中激动迅速退去,只剩下了一股生无可恋的绝望。 看到这一幕,王魃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而察觉到动静,一道身影也随即从杂血白虎的身后走了出来。 看到王魃,他下意识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来了啊。” 看到这身影,王魃却面色不禁微变: “齐师叔,你怎地成这样了?” 来人,正是齐晏。 只是原本中年人模样的齐晏,此刻却头发枯白,形容枯槁。 更让王魃心中一沉的是,齐晏身上的生机,已然濒临枯寂。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笼罩在一股深深的垂暮之气里。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莫祁,少有的急切: “莫师弟,师叔这是什么情况?” 莫祁微微低头。 齐晏却笑着摆手道: “呵呵,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你来了就好,我这就来和你说说,这神兽血脉与道机的关系。” 王魃却并未第一时间就过去,而是盯着莫祁。 莫祁终于还是承受不住王魃的目光,脸上闪过了一抹悲色,低声道: “师父本就寿元无多,这些年又不眠不休,殚精竭虑,为了研究出道机的源头,尝试了不知多少灵兽,为了节约时间,不断损耗自身本源,在这些灵兽身上……” “行了!” 齐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冷哼了一声: “上茶去!” 莫祁低下头: “是。” 随即便转身离开了育兽洞。 看着莫祁离去的背影,王魃忍不住转过头看向齐晏: “师叔,师弟也只是担心您,您又何必……” 齐晏闻言,脸上的冷漠也悄然不见,只余下一抹叹息: “我自然知道他是担心我,可修士若是看不透这些生生死死,又如何能坚定道心,一路前行?” “人,终究是要往前看的。” 看着齐晏干枯的身躯,王魃心中也不禁微叹了一声。 你让莫祁看透生死,自己可曾看淡了杜微长老的离去? 只是这些话终究还是不便开口。 而齐晏却是摆摆手: “罢了,这些且不提,你来这里,肯定是想知道这神兽血脉中的道机,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着,明明身形枯槁,却步履快速地走到了杂血白虎身前,抬手在白虎的身上快速拨开了一片毛发。 看到齐晏的到来,杂血白虎的眼中,顿时升起了一抹惊恐。 随后求助地看向王魃。 王魃见状,给了杂血白虎一个安慰的眼神,也连忙走了过去。 就见齐晏指着一片被刮干净,已经愈合的伤疤处,回头看向王魃,神色中有着一抹压抑不住的激动: “咱们都知道,这神兽天生便掌握道机,甚至少部分特殊存在,也能如人族修士一般,以道机衍化出道域,毋庸置疑,神兽能有这般能耐,便是因为血脉的缘故。” 王魃微微颔首。 灵兽到了五阶,便可以称之为神兽。 当然,也有天生具备神兽血脉的灵兽,比如二丫、杂血白虎,比如王魃前不久培育出来的玄蛇,丁二十二。 这些灵兽由于血脉特殊,哪怕是在品阶较低的时候,也有特殊的表现。 最简单的就是,天生便比同阶的存在要强横许多。 比如杂血白虎,虽是四阶极品,却能与化神傀儡、三等邪神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对神兽的称谓,其实也有区别。 普通灵兽晋升到五阶的,一般称之为后天神兽。 而二丫、杂血白虎、玄蛇蕴含的神兽血脉,则被称之为‘先天神兽’。 齐晏手指重重戳在了白虎的伤疤上,他声音高亢: “也就是说,道机,就是神兽血脉的一种显化,那么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血脉,又是体现在哪里?” 齐晏戳得实在是太过用力,以至于杂血白虎都忍不住低‘呜’了一声。 而一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娇细孱弱,杂血白虎的眼中,就越发悲痛欲绝。 王魃却微微沉吟,随后出声道: “应该是体现在神魂或是肉身上。” “没错!” 见王魃说出了答案,齐晏满意地点点头,手指敲着白虎的伤疤: “你之前曾和我提起过翻明的元神,身为神兽,即便肉身不在,它的元神却还具备着道机,这说明到了五阶,道机已经与肉身无关。” “可神兽的元神并非凭空出现,元神,同样是从肉身中产生,由神魂和肉身共同汇聚。” “而道机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被元神汇聚之前,能够形成道机的道意,也必然在神兽的身体中,而你我也都知道,先天神兽血脉即便不修炼,也会逐步成长,所以神魂中并无道意产生。” “如此,就排除了道意与灵兽神魂的关系。” “也就是说,肉身,才是孕育神兽道机的基础!” 齐晏神色激动,语速极快。 王魃却听得心中瞬间恍然。 他一直以批量培养出神兽为目标,却并未深究过神兽为何会天生具备道机。 经过齐晏这番讲述,他才终于明白道机竟是从神兽肉身中形成。 “这么说,若是炼化神兽幼崽的肉身,便能得到道意?” 王魃忍不住道。 齐晏闻言一滞,随后重重摇头道: “天道贵衡,先天神兽实力远超同阶,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培育出来的,与其想着培育出大量的神兽,倒不如弄明白这神兽肉身,与普通灵兽的区别在何处,再加以利用。” 王魃闻言,不由得皱眉思索了起来。 齐晏的话,让他心中忽然多了一些想法。 不过齐晏并未停止,继续道: “我之前便将杂血白虎身体全都拆了开来,想要找出这白虎身上,到底是何处不同,竟能够蕴藏道意……” 王魃闻言,不禁扫了一眼白虎身上的疤痕和稀疏的毛发,心中倒是有些明白杂血白虎为何这般恐惧齐师叔了。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还稍微转化了它的血脉,果然,当它身上‘灵猫’血脉稍微浓郁之后,身体结构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我将这些变化都尽数记录了下来,前后比对。” 王魃忍不住又看了眼白虎。 原来它的那声猫叫,竟是这么来的。 “同一具身体,其结构因为血脉的改变而产生的变化,也就是普通灵兽与神兽后裔的肉身区别之处,这些结构的变化,也应该就是道意存在与否的关键。” 齐晏转过头,看着白虎身上的疤痕,眼中却满是喜悦: “经过了这几十年的一点点尝试,我终于找到了白虎身上,孕育道意、最终汇成道机的关键!” “那就是,它的心脏!” “心脏?” 王魃面露惊容。 既是吃惊与齐师叔竟真的找到了神兽孕育道意的关键,更惊讶于这个关键,竟然是神兽肉身的一个固定的器官。 齐晏点点头: “不错,就是心脏,我之前也未曾想过,这道意竟会如此集中,可我查阅了历代祖师留下来的记录,又将它身上每一毫的变化,都仔细研究了数遍,并与大量的灵兽做比对,才终于确定,这头白虎孕育道意的地方,正是它的心脏!” “只是这道意隐藏于它惊人的气血中,哪怕它已经运用了无数次,却也无人能够察觉。” 尽管齐晏说得轻描淡写,可想起莫祁方才的话,王魃却还是能够想象到齐师叔是做了海量的比对研究后,才终于确定这个结果。 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师叔辛苦了。” 然而让王魃疑惑的事,齐晏的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他沉声道: “如今虽然知道了这神兽道意的来源,可问题并没有解决,神兽的器官能够承载道意,普通灵兽却无法做到,如何在灵兽身上也培育出道意,并且能够以较小的代价批量炼出,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可是……” 他没有怎么停顿,语气渐渐平静,只带着一丝遗憾: “我恐怕已经没时间做这些了。” 王魃心中不由一沉,担忧地看向齐晏:“师叔,您现在是……” “还能再撑个十几年,可是,来不及……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一点时间,只怕连第一步都完成不了。” 齐晏微微仰头,看着育兽洞的洞窟顶部,目光放空,口中喃喃。 既有无法踏入化神的茫然,又有无法培育出真正蕴藏道意的灵兽而产生的落寞。 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垂垂老矣的师叔,王魃的心中,莫名有种喘不过气的痛。 就在这时,他蓦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后看向齐晏: “师叔,或许,有个办法能延长您的寿元。” 齐晏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轻轻摆手: “你是想去找长生宗那位梁宗主帮忙吧?没这个必要了,我心血耗空,已经是油尽灯枯,梁宗主的延寿神通,只怕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王魃却微微摇头: “不,我是想让您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踏上化神。” “化神?!” 齐晏不由怔住,随即不敢置信道: “天地降格,化神不出,怎么可能还能踏上化神……” 王魃也没有隐瞒,将西海国外的八重海情况以及自己的猜测都讲述了一遍,最后迟疑道: “我也不清楚到底可不可行……” 齐晏却阻止了王魃的话: “这已经是我如今唯一的可能性了,正好也算是为了宗门趟一次,若能成,这天地,也许并非是绝境,若是不能成,那也本该如此。” 听到齐晏的话,王魃点点头,随即叮嘱道: “那师叔您务必恢复好状态,培育灵兽的事情也暂时先放放。” 齐晏却摇头道: “培育灵兽的事情不能放,虽然时日无多,可趁着这十来年,我也能研究出个大体方向,也许就能省去后来人的时间……放心吧,既然有可能踏入化神,我也不会浪费这个可能性。” “你先回去吧,对了,这些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研究成果,你拿回去看看,也许以后,这些事情就得你一个人去承担了。” 王魃接过齐晏手中的玉简,感受着齐晏话语中的诀别之意,心中一时复杂难言。 只是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朝着齐晏郑重行了一礼: “师叔觉得合适了,知会我一声,我来接师叔。” 齐晏只是挥挥手。 王魃心中叹了一声,随后在杂血白虎充满了求助和渐渐彻底绝望的目光下,飘然离去。 …… 轰! 剧烈的海浪伴随着惊人的飓风,将整个海面搅得昏天黑地,恍如末世。 而海浪与飓风交叠之中,隐隐可闻凶兽的怒吼与阵阵激烈撞击之声。 黑沉的水花、无法窥视的风旋,不时透出些许的宝光和黑影。 终于,凶兽怒吼之声与撞击声渐渐歇止。 其中的宝光与黑影,也悄然不见。 不多时。 四道身影狼狈地从裹挟着无数海水的飓风中接连飞射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正是元磁道人一行。 “幸好元磁道友神通了得,以元磁之力,将那头凶兽拖下了水里,不然咱们只怕是根本没有机会脱逃。” 项嗣礼满脸庆幸之色。 他身上的宝衣已经宝光黯淡,甚至暴露在外的身体,也多了不少的伤口。 这些伤口,即便在他不间断的法力和丹药的治疗下,却也迟迟无法痊愈。 只是他并不在意。 这两年多的艰难跋涉,这般伤势,已经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元磁道人摇摇头,感应了下四周的情况,低声道: “还是莫要大意,防止那凶兽又来了。” 项嗣礼满不在乎地笑道: “知道,不过只要遇不上真正的五阶存在,那就都不用怕,芮道友,你说是吧?芮道友?” 项嗣礼疑惑地转头看向芮春秋。 却只看到芮春秋手中展开地图,满脸激动: “要到了!” “终于要到了!” “越过前面的元磁海,就是中胜洲所在了!”(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通道 “小仓界九洲,风临洲居中,西有涂毗、道嵊、西陀三洲,东有天漠、皇极、镜缘三洲。” “北有北海洲,南边,便是这中胜洲了。” “其与其他八洲隔绝多年,洲内人氏少有外出,便是因为这些……” 芮春秋指了指前方天边尽头处黑鸦鸦的风暴。 又指着手中的地图,在地图最南边处的洲陆外,划了一圈: “据以往从中胜洲过来的修士所言,在中胜洲四周的海域,都环绕着经年不止的元磁风暴,被称之为‘元磁海’。” “咱们方才经历的情况,与之相比压根都不算什么,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寻常修士,几乎无法进出。” 元磁道人、项嗣礼和秦凌霄三人闻言都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继续听着。 中胜洲的情况,大家早在来之前便都有所了解。 即便元磁道人可能不太清楚,但路上也都有过交流。 也都清楚芮春秋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必然有其他的原因。 果然,芮春秋很快便面色凝重道: “元磁风暴,对中胜洲既是阻拦,也是保护。” “要想进入这中胜洲,咱们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这元磁风暴的问题……不过有元磁道友和秦道友在,想来不算是大问题。” “芮道友,你还是直接说关键吧。” 项嗣礼忍不住打断道。 芮春秋被打断了讲话,也并未恼怒,点头道: “项道友莫急,这第二点,便是中胜洲这边,毕竟与咱们风临洲没有什么交集,说不准他们对咱们的态度是好还是坏,若是一团和气,那也好说,就怕起了冲突,咱们毕竟人少,这事,咱们也最好提前有个章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听到这话,元磁道人和秦凌霄都是面色微凝。 项嗣礼却笑道: “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说元磁道友和秦道友,你我二人皆是元婴圆满修士,打不过,难道还逃不走么?” “更何况,这中胜洲毕竟是九洲的边陲角落,我看这地图上的陆地也小得可怜,顶多有风临洲一半大,又不与外界交流,闭塞多年,想来便和风临洲的那些小国一般,不足为虑。” 芮春秋闻言,倒也有些赞同。 不过元磁道人这时却开口道: “多准备一些,倒也不是坏事,就照芮道友所言,若是中胜洲这边的本土修士不愿襄助我等,甚至对我等怀有敌意的话,咱们又该如何?” 项嗣礼尽管不认同芮春秋的话,但对元磁道人却多了几分尊重,皱眉想了想道: “咱们路上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容不得磨蹭,他们若是不愿配合,我觉着,能战则战,令他们不得不配合,大不了之后咱们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至于胜不了的话,那就到时候再说。” 听到这话,三人互视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未虑胜先虑败,若事不可为,咱们先行撤退,择机行事。” 芮春秋最后道。 三人这次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又找了附近一处群岛恢复休整了一番,随后便由元磁道人打头,小心地在这黑沉沉的风暴四周,转了几遍。 元磁道人的面色也渐渐肃然起来。 “元磁道友,什么情况?” 芮春秋和项嗣礼都注意到了元磁道人神色的变化。 而一直不作声的秦凌霄,此刻似是也察觉到了这元磁风暴内的情况,眉头紧锁。 元磁道人也不废话,指着前方裹挟着海量海水的巨大风暴,语气微沉道: “这里面的元磁也不知从何而来,与之前咱们遇到的元磁,似乎有些不同,其中多了许多腐蚀的味道,极难炼化。” “而且单论浓郁程度,虽比不上八重海那些膜眼,可也远胜咱们这一路遇到过的元磁虚眼,更麻烦的是,这片元磁风暴覆盖的范围极广,想要穿过,时间极长,即便只有我一个人独行,也几乎必然会被四周的元磁挤爆。” 元磁道人的话,顿时让三人面色一沉。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历经了这么多的磨难,也没有人会想着放弃。 秦凌霄这时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元磁道人一眼,随后少有的出声: “会不会,有特殊的通道?” 芮春秋则是皱眉道: “那些从中胜洲中走出来的修士,并未具体讲述其进出元磁风暴的办法,不太清楚有没有这样的通道,但既然他们能出来,咱们又有元磁道友和秦道友在,没道理进不去。” 项嗣礼则是干脆飞得近一些,力聚双目,灵光亮起,试图穿过这遮天蔽日的黑色风暴,看清其中情况。 不过秦凌霄的话,却让元磁道人心中微动。 “诸位稍待。” 说罢,他便径直落入了这海水中。 海中元磁之力随着海水波荡,虽然浓郁无比,在元磁道人面前,却半点影响也没有。 很快,海面上便完全看不清元磁道人的身影。 而受元磁之力的影响,神识也完全无法探入到这海水中。 半空中的三人也不敢怠慢,一边提防着周围,防止又有凶兽来袭,一边则是耐心地等待着。 这两年四人在这漫无边际的海上一起经历诸多波折磨难,倒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 没多久,元磁道人便沉稳地飞了出来。 脸上微露出一抹欣喜: “找到了,这片海域底下,果然有可以勉强通行的天然通道。” 芮春秋和项嗣礼顿时精神一振。 旋即连同秦凌霄,在元磁道人的带领下,迅速沉入了海中。 海里倒是有一些凶兽,但也许是因为此处元磁之力太过浓郁的缘故,都只是远远看着,却丝毫不敢靠近。 看到这一幕,项嗣礼心情大好: “总算是要到这中胜洲了!” 元磁道人扫过这些凶兽,微微皱眉,不过考虑到此处情况与之前或许不同,他也没有多想,当即便带着三人,径直游到了海底深处。 海底的元磁之力,反倒是比空中要稀薄了一些。 尽管如此,修行了元磁真法的秦凌霄也不由得打起了全副精神。 因为她发现这里的元磁之力果真如元磁道人所言,多了腐蚀的味道,甚至和她自己的元磁法力都彼此不容,这是之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也来不及多想。 沿着海底游了一段路程,终于在极速翻涌的海浪下方起伏的海床底下,他们找到了一处无数水流贯穿其中的天然通道。 看到这通道,元磁道人、芮春秋和项嗣礼都没有什么感觉,秦凌霄却一下子怔住。 眼前的画面,似乎与记忆中曾经经历过的景象相重叠。 “……秦道友?秦道友?” 项嗣礼的声音,让秦凌霄一下子惊醒。 “呃,我这就来。” 她微有些慌乱,说完连忙便跟了上去。 通道中的乱流速度惊人,击在身上,哪怕是金丹修士,一不小心都有可能受创。 只是眼下四人中,有三人都是元婴圆满大修士,秦凌霄即便稍弱些,也是元婴中期的存在。 这点乱流自是无法撼动。 当然,他们行进的速度也很难提上来。 她跟在最后面,也许是因为元磁道人将前面的元磁之力排开的缘故,乱流到了她这里,元磁之力已经大大减少,她的压力也顿时降低了许多。 不过没走多久,她便忽然看到了通道前方亮起了一道激烈的光芒和一声沉闷的低吼。 心中一惊,正要出手,但随即便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平和声音: “无事了,咱们继续走。” 腥臭的血水,被激流迅速从她身侧带走。 而那声音中蕴藏的镇定和平静,让秦凌霄顿时心头一松。 往前走了没多久,她便看到了通道上悬挂着的一片没来得及清理的凶兽残肢。 肢体之中,即便有元磁之力干扰,却依然不难看出其已经达到了四阶上品,甚至是极品。 只是在元磁道人手中,却仅仅是一道一闪即逝的光亮。 “他的境界,似乎又有提升了。” 秦凌霄收回了目光,继续跟紧前面的项嗣礼,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深深的无力感。 这两年来,明明四人都在经历生死,可唯独元磁道人却在这样的波折中,似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所进益。 尽管对此行而言,元磁道人越是强大,便越是有利于大家,可眼睁睁看着差距越来越大,她的心中,还是不禁泛起了一丝自我怀疑: “太爷爷昔日说我是秦氏千百年少有的天才,可我知道距离他还很远,所以这些年我从未停止过苦修……可为何时至今日,我连他的化身都比不过?” “我们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么?”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已经越发遥远…… 正想着。 前面的元磁道人忽然顿住了脚步。 芮春秋和项嗣礼尽管被元磁道人庇护在身后,可还是第一时间亮起了各自的法宝,同时急问道: “道友,什么情况?” 走在最前面的元磁道人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没事,是我感应错了,继续走吧。” 随即继续打头前行。 感受着元婴中方才忽然凭空生出的浓郁神魂力量,心中不由得暗暗皱眉。 “本体那边收获的香火之力似乎越来越多了……融合化身的难度,只怕也水涨船高。” “不过神魂提升,对于我掌控元磁之力倒也有不小好处,之前潜修之时,便得益于此。” 他随即也不再多想,仔细地感知着前方,往通道深处走去。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莫名感觉越往深处走,他便越有种轻松的感觉。 就仿佛压在他身上的一股无形重压,正在一点点悄然消失。 而与此同时。 在海水上空的通达天穹的元磁风暴中。 一道衣着纹饰颇有些异族特色的白首青年身影正闭目盘坐,四周的元磁之力,浓郁得几乎凝为实质。 每一次呼吸,这些元磁之力便犹如潮汐一般涨落。 在他的头顶,一道灰蒙蒙的神光,一点点吞食着四周的元磁之力,每吞食一点,便有一部分充满了腐蚀味道的力量,被剥离出来,汇聚到他的面前。 就在这时,他似有所觉,忽地睁开了眼睛。 那灰蒙蒙的神光随即投入他的囟门之中。 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冷厉和杀意: “有外人闯进来了。”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仿佛洞穿了四周的元磁风暴、下方的海水…… 但随即,他的眼中便掠过了一丝意外: “四个四阶法师……竟然有三个都是大法师。” 他的眼中多了几分郑重,却并无半点畏惧,只是眼中却闪过了一抹沉吟: “是她们请来的外援?” “还是说,其他洲的人误闯此处?” “不管了,先把他们都抓起来再说罢。” 白首青年缓缓起身,随后看准了方向,一步踏出…… …… “恭迎神尊!” 阴神脉大长老沙桧跪伏在冰凉的神殿地面上。 恭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他是真的快要哭了。 不容易啊! 这位神尊一消失便是十几二十年不见,他这个大长老,整日都无所事事,以至于阴神脉本就稀少的人丁,此刻更是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两三只。 除了管理着其他神殿不时送来的凡人人口,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修行也眼看着没了指望,说真的,若非他已经深深被阴神脉绑定,他是真的不想干了。 而神尊再次出现,似乎也并无指点他的意思,径直询问道: “吾不在的日子,都发生了哪些事情?” 尽管腹诽了无数次,可当着神只的面,沙桧也不敢真的怠慢,短暂思索了下,便连忙道: “回神尊,您不在的这二十一年,这皇极洲的元婴修士,果真如您所言,数量翻了数倍,咱们、咱们一连吃了几个败仗,如今也已经都撤到了皇极洲最南边。” “撤到南边了?” 神像中,王魃微有些意外。 神识迅速散开,果然发现自己的神殿,再度发生了转移。 “对,老仆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是母神的意思。” 沙桧连忙解释道。 王魃闻言,心中倒是隐约猜到了一些。 “看来这母神的境界又有提升了……” 这些邪神的性情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变得越发冷漠,且趋近于理智。 就如同冰道人一般的状态。 理智心静,静能生慧。 母神在趋近于理智之后,便做出了符合祂了解的情况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王魃几乎一眼便看出了其真正的目的。 “一面与皇极洲修士交战,示敌以弱,一面暗中积蓄力量……以邪神的成长速度,倒是的确会比这些皇极洲修士更容易变强,时间,站在祂们那头。” 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找机会,猎杀这些邪神,拖慢邪神们成长的速度。 然而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反而引起母神的怀疑。 即便要猎杀,也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不过这些想法自然不会表露出来,他随即又问道: “可还有其他事情?” 沙桧迟疑地想了想,随后犹豫道: “老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事情……大乾各城,前不久忽然被其中的一个势力尽数扫平。” “嗯?” 王魃心中有些讶然:“尽数扫平?” 沙桧点头道: “是,全部被那个势力收于麾下,那个势力,名字好像叫做‘帝都’还是‘大隋’来着……” “对了,这领头者,好像叫‘杨阙’。”(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撑爆 “杨阙……” 王魃眉头微皱。 这个人,他倒是有点印象。 虽只有元婴圆满,却能在他的阴神之力下,坚持许久。 那个时候,他考虑到万神国的一众邪神无人牵制,任由发展,遗祸无穷,于是便留下了此人,作为制衡万神国的手段之一。 只不过此人后来倒是沉寂了下来,他还一度以为对方因为之前败给他而失去了心气,没想到短短二十年,竟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个杨阙,好像是自立为帝,麾下诸多宗派,倒也无人不服……若是没有那化龙池,这些人倒也算不得什么,但在化龙池的庇护范围内,咱们受限太多,神尊们也不好进去,所以情况不算太好……” 沙桧低声讲述道。 王魃点点头。 这化龙池多半是那位皇极洲炼虚老祖叶苍生留下来的后手,而皇极洲就是叶苍生的自留地。 自然不会将皇极洲拱手让给万神国的邪神们。 若非这叶苍生此刻多半不能出手,只怕早已扫灭这群邪神。 想到这,王魃忽地又想起了原始魔宗的韩魇子,微微皱眉: “这个韩魇子,也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沉寂了这么久,总觉得有什么谋画。” 叶苍生和韩魇子,这两个当世唯二的炼虚修士,皆是一心向道,狠辣无情之人。 也是除去万神国的邪神外,最让他心中忌惮的存在。 “还是太弱了……不,若想得到长久的安宁,万神国、叶苍生和韩魇子,此三者,皆需要除去!” 他心中暗道。 不过叶苍生和韩魇子,眼下都不是最紧要的,最麻烦的,还要属万神国的邪神。 这些邪神,虽然与同阶修士相比,斗法之能远有不如。 可关键是,祂们似乎并不受天地的约束,又或者祂们太受天地的优待,在如今只容元婴修士的天地中,却仍能尽情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优待有无上限,但即便是万神国多出一些三等邪神,就足以将整个小仓界扫一遍。 如今万神国之所以龟缩,多半还是母神为首的邪神们,忌惮于韩魇子、叶苍生,以及王魃虚构出来的那些炼虚修士,不得不如此。 尤其是化龙池的存在,算是证实了王魃之前半真半假的谎言。 但这样的谎言终有拆穿的一天。 “一旦这些邪神知道了所谓的炼虚修士仅有叶苍生和韩魇子,一旦祂们的力量积蓄完毕……” “道场,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建成?” 心中暗叹了一声。 道场,或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只是太难太难,即便齐师叔终于有了少许头绪,可距离道意的培养,都还有无比遥远的距离。 而这过程中,万神国或许已经成长为一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这些念头,在王魃的心中转瞬即逝。 又仔细地询问了一番万神国内部的变化,他沉吟了下,随即离开了神殿,径直飞向了母神殿。 沿路的神殿内,邪神们都朝着他传来善意。 王魃一边回应,一边心中微沉。 这些邪神们的境界,比之上一次他来万神国,明显又提升了。 之前整个万神国,除了母神、兵神和寿神这三位外,其他几乎都是三等神。 而如今的万神国里,已经出现了数十位二等邪神。 二等邪神,已经可以视为化神初期修士中的资深者。 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的阴神之力,能否还像之前那样影响到祂们。 而王魃的到来,也很快惊动了母神。 神殿内,巨大的胎盘虚影微微摇动着一根根犹如枝条一般的脐带。 王魃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注视和少许的困惑: “汝……为何仍未踏入三等神?” 对于这个问题,王魃倒是心知肚明。 无他,阴神之法属于神魂之道,而神魂早已被他炼入了万法一意功里,本体境界没有发生大的突破,他哪怕是积攒了海量的阴神之力,却也无法将之转化为提升阴神神位的助力。 这和化身的情况又有不同。 当然,这几十年时间,他的阴神之力积累其实也早已足够,只是阴神之力极为特殊,即便整个灵台神庙内已经填满,却似乎仍能无限地积累。 真实情况自然不能如实和母神说,好在他也早有预料到这些邪神会有这样的疑问,当即沉声道: “吾托身于大晋宗门内,在炼虚修士目下隐藏,消耗极大,入不敷出,故而迟迟未能突破。” 听到这话,母神即便已经越发淡漠,语气中却仍是多了一丝欣慰: “若皆如汝这般尽心竭力,大事定矣。” “汝且上前,吾再助汝一臂之力。” 王魃闻言,面露喜悦之色,当即上前。 一根脐带,随即便从胎盘处缓缓探了过来,插入了神像的躯体中。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香火之力,便从脐带中汹涌而来。 “这么多?!” 王魃一开始心中还不以为意,然而在感受到这股香火之力源源不断涌来,竟丝毫没有歇止的意思后,顿时又惊又喜。 虽然暂时无法突破,可谁还能嫌弃香火之力多呢? 神像之中,无数的香火,迅速便转化为了一滴滴阴神之力,填满了整个神庙。 随后一部分阴神之力,悄然消失于灵台识海之中,流入了元磁化身和冰道化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王魃终于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鼓胀感。 灵台神庙,都似乎被撑大了一圈。 “母神,够了!够了!” 他急忙高声道。 听到王魃的呼声,脐带这才从神像的身上撤下来。 “回去之后,好好炼化,汝之境界,低了。” 巨大的胎盘里,传来了母神略显淡漠的声音。 祂随即又问道: “汝在风临洲,可有事情禀报?” 听到母神的话,王魃心中迟疑了下,随后出声道: “回母神,据闻原始魔宗韩魇子修为已经恢复了大半,日前暗中与那叶苍生联络,约定要对吾万神国动手,吾得此消息,特意赶回。” “对吾等动手?” 母神淡漠的声音中带着少许的疑惑、忌惮: “吾等远在皇极洲,那韩魇子为何仍要对吾等纠缠不放?” 察觉到母神情绪出现的波动,王魃心中稍稍放松了些。 有情绪波动,证明母神这些年虽然有提升,但是还没有踏出那关键一步。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王魃则是迅速说出了方才思量好的说法: “韩魇子、叶苍生皆有飞升之志,如今至高穹天已经不允元婴以上的修士存在,唯独我等神只例外,他们欲要待彻底恢复之后,擒住吾等,夺取吾等神位,图谋逃脱之办法。” “夺取神位?”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终于又多了一丝愤懑: “狼子野心!何其可恨!” “不过……” 母神语气微顿,反问道: “韩魇子与叶苍生密谋之事,汝为何会知晓?” 伴随着反问,母神的身侧,悄然出现了一尊千臂千目的身躯。 那一只只眼睛,紧紧盯着他。 正是兵神! 王魃心中微凝。 也瞬间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着急了。 不过他的脸上却从容不迫。 他恭声道: “回母神,吾托身所在之宗门,便有修士前来皇极洲,且进入了化龙池内,被叶苍生视为夺舍对象,悉心培养,故而才知晓了这些。” 撒一个谎,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 所以早在想到这个谎言的同时,他就早已准备好了更多的谎言。 母神微微沉默,随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此人……是谁?” 王魃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恼火: “母神不信任吾?” 胎盘四周,无数根脐带微微摆动,似是在摆手一般。 “并非如此,只是想要了解更清楚……阴神,汝为吾之后裔,吾又岂会怀疑汝?” 听到这话,王魃脸上的恼火这才消退了一些,皱眉道: “此人名为关傲,头大无比,为体修,多次前往化龙池内,得隐藏其中的叶苍生指点,据闻,化龙池内可容纳化神修士……吾猜测,或许远不止如此。” “容纳化神……” 胎盘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凝重。 不过随即便又反应了过来,低声道: “吾已知晓,汝先回去炼化了香火,早日恢复三等神位。” 王魃当即朝着母神行礼,随后坦然离去。 而就在他离开了神殿之后。 胎盘之后,缓缓走出了一位额头大如寿桃一般的老者。 正是寿神。 胎盘内,也随即传来了母神的声音: “阴神方才所言,汝等皆听到了,可有何想法?” 寿神闻言,轻拂衣袖。 面前的一片神光中,悄然浮现出了一道头颅硕大的虚影。 若是王魃在场,一定能认出,这赫然是他方才提到的关傲。 祂目露深思道: “吾等在各城内安插的修士,的确多次见过此人从化龙池出来,阴神并未欺骗吾等。” “另外……” 祂顿了顿: “这些年,风临洲那边,的确频频有中低阶修士前来大乾,吾安排了人对他们暗中搜了魂……这些人,绝大部分,都不清楚他们宗门内到底有无炼虚修士,唯有极少部分人从长辈的口中,听说过只言片语……炼虚修士,应该也的确存在。” 胎盘内,传出母神的声音: “这么说,阴神没有欺骗吾等?” 寿神点点头: “应该没有,阴神,应该并未被人夺取了神位,祂所做的,应该也都是为了至高穹天。” 母神闻言,终于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那么化龙池这边,又该如何?” 兵神忽然开口: “阴神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吾颇为认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且吾等未来成就神皇,只怕已经是极限,再想提升,以眼下情况,至高穹天或许也不会容许,趁叶苍生尚未恢复,攻下化龙池,这正是最好的机会。” 胎盘没有说话,只有一根根脐带,没有规律地缓缓摇摆,似乎也在沉思。 而寿神也开口道: “大乾各城纷争不断,大量凡人死亡,吾等香火也颇受影响,这些年,吾等进展其实不大,不如推平大乾,将此地,化作吾等神国,也能免去叶苍生之祸患。” 两位神只的接连劝说,终于让母神做出了决定。 …… “好多的阴神之力……” 万法峰。 珠子秘境内。 意识刚刚回归的王魃,便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元婴眉心处的灵台识海内,神庙有种鼓胀得快要撑爆的感觉。 这是母神给予他的香火仍有一部分残留,正在持续炼化成阴神之力的原因。 “不行,必须得消耗一部分!不然只怕真的要撑爆。” 王魃心中立刻便做出了判断。 他曾以为神庙可以容纳无限的阴神之力,可如今他才算是明白神庙也有其极限。 而这个极限,显然便是由他的境界决定。 元婴前期,显然也只能容纳这么多的阴神之力了。 目光扫过四周的灵兽们,但他很快便摇了摇头。 蛊惑修士的神魂夺舍缺乏灵智的灵兽,这是平常他最消耗阴神之力的部分。 但和如今神庙内海量的阴神之力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也根本达不到大量消耗的目的。 “可惜渔阳祖师不在……那还有什么可以消耗的?” “对了,阴神弓!” 想到这,他连忙唤出了阴神弓,开始了对阴神弓的塑造。 没多久,神庙传来的鼓胀感稍稍缓解,阴神弓也完全成型。 只是光有弓也不行,还得要有箭矢。 否则威能也就够射杀一些寻常元婴修士。 对于那些元婴圆满修士,威力便跟不上了。 阴神之力迅速消耗,一根根箭矢凭空凝聚。 一转眼,便形成了十根。 只是再想凝聚,却仿佛有种莫名的限制,让他无法再凝聚出来。 他也只能作罢。 “不行!还得继续消耗!” 王魃心中略有些焦急。 目光快速地扫过四周。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却忽然一愣。 远处,一头红棕色的灵鸡正站在摆满了玉简的石台前,神态专注,仰头喷出了一团金虹! 金虹如电,明明只是一道寻常的四阶法术,却充斥着远超寻常的威能。 “这是……道意?” 王魃眼中划过一抹吃惊: “甲十五竟蕴养出了道意!” 修士修行,便是道意蕴养的过程。 然而绝大部分的道意,都很难真正感受到。 也唯有到了极为高深的程度,才会为一些对修行同样有很深体悟的人感知到。 而甲十五的这道法术中展露出来的道意,虽然谈不上太高深,但也已经能被他感知。 这也说明,甲十五即便如今修为不算多高,却已经走在了凝聚道机的方向上。 “等等,甲十五身为普通灵兽,却具备道意……那它的道意器官,是什么?” 想到这,王魃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好奇。 甚至连神庙中的鼓胀感,都一时间变得没那么迫切。 想到这,他立刻催动阴神之力,将甲十五的意识催眠。 随后迫不及待地带着身体已经大得惊人的甲十五,来到了他的研究室中。 “师叔给的那份解剖杂血白虎的记录,我都已经看过了,正好也可以在甲十五的身上验证一番。” 想到这,他心中微有些期待。 当即便迫不及待地取出了‘天落刀’。 刀中的法宝真灵虽然蕴养时间较短,但已经有了灵性,估摸着化形之日也很快便会到来。 不过这刀本便是他的本命法宝,因此即便没有法宝真灵的配合,倒也如臂指使,刀光上下翻飞。 没多久,甲十五便被开膛破肚。 然而王魃随即便皱起了眉头,目光盯着甲十五腹中,那颗似真似幻的内丹。 心中却止不住地下沉: “道意……竟然是在内丹中。” “没有了道意器官,也就代表着根本无法通过繁衍来获得大批量蕴含道意的灵兽……” 他的面色难看无比。 无法批量获取道意。 这也意味着,道场的建造,从一开始便没有了希望。 齐晏几十年殚精竭虑的苦功,也自此付诸东流。 而更糟糕的是,这个世界,尚还有万神国的邪神存在。 “不!” “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还有什么办法!” 王魃目光紧紧盯着那颗内丹。 但随即便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元婴眉心处的神庙里,鼓胀感越发明显。 “阴神之力太多了,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等等!” “阴神之力……道意器官……” 王魃看着甲十五,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大胆无比的想法。 “阴神之力,能不能构筑道意器官?”(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成就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阴神之力的确可以练假成真,但是目前为止,王魃也仅仅是用在阴神弓和阴神箭这样的死物上。 而道意器官却要与甲十五血脉相通,这不仅仅是要练假成真,甚至比真的还要真。 可一想到如果成功将甲十五的道意,转移到他制造的道意器官上,便有希望实现道场的建设,他便立刻忍不住思索起可行性来。 “新的器官,既要是甲十五肉身的一部份,承担对应的职责,同时还能承载道意……杂血白虎的道意器官,既承载道意,也是其气血之始,齐师叔猜测道意器官,本身也要是身体中最为特殊的部分,那么,甲十五的道意器官,又该做成什么样子?” “是凭空捏造新的器官,还是选择已有的部分,摘取之后替换?” 他低下头,看着面前桌案上摆满的甲十五的各种器官、肢体。 除去脑袋之外,鸡脖、双翅、鸡架、鸡胸肉、两只鸡爪、掌中宝、琵琶腿……嗉囊、心肝脾肺、鸡腰子、鸡睾、直肠…… 这些血肉骨骼虽然被王魃一一分开,却还是活跃无比,充盈着浓郁的生机。 这也正是四阶灵兽肉身的强大之处。 但王魃却陷入了犹豫。 灵鸡已经是一种极为成熟的灵兽物种,基本上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有其应有的作用和价值。 若是凭空捏造,且不说能不能顺利与甲十五的肉身相融合,即便融合,也多半是无法承担职责的无用之物。 便如人身的阑尾一般。 这样的东西,道意未必能够顺利融入,而且让王魃担心的是,甲十五此后若是繁殖的话,能否顺利将这道意器官遗传下去。 就如同天生神兽的后裔,天然便具备道意器官,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而然地积累道意。 而若是摘取替换甲十五身上本来就有的器官,那么又是哪个器官才更合适? 阴神之力,又能否顺利复刻出这样的器官? 目光再度在面前的这些器官上一一扫过。 而在看到其中的一样器官时,他忽然眼睛一亮: “是了!别的或许不确定,可这个器官,甲十五用得必然很勤快,若是这个器官的话……也许,可以直接增加一个,对它来说也是好事。” 想到这,他当即便以万法母气,迅速包裹住足有人头大小的……鸡睾。 也顾不得这其上传来的浓烈气味。 一边以万法母气一点点渗入其中,一边以神识仔细扫过。 神庙中的阴神之力再次鼓胀得厉害,甚至有种泛痛的感觉。 为防受影响,王魃干脆便斩断了五感。 同时在心中,迅速构建出这枚鸡睾的虚像,以及其中的鞘膜、精曲小管、精直小管、小隔、纵隔等等细微组织。 阴神之力想要构建真实,且还是这等活物,这几乎已经接近造物的层次,尤其还是四阶灵兽的器官,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 何况也要进行对应的微调,使得这‘道意器官’能够自发积攒道意。 这是最麻烦的一点。 很快,根据齐师叔之前的研究,以及对甲十五鸡睾的观察。 他的心中,便迅速构建好了道意器官:鸡睾的内外。 “可以开始了!” 王魃深吸一口气,随后迅速恢复了五感。 顿时便有一股久违的剧烈疼痛感,袭上心头。 好在他早有准备,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心念一动。 在他面前的迅速便浮现出了一颗人头大小的鸡睾,状似腰子,表面饱满光滑,泛着水光。 其被切开的部分,有细微的血管微微摆动。 这鸡睾乍一看,简直比真的还要真。 而哪怕仔细看也是如此。 甚至若是去触摸,也只会觉得真实不虚。 若是老饕来此,看到这等上佳食材,只怕已经按捺不住。 这便是阴神之力的厉害之处,偷天换日,以假乱真,即便眼前的鸡睾实际上是虚影,却也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区别。 但王魃自然是清楚无比。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下一刻。 元婴眉心处,灵台神庙内满满的殷红水滴,一瞬间蒸发了三成! 王魃只觉得眉心处的鼓胀疼痛感,瞬息消失不见,反倒是升起了一股空荡的感觉。 他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面前的鸡睾。 面前的硕大鸡睾已经完全看不见光滑的外表,只有一根根细密的小小管道犹如缠住的线团,犹如活物一般看似凌乱,却又极度协调地律动。 “三成……才只是凝聚出这些么?” 王魃不由动容,然而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这种时候,他也不可能放弃。 当下一咬牙。 只觉得灵台神庙之中,殷红的阴神之力,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跌落! 四成、五成……七成! 围绕着那些细小的结缔组织,鸡睾迅速变得充盈、饱满起来。 只是鸡睾的外表,却仍未完整闭合。 王魃这次也豁出去了! 一咬牙。 八成! 终于,随着阴神之力再次暴跌,一颗人头大小、饱满圆润的腰子形鸡睾,终于彻底凝实! 第二步,完成! “所需要的阴神之力竟然这么多!” 王魃心中吃惊。 他积攒了这么久,同时还有母神给的海量香火,竟一下子被消耗了八成。 好在终于炼出来了。 王魃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一边将这颗阴神之力造就的鸡睾保护好,一边迅速将甲十五的肢体器官重新缝合在一起。 以他对灵鸡肉身的熟悉,几乎是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用到便已完成。 很快,一只秃了许多的完整甲十五,便重新出现。 只是此刻的它,仍没有半点意识,双腿岔开,被打开的腹部,能清晰地看到其中跳动的内脏和奔涌的血流。 看着甲十五的腹部,王魃沉静的面色中,多了一丝凝重。 手托着那颗鸡睾,随后以万法母气,将之送入了甲十五的体内那两颗鸡睾中间处,同时小心地将其与周围的组织一一连接。 做完了这些,王魃仍没有松口气,双目之中灵光涌起,少有的带着一抹紧张,紧紧盯着那颗鸡睾。 然而仅仅是数息之后,王魃的面色便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怎么回事?鸡肾供血并没有进入这颗鸡睾里,其他两颗却正常运转……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左右扫视着其他两颗鸡睾,眼中忽然一怔: “我明白了!生机!这颗凝聚出来的鸡睾,没有生机!” 阴神之力造出来的鸡睾,就仿佛是一具空壳,其中缺少了最为重要的‘灵魂’。 而这灵魂,便是生机,是造化,是生灵最为本源的东西。 这一刻,王魃福至心灵,轻哼了一声。 顿时便有一黑一白二气从他鼻腔之中飞出,径直飞落在了这颗鸡睾之中。 这颗鸡睾顿时活泛了起来。 下一瞬。 鸡肾与鸡睾连接的小管之中,血流迅速贯通,细微无声,在王魃耳中,却仿佛大江奔涌! “成了!” 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顺利完成! 尽管心中喜悦几乎已溢于言表,可王魃还是又耐心地等待、观察了一阵子。 直到确定这颗鸡睾如其他两颗鸡睾一般正常运作,他这才算是勉强放下了心。 迅速将甲十五的腹部缝合起来,随后又给甲十五喂下了诸多恢复肉身的丹药。 做完了这些,他沉吟了下,又对甲十五的神魂,稍稍做了一些调整。 随后将甲十五送回到了之前的石台前。 之后便悄然离去。 而就在王魃走后没多久,甲十五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中带着一丝茫然: “咦?老夫方才不是在修行‘金虹天光术’么?怎地睡着了?” 摇了摇脑袋,随后习惯性地低下头梳理羽毛,然而它很快便又愣住了。 “老夫的羽毛,怎么忽然这么娇嫩了?简直就像是新的一样……奇怪……” 不过它也并未多想,很快便喜滋滋地张开双翼,红棕色的新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别样的光泽。 它左右扭头打量着自己的羽翼,喜不自禁。 “好!哈哈,这一次,那头秃鹫也一定挡不住老夫的美貌!” 小心地扭头梳理了下方才不小心翘起来的一根呆毛,越看越是满意,越看,体内便越是不由得浮起了一抹躁动。 这股躁动,远超以往,让它心头莫名有股火热在奔涌。 目光,不由得便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只有些稚嫩的灵雀身上。 若是换做以往,这种灵雀太过干瘦,实在没什么韵味,然而也不知道为何,此刻它却莫名觉得往日干瘦的灵雀,也多了几分诱惑。 “尝尝鲜吧!” 甲十五双眼直勾勾看着,口中念叨。 朝着那只浑然不觉噩梦将至的灵雀慢慢踱步过去。 一日后。 甲十五心满意足地从一头已经有些老迈的四阶秃鹫后背上跳了下来。 邪火尽去的同时,却隐隐觉得身体中,传来了一阵从未有过的虚弱感。 “奇怪……” 这一次的冲动,强烈得几乎不像是它。 方才交合的时候,它自己都有些害怕自己会死在这些灵禽们的后背上。 好在它总算是活了下来。 还没等歇够,耳边,却忽地传来了一道久违的、略显机械的声音: 【叮!】 【多子多福成就系统上线!】 【新的成就:百禽斩已达成!(连续播种百位以上,可获激活成就)】 【成就奖励:《道意蕴养概略》】 成就? 道意? 甲十五一脸错愕。 这又是什么玩意? 神魂之中,却忽然凭空出现了一篇功法的内容。 甲十五好奇地观阅起来。 一开始还不以为意。 然而没多久,它的眼中便浮起了一抹震惊之色: “道意?竟还有这种东西……道意之后,便是道机,凝聚了道机,就有希望晋升化神?” “原来想要成就化神,竟然有这么多事情要准备。” “老夫如今,竟还只是在蕴养道意的过程。” “还好这些年老夫一日不曾松懈,诞下了诸多后裔,如今寿元已经足有两千余年,倒是可以慢慢准备。” 甲十五暗暗庆幸自己的远见卓识。 话虽如此,它还是迫不及待地仔细研读了起来。 “道意器官?” “存于内丹为次,存于器官方为上品大道……原来竟然是这样!不愧是系统给的东西,老夫以前却是不知道竟还有这般讲究。” 甲十五忍不住感叹道: “难怪昔日燕国拢共也就张道白一个元婴,这就是传承的差距啊!” 又是庆幸,又是由衷感叹。 昔日还在燕国时,它何曾想过自己竟能这么快便踏入元婴之中。 而如今,不但有如斯境界,而且还…… 它扫视了一眼四周灵禽们,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欣慰。 能得到这么多粉黛佳丽,能被这么多强壮的……鸡复何求? “按照这《道意蕴养概略》,道意最好藏于……睾?!” 甲十五目光错愕。 “这、这……” 它虽然对上等道法知道得不多,可是这道意藏于睾的法门,却实在是闻所未闻。 “上品大道,想来也有一些特异之处,罢了,藏于睾就藏于睾吧,反正有两个……咦?” 甲十五霍然愣住,匪夷所思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老夫……竟然有三个?” 方才一桩桩的意外,却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个给它带来的震撼大。 “这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老夫竟没有察觉到。” 震惊之后,它很快便面露狂喜之色: “难怪老夫这一夜能日御百禽,好!好啊!真真是天助我也!” 他没有半点犹豫,将《道意蕴养概略》牢牢记在心中,随即便认真尝试了起来。 不过它很快便发现,这所谓的‘道意’,全然看不着、摸不着,明明自己的内丹之中,似乎就有道意存在,可对于如何引入道意器官中,却全然没有头绪。 只是它心态很放松,反正它的寿元还很长,慢慢研究便是。 远处碧玉火桐树下,正炼化着香火的王魃,缓缓收回了盯着甲十五的目光。 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接下来就只能看甲十五自己了。 又过了数日,他终于将母神赐予的那些香火尽数炼化,原本只余下两成的阴神之力,又回到了五成左右。 而他刚做完这些,便有人来拜见他。 万法峰,大弟子王清扬为他修建的亭台里。 一尊少年修士面带紧张地站在王魃的面前,语气结巴: “副宗主,您、您有事找我?” 王魃微微一笑:“别紧张,这次找你,的确有点事情,不过有可能会有些危险。” 少年修士闻言,反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弟子得副宗主看重,收入宗内,短短八十年便从炼气成就金丹,犹如鱼跃龙门,便是再危险,弟子也绝无二话。” 王魃笑了笑: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随后将一块朱鸟令牌,交到少年修士的手中,语气也稍稍郑重了起来: “我要你去皇极洲,只管投奔那帝都杨阙,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当然,你若是遇到了致命的危险,便将法力注入此枚令牌中。” “皇极洲?”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色一怔,随即迟疑道:“这,真的不需要弟子再做什么吗?弟子虽说力微,可也能为宗门献出一份力。” 王魃温和道: “不必,你去了,便是对宗门最大的助益,此次事情,也非你不可,你不要有任何的担忧。” 少年修士顿时有些不敢置信: “这……弟子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听到少年修士的话,王魃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勉励道: “我可比你更有信心,对了,此事你知我知,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过几日,会有人送你过去。” 少年修士听到这位副宗主对他竟如此看重,虽仍有些将信将疑,却也不由心中一阵振奋,当即便告退离去。 目送着少年修士离去。 王魃目露思索: “钱白毛送过去了,希望能起到点牵制的作用吧。” …… 元磁海底深处。 一处错落无序的海底海床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山脉、被水蚀过的石头。 无数海水在其中贯通。 这一日。 这片山脉深处,忽地有无数石头迸开。 随后四道身影接连从下方迅速游了出来。 “终于出来了!” 项嗣礼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芮春秋和秦凌霄二人也随即汇聚了过来。 “元磁道友,咱们应该很快便能出去了吧?” 芮春秋没有像项嗣礼那么激动,目光扫过四周的浑黑海水,不由得向最先出来的元磁道人询问道。 元磁道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点头: “前方的元磁之力已经薄弱了许多,应该快要出去了,等下我先……” 话未说完。 他忽然心有所感,灵台狂震! 下意识抬首朝上方看去。 不远处的海水中。 一尊白发修士不知何时出现,正静静看着他们,似是在此处等了许久,眼中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而项嗣礼和芮春秋,也立刻察觉到了此人的存在。 目光落在白发修士的身上,很快面色接连骤变: “这是……化神修士?!”(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元磁宫 “这里怎么还有化神修士!?” 幽黑的深海。 感受到不远处那白发修士身上的气息强度。 刚刚脱离了海底通道的项嗣礼、芮春秋、秦凌霄三人,面色皆是不由剧变。 尤其是项嗣礼。 不久之前他才刚刚夸下海口,此刻却骤然看到了化神修士,紧张的同时,也不由得面红发涨。 他们也不敢冒然开口或是行动,如今敌我不明,不管是做什么都会引来误会,下意识便朝元磁道人看去。 而元磁道人的目光此刻也是少有的凝重。 一边悄然运转法力,一边快速地观察着对方。 “衣着纹饰,倒是和那余尘有些相似,只不过似乎更为繁复成熟。” “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尘所在宗门的制式衣物,还是通行于中胜洲的风格。” “修为……此人似乎也是修行了元磁之道……到底是不是?” 心中暗暗皱眉。 昔日八重海海底的真实膜眼之前,余尘所给的信息实在太过简略。 他除了知道一个元磁宫和他的妻子李月华之外,便几乎再无其他有用的信息。 唯一能确定的是,元磁宫在这中胜洲中也应该属于大宗门,不会轻易覆灭,否则余尘也不会只说了一个名字,却不留任何指向性的话语。 但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化神修士,元磁道人却也不会贸然说出自己的目的。 毕竟他也不清楚此人和元磁宫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是亲近还好,若是敌对,那便是莫大的麻烦。 当下心念电转,拱手朝着不远处俯瞰着众人,眼中充满了审视却一言不发的白发修士行了一礼: “在下风临洲大晋修士,与好友一起游历小仓界多年,行走至此,无意误入贵地,若有冒犯,还请前辈直言,我等这便退去。” 听到元磁道人出身风临洲,那白发修士顿时微微皱眉,眼中似有忌惮,犹豫了片刻,终于出声道: “你们……是大晋哪家宗门的?大晋三宗……一氏,还在?” 他的发音略有些古怪,似是带着中胜洲本地的口音,说话也有些磕巴,乍一听都不太清楚。 不过四人本就打足精神仔细听着,自然也不费力气,听到白发修士的话,四人不由得互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一丝欣喜。 既是没想到大晋三宗一氏的威名,连远在海外的中胜洲化神修士都有所耳闻,而且看样子对方似乎也颇为好说话。 当下项嗣礼当下行礼,笑着出声道: “回前辈,三宗一氏自是在的,我们几人便都出自三宗一氏,前辈可有旧交乃是大晋修士?” 芮春秋也连忙笑着点头,向白发修士表达善意。 白发修士面无表情: “没有旧交,万年前,我先辈那一代人欲要迁往风临洲……被你们三宗一氏给打回来了。” 项嗣礼和芮春秋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两人心中随即都不由得暗暗叫苦。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怎么宗门根本都没有记录啊!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也是心中一沉。 还没等两人有什么反应,那白发修士便又平静道: “不过这也是前尘往事,我不曾经历,也不必多言……只是此处不接外客,你们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还是离开吧。” 白发修士说话却是越发流利,仅仅是这么短的几句交谈,他的口音竟是已经有几分与元磁道人他们颇为相似了。 听到白发修士的话,四人先是心中一松,随即又不由得凝重起来。 四人互看一眼。 元磁道人随即面露歉然道: “还请前辈见谅,方才在下不清楚情况,故而有所隐瞒,此次前来,乃是因海上有元磁膜眼形成,危害甚大,听闻中胜洲有‘天青玉’,可化元磁之灾,所以特来求取,不知前辈可否容我等前往洲中,求得此物?” 白发修士闻言,却是露出了一抹不出意料的轻笑: “我便知道,你们另有目的,不过你们可以回去了。” 元磁道人四人闻言不由一怔,芮春秋上前一步郑重提醒道: “前辈,那元磁膜眼并非是虚眼,而是真实膜眼。” 白发修士略有不耐,不过似是忌惮四人背后的大晋宗门,还是忍住了不耐烦的情绪,沉声道: “虽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知晓洲内盛产天青玉,但你们已经来迟了,这天青玉早在千余年前,便已经开采殆尽,中胜洲内各家倒是还有些积蓄,不过我们自己都不够用,你们也不用多想了,这便回去吧。” “可是前辈,那真实膜眼的危害您必定也清楚,一旦一旦纵容其扩张,只怕千百年后,整个小仓界都要沦为废地。” 项嗣礼也忍不住上前道。 白发修士越发不耐,闻言语气也冷了下来: “那又如何?千百年后,我在不在此界,还尚未可知……行了!我看在你们宗门的面子上没有多计较,若要再得寸进尺,休怪我不给你们宗门面子!” “可是……” 项嗣礼还待说话,元磁道人却给他递了一个眼神,拦住了他的话语。 随后客气地朝着白发修士行了一礼: “既然前辈这般说了,我等不敢不从,这便离去……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白发修士神色已是冷到了极点,但还是冷冷道: “何事?” 元磁道人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颗气息已经近乎消失的珠子,客气道: “在下之前曾在海外捡到此物,似是贵地‘元磁宫’门人所有,在下也不清楚情况,本想着到了中胜洲送回,如今既然已经无法前行,还请前辈代为转交。” 看到元磁道人手中的那颗珠子,秦凌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异色。 这东西,她认得。 正是昔日与那人在八重海时,在掘穴海獭的带领下,误入了中胜洲修士余尘的临时洞府,发现的四阶法宝遗蜕。 当时这件法宝的真灵便已经消泯,如今这颗珠子上的灵光更是几乎熄灭。 而白发修士看到这颗珠子,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太确定。 未见任何动作。 元磁道人手里的珠子顿时脱手而飞。 眨眼便落在了那白发修士的手中。 白发修士仔细地端详着这珠子,没多久便眯起了眼睛。 出乎元磁道人的意料,他竟随意地又丢了回来。 “的确是元磁宫的法宝,只可惜看这炼制手法,已经是近万年前的了,且连真灵都已经湮灭,没什么用,元磁宫的人,想必也不会要,带着它走吧!” “近万年前?” 元磁道人脸上微露惊色。 心中却不由得一沉。 元婴修士的寿元,一般也就千余年。 化神修士寿元要多出不少,正常情况下,差不多都能接近四千年。 若真是近万年前的东西,也就意味着余尘的妻子,如今多半已经不在人世。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位化神修士在说谎。 心中念头快速闪过,脸上却半点也不露声色,只是遗憾道: “多谢前辈指点,既然如此,那在下几人便与前辈告辞了。” 说罢,他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朝着下方的通道游去。 项嗣礼和芮春秋见状,都有些迟疑,反倒是秦凌霄没有半点犹豫跟了过去。 见两人如此果决,而白发修士的目光也越发冷厉。 项嗣礼和芮春秋心中再是焦急,也只能心中暗急,迅速朝着元磁道人和秦凌霄游过去。 白发修士却是立在原地,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似是要亲眼确定他们都已经离开。 而落入了海底通道之后,元磁道人便迅速将三人庇护住,隔绝了外界的窥视。 同时继续朝着来时的方向游去。 项嗣礼却是早已按捺不住,着急道: “元磁道友,这位中胜洲的化神虽然看起来不太好说话,但若是咱们借着宗门的名头唬诈一番,未必不能有去中胜洲的机会,你怎么也不再争取争取?” 芮春秋虽没有说话,可眼中也同样是这个意思。 两人都察觉到了这个中胜洲化神修士对三宗一氏的忌惮。 若是扯虎皮来吓唬一番,说不定真能说通。 元磁道人却微微摇头,看了眼秦凌霄,随后沉声道: “我方才试探了下,此人应该与我方才所言的‘元磁宫’关系不睦,即便不是生死大敌,也多半是敌对关系,而我和秦道友所修的,都是元磁宫的道法,实在担心被其所看出来。” “若是对方误将我和秦凌霄视为元磁宫人,只怕对此行更为不利。” “竟是如此?” 项嗣礼和芮春秋都有些意外。 元磁道人继续道: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我约莫猜出其不愿我等进入中胜洲的原因了……方才项道友说千百年后小仓界或许沦为废地,可此人却说自己未必还在此界,而不是未必还活着,只怕这中胜洲内,如今也在搞着一件重要的大事,这件事,很可能与飞升有关。” “飞升?!” 这次,不光是项嗣礼和芮春秋感到意外,便是秦凌霄淡漠的眼中,也掠过了一丝吃惊。 随后项嗣礼忽然反应了过来: “是了!” “如今化神不出,可此人却偏偏还好好地呆在这里,方才只顾着提防,如今想想,莫非此地也和八重海那边一样?” 芮春秋赞同地点点头: “很可能便是如此,八重海或许是因为真实膜眼的缘故,那这么说,这中胜洲内,也有真实膜眼了?” 元磁道人一边带着三人不紧不慢地往外围赶去,一边微微摇头道: “此地能容纳化神的原因,暂时还不太清楚,这也不是咱们如今要探究的问题,眼下中胜洲境内,多半有大事发生,堂堂化神修士镇守此处,足见重视,不太可能将咱们放进此地。” “那该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回去?” 项嗣礼忍不住皱眉道。 元磁道人摇头道: “回去自是不成,元磁膜眼若不解决,风临洲永无宁日,此路不通,那只能另择方向,避开此人。” “那又要耽误不少时间了。” 芮春秋脸色发苦。 化神修士的神识覆盖极大,想要避开,必然要绕得极远才行。 元磁道人面色却少有的沉重: “耽误时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我最担心的是,其他方向,还会有其他化神修士镇守,那就麻烦了。” 听到元磁道人的话,三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若真是如此,只怕他们此行就要无功而返了。 “我等经历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三宗一氏的诸位也在等着我等的好消息,又岂能轻易放弃!” 项嗣礼语气昂然。 倒也立刻激起了其他人的精神。 “走吧!” 元磁道人带着三人,很快便离开了此处的元磁海。 这一次,他们又东侧沿着元磁海,飞了足足万里。 看着元磁海与正常海域间泾渭分明的海水颜色,四人皆感意外。 “此处真是怪奇,之前尚不觉得,如今飞了这么久才注意到,这中胜洲外围的元磁海,未免太过规整,简直像是有人特意布下的一般。” 芮春秋啧啧称奇。 其他三人也都由衷赞同。 整个元磁海,从天空到深海,就仿佛是一面屏风,将中胜洲与其他九洲完全隔绝。 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形成。 “不过能将一洲之地困住,这可不是人力所能为的吧?” “即便是炼虚修士,只怕也力有未逮。” 项嗣礼摇头分析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真能做到这个,如今整个小仓界,或许只有那什么天地意志了。” “不过都说什么天地意志,呵,我却也从未见过它到底是何模样。” 其他三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很快,元磁道人便收敛了笑容,郑重道: “此处我已经勘察过了,海底深处,虽没有天然直通的海底通道,不过咱们往海底海床下挖一段距离,便有一段地质松软处,咱们应该可以轻松从中穿过。” “最好挖得深一点,防止还有化神发现咱们。” 项嗣礼提议道。 芮春秋也附和了两句。 秦凌霄倒是仍旧和平常一般,并不怎么说话。 不过四人意见统一,接下来也就很简单了。 在元磁道人仔细地感应、勘察之下,四人分工明确,很快便在这深海海底海床深处数十里深的地方,挖出了一条临时通道来。 也不知前进了多远。 元磁道人终于察觉到了上方元磁之力的消减。 不过他们仍未停止,而是又朝前挖了数日的功夫。 这才终于开始朝上挖。 数日后。 ‘咕噜噜’ 一道道气泡从一堆海底的石头中冒了出来。 随后坚固的石头迅速被海水的负压吸走。 紧接着,四道身影便从临时通道中游了上来。 “竟然还在这海里,这元磁海到底是有多大啊!” 项嗣礼一边清理掉身上的污垢,一边感叹道: “芮道友,之前和你打的赌是我输了,不过你若是想要那彩头,也只得回去之后再给你了,芮道友……芮道友?” 他疑惑地转过头。 却只看到芮春秋那张震惊的面孔,以及元磁道人和秦凌霄前所未有的凝重模样。 下意识朝着三人视线看去。 随后瞳孔骤缩! “他、他怎么会在这?!” 对面,之前在元磁海中遇到的那尊白发修士,此刻竟赫然立在不远处,目露冰冷: “还真让我猜到了!” “你们便如腐鼠一般!” “既然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我了!” 四周海水激荡,白发飞舞! 化神境界的威压,瞬间充斥着整个海底! 而感受到白发修士毫不遮掩的杀意。 元磁道人暗叹了一声,随后没有半点迟疑,轻轻一拍本体送的储物法器。 下一刻,一道流光从储物法器中飞了出来。(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三圣 深海之底,暗流狂涌。 湍急的水流将白发修士的衣袍击卷得猎猎翻动,四周带着强烈腐蚀味道的元磁之力被迅速抽离出海水,化作四道无形的元磁大网,朝着四人当头罩下! 浓郁的元磁之力对不修元磁的修士本就有极大的压制,更遑论此处元磁海中的元磁之力更为特殊。 项嗣礼、芮春秋皆是面色狂变! 不敢有半点迟疑怠慢,几乎是同一时刻使出了浑身解数,项嗣礼的身上,纯白灵光从他的周身射出,迎向四周的元磁。 与此同时,他的怀中,一只古朴大鼎激射而出,迎风见涨,当先挡在了距离他最近的芮春秋和秦凌霄前方。 同时高声怒喝: “我来断后!你们快走!” 芮春秋和秦凌霄只是迟疑了瞬息,极速扫了项嗣礼一眼,眼中各自闪过了一抹悲怒。 “走!咱们还有重责在身!” 随即立刻便朝着来的方向分开逃离! 然而不远处的白发修士眼中,闪过了一抹嘲弄和冷冽。 罩向三人的大网中,其中一道蓦然张大,犹如一把扫帚,轻轻一扫,便径直将大鼎连同项嗣礼一并扫了出去,随后再度朝着项嗣礼罩下! 而两道无形的元磁大网,随后亦是迅速铺开,更远处的元磁之力,也被迅速调集! 眼看便要罩住了芮春秋和秦凌霄。 芮春秋丢出了数张珍稀无比的符箓,然而在这深海之底,元磁实在太过浓郁,符箓的威力大受压制。 还没有释放出来,便瞬间被汹涌的元磁冲破! 芮春秋面色一白! 电火石光间,秦凌霄怒叱一声,体内的元磁法力迅速力聚一点,朝着前方的无形大网瞬息戳去! 这面元磁大网瞬间被戳穿,秦凌霄脚下同时飞出了一条白龙,卷住了芮春秋,从这孔洞中径直朝着外面飞去。 “嗯?元磁宫的手段?!” 不远处的白发修士察觉到秦凌霄的手段,不由面露惊容。 随即便化作了滔天怒火。 怒声道: “好啊!我还道这外界竟也有元磁密法,没想到竟然是元磁宫的孽障!” “那就没错了!我先送你们上路,过些日子,再送元磁宫三圣去陪你们!” 身上一道无形无质的道域迅速张开,后发先至,瞬息罩住了秦凌霄。 刚被秦凌霄戳穿的元磁大网瞬间修复,竟与四周海水中的元磁迅速交融,随后化作了一道灰色神光,眼看着便要将秦凌霄的身躯洞穿。 然而这一刻,白发修士却蓦然灵觉大震! 一股只有在遇到元磁宫三圣之时才有的极度危险之感,瞬间袭上心头。 他霍然转头,惊疑不定地朝着那危险的来源看去。 却见那四人中一个身着玄黑衣袍,面目沉静之中带着一丝神秘气息的青年大法师也正朝着他看来。 然而白发修士的目光却迅速微微偏移,看向了那青年大法师的身前。 一面苍莽古拙、充满了岁月和杀伐气息的大鼓在海水中岿然不动,而在它的前方,两根鼓槌缓缓自行抽出…… “五阶法宝!!” 白发修士面色大变,心头大骇! “他们怎么会有五阶法宝!?” 随后竟没有半点犹豫。 原本攻向其他三人的元磁大网、灰色神光,竟同时掉头,对准了那面大鼓。 而他本人却是毫不迟疑地掉头朝着远处的深海之中极速逃走。 一息时间都不到,白发修士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 只余下波荡翻滚的海水,和渐渐重新散开的元磁之力…… 从元磁大网中脱身的项嗣礼、芮春秋,以及从灰色神光之下捡来一条命的秦凌霄都不由得呆愣地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海水。 “这……这就走了?” 随后忍不住看向那面大鼓。 元磁道人则是迅速飞身落在了大鼓面前。 云袖一振,躬身一礼: “谢祖师出手。” 大鼓之中,很快传出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吓唬一下罢了……吾本源受损,如今也不过是外强中干,非到不得已不便出手,且此处元磁,对吾也有些许压制,那人若是足够机敏,只怕很快便会反应过来,莫要在这耽搁了。” 元磁道人闻言,心中微凛,不过还是连忙再度道谢。 大鼓内的声音也没有再多言。 提醒之后,它随即便再次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元磁道人的储物法器中。 项嗣礼和芮春秋、秦凌霄三人也都飞了过来。 “那位是渔阳祖师吧?没想到竟跟着元磁道友过来了。” 项嗣礼面露好奇和敬色。 元磁道人点点头,随后迅速感应远处,出声道: “咱们先离开。” 三人也都知道眼下不是细说的时候,当即便跟着元磁道人,迅速朝着远处上方游去。 那里,隐隐可见一片亮光。 与此同时。 元磁海。 白发修士从元磁道人这边离开之后,便立刻朝着远处飞去。 没多久,他忽然顿住。 视线尽头处,一道同样一头白发的身影在海中破浪而来,激起无数的水流和气泡。 很快,两道身影便迅速汇拢,面对而立。 衣着、打扮,竟是都一模一样。 两道身影一晃,随即竟合而为一。 原地,只余下了一尊闭目的白发修士身影。 而白发修士的身上,气息也顿时稍稍上涨了一小截。 白发修士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后目露一丝深深的后怕: “这些元磁宫的孽障竟然有五阶法宝!还好我逃得快!” 五阶法宝由于积攒的时间极久,底蕴深厚无比,往往一件初入五阶的法宝,便能胜过一位初入五阶的圣师。 而随着修为的提升,法宝对法师的优势便渐渐缩小,最终不复存在。 当然,前提是到了五阶中后期。 而方才那件大鼓,光是那气息,只怕就已经是五阶上品的样子。 远远胜过他这个五阶前期的圣师。 “等等……” 白发修士忽地皱眉: “五阶上品法宝若是出手,我方才根本反应不及……” 他终于明悟了过来,随即不由得面色一沉: “混账!被他们诈了!” 他心中还疑惑之前为何从未听说过元磁宫有这等品阶的法宝,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他们耍的唬人手段。 只恨这些孽障伪装得太像,让他几乎是下意识便信了。 如今想明白这些,白发修士的脸上,顿时气得涨红! “不杀尔等,我第五蜚还有何面目去争那圣果!” 当下神识迅速探出,借着这元磁海中连绵不绝的元磁之力,他迅速便锁定了那四人的踪迹。 …… “这元磁海倒是和咱们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竟一点也没看到有凶兽出没。” 距离海面越来越近,海水中的元磁之力竟也悄然变得少了许多,光线也越发明亮。 元磁道人以元磁之力裹住其他三人,飞快朝着海面游去。 看着四周的除了激流之外,便空寂无物,只有一片黑漆漆海水、死气沉沉的元磁海,项嗣礼不由得再次感慨道。 “许是害怕修士藏于凶兽体内,混入中胜洲,所以干脆都灭绝了吧。” 芮春秋想起方才那位白发修士,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秦凌霄则是微微皱眉,难得开口道: “未必是修士出手,这海水里的元磁之力中,似乎还带着其他的东西,活物只怕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 她身为元磁道修士,并不受元磁之力的干扰,因此反而比项嗣礼和芮春秋这样的元婴圆满修士更为清晰地感觉到元磁之力中的异物存在。 “等出了此地应该就好了。” 芮春秋尽管感觉不到,但还是宽慰了两句。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元磁道人带着三人,终于一头冲出了海面。 哗! 冲出海面时的极快速度,顿时在海面上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海浪。 在明亮的大日照耀下,犹如一片片白色的花朵,开在幽碧的海面上。 没有元磁风暴,也没有太过强烈的元磁之力,有的只是碧蓝的天空、略有些刺目的日光,和阵阵海鸟的鸣叫声。 天朗气清,一派安宁。 这一幕和之前在深海中的感觉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以至于四人看到眼前的景色,都不由得愣了愣。 项嗣礼忽地指向南方视线尽头处的一抹暗沉: “那里,便是中胜洲了吧?” “应该是……我能感觉到,那里的地脉之气很浓,咱们去那边看看。” 元磁道人神识一转,随即便出声道。 说罢,便当先飞了出去。 其他三人也知道危险尚未解除,也都迅速跟在了元磁道人的身后。 四人隐蔽气息的同时,也都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这一次由于附近的元磁之力大大减弱,倒是不必元磁道人将几人都护住。 大家各施手段,元磁道人的速度,反倒是比项嗣礼还略逊一筹。 极速飞遁,不过也并不影响四人之间的交流。 “咱们如今已经进入了这中胜洲,不过方才遇到的那个化神修士多半也会将咱们的消息通知给洲内的势力,若想要得到元磁膜眼的解决办法,恐怕还需要另想办法。” 芮春秋神色凝重。 项嗣礼和秦凌霄也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他们对中胜洲本来便不熟悉,如今遇到的化神修士又属于敌对的关系,只是稍想想,便觉分外艰难。 元磁道人的面色却出奇的平静,分析道: “情况倒也没有那么糟,方才那个化神修士显然是元磁宫的敌人,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更何况,我和秦道友与这元磁宫也算是有些渊源,想来若是能找到元磁宫所在,应该可以争取到助力。” “所以咱们接下来,在未有找到元磁宫之前,必要小心行事,不能泄露了踪迹……还有,虽说元磁宫有极大可能成为朋友,但也需要小心,中胜洲如今显然有事情要发生,在没有确定元磁宫对我等的态度之前,切不可轻易暴露。” 听到元磁道人的话,秦凌霄不自然地微微侧过了面庞。 而项嗣礼和芮春秋都赞同地点点头: “是极,未确定情况之前,咱们能信的,也只有咱们自己。” 说话间。 原本视线中的一点暗沉,迅速便化作了一道长长的陆地堤岸。 “要到了!” 项嗣礼低声道。 然而很快,飞至这道堤岸前的四人,便都不由得面色微变。 “这里……真是中胜洲?!” 四人站在一片黑水大泽之前,皆是神色惊愕。 纵目看去。 这所谓的堤岸,实则却是一片从高处朝着海面泄水的山崖。 滚滚的水流从上游往下方倾泻。 而在这山崖之上,却尽是满眼的水光,几乎看不到一点泥土。 唯有在视线尽头处,能够依稀看到寥寥数座笔直高耸的孤岛,悬在漫无边际的水面上。 云气缭绕,隐有怪风从中穿过。 就仿佛是故纸堆中,那些传闻的海外仙山一般…… “咱们……难道还没有到中胜洲么,可地图上,越过元磁海之后,就是中胜洲了啊。” 芮春秋看到这千里碧波的景象,不由得喃喃开口。 他的地图,乃是宗内前辈昔日从中胜洲修士那里得来,按说应该不会出问题。 元磁道人却微微皱眉。 此处的地脉之气,远比寻常的海岛要浓烈太多,他们显然已经到了中胜洲。 而眼前的景象,不知为何,他忍不住便想起了昔日还在天门教时,曾经在陈国遇到过的那片‘千屿湖’。 本是千山万壑,却因为大雨不绝,将谷底蓄满了水,原本的山峰,被淹掉了山体,只余下峰顶,于是便成了‘岛屿’。 眼前景象,像极了那片千屿湖。 只是却比千屿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些水里,也有元磁,而且和元磁海中的元磁一样,都有种极为特殊的腐蚀味道。” 秦凌霄神识扫过下方的水流,随即皱眉。 元磁道人也早已察觉到其中的异常,心中更是疑惑: “中胜洲的水里都有元磁之力,虽然不算多,可这里的人又该如何修行?难道都靠元磁之力?” 神识扫过前方的陆地,却并未有感应到任何一个人的气息,倒是在水流中,终于察觉到了一些凶兽和灵兽。 “咱们小心点,先伪装一番,再去找本地的坊市,看看能否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元磁道人想了想道。 三人顿时点头。 正要朝着下方飞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冷戾的声音在他们身后骤然响起: “找到伱们了!” 元磁道人面色骤变! “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但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一股沛然元磁之力汹涌拍来! 元磁道人只来得及护住自己,下一刻,四人便被这股强悍的力量分别拍向了四周! 元磁道人浑身剧震! 没有半点犹豫,一面古朴大鼓,瞬间从储物法器中跃出! 半空中,看到这面大鼓再次出现,白发修士面带着凶厉的冷笑: “呵呵,还唬我?” “这一次,我若是再被你们骗着,我第五蜚便立刻自绝于此!” 古朴大鼓微微一震,下一瞬,一尊面色冰冷中带着恼怒的白衣童子虚影浮现! 大鼓两侧的鼓槌,蓦然飞出,轰然砸在了一侧完好的鼓面上! 看到这白衣童子虚影,白发修士面色瞬间僵住,瞳孔骤缩,闪过了一丝慌乱: “不……不对……” “这、这是真的!” 咚!!! 一声穿透了天地的巨大鼓声尽数撞在了白发修士的身上! 白发修士僵硬地低下头。 短暂的沉寂之后。 他的身体,寸寸崩裂!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分开 碧蓝如洗的天空,仿佛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天色迅速阴沉,乌云悄然凝聚,其中隐隐有一道道雷光闪动。 渔阳鼓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迅速收敛气息,带着一股急切,当即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元磁道人的储物法器中。 天空中的乌云、雷光,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竟又悄然散去。 面色微白、艰难稳住身形的元磁道人面色凝重地抬头看向天空。 “我猜错了!这里竟然还有天地意志存在!可这里明明能够容纳化神修士,却为何又偏偏针对渔阳祖师?” 但他随即便立刻将这些疑惑抛之脑后,迅速看向那尊白发修士。 此刻的白发修士面容剧烈颤抖: “我、我苦修了三千年的……” 眼中闪过了一抹恐惧与心痛交织的痛楚。 他的肉身,肉眼可见地崩开了一块块碎片,随后在周围激荡的元磁之力作用下,迅速化作了尘埃散去。 只是转眼间,四肢、身躯,便尽数消散。 随后便是他的脖颈、下巴…… 就在这一刻,他猛然抬头,看向被拍向四周的元磁道人、项嗣礼等四人。 他本来准备将四人擒下,问清楚情况之后再击杀,是以方才那一击并不致命,四人除去元磁道人并无多大的伤势外,其他三人虽然受伤,却也都还活得好好的。 白发修士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极致的怨毒之色! 下一瞬,四周的元磁之力,骤然暴动起来。 形成了无数元磁乱流,汹涌朝着四人击去! 元磁道人察觉到元磁暴动,心中一惊,当即立刻凭借着自身在八重海附近修行多年后对元磁之道的理解,以及精纯的元磁法力,迅速延伸出去,护住自己的同时,也挡在了项嗣礼、芮春秋和秦凌霄三人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些冲来的元磁乱流虽然强横,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人。 尽管他的元磁法力极速被消耗,那些元磁乱流却并未能突破他布下的防御,只是将四人各自推得更远。 这股力量太过横冲直撞,便是元磁道人一时间也难以脱身。 但只要熬过了这一波,他们便算是安全了。 元磁道人心中正要一松。 却忽然看到了白发修士那张带着怨毒和期待交织的半截面容。 心中骤然一提! 神识扫过四周,随即面色突变! “不好!” 四周,数股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灰蒙蒙怪风,恰好将被元磁乱流击得不受控制的四人卷住,随后吹向了更远处…… 看到这一幕的白发修士,剩下的小半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解恨的笑容,随后砰然碎成了粉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元磁海中的另一处遥远之地。 若是元磁道人在这里,赫然能看到方才殒落在渔阳鼓下的白发修士,这里竟然还有一位! 他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此刻正在闭目盘膝修行之中。 却在这时,白发修士忽地睁开了眼睛,先是闪过了一抹恐惧,随即双目中喷出了一股愤怒之火! “元磁宫!” “毁我分身!该死!” “该死!!” 即便分身在溃灭之前已经将那四个元磁宫的孽障全都逼进了‘阴阳倒乱逆流’之中,这四人还未到圣法师的境界,未明圣域之理,必定十死无生,可这犹不能消去他的心头之恨。 毕竟这些分身是他积攒了无数年才有的成果,就等着未来功成之日合而为一,一举破入圣法师中期。 如今却被毁去了两具,夺取‘圣果’的机会,只怕微乎其微。 一想到这,他便忍不住心头发奋欲狂。 但他很快便又强自沉下心来,仔细思索: “不,还有机会……元磁宫藏了这般至宝,可我若是不泄露出去的话,其他八家的圣法师也都不会清楚,反正如今天地异变,元磁宫三圣也不敢轻易出宫,只余两个前期的圣法师,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其他八家被削弱一些,我的机会反倒是更大!” “没错!就是这样……不过家族内,倒是要说一声。” 想到这,他没有迟疑,身体之中,忽地又走出了一道一模一样的身影。 那身影的修为,却仅有四阶。 而随着这身影的分化出去,白发修士身上的气息,也随之跌落了一些。 他仍旧留守在这片元磁海中,而那道四阶分身,则是迅速朝着远处被元磁海包围的中胜洲飞去。 …… “咻!” 一道灰蒙蒙的冷光闪过。 随即便是一抹红白之物溅射出来。 一具破烂不堪的身躯,便如破布一般从半空中跌落在了下方的水流之中。 而如这具尸身一般的情况,在四周不断地发生着。 爆炸声、呼啸声、灵兽的嘶吼声、修士的疾呼声…… 与燃起又迅速熄灭的火焰、雷光交织在一起。 直至半空中,只余下一位面色微白、环顾四周的花衣少女。 一颗紫色灵珠在她的周围旋转。 电光流动,将其完全护持住。 也映照出她白皙而姣好的面庞,以及那双水盈盈中带着一丝凝重的眸子。 在她对面,数十道衣着各异,却隐隐分成了两派的身影,也同样凝重而忌惮地死死盯着她,将之包围。 为首一位山羊胡干瘦中年修士沉声道: “云芍,莫要再负隅顽抗,你若是降了,老实交代‘翠螺城’的阵法密令,待攻破翠螺城后,我以‘羊舌家’的名义为你担保,绝不会伤害于你,也可容你逃出元磁海!” 花衣少女闻言,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美笑容,声音有若银铃一般‘咯咯’笑道: “你们羊舌家的人说话,我一个弱女子可不敢相信,尤其是你羊舌懋……不过要是你羊舌家的圣法师亲自开口,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山羊胡中年人顿时面色微冷: “莫要不识抬举,我只是还记着你云家与我羊舌家也算有些姻亲,不想做得太难看,你若仍是这般,那也莫要怪我到时候对你施以酷刑!一样能问出结果来!” 云芍顿时露出了害怕和娇柔可怜之色: “羊舌懋,你不会杀光了此地云家的人,还要把小女子也杀了吧?” 羊舌懋却并没有被她的伪装所哄骗,冷哼了一声: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在元磁宫这艘破船上待下去了。” “羊舌褚、闾丘欢,给我擒下她!” 当即便有两尊修士,迅速从羊舌懋身后飞出,扑向云芍。 这两人每一位都是四阶,联袂而来,花衣少女眼中也顿时闪过了一抹凝重。 紫色灵珠之上电光流光,迅速包裹着云芍极速退后。 然而表面上,云芍却仍是‘咯咯’娇笑道: “羊舌懋,我又没说不投降,你总得给我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吧?” 羊舌懋不为所动,面无表情: “我方才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你也不要妄想着拖延时间,更不要想着会有人来救你,临夏城、舞阳城都有其他家在牵制……不过若是你现在就罢手,我仍旧可以留你一命!” 听到羊舌懋的话,云芍不由得心中骤沉。 “九大家的人,进展未免也太快了!” “是有内鬼吗?” 神识迅速扫向四周,寻找着一线生机。 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两尊修士的进攻,脸上却仍是娇笑道: “咯咯,羊舌懋,你若是骗我,那我岂不是亏了?” 然而这一次羊舌懋已经彻底看出了她的心思,没有再回话,只是眼神变得冷漠起来,低喝道: “羊舌乞、闾丘造……你们也去,留一口气就行!” 这下,云芍的脸上终于挂不住笑容了,看着又有两道身影飞来,顿时冷声道: “羊舌懋,你真的是一点也不顾念和我云家的情谊,一点也不顾念元磁宫往日对你们的恩情了么?” 羊舌懋嗤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以一洲之地,供养一个元磁宫,呵,这便是恩情?” “若这便是元磁宫的恩情,那我羊舌家不要也罢!” “也算是上苍有眼,让三圣受到了压制。” “云芍,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投,还是受尽折辱之后再死,你自己选!” 云芍门面色微沉,却没有说话。 紫色灵珠再次裹住她,微微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灰蒙蒙的光芒。 但随即便被一道迅速燃起的火焰直直撞中,电光顿时衰退了不少。 云芍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之前的苦战,本就已经耗费了她极多的法力,如今腾挪转移都变得越发艰难。 而看到这一幕的羊舌懋也不再抱有幻想,眼中微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还这么顽固,是想着有人来救你么?真是在做梦。” 他手指微张,正要施展。 人群中,却忽地传来了一阵紧张的声音: “是阴阳倒逆乱流!” “快下去!” “小心!” 听到这声音,云芍和羊舌懋全都下意识朝天空中看去。 却见远处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怪风。 赫然朝着人群的方向吹来。 不管是云芍还是羊舌懋,双目瞳孔皆是骤然一缩。 羊舌懋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便朝着下方落去! 然而云芍这一刻,神识扫过四周的慌乱的人群,却心中一横: “罢了!就算是被这阴阳倒逆乱流吹进了虚眼里,那也比被他们抓住要强上百倍!” 当下毫不迟疑,催动这紫色灵珠,迅速带着她朝那怪风飞去! 而察觉到这一幕的羊舌懋瞬间惊醒,高声道: “快!别让她跑了!” 然而四周的修士们面面相觑,看着那道怪风,脚下便仿佛生了根一般,没有一个人敢朝那怪风飞去。 羊舌懋大怒,也顾不得训斥,心口处忽地飞出了一道大锤,隔空浮现,对准了云芍,轰然砸下! 云芍本是迎着那怪风而去,如今却被当头一锤,砸得一偏,没有正巧落入怪风之中,反而撞在了外围。 这一瞬间,她体外的紫色灵珠便瞬息黯淡了下来! 性命交修的本命至宝受损,云芍也不由得一口逆血喷出,身形顿时跌落,只是她仍未有放弃,跌至半途,又挣扎着飞起。 “好!” 羊舌懋却露出了一抹满意笑容。 正要去抓拿云芍。 然而就在这一刻,怪风之中,却忽地甩出了一道身影。 “嗯?” 羊舌懋和云芍俱是一愣。 四周的人群也都不由得呆住。 阴阳倒逆乱流里面,竟然飞出了一个人? 这莫不是圣法师吧? 而羊舌懋和云芍都第一时间朝那身影仔细看去。 但见那人一身黑色鳞袍,面色发白,微有些狼狈模样,身上并未圣法师的骇人气息,却多了一股神秘。 从怪风中被甩出,他看起来似乎也错愕无比。 羊舌懋心细如发,更是注意到了对方身上衣着纹饰的不同之处。 “这人……来路有问题!” 他心中一动,轻轻朝着后方的众人使了个眼色。 当即便有几人悄然消失不见。 而云芍的反应却是更快,在扫过这位从阴阳倒逆乱流中甩出来的法师一眼之后,便立刻毫不迟疑地催动为数不多的法力,朝着远处极速飞去。 云芍的举动,也顿时引起了羊舌懋和那人的注意。 羊舌懋面色一沉: “想跑?” 他再次祭出那件大锤。 大锤隔空浮现在云芍的身后,又是一锤落下! 云芍状态本就极差,即便有心防备,却还是直接被轰落了下去。 这一次,四周人群倒是敢于出手了,迅速便有几道身影将她围住。 云芍面色发白,一咬牙,紫色灵珠上骤然崩开了一道纹路,但电光亦是随之大盛! 这才勉强将四周几人挡住。 然而云芍的结局显然已经注定。 羊舌懋看着这一幕,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然而却在这时,那个黑色鳞袍修士在扫视了他们一圈,微微皱眉之后,竟迅速朝着远处飞去。 羊舌懋面色顿时一沉,高声朝着那道身影道: “这位法师不知从何而来,可否一叙?” 然而听到这话,那道身影反倒是速度变得更快! 羊舌懋神色一变,厉声道: “果然有问题!” “羊舌喾!动手!” 正朝着远处飞去的黑色鳞袍修士骤然顿时身形。 在他的四周,隐隐有数面光芒拦住了他的去路。 几尊四阶修士的身影,也随即从虚无之中露了出来。 将那黑色鳞袍的青年修士围住。 青年修士环顾四周,微微皱眉。 随即说了一句微有些结巴的中胜洲话语: “你们……为何拦我?” “我一看就知道不是这里的人!果然没有看错!” 听到对方的口音,羊舌懋冷笑一声。 不过却并未理会对方,有阵法以及几位四阶法师坐镇,足以控制住那人。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他径直飞向了云芍。 看着无法脱身的花衣少女,羊舌懋冷声道: “云芍,说出翠螺城的阵法密令吧,也不要指望元磁宫的人会来救你,他们自顾不暇!” 电光庇护下的云芍面色越发惨白。 只是却还是轻笑了一声: “呵,你们这般卖力,又能如何?道玄圣果总共只有两颗,难道还会有你们的份?” “元磁宫再不好,至少没有缺过你们的……” “住口!” 羊舌懋面色难看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低喝道: “擒下她!交给你们,我要她受尽折磨,吐出密令后再死!” “是!” 云芍的四周,众修士顿时热情高涨。 然而就在这时,羊舌懋的身后,却忽地传来了一道似乎靠得极近,口音吐字略有些生疏的声音: “你方才说,她和元磁宫有关系?” 听到这声音,羊舌懋先是一怔,随即浑身骤然僵住!(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圣果 不、不可能! 羊舌懋心中剧震! 然而他的神识却比他的身体反应得更快一拍。 迅速朝身后扫去。 随后骇然发现那个本该被困在阵法之中的黑色鳞袍青年修士,竟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了阵法,悄然立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而在更远处,本该主持阵法,困住那青年修士的几个羊舌家的族人以及闾丘家的族人,却赫然被一道灰蒙蒙的灵光所包围,隔绝了内外。 “这、这是元磁?!” 羊舌懋对这一幕又如何会陌生,立刻便认出了对方的手段。 心中大骇的同时,立刻身形暴退。 而四周的羊舌家族人和闾丘家族人,也都神色紧张而忌惮地盯着这个衣着怪异、面色沉静无比的青年法师。 然而对方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们。 目光却是落在了被几位四阶法师团团围住的云勺身上。 此刻的云裳同样震惊无比。 目光扫过那几道灰蒙蒙的灵光,心中暗暗吃惊。 颇有些熟悉的同时,却又把握不住这个来历神秘的青年法师,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向对方呼救,反正不管如何,先脱身再说。 当下疾声道: “这位法师,我乃元磁宫治下四十九家之一的云家人,这些人狼子野心,背叛了元磁宫,还请法师出手,救我逃离这些叛徒之手!云芍必定感……” 她的声音突然消失。 一道青色灵光,向她的四周迅速包围。 瞬间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交流。 羊舌懋冷冷地扫过云芍,随后神色凝重地看向那青年法师。 这一次,他不敢再小觑这个有些神秘的青年法师了。 语气之中,半是告诫,半是威胁: “这位法师,方才是我认错了人,我向你道歉,不过这是我们和这女人间的私事,法师就不必趟这趟浑水了吧?” 然而让羊舌懋微微错愕的是。 这黑袍青年法师却是完全没有理会他,目光扫过他方才布下的屏障,微微皱眉。 也不见有任何的动作,羊舌懋方才布下的那道法力屏障便瞬间支离破碎。 云芍那破口大骂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羊舌懋我日你奶奶个仙人板板!我……” 声音回荡在四周。 羊舌懋的脸色不由发黑。 而听到这回声,云芍整个人也同样不由得瞬间僵住。 不过娇柔的脸上随即便浮起了一抹浑若无事的笑容,朝着黑袍青年高声喊道: “法师,小女子虽不知道您和元磁宫有何渊源,但是只要您救下小女子,但有所问,小女子必定不敢隐瞒。” 似乎是想借大声说话来掩饰方才的尴尬。 黑袍青年法师却是眼前一亮,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中胜洲语言: “你知道元磁宫?” 羊舌懋见状顿时暗暗叫糟。 心中一横,一边暗暗传音给四周的族人,一边咬牙道: “这位法师,你可要想好了,这是我们九家与云家之间的私事,你若是真的要插手这件事,便是与我九家为敌,便是与我九家中的所有五阶圣法师为敌,我想,法师也不愿意被九位五阶圣法师追杀吧?” 似乎是终于听到了羊舌懋的声音,黑袍青年法师微微侧过脑袋。 只是没有看向羊舌懋,反倒是越过了他,看向了最外围一个不起眼的中年法师。 手指微微抬起。 那个仅有三阶的中年法师顿时头皮发麻,面露惊惧之色。 看到这一幕,羊舌懋反而心中一惊! “不好!” 下一瞬,黑袍青年法师的手指赫然指向了那个不起眼的中年法师。 随后一道灰蒙蒙的灵光,瞬息射中了正慌忙激发手中通讯法器的中年法师。 这个三阶法师,没有半点声音,身体便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随后迅速扭曲、湮灭。 那通讯法器,也随之坠落入下方弥漫着元磁之力的水流里。 “混元指!元磁宫!你、你是元磁宫的人?!” 看到这一指,羊舌懋面色骤变! 被困住的云芍亦是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异和疑惑之色。 “他怎么会元磁宫的秘法?” 羊舌懋再没有半点迟疑。 酝酿已久的法力,瞬息将大锤法宝的威能尽数激发,当先朝着那黑袍青年重重砸下。 而其他人也早已都在他的安排下,在这段时间内做好了准备。 一时间,数十道灵光、法器、术法朝着黑袍青年法师如雨点一般倾斜而下! “小心!” 云芍见状大惊,随即连忙大喊警示。 同时奋力运转紫色凝珠,试图挣脱周围的困阻。 紫色灵珠上的裂缝迅速扩大。 砰! 灵珠彻底碎裂,紫电如闪,带着她顺利从围困她的修士们手中脱身出来。 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她的警示也终究来的太迟了。 火焰、爆炸,种种光芒,将青年法师的身影彻底淹没。 看到这一幕。 云芍面色焦急地在原地顿了顿。 随后还是无奈地迅速朝着远处飞去。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飞走,就被一枚忽然落下的大锤拦住了去路。 她面色难看地转过头。 就见羊舌懋冷笑着扫了她一眼: “想逃?我说过了,你走不了!” 他一边激发了手中的传讯法器,一边冷笑道: “即便多了一个元磁宫的门人又能如何?中胜洲终究还是我们九大……” 他的话还未说完,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绽放开。 他便骤然察觉到一股恍若洪流一般的元磁法力,从那纷繁的术法、法器气息之中,如暴雨一般炸开! 骇然回首。 他便看到了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景象。 混乱的灵光中,一道笼罩在灰蒙蒙灵光中的黑袍身影似是全不受影响,从容地一步踏出,神色淡然平静。 随后在羊舌懋惊骇的注视下。 无数灰蒙蒙的灵光如电闪跃,瞬间越过了极为靠近的距离,将四周所有的修士,尽数洞穿! “不……” “不!” 看到一张张渐渐黯淡的同族人面孔,看着他们的身躯无声坠落。 羊舌懋只觉得脑海轰然一震! 整个识海就仿佛被大锤重重砸了一下! 懵! 痛! 这一刻,他彻底疯魔! 法力奔涌,身体竟是呼啸着扑向了那黑袍青年法师。 “元磁宫的妖人,我要你……” “咻!” 他的声音骤然顿住。 双眸仍旧保持着愤怒的样子,只是其中的光亮却渐渐黯淡,随后是他的身体,也僵在了半空中。 “我……你……” 羊舌懋的眉心处,一个微不可察的洞口之中,泛着灰蒙蒙的光亮…… 云芍呆呆地看着面前一具具如同落叶一般飘落下去的尸体。 这些尸体,她都很熟悉。 三阶的、四阶的。 羊舌家的、闾丘家的。 有的曾经背负天才之名,被誉为有希望踏入五阶圣法师的存在。 有的是羊舌家、闾丘家的中流砥柱。 有的是两家的宿老…… 而羊舌懋,更是羊舌家下一任家主最有力的竞争者。 更是羊舌家的那位圣法师最为钟爱的孙子。 然而不管这些人生前曾经有多大的威名,多高的身份,在这个神秘的黑袍青年法师面前。 死亡,却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元磁宫不应该会有这样的人……” 云芍的心中再一次泛起了一丝深深的疑惑。 而很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云芍的内心更加颠覆。 黑袍青年法师忽地抬手一抓。 那一具具坠落下去的尸身,又全都飘了回来。 随后一道道残魂从这些尸身之中飞出,被黑袍青年法师收入袖中。 而那些尸身,也同样被黑袍青年法师收进了储物法器里。 云芍忍不住微微皱眉,低声道: “虽然这些人甚为可恶,可是人死如灯灭。法师这般操弄这些人的尸首,未免太过了。” 黑袍青年法师闻言点了点头,似是颇为认可,但是并不影响他将这些尸身和残魂全都收了起来。 云芍见状咬了咬嘴唇,却也无可奈何。 但对方既然会使用元磁宫的秘法,同时又对这些羊舌家的人如此痛下杀手。 显然是友非敌。 这种时候,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低声询问道: “敢问法师尊讳,又是师从哪位圣法师?怎么在宫内从未见过法师?” 黑袍青年修士微微一笑: “在下梁丘语,师从……余尘法师,道友……法师不曾见过我,也实属正常,在下本是风临洲人氏,受余尘法师所托,特来中胜洲一行,只是初来宝地,不明情形,还请法师不吝赐教。” “你、你是风临洲的人?!” 云芍大为吃惊,随即恍然道: “难怪你穿着打扮,谈吐说话都与咱们不同……不过,余尘法师?” 她微微皱眉: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宫里有这么一位法师?” 梁丘语,不,准确的说是元磁道人倒是早有预料: “余尘法师应该已经是万年前的人物,其在风临洲附近遗留了洞府,在下也算是侥幸得到了余尘法师的传承……不知法师如何称呼?” 云芍这才反应了过来,面露愧色: “叫梁法师见笑了,我是云家人,单名一个芍字,乃是芍药之芍……” 她话刚说完,随即面色骤然一变。 “不好!” “差点忘了!羊舌懋的精血留在了羊舌家的圣法师手里,他一死,必定会招来羊舌家的圣法师前来!” “咱们得赶紧走!” 元磁道人却微微摇头,安慰道: “云法师不必担心,这些人都没死,我只是将他们的肉身与神魂各自分开罢了。” 云芍一愣。 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才发现天空之中并没有任何四阶法师陨落的异象。 不过她很快还是皱了皱眉头: “刚才羊舌懋已经激活了传讯法器,只怕是已经将这里发生的情况都汇报给了羊舌家的圣法师,何况如今的翠螺城只怕也极为危险,必须赶紧通知翠螺城,咱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元磁道人也没有坚持,只是附和道: “还请云法师先头带路。” 云芍当即便和元磁道人迅速朝着远处飞去。 而在这飞行的过程中,也许是方才元磁道人的出手获得了此女的信任,他也很快便从此女口中,得知了整个中胜洲如今的情况。 “中胜洲地势低而环境恶劣。” “外有元磁海阻隔内外,无法与外界交流。” “内有中胜洲最南端的‘极南风洞’不时吐露具有极强腐蚀之力的特殊物质……” 提到这些,云芍的面色也不复方才与羊舌懋交手时的作态,沉重道: “这种情况下,原来的元磁宫一家独大,超然物外,如今的九大家族以及一众稍小一些,共计四十九个家族,在元磁宫统治下,共同管理着整个中胜洲。然而随着一百多年前元磁海的海水水位不断上升开始,情况便急剧恶化起来……” “海水水位上升,随后元磁海水倒灌,本便不宽裕的中胜洲,无数灵脉受损,受此影响,不少小家族都因此而实力大损。” “先是凡人受到了水灾的影响,有大量凡人身陨。” “随后倒灌的海水将整个中胜洲淹没了九成九,只余下了一些高山的山峰……你如今看到的,已经是水位降下去之后的模样了。” “最麻烦的是,元磁海海水的倒灌,也勾通了极南风洞,里面那些奇特腐蚀物质,也随着这些海水,迅速蔓延至整个中胜洲。” “如今除却元磁宫,各大家族以及各大家族镇守的城池之外,几乎再没有能够适合法师修行的地方,哦,若是修行了元磁秘法的倒是不受影响,所以如今想方设法转修元磁秘法的,倒是有不少。” 说到这个,云芍看向元磁道人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羡慕。 静静地听着云芍这番话,元磁道人心中快速梳理了一遍,很快便疑惑道: “照这么说,九大家族与元磁宫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何以如今彼此敌对仇视,兵戎相见?” 云芍叹息了一声道: “这说起来那就话长了……元磁宫在中胜洲立足多年,中胜洲内上佳的修行资源,几乎都牢牢握在元磁宫的手上,我们这些家族,若是想要提升自己,得需要元磁宫点头才行。” “以前元磁宫也还会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给咱们,九大家族善于经营,更是凭借多年的积累,培养出了圣法师……这也是这九大家族,能够被称之为家族的原因。” “然而八十多年前,天地忽然开始出现了异变,据说五阶圣法师的中期、后期境界,都受到了约束,无法再踏足中胜洲。” “圣法师中期和后期?” 元磁道人心中大为吃惊,脸上则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好奇道: “那五阶前期,没有受到影响吗?” “前期?没有,应该是没有的,九大家族的那九位圣法师,几乎都有露面。” 云芍想了想,摇头道: “不过元磁宫最大的依仗,也就是元磁宫号称‘三圣’的三位宫主,因为分别是五阶中期和后期,所以反倒是再未有踏出元磁宫半步,而元磁宫的其他五阶圣法师,要么不知所踪,要么垂垂老矣,如今也只剩下了两位五阶前期的圣法师……” “而这,也正是祸乱的根源,主弱支强,又出现了资源短缺,岂有不乱之理。” 元磁道人心中顿时恍然,可随即又是生出了不少疑惑。 五阶圣法师,也就是化神修士。 小仓界的别处,几乎都无法允许化神修士存在,可为何偏偏此处却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 且这和八重海的情况又不太一样。 这里,显然是存在天地意志的。 八重海却不然。 “中胜洲,和外面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元磁道人心中疑惑的同时,倒是不由得惊喜起来。 因为若云芍说的是真的,那么大晋这边的元婴圆满修士,即便等不到道场的建成,也完全可以来这中胜洲渡劫。 甚至整个大晋,都可以搬至这里。 当然,前提是要能解决中胜洲的问题。 且如何与元磁宫和平共处,那也是一个重要的难题。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元磁道人很快又注意到了一些问题,疑惑道: “元磁宫三圣虽然无法外出,可只要他们还在元磁宫内,九大家族的人便不可能攻进元磁宫内,他们即便是拿下其他家族以及城池,也意义不大吧?” 云芍闻言,目光扫过元磁道人,眼中闪过了一抹迟疑。 注意到这丝变化的元磁道人倒也颇为明智,当即便道: “若是云法师不便透露,就当在下没有问过。” 云芍却是连忙摇头。 目光扫过视线尽头处隐隐能看到一点轮廓的翠碧色城池。 心内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道: “梁法师可知道‘道玄圣果’?” “道玄圣果?” 元磁道人目露好奇之色。 云芍眼看着那座城池越发接近,语速不觉快了起来: “看来梁法师并不清楚,这道玄圣果八千年开花,八千年结果,八千年成熟,每次只结两颗,服之,据说可以令人立地飞升!即便是其果核,以之炼丹,也有无上奇效,四阶大法师可以领悟出圣域,五阶圣法师,可以借此再上一层!” “立地飞升?!” 元磁道人瞬间愣住。 他没有听说过什么道玄圣果,可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却还是不由得怔住了。 不过他很快便从这样的惊人消息中回过神来。 疑惑道: “可这样的神物,与九大家和元磁宫的斗争,又有何关系?难道这道玄圣果,就在元磁宫内?” 云芍却摇头道: “自然是有关系,不过这圣果却并不在元磁宫中,实际上,这等神物通灵性、善遁法,根本不会停留在一地,有很多人都曾见过它,却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不过也许是因为元磁海海水倒灌,大量的元磁刺激了圣果的成长,本该在两百多年后才成熟的圣果,如今要不了多久便要成熟。” 元磁道人却是瞬间明白过来。 这圣果擅长遁法,居无定所,也就是说,占据的地盘越大,便越有可能找到圣果的踪迹。 这也是九大家迫不及待对各大城动手的原因。 因为只要将这些地盘占据,那么就有极大的可能性获得这两颗灵果。 而飞升,无疑便是对法师们最大的诱惑。 九大家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本来就要想办法从元磁宫这里争抢修行资源,如今更是顺理成章。 听完了这些,元磁道人对整个中胜洲的情况,也顿时有了整体的了解。 他倒是对那两颗圣果有些想法,不过思忖了一番,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穷尽韩魇子和叶苍生毕生之力,也没能顺利飞升,他可不相信只靠着两颗果子,就能有这般效果。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上,还不如一步步稳扎稳打,先解决八重海的元磁之祸再说。 “云法师,稍后还请引荐一番。” 元磁道人开口道。 云芍胸口一挺:“梁法师放心!我云芍虽是弱女子,却也说话算话,知会了翠螺城后,我便立刻带你过去。” 元磁道人点点头。 若是借着还余尘肉身来获得元磁宫的帮助,说不定便能解决元磁之祸。 心中之事终于有了解决的头绪,元磁道人也难得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便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也不知道项道友、芮道友还有秦道友他们如今可还安全……” 那道怪风实在是太过怪异,似是蕴藏着阴阳逆乱之意,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消解。 哪怕是元磁之道,也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若非云芍那一撞,从外界给了他机会,他即便能出来,也要耗费不知多少力气。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担心其他三人如今的情形和下落。 …… 黑! 一片漆黑! 秦凌霄睁开了眼睛。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强烈的痛楚。 这似乎是肉身与神魂共同交织的双重疼痛! “我、我这是到哪里了?” 秦凌霄茫然的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 记忆,一点点回溯……化神修士、元磁、怪风…… “是了!我是被那中胜洲的化神修士临死前的一击,击入了怪风中……可我现在到底在哪?” 她尝试着操控自己的身躯。 下一秒,她只觉眼前霍然一亮。 随后才发现,眼前竟是一片幽黑无比、看不到尽头的溶洞。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溶洞之中,随着她的心渐渐定下来,水滴之声也随之入耳。 与此同时,她也隐隐感觉到了四周弥漫着一股略微熟悉的气息。 “这是……之前在元磁海中的那股腐蚀之力?” 秦凌霄的心中略有些吃惊。 她试图看得更仔细一些。 不过就在往前走的一瞬间,她却忽然看到了身后竟悄然立着一道身影! 在这样的一个陌生环境下,身后却出现了一个神秘的身影,秦凌霄自是心头大骇,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去。 然而在看到那道身影之后,她却不由得面色惊愕。 那身影肢体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只余下一张微有些冷艳的惨白面容和挂在一旁的轻纱。 而那张面孔,赫然便是她的脸。(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世界之外 “这是……我的肉身?” 秦凌霄心中一震,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面前的这道肢体扭曲、面无血色的身体,不是她又是何人? 她随即低下头,果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毫无疑问,此刻的她,已经是残魂的状态。 “身、魂分离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心中短暂的震动之后,她随即便迅速镇定下来,目光再一次看向自己的肉身。 这一次,她看得仔细了许多。 肉身的伤势不算小,其中的生机已经微乎其微。 但光凭这些伤势,按说不至于将她的残魂都撞出来。 这也是让她疑惑的地方。 秦凌霄迟疑了下,随后朝着肉身走去。 两者很快重叠。 然而即便是她与肉身完全重合,却也完全没有合二为一的趋势。 甚至连一丝亲切的感觉都没有。 对于身体元婴中的元磁法力,也丝毫没有半点感应。 就仿佛两者完全是彼此独立的个体一般。 “是那股怪风?还是因为此地的原故?” 秦凌霄心中不由得沉重起来。 无法回归肉身,也就无法调用法力。 没有法力,在这种完全不清楚凶险程度的地方,实在是太过被动了。 她随即起身环顾四周。 仍旧是幽暗深邃的溶洞,以及更深更远、难以窥探的黑暗。 平静下来,她能够听到阵阵呼啸的风声,以及溶洞深处的点点水滴声。 水滴声若有似无,她甚至能想象到这些水滴滴在了下方的石钟乳时,迸溅开的水花会落在附近岩壁沾着土腥味的青苔上。 无法窥测的同时,却又有种莫名的沉寂宁静。 她蓦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若是能安心在此地隐居修行,从此不过问世上的所有事情,不去见那些不愿见到的人,那想必也是一件幸事。” 只不过这个念头刚升起,她便不由得想起了那道始终无法忘怀的身影。 随后心中一个激灵! “对了!他的化身去哪了?” “我记得当时元磁道人好像也被那怪风给卷走了!” “莫非也是在这里?” “哦对,还有项道友、芮道友他们!” 她不由得蹙眉沉思: “那位中胜洲化神临死前却还是特意将我们推入了这怪风中,无疑就是为了置我们于死地……我来到了这里,他们很可能也会是相同的情况。” “那么,他们会不会也在这里?甚至就在这附近?” 想到这,秦凌霄顿时坐不住了。 看了眼面前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身躯。 她随即便摸索着往前小心行去。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即便是以元婴修士的神魂,却依然无法窥见多远的距离。 她没有行去多远,便忽然停住。 一具已经彻底生机湮灭的干枯尸身,就静静地盘坐在不远处。 模样陌生,具体的气息也已经无法感受,似乎早已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消磨殆尽。 然而这具尸身的出现,却让秦凌霄瞬间心中一沉。 因为她终于确定,她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 “怪风,会把人带到这里,所以,危险也就在这里!” 心中迟疑了下,秦凌霄扫了眼面前的尸体,随后又换了一个方向。 然而只是走了没几步,又是一具尸首印入她的眼中。 她微微停顿,随后又继续换了一个方向。 然而直到她绕了一圈之后,最终发现,四周,都是这样的尸身。 只不过这些尸身的干枯程度有轻有重,显然被怪风带来此地的时间并不一致。 然而唯独没有看到元磁道人、项嗣礼和芮春秋的身体。 “他们难道被吹得远了一些?” 犹豫了片刻,她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躯旁。 其中的生机,虽然微弱,但比之之前似乎并未减少多少。 可以想见,她也许还要在这里有一段时间,或许肉身生机才会彻底泯灭。 想到这,她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仔细地聆听了一会溶洞中的水滴声,随后便朝着水滴声的方向,慢慢行去。 没多久,她便遇到了一处溶洞口。 那里,落满了干枯程度不一的尸身。 她看了眼这些尸身,随后无声地穿过,继续循着水滴声,往深处一点点前行。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沿路并没有什么危险,没有凶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陷阱之类。 仿佛这里就是一座天然的、没有一个生灵存在的洞穴。 只是越往深处走,那股腐蚀之力,似乎也就越发明显。 就在这时,秦凌霄忽地一怔。 视线尽头处,竟隐隐有一抹光亮。 “难道是出口?” 秦凌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喜意,连忙加快了速度。 然而直到她走到了近处,才愕然发现,那竟是一面光滑如镜的天然玉璧。 光芒,正是它散发出来的。 玉璧光可鉴人,甚至能倒映出她的身影。 并非她想象中的一团幽魂,而是身肢窈窕,眉目一如曾经那般冷艳动人。 秦凌霄心中微微皱眉,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但还没来得及多想。 她便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让她浑身一颤的声音: “凌霄!你没事吧?” 秦凌霄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幽深的溶洞深处,快步走出了一道身影。 眉目俊朗,气质温润。 一身青色法袍,一如西海国八重海时的那个筑基小修士。 正朝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王、王魃?!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又惊又喜又急,想也未想,忍不住急声道: “快走!此处只怕藏着什么危险!” 然而让她措不及防的是,王魃却飘然落在了她的身旁,在她错愕的目光中,轻轻拉住了她的柔夷,声音充满了让人瞬间便踏实无比的温和与磁性: “我察觉到化身有变,担心你出事,就赶紧过来了,你现在没事吧?” 秦凌霄瞬间僵住。 手指下意识就要从那只大手中抽出,可在抽离的那一刻,却又舍不得真的离开,又停在了原处。 感受着手指指尖被大手握住时传来的温暖,一种仿佛喝醉了一般的眩晕让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我……你……你……” 一贯以冷面孔示人的她,这一刻却双颊酡红、支支吾吾。 王魃似乎才反应过来,心虚地缩了下手,随后歉然地露出了一丝失态后的赧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都担心你,可是我和我的道侣也经历过太多,我做不到舍她而去,你能理解我么?” 秦凌霄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她理解,她又怎么会不理解? 他说什么,她都愿意理解。 可是……他给过机会么? 她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楚。 王魃却是摇头阻止了她: “你不必说,我明白……我背负着世俗的眼光与压力,如今身为宗门的副宗主,我更加不能做出有违这个身份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将对你的那份感情藏在心中……也只有在这里,在这无人的地方,我才能一吐为快。” “我只想问你……我们,可以在一起么?” 秦凌霄瞬间怔住。 这一刻,她终于听到了这句她执念已久的话。 心头却一阵恍惚。 然而看到王魃眼中那抹真诚与坚定,她终于还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我愿……” 话音未落。 一道雄厚而狂烈的声音却骤然从身后响起。 “凌霄!” 秦凌霄浑身一震。 面前的王魃如井中的水月一般,波碎消失。 她来不及多想,转过头看去。 一尊身材魁梧,足有两三人高的壮硕老者须发根根清晰,双目之中,带着一丝期许,一丝哀怜。 “太爷爷!” 秦凌霄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熟悉无比的身影,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自己却浑然不觉,便如一个孩子一般,扑在了老者的怀中: “太爷爷,您、您没有走么?我想您了,我好想您啊……” 秦登元轻抚着她的青丝,眼中充满怜惜和心疼: “我补天的这些日子,苦了你和你爹了……” “不过你是我秦氏这么多年来,少有的天才,太爷爷希望你一定要肩负起重振秦氏的责任……你不要怪太爷爷给你太多的压力,生在这个时代,生在此方世界,这就是你的命啊。” 然而秦凌霄却只是紧紧地拥着秦登元,泪水如雨下。 “太爷爷,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我一点也不想当这个天才,我可不当这个天才吗?每次我在八重海和那些凶兽交手受了伤,我就想找个人哭,可我不知道该找谁,族人们都在看着我……我只能装着什么都不怕,装着什么都不在乎……” 秦登元的眼中,越发爱怜。 然而他的身躯,却终究还是一点点消失不见。 只余下秦凌霄张开双臂环抱着自己,眼角没有泪痕。 只有喃喃的声音: “你们……晚点走好不好?再晚点走行吗?” 但幻象终究是幻象。 梦境再甜美,也终有消失的时刻。 只是她总是贪心的想,再晚点,再晚点醒来,该有多好? 轻轻抹去了眼角并不存在的湿痕。 光可鉴人的那面玉璧也悄然再度浮现在她的面前。 玉璧的左右,各有一条道路。 但仍旧是之前那般的幽暗深邃,难以视物。 秦凌霄看着这面玉璧,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此处的危险么?以幻象惑人……可算不得有多高明。” 不过正当她犹豫要往玉璧两侧的哪个方向走时。 她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似远似近、模糊不清的声音: “小姑娘家本有大好前程,怎地这般不幸,竟是遇到了情劫?” 秦凌霄瞬间神色一凝。 …… “咱们翠螺城可是中胜洲有数的大城之一,由我云家和怀家共同管理,大城基本上都是围绕着一些宝矿、宝植之类的修行资源所建,故而九大家的人,也都想着要抢夺这些城池。” 半空中。 云芍和元磁道人一边极速朝着远处的城池赶去,一边交谈着。 元磁道人问道:“这翠螺城内,难道没有化神……圣法师坐镇吗?” “没有,圣法师可没那么多见,四十九个家族,除去九大家族外,也只有仲家有一位圣法师,如今守着元磁宫与外界的要隘‘草寰城’,不过每一座大城都有元磁宫早年布置的阵法,即便是一般的圣法师也难以攻破。” 云芍快速地解释道。 元磁道人闻言,微微皱眉。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即便大城能够抵御所谓的圣法师,可终究只是一时,元磁三圣没有出现,元磁宫只会是不断缩水的结果。 不过这些话也算是交浅言深了,何况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察觉到元磁道人似是有些着急,云芍安慰道: “待会我助家族将这边重新布置好阵法,防止密令泄露,然后我就带梁法师你去元磁宫。” 元磁道人也只能客气道: “无妨,先忙完云法师的事情再说吧。” 云芍顿感歉然,连连道:“等此间事了,梁法师务必来翠螺城,小女子一定好好招待一番,为梁法师再来一次接风洗尘。” 元磁道人连忙摆手拒绝了云芍的好意。 八重海的事情,以及项嗣礼、秦凌霄三人还未找到,他自然是没有半点心思想这些。 然而就在这时。 云芍忽地顿住了身形,同时叫住了元磁道人。 “等等!不对劲!” 元磁道人微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十分听劝地立刻停住了身形。 而仅仅是数息之后。 云芍便瞬间变色: “走!咱们快逃!翠螺城有变!” 就在这说话间的功夫。 远处的翠绿色的城池之中,似是突然破开了一个口子,顿时有嘈杂无比的声音轰响! 但仅仅是下一瞬,这其中的声音又瞬间被遮掩了下去。 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无声。 然而仅仅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就足以让元磁道人和云芍都窥探到翠螺城的惊变。 “是司寇家和子车家的圣法师!” “阵法被破了!一定是有人泄露了阵法密令!” 云芍咬牙怒声,却没有半点迟疑,立刻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咱们立刻去元磁宫求援!云家不可能泄密,只可能是怀家也投敌了!” 听到云芍的话,元磁道人也连忙跟上。 然而就在两人飞速逃跑的同时。 翠绿色的城池内,一尊悬在半空中带着耳环、头发金灿灿的男人正漫不经心地随手将一位位云家的法师擒下,这时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忽地转过头。 眼中闪过了一抹兴趣: “还有些小老鼠……可不能让它们去报信。” 下一刻,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而同一时刻。 元磁道人忽地灵觉大震! 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袭上心头! “不好,有圣法师盯上我们了!” 元磁道人急声道。 “什么?!” 云芍大惊,心中极速运转,随后咬牙道:“跟我走!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可以躲过去!” 说罢,她没有半点迟疑,再度调转方向。 元磁道人也连忙跟上,竭尽全力。 只是数息的功夫,两人便停在了一片被浓郁元磁覆盖的区域。 “这里都是元磁虚眼!躲进去,随便找一个虚眼藏身,就算是那些圣法师,他们也找不到,就是有些危险,你待会就按照我说的办法,藏在虚眼中。” 云芍沉声道。 随后眼中划过了一抹坚定,一头便冲进了这片布满了元磁虚眼的地方。 元磁道人感应了一下,倒是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别的也许他不太擅长,可是这里的元磁之力,实在是太浓郁了! 当下也连忙飞了进去。 而就在他飞进去没多久。 一道流光投在了这片元磁区域前,随后一位带着双耳耳环,头发金灿的身影从流光中飞了出来,面色难看地看着面前的元磁区域。 “忘了还有这里的麻烦……真该死啊!” 他迟疑了下,随后还是也一头扎了进去。 而与此同时。 元磁道人很快便找到了一座正在不断涌出元磁之力的虚眼。 这座虚眼并不大,也仅有水井口大小。 肉眼看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深邃。 不过散溢出来的元磁之力,远没有八重海那么浓郁,他倒也能够承受。 当下便催动云芍教给他的办法,护住身躯的同时,迅速撞入了这虚眼之中。 而在他撞入之后,这片虚眼,便顿时消失不见。 “好强大的压力……” 这里就仿佛是一个黑屋子。 四周都是‘墙’。 与真正的小仓界之外,也只有这一墙之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虚眼中传来的极致压力,以及来自界外无时无刻的、对他的消磨。 元磁道人稍稍运转元磁功法,迅速炼化着四周的元磁之力。 压力顿时消减了不少。 这里毕竟只是虚眼而非是真实膜眼,还不至于让元磁道人被元磁同化。 不过就在这时,元磁道人忽然感应到了一股危险。 想也未想,他立刻便朝着‘墙’挤了过去。 仗着修炼的是元磁秘法,他倒也并不受虚眼中不断衍生的元磁之力的影响,反而是任由元磁之力将其包裹。 同时也迅速便将这面‘墙’挤得变形。 就在这座虚眼之外,耳带耳环的金发法师皱着眉头扫过了元磁道人所在的虚眼: “也不在这里……到底跑哪里去了?难道已经逃走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中一紧,连忙便朝着这片元磁区域之外飞去。 而与此同时。 被元磁道人挤得严重变形,甚至界壁都变得透明起来的虚眼中。 元磁道人失态地瞪着双目,紧紧地盯着界壁。 透过这透明的虚眼界壁。 他看到一条巨大无比、起伏凹凸,足有数万里宽的浑黑色管道,径直插入了一片稀疏的、混沌源质汇聚的环流之中。 管道微微鼓动,时不时还会干瘪、鼓胀一番。 那样子,让元磁道人想到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母神胎盘上的脐带。(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疑云 “是谁?!” “你是什么人?” 玉璧光华流照,却将溶洞深处的黑暗映衬得越发幽深。 秦凌霄神情凝重,警惕地环顾四周。 却察觉不到有任何的动静。 四周一如之前那般空寂,滴答的水声,在幽暗的溶洞里越发明显。 然而秦凌霄绝不会认为方才是错觉或是幻听。 凡人或许有可能,而她却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何况这声音尽管说着风临洲的语言,却有着一丝不太明显的中胜洲口音。 “阁下到底是何人?不妨亮明身份。” 秦凌霄环顾四周的阴影处,再次高声道。 “我?” “嘿,一个老家伙了。” 那声音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回荡在空寂无比的溶洞里。 声音雌雄莫辨,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自嘲。 听到对方的声音,秦凌霄反倒是迅速镇定了下来。 定则生静,静而生慧。 她心中念头转动,一边继续观察着四周,一边高声道: “阁下风临洲语如此流畅,几乎听不出中胜洲这边的口音,又特意和在下言语……想来不是闲着无聊吧?敢问阁下到底何人?” 溶洞内滴答的水声悄然急促,但很快又缓和了下来。 溶洞深处随后蓦然响起了一阵哈哈大笑声。 “女娃子,这你就说错了,我还真就是闲着无聊了……不然,依着当年我和你们风临洲的仇怨,方才你刚从阴阳倒逆乱流中掉下来的时候,我便该将你残魂抹去。” “仇怨?” 秦凌霄心中一凛。 那声音‘嘿’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太满意: “怎么,你们的长辈们没和你们说过么?” “万余年前,便是我带着中胜洲的诸位圣法师,与你们风临洲的大晋大战了一场。” 秦凌霄心中骤然一提: “万余年前?” 她脑海中,猛然便想起了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个中胜洲化神口中曾提到的中胜洲入侵风临洲,却被打回的历史。 此人,竟然就是那场大战的经历者?! 不,听此人话语里的意思,分明还是始作俑者。 “等等!” “万余年前……炼虚?!” 秦凌霄心头剧震。 没有别的可能了! 化神修士,也不过能活个四五千年。 此人言辄万余年,若是没有说谎,那必是炼虚无疑。 想到这,秦凌霄的心中,越发琢磨不清对方的意图。 那声音似是察觉到了秦凌霄的情绪,语气反倒是愈发不满,声音略大: “你个小女娃莫非只知道修行,连这等大事都不清楚么?” 秦凌霄顿时下意识摇头道: “没有,我翻遍了族内与中胜洲有关的东西,却并未有这方面的记载。” 这种情况,要么是相关的记录被不慎遗落。 要么便是秦氏先辈压根就没有记下来。 前者可能性不大,因为就算秦氏不慎遗落,总不可能连长生宗、万象宗、游仙观都遗落了。 惟一的可能性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小,以至于不光是三宗,便是秦氏也都没有特意记录下来。 但这种事情若是说出来,未免会刺激到对方,是以秦凌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但那个声音的主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顿时怒不可遏: “风临洲实在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此人一连说了两个欺人太甚,显然是气极。 秦凌霄见状心中保持着冷静,见对方虽然怒火冲天,却仍旧没有对她出手,心中倒是多了些想法,面上不表,口中沉声道: “阁下既然与我风临洲有怨,又是万年前的老前辈,又何必在我身上寻乐子?是杀是剐,直言便是!” 听到秦凌霄的话,那声音微微沉默,随即轻‘呵’了一声: “小女娃子倒是烈性,有些类我,天赋也不错,虽然你是风临洲的人,不过我倒是喜欢得很,不如,你拜我为师如何?我教你如何度过情劫,成就五阶……不过六阶只怕不太可能了,这天地已经容不下六阶。” 秦凌霄心中微凝。 对方的话,显然已经是默认了自己的境界。 不过让她更为错愕的,却是对方的提议。 “拜你为师?” 秦凌霄忍不住皱眉道: “我为何要拜你为师?” 对方却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连声道: “好!好!” 秦凌霄眉头皱得更深: “有何好笑的?” 那声音仍是笑了一阵,虽未看见其人,却似乎已经见到了其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 少顷,那人才缓缓收起了笑声,随后声音微冷,带着一丝森然: “你身负我元磁宫密法,早已算是元磁宫门人,拜我为师,又有何不可?” 秦凌霄心头不由得一跳,惊声道: “你、你是元磁宫的人?” ……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元磁道人收回了目光,心中却仍旧不断回放着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根脐带似的管道,似是连在界壁上。 但限于视角,他也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却无法将整个情形都尽收眼底。 心中倒是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不过眼下并非细究的时候,他又在这虚眼之中,静静等待了一会。 亲眼看着外界流动着的稀薄混沌源质,一点点被界壁吸收,随后化作了虚眼内的元磁。 抵挡着虚眼压力的同时,他也仔细感受了一番小仓界的界壁。 界壁既软且韧,他即便将界壁挤得近乎透明,可却丝毫没能伤到界壁分毫。 甚至他心中大概模拟了一下,即便他全力出手,恐怕也无法将其穿破。 “也许,化神修士才有这样的能力,不,恐怕一般的化神修士都未必能做到。” 元磁道人心中暗忖。 昔日西海国须弥与三洲的化神修士激战,便是发生在人为开辟的膜眼之中。 这是为了防止双方交战,破坏了西海国的土地。 这也可见界膜的坚韧。 但这也终究是有其极限的,否则也不会被皇极洲老祖轻易撕开。 又在原地消磨了一阵子,他这才小心地借助虚眼中的元磁,朝着虚眼之外探查了一番,并未察觉到有化神修士存在。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的激战声,却是很快便引来了他的注意。 “那是元磁宫的化神么?” 元磁道人惊诧地看向远处。 那里,正是翠螺城的方向。 之前的隔断法术似乎已经很难再起到什么作用,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四周。 即便是这一片被元磁覆盖的区域,也同样听得清清楚楚。 而正在交战的三道身影,也让元磁道人心中一震。 两位圣法师,正对着一个中年女子一顿狂轰滥炸。 “三个化神,二打一,看来真是元磁宫的人来了!” 只是他很快便注意到,元磁宫的这位女法师,虽然单独一个略胜一筹,但九大家这边两人联手之下,却不可避免地落入了下风。 心中微沉。 他不敢怠慢,连忙便飞出了膜眼,高声道: “云法师!支援到了,咱们得赶紧走了!” 一连喊了数声。 不远处的一个水井口大小的虚眼之中,一道气息明显衰微了不少的女子迅速飞了出来。 正是云芍。 此刻她的面色比之之前明显发白了不少。 见到元磁道人,没来得及说话,便立刻被远处翠螺城上空交战的三道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是单法师!” “不好,她恐怕不是对手!” 云芍面色不由得更加发白,心中极速转动,随后一咬牙: “梁法师,咱们快退!” 元磁道人微微颔首,心中倒是有些讶异于对方的果决。 不过这也正是他的想法。 趁着对方的两位圣法师被元磁宫的人牵制住,他们才有脱身的可能。 两人俱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当下云芍引路,两人迅速朝着元磁宫的方向飞去。 一边赶路,云芍一边仔细叮嘱道: “梁法师是洲外之人,可能不太清楚,到了元磁宫之后,按照元磁宫之例,男法师不得入内,所以可能要在外面等待一会。” “男法师不得入内?” 元磁道人不由得面色一阵错愕,忍不住道: “这是为何?” “莫非元磁宫内,皆是女法师?” 云芍竟真的点了点头: “若要说起来,元磁宫内,的确都是女法师,不过元磁宫外,尚有别院,那里也会有男法师,但不多……三圣对男子素来厌恶,所以……” 担心元磁道人不清楚程度,她又特意解释了下。 元磁道人微微皱眉。 一洲之地最大的宗门,竟然对男子这般抵触,未免有些不合情理了。 他微有些不解: “可是余尘前辈便是男法师。” 云芍一怔: “男法师?” 随后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竟然是男法师……不过听老一辈说,很久以前,那时候元磁宫的男法师,也是可以在宫内的,但好像从三圣的老师那时候开始,男法师便备受厌弃……许多原本是元磁宫的男法师,后来陆续都去了各大家族。” 元磁道人闻言,顿时暗暗摇头。 男女乃是阴阳二面,缺一不可。 元磁宫厌弃男法师,逼得男法师外逃,无疑是自毁长城。 今日九大家围攻元磁宫之果,未必不是昔日厌弃男法师之因。 不过他倒是心中一动,好奇问道: “三圣的老师,怎么称呼?她若是出面的话,九大家应该不敢放肆吧?” 云芍微微摇头: “她?她老人家早就坐化多年了,其名讳我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号为‘无恨宫主’……她老人家若在的话,九大家也的确不敢放肆。” 说着,她好奇问道: “梁法师是要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元磁宫么?” 元磁道人当即道: “非是在下不愿言明,只是那位前辈有交代,必须要见到了元磁宫的人,才能说出。” 云芍‘哦’了一声,随后点点头: “原来如此,放心,我云家颇受元磁宫信赖,必能为你引荐一二。” 说话间,两人越过了一片广袤的水泽。 云芍感叹道: “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数十年前,整个中胜洲一下子缩小了不少,以致各城的阵法都有破损,耗费了不少资源才修复个七七八八……风临洲那边也是如此么?” 元磁道人点点头: “尚可。” 云芍见元磁道人不愿多言,倒也颇为识趣,随后也不再说话,专心朝着远处飞去。 没多久,两人便终于来到了一片一根根枯白山峰耸立,犹如石林一般的地界。 在这片石林上空。 悬浮着一道道正吞吐着元磁之力的虚眼。 元磁之力弥漫,却被无形的屏障封锁在了下方的石林里。 即便未曾走近,但元磁道人仍能清楚地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压迫力。 虽不及万象宗那般巍峨浩荡,却也有展露了几分独据一洲之地的大宗门气象。 “这里便是元磁宫了。” 云芍介绍道: “此处也是中胜洲元磁虚眼最多的地方,不过以前元磁宫可不是在这,而是在咱们方才躲的地方,只不过后来那里的元磁虚眼愈合了许多,元磁的量也不够修行,元磁宫一度衰颓,后来据说是元磁宫的一位前辈特意出手在这里制造了一批虚眼,专门用来修行。” 元磁道人微微点头。 心中倒是有些钦佩于这里的修士对于天灾的利用。 风临洲那边,面对虚眼,基本上都是堵起来为主。 当然情况也不太一样,元磁虚眼中的元磁可以直接被元磁之道的修士采集修行,并不会异化为其他。 而比如五行类的虚眼,也许是因为天地之间本就有对应的五行之气,两者相触,其转化出来的大多是凝为实质的水火灾劫,利用起来难度很高。 简单介绍了一番后,云芍叮嘱道: “梁法师还请在此处稍待,我先去和元磁宫的人通禀下。” 这是应有之意,元磁道人本也担心万一有去无回,闻言倒是更合心意。 点头道: “云法师请去。” 一边迅速暗中做出布置。 而云芍也当即迅速飞向了那片石林。 还未靠近,便有一道倩丽身影凭空浮现在石林的上空,目光警惕地扫来。 在看到云芍之时,眼中微微一愣,脸上的警惕顿时少了不少,显然是认了出来。 云芍也当即朝来人行了一礼,面露恭敬: “云氏云芍,见过鲜于法师,有要事求见宫内的圣法师,还请通禀。” “求见圣法师?” 来人听到这话,却顿时皱起了眉头,多了几分警惕: “圣法师日理万机,又哪来的时间接见你,云芍,若有要事,你先和我说便是。” 云芍闻言也并未生气,脸上倒是露出了为难之色,转头朝后方看了眼,随后道: “有两件事,一件是九大家如今正在围攻翠螺城,单法师虽然已经去支援,但只怕不是对手……” 鲜于法师倒是并不在意,点头道: “这个我们早已知晓,还有何事?” 云芍指着远处的元磁道人: “还有一件事,便是那边的那位法师,据其自己说是外洲人氏,得了宫内的余尘法师传承。” “外洲人士?余尘法师?” 鲜于法师忍不住看了眼远处,在看到身为男法师的元磁道人之后,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 但还是开口道: “宫内离开中胜洲的人倒也有一些,不过据我所知,似乎并无叫‘余尘’的。” 云芍连忙道: “他说这位余尘法师,很可能是万年前的存在,对了,好像还是男法师。” “男法师?万年前?” 鲜于法师忍不住道: “云芍,你难道不清楚宫内都不允许男法师进入,又怎么可能会有男法师存在?他只怕是搞错了吧?” 云芍为难道: “我也问过,不过他说那位余尘法师还让其送还东西,只是需要见到宫内的前辈才能给。” 鲜于法师却更加怀疑: “交还东西?外洲跑到这里来可没那么容易,第五蜚不是一直守在元磁海么?此人看样子也就是四阶法师而已,怎么可能会让他逃进洲内?” “莫不是九大家的奸细吧?” 云芍顿时想到了之前对方从阴阳倒逆乱流中飞出,连忙又将这个情况说了出来。 “阴阳倒逆乱流?” 鲜于法师这次倒是迟疑了: “那你等等,我这便去查查,若是真有此人,我就去禀报。” 得到了对方的保证,云芍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见对方消失不见,她在原地等待了一会。 然而没多久,她便看到对方浮现出了身影。 云芍连忙露出了笑容: “鲜于法师,怎么说?” 却不料鲜于法师的脸上浮出一丝薄怒,冷声道: “我查过了,宫内的碟谱上,上下近两万年,根本就没有余尘这个人!” “此人多半是骗子,甚至可能就是九大家的奸细!” 云芍顿时愕然: “这……应该不会吧?”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耐心等着的元磁道人。 却仍不敢相信对方会欺骗自己。 然而看到鲜于法师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带着一丝怀疑之色,她不由得心中一凛。 她连忙道: “鲜于法师……” 对方眯起了眼睛,目光如锥子一般盯着她: “云芍……翠螺城是我元磁宫外围最稳固的城池之一,如今却差点陷落,可掌握密令的人,除了你们两家的家主之外,也就你了……” 云芍心中一个激灵,连忙摆手: “我绝不可能出卖元磁宫!鲜于法师还请明察!” “哼!” 鲜于法师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过远处的元磁道人,带着一丝冷意: “最好是这样!” 随即低声道: “稳住他,我倒要看看他想要混进宫内,到底有什么能耐!” 云芍顿时低头默然。 眼中,划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决然之色。 …… “你、你是元磁宫的人?” 秦凌霄惊愕无比。 她忍不住环顾四周: “这里,难道就是元磁宫?” 那声音闻言轻笑了一声: “好在你还知道有元磁宫,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学的秘法,但你那身体里的法力味道,却瞒不过我,怎么样,拜我为师,我便教你如何残魂归位,保你不会死在这极南风洞之中。” “还能教你如何不被你那情郎牵绊住心神,渡过情劫。” “极南风洞……渡过情劫……” 秦凌霄的心中,下意识便浮起了那道身影,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心中一抹深深的痛楚。 这一刻,她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冲动,忍不住出声道: “你、你真能教我渡过此劫?” “哈哈,那是自然!” 那声音大笑道: “情关难过,可情劫却又最易。” “我教你一招,保管你从此不受情劫影响。” “什么办法?” “简单,若不能忘,便斩下此人,任思之念之,几欲成狂,痛至极处,便不会再痛!” 溶洞之中,那声音之中充满了莫名的兴奋与彻骨的恨意。 秦凌霄瞬间惊醒,她忍不住惊悚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对方轻笑了一声,声音从玉璧的其中一侧深处,幽幽传了过来: “你过来,我便告诉你。”(本章完) 第四十章 破禁 “梁法师,已经和元磁宫的守阵鲜于法师说过了,她不得离开,所以让我来请你过去。” “这边走。” 云芍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向元磁道人伸手做邀。 元磁道人却没有动身,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样的举动,顿时让云芍心中微颤,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僵硬了些: “梁法师,你、你怎么了?” 元磁道人看着云芍,随后收回了目光,缓缓摇头: “无妨,云法师还请带路吧。” 云芍虽觉哪里似乎不太对,但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纷乱,随即带着元磁道人,径直朝着元磁宫的方向飞去。 一边则是小心地以神识观察着元磁道人的反应。 让她心中稍稍放松的是。 对方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想法,但似乎也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没有离去的意思。 两人俱是修为高深之辈,没多久便飞到了这一片石林的外围。 很快,一道倩丽的身影便凭空浮现出来。 看向元磁道人,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这位就是梁法师吧?我听云芍说了,你不远数万里赶来中胜洲,只为遵守我宫中前辈的嘱托,实在令人佩服,我已禀告宫内的圣法师,快快请进!” 元磁道人目光扫过这位立在阵法中的身影。 约莫三十余岁,身姿妙曼,眉目却带着一股寻常女修少有的果敢英气。 站在那里,便有种肃然凛冽之感。 当下微微欠身: “有劳法师。” “不妨事。” 鲜于法师轻笑道。 云袖一挥,当下无形的阵法之中,便露出了一道缺口。 云芍当先走在了前面,抬手作引: “梁法师,请。” 看到云芍的举动,鲜于法师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随即便悄然隐去,脸上笑容不变。 元磁道人扫了一眼两人,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当即便跟着云芍,走进了这阵法之中。 眼看着元磁道人走入,鲜于法师目光之中浮起了一抹冷意。 但就在这时,她却忽地一怔。 随即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 下一刻。 “咻咻咻!” 元磁道人的四周,忽地便有一道道灵光,如绞索一般,当头将其罩住,整个人随即便被捆了个正着。 甚至连脸都没能露出来。 这一变化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 强横无比的梁法师就这么轻松被拿下,也着实让云芍大吃一惊,以至于她都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鲜于法师……这……” 鲜于法师却没有回答,反倒是冷冷扫过云芍: “方才谁让你进来的?” 云芍一愣:“我……” 鲜于法师却神色冰冷地打断道: “如今正是战时,即便是元磁宫门人想要进来,也要经过重重检查,你身为云家的核心之一,难道这点也不懂么?” 云芍连忙欠身,满脸惶恐: “我、我只想着将这外洲法师引来,却没有多想……” “哼!” 鲜于法师冷哼了一声: “若非这个原因,方才我便将你击毙!” “好了!既然此人已经被擒下,你便先出去吧!” 云芍咬了咬嘴唇,目光微转,看了眼元磁道人的方向,随后看向鲜于法师: “此人稍后会如何处置?” 鲜于法师不耐道: “既是九大家的奸细,搜魂之后,便即处死!” 云芍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忍,但也不敢表露出来,连忙再次欠身之后,便即转身朝着阵法之外行去。 鲜于法师扫了一眼云芍,随后转而目光看向被阵法锁住的元磁道人。 微微皱眉: “四阶大法师……九大家倒是舍得下血本。” 注意力全然被元磁道人所吸引。 而注意到鲜于法师的状态,正朝着阵法之外走去的云芍,眼中悄然闪过了一抹冷色。 随后毫不犹豫地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十余颗珠子,法力瞬间便注入其中! 几乎是在法力注入的同时。 这十余颗珠子之上,顿时便射出了无数道刺目的光芒! “元磁宫……今日就到此结束了!” 云芍嘴角微微翘起。 眼中,闪过了一抹疯狂! 然而下一瞬,嘴角的笑容忽然僵住。 这十余颗珠子之上的光芒,竟在亮起的一刹那,又忽地黯淡了下去。 就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强行将这十余颗珠子中的力量,按了回去。 就在她神色微变的同时。 身后传来了鲜于法师带着一丝意外的声音: “竟然是五阶破禁珠……难怪敢一个人进来,梁法师说得还真没错啊,你在这和我玩苦肉计呢?” 云芍心中剧震! 梁法师说得没错?! 他是怎么知道的? 心中无数念头狂涌。 但她几乎是一瞬间便做出了决断,立刻放弃了对十余颗破禁珠的控制,同时本能地朝着阵法开启的那处缺口拼命飞去! 眼看着就要冲出。 然而她的身躯,却最终还是停在了缺口处。 一股压倒性的阵法力量,轻松将她压制在了原地。 只能眼睁睁看着阵法重新闭合。 云芍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极度的忿怒和不甘! 就在这时。 “我元磁宫待你云家也算是不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勾结九大家……” 鲜于法师的身影飘然落在了云芍面前,看向云芍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齿和厌恶。 听到鲜于法师的话,云芍眼里的愤怒和不甘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冷笑和讥嘲: “不薄?呵呵!哪一次,我们不是像狗一样在你们元磁宫面前求那么一点修行的资源?这叫不薄?” “只有你们元磁宫的人是人,我们便不是了么?” 她身体无法动弹,却丝毫没有之前在对方面前的卑躬屈膝,反倒是多了一抹傲然。 鲜于法师微微沉默,随后叹息了一声: “若无元磁宫统一培育、管理和分配这些资源,你们连修炼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明明受益,却还怪起了我们,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云芍讥笑了一声: “谁给了你们这样的权力,肆意分配修行资源?” “将元磁宫之外的所有人,都当做狗一样踩在脚底下?” “若是将资源给我们,代价就是当狗,那我宁可不要!” 鲜于法师目光深深地看向她,在她的双眸之中,只看到了一片倔强与愤怒。 不由得再次轻叹了一声: “这只是你的想法,却未必是你身后那些人的想法……况且,你也不必说得这般大义凛然,你不是恨我们可以肆意分配修行资源,你只是恨你自己,不是元磁宫的人。” 云芍瞬间愣住。 “我、我恨的是自己不是元磁宫人?” 眼中多了几分自我怀疑。 鲜于法师怜悯地看了眼云芍,随后问道: “还想说什么吗?若没有说的,我便将你送入宫内看守了。” 云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扭头朝着元磁道人的方向看去。 神色复杂: “梁法师,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远处的半空中。 阵法灵光化成的绞索缓缓收缩,露出了其中元磁道人的淡然面孔。 他面色平静: “这还需要看?” 这个回答,顿时让云芍一滞。 然而她目光扫过元磁道人周身并未完全褪下的绞索,却随即不由得嘲讽地大笑起来。 元磁道人面色依旧淡然。 鲜于法师却是微微皱眉: “你笑什么?” 云芍笑容一收,带着一丝冰冷和嘲弄地看着元磁道人: “呵,我笑他给你们元磁宫当狗,可惜却也是白费功夫,你们元磁宫的人,只信自己,并不信任他!” 鲜于法师顿时沉默。 元磁道人则依旧面色淡然地回道: “这就不劳法师费心了。” 随后转而看向鲜于法师: “在下不求贵宫主人信任,只想完成余尘前辈的委托,还请法师代为通禀。” 鲜于法师沉默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待我对你搜魂之后,确保无误,便亲自将你送往宫内。” 听到这话,元磁道人眉头不由得皱起。 而云芍却是再次放声大笑起来,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看、看到了么?这就是元磁宫!你刚刚才帮了元磁宫一把,结果她也仍然提防着你!” 元磁道人却似是未闻,看向鲜于法师,皱眉道: “便无可商量的余地么?” 鲜于法师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态度,元磁道人周身的绞索顿时微微收紧。 她沉声道: “梁法师还请宽恕,只是如今宫内形势太过危险,鲜于狐不得不这么做,若是在下搜魂之后,法师确实无辜,鲜于狐必向你叩首求乞!” 说罢,没有半点迟疑,元磁道人周身的绞索迅速再度绞起。 她则是探手朝着元磁道人的眉心处抓去。 元磁道人面不改色。 只是听到鲜于法师的话,心中却是忽地一动。 不由疑惑道: “难道贵宫的五阶圣法师,如今都已不在宫内?” 听到元磁道人的话,鲜于法师顿时面色骤变! 探向元磁道人的手掌,也立刻加快了速度。 云芍也不由得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了一丝痛惜之色! 天赐良机,结果她居然没能抓住这个机会。 元磁道人见状,却不由轻叹了一声。 也不再坚持。 在绞索越发收紧的力量下,鲜于法师的手掌触及他的眉心之前,他的身躯便转眼化作了一抹青烟散去。 看到这一幕,鲜于法师和云芍全都愣住了。 “竟然是法术?!” 而同一时刻。 元磁宫外的远处半空中。 元磁道人缓缓浮现出了身影,只是却眉头紧皱。 “元磁宫竟然已经这般虚弱了么?宫内此刻竟然连一个化神都没有?” “应该不至于,即便其他的化神不在,可元磁宫三圣应该是在的。” “而且,这元磁宫的阵法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哪怕是一位化神修士在此主持,也有些费力,可此处却仅有一个鲜于狐,再无他人……莫非这元磁宫,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可此处是空的,那真正的元磁宫,又到底在哪?” 非是他一心只想找元磁宫合作,而是如今的中胜洲形势已经极为明朗。 元磁宫为首的旧派,以及九大家为首的新派。 后者之前他就已经打过了交道,并不愉快,如今能够指望的,也只有元磁宫了。 至于方才云芍所言的什么当狗不当狗的,他倒是并不在意。 细论起来,鲜于狐不信任他,恩将仇报。 可当初他也救了云芍,尽管现在看来,多半是一场演给元磁宫看的戏,却被他中途掺和了一脚。 可云芍不也同样反手将他卖了么? 这也就证明了那个鲜于法师所说的话,那云芍恨的不是元磁宫的人,而是恨自己不是元磁宫的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也就不必在意这些了。 何况他的目标只是为了从中胜洲这边,找到解决八重海元磁膜眼的办法,以及相应的特殊灵材。 “元磁宫这边,暂时算是卡住了。” 元磁道人心中暗暗盘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也不知道秦凌霄、项道友和芮道友有没有找到头绪。” …… 一片少有的山麓之中。 元磁之力肆意弥漫。 大雾笼罩。 几乎看不清其中的模样。 雾气之中,不时有鸦声哀鸣。 同时有一道道身影穿梭其中。 “给我找!” “方才有人就是在这一片看到了圣果的踪迹!圣果有灵,但已经接近成熟,它跑不远!” “但凡找到者,赏赐四品宝丹十瓶!” 激励声在元磁之力的作用下,几乎很难传远。 是以那人只能不断地朝着四周呼喊。 而就在这片山麓底部。 两道气息衰颓的身影,正艰难地在一片大雾中,结伴同行。 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里并没有路,但两人行过处,却不时能看到一具具死状凄惨的人类身体,散落在周围。 其中一道身影终于忍耐不住: “也不知道元磁道友和秦道友如今都如何了……芮道友,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走出这山?你不是说有把握出去的吗?” 另一道身影神色憔悴,双目布满了血丝,不复之前的温和模样,皱眉道: “这谁能知道?到处都是元磁,越往上越多……咱们若是飞上去,都没来得及飞出去,只怕就要像这些人一样生生摔死了!不能飞,就只能在这慢慢走。” 这两道身影,正是项嗣礼和芮春秋二人。 项嗣礼闻言也不由得环顾四周: “此处又是什么地方?你带的这法宝破开了那怪风,却把咱们带到了这里……” “这莫非也要怪我么?” 芮春秋气恼道。 项嗣礼嘿了一声: “哪里的话,若非是你的法宝,那怪风说不准会把咱们带到哪里去呢!” “只不过……” 他稍稍皱眉: “我怎么觉得这下面的地脉变化得有些勤快呢?” 芮春秋闻言微有些疑惑: “莫非此地会有龙抬头?” 项嗣礼连连摇头:“不像是,之前元磁浓厚,感受不太清楚,现在倒是清楚了些……也许顺着地脉,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芮春秋连忙道:“那还等什么!” “别急。” 项嗣礼在储物法器中摸索了一阵子,随即摸出了八根阵旗,得意地笑道: “这是祖师亲赐给我的宝物,搬运地脉,最是擅长,只要布下,便能轻松定脉,纵是有元磁也不受影响。” 说罢,他便将这八根阵旗抛了出去。 限于法力以及周围的元磁压制,这八根阵旗倒是并未有离开得太远,但也很快便破入了大雾之中。 “好了!这一片的地脉,便算是被定住了!” 项嗣礼满意地拍了拍手,仔细地感受了一番,随后朝着其中一个方向指去: “应该就是那里了!” 芮春秋掐指一算,随即微微皱眉:“你确定,我怎么觉得这是往深处去了?” 项嗣礼信心满满: “你且信我一次!” 见项嗣礼这般自信,芮春秋虽然半信半疑,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 两人当下便在项嗣礼的带领下,一路前行。 越走越远,越走,雾气便越是浓郁。 走着走着,芮春秋没有说什么,项嗣礼自己倒是心虚迟疑了起来。 不过感受了下地脉的方向,他还是硬着头皮,朝着感应中的方向继续走去。 又走了一阵,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 周围的雾气,却忽然散去。 “那是什么?!” 芮春秋忽地低声惊呼道。 项嗣礼循声望去,却见远处的山谷之中,赫然有一座莲池。 莲池内,莲花朵朵。 而在这片莲花中间,却怪异地长着一株果树。 果树上,却只结着两枚果子。 一个红彤彤硕大如盆,鲜艳欲滴。 一个黑乎乎干瘪如簸箕,就仿佛枯萎了一般。 “这、这是什么东西?” 项嗣礼和芮春秋不由得面面相觑。 …… 同一时刻。 幽深的溶洞里。 秦凌霄缓步走过一段幽邃的道路,随后终于来到了那声音所说的地方。 腐蚀气息已经充盈着整个溶洞。 昏暗的光线,照映出了这片令秦凌霄都觉得吃惊的宽阔洞穴。 而在这片洞穴的尽头处,她也终于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出世 宽阔的洞穴尽头处。 隐隐可见黑魆魆的洞口。 一道虚幻的老妪身影便盘坐在洞口的最中间处。 衣袍简朴,面容之上长满了褶子与象征着岁月变迁的老人斑。 身影之上,散发着一股死气和衰败的气息。 她微微撑开眼皮。 目光幽幽如鬼魅,朝她看来。 而在她的四周,一道道更加虚幻、闭着眼睛的身影,散落在洞口的每一处角落。 似是在镇守着什么。 浓郁的腐蚀之力,便从这些身影的身后,难以遏制地流泻出来。 让秦凌霄心中震惊的是,这些身影的容貌、身形竟皆是女子模样。 “这、这些……都是元神?!”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不错。” 洞穴尽头处。 黑魆魆洞口前的老妪身影盯着秦凌霄,眼中散发着奇异的色采。 如同在欣赏一件最为精美的物品一般。 口中更是忍不住喃喃道: “好!好!” 这样的眼神,让秦凌霄极为不适。 微微皱眉道: “你让我来,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老妪微微一笑,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追忆: “在回答你的这些问题之前,你难道不好奇这后面是什么?” “后面?” 秦凌霄一怔,不由得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那老妪的身后。 幽深而神秘的洞口,犹如一张巨口,吞吐着未知的腐蚀气息。 只是除此之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要兜兜绕绕,爽利些,直说便是!” 秦凌霄微有些不耐道。 “呵呵。” 对于秦凌霄的态度,老妪却显得从容无比,淡笑道: “莫急,莫急。” “我的身份是什么,让你来此做什么,你听完我的话,一切便都了然。” 秦凌霄目光扫视四周,没有再说话。 老妪则是自顾自道: “你从风临洲来……那里,天地降格所带来的后果,应该更为严重吧?” 秦凌霄不由眉头微皱。 外界只余下了元婴修士,自然是极为严重。 反倒是中胜洲,竟还有化神修士自由行动,实在是太过奇怪。 她没有开口回答。 不过老妪的眼力却是极为老辣,眼见秦凌霄不说话,顿时便笑了起来: “果然如此……呵呵,我猜,风临洲只能容纳五阶前期了吧?不、不对……莫非是只能容纳四阶法师了?” 秦凌霄心中一震。 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老妪却仿佛有一双能够洞穿她心中想法的眼睛,感叹了一声: “大晋这般强大的宗门,却也兴勃亡忽,终究拗不过这天地大势啊!” 秦凌霄闻言不满道: “大晋三宗一氏犹在,三宗之中,化神亦不鲜见,何来兴勃亡忽之说!” “呵呵,我也不与你这女娃子争辩。” 老妪淡然地摇摇头,随后反问道: “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何我们中胜洲这里,反倒是允许五阶圣法师存在么?” 秦凌霄倒是想问,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回答很可能会泄露大晋这边的底细,引来中胜洲的觊觎,尤其是面前这个老妪还曾经主导过针对风临洲的战争。 心中的一点好奇心便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警惕和沉默。 不过老妪似乎也并不在意秦凌霄回答与否,似乎是更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上方,幽幽道: “我曾游历过西陀洲,那里僧人有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即言大小之变。” “我观小仓界,一如人之躯壳,界膜为其肤体、八洲为其脏器。” 听到老妪的话,秦凌霄不由动容。 “界膜为其肤体,八洲为其脏器?” 即便她对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老太婆心存戒备和警惕,可听闻此言,却也不由得被其言语所震撼。 老妪的声音,少了之前未曾见面时的神秘和难辨男女,反而多了一种穿透岁月的沧桑与沉淀。 如同在讲述一段古老的传说,娓娓道来: “若这般看,西方三洲,实为一洲,即是肺金汇集之地,故天地有恙,金亏而水盛,故生大洪水之灾。” “天漠为肝木,寂寂无声;皇极洲为肾水,先天本固;镜缘洲为心火。” “风临洲乃是脾土,而中胜洲则为胃土,脾胃乃五脏之本,脾胃一病,则外而四肢,内而五脏,上而头面七窍,下而前后二阴无所不病。” “而两洲之病,乃是一而二的关系,如今中胜洲元磁动荡,那风临洲想必也同样有这般的祸患。” 前面一部分,秦凌霄听得若有所思,而说到风临洲与中胜洲,她顿时一个激灵。 因为风临洲如今,恰是遇到了元磁之祸。 不过她随即皱眉道: “那北海洲呢?” 老妪脸上微有些疑惑: “若以人身代天,北海洲本不该存在才是……” 她摇摇头: “此洲,我也说不准,不过这并不重要。” “只需知道中胜洲之于小仓界是何用处,便能知晓中胜洲外的元磁海从何而来,也能知晓我身后是何处,更能知晓为何中胜洲如今仍可以容纳化神存在。” 秦凌霄闻言,也不由目露沉思之色。 而老妪则是自己揭开了答案: “中胜洲,便是助小仓界运化界外一应灵物之处,恰如人之胃,可以运化水谷精微之气。” “人若不食则死,界若不食则灭,故而中胜洲便是小仓界至关重要之处,天地运转,自是厚此而薄彼,而运化界外一应灵物,使之化为天地之力的,不是别的,正是元磁。” 秦凌霄顿时恍然: “这么说,元磁,便是小仓界的胃液?” 老妪见秦凌霄明悟,欣然颔首: “然也,所以中胜洲灵气稀薄,远不如风临洲,便是此处之灵气,早已被元磁消磨,化入天地之中,而其他几洲受益。” 秦凌霄虽觉这样的比喻颇为奇异,但越想却是越发觉得贴切。 只是思索了一会,目光扫过老妪身后的洞口,又不禁疑惑道: “可此处洞穴,又是何作用?” 老妪笑了笑,反问道: “你可曾见过胎儿坠地?” 秦凌霄疑惑地点点头: “见过,可与此处有何关系?” “如何没有关系?” 老妪却摇头道: “小仓界便如一个胎儿,界外便是母体,胎儿自外界汲取营养,靠的是何物?” 秦凌霄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了一抹恍然: “难道是……” “不错,此处便是小仓界与界外连接的端口,或者说,这里便是小仓界的脐带口处。” 老妪点了点头,肯定了秦凌霄的猜测。 然而得到证实的秦凌霄,却反倒是难以置信: “这……这极南风洞,实际上是小仓界的脐带口?” 心中的疑惑反而变得更深: “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她们又为何会在这里?” 老妪笑了起来,充满了岁月感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复杂: “小仓界这个胎儿,若是有吃的,自是可以一直成长,可若是,外面没有吃的呢?” 听到老妪的话,秦凌霄不由心头一震,忍不住问道: “会如何?” “会生病,会饿死,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求生,自噬其肉,饮鸩止渴……” 老妪一字一顿,语气中不觉带着一丝森然: “此处,你应该能感受到一股腐蚀之力,那便是小仓界自我求生的本能,衍化出这等尚要强过元磁的特殊力量,欲要将此处,尽数运化为天地之力,补益小仓界!” “小仓界……想要将我们全都吃掉!” 老妪的话,顿时让秦凌霄勃然色变。 她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老妪周围的那些身影,皱眉道: “你们在这里,便是为了堵住这股腐蚀之力么?” “可单凭你们,又如何能阻止得了这样的大劫?为何没有向其他洲的人求援?” “求援?” 老妪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冷笑。 “你以为我去你们风临洲是为了什么?我去过,可惜你们并不在意……当时你们大晋万象宗有一个名叫惠韫子的圣法师,此人倒是个厉害人物,我和他皆是五阶圆满圣法师,竟也不能挡住其三招,被其重伤而回,呵,他还说他们自有办法应对,如今看来,你们大晋也已经失败了。” “万象宗的惠韫子祖师?” 秦凌霄不由动容。 饶是她知晓对方辈分极高,可听到这个曾经在太爷爷口中提及过的上上代高人竟也与其有过交集,还是不由得一阵恍惚。 “不过,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被其重伤之后,我无奈回返中胜洲,借着一件宫内珍藏多年的宝物,苦修多年之后,却在这极南风洞里,成就了六阶神境。” 老妪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这宝物也有诸多缺陷,服下之后,寿元大减,为了能活命,也为了能长久镇守住此处,我舍去了肉身,以神魂融于此地,虽不得外出,却也苟活至今。” 目光扫了眼周围闭目无声的一道道身影,摇摇头: “她们,也都是历代寿元将近,于是来此随我一起镇守此处的元磁宫门人。” 秦凌霄也不由得看向老妪周围的元磁宫众人,眼中不觉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她向来怨憎分明,即便之前对老妪多有提防,却也不影响其对这些以身镇守极南风洞的化神修士们,充满敬意。 “可是,你让我来此,又能有什么用处?” 秦凌霄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如今不过是一道残魂,且还只是元婴修士的残魂。” 老妪仰面大笑: “岂不闻妄自菲薄乎?” “你天生法体,神魂通透,本就天赋异禀,且似乎本便是我元磁宫的路子,正是最最适合我元磁宫的传承,待那件宝物成熟之后,你服用下去,不需千年,便可一跃而起!” “放眼小仓界,海天之内,岂有对手?” 秦凌霄闻言,却非但没有喜悦,反倒是更加疑窦丛生: “非是我不信你,你元磁宫又不是断绝了,有那么多传人,又有什么元磁三圣,即便我天赋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可你又如何能保证我不会学成之后翻脸不认人?” “若我是你,便是有再高天赋,也决计不会这般选择。” 随后冷哼道: “还是说你其实有其他的打算?那便挑明了说,拿我做棋子还是怎地。” 老妪正要说话,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忽地顿了顿,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先不着急,我方才与你说的那件宝物,恰好便要成熟了……” 秦凌霄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 元磁宫外。 元磁道人面露遗憾地看了眼远处的那片石林。 随后便欲离去。 不过正在这时。 元磁道人忽地心生感应,朝着北方望去。 数息之后,北方的天空中,忽有一道流光仓促之中,带着一丝慌急和明显的颓败,朝着元磁宫所在的石林极速飞去。 “是那个‘单法师’!” 元磁道人目光微凝。 他之前便在翠螺城见到这位单法师与另外两位圣法师交手,对其气息虽然不熟,但并不陌生。 不过仅仅是下一瞬。 远处又有八道流光极速赶来! 其中的两道,元磁道人也不陌生,正是之前在翠螺城围攻单法师的子车家和司寇家的圣法师。 元磁道人不由得心中一凛! “八个……九大家共有九位化神,竟然一下子来了八个!” “这是要对元磁宫动手了?” “可是难道他们不怕元磁三圣?” 这两批流光一前一后追逐着,迅速逼近了元磁宫的位置。 元磁道人也不敢怠慢,一拍储物法器。 低声快速道:“祖师,这些人可能应付?” 储物法器中,很快便传来了渔阳祖师闷闷的声音: “吾若是完好无损,自是轻而易举,只是如今最多也就还有一击之力……” 元磁道人心中微沉,强忍住遁逃的想法,又问道: “那能替我隐藏气息吗?” 这次,渔阳祖师倒是信心满满: “区区化神前期,易如反掌!” 说话间,储物法器之中,顿时传出了一道无法听到的鼓声,将元磁道人完全罩住。 元磁道人明明还立在原地,可若是其他修士试图感应的话,却是完全感受不到。 唯有肉眼方能看得见。 然而他藏身之处还算隐蔽,若真用肉眼去看,倒也无人能看到。 仔细感受了一番,便连自己的神识都半点感应不到自己,元磁道人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便朝着远处的元磁宫望去。 但见那单法师的流光,眼看着便要冲入了元磁宫外围的阵法之中。 然而就在这一刻。 紧追在身后的八道流光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道虹光,自那单法师的身上,透体而过! 察觉到动静,早已在阵法之内接应的鲜于法师,以及其他寥寥几位法师,本以为能顺利接应,脸上的笑容尚未来得及绽放,便瞬间凝固! 瞪大了双目,看着单法师的身躯被其飞行宝物带着撞入了阵法之中。 “老师!” 阵法之中,一位年轻法师先是有些呆愣,随即面色大变地冲了上去。 单法师的身躯,却无力地从飞行宝物上跌落下来。 被那年轻法师一下子接住,抱在怀里。 然而这位中年法师的双眸,已经没有了一丝光彩。 残破的身躯之中,也再无元神气息。 “老、老师……” 年轻法师如坠深渊,嘴唇颤抖。 而天空上,仿佛此刻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漫天乌云,悄然凝聚,随后血雨如注,哀鸣呜咽之声不止。 云朵之中,一道中年女修的虚影凝聚又消散…… 伴随着这天地异象的升起。 八道身影,也虚立在元磁宫的八个方向上空,各自面露冷笑、讥嘲、或是凶悍之色。 其中一道身影更是朝着阵法中的鲜于法师冷笑道: “原来你们元磁宫早已成了空壳……呵,你们宫内不会只剩下一个单鹃了吧?” “还有一个廖葳蕤呢?难道实际上也早已不在了?” “都不在?那躲起来的元磁三圣呢?” “呵,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你们元磁宫的这些圣法师,到底是去了哪里?莫非已经离开了中胜洲,去了别的地方?” “若真是如此,那么今日元磁宫便要彻底成为过往了!” 阵法内。 鲜于法师以及其他的几位法师,看到单法师的尸身,皆是面色悲痛、咬牙切齿。 而听到这位圣法师的话,鲜于法师先是一怔,随后猛然回头,看向还未来得及押下去的云芍。 “是你?!” 她伸手一拍,击在了云芍的腹部,云芍顿时忍不住张口吐出了一件极为灵巧,只有指头大小的法器。 看到这件法器,鲜于法师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传、讯、法、器!” 云芍脸上的痛苦与后悔之色悄然敛去,只余下了一抹带着轻蔑和讥嘲的笑容: “要怪,就怪你没有立刻杀了我!” ‘砰’! 传讯法器轰然碎开,只是鲜于法师的含怒一击,却也没能将这件传讯法器彻底碾成粉末,足见其质地之坚硬。 只是云芍却错愕地愣在原地。 低头看着自己。 随后不解地看向鲜于法师: “为何不杀我?” 鲜于法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抬手将其镇在远处: “我要让你看看你亲手造就的恶果!” 随即飞快掐诀念咒,调动起阵法来。 其他的几位法师,也纷纷归入阵法之中,娇喝一声,共同运转起阵法。 随着她们的行动,整个石林区域之外的阵法,瞬间涨大,直接便将八位圣法师挤出了原地。 “好东西啊!” 八位圣法师中,有人面露贪婪之色,看向了下方的阵法。 他们崛起的时间太过短暂,底蕴极度匮乏。 若是能有这样的阵法守护家族,至少在中胜洲,便可高枕无忧。 不过他们的眼中,随即便浮现出了一抹凝重和忌惮。 元磁宫毕竟统御整个中胜洲许多年,哪怕此刻没有圣法师运转这护宫阵法,可其爆发出来的威能,也足以轻松击溃他们。 不过他们既然敢来此冒险,自是早有准备。 “诸位,祭‘天青破虚阵’!” 有人高呼一声! 下一刻,八人各自丢出了一件阵旗,随后从八个方向,迅速覆盖住了整片石林区域。 正在主持着护宫阵法的鲜于法师面色骤然一变! “不好!他们哪来那么多的天青玉!” 世间万物,皆有互生互克之理,元磁虽然天克五行,却也受天青玉这样的灵物克制。 而元磁宫的护宫大阵,则是调用宫内的几个元磁膜眼中的元磁之力,以此为大阵之基。 天然受到天青玉的克制。 而一旦护宫大阵被破,元磁宫便再无能力阻挡九大家圣法师们的进攻。 远处。 元磁道人看着这八人手中的阵旗,却是眼睛不由得一亮! “这几人,竟有这样的好东西!” “若是能得到此物,即便不能根治八重海那些膜眼,却也能极大约束元磁之力……” 看着这八人,他双眸微眯,心中不由得便盘算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 似是察觉到了危机的到来。 石林区域的最深处,终于陆续响起了三道女子声音: “我元磁宫看来真是对你们太过仁慈、太过心善了!” “我早说过这些人不能留……你们却非要心慈手软,若是早听我的,便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行了,都不要说了,如今出手,同样不晚。” 听到这三道声音。 正艰难驾驭着阵法的鲜于法师以及其他几人都不由得面露大喜之色! “是三圣!” “宫主!” “老师!” 阵法外的八大圣法师听到这三人的声音,面色都不由得微微一变,互看了彼此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凝重、忌惮和犹豫。 只是很快,这抹犹豫,便化作了坚定! 而远处的元磁道人,同样也颇为好奇。 这元磁宫三圣,几乎便是整个中胜洲修士们的顶峰,也是他元磁之道更进一步所要前进的方向,他自是极为好奇这三圣又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不敢直视,以防引起她们的感应,他只能用余光扫过。 但见石林深处,三道流光倏忽落在了阵法内的半空中。 赫然便是三位衣着纹饰复杂精美,带着中胜洲风格的宫装美貌女子。 只是让元磁道人吃惊的是,这三位竟是容貌一般无二! “这……化身?” “不,不对,这三个莫非是孪生姐妹?” 元磁道人心头惊诧。 而相比于元磁道人的吃惊,九大家的八位圣法师却是早已习惯了元磁宫三圣的样子,见状冷笑道: “尉迟淑,尉迟怜,尉迟惜,莫要狂妄!苍天都不愿你们留下,你们却偏偏还苟活至今,今日终于露面,也该是让元磁宫退位让贤了!” 元磁宫三圣衣着颜色各自不同,分别为紫、红、绿。 见九大家的圣法师如此嚣张。 紫衣女子冷笑了一声: “本宫主的名讳,岂是你们所能直呼?” “若是在别处,还能容得你们猖狂,可如今便在我元磁宫近前,若是不斩杀了尔等,本宫主又有何面目立足!” 话音未落,紫色云袖一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阵法,朝着八人中的四个卷去! 而就在紫色云袖探出阵法的同时。 天空中,乌云汇聚。 云袖探出,八人顿时想都没想,便立刻极速退后。 紫色云袖只来得及卷住其中一个,但未及卷回,便被那天青破虚阵罩住! 那位被卷中的司寇家圣法师用力一挣,便顺利从紫色云袖中逃了出来。 然而此刻,天空中的乌云深处,雷光也渐渐闪动! “大姐,速度快点!” 红衣女子尉迟怜目光扫过天上的雷云,眉头微皱,提醒道。 紫衣女子面色微沉地点点头。 然而心中却无比凝重。 “这阵法极大抵消了我的元磁之力!” 受限于天地,一旦暴露时间太久,便会迎来天地的打击,所以她方才一出手便是竭尽全力,只为一击建功。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八人虽然修为差了不少,可似乎对她们早已研究了很多遍,逃得实在是太过滑溜,完美避过了她的进攻。 更麻烦的却是那座天青破虚阵。 此阵的确是天克元磁宫,但让她疑惑的是,此阵的原材料天青玉早已被挖空,按说根本不可能汇集这么多的天青玉,甚至制成这样的阵法。 “除非……他们已经处心积虑积攒了许久!” 尉迟淑心头沉重。 这意味着九大家对她们了解得足够深。 而她们对九大家的了解,却显然已经远远跟不上了。 “可恨之前元磁海倒灌,宫内的圣法师们几乎都被派了过去……” 尉迟淑心中暗暗咬牙。 若是元磁宫内的圣法师们还在,足以轻松压过整个九大家。 然而谁又能想到她们一去便再没能回来呢。 只是这个时候也无暇想这些,她咬牙奋力催动法力。 然而却收效甚微。 天青破虚阵之下,她的所有出手,便像是一个不通水性的凡人在水中行动,备受限制。 天上,雷云越发汇聚。 电光跳动,隐隐朝着尉迟淑的位置汇拢。 “大姐,撒手!” 二宫主红衣女子尉迟怜急声道。 看了眼顺利逃开,却面露讥嘲的九大家,尉迟淑即便面色难看,怒火升腾,却还是不得不迅速收回了紫色衣袖,同时飞快地收敛气息,整个人便仿佛一颗顽石一般。 天上的劫云,顿时失去了目标,微微停顿之后,不甘地在原地轰鸣了一会,随后渐渐消散开。 而当尉迟淑收回了手段,九大家的八位圣法师便又笑呵呵地围了过来。 一边小心地警戒,一边出手拆着阵法。 “他们是想激咱们出去。” 三宫主绿衣女子尉迟惜目光冷静无比,说出了九大家的目的。 尉迟淑和尉迟怜也都明白九大家的目的,只是却根本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 尉迟怜皱眉道: “没办法,这天青破虚阵,阵旗会随着他们的行动而移动。” “咱们被此阵包围,想要追上他们,几乎不太可能。” “除非有人能从外围击破他们的联手,破坏了那天青破虚阵,咱们即便不能斩杀了他们,也能让他们不敢再来!” 尉迟淑面色微沉: “可谁又能做到呢?如今整个中胜洲,除去那里,便再无第二个圣法师……可即便是有圣法师,以一敌众,只怕也做不到这点。” 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眼下,堪称是元磁宫最为虚弱之时,整个元磁宫除去她们三圣之外,竟是再无第二个圣法师。 “我早就让单师妹不要外出,不要外出,她却偏偏不听!否则我等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尉迟怜忍不住气道。 尉迟淑和尉迟惜也无心安慰。 她们眼睁睁看着元磁宫四周的阵法被九大家的圣法师不断进攻,由于天青破虚阵的缘故,本该坚固无比的阵法,此刻却出现了几乎从未有过的动摇。 不由得面色更加难看。 不过就在这时。 三人的耳中,却同时响起了一道声音。 “嗯?” “外洲修士?!助我们一臂之力?” 三人俱是一愣。 三人的神识下意识便朝着四周探去。 却并未察觉到什么。 心中倒是都相信了几分。 互视了一眼,随即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事已至此,也不会再有更坏的情况了。 就在下一瞬。 远处的一处水泽之中。 一团极度压缩的声浪,骤然破水而出! 嘭!! 正在元磁宫阵法之外小心提防的一位圣法师,一心都忙着抵御前面,却万万没想到攻击竟然来自后面! 几乎是在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便直接化作了一滩碎末,轰然洒向四周! 这一幕。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司寇澄!” “怎么回事?!” “是谁?!” “到底是谁?!” 不同于九大家圣法师们的紧张、惶恐和慌乱。 元磁宫三圣却更加震惊! “方才我没有看错吧?能一击击杀一位五阶前期的圣法师,此人,只怕与我等也相差无几了!” 天空中。 乌云迅速汇聚! 血雨、圣法师的虚影……以及,雷劫! 雷光在乌云之中迅速酝酿,隐隐锁向了下方! “在那里!” 有圣法师指向远处的水中,沉声道。 然而却无人敢上前。 他们都是各自家族内的唯一依靠,若是有把握也就罢了,眼前的这种情况,根本不敢轻易冒险。 而很快,雷云便似乎失去了目标,再次渐渐散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 元磁宫三圣忽地低下了头。 面色微变: “地脉……在极速变化?” 下一刻。 元磁宫的上空。 一道莲池虚影忽地浮现。 而在这莲池中间处,一颗怪异无比的果树,伫立其中。 与此同时,一股独特的香气和腐烂的臭味,交织在一起,迅速弥漫向四周。(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破阵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你的阵法能够定住地脉的吗?” “为何这地脉反倒是变动得更利害了?” 莲池中,芮春秋面色难看地转头看向项嗣礼。 看着四周飞快转移的景色,项嗣礼亦是面色发涨。 他这一趟来中胜洲,已经是不止一次夸下海口,结果都是转眼就被打脸。 当下不甘道: “我、我也不清楚……我再试试!” 但这终究是个隐患。 芮春秋闻言,也点点头,冥思苦想,似乎是在回忆着宗内的古籍之中,有无对应的记载。 秦凌霄错愕无比: “还有这样的灵果?那阴果呢?” “破坏阵法,让三圣暴露于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之下?” 内忧外患之下,元磁宫的阵法,终于轰然崩塌! “快把阵旗丢出来!” 说话间,八道阵旗极速从四周飞回了他的手中。 即便尉迟淑第一时间尝试着压制,然而她的元磁法力,在这海量的天青色面前,也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异色: “这株灵植,只怕不简单!” 芮春秋心中震惊。 “阴果食之,得分天地之造化,一旦明悟,修行之快,如乘舟江上,一日一景。” 项嗣礼闻言,连连摇头: “这东西,你们长生宗或是元磁道友在,应该更清楚些,游仙观里对灵植的记录可不多。” 而看着三圣被雷劫彻底锁定。 整个元磁阵法,瞬间便被天青色所充塞! 九大家的人苦心孤诣熬到如今,又岂是愚钝之人。 “服之,可令人白日飞升。” 然而与九大家的人反应不同的是,元磁宫阵法之内。 就在阵法崩塌的一瞬间。 …… “这东西,服下之后真的能飞升?” 也让大家早已熄了这样的心思。 莲池之外,隐隐能感应到七道化神修士的气息,犹如潮汐一般奔涌、翻滚! 而芮春秋也几乎是同一时刻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 只是他刚说完,便骤然察觉到了四周的不对劲。 中胜洲内,只要除去了元磁宫,九大家面前,便再无敌手。 但凡有一丝可能,他们便不愿错过。 “能够如此轻易地调动地脉,便是我这阵法都不能完全定住……” 霎时便反应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项嗣礼才来得及看向莲池中间处的那株长着一红一黑两颗怪异果实的果树。 他们默契无比地远远散开,不给三圣任何反扑的机会。 尉迟淑面露惊慌! 尉迟怜和尉迟惜的眼中,也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之色! “飞升……” 七人神识散开,一点点扫过下方。 “你若是不愿意说,大可不必这般耍弄我。”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而在下方的另一处水泽之中,元磁道人亦是神色好奇地看向天空中的那座莲池。 如此一来,即便她们受困于天地约束,无法离开元磁宫,可也不惧九大家的围攻! 万象宗内灵植部便有不少五阶灵植。 “芮道友,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天地造化又岂是常人所能承受,食之必损寿元……昔日,我便是服下了这阴果。” 听到项嗣礼的提议,芮春秋也不由得心动起来: ‘咔嚓’! 守护着元磁宫不知多少年的阵法,原本透明无形的阵法外罩,终于露出了形状。 道玄圣果成熟之后出现的地方,有不小的可能性,会是在元磁宫附近。 秦凌霄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会,随后问道: “不!” “此物……又现世了,他们便是为了夺这个么?” 便骤然觉得四周的景象忽地慢了下来。 两人心中俱是一沉,彼此互视了一眼。 他们,即将分享胜利的果实! 极南风洞深处。 各有神效,却也多半是对修行有些许辅助之能的东西。 而紫袖却是径直卷向了那杆阵旗! 嘭! 天空中,九大家的七尊圣法师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各自驾驭着天青破虚阵阵旗,朝着下方的元磁宫重重插下! 所以不管是否针对元磁宫,为了保证安稳,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也必然是元磁宫。 “竟然这个时候成熟了!” 老妪慢悠悠道: 立刻便明白了这九大家的圣法师们,相比起对元磁宫痛下杀手,显然更在乎那道玄圣果。 只是很明显,不光是他,元磁宫三圣,同样对九大家疏于了解,更是小瞧了九大家的这几位圣法师。 项嗣礼不明就里,疑惑道。 长了那么多年,她一来就成熟了。 “要我说,咱们要不干脆把这两个果子都摘了,这一看就是好东西。” 即便如今万象宗没有六阶灵植,可宗内也记载过六阶灵植的作用。 莲池原本惊人的转移速度,顿时降下来不少。 但犹豫了下,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抢夺。 项嗣礼急声提醒道。 而这一慢,结果便已注定! 但以元磁宫对中胜洲的把控,以及他们对元磁宫的了解。 没有半点迟滞,锁定了元磁宫三圣! 雷光之下,三圣面色苍白无比。 司寇澄暴毙之后,这杆阵旗还未来得及被其他人收起,那道玄圣果便突然出现了。 是以这天青破虚阵的阵旗,反倒是还留在了原地。 如今在这中胜洲竟能遇到这样的机会,两人心中都着实有些雀跃。 这道玄圣果果真出现在了元磁宫这里。 …… 九大家的圣法师中,有人忍不住纵声大笑: 老妪面带笑容: 能从附庸的家族中一路攀登上化神,除去修为不如元磁宫三圣,单论心智手段,早已安于现状的元磁宫三圣只怕未必能比得上这几人。 两人方才刚一靠近,结果这莲池便骤然开始逃离。 只是他们终究还是算错了时间,道玄圣果竟然恰好是在他们对元磁宫动手之际出现。 而另外一红一绿两人虽然无功而返,却也丝毫不觉失望。 “小心些!” 老妪讲解道。 而如今元磁宫最大的依仗元磁三圣已经被天地意志彻底锁定,也就意味着,元磁宫,即将成为过去式。 项嗣礼闻言,深以为然。 芮春秋忍不住眉头紧皱,只是还没来得及和项嗣礼解释。 “这九大家这般不智么?”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除去方才动手击杀了司寇澄的那个神秘存在。 而尉迟怜和尉迟惜的表情也是各有不同。 看到莲池内的果树,以及果树上的两颗果实。 若非项嗣礼之前布下的阵法能够定鼎地脉,莲池逃离的速度也受到了限制,使得他们能够落身其中,只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莲池消失在他们面前。 随后在他的驾驭之下,飞快落入了这座小小莲池的八角。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莲池和果树都极为奇异,似能挡下咱们的神识、法力窥探……少说也是个五阶的灵植,就是不知道这灵植到底有何用处。” 元磁三圣随即身躯悄然一震。 他也并非是没有见识的。 只不过风临洲的前辈修士们几乎都是掘地三尺,但凡能有什么机遇,几乎都已经被扫了个遍。 红、绿扫向九大家的人。 不过虽然对此不太相信,但也有些好奇: “此物,又有何用处?” “也行……不知道这灵植是否容易移栽,若是容易的话,倒也可以顺势一并带走,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咱们遇到这样的机缘,万不能错过了。” 然而让芮春秋错愕的是,明明只有数十步之遥,一念即至,可不管他如何运转法力和神识,却始终无法靠近,反而越飞越远。 也许远古之时有,但现在绝无可能。 却从未有一样灵植的果实,能够让人服之便飞升的。 目光并未在意那什么圣果,而是小心地看着方才被渔阳鼓一击击杀的司寇澄的位置。 “被逐出小仓界了?” “还是永世沉沦?” 尉迟淑看着莲池内果树上的两颗果实,眼中既有一丝渴望,却又有一抹深深的忌惮之色。 这也正是他们苦心积虑,甚至是冒险对元磁宫动手的原因。 尉迟淑几乎是瞬间便将那杆天青破虚阵的阵旗夺入手中,迅速收了回来。 秦凌霄不由一滞,随后忍不住瞪着眼睛看向老妪。 一杆阵旗,解决不了西海国的元磁之祸,所以要么不做,要做就做个大的! 想到这,他扫视了下四周,悄无声息地再次向着阵法内的元磁三圣传音过去。 他对九大家的了解还是太少,否则早该在第一时间便能察觉到九大家的意图和暗手。 对于对方所言的什么天地交感,却是半分也不相信。 水泽之中,元磁道人面色沉重。 “而且果然来到了这里……早知道元磁宫已经没了人,就该早些将元磁宫这一片都拿下,现在却是麻烦了!” 芮春秋也神色郑重地看向果树。 如今天青破虚阵的八杆阵旗之一被夺,大阵无法成型,九大家便再无手段可以压制元磁宫。 “也就在这中胜洲能遇上这般机缘了,若是还在风临洲,只怕连个筑基散修的洞府都轮不到咱们来挖。” 譬如有助悟道的灵茶,作为炼丹材料的玄参等等。 “中胜洲的化神!” 他虽然没有见过,可是看到九大家的圣法师以及元磁宫三圣的反应,自然不难猜出这株果树便是之前云芍口中的圣果了。 尉迟淑手中的那杆天青破虚阵阵旗毫无预兆地骤然爆开! 随后默契地迅速各自朝着莲池内沉了下去。 “道玄圣果!” 是以,他非但没有靠近,反而又在渔阳鼓的遮掩之下,小心地又后退了些。 “哈哈!尔等坐拥中胜洲如此之久,早已没了心气,又怎能懂得我九大家为了搏一个尊严,搏一个未来的决心?道玄圣果再好,可若没了你们,对我等来说,才是最紧要的事!” 和这些九大家的人不同,元磁宫对道玄圣果有过记载。 虽然据他们所了解,道玄圣果会出现在整个中胜洲的任意一处。 只是他们的反应和三圣以及元磁道人预计的并不同。 乌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极速凝聚。 乌云之中的雷光亦是以惊人的速度闪烁着。 然而无论她们如何惊恐,却终究无法改变结果。 “不过他们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告诉你也无妨,此物,名为道玄圣果,正常而言,八千年开花,八千年结果,八千年成熟……也许是天地交感,你的到来,却是让这圣果成熟速度加快了一些,如今却是刚好成熟了。” “看出来了。” 元磁道人心中一万个怀疑。 “我可没有耍弄你,而是此物确实有这样的效果,这道玄圣果,分为阴果和阳果,阳果直接食之,即为天地厌弃,逐之于界外,于外人看来,岂不就是白日飞升?” 他们倒是算对了。 倒是项嗣礼看着那两颗果实,忍不住道: 天空中。 元磁三圣看着上空的莲池,却皆是面色复杂。 心中莫名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 与之一起的,是阵法外罩上,被天青色映衬得尤为明显的一道道迅速扩大的裂痕! 秦凌霄眉头紧锁: “你说的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妪笑呵呵道: 项嗣礼还要出手镇压莲池对地脉的利用,不便出手,芮春秋也当仁不让,迅速飞身朝着果树飞去。 秦凌霄嗤了一声。 天青色瞬间亮起,映照出元磁三圣失色的面孔,以及上方七尊圣法师那一张张冷笑着的表情。 三姐妹无需对视,也无需商议,三人俱是手快无比,三道流光迅速破阵而出。 那里,便有一杆天青破虚阵的阵旗上下翻飞。 然而下方的水泽中,元磁道人却不由得眉头紧锁。 元磁道人心中念头极速转动。 对于修士而言,这种外出寻宝,巧遇机缘的事情,实在是近乎本能的期待和向往。 芮春秋再一次认真打量着果树上的两颗果实,面带疑惑: “不过这果实未免也太过奇怪,一个红,一个黑,一个像是刚刚成熟,一个却像是烂在了枝头一般,你知道这是什么灵植么?” 然而已经迟了! 元磁宫阵法内。 同时也隐隐封锁了外界任何人想要前往上方莲池的可能性。 哪个修士年轻时,还没个觅宝、斗法、探险的渴盼。 “雷劫……他们的目的,一直是元磁宫么?” 三圣身为元磁宫宫主,自然深深明白这道玄圣果的利弊。 只是虽然如此,这莲池却仍没有停息,在虚空之中不断穿梭着。 尽管对方多半只有一击之力,否则早该与元磁三圣配合,拿下他们。 皆是又惊又喜,随后又纷纷皱眉。 破碎的阵法内,鲜于狐等几位四阶法师们面露震怖、绝望之色! 而被押在一旁的云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放声大笑。 目光落在了尉迟淑手中的那杆阵旗,他忽然面色骤变,反应了过来,连忙传音: 他们非但没有阻止,余下的七道身影,竟是没有半点迟疑,朝着上方的莲池极速飞去! 元磁三圣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该怎么办?!” 四周有那么多化神存在,他们想要逃跑绝无可能,眼下唯有死中求活! 躲在这莲池内,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同时小心地窥视着外面。 九大家的人看到悬在元磁宫上空高处渐渐从虚空之中一点点凝实的莲池。 “我若是吃了阴果,还能有多久的寿元?” 老妪脸上褶子不由挤了起来,勾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不,我要你吃的,不是阴果,而是阳果。”(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救援 水泽翻涌! 九大家的七位圣法师,除去一人始终观望四周,保持警惕之外。 其余六人皆是对下方的水泽各施所能。 一时间水浪滚滚如山崩雪塌,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位神秘存在的身影。 天空之上,乌云此刻犹在酝酿之中。 乌云中的雷霆含而不露,闪烁着一道道刺目的紫色电光。 映照出下方立在石林上空的紫、红、绿三色身影。 水中气泡翻涌。 “所以如今你们必须要活下去才行!” 随即瞬息拖入水泽之中。 她的耳边,也同时传来了一道急促而低沉的声音: 放大! 棍影在极速放大! 他们甚至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这棍影之中,尉迟淑和尉迟怜这二位元磁宫宫主的身影,正虚立其中。 她仰着头,看着上方的阵法,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不甘! 鲜于狐仔细回想了一番,最终摇头。 随后天空中的那片遮天蔽日的天青色光华之上,碎落下来了一小块碎片…… 瞳孔之中,倒映着一根完全将视线挤满的棍影。 鲜于狐一愣。 “大姐……” 然而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尉迟淑,扫了眼三人头顶上方越发明显的劫云雷光,低叹了一声,随后朝着尉迟惜开口道: 虽然嘴上说着更在意元磁宫三圣,但是大家终究不是圣人,谁都担心万一圣果会被三圣劫走,是以在不费吹灰之力破开元磁宫阵法之后,他们便默契地守着道玄圣果,并未第一时间便选择撤离。 “大姐、三妹,既已如此,我去收拾他们!你们想办法去‘那里’,也许还来得及!” 众人的想法和情绪说起来繁杂,然而在场中却也只是一瞬而已。 鲜于狐大惊失色,当即便拼命反抗,那锁链竟是纹丝不动。 想到这,他心念微动,瞬间便有了定计。 一想到这,三人心中又急又怒。 只是也没人在意她如何。 又是为了传承无数年都未曾断绝的元磁宫,今日只怕是要毁在了三人的手中。 她本能地想要反抗,却发现竟根本无法撼动元磁道人在她身上施加的元磁法力。 一想到这,尉迟惜的心中,便越发痛楚。 鲜于狐和其他几人闻言,下意识看向了水面,随后都不由得沉默了。 八人中的第五蜚即便也是修行了元磁秘法,在被牵引的同时,使尽了浑身解数,各种手段,却也仅仅是比其他人慢了少许。 “先逃出去!自有老天来收拾她们!” 若是本体在这,以本体的手段,多半会有更多的办法。 到底是老辈五阶后期圣法师。 面色皆是凝重无比。 却只看到了紫红长棍之上,无数气息骇人的电光跳动! 紫红长棍中,两道身影仰头望天。 远处天边,尉迟惜忍不住回首。 没有老师传授,他即便天赋高得惊人,却也只能独自摸索,能修到如今,全靠着本体过往积累的深厚底蕴,让其能够一通百通,勉强掌握元磁之道的大体精髓。 那里,两道劫云正在酝酿着下一道劫雷。 红衣尉迟怜忽地出声,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然。 一道白发身影从不远处的一道小山中如电激射而来。 八道刚刚散开的身影便瞬间倒飞而回! “元磁二圣,这便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就在八人心中无数念头丛生,紫红长棍近在咫尺的这一瞬。 然而尉迟怜却话音落下,便没有半分迟疑,整个人霎时间化作了一道红光,扑向了九大家的七位圣法师! “对了,要说余姓,在宫内的确不多见,我记得上代宫主,俗家的姓氏,好像便是余吧?” 元磁道人想了想: “这位余尘前辈的妻子,叫做李月华。” 绿衣尉迟惜面露悲戚,随后咬牙朝着南方极速飞去。 他本想着唇亡齿寒,合力一战,也好在之后分得一杯羹。 “元磁宫,合该被我九大家取代!” 半空中,九大家的八大圣法师受到了一股惊人元磁之力的牵引,原本各自散开,却反倒是一下子又被汇拢到了一起。 只听到一道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闾丘家不能没有圣法师!” 但再往上,一则余尘留下来的《元磁真法》乃是余尘与其道侣的改良版本,尚处于调整阶段,理论上可以达到化神,但实际上能否达到化神还未可知。 以他此刻的境界,竟也大半都看不明白元磁宫二圣方才施展的手段。 “好精妙的技艺!” 而九大家的七位圣法师们,察觉到尉迟怜的出手,也顿时停住了对下方水泽的扫荡。 正要调动储物法器中的两败俱伤类宝物。 想到这,他的目光迅速便落在了元磁宫原址处的鲜于狐等几人的身上,目光又扫向了飞在半空中的八人。 而在元磁道人拼命学习着的同时。 心中蓦然生出了一抹难以置信: “无恨宫主,姓余?” 而与此同时。 忍不住伸手摸向了腰间的储物法器。 “劫、劫雷?!” 水泽深处,看到这一幕的元磁道人面色难看。 “五阶后期……我们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也会我元磁宫的秘法?” “我之前便已经说过了,我是受贵宫前辈余尘遗泽,学会了元磁秘法,如今特意前来将余尘前辈的遗物送回,只不过你之前并不相信而已。” 鲜于狐再次皱眉。 “嗯?” 三人同胞,心意相通,这一刻皆是明白了尉迟怜心中已生死志。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再犯之前的错误,迅速便朝着四周散了开来。 元磁宫旧址,鲜于狐几位元磁宫修士,看到紫红长棍破阵而出,横扫九大家,皆是面露大喜之色。 法器之中,顿时传来了渔阳祖师不太高兴的声音: “你想要我死么?” 鲜于狐即便心中仍旧提防,却还是下意识顿住了。 石林上方。 “还好有此阵在!” 只是眼下元磁宫三圣,有两人的雷劫已经落下,不管是谁来,只怕都没有什么办法了。 不过就在这时,这几人中的一位,却忽地开口道: 话音未落。 “混账的太叔阎,若非他叫的那一声,我又怎么会过来!” “李月华……好像也没有此人。” 天青色的阵法之下,红光骤歇! 随后露出了尉迟怜面色难看无比的身影。 元磁道人一边带着她们迅速朝远处游去,一边面色凝重道: 但三人能从芸芸元磁宫门人之中脱颖而出,即便已无心气,却也自非庸人。 “元磁宫眼看就要没了……不行,至少要留一个人下来!” 然而尉迟淑和尉迟怜这二人皆是五阶后期存在,天青破虚阵既破,搏命之下,又岂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紫红棍影,戛然而止! 却没想到即便拼尽了八人全力,在元磁宫二圣面前,竟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第五蜚错愕地看向紫红长棍。 “二妹!” “你……” 也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紫红长棍,奋起千万钧之力,戳在了阵法之上。 而更让匪夷所思的是。 “就他了!” 二则,《元磁真法》也仅是单纯的修行之法,既无技艺,也无更多的经验指点。 而其他七位圣法师,也同样面露大喜。 这也是独自修行,无有老师和前人经验积累的劣处。 他面色凝重,手持一柄天青色阵旗,招摇一挥! 天青破虚阵顿时毫光暴增。 两人大惊。 元磁道人手指微滞。 看到这一幕,七大圣法师的脸上,却顿时都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 “哈哈!技止此耳!尉迟怜,你也不过如此!” 留一个人,说不定就有办法! 白发圣法师第五蜚更是后悔至极。 而如今,也许是他积累足够的缘故。 尉迟淑和尉迟怜联手化作的紫红长棍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竭尽全力,几乎是在八大圣法师被牵引到一起的同时,便当头重重砸下! “我最多只能保证把你带出去,别的你就别找我了。” 九大家的八大圣法师面色惨白,纵声疾呼。 猝不及防之下,还没能看清对方的容貌,立时便还手。 “三圣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她们必死无疑,你们若是也死了,元磁宫传承自然也就此断绝。” 天上的雷光,也迅速落下。 紫色划过,在天青破虚阵之下,一身红衣的尉迟怜先是一愣,随即浮起了一抹悲色。 元磁道人凝神感应着外界,同时随口应付道: “……元磁宫决不能毁在我们手中!否则,我们姐妹三人又有何面目去见老师!” 眼中微有些无奈。 之前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外洲梁法师身上的元磁法力,似乎比她这个元磁宫门人,还要正宗。 “不!” “救你们,不要抵抗!” 除去之前爆开的那道阵旗,其余七道阵旗皆在四周的半空中,顿时天青光芒大放! 瞬间将七人罩住,同时连成一片。 如今身处绝境,却也终于激发出了心中的那口悍烈决绝之气! 另一处水泽之中,元磁道人悄无声息地迅速靠近元磁宫的方向。 “是你?那个外洲法师?” 没等她们恢复,第三道雷劫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三妹,你二姐一个人只怕是拿不下她们,我去助她一臂之力,伱……快走吧!” 却还是无法阻止长棍的迅速消融、崩解。 极度凝聚的元磁之力,混合着尉迟淑、尉迟怜二人截然不同却又互补的特质。 然而尽管已经极力高估了元磁宫三圣的能耐,可等到真正亲身体会过三圣的手段,他们才终于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其他?” 尉迟淑和尉迟怜即便心中极度的不甘,却也只能转移注意力,迎向雷劫。 耳边,只余下尉迟淑袅袅散去的声音: “大意了!不该贪恋那圣果,应该破了阵法就走的!” 如同一只天青色大手,朝着下方的石林以及那道红光重重盖了下去!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这情况我要是再出去,下一个就该劈我了!” 整个过程,几乎连一息的时间都不到。 之前那个看守四周的圣法师高声道: “快!守住天青破虚阵!” 正是元磁道人之前在元磁海中遇到的那位中胜洲圣法师。 接着便是大块、大块地跌落。 而元磁宫原址,鲜于狐几人、云芍,也都紧张凝重地观望。 既是因为三人再无遮掩,完全暴露于天地意志之下,已是必死无疑。 八人面色惨白! 然而却只见到一道紫色流光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绚烂无比的光华,朝着那片天青色,义无反顾地撞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水泽之中的元磁道人不由得面露惊容。 而仅是看明白的一部分,也让他心头大震,过往独自修行时积累的诸多困惑,此刻竟是豁然开朗。 莲池内的水下,项嗣礼和芮春秋,同样紧张地观望着。 这个人,她的确盘查了一遍,确实查无此人。 随后迅速在水泽之中,朝着石林的方向游去。 她们面露极度的不甘与悲怒交织的神色。 第五蜚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骤然爆发出一股惊喜之色。 有着元磁宫二圣在上方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且他又有渔阳鼓遮掩,一息之间,便已经迅速出现在了鲜于狐几人的附近,一跃而起! 在白发圣法师,第五蜚的身上,尤其多看了一眼。 仅仅是第二道雷劫,两人便都负了不轻的伤。 她同样体会到了方才大姐的憋屈体验。 “劫雷!劫雷救了我们!” 远处天边的尉迟惜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色。 “大姐,你……” 当下也不敢有丝毫的错漏,打起全副精神,仔细观摩。 三圣的情况,大家的确都很清楚,只是还抱着一丝不甘的希望和幻想而已。 元磁宫三圣皆是面色苍白。 本体派遣元磁道人过来,除了解决西海国元磁之祸,也是想着看看能否有《元磁真法》的后续。 鲜于狐作为其中的主事人,倒是强自撑了起来,感受着元磁道人身上的浑厚元磁法力,忍不住皱眉道: 鲜于狐和其他几人正紧张地看着元磁二圣以及八大圣法师,哪能注意到还会有人突然从水里蹿出来。 一边盯着天空中的那道紫红长棍。 悲色,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化作了一抹冷冽! 下一瞬,她的身体再度化作了一道红光,与紫色交融合一,光芒骤然暴涨! 犹如一道紫红长棍,轰然戳向了上方的天青色阵法! 七大圣法师早已面色骤变,其中一人忍不住怒声道: “第五蜚,你还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幽暗的水泽之中,弥漫着元磁与腐蚀交织在一起的气息,令得外界难以窥测。 心中不禁又惊又疑。 犹如大江倾泻一般的惊人力量从他们各自驾驭的阵旗之中传来。 甚至一直盯着元磁二圣的八大圣法师都没能注意到。 若非有着天青破虚阵在,只怕尉迟怜方才的这一招,他们都未必能撑得过去! “那这位余尘前辈,可还交代了其他?” 元磁道人也不由得身形微滞。 然而仅仅是下一瞬,一股远比她们精纯许多和庞大的元磁法力,犹如山倾一般,将她们刚提起来的法力,瞬间压下! 随后一股由元磁法力凝聚的锁链,迅速将她们缠住! 然而元磁道人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停住。 一身绿衣的尉迟惜不由得娇躯一震,面露悲痛: “余尘?” 让他们全然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 回想起之前云芍和他提到过的人。 只是这雷劫显然远远超过了她们的应对极限。 “你、你什么意思?” 仿佛是一个讯号,紧接着,整个阵法瞬间分崩离析! 一道紫红长棍穿过了这大块跌落下去的天青色碎片,势如破竹,扫向了那八人! “……逃!!!” 霎时间,八人也顾不得上方的道玄圣果,如鸟兽散一般投向四方而去! 云芍咬唇紧盯。 鲜于狐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满眼茫然。 “你也不想元磁宫传承断绝吧?” 紫红棍影迅速在视线中放大,八大圣法师即便之前各个豪勇,胆气绝伦,却也不禁心生渺小之感! 有人甚至心中暗暗后悔。 “老天终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哈哈哈哈!” 两位姐姐即便扫荡了这九大家,可眼下她们也再无可能活下去,三人并肩同行三千余年,本想着一起终老,却没想到今日就要就此分别。 鲜于狐终于看到了元磁道人,不由得面露惊色。 看着那道红光,尉迟淑和尉迟惜眼中悲痛莫名。 “连天都不助你们,你们合该有此劫!” 天青色光芒一滞! 而七大圣法师也都忍不住浑身一震! 目露惊骇和庆幸之色。 “二姐!” “只有杀了他们!” “我不能死!” 一道元磁道人从未有见过的元磁力量骤然牵引。 只是看到元磁宫二圣简简单单的一击,他便自觉收获匪浅。 如今被元磁道人点破,顿时都心乱如麻。 “余无恨?” “无恨宫主,是余尘前辈的后代?”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老母 “阳果可使人飞升界外,即能纵观小仓界之外的最本源。” “所谓先见天地而后见自己,对于修行之人,乃是无上之机缘,此即是阳果之妙用。” “虽不及阴果对人领悟提升之大,但胜在并无副作用……有这么多时间,也足够你修行到极高的境界。” 老妪颤巍巍开口道。 秦凌霄却上下打量了老妪,脸上带着一丝冷意: “界外有异兽盘伺,我去了界外,还有命回来么?” “到底是你蠢,还是我蠢?” 老妪微有些讶然: “你竟还知晓这个……呵,我既然让伱服用阳果,自然有我的办法,直接服用,的确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可若服用的是别人,而你只是暂代其身呢?” 劫雷之下,这二人几乎寸步难越,身上灵光也越发昏暗。 随后一挥衣袖。 “敛息!跟紧我!” 眼下这些中胜洲化神虽然多,可给他们的感觉,却是远远不如渔阳祖师。 砰! 雷光落在了阵纹之上,却丝毫无法撼动这阵纹。 “情劫……” 听到元磁宫几人的话,元磁道人不由得心头一惊。 此刻的平静,就仿佛是暴雨来临前的沉寂。 只是她的神魂之中,却随即传来了一道声音: “莫要出声!我要送你出去了!” 秦凌霄大喜。 她的身躯,随即如尘沙烟散,只留下一道绿色的轻纱,随风飘起…… 秦凌霄不由得又深深地看了眼四周以及下方。 “你们遇到的是阴阳倒逆乱流,也是这极南风洞吞吐界外物质之时形成的特殊气流,被卷入其中,必然会被吹来这里,使得身魂分离,生机渐渐泯灭……正常而言,也只有圣法师能够抵御,不过你落下来之时,我只看到了你一人,看来是中途自己逃了出去。” 就在这一刻。 “好!” 老妪的面容再次癫狂起来,她蓦然紧紧捏住秦凌霄,咬牙剧烈晃动手臂! “说!”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看向老妪,惊恐的同时,心中此刻却蓦然生出了一个猜想: “你、你难道就是余尘的……” 只记得闭关结束后,他会给自己摘一朵小花,插在她的耳畔。 一股精纯无比、远超她极限的元磁法力,轰然朝着上方轰去! …… 老妪眉间戾色渐褪,若有所思: “是第五家的那个后生吧?” “道玄圣果,恰好也在那里……” 项嗣礼的声音中略带着一丝激动: “芮道友,看到了么?是元磁道友!” 她隐约猜出了点什么。 “不在我身上,而是在与我一起前来的另外一人身上,我和他……一起遇到的余尘前辈。” “小女娃子怎么说话呢,我也曾游历过西陀洲,他心通之法,也略会一二。” 除却追着元磁道人半路匆匆赶回的那位圣法师,七人,竟转眼只余下了四位。 秦凌霄暗道不好! 但此时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咬牙尝试着扭转对方的想法。 “老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而秦凌霄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只是目光落在了元磁宫二圣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 老妪微微摇头: “有人抢圣果!” 尤其是这圣果似是又要消失不见。 雷劫锁定,她走不了多远,也根本追不上。 悠悠万载,时光匆匆。 “追!” “是他?” 秦凌霄一愣。 然而这绿光乃是尉迟惜竭尽全力的含怒一击,几人心急之下防备亦少。 “这次我去抢!” 秦凌霄看着老妪眉头渐渐消散的阴郁之气,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暗暗摇头。 “第五蜚!你在做什么!” 他猛地一拍储物法器。 然而就在下一瞬,他们惊愕地看着两道身影如轻盈的燕子一般破水而出,一人抓住了一颗果实,随后朝着北边极速飞去! “四阶?” 让元磁道人意想不到的是,鲜于狐等几人皆是不由面露敬畏之色。 羊舌煦盯着秦凌霄,眼中闪过了狂喜之色。 话音落下。 元磁宫上空的莲池水面之下。 秦凌霄顿时头皮发麻! 这个老虔婆真的跟过来了?! 秦凌霄微微皱眉: “你的意思是,夺舍?” 然而下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 四人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混账!” 如此明艳,就像是三月的春光。 睁开眼的元神们越来越多,哀嚎声、痛呼声……彼此纠缠在一起。 芮春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大变: 但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话还未说完。 秦凌霄浑身一寒,连忙摇头: 项嗣礼和芮春秋亦是面色发黑。 “我看你是镇守元磁海太久了,没了胆气!区区一个四阶……” 如此近的距离。 而听到这个名字,老妪面色先是一怔,随即满是褶子、原本尚有些慈眉善目的面孔上,霍然变得凶戾起来! 整个人亦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怒声道: “余尘……余尘!”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秦凌霄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一直在等着他,可一直都没有等到。” “你快说啊!” 却只见到一张挤满了视线,满是褶子的苍老面孔! 正是那老妪! “你刚刚说,余尘……死了?” 以元磁道人的能耐,既然逃脱,除非是遇到化神修士,中胜洲内应该不会有危险。 听到老妪的话,秦凌霄下意识心中一喜。 “可他竟然已经死了……竟然就这么死在了无名之地……” 他们已经期待这一幕太久太久了。 只是这般的安慰到底有几分用处,她自己也不清楚。 他下意识便不由问道: “那这位宫主的母亲呢?” “呼——” 第五蜚面色难堪,可心中却是暗暗摇头。 “我元神与此处勾连,大半心神都系于此地,除去一些特殊的情况会有所感应外,其他都无法察觉。” 项嗣礼却语速飞快: “老芮,别废话,到底干不干?机会就这一次!” 只记得他偶尔高谈阔论时,那神采飞扬的明亮,彷如太阳…… 此刻正俯瞰着她,露出一抹令她毛骨悚然的笑容: 面容之上,只有决绝。 “前辈能感知到他在哪么?” 比起丢脸,他更害怕身死!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 “小心!此人实力不低!” “天地尽头?” 当下都没有了心思关注元磁宫二圣,纷纷竭尽全力,朝着那两颗果实抓去。 项嗣礼话音落下,还未来得及出手。 “不要!” 巨石轰然跌落! “嗯?” “元磁海的化神……五阶圣法师么?” 暴退而回! “反正咱们现在出来,他们也绝不可能放过咱们!” 老妪四周的那些虚幻的元神们都不由得随之震动起来。 不! 不是老妪变大了,而是她自己变小了! “你代替我,守在这里好不好?” “求而不得……原来是这般苦么?” 尽管容貌似乎不同,可出手的威势,却隐隐让他想起了家族之中,流传下来的一个传闻。 “但他临死前,唯独放不下你!” “你在骗我?” “干了!” “余尘……余尘……” 第五蜚哼了一声,一边分神关注着元磁道人,一边朝着劫雷之下的元磁宫二圣看去。 一道身影没有半点预兆,骤然如风一般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前! 尽管秦凌霄隐约感觉到老妪态度似乎正朝着善意的方向转变,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低头自语: 随后发出了一声声哀嚎: “老母!” “我带人去风临洲找他,去西陀洲、道嵊州、镜缘洲……” 可这一刻,她还是强自沉住心神,心念急转。 她心中暗暗安慰着自己。 “可哪里都找不到他,哪里都找不到。” “大姐、二姐……我走得迟了,已经走不了了。” 秦凌霄一愣: “余无恨?余……余尘的后代?” 老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随意: “先去元磁宫一趟,将圣果取回,顺便让她们去找找与你一起同行之人的下落。” 追着元磁道人半途而返的羊舌煦看着各自抓着一颗果实的项嗣礼、芮春秋正朝自己的方向飞来,却是眼睛一亮! “哈哈!看来合该我羊舌家大兴!” 绿光如练,霎时惊天动地,朝着几人斩下! 昔日遇到余尘尸身时的所见,以及方才老妪与她的所言,都尽数涌上心头,迸发出了一闪即逝的灵光,急声道: “他、他已经死了!” “血海老母!” 即便奋力朝着八大圣法师飞去,可几人早已吸取了经验,飞得极远,还没到八大圣法师身前,下一道雷劫便又劈得她们身形迟滞。 “圣果!” 在水蛇一般的雷光之下,全力以赴,不留半分余地的她,被正正击中。 她便只看到四周的景象迅速倒退,下一息,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竟是已经回到了一开始苏醒时出现的地方。 看到莲池内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顿时面色大变! “刚才杀了司寇澄的人,原来是他!难怪……” “我会教给你很多东西,我会帮你度过情劫,杀了那个让你不得解脱之人,让你快速成长起来,甚至让你达到我这样的境界……” “心愿?” 四周的元神们瞬间都噤若寒蝉! 看向老妪的眼中,也带着一抹深入骨髓的恐惧。 老妪蓦然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她: “他死了……你们为何还活着?!” 既然离开了小仓界,又无法回来,界外如此凶险,自是必死无疑。 她看着眉头紧锁的老妪,就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你那肉身,先借我一用吧!” 耳边,响起了老妪略有些干涩沙哑的声音: 道玄圣果早已被几人视为禁脔,又岂能允许被元磁宫的人抢走。 “我的好徒儿……你,要去哪啊?” “他、他是怎么死的?” 原本心中始终下意识回避的情绪,此刻经历了老妪的这一遭,不由多了几分平静。 芮春秋也同样惊喜雀跃: “真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咱们有救了!” 再睁开眼,下意识抬头望去。 “死不瞑目……” 而元磁道人却早已跑得极远了。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事,四周一具具干枯的尸身此刻在她眼中皆是清晰无比。 她下意识低头一看,却发现浑身伤痕。 整个洞口处,这一瞬间便仿佛是无边地狱! “住口!” 秦凌霄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竟是已经出现在了半空中。 而就在靠近尉迟惜的同时,尉迟惜却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等你们,好久了!” 秦凌霄心中一震! 此刻哪怕她再是反应迟缓,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以及其凶戾的本性! “这里的这些元神,根本就不是甘心来到这里的!” “要死了要死了!怎地离元磁道友这么远!” 尖锐而直刺神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洞穴之内。 一时之间,似癫欲狂的魔音响彻整个洞穴! 无数石块坠落,发出了簌簌声响。 元磁宫二圣上空,瞬间无数道神秘而古老的血色阵纹凝聚。 秦凌霄艰难地抬起头,却看不清老妪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容。 老妪未料到她竟会问这个问题,少有的迟疑了下,眼中微有些恍惚。 老妪的声音幽幽响起。 而幸存下来的四人,心中后怕不已,却是再也按捺不住,朝着莲池飞去。 整个人似乎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声音沙哑地询问道: 神魂之中,顿时响起了老妪那干涩而森冷的声音。 “他、他怎么朝我这里来了?!” 羊舌家的圣法师冷嘲了一句,身形极速朝着元磁道人闪去。 “你疯了?” “他是不是还活着?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老妪轻笑了一声: “那是自然,出了此界,再想回来又岂是那么容易。” 靠得最近的一位圣法师见状不由得大怒。 随后摇头道: “算起来……应该是上一代的元磁宫宫主……余、余无恨了吧。” 似是要重新隐入虚空之中。 身上的气息,此刻既是熟悉,却又有种陌生的遥远。 下方到处弥漫着水泽的大地之上,留着一道巨大而丑陋的洞口。 四周的元神哀嚎着低下了头,缩在原地。 “难道您要让他死不瞑目吗?” 有人甚至睁开了眼睛,看向老妪。 支撑着她一直苟活到如今。 “元磁宫的阵法,被破了?” 那赫然便是她肉身所在的方向。 “说!” 老妪忽地开口: “你、你方才说,你将我丈夫的尸……身躯带来了?” 界壁之上,更是肉眼可见的皱起一道道难看的粗壮如血管一样的东西。 而下一刻,心中的不安,瞬间得到了证实。 元磁道人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却仍未放弃。 然而让他们错愕的是,对方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随意地转走了视线,看向了远处的雷劫下的元磁宫二圣。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他的模样。 而这些,也化作了她内心深处,唯一一抹温暖的底色。 说罢,他窥到了一丝机会,立刻便带着鲜于狐几人破水而出,极速朝着北方飞去! 甚至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得虚无起来。 不过她根本没有机会操控自己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迅速朝着远处飞去。 但下一刻,她便只觉得洞穴深处,忽地传来了一道浓郁的牵引之感! 而莲池内的尉迟惜,目光扫过远处在雷光之下气息越发微弱的元磁宫二圣,眼中闪过了一抹叹息和无奈: 不同的是,对方与余尘前辈本是夫妻,而自己与他,却并无任何关系。 “让你们在此镇守,让你们与我一样寿元漫长,你们又有何问题!” 而老妪,便是此间最大的恶鬼! 回想起之前自己分身的暴毙和司寇澄的身亡,第五蜚顿时心头大骇! 非但没有拦住元磁道人,反倒是犹如躲瘟神一般,极速避开。 秦凌霄稍稍思索: 这一刻,被老妪盯着的秦凌霄,只觉得自己便仿佛是被整个世界的恶意所包裹一般! 亦如水浪之中的一叶轻舟,在巨浪之中无助地起伏、跌落。 “她怎么变得那么大?!” 她仿佛终于惊醒,抬掌将秦凌霄平举到她的面前,浑浊的双眸紧紧盯着秦凌霄: “你知道他的名字,你一定见过他是不是?” “说啊!” “他死了……你们风临洲,为何没有化作元磁世界!” 一道道雷光接连落下,劈得她们疲于应付。 枯发翻舞,犹如一头暴怒的母狮子! 她猛地看向秦凌霄,凶戾的双眸撑开,冷冷地盯着对方,近乎怒吼: 秦凌霄连忙道: “这里,便是此方天地的尽头。” 毁果是假,杀人为真! 几人焦急之下,根本不及细想,此时眼见这道绿光骤然落下,皆是亡魂大冒。 目光快速闪动。 他的声音也早已被忘却。 这位余尘前辈的道侣,自己的情劫都始终未能勘破,竟还自信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老妪摇头:“不,只是暂代。” 微微摇头。 恰好守在北方,一头白发的第五蜚看到元磁道人的身影,不由得一愣。 “还真是底蕴深厚,如此强劲的雷劫,竟也没能让她们立时毙命……若非被天地所限,只怕我们一辈子都无法与她们抗衡。” “整个中胜洲所有人苦苦寻求的道玄圣果,我也会亲手摘给你……我对你那么好,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就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这不过份吧?” 他们清晰地感应到四周朝着他们汇聚而来的化神修士的气息,竟足有五道之多! “我这次来,便是要遵照他的遗愿,将他的尸身送回!” “嗯?!不好!” “那人去了界外,只怕也回不来了吧?” 秦凌霄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忍不住道: “那上一个服用了阳果的人,是谁?” 又有怪风从这洞口之中吹卷出来。 “也好,若是会这般苦,那也不必去尝了……” “没错,而且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 九大家的圣法师们各自守着一方,目光紧张之中,又带着一丝期待。 看着老妪渐渐垂落的枯发,秦凌霄心中的惊惧,也渐渐平复下来。 是以眼见第五蜚竟然主动让开,他又急又怒,也来不及呵斥第五蜚,当先便朝着元磁道人追了过去。 远方凛冽的风拂过。 “咱们赶紧跟上!再晚就没指望了!” 不过想到这的同时,她心中莫名又浮起了王魃的身影。 “因为他,无恨自幼便没有父亲,她怨我,恨我,因为他,我也疯疯癫癫,杀人无数!” 随后整个莲池开始渐渐变得虚无。 老妪目光呆愣,蓦然回想起了那道已经越发模糊的身影。 让他们惊骇的是,他们手中一红一黑两颗果实,竟瞬间不受控地飞出,落在了那人的身侧,围绕着其不断旋转。 只是速度,却远超她的想像,瞬息之间,便轻松跨过千里之遥。 这下,几位圣法师都坐不住了。 裹挟着石头、草木、牲畜、鱼鸟等物的怪风,正连绵不绝地从远处灌入这洞口之中。 老妪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三、三妹!!!” 良久,老妪终于神色恍惚地开口: “他当初走的时候,还说这次要攒足了足够的元磁之力,与我一起踏入中胜洲内,已经越发稀少的五阶……” 秦凌霄紧张无比。 “你代替我,在这等我那孩儿回来好不好?” 但她不需要走,这些叛逆,自己会来。 “留下来吧,你的天赋,是我所见过的人中,除了我那孩儿之外,最适合的。” 老妪双眸一冷,一股凶戾气息,再度盯上了她: 仍是有两人被绿光当头斩中,瞬间神魂皆销! 整个洞穴,霍然一静。 而其他四人,同样目光骇然地看着她。 外界正在防备着元磁宫二圣的几位圣法师,接连察觉到了异常。 她慌忙便要朝着远处飞去。 而远处的元磁道人面色难看无比。 芮春秋赶紧道。 被隔绝在上方的风声也瞬间清晰起来。 老妪笑呵呵地伸手捏住了秦凌霄。 她连忙看向老妪: “我要死了,我快要死了……可我太想再见他一面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凌霄只觉得神魂鼓胀,浑身疼痛欲裂。 “我、我回到肉身里了?” “项道友和芮道友竟然在那!” 只有元磁宫三圣全都身陨,他们才能真正安下心。 目光扫过下方和四周,她才惊愕地发现,下方的土地竟与界壁紧密契合在一起。 “救不了,那边两个正在应劫,这么近的距离出手,我也要被雷劫锁定。” 与他们而言,但有任何一个元磁宫门人逃走,都无异于纵虎归山。 已经油尽灯枯的尉迟淑、尉迟怜二人看着这一幕,面色惨白! 秦凌霄顿时精神一振。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莲池上空炸响! 尉迟惜贪恋地看了眼下方的元磁宫,以及尉迟淑、尉迟怜,幽幽一叹。 “前……” “可他一直没有回来,一直都没有……我一个人独自生下了我们的孩子,还给她取名叫做余无恨,我一个人独自改进了以往落后的元磁真法,一个人独自踏入了五阶……” 奄奄一息的元磁宫二圣在看到上方笼罩住她们的血色阵纹的瞬间,面色骤变! 又惊又喜又惧: 也不敢隐瞒,当下便将其在八重海真实膜眼旁遇到的余尘尸身如实道来。 她蓦然探手,朝着那两颗果实重重捏去。 渔阳祖师第一时间出声道。 “是尉迟惜!” 老妪微微沉默。 “晚辈不敢,可是情况的确如此,我们一行从风临洲来此,在外面的元磁海便遇到了中胜洲的一位化神修士,一路追杀,随后便被那怪风吹了进来,也就就此走散。” 不,不止是九大家的人。 “无恨宫主的母亲她、她有些特殊……” “你,是怎么知道余尘的?” 老妪微有些皱眉: “虽是我当年随手布下,早已破烂不堪,但本洲之内,除去那三个孩子之外,应该无人能破才对。” 身形如电,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秦凌霄大惊,连忙扫清了自己的想法。 “特殊?” 听到项嗣礼的话,芮春秋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 “说!” “不过也快了。” 尽管心中忐忑无比,她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放了我吧!” 她只记得两人在一起,一起修行,一起生活。 “你们修的是我改出来的功法,用的是我当年亲手开辟的元磁膜眼里流出的元磁之力,你们能成就五阶圣法师,都是受我的恩惠!” 两人可都还清楚记得不久之前元磁道人在万象宗渔阳祖师的帮助下,生生击杀了一位化神修士的壮举。 正说着,她忽地抬头,浑浊的双眸似是窥破了上方的洞窟、岩石…… 项嗣礼也面露意动之色,不过目光随即扫了眼莲池中间处的果树。 元磁道人见状微有些错愕,不过此举倒是再好不过,也不客气,带着鲜于狐几人,大喇喇便朝着北方飞去。 鲜于狐迟疑道: 老妪目光扫过周围的元神们,随后露出了一抹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阴冷森然的笑容,犹如神经质一般,似若癫狂: 秦凌霄心中惊怖。 看到这道身影,项嗣礼和芮春秋先是一怔,随后皆是面露惊喜: 反倒是下方的陆地一阵晃动! 看到这一幕,羊舌煦脸上的狂喜瞬间变成了惊悚! 整个人在半空中极速刹住! 惊疑不定地看向秦凌霄。 四周,仿佛死寂了一般。 “余尘前辈所为,不光是风临洲的幸运,更是整个小仓界的幸运!李前辈,您应该知晓余尘前辈的为人,他这般慷慨赴死,只为了护住小仓界,护住苍生,您难道要违逆余尘前辈的心愿吗?” 还有一人被绿光擦中,也气息大衰,甚至不及寻常四阶,慌乱地跌落逃去。 只要一直往北方走,就能离开中胜洲,离开元磁海。 丈夫的面容已经模糊。 老妪蓦然呵斥了一声。 元磁道人心中疑惑,但此刻也来不及多问,察觉到四周的环境,他连忙低声道: 扫了眼秦凌霄,老妪微微沉吟,随后出声道: 几人皆是面色大变,疯狂朝着尉迟惜扑去。 “无恨宫主,就是余尘前辈的后代……” 下一瞬,她便只觉眼前一晃。 如同在摆弄一个娃娃一般。 莲池之上,却忽地出现了一道绿衣身影! 绿衣身影的上空,同样有一团雷光落下,瞬间将她击得浑身一颤! 莲池中间处的果树似是察觉到了危险,两颗果实顿时摇晃起来。 同一时刻。 “秦道友?!” 察觉到老妪的变化,秦凌霄心中一松。 秦凌霄面露茫然。 “他在哪?他在哪里?!” “是血海老母!” “她回来了!”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抉择 雷光轰鸣。 水泽怒啸。 血色阵纹遮天蔽日。 ‘秦凌霄’负手而立。 方才激烈无比的战场,此刻却蓦然安静沉寂了下来。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这道突然出现的身影。 第五蜚、羊舌煦…… 在听到元磁宫二圣说话的瞬间,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了匪夷所思之色,随后骇然失色! “血海……老母?!” “她、她竟还活着?!” 远处,元磁道人同样眉头紧皱地看着气息与之前绝然不同的‘秦凌霄’,扫了一眼同样面色复杂的鲜于狐,忍不住低声道: “血海老母?她究竟是什么人?” 鲜于狐欲言又止,随后还是小心传音给了元磁道人: “她就是你之前问过的,无恨宫主的母亲……她……极度嗜杀,如今中胜洲各家族的祖上,几乎都是被她强行镇压后归降元磁宫的,反对她的人,都被她击杀于元磁海,甚至宫内的人,胆敢反对的,也都被其杀死,据说海水一度尽赤,故有血海老母之名。” “宫内一直传闻她没死……没想到是真的。” “我与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乱说!” 元磁道人心头一震: “难道她就是余尘前辈的妻子?没想到竟是这般凶人……” 虽然还未有证实,但他莫名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极高。 “可她怎么将秦凌霄夺舍了?” 只是尚来不及细想。 便忽地看到九大家的五位圣法师,这一刻竟默契无比地朝着五个方向极速奔逃! “不好!不能让他们走!” 血色阵纹之下的尉迟淑见状顿时大急,连忙便要出手。 只是她应对雷劫,早已油尽灯枯,如今根本没有多余的法力。 刚飞出了几步,便身形一滞,差点跌落下去。 非但没有追上,反倒是飞出了血色阵纹范围,天上刚刚有些消散的雷云,蓦然又汇聚了起来! “蠢货!” “无恨怎么会有你们这般愚蠢的弟子!” ‘秦凌霄’的口中,吐出了一道与其面容违和无比的苍老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只是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轻轻一挥衣袖。 血色阵纹迅速扩大,再度将尉迟淑笼罩其中,雷云失去了目标,不甘地发出了阵阵怒吼之声,随后重新渐渐消散。 尉迟淑听到‘秦凌霄’的话,面容既惭又愧,但看向‘秦凌霄’的目光之中,仍旧带着一抹深深的忌惮之色。 微微欠身: “多谢老母。” 而尉迟怜则是第一时间,飞到了尉迟淑的身边,一边凝重地看向‘秦凌霄’,一边扶起尉迟淑,低声道: “大姐,咱们……” 尉迟淑迟疑了下,轻轻摇摇头。 小心传音道: “先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的模样,丝毫不像是将对方视作己方之人。 只是‘秦凌霄’似乎也并不在意。 目光微转,扫过那逃走的几人。 轻轻一哼。 就在这一瞬间。 以其为中心,元磁之力迅速形成了特殊的波动。 随后一股浩瀚的吸力,将已经飞出了极远的五人以更快的速度,吸了回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正夺命狂奔的五大圣法师便各个满脸惊愕、震怖、恐慌地落在了‘秦凌霄’的面前。 “我、我怎么会在这?!” “老母!我、我是被羊舌煦蛊惑的!我真没有想对元磁宫动手,都是他们胁迫我的!” “饶了我!老母!” 看着这一幕,元磁宫二圣顾不上对这些圣法师讥嘲,只觉得心头震撼。 她们都是修行的元磁之道,对这一招本不陌生。 甚至方才她们便施展了这一式,同时牵引了七人! 只是方才她们与这些圣法师们距离何其之近,而老母的这一式,却隔着足有数千里之遥。 其中难度之差距,不必多想,便知彷如云泥之别。 可更为关键的是,在老母暂栖的身躯上,她们并未感觉到有多高深的法力,不说比她们多,便是比起九大家的圣法师们,也强不了多少。 这也意味着老母对于元磁之道的运用,已经达到了她们难以窥测的高深境界。 而同样关注着这一幕的元磁道人,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震撼与痴迷。 这位血海老母的出手,他几乎没有看懂。 比起之前三圣出手时还要夸张得多。 但只是他见到的那万中无一的部份,便足以让他心旌神摇! “元磁之道……原来竟还能这般运用?” 心有所感,本就积淀深厚的底蕴,自是水到渠成,道意源源滋生。 远处,面对着五大圣法师们的苦苦哀求。 ‘秦凌霄’没有半点波澜,甚至懒得多说一句话,随手一招。 五大圣法师的元神便不受控制地被抽离出来。 他们哀嚎着、苦求着……却还是被‘秦凌霄’随意收入了袖中。 搅得整个元磁宫分崩离析的九大家圣法师,就这么没有半点波澜的被轻松擒下。 “极南风洞正好还缺了点人……嗯?” ‘秦凌霄’蓦然一怔,随后转头朝着远处看去。 在看到元磁道人周身弥漫的道意之时,她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惊讶。 “这个境界……好深厚的底蕴,这竟是化身?” 她眼中有些讶然。 随后似是听到了什么,眼中蓦然一凝,低声道: “他便是你说的,与你一起的那个人?” 身躯之中,传出了秦凌霄的声音: “对,这是他的化身……恳请前辈看在我们不远数万里将余尘前辈肉身送回的份上,放过我们。” ‘秦凌霄’双眸微眯。 看了眼元磁道人,却反问道: “此人的本体,便是你的情劫所在吧?” 身躯之中,声音微微沉默。 随后道: “还请前辈宽宏。” ‘秦凌霄’却也不在意地点点头,无声地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刻,看到‘秦凌霄’消失的元磁道人神色一紧,本能地极速退开! 一面破损的古朴大鼓更是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将他护住。 “五阶上品法宝……” 苍老的声音,骤然在他面前响起。 元磁道人神色一紧。 而他身后的鲜于狐等人更是面色大变,一个个立时跪伏在地: “拜见老母!” ‘秦凌霄’的身影悄然凝聚在元磁道人的面前,一丝遮掩不住的煞气在她四周肆意飘舞。 她并不在意鲜于狐等人的行礼,目光径直落在元磁道人身前的那面古朴大鼓,眼中微有些讶然。 但随即便露出了一丝憾色: “可惜破损了太多,甚至伤到了本源,不然丢到极南风洞那里,应该也能有点用处。” ‘秦凌霄’的话,让元磁道人不禁心中凛然。 不过他反应得极快,低声道: “见过师娘。” “师娘?” ‘秦凌霄’不由一怔。 她愣愣看着元磁道人。 听着这个陌生而又奇异的称呼。 原本还充盈着的煞气,竟不觉沉寂了下去。 眼中也不觉悄然多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下意识微微颔首。 随后看向元磁道人腰间的储物法器,脸上不由得掠过一抹迫切和一抹情怯。 一贯杀伐果断的她,这一刻反倒是少有的迟疑了。 苍老而干涩的声音低沉响起: “他……就在这里么?” 元磁道人虽不似冰道人那般,对情绪的波动极为敏感,但他与本体一脉相承,眼力自然是有的。 自是能察觉到对方神色和态度的变化。 见状也不敢怠慢,从怀中内衬里,双手小心地取出了一件单独的储物法器。 “回师娘,弟子不忍让老师与杂物放在一起,故而单独放在了这里。” ‘秦凌霄’看到元磁道人如此郑重,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满意。 但随即便被眼前的这个储物法器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眼中既有渴望,又有迟疑。 她犹豫着伸出了手。 元磁道人连忙便将储物法器奉到了对方的手中。 却肉眼可见地发现,对方在接到储物法器的一瞬间,手掌竟是颤抖了一下。 心中不由得一怔。 而‘秦凌霄’却是已经完全顾不上别人的看法。 她手托着储物法器,明明轻如鸿毛,可这一刻,却仿佛有山岳之重。 明明神识一扫便可以将里面所有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可这一刻,她却感觉到了一股惶恐,甚至不敢去看。 她蓦然将这件储物法器紧紧抓在手中,看向元磁道人,声音干涩而沙哑: “他、他都和你们说了什么?” 元磁道人迟疑了下,没有说话,而是将余尘在临时洞府内留下的灵珠和令牌都取了出来。 ‘秦凌霄’看到这两样东西,顿时浑身一震。 未见有任何动作。 灵珠与令牌,瞬息落在了她的面前。 上下起伏。 她手掌颤抖着轻抚过灵珠和令牌,就仿佛是在抚摸着爱人的面庞。 “是他的……这些都是他的东西……” 元磁道人适时低声道: “我受老师遗泽,学会了元磁真法,老师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我们将他的肉身送回元磁宫,他说他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再见你……” ‘秦凌霄’浑身一震。 她忍不住看向手中的储物法器。 心中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法力注入其中,她浑身不受控制地轻颤。 一具衣着纹饰古朴的银色衣袍、盘膝而坐的男子身躯悄然从储物法器中缓缓飞了出来。 双眸灿烂如星,只是眉间微锁,似是带着一丝难以弥补的遗憾。 他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仿佛永远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之中。 ‘秦凌霄’的身躯之上,一道苍老的老妪虚影缓缓飘离了出来。 伴随着老妪虚影的出现。 天空之中,风云突变! 然而她却似是浑不在意。 只是怔怔地看着男人的尸身。 嘴唇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悠悠万载,无数本已淡去的记忆,在看到男人的此刻,竟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那些在记忆中只余下模糊的一个个身影、场景,终于有了本该属于他的面孔。 “夫君……” 乌云渐渐汇聚。 老妪的眼中,却再无他人。 她一步步朝着男人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面容和身躯便年轻几分。 枯白的头发变得墨黑,佝偻的身躯变得挺直。 当她踏着虚空,走到男人尸身前的一刻,雷霆在乌云之中跳跃。 雍容的身姿,仿佛夺尽了这片天地间所有的光芒。 可似乎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忘却过往的杀戮,才有勇气走到男人的面前。 轻轻伸出手指,抚向男人的面庞,声音轻柔如呢喃一般: “你、你怎么才回来啊。” 手指轻抚男人。 被元磁浸染的肌肤,似乎仍旧保持着昔日的柔软。 又仿佛仍旧带着一丝温热。 她忍不住上前拥住了男人,贪婪无比地抱紧。 闭上了眼睛和所有多余的感觉。 她只想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抱住这个熟悉的人儿。 而余尘的身躯上,无数的元磁之力,这一刻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如烟云消散。 伴随着元磁之力的消去。 一道虚幻得几乎看不清的透明虚影仿佛解开了封印,从余尘的头顶上飘然飞了出来。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似是对周围的一切都茫然无措。 看到这道虚影。 不远处的元磁道人和重新掌握了肉身掌控权的秦凌霄,却皆是不由得面露震惊之色。 “这是……余尘前辈?!” “残魂?” 这抹虚幻得近乎透明的残魂,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李月华同样虚幻的身上。 “月华?” 这一刻,他仿佛终于回想起了什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越发透明的身躯。 眼中划过了一抹恍然。 “……我已经死了么?” “因为元磁之力的缘故,才让一缕残魂得以保存至今……” 他的眼里,没有对死亡的畏惧。 却下意识看向闭上眼睛的李月华,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怜惜和歉意。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 李月华下意识睁开眼睛。 在看到面前残魂的这一刻,她的眼中一愣,充满了不可置信: “夫君……” 余尘温柔地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面容。 虚幻的手指,却透体而过。 仔细地看着她。 看着她的面容、头发、眼里的每一点变化。 熟悉又陌生。 他终于忍不住张口。 声音犹如那三月阳春里的暖阳,仿佛一下子照亮了她的世界: “这些年,你一定独自经历了很多吧?” 听到这声音,李月华似哭似笑。 她说不出话。 只是摇头,摇头,又连连点头。 她忍不住想要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告诉他,她过得很好。 然而在她强大无比的元神面前,哪怕只是分出来的一小部分,却也如一轮大日,让余尘的残魂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她连忙后退。 然而余尘的残魂却并不在意这些,微笑着轻轻上前,拥住了李月华。 抚摩着她的墨发。 任由自己的最后一点残魂,迅速走向湮灭。 声音,却一如之前那般温柔,温柔之中,又带着一抹深深的歉意: “我要走了……能在走之前,和你好好道别,真的是幸运啊。” “可对你却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的手指再次伸向她的眼角,似是想将那抹晶莹轻轻拭去。 只是手指在即将触及到的那一刻,如烟云散去。 随后是他的手臂、身躯……最后是那张仍旧带着一抹歉意的笑容。 以及袅袅散去的余音: “……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乌云之中,雷光闪动。 李月华怔然地看着面前烟消云散的残魂,以及随之一同消散的丈夫的尸身。 人生,彷如一场大梦。 暗无天日的洞穴之底,匆匆万载时光。 所有的等待,在今日,终于有了回音。 她曾想过眼前的男人负心离去,曾想过对方困居一地,想过了种种可能。 她为此发了疯,入了魔,亦痴亦癫…… 可在看到眼前男人的瞬间,她终于意识到,一切都恍然如梦。 所有的执念,也在这一刻无声平息。 “原来,已经过去一万多年了啊……” 幽幽一叹。 李月华略显凌厉的面容悄然间褪去了棱角。 面相仿佛也在无声之间,柔和起来。 她抬起头,任雷光在她身后亮起。 目光扫过后方满目疮痍的元磁宫,随后落在了元磁道人的身上,轻声道: “你在这先等我一会吧。” 随后又看向了秦凌霄,语气中,多了一分商量: “小女娃子,你的肉身,可还能借我一用?”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皆不敢拒绝,连忙各自点头。 深深看了眼元磁道人,李月华的虚影随后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秦凌霄的身体中。 天上的雷云顿时消解。 下一刻,她径直飞向了元磁宫的方向。 元磁二圣此刻握着尉迟惜留下的遗物前,沉默不语。 三人自出生便在一起,一起修行,一起生活,数千年的陪伴,今日却骤然惊变,余下的两人又如何能承受? 以至于根本没有在意到李月华这边发生了什么。 直到李月华到来,两人才顿时神色微凝。 李月华对两人态度的变化洞若观火,微微摇头: “放心吧,今后,我应是不会再将元磁宫门人掳走了……不过为何此处连寻常的门人都不见了?” 尉迟淑和尉迟怜互视了一眼,眼中惊疑不定。 尉迟淑最终咬牙道: “回老母……弟子,弟子很早之前,便将她们安置在元磁海之外了。” 李月华微微颔首,却并未有再多问。 只是目光落在了破损不堪的元磁宫原址。 叹息了一声。 随后素手一挥。 无数阵纹在石林四周浮现,随后迅速涌动,编织成阵…… 小半日后。 李月华落在了正在交谈中的元磁道人、项嗣礼和芮春秋面前。 后二者立刻识趣地退开。 元磁道人则是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 “弟子见过师娘。” 李月华点了点头,随后对元磁道人开口道: “这里不太方便,随我去一个地方吧。” 元磁道人一愣。 心中虽有迟疑。 不过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能连忙应是。 李月华也不多言,衣袖一卷,便将元磁道人兜住。 待元磁道人睁开眼时,竟是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幽深的地穴洞窟之中。 视线尽头,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 一尊老妪虚影盘坐在中间,四周尚有许多元神各自闭目盘坐。 浓郁的腐蚀气息,弥漫四周。 元磁道人忍不住又惊又疑: “这里是?” “这里是极南风洞。” 李月华从秦凌霄的身躯中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老妪的体内。 睁开眼,平静地回答了元磁道人的问题: “也是天地极南尽头。” 秦凌霄却并未重新掌握肉身,而是神魂与肉身再度分开。 看到这一幕,元磁道人忍不住回过头,才赫然发现,身后竟也盘坐着他的身躯。 顿时心中凛然。 “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何如此诡异?” 老妪看了他一眼,再次道: “这里是极南风洞,也算是个鬼地方吧,不过倒也并无诡异之处。” 元磁道人一怔,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心中的杂念顿时消失无踪。 见元磁道人反应如此之快,老妪的眼中,微有些欣赏。 随即看向两人,轻声道: “你们将我夫君的尸身送回,我很感谢你们……”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连忙摇头: “老师对我们有授业之恩,送他回来,这是分内之事。” 老妪笑了笑: “是么?那这么说,你们远渡重洋,不远数万里来到中胜洲,便没有别的目的了么?” 两人心头俱是一凛。 秦凌霄下意识便看向了元磁道人。 元磁道人沉吟了下,坦然开口道: “师娘洞察秋毫,弟子本不该隐瞒,只是听闻师娘似乎曾与风临洲有过些许误会,弟子一时间也难以把握其中分寸,故而不敢多言。” 老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随意道: “说说吧。” 元磁道人当下便将八重海元磁之祸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真实膜眼,还是元磁……看来与我推测的一样。” 老妪的眼中倒是并无意外之色。 沉吟道: “元磁的真实膜眼,其实是小仓界因外界资源不足而产生的自噬,换言之,便是这小仓界病了。” “倒也不是那么难以解决,你们修行了我与夫君改进的元磁真法,修到深处,便能将这真实膜眼化为己用,所谓的元磁之祸,自然便迎刃而解。” “这、这么简单?” 秦凌霄意外无比。 元磁道人却微微皱眉: “敢问师娘,这‘修到深处’,得修到什么样的才行?” 对方说得轻松,但他可是记着余尘前辈自己都死在了真实膜眼之下,绝不可能真的那么容易。 老妪语气平静: “六阶神境……也就是你们说的炼虚。” 秦凌霄和元磁道人俱是一滞。 炼虚? 别说他们炼虚的可能性很小,即便真的能够达到炼虚,只怕那个时候,整个小仓界早都已经化作了元磁之界。 “当然,六阶确实有些难,其实也还有其他的办法。” 老妪感知到两人的想法,又给出了另外的办法。 她手指轻轻一点。 两颗一红一黑,一个饱满,一个干瘪的果实,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们二人,可以各自服下一颗道玄圣果,服下之后,你们便自然而然知道如何解决这元磁之祸。” 她看着秦凌霄和元磁道人。 目光之中意味莫明: “你们,谁先挑?” 元磁道人不由得心中微凝。 目光在老妪以及面前的两颗果实上来回逡巡。 而秦凌霄同样面色一变。 元磁道人或许不知道这些道玄圣果的用处,可她之前便听老妪说过。 自是很清楚,这两颗果实,不管选谁,都有着致命的问题。 一个虽然能提升感悟,却寿命大减。 一个能够游历界外,却永远无法再回归。 “你们,谁先挑?” 老妪又问了一句。 秦凌霄下意识上前一步。 随后霍然惊醒。 只是她随即便看到,老妪正面带一丝奇异笑容看着她: “小女娃子,你可要想好了,这两颗果实,你要选择哪一个?” 秦凌霄怔然看着这两颗。 随后一咬牙,毅然伸出了手。(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拔地 老妪看着秦凌霄的手掌。 白皙的手掌,轻轻托住了那颗干瘪漆黑的果实。 眉头不禁皱起: “阴果……” 她不由得紧紧盯着秦凌霄的眼睛: “你知道选择这颗果子会有什么后果吧?” 做出了抉择的秦凌霄,此刻反而面色坦然: “我知道。” 老妪却又再次问道: “道玄圣果乃是修行之物,又与膜眼有何关系?” 整个陆地,好似一个寿桃,桃底嵌在界壁上。 只是洞穴中吹出的腐蚀气息,还没有到他面前,就被老妪随手挥开。 元磁道人亦是满腹不解。 最后还是落在了元磁道人的身上,开口问道: “你那本体叫什么名字?” 而让她心头一颤的是。 元磁道人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这时也迅速飞了过来。 “你若要学,便去找她便可。” 尉迟怜却反对道: “以前或许不可能,但方才便是她出手重建了元磁宫。” 这样的惊人动静,很快便引起了整个中胜洲生灵的恐慌。 正时刻关注着的元磁二圣,蓦然听到了老妪凶戾的声音: “替我护住二人,若有闪失……” “我骗你们的。” “老师……” 四周的界壁之上,都流动着一股压抑无比的灰色。 老妪随意道: “若是再不出来,王小子的化身只怕是也撑不住了。” 虽然不明白这对母女之间到底有何矛盾,可这样的委托,也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老妪仿若未闻。 随后随意一挥。 看到这一幕的秦凌霄和元磁道人都不由得心头微凛。 秦凌霄错愕道: “还差几个……” 原本挣扎着哭嚎的一道道元神,瞬息沉寂了下来。 以她们的眼力,自然看得到天空中两人的身影。 老妪随后看向元磁道人: 说罢,心念一动。 她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你不会怪老师吧?” 元神大阵之内,隐隐还有惨呼之声。 她的眼中,微有些怀念。 随后轻声道: “我夫君昔日留给你们的元磁真法,并不完善,你们想要借此修到五阶乃至更高,可谓是千难万难,我这里有更为完整的传承,此外还有元磁宫的诸多法门,今日便一并交给你。” 秦凌霄连连摇头。 老妪皱眉道: “既是同门,就该以师兄妹相称。” 说话间,她看了眼界壁上的雷光。 “你可想明白了?” 老妪笑着点了点头: “他,真的只是为了‘道’?” 老妪微微颔首。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只是秦凌霄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面色一紧: “老师,您……” 感受着下方中胜洲陆地地脉的夸张变化,元磁二圣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天空。 她心中又惊又疑,忍不住疑惑道: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极南风洞最深处的洞口前。 这些元神的意识,已经在这一瞬间,被她抹去。 剩下的,只需要沿着那个方向,一点一点前进即可。 老妪已经为他推开了那扇门。 老妪一愣,深深看向元磁道人: 随后又道: 被海水浸泡的大地,满是荒蛮与污泥。 甚至已经能够看到有雷光脱离了界壁,似是随时要向老妪的身上落下。 秦凌霄微有些迟疑地看了眼元磁道人,忍不住低声道: “我……我天资愚钝,远不及他。” 秦凌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但随即便摇头道: “老师,不必为难他了……您现在还是赶紧先回极南风洞避一避。” “这阴果,你便留着吧,虽有遗祸,但来日若是到了无奈之时,兴许也能用得上。” 而元磁道人同样神色凝重地看着那洞口。 “弟子必定照顾秦道友周全。” “老母……她又要做什么?!” 赫然便是元磁道人与秦凌霄。 一道道劫雷仿佛一条条粗壮的水蛇,似是正在蓄势待发。 老妪却是抬手一挥,两道流光分别钻入了两人的眉心处。 伴随着她的起身,整个洞窟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而她背后的幽邃洞穴,也随即有大量的腐蚀气息喷出。 元磁道人微有些疑惑: “可是这阳果……” 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老妪。 秦凌霄不由得面色肃然。 只是眼中的歉然转瞬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厉: “既然如此,那就再贡献一次吧。” 裹挟着元磁道人和秦凌霄,随后飞身立在高处, 合掌掐诀,口中念咒。 “不过也有办法可以取其善处,不必困死在外。” 一念隔绝了下方元磁二圣的窥视,随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老妪目光扫过秦凌霄和元磁道人。 元磁道人匆匆一览,随即惊讶地抬头看向老妪: 元磁道人面色平静无比: 老妪扫了一眼元磁道人,却直言不讳地摇头道: 随后低声道: “非是我为难你们,若要解决元磁膜眼,这两颗果实必须要分开服下,且修为境界都不能差得太多,眼下,也就你们二人符合条件。” 除去被诸多家族占据的那些大城之外和少数地域,中胜洲几乎无有适合生存的地方。 随后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老妪轻轻一兜,收入了自己的元神之中。 被老妪附身的元磁道人,一边切身感受着体内与周身元磁之力的玄妙流动,一边亲身体会着老妪如何运用这些元磁之力,勾通整个中胜洲的地脉…… 便见老妪接连抬手,朝着中胜洲的诸多角落,射出了一道道恢弘的光弧! 这光弧从老妪手中飞出之时如丝如缕,可等到了下方地面之时,已足有数里之宽! 每一根都落入了中胜洲陆地之中,随即便在原地深深契入。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圣法师留在此界的最后一点痕迹,彻底被湮灭。 与此同时。 “我之前便说过,在此地苟活了万载,如今我的寿元也已经不多了……这些年,我一直困守此地,如今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冷哼了一声。 多了几分出尘和随意,似是自语: 元磁道人闻言心中并无波澜。 秦凌霄不由错愕地抬头看向元磁道人。 秦凌霄和元磁道人闻言,皆不由得默然。 说罢。 元神还保持着各自方才的动作、姿势,只是眼中的灵性,已经悄然消失。 “不像是要毁去整个中胜洲,反倒像是要将整个中胜洲拔高……难道她是想解决如今中胜洲上元磁之力过盛的情况?”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皆是一愣。 在这个角度,能清晰地感受到元磁海中奔涌的元磁之力。 果然,老妪接着道: “……万物有阴有阳,阴果虽有提升领悟之神效,但这样的效果,却也是耗损极大的寿元才得来。” 可这并不要紧。 可对于他而言,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这便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样礼物,能有多大收获,就看你们自己了。” 高空之中。 元磁道人忽地浑身一震。 老妪笑了笑,看向秦凌霄,眼里有些憾色: 这一刻,震撼的不止是秦凌霄。 老妪笑容恬淡: “至于阴果,服下此果,可提升对天地大道之领悟……” 两侧则是被直通穹顶的元磁海完全包围。 只不过虽然如此,两人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人闻言,一个怅然若失,一个无奈失笑。 老妪却蓦然笑了起来。 原本目睹李月华为情所困而渐渐平息的心湖,悄然再次泛起了涟漪,随后越发翻涌,如澜似波。 老妪不由哈哈大笑,似是开怀已极: 界外凶险,连上官仁慈那等化神之中无敌手的存在,出界便死,更遑论他人。 他的这具化身根基确乎深厚,天赋也超拔脱俗,但能有眼下的境界,大半还是因为本体修行了诸多功法所带来的底蕴。 秦凌霄神色一动,想到了之前她曾询问过对方关于阳果的事情时,对方一提而过的那个名字。 “老母……” 七八根天青色略有些破损的阵旗飞了出来,随后径直落在了秦凌霄的手中。 也许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即便指明了方向也依旧艰难。 而与之相应的。 一座淹没在水下的更加庞大的陆地,终于缓缓露出了真容! “老师,您怎么出来了!” 她抬手虚抓。 下方的中胜洲,也几乎完全高出了四周的海面。 身侧的秦凌霄闻言,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明悟。 “看来你也只是嘴上说说。” 等待着丈夫,等待着女儿。 为他指明了方向。 明明眼前这个人不久之前还让她忌惮警惕,畏之如虎。 老妪见状,欣喜无比地抬手,将秦凌霄扶起。 “寿元大损,要么留在此地,要么寿元早尽,你莫要以为你是化身,本体便不受影响,这圣果有天地道则加持,你服下,便等若是你的本体服下,到时候,便是你那本体也要来此才可活命。” 不过老妪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却可以预见到,这片土地重新被绿草与鲜花铺满的那一天。 老妪微微皱眉,随后抬手一指。 只能眼看着老妪出手,以下方的元神为阵基,汲取四周的元磁之力,形成阵法,将那幽邃的洞口封住。 老妪看着她: “真的只是如此么?” 然而这一次,老妪却并未抹去这几人意识。 “只是,恐怕没有时间教你了。”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腐蚀气息吹卷整个洞窟。 “遵老母令。” 而几道元神,则是径直落入了下方的元神大阵之中。 “你,真的想好了?” “弟子想得很清楚。” 秦凌霄也急忙稳住自己,慌乱中朝下方望去。 老妪皱了皱眉头: “这什么破名字……算了,王小子,这次先借你肉身一用。” 元磁道人一愣。 “您吃?可您方才不是说,非得要修为境界不能相差太大的两人才能……” 老妪缓缓收回了神识。 还没等她明白老妪话语的意思。 对于老妪的冷酷,又多了几分认知。 老妪柔和地看了她一眼。 老妪开怀大笑,似是要将缺失了万载的笑容,全都弥补回来一般。 “好好好!” “此处已经封住了大半,但坚持不了太久,剩下的还得去里面才行。” 意有所指道: 元磁道人闻言,正要辩解什么。 “千年,万年,不见天日!” “弟子想要此果。” “阳果,就只能我来吃了。” 尉迟淑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看向天空。 秦凌霄飞身上前。 虽然如此,还是有大量的腐蚀气息泄露出来。 听到老妪的话,秦凌霄蓦然醒悟。 随即便看到了两道流光一前一后,径直穿过了元磁阵法,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她才霍然停住身形。 “他?” 只因对方说得的确是中肯无比。 元磁道人在听到老妪的话,深深看了眼她之后,没有半分犹豫,便抬手一吸,将秦凌霄手中的阴果摄到了自己的手中。 天空中。 无数独特纹路,迅速在下方凝聚,随后落在了下方一道道元神的身上。 尉迟淑又惊又疑。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顿时都大喜过望。 “此二果分为一阴一阳,阳果可使人飞升界外,只是若修为不够,即便离开了此界,也无法抵达另外一界。” 老妪看向秦凌霄,满脸欣慰之色,随后道: 尉迟淑看向天空,忍不住摇头: “若是真如此,那是中胜洲之幸,只是,她真的会这么做吗?” 原本平静淡然的目光也随之一变。 说罢,又有一道流光径直飞入了秦凌霄的眉心。 她看了眼秦凌霄,意有所指: “这小女娃子,便选择了阴果,也不知道是愚笨,还是痴傻。” 只是转眼间,合计三百六十五道光弧,便尽数攥在了老妪的手里。 老妪忍不住道: 只是这样的动静,似乎也终于在天地意志之下,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界壁上流动的灰色蔓延,隐隐有雷光似在酝酿。 老妪并未停手。 甫一飞出,顿时惊声大叫: “老母!放过我!” 老妪却摆摆手,看向秦凌霄,面容宽和: “我原本是想将你培养至五阶,之后代替我守在这里,如今心愿已了,我也不必这么做了。” 四周原本闭目沉寂的元神们,纷纷苏醒,在这些腐蚀气息之中,哭嚎着挣扎。 元磁道人微微一愣,随即默然点头。 可也同样意识到,老妪镇守此地的重要性。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对方却将九大家的人丢进了这阵法之中,这是要让他们永生永世都要遭受酷刑。 融入元婴之中的神魂,竟同一时刻无声地被震出了身躯。 崭新的阵法之内。 伴随着老妪的出现,界壁上的雷光,顿时明显活跃了许多。 “她服下阳果之后,已经离开多年,我一直守在这里,不时暂借误闯入此地的法师肉身,抓一些圣法师过来,填补此地,其实并非是为了中胜洲,而是为了等她……她若是能回来,这里便是最容易的地方。” “他的天赋未必比你高,只不过应该是他的本体底蕴太过深厚,即便化身转修元磁,也能很快得心应手,不必与其争一时长短。” “老师……” 看到这两人,尉迟淑和尉迟怜也不敢怠慢,连忙朝着老妪的方向,遥遥一拜。 “我二人必须要做出选择才行么?” 仿佛一瞬间,此处洞窟就化作了无边地狱!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霍然动容。 那是他无法想象,也无法窥测的境界。 很快,两人便迅速飞至了半空中。 布满大泽的陆地上,一座座山峰耸立。 正是之前九大家那几位圣法师的元神。 秦凌霄没有半分迟疑,立刻跪下,朝着老妪磕了几个头。 秦凌霄感受着四周涌来的滚滚元磁,就如同站在浩荡的大潮前的一只蝼蚁,心中没有其他,只有无法言喻的震撼与敬畏。 任由几人在这大阵之中,受那腐蚀气息的吹拂,哀嚎苦求。 “他明明是一宗的副宗主,前途广大,不可限量,又有家室、弟子门人,如此幸福圆满……却偏偏要选择阴果……” 元磁道人一怔,看了眼秦凌霄,随后正色道: 才吃惊地发现,此处竟能将整个中胜洲都尽收眼底。 元磁道人听着前面尚觉惊异,可听到了后面,却不由得面色微变: 元磁道人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 “弟子,必定竭尽全力,不使秦师妹落入险境。” 只是忽地便见老妪抬手朝他和秦凌霄一起拍下! 面色一变: “师娘!” 旁边的秦凌霄便不由得随着他一起迅速破开洞窟,飞了出去。 隐隐竟是形成了一座大阵的模样。 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只怕早已陨落在外。 轻轻一招,将面前的阳果,直接摄入了自己的手中。 元磁道人心中疑惑。 “你这身躯,倒是的确与元磁之道契合至极……小子,待会好好体悟吧!这也算是我替夫君,给你的拜师礼了。” 老妪目光一点点扫过下方,闻言轻声道: “来这里,算是还债吧。” 新建的元磁宫。 “里面?” 陆地之上,不再是只有一座座山峰孤零零地伫立着,而是有大片大片的平原、山丘、沟壑,在被淹没多年后,终于重见天日。 那洞口可以算作是小仓界的脐带口,那若是从这脐带口深入其中,不就很快便离开此界了? “这个稍后再做,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 “你是我唯二的弟子,你还有个师姐,也便是我的女儿,余无恨。” 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摇头道: “罢了,我也没这个功夫与你闲扯……既然你认下她这个师妹,那我也认你这个弟子。” “王魃?” 老妪看着下方拔地三千尺的中胜洲,眼中闪过了一抹释然: “今日,我与中胜洲众生,便算是两不亏欠了。” 甚至勾通了极南风洞,腐蚀气息弥漫至元磁海。 一旁的元磁道人目光扫过两人,忽地出声: “敢问师娘,这两颗果子有何不同之处,又有什么样的效果?” “她到底要做什么?” “或许吧。” 两人微微点头。 老妪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此时此刻,却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地展露出那个境界的玄妙瑰丽、惊奇动人之处! 他依旧无法看明白,只能理解其中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部分。 两人尚未反应过来,便浑身一僵。 收起了二人的神魂,老妪扫了眼二人留在原地的身躯,弹指一射,便将二人身躯,径直射入了下方的中胜洲内。 老妪闻言,不由得嗤了一声。 秦凌霄的袖中,忽地飞出了几尊神色恍惚的元神。 “放过我!我羊舌家世代为老母效力!” 始终盘坐在洞口前的她,终于缓缓起身。 尉迟怜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微微摇头: “前辈……” 下方的中胜洲,传来了几乎能撼动天地的巨大轰鸣。 “那你为何还要选择这颗?” 这一刻,被老妪附身的元磁道人身体,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远处四周的元磁海内,霎时间有无数的元磁之力,如海浪狂涌,奔泻千里,直朝元磁道人身躯内涌去! 竟是凭空响起了滚滚涛声。 “我心中一直念着她。” 听到这句话,老妪不由目露欣赏之色。 不过这抹怀念随即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沉寂多年的跃跃欲试和挑战! 她声音低沉,对着元神之中裹挟着的元磁道人和秦凌霄低声道: 随后在秦凌霄更加震撼的目光中。 而这厢间,秦凌霄也顺利接收了老妪给她的传承。 如同钉在整个地面上的一枚枚钉子。 老妪面露嗟叹: “师娘……” 只有中间处有一片土地,地势高于四周,整个地面都凸出水面之上。 元磁道人微有些讶然,但随即面色便恢复了淡然: “朝闻道,夕死可矣。” “老师,咱们为何要来这里?” 中胜洲之上,水泽横流,倾泻而下! 可此刻知道对方即将离去,她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不舍的情绪。 元磁道人却少有的迟疑了,皱眉不语。 “也就是会困在外面的界海之中?” 对着老妪连忙行了一礼: “弟子,多谢师娘大恩。” 老妪笑看着元磁道人: 老妪却并不在意,她忽地翻手摊开成掌,一点一点朝上抬去! 而伴随着老妪的抬掌。 秦凌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反问道: “不然您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秦凌霄忍不住焦急道。 即便是炼虚修士,境界高卓,可这样的人生,也未免太苦了些。 ‘元磁道人’的手掌,已经抬过了头顶。 秦凌霄更加疑惑。 目光扫过界壁上已经酝酿到极致、随时就要释放的雷霆。 正在这时。 受海水倒灌的影响,整个中胜洲几乎都被带有元磁之力的海水淹没。 “无恨……” 老妪径直从元神之中,取出了一枚鲜润欲滴的红色果实。 “这、这是弥补元磁真实膜眼的术法?您不是说要阳果和阴果才……” 老妪笑完之后,才正色道: “中胜洲的元磁真实膜眼并不少见,元磁海内便有,不过都被我困住了……对了,风临洲那边只容纳元婴修士……你将我教你们的术法传给其他人,人越多越好,结阵以伐,应该便可解决,至于是彻底补足,还是留个眼子,那便纯凭你们自己决定了。” 秦凌霄微微沉默,随后道: “我……一心求道,能一窥更高之境界,即便守在此处,也足够了。” “你如今,可还愿做我的弟子?” “当然,同样也有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借助极南风洞的特殊,融元神于此,延缓寿元消逝,代价,你也看到了,无法离开此处,难得超脱。” 元磁道人这次没有急着高兴,而是继续认真听着。 而老妪目光扫过四周挣扎着的元神们,眼中划过了一丝歉然: “这些年,辛苦你们在这陪着我镇守此地……” 老妪却摆了摆手,随后指着秦凌霄: “不必……她是我如今仅剩的弟子,你又早早奉我夫君为师,与你也算是同门,我很快便要走了,待我走后,你可要替我看好了。” 不过老妪显然也只是通知他而已,话音未落,便已经化作了一道流光,钻入了元磁道人的体内。 只是两人也不忍说什么。 对方的一生,似乎都在等待。 她一眼便看穿了这个后生在言辞间留下的余地,不过留给她的时间已经越发稀少。 这一刻,秦凌霄心中却复杂无比。 老妪闻言,微微转过头。 “还是……为了我?” 而钉子的另一头,则是握在老妪的手中。 “也是骗你们的。” 老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只是这么多年等下来,我知道已经不太可能等得到了。” 老妪的身影随即从元磁道人的体内跨了出来。 天色迅速暗沉了下来! “你选择了这颗,便意味着伱今后就要同我一般,困守在此处的牢笼里!” 连连行礼致谢。 却只看到了一张平静淡然的面孔。 只是老妪却仍未停止,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至接近罡风层,距离天上的界壁仅有数里之遥。 她这才惊醒过来,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妪,从来都不是个良善之人。 看着这颗果实。 但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尉迟淑和尉迟怜顿时心中一凛。 老妪这时话头一转: “虽然如此,可我还是想委托你们二位,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此地,看看我那女儿,有没有回来……若是回来了,你们和她说一声……” “竟还有这般约束?” 元磁道人连忙道:“名为‘王魃’。” “还债?” 说罢,她没有犹豫,迅速将阳果吞入了元神之中。 随后径直闯入了眼前的洞穴。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星图 咻! 一道苍老佝偻的身影却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在一条越发宽阔而幽黑的通道中极速穿行。 正是李月华。 只是四周幽黑的通道,落在了元神中的元磁道人和秦凌霄二人的眼中,却并非混沌不清,反而是散发着瑰丽奇异的色彩。 似宽阔无边,又似狭窄逼仄。 令人不知大小。 “这里,便是小仓界的‘脐带’了?” 秦凌霄眼中充满了吃惊与好奇之色。 在他的面前,一黑一白二气犹如游龙一般盘旋环绕,隐隐化作了‘太极’之状。 而与此同时,那两道腕足,也一前一后,重重劈卷在了她的元神之上。 “这太过被动,可还有更好办法?” 阴神皱眉深思,随后问道: 原本已经积蓄完满,但还需要至少数十年上百年的时光才能磨合融汇各种本质的元婴法力,此刻无声无息间,俨然已经臻至当前阶段的圆满之境。 他微微顿住,意识迅速沉入眉心神庙。 背后道纹显化。 伴随着一阵律动声响。 于五行、风雷、星斗、肉身、神魂、神纹等等修行之上的诸多疑难。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 随后意识迅速回归。 尽管有些疑惑为何源头会在小仓界的‘脐带’里,但小仓界毕竟不是人身,这条通道也毕竟不是真正的脐带。 老妪也没有多耽搁,迅速便飞向了那片漆黑区域。 伸出皱巴巴的干瘦手掌,隔空探入了那片漆黑的伤疤之中。 “不知母神将欲何为?” 胎盘内传来了母神的声音: “寿神不必多礼,方才阴神所言,汝应也听到了,可有何想法?” “可惜渔阳祖师被我安排在了元磁道人身上,不然说不定还能助渔阳祖师的本体恢复一些。” 不过按照他的计划,是打算在元婴境便将两具化身全都收回,融于万法一意功中。 一卷铭刻了他方才所见的星海约莫九分之一大小的星图,飘然飞了出来。 寿神当即领命退下。 皱眉扫了眼下方,迅速衡量了下,随后便迅速往通道深处继续飞行。 “这可是唯有渡劫飞升上界之时,才有机会看到的!” 脑海中的景象悄然湮灭。 墙面不断地快速蠕动,犹如一个活物一般,将海量的各类灵气挤了出来。 胎盘之内,那声音也未有多问,而是道: “汝之前所倡,如今已得证实,这几年吾等不断遣人截杀皇极洲各城,也截杀了不少元婴修士……可那皇极洲杨阙,却似是不受天地约束,出手之间,竟有化神之威,吾等即便亲自出手,在化龙池所罩之处,竟也难以是其对手。” 远处。 老妪微微皱眉。 海量的腐蚀气息,便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渗透进来。 它的四周隐隐有一层淡薄无比的混沌源质。 这般想着。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神庙的范围却在迅速扩大! 然而心念急转。 或许到了更高层次,两者才能完全心意相通,所见所闻皆可共享。 眼见这些腕足如此难以解决,她也不恋战,声东击西之下,最终顺利将这片漆黑伤疤也揭了下来。 炼虚高人之神妙,尽显无疑。 只是这道腕足的速度竟是丝毫不慢,在其避开的同时,迅速扭转方向,再度抽来! “有何想法,速速说来。” 半晌后,阴神从母神神殿中匆匆飞了出来,也来不及和其他神只打招呼,径直便落入了阴神神殿之中。 也许他能够铭刻下来的少之又少,也许如今他能够领会的不多。 随即转念想起了元磁道人一行。 王魃抬手一翻。 几乎凝若实质。 甚至隐隐间,他还看到了万法一意功这门功法中的粗糙,看到了自身元婴之中的诸多不谐。 而在它的身上,隐约还能看到一只只小如‘跳蚤’一般的活物,正趴在它的体表…… 很快她便做出了决定。 皇极洲最南部。 他随即感觉到眉心神庙中,原本充盈得近乎涌出的阴神之力,此刻忽然不再外溢。 “这难道是师娘的视角?” 明明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可他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完善了无数倍的自己。 但随即,老妪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风临洲。 唯一可怜的是此洲的凡俗百姓。 一座巨大的胎盘之中,传来了一道困惑不解的声音。 随后低喝一声。 说话间,老妪却是再度飞落到了一处与方才极为相似的漆黑伤疤前。 紧接着,他更是看到了让他神魂震颤的一幕: 越过小仓界。 这黑膜方一脱离,便迅速消解。 寿神略有些自得道: 目之所及,几乎不见上下尽头。 但她很快便面色微变。 熔于一炉! 那如同触摸到天地至理的战栗之感,瞬间击穿了他的神魂,直通真灵! 这一刻,他蓦然痴了! …… 而是不断朝着神庙之中渗入。 这些或寻常或珍稀少见的灵气,从远处奔涌倾泻而来,形成一道道洪流,不断消逝,又不断诞生。 这一瞬间,如冰雪消融。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腐蚀之力,应该是源起于这里。 老妪的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讶然。 只是尽管如此,两人也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老妪则是一刻也不停息,朝着更深处飞去。 几乎是在同时。 随后干脆出手,手中迅速凝聚出了一柄灰色元磁法剑,对准这些腕足斩下。 “可惜本体不在这里……” 只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尽管已经派遣修士暗中将不少凡人悄悄转移到风临洲,但这终究是杯水车薪。 而原本充盈的阴神之力,此刻却近乎干涸。 然而就在劈中的一瞬间。 尽数放在了眼前再度变化、展开的景象: 那是一片空寂幽静的浩瀚之海。 “要飞升了?!” 在他的面前,充满了律动的呼吸着。 “这么多阴神之力,该用作什么才好?” 正在这时。 若是本体亲来,此地之特殊,想必能给本体不小的启发。 “阴神辛劳,吾不可使汝寒心,当赏!” 老妪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身后隐隐生出了一道玄妙道纹虚影。 而就在阴神走后不久。 “这里,就是左右小仓界兴衰的源头了。” 若非他身处老妪的元神之中,被元神庇护,只怕被这腐蚀气息当面一吹,便即要魂飞魄散。 管道缓慢地鼓动,似是在将管道口处的混沌源质吸入其中。 一股浓郁的香火之力难以抑制地从他的眉心处溢散出来,但随即又被他重新收敛了回去。 而是迅速便朝着那片漆黑区域探出了手掌。 只是更让他心中凛然的,却是四周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蚀气息。 她的举动似是惊醒了什么。 而元磁道人和秦凌霄这边还在想。 老妪却语气淡然地向两人低声解释: “方才那些,算是天地意志本能显化,只是虽然揭掉了此处病灶,但也只是粗暴的手法,治标不治本,也许数百年,也许数千年,甚至数万年也说不准,此处多半仍会重新生出方才那样的物什。” “不过这次,又该凝聚什么?” 晋升境界随时可以,可是错过眼前的机缘,只怕余生也未必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听到寿神的话,母神似也有些意外。 他下意识转过头,沿着这条管道,朝远处一点点望去。 她竟没有再躲闪。 王魃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深深的遗憾。 母神听到阴神的话,虽有些许不甘,却还是赞赏了一番。 老妪却是已经直接动手。 老妪看着高墙,即便身为炼虚层次的修行者,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感叹。 元磁道人察觉到变化,心中微有些惊异。 “待他们全部离开了化龙池所罩之地,欲要扫清吾等之时,吾等便可尽起万神国上下,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们彻底拿下!” 对面。 这片漆黑区域,挤出来的却是浓郁无比的腐蚀之力。 “这……所谓一力降十会,化龙池之下,除非母神踏入神皇,乃至更高之境,否则实无良策,静待天时,已是唯一的办法。” 元磁道人微有些遗憾。 哗! 仿佛是掀开了他眼前的帘布。 他下意识纵目望去。 原本一眼望不到头的那条粗壮巨大的管道,眼下却变成了一条小尾巴。 ‘撕拉’! 一声刺耳的撕扯之声响起!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暗摇头。 秦凌霄不由得想起之前老妪和她说过的话。 …… “吾等除去收缩势力之外,还可佯败退守海外,如此便可令其彻底松懈。” 与此同时。 又遇到了几处,虽然同样棘手,但老妪全力出手之下,一番惊险躲闪,最终都得以解决。 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她才刚落下,这片漆黑伤疤之中,便立刻有弥漫着腐蚀气息、如触须一般的腕足,朝着老妪奋力抽来。 此处似是混杂了无数种本质。 那是一堵圆形的高墙。 能够亲眼目睹小仓界之根源,这样的经历,只怕余生也未必还能再有。 换言之,小仓界的衰败,已经几乎是不可阻挡的大势。 修行中的王魃,忽地睁开了灿烂明亮的双眸。 而他也随即看到了这条小尾巴连接的真身。 只是老妪似乎早有预料,身影如梦似幻,翩然一闪,便即躲过了这些腕足的偷袭。 一幅画面,蓦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极度浓郁的元磁法力极速运转。 他能够领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对于这些变化所蕴藏的奥妙而言,却又实在是太少太少。 目光不由得凝视着眼前的世界,只觉得眼前这只‘鸡卵’,每一次律动,都仿佛蕴藏了无穷的玄妙…… 那是一座形如鸡卵一般的巨大黑色生物,正充满了一股玄妙之感,有规律地鼓动着。 阴神微微摇头: 身后的那些腕足愤怒地挥舞,可似乎无法脱离,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地收了回去。 “此事,便交由汝来负责。” 下一瞬,一道粗壮无比、沾满了腐蚀气息的腕足,从漆黑区域破空而出,直射老妪! 这处管道,就是方才他们所在的地方。 黑白二气,仿佛受到了惊扰一般,倏忽飞回了他的鼻窍之中。 而让元磁道人和秦凌霄心中凝重的是,在这堵高墙之上,同样有一片触目惊心的漆黑区域。 阴神思索片刻,随后回道: “吾听闻骄兵必败,不若明面收缩,暗中蓄势,待其懈怠之时,再取其命。” 而和正常部分挤出各类本质的也不同。 空寂幽静的浩瀚之海,无数星辰在无法触及的远方,以蕴含无上大道至理的方式起伏闪烁。 “这里,难道就是老师说的,小仓界的病灶?” 胎盘闻言,虽话语中无有太多情绪,却还是感叹了一声: “阴神辛苦了,与汝相比,此地这些神只却只顾自己晋升,不顾大局,着实令吾失望。” 随后又是一番汩汩香火,注入了祂的身体中。 阴神闻言,不由面露惊容: “吾在万象宗内,虽也听闻过此事,却不知这杨阙竟有如此能耐?” 即便元磁道人无法看到老妪此刻的面容,却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元神之内的法力运转,并未有丝毫异常的波动。 阴神面露为难之色: 老妪的身影这才在各色洪流之中,骤然停下。 竟是被老妪生生撕下了一层漆黑的膜。 数十头双首石龙蜥正仰头吞吐着黑白二气。 仅仅是数息之后。 她的身影犹如水中的倒影一般微微荡开。 就在那两道腕足即将劈中老妪的一瞬间,老妪元神内的‘阳果’,终于发挥出了效果。 对于寿神的自吹自擂,母神倒也并不点破,好奇道: 母神微恼道: “虽也不凡,但全赖那化龙池庇护。” 仿佛与这片通道,已经不再是一个世界。 远比之前见到的那些漆黑伤疤要大得多。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看得心惊。 比起之前,神庙宽阔了许多。 将他过往所有的领悟,所有的积淀,都尽数点燃! 只是他也清楚,想要扭转小仓界的情况,即便是炼虚修士,也实在是太过勉强。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也忍不住看着这堵高墙。 径直插入了一片稀疏的、混沌源质汇聚的环流之中。 而在她元神之中的元磁道人和秦凌霄,却看得更为清楚。 见天地,见自己! 于万法一意功修行中产生的诸多困惑。 让老妪微有些吃惊的是,这些腕足虽然速度远不及她,可防御之强,却远超她的想像。 一片黑膜也如之前那般迅速消解。 心中快速思索。 如今皇极洲大隋与万神国棋逢对手,互有折损,正是他想看到的。 虽然面前是胎盘,但阴神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听到这话之后的皱眉: 无数代表着和小仓界一样的世界在微微闪烁。 浑身殷红的阴神面露难色: “回母神,那万象宗的炼虚修士不时会诏吾等觐见,为防被窥破,吾不得已,只能继续以神力掩盖,是以耗费甚多。” 小仓界由于外界资源的不足,最终只能通过自噬的办法,来延缓自身的衰亡。 大晋。 元磁道人则是蓦然想起了他之前躲在元磁膜眼时,见到的那条粗壮无比的管道。 用来铭刻那片星海的阴神之力,仅仅是数息时间,就已经几乎耗尽。 只是虽然如此,他仍是忍不住屏住本不存在的呼吸。 “比上一次来,要强劲了不少……” 王魃心中难掩震撼。 正是她的道域显化,显然已经使出了全力。 不过让元磁道人心惊胆战的腐蚀气息,落在了老妪的元神之上,却似是并无什么影响。 但很快,他的视线便发生了切换。 如今置身其中,他才感受到了此处的玄奇。 ‘扑通、扑通’! 那仿佛心跳一般的声音,却如黄钟大吕。 只是这样的消耗,其成果也是斐然。 每一次闪烁,都仿佛在他的面前,演示着一座世界的变化。 “接下来,好好看。” 不过她修为境界实在是太高,即便这些腕足已经足够出其不意,可老妪还是在这些腕足抽中她之前,堪堪躲过。 “可惜,若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下一瞬。 只是就在这时。 老妪的身影在这堵高墙面前,几如一只虫豸,渺小无比。 而这些黑白二气,又同时被盘坐在高处,闭目修行的王魃自然而然地吸取。 随后又道: 这条管道巨大无比、起伏连绵,似有数万里宽。 “此吾等之本能,吾此刻托身万象宗,不敢轻易提升,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不知母神特意唤吾来此,所为何事?” 金木水火土风雷冰星斗…… “汝可有办法,避过这化龙池,灭去杨阙?” 任由四周的腐蚀之力自周身吹过,也不抵挡,径直飞过。 不,那根本不是什么黑色生物! 一股若有若无的奇特感觉让他瞬间醒悟: 上次,他仓促在甲十五的体内凝聚出了道意器官,这次,他得好好想想,该凝聚何种东西了。 老妪元神险之又险地消失在了原地。 “阴神所言,老成持重,与吾不谋而合,不过吾还有一策。” “这、这是小仓界?!” 刚一出现,漆黑区域之中,竟是又有一道腕足朝她当头劈下。 “已经离开小仓界了么?” 他只能将这些变化,都强自以阴神之力铭刻下来。 那是一座形如鸡卵一般的巨大黑色生物,似是无所凭恃,虚立在虚空之中。 元磁道人瞬间明悟。 母神回道: 但见这片不时变幻着种种奇特色彩的通道之上,竟有一处丑陋而漆黑,就犹如疤痕一般,与周围通道的色彩截然不同。 而元磁道人和秦凌霄,也随即看到了一幅惊人景象。 只是周围的混沌源质本已经稀疏了许多,一次鼓动所吸引来的混沌源质,却是少之又少。 王魃心中一怔。 元磁道人心中不由得生出这个念头。 万象宗万法峰珠子秘境。 似是都被周围的通道所吸收一般。 同一时刻。 他暗暗有些可惜。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随后随意道: “不过那也与我无关了,我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每一次闪烁,都如同点着了他的真灵。 但随即便赞赏道: “好!此策甚妙!” 感受到元神眉心处神庙内越发充盈鼓胀的阴神之力,他暗叹了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子缩小了一般。 而自噬的源头,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里。 本体倒是可以感受到对化身来说影响较大的变化,但也仅是感受上的。 他却在此刻果断生生压制住了这场忽如其来的天降机缘,中止了晋升元婴中期的过程。 只是眼中却充满了无奈之色: “果然是天地意志显化。” 听到老妪的话,元磁道人心中不觉有些凝重。 寿神捋须赞道: “奇怪,为何汝仍旧未能突破三等神?” 提起了心来。 “倒也不是。” ‘扑通、扑通’。 即便她以元神驾驭元磁法剑,也足足接连斩了十余次,才勉强斩断了其中的一根。 随后两人只觉得眼前一晃! 再睁开眼时,透过老妪的元神,两人却只看到了一片昏黑。 “此谓之诱敌深入。” 入目,便是起伏凹凸的黑色表面,这几乎塞满了他的整个视线。 面对这道腕足,便是老妪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避开。 “化龙池……”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的心中,同时闪过了这个想法。 而就在这一刻。 直至她终于来到了这片通道的尽头处。 老妪眼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呼哧’! 这片漆黑的伤疤,顿时应声撕裂! 说话间,胎盘之上的一根脐带,便迅速钻入了阴神的体内。 一片密密麻麻的神殿中间,最为宏大的一座殿宇之中。 “这母神出手倒是慷慨……也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得了这么多的香火之力。” 瞬间便将他体内元婴中,原本还有些散乱的五行、风雷星斗等等法力、精元、神魂之力,尽数涤荡了一遍! 他怔怔看着这座巨大的黑色生物,从中隐隐看出了一丝本不该有的熟悉之感。 一条有些眼熟却更为清晰许多的巨大浑黑色管道,蓦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可总有一天,他会真正领悟这其中的所有奥秘。 母神神殿之内,额头如寿桃一般的老者身影,悄然浮现在胎盘面前,恭敬地朝着母神行礼。 她的元神之中,蓦然光芒大放! 一股超脱之感,从她的身上弥漫开来。 元磁道人忍不住心头剧震。 刚刚揭下的那层黑膜之下,一条条犹如触须一般,散发着腐蚀气息的粗壮腕足,竟从这片被撕裂的伤疤处,极速射了出来! 通道内,都顿时响起了刺耳的破空声! 秦凌霄不由得惊声低呼。 一道巨大的黑膜,尽管远比之前的那些要大得多,却还是被她奋力扯了下来。 却又更为清晰而深刻。 王魃随即便调用起了所有的阴神之力、所有的心神。 这次就等元磁道人回来,他便开始着手进行。 四周的各类灵气被迅速抽开。 他脑中忽地一震! 随即不由得面露震撼之色: “这、这是……” “要破入元婴中期了?” “也不知他们如今可曾找到了解决元磁之祸的办法,算起来,距他们离开也差不多三年了,按说应该已经到了中胜洲才是。” 星图之上。 星海闪烁,三百六十五颗星辰,蕴藏着神秘而深邃悠远的气息。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虎视何雄 “此图内含星辰恰有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数,便唤‘周天星辰图’吧。” 王魃目光扫过眼前波澜摇动的图卷。 便仿佛看到了浩荡界海的一截,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不得不说。 阴神之力近乎完美地复刻了他方才所见到的画面。 整个星图所呈现的景象,与他方才所见,几乎一致。 唯有其中的韵味、玄妙之处差了许多。 以王魃观之,效果至多仅有方才他所见的三成。 而这星辰图中的每一点星光,效果也都各有不同。 有的,似是能映照出修行者自身修行之不同方向,诸如五行、风雷等等,观之则若醍醐灌顶。 只是又多看了几眼之后,便忽觉神魂一阵空乏、刺痛! 他心有所觉,迅速闭上了眼睛,不再观看。 “这等宝物……也就是我取巧以阴神之力复刻下来,否则,只怕化神修士也未必能得到。” “既然如此,你们也该回去了。” 心中则是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多谢师娘传道之恩。” 李月华目露欣赏之色,随后扫了眼也同样苏醒的秦凌霄,沉声道: “速速醒来!” 李月华闻言轻笑了一声: “我可没传伱什么道,积累越是雄厚,观这小仓界与界海,便收获越大,你能有这样的收获,也是因为你自身积累足够。” “再不唤醒你,只怕你要永远沉沦其中了……” 有的,则深蕴玄奥,见之便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无数本需要耗费诸多心思才能偶得的妙悟,在其中却是唾手可得。 “只可惜你不是亲身前来,否则既观界海,又得这界外混沌之力洗练,只怕收获更要惊人。” 王魃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天星辰图,随即又是一阵刺痛袭来,王魃也不勉强,收起了星图。 由于融汇了阴神大梦经的缘故,他的神魂之强,放眼小仓界所有的元婴境修士,应该也不会有几人能够胜过他。 稀薄的混沌源质萦绕在四周。 ……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仅仅是数息的时间。 元磁道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不,更准确的说,是意识终于回归。 “他那边,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弟子能得如此之机缘,已是邀天之幸,不敢奢求过多。” 只是意识仍有些茫然。 刺痛,果然随之消失。 然而即便如此,只是看几眼周天星辰图都觉得吃力,足见此图对修行者要求之高。 “可惜,倒是不能放在宗内,供门人弟子们观看了。” 感受着体内元婴之中,几欲拥挤而出的法力,他也不再强自约束。 声音迅速清晰起来! 哗! 如同从水下猛地浮出水面。 虽无攻伐之能,却是悟道至宝。 王魃目光避过周天星辰图,面色微沉。 “看来此物也不是谁都能看的。” 阴神之力之妙用,在这一刻也尽显无疑。 空寂幽静的界外。 神魂藏身在李月华元神中,心神却正在无尽星海之中徜徉的元磁道人,骤然听到了一阵朦胧的、微有些熟悉的呼唤之声: “……醒来!” 那声音的主人,自然便是李月华了。 也更可见此图之玄奥。 “方才的那画面,一个应是小仓界,一个应是界外的无边界海……元磁道人那边,怎地会有这样的东西传过来?” 元磁道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道: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满意: “不过看来你这次收获不小,回去之后去我徒儿那里学会新的元磁真法,闭关一些时日,应该便能迈入五阶了。” 那是神魂在一瞬间接受海量的信息一时无法尽数消化,所产生的顿挫。 元磁道人闻言却摇头道: 王魃简单看了几眼,便觉受益匪浅,对于所修诸多功法所蕴之道,又多了不少体悟。 任由体内的法力,开始自发冲击元婴中期的门槛。 醒转过来的秦凌霄闻言,忍不住关切道: “那老师,您怎么办?” “我?” 李月华不由笑了起来。 目光看向了远方的界海,意有所指: “我……也要为自己活一次了。”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都有些茫然。 但下一瞬,元磁道人便立刻被一道来自界海深处,却倏忽呈现于眼前的纯白雷光所吸引。 这雷光速度之快,令元磁道人直觉匪夷所思。 “这里……还有雷劫?!”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苏醒和他心中的吃惊。 李月华语气平静,只是其中隐隐多了一丝郑重: “这是来自界海的飞升、接引之劫,本该降临在界内,接引符合条件的修行者飞升上界,如今我虽离开了小仓界,但界海还是生出了感应。” “不过,没了界壁的遮挡,界外的雷劫,却是比寻常飞升劫要强出了不少……” “你们该走了。” 无尽虚空,并无上下前后左右之分。 是以雷光扭动如白蟒,却在李月华的四周游动。 面对这雷光,李月华面色从容地反手自点眉心。 下一刻。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意识一震,瞬间被震出了李月华的元神之外。 只是两人的身上,各自有一道灰色灵光护住。 “老师!” “师娘。” 老妪模样的李月华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 随后抬指一弹!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不由再次一震。 随后四周景象立时极速向前推移远去! 不,不是推移远去,而是两人在极速倒退入小仓界中! 两人只来得及看到李月华转身迎向了四周的纯白雷光,随后淹没在了刺目的雷霆之中。 而这雷光似乎也引来了更多的异物。 在元磁道人所能看到的最后一幕里。 一头犹如黑犬一般,却庞大了无数倍的身影,从小仓界表面扑来,随后蓦然张开了巨口,将雷光吞没…… …… 哗! 元磁道人猛然睁眼、惊坐起。 体内的法力几乎是本能地迅速罩住自身。 他迅速环顾四周,随即便发现自己竟在一处简朴静谧、飘散着独特香气的修炼室内。 元磁之力从下方的阵法中源源涌来。 虽然浓郁之极,却不会让人难以承受。 “这里是什么地方?” 元磁道人心中顿时跳出来这个疑惑。 但随即他便不由得想起了方才所见到的一幕。 “阳果……可以直接离开小仓界,若是修为足够,就可以直接激发飞升之劫,飞升上界……这么说,阳果恐怕还真是小仓界内,如今唯一的一条飞升通道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缺点,界外的飞升劫威力更大,而且似乎还会引来在界外盘桓的那些食界者。” 他不由得便想起了方才意识在界外时,所见到的最后一幕。 一头黑犬一般的食界者,竟直接将李月华连同劫雷一口吞了下去! 飞升雷劫,似乎对于这些食界者完全没有什么威慑力。 “也不知道师娘有没有成功……” 元磁道人不由得露出了担忧之色。 如果说之前叫出‘师娘’二字只是为了自保,那么如今的‘师娘’,却是诚心实意。 只是即便他心中担忧,却也无能为力。 别说对方身为炼虚修士轮不到他一个元婴修士担心,即便他有能耐,如今对方就在界外,他可没有第二个阳果可以飞升离开小仓界。 “对了,秦道友呢?” 元磁道人很快便心中一凛,神识迅速扫过四周。 这修炼室内虽然简朴,可无论是室内的阵法还是所用的香炉香料,竟都是五阶的好东西。 心中不由微动。 中胜洲内,一间修炼室便有如此近乎奢侈的用度,他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轻轻一拍储物法器。 其中顿时便传来了渔阳祖师的声音: “你可终于回来了……那老婆子没把你怎么着吧?” 元磁道人也没有隐瞒,飞快地说出了离开小仓界后的见闻。 渔阳祖师不由惊异道: “竟然带你去了界外?” “啧啧!” “对你们修士而言,这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机缘,至少据我所知,万象宗四代以降,还真没几人有这机会……这老婆子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元磁道人回想起自己的收获,也不由得由衷地点了点头。 这次前往界外,他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只是眼下并不合适,否则他必定要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一番。 想了想,他又问起了自己如今所在。 渔阳祖师回道: “便是那元磁宫的什么宫主,把你二人安置在了这里……具体如何,吾也不甚清楚。” 元磁道人想了想,又和渔阳祖师沟通了几句,随后便推门,走出了修行室。 刚一出门,便赫然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元磁宫二宫主尉迟怜,竟然就盘坐在修行室门口的花池之中。 看到元磁道人,尉迟怜当即起身,笑容亲和: “梁法师醒了?” 元磁道人微微一愣,但随即便想起自己之前化名梁丘语之事,连忙打了个稽首: “在下风临洲万象宗元磁道人,见过二宫主,多谢贵宫照顾。” 尉迟怜微有些讶然: “万象宗……” 但脸上随即便又恢复了笑容: “客气客气,适才二位被老母送来,特意吩咐要照顾好二位,那自然是要照料好才行。” “老母的贵客便是咱们的贵客。” 元磁道人闻言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 尉迟怜随后似是无意、似是好奇地问道: “倒是少见有人能得老母这般看重,不知法师与老母是……” 元磁道人心头微转,结合之前从李月华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心中已经是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心中微有些凝重。 对方显然是忌惮李月华,才会对他如此客气。 若对方知晓了李月华已经离开了小仓界,只怕情况就未必如此了。 不过他并未因此便心怀畏惧,举止失措,反倒是从容淡笑道: “回二宫主的话,老母夫君是在下授业恩师,姓余,尊讳‘尘’,算起来,在下应该唤老母一声‘师娘’。” 尉迟怜忍不住心头一震。 尽管她之前已经从鲜于狐那里听到了一些,也和尉迟淑有所猜测。 可是听到元磁道人此刻的直言不讳,还是难掩撼色。 她们身为无恨宫主的弟子,自然是听闻过自己老师有一位未曾谋面的父亲。 如今听闻元磁道人承认。 又结合老母对元磁道人的特殊态度,两相比对之下,再无怀疑。 当下尽管心中别扭至极,可忌惮于那位老母,却还是朝着元磁道人郑重行了一礼: “尉迟怜,见过师叔。” 元磁道人微微一愣。 虽然本体在万象宗内地位、辈分都极高,可还真没有化神后期修士向他执后辈之礼的。 错愕之余,连忙回礼: “这如何使得,二宫主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尉迟怜却坚持不让,又道: “此是元磁宫规矩,上下尊卑之礼不可偏废,便是宫主亦要遵循。” “大姐如今正在整顿宫外的那些家族,没能等候师叔出关,我这便让她回来,向师叔请安。” 元磁道人顿时如坐针毡。 连忙摆手: “无需如此,如今百废待兴,正是繁忙之时,就不必让大宫主回来了。” 化神后期修士对他这么客气,虽然事出有因,但也实在是有些消受不了。 毕竟这等存在,除去中胜洲之外,如今整个小仓界都几乎绝迹了。 尉迟怜坚持了一会,随后‘无奈’被元磁道人所劝阻。 随即又好奇道: “对了,那位女法师和老母是……” “她正是老母不久之前收下的弟子。” 元磁道人倒也没有隐瞒。 这种事情,也不必隐瞒,他相信以李月华的狠辣缜密,元磁宫二圣除非百分百确定李月华坐化,不然决然不敢对二人如何。 而情况也果然如此。 尉迟怜听闻秦凌霄竟是李月华新收的弟子之后,态度顿时更为热切。 但却始终不敢打探李月华的去向。 元磁道人虽然修为远不如对方,但心中却对尉迟怜的所思所想,看得明明白白。 不由暗暗感叹了一声。 李月华只凭余威便能令化神后期修士都敬若神明,这可不光是实力强横便能做到的。 没多久,便见旁边的一处修炼室中,秦凌霄推门而出。 尉迟怜也连忙和秦凌霄寒暄了几句。 让元磁道人稍稍放下心的是,秦凌霄面若冰霜,光从脸上,倒是并不能看出什么。 言辞也惜字如金,一番交谈下来,尉迟怜得到的信息,还没有从元磁道人这里得到的多。 不过她也基本确定了元磁道人和秦凌霄的情况。 这个时候,元磁宫的大宫主尉迟淑才终于姗姗来迟。 一开口,便让元磁道人和秦凌霄都不由得一愣: “我等受限于天地,不得外出,多有不便,如今又遭逢三妹不幸身故,已生退意,秦师叔既然是老母嫡传,不若便为元磁宫宫主,也算是替老母重掌元磁宫权柄。” 秦凌霄即便面冷,此刻也面露错愕之色: “我?” 她随即连连摇头: “不成不成,洲外之人,如何能任元磁宫宫主之位。” “秦师叔所言非也,洲外洲内,又有何区别?只要能重振元磁宫,那又有何不合适?” 尉迟怜也帮腔道: “何况秦师叔背后有老母在,即便遇上了什么问题,也无人敢于置喙。” 此话一出,秦凌霄心中倒也反应了过来。 “这是在试探我么?” 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元磁道人,她心中一咬牙: “这……好!不过有言在先,一旦我晋入化神,老师便不允我在外面逗留,所以……” 尉迟淑和尉迟怜悄然互视了一眼,随即尉迟怜连忙露出了笑容道: “我知道,我知道,等秦师叔一旦迈入五阶,咱们就另择宫主。” 尉迟淑也随即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择一佳日,举行即位大典。” 元磁道人闻言微微皱眉。 秦凌霄则是果断道: “风临洲尚有要事,元磁师兄还需亲往,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吧!” 尉迟淑和尉迟怜皆是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位老母嫡传竟如此急于上位。 不过眼见秦凌霄如此雷厉风行,言语间又有不容置喙的霸道。 隐有那位血海老母的一丝风范。 心中原本还有的一丝怀疑,也顿时消泯。 这一次,两人不管心中如何想法,面容之上的恭敬却是又多了几分。 随即便去准备即位大典事宜。 两人走后,元磁道人忽地开口: “师娘要你用心修行,让你定期前往极南风洞,考察你的修为进益,怎地当起这什么宫主来了?” 秦凌霄面色微异,但很快便心中了然,语气随意地回道: “虽有老师指点,但也需要有资源助益,在这元磁宫当宫主,不比自己修行来得快么?” 元磁道人微微摇头: “还是莫要被这些闲杂之事,误了修行。” 两人就这么看似随意地闲聊着。 暗中却以传音的方式交流。 “你明知这元磁宫二圣暗藏心思,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元磁道人语气凝重。 秦凌霄淡然回道: “中胜洲能够容纳化神修士存在,即便只是化神前期,可于大晋三宗一氏而言,此处乃是绝佳落脚之地,我成为元磁宫宫主,便能为三宗一氏铺平道路,也免去了风临洲与中胜洲之间的争端……为何不能留在这里?” 元磁道人闻言一滞,随即沉声道: “元磁宫二圣并非愚钝之辈,早晚会发现真相,你在这里,太过危险。” 秦凌霄沉默了一会,反问道: “你的想法,是王魃的想法么?” 元磁道人有些没明白秦凌霄的意思,皱眉道: “本为一体,自然一样。” 秦凌霄的声音顿时多了一丝异样: “那这么说,你是在担心我?” 元磁道人神色一僵,随后看了眼秦凌霄,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正色道: “秦、秦师妹,我便这么唤你吧,秦师妹龙章凤姿,天生不凡,如今又得炼虚亲传,未来必有飞升上界的一天,可若是分心旁顾,误了道行,未免可惜,还望秦师妹……珍重。” 听着元磁道人这几乎是明示的拒绝之言,这一刻,秦凌霄却只是愣了愣。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的脸上却蓦然露出了一抹带着嘲弄的笑容: “呵呵,分心旁顾?我又能分心旁顾什么?师兄莫非觉得会是自己?” 元磁道人担忧地看了眼秦凌霄,随后轻轻摇头,避开这个话题: “秦师妹,我答应了师娘,要护你安危……还是随我一起回返风临洲,一起解决元磁之祸才是。” 然而让元磁道人错愕的事,秦凌霄却突然冷哼了一声,抬手朝他甩来了一道流光。 元磁道人接过之后,才愕然发现竟是一片玉简。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秦凌霄。 秦凌霄面若寒霜,声音也冷入骨髓: “这里面,便是元磁真法的改进以及后续。” “秦师妹……” 元磁道人还欲张口,却被秦凌霄冷漠打断: “不必再劝,你速速离开吧……否则真若是被看出来,都留在了这里,元磁之祸便无人能救了。” 元磁道人沉默了一会,眼见对方似是心意已决,不由轻叹了一声,随后沉声道: “中胜洲偏远,秦师妹还请多多保重,若有所需,但有所言,我必来此。” 秦凌霄却只是面色冷淡,没有回声。 元磁道人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等等!” 元磁道人闻声回首,却只见到了一道天青色的流光飞射而来。 里面赫然是七杆微有些残破的天青破虚阵阵旗。 他心念一动,袖袍一卷,将这七杆阵旗卷入袖中,随后迟疑了下,朝着秦凌霄行了一礼。 见秦凌霄并无开口的意思。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离去。 虽然他深知此刻离去,无疑是陷秦凌霄于险境。 可事关元磁之祸,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只是此刻心中,却有史以来第一次生出了一丝自我怀疑。 他对秦凌霄的态度,真的合适么? 他不知道,只是回想起秦凌霄之前故作冷漠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复杂。 离开了元磁宫,很快元磁道人便找到了因为不明情况,故而躲藏起来项嗣礼和芮春秋二人。 两人都问起了秦凌霄的事情,只是眼见元磁道人少有不愿多言,又得知秦凌霄并未身死,也只能压下了心头的疑惑,跟着元磁道人,匆匆飞离了中胜洲,离开了元磁海。 和来时对前路未知的惶惑、好奇和兴奋相比,回去的路,虽顺畅了不少,却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沉寂。 一年多时间不到,三人穿过了凶兽横行的海域,终于看到风临洲的海岸线。 …… 皇极洲。 南方沿海。 巨大的化龙池笼罩着上空,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光华。 轰! 碎石滚滚,海浪滔天!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一尊三首邪神尸身径直坠向了大海。 只是尚未落入海中,便点点消散。 一道面容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的中年龙袍身影一人孤身傲然立在海上。 双眸虎视四周。 他忽地上前一步! 对面的一尊尊邪神面容惊惧,为其气势所慑,顿时下意识迅速退后了许多。 这些邪神身后的香火道修士更是胆气尽丧,阵型都为之一乱。 看到这一幕,中年龙袍身影不禁仰首大笑: “撮尔邪神,朕一人在此,竟也不敢上来试剑乎?” 伴随着他的高声耻笑。 海岸之上,顿时传来了无数修士的高呼之声: “战!” “战!” “战!” 声势震天,直冲云霄! 一众邪神以及香火道修士顿时面色皆白。 “杨阙!” “杨阙!!” “撤!” “都撤!” 有邪神终于扛不住这样的压力,高声大呼。 随后这样的声音,很快便化作了一道洪流,无数香火道修士四散而逃。 来不及撤离的神殿,也坠入海中,惊起无数波涛…… 而皇极洲修士们也没有放弃这样的机会,很快便趁势掩杀,无数香火道修士人头滚滚落地。 中年身影立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影响皇极洲一统的最后一处滞碍,如今终于解决了。 他的心中却没有半分意外和惊喜,有的,只有平静和淡然。 耳边,却很快响起了皇极洲修士们的喜悦高呼。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道声音尤为出众。 “隋皇横扫六合,所向披靡,涤荡寰宇,救生民于倒悬,此战扫灭万神国一众邪神,使得天下重归一统!” “此天下苍生之幸!” “此大隋三百万修士之幸!” “为大隋贺!” “为苍生贺!” 中年身影不由低头望去。 却见一位少年修士身着飞禽袍,手持板笏,正摇头晃脑大声说着。 中年身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钱白毛,你可是朕的福将,若没有你招来这些邪神,又岂能这么容易毕其功于一役,将这些邪神逐出大隋?” 少年修士闻言连忙行礼: “陛下隆运在身,岂是钱白毛一人之功劳。” “哈哈哈哈!” 中年龙袍身影闻言不禁哈哈大笑,摇头道: “你方才所言,朕倒是都喜欢,不过有一句话,却不太同意。” 钱白毛一愣,连忙将板笏持过头顶: “还请陛下示下。” 听到钱白毛的话,中年龙袍身影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西方。 脑海中,下意识便浮现出了那道面容寻常无比,却充满了神秘的身影。 幽幽道: “朕,如今可还算不上所向披靡……” 钱白毛一愣,壮起胆子,梗直了脖子: “此言臣万万不敢苟同,如今天下又还有何人能是陛下敌手?” 中年龙袍身影对钱白毛的话颇为受用,倒也并未生气。 只是心中,也同样生出了相似的念头。 放眼四海,如今还有谁能在他面前,可称为对手? 也许……还有一人。 想到这,他一字一顿,沉声道: “朕欲御驾亲征,前往风临洲……” “风临洲?!” 钱白毛心中不由一沉。 看来还是盯上副宗主了…… 中年龙袍身影目露深邃,冷声道: “去会一会,那原始魔宗!” 钱白毛:“啊???”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西来 “这消弭元磁真实膜眼竟要这么多人?!” “这般算下来,便是将咱们三宗一氏的元婴都压上,也仍有不小缺口。” 万象宗。 三宗一氏的头面人物,如今都汇聚在纯阳宫内。 诸如长生宗名为长老,实为宗主的安长寿; 游仙观的新任副观主熊照经; 秦氏如今的家主秦胜雍。 而场中,万象宗不光是宗主屈神通,大长老汲婴和二长老须弥也都落座。 若非天地所限,化神修士无法前来,只怕长生宗、游仙观、秦氏隐藏的那些化神宿老,也都要亲自过来。 即便如此,在坐的不少人也都各自开启了灵犀石。 “没有灵气……那倒是的确不太合适,就算把灵脉迁过去,元磁之力解决不了,也是个大麻烦。” 显然都在为人手的欠缺而感到苦恼。 “不过前去渡化神劫的话,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只要准备好足够的灵食和补充灵气的丹药即可。” “那也才六百……即便把属国还有下面的小宗门元婴都拉上,至多也就十几二十个,等于是还有三百缺口。” 这点,在座的人虽然大多还未踏入化神,但也都十分清楚。 汲婴乃是老一辈的化神修士,不管是资历还是修为,都是场中最高者,因此他亲自开口,三宗一氏无人不服。 安长寿稍微核算了下,便不由得眉头紧锁。 而无论是万象宗,还是游仙观、秦氏,都不可能再凑出那么多的人手来。 而元磁道人的话也无疑是打消了三宗一氏尽数迁往中胜洲的心思。 听到安长寿的话,纯阳宫内的其他两宗一氏,都不由得面色微凝。 屈神通身为万象宗宗主,忍不住对元磁道人开口: “副宗主,依你所言,若要解决这元磁之祸,合计至少九百位元婴修士,这个数量,已经超出我们大晋三宗一氏的极限,即便是算上大晋其他的一些小宗门,以及属地的那些元婴修士,也仍然不够……你确定真的需要这么多?” 元磁道人身后的项嗣礼闻言却忍不住道: “中胜洲虽可容纳化神修士,但也仅是化神前期,去那里渡化神劫倒是可以,只是那里资源匮乏无比,灵脉罕见,五行灵气微薄,唯有元磁之力最为浓郁……未必适合咱们修行。” 项嗣礼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刚刚兴起的喜悦火苗上。 元磁道人则是补充了一句: “中胜洲四周的元磁海里,如今也还有不少元磁真实膜眼。” 但即便如此,长生宗也仅能放出三百多位,这个数量虽然不少,和元磁道人所言的人数,却还是差了太多。 “相比起元磁之祸,我倒是更在意一点,那中胜洲竟能容纳化神修士?” 场中,倒是唯独少了万象宗副宗主,王魃。 游仙观的熊照经忍不住道: “是也,不若我等迁往中胜洲,如此非但可以避开那元磁之祸,宗内一些困顿于元婴圆满的门人弟子,也可借机破入化神。” 游仙观中本就人丁稀少,迁移过去远比另外的两宗一氏要容易许多,因此他自是最为积极。 此言一出,整个纯阳宫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了不少。 毕竟中胜洲灵气并不算充沛,渡过化神劫,若是得不到天地灵气的补充,很可能会因此而失败。 “我宗,至多也就只能出个一百六十位。” 最后还是万象宗大长老汲婴开口,敲定了方向: “中胜洲虽无灵气,但也不失为三宗一氏元婴圆满修士更进一步的良地,此事可以容后再议,不过迁宗之事不必多提,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将西海国的元磁之祸,彻底消除。” 倒是长生宗长老安长寿却忽地开口道: 灵犀石的另一头也都坐着三宗一氏未曾前来的高层们。 安长寿皱眉沉思了一会,摇头道: “宗内即便只维持最低程度的运转,我宗也最多只能提供三百四十位元婴修士。” 此刻,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居中而坐的元磁道人。 长生宗是三宗一氏里人数最为庞大者。 同一代的修士人数未必比万象宗要多,但各个擅长延年益寿,且很多都是窝在宗内不出门,损耗极少,是以一代代积累下来,存留下来的元婴修士数量极多。 “回宗主,这是我按照三四年前途径八重海时那些元磁真实膜眼的规模来计算,实际情况,只多不少。” 灵犀石内,也都沉默不语。 屈神通沉吟了一番,说出了一个数字。 只是这个提议很快便被否决: 至于他身侧的项嗣礼和芮春秋二人,则是自动被略过了。 听到元磁道人的回复,纯阳宫内,众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游仙观的熊照经犹豫了下,开口道: 秦氏的秦胜雍皱眉沉思,也说出了一个数字: “七十。” 场中有人提议道: “大燕与咱们大晋同在风临洲,元磁之祸一旦失控,他们也逃不脱,不若也拉上他们?” 熊照经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元磁道人面色沉静: “三十。” “不可!大燕原始魔宗贯来狼子野心,何况这些魔宗修士修炼魔道之法,对五行灵气的需求本便没有咱们高,元磁之祸对咱们危害甚大,对他们却未必如此,叫上他们,反倒是会误事。” “那、那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人摇头不忿道: “明明此祸一旦肆虐,便是整个小仓界都要受影响,为何独独是咱们大晋受这个罪!” 熊照经闻言皱眉反驳道: “这种事又有何好说的?想那三大洲遭遇大洪水之灾,咱们不也都是隔岸观火么?有这心思抱怨,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解决。” “人手欠缺那么多,这还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那人的无奈叹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一时间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不是少个几十人,大家你凑凑、我凑凑就能凑出来的。 欠缺了近三百位元婴修士,哪怕真的拉上原始魔宗,以魔宗如今仅有百余位元婴修士的情况,也依旧是不够。 众人争论不止。 正在这时,屈神通却是忽地神色一动。 从袖中捏起了一枚灵犀石,一道细微的声音传至耳中。 很快,屈神通的眼中便不由得爆发出了一抹惊喜。 随后收起了灵犀石,看向众人,低声道: “诸位,这后面的三百位元婴修士,便交给我宗解决了。” 方才还略有些嘈杂的纯阳宫瞬间安静。 安长寿有些惊异地看向屈神通: “屈宗主莫非是有什么好办法了?” 熊照经和秦胜雍也不由看向屈神通,眼中各有惊异。 万象宗的汲婴和须弥看了眼似是胸有成竹的屈神通,倒是都心中一动。 想到一个人来。 屈神通也未有隐瞒,脸上微有一丝笑容: “我宗王副宗主虽因闭关修行不得前来,但也在灵犀石内听到了情况,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是以特意传音于我。” “原来是贵宗的王副宗主。” 安长寿和熊照经等人都不由得恍然。 尽管心中颇为好奇对方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如此多的人手欠缺,但倒也并未怀疑对方有无能力做到。 毕竟万象宗的这位王副宗主自多年前一战成名之后,排除各宗无法出手的化神,如今在三宗一氏有识之士的眼中,已经是当仁不让的大晋第一大修士。 眼前的这位元婴圆满的元磁道人,也不过是其化身。 坊间更有资历老一些见证过姚无敌横扫同辈的修士,称其为姚无敌第二。 对此,年轻一辈修士们大多没什么感觉。 不过他们身为各宗高层,自是对‘姚无敌第二’这个称呼的含金量了解得更深。 “不过……王副宗主也有一个请求。” 屈神通不失时机道。 “请求?” 安长寿和熊照经这两宗的主事人不由得互视了一眼。 随后安长寿正色道: “王副宗主若能解决这件事,功绩斐然,且消弭元磁之祸的办法也是其化身辛苦得来,当为此事最大的功臣,又何谈请求二字,屈宗主不妨说来。” 熊照经和秦胜雍也都附和。 只是秦胜雍的面色稍有些勉强。 屈神通笑了笑,倒也没有把安长寿的话太当回事,斟酌了下后开口道: “元磁真实膜眼可以消弭,不过还需要留下一处,供其化身修行所用。” “这……” 安长寿迟疑了下,看了眼场中闭口不言的元磁道人,很快便拍板道: “只要王副宗主能保证此膜眼不会外溢影响到大晋,我长生宗便绝不反对。” 若没有王魃,这元磁之祸都未必能解决,不过是留一个眼子供其修行而已,无关紧要。 这点安长寿想得很清楚。 屈神通点点头,随后看向熊照经和秦胜雍。 两人皆道: “我与安长老一般想法。” 屈神通笑容更盛,随即便道: “既然如此,副宗主……” 他看向元磁道人。 对元磁道人的称呼,却是沿用了对王魃的称谓。 元磁道人心领神会,当即便将之前李月华传于他的法门,挥袖传给了众人。 随后正色道: “此法无名,但也不算太难,诸位回去演练一番之后,掌握之后,到时候咱们便前往西海国,结阵而对。” 众人接过元磁道人传来的法门,神识一扫,随后都点了点头。 屈神通见状,随即道: “此法既然不难,咱们也莫要延误了时机,不若便定于十日之后,一同前往西海国,我亦亲去。” 听到屈神通这位一宗之主都要亲自前往,安长寿和熊照经等人也都纷纷正色: “那便定于十日之后吧,到时一同前往。” 修行之人向来果断,众人说罢,便随即匆匆借着万象宗的传送阵离开。 唯独秦胜雍却是留了下来。 向元磁道人询问起秦凌霄为何没有一同归来。 当得知秦凌霄留在了中胜洲,且成为了中胜洲第一大宗元磁宫的宫主之后,秦胜雍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难掩的欣喜笑容。 他这个父亲甚至都没有询问有关秦凌霄的安危喜乐,随后也匆匆离去。 元磁道人目送其离去,心中微微一叹。 眼见众人都离开,元磁道人也随即向屈神通、汲婴、须弥行礼后退去。 …… 万法峰。 无需指引,元磁道人循着对本体的感应,便飞入了珠子秘境之中。 不过还未见到本体,入目便是数之不清的诸多灵兽。 他对灵兽倒是不太感兴趣,神识随意扫过,不过却在扫过一处小山之时,不由一顿。 眼中微露异色。 那里面,似乎蕴藏了一股欲要喷发却含而不露的浑厚又隐晦的力量。 也许是因为本体,他对这气息并不陌生,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这是……戊猿王?” 这其中的气息,过于晦涩,以至于连他都难以尽数看透。 微微摇头,也没有再多关注。 他很快便感应到了本体的位置,心念一动,身形便已经落在了盘坐于碧玉火桐树与帝柳之间的身影面前。 那身影恰于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元磁道人,露出了一丝笑容: “道友。” 元磁道人朝着那身影躬身一礼。 两人随即相视而笑。 元磁道人这些日子的经历,也于这一霎那,尽数汇入了本体之中。 数息之后。 王魃神色微有些恍惚。 “原来道友这些日子,竟是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他这才恍然,一年多之前,那小仓界和界海景象究竟是从何而来。 而元磁道人这时也衣袖一翻,随即便将那套残破的天青破虚阵阵旗,一只灵兽袋,以及道玄圣果之一的‘阴果’都取了出来。 尽数飞至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目光扫过那天青破虚阵阵旗,转眼就将其中的门道看透了几分: “手法不算高明,虽然毁了一根,不过宗内的炼器宗师也有不少,稍稍修葺应该还能用。” 不过目光随即便越过这套阵旗和灵兽袋,落在了‘阴果’上。 手掌微张,那阴果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仔细观之,随即面露欣然: “此物有启悟之效,唯独对寿元有碍……却是于我再合适不过,道友费心了。”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摇头道: “眼下我即将破入元婴中期,若是现在便用掉,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手掌一翻,便将这颗‘阴果’收了起来。 元磁道人与他本为一体,自无异议,只是沉吟之后道: “道友本欲要将我炼化,如今只怕不成了,我先观小仓界之象,又得界海点化,收获甚大!如今道意满溢,凝聚道机、踏上化神之路也只是一念之间……” 听到元磁道人的话,王魃也不禁面色微凝,皱眉思索起来: “你我本为一体,你强则我强,这倒无妨,只是道友若是他日迈入化神,那再想回归本体,其难度只怕又要更上一层了。” 他之前尚没有察觉到,如今元磁道人归来,他才发现元磁道人如今对元磁之道的领悟,已经到了极深的地步,且似乎仍不断有进益。 随时都有可能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这种情况下,他即便想要将元磁道人收回,更大的可能是元磁道人压制不住自己的庞大积累,自行化神。 想到这个结果,王魃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出声道: “道友便先行一步吧。” “善。” 元磁道人打了个稽首。 随后欲言又止。 王魃扫了一眼。 元磁道人如今近在眼前,心意相通,他自是明白其心中所想,摇头道: “你我本有牵挂,何苦又添一笔?” “秦道友乃炼虚嫡传,未来前程不可限量,道友还是莫要误了她。” 元磁道人顿了顿,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人之心思时时而变,况乎一心分二。 何况即便本为一体,也常有前后不一之时。 只是元磁道人毕竟是有道真修,对秦凌霄也多是悲悯之心,被本体点明之后,也便收敛了心绪,返璞于真。 王魃轻声道: “道友便在此先静修数日,你我互通有无,坐而论道。” 说罢,一振衣袖。 那七杆天青破虚阵便径直飞出了珠子秘境,飞出了万法峰,随后直奔地物殿五行司下炼器部飞去。 炼器部部长亲自接手,加班加点重新将阵旗炼制了一番。 又隔空对诸多灵鸡施展阴神之力。 数日之后。 “我破境在即,且阴阳二气仍需静养,不能成行。” “此次,便辛苦道友走一趟了。” 王魃依旧盘坐在两棵树下,对元磁道人道。 元磁道人躬身一礼: “必不令道友失望。” 王魃微微颔首,随手抬手一招。 咻、咻! 七杆天青色阵旗随即径直从秘境之外飞来,落在了元磁道人身前。 元磁道人扫了一眼,发现这天青破虚阵阵旗上的禁制,却是远比之前要精妙得多。 “原本应是八杆,如今由阵法部和炼器部二位部长亲自操刀,七杆也可成阵,效果应该也不输之前多少。” 王魃笑着道。 说话间,一只红毛长臂猿拖着两只及地的手臂,从远处的灵鸡山上跳了下来。 拉着脸,将一只灵兽袋,径直丢到了元磁道人面前,随后又闷头转身连走带跳地往远处的灵鸡山奔跑了过去。 元磁道人神识在灵兽袋中一扫,盘点了其中的数量。 无需多言,他随即便收起了灵兽袋,架起云头,飞出了秘境。 目送着元磁道人的离去。 王魃不由轻叹了一声。 世事变化,往往不由人意。 以元磁道人的进益之快,他想要将其融入自身,只怕遥遥无期。 但欲要解决元磁之祸,元磁道人又是必须的人选。 而此次接触那元磁真实膜眼之后,元磁道人只怕也再难压制自身的境界。 两相权衡,自然不难选择。 “不过……中胜洲的发现,倒也是件意外之喜,得尽管安排齐师叔去那里了。” 想到如今待在兽峰上苦心研究、越发形消骨立的齐晏,王魃便不由得心中微沉。 齐晏这些年殚精竭虑,损耗极大,若是再不想办法破入化神,只怕命不久矣。 他本想送入八重海,看看能否行险一搏。 如今却是有了更好的去处。 正想着。 王魃忽然心中一动,下意识转头朝着远处的一座小山望去。 眼中微露惊色。 但觉小山之中,一股浑厚晦涩、含而不露的气息,此刻似是终于功成圆满。 传来一声畅快至极的高亢猿啼! 这一声猿啼,瞬间传至整个珠子秘境。 秘境内,无数祥云感应而生。 小山上方,更有一道金色佛光、梵唱浮现。 如似佛陀降世。 …… 风临洲以东。 海浪飞卷,鸥声阵阵。 海面之上,舳舻千里,旌旗蔽空。 一艘艘悬挂龙旗的大船横贯海面而来。 船舷之上,立着一道道眼中隐含兴奋之色的修士,正凭高远眺。 视线尽头处。 一条犬牙参差、看不到尽头的绵延海岸,越来越近……(本章完) 第五十章 晋升 “王副宗主,宗门,就先交给你了。” 屈神通的声音从灵犀石中传来。 王魃目光扫过眼前目光灵动,约莫三尺高却抱着一颗两尺宽灵果啃咬着的戊猿王,正色回道: “宗内有二位长老和庞镇守在,宗主不必担心。” 灵犀石内,屈神通倒也并未否定,只是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须弥长老放心不下,故而这次也会与我一起外出。” “不过汲婴长老仍会留在宗内。” “另外护宗大阵内值守的元婴修士已经被我抽走大半,若遇上紧要之事,可以及时转为灵脉供应,副宗主万望记得。” 王魃沉吟了一会: “若转为灵脉供应,只怕会加重灵脉负担……王魃知晓了,宗主且宽心。” 屈神通也不再多言,王魃这些年虽未参与宗内事务,但以其老练沉稳,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何况他们西去八重海治理元磁之患,至多几年便可回归。 只是这仍旧不够。 它抱着灵果跳到了王魃的面前,脑袋在王魃的手边蹭了蹭,随后又急不可耐地将脑袋重新埋入了被咬出夸张缺口的灵果中。 露出了有些发黄的犬牙。 细细体悟这少有的突破过程。 “嘻!” 那婴儿有了这诸多精华和丹药补充,体格竟是快速生长、壮大起来。 这一刻,王魃目光平和淡然。 省却了不知多少精力。 前思后想,确定无有疏漏之后,灵犀石内,屈神通的声音也随即消失。 王魃收起了灵犀石。 神识探出珠子秘境,扫过宗门。 然而宗内的元婴修士,除了那些受限于宗门杂务无法离开的,几乎为之一空。 当然,最主要的是,宗内尚有两位化神层次的存在镇守宗门。 自一年前便酝酿许久的突破,眼下终于水到渠成。 轻轻抚了抚戊猿王有些毛糙分叉的猴毛。 有这样的定海神针在,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可以及时回援。 此外,还有那几位不问世事的五阶法宝祖师。 道韵弥漫,玄妙横生。 见戊猿王少有的憨态可掬,王魃也不禁失笑。 “上次见你,都已经是九十余年前了。” 便已经从一个三月大的婴儿,长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幼儿。 虽然不便出手,但真遇到了事情,却也是可以一槌定音的底牌。 小猴子几乎埋在灵果中的脑袋抬起来,朝着王魃咧嘴笑了笑。 却是已经感觉不到屈神通、元磁道人以及诸多元婴修士的气息。 到了他如今这个地位,这些东西也只是招呼一声的事情。 “老伙计,未曾想你这一悟道,竟悟了这么久。” 他的身躯之内,一抹五色灵光一点点从他的周身毛孔之中渗透出来,随后是青色、紫色、星光、血色…… 脚底下,丢满了各种灵果的果核。 身体之中,一股圆融而生的气息,一点点破茧而出。 整个宗门,乍一看似乎并没有少太多的人。 王魃早有准备,袖袍之中,迅速飞出了无数的灵鸡精华、纯色石龙蜥精华,以及诸多无有丹毒的丹药。 珠子秘境中,以其为中心,滋养积累了多年的精纯灵气,迅速液化,如大潮东去,朝其迅速奔涌! 它便彷如一道漩涡,将四周的灵气之水汩汩吞入。 一尊浑身散发着九色灵光,神纹缠绕周身、鼻窍黑白二气流转、眉心殷红莲花扭动的婴儿纵身一跃而出。 这便是身在大宗门的好处。 下一刻,他微微张口。 清风徐徐,吹得他身后的两株大树的叶子上簌簌作响。 包括各类灵食精华,也都是灵食部的人以及他培育的一些‘灵厨鸡’代为处理。 仅仅是数息的功夫。 良久才收回了神识。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少见,便是王魃也不由得稍稍愣神了一会。 仔细感受了下自己元婴的状态,随后王魃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眼前的小猴子身上,眼中微有些感慨: 那幼儿眉目之中,隐隐能看出王魃的轮廓。 只是相比之下,却是要清秀了许多。 很快,元婴便似乎已经成长至尽头,不再变化。 四周灵气也随之渐渐停歇。 只是这元婴眉心莲花之中,此刻竟是忽又射出了一道殷红光华。 那殷红光华内,赫然便是阴神神庙。 只是元婴的成长似乎也为这神庙带来了一丝变化。 本就扩大了一些的阴神神庙,内部再度增大了许多。 神庙之内余下的那些为数不多的阴神之力,也自然而然地开始凝缩。 很快。 阴神神庙重新落入了元婴眉心之中。 而这元婴也随即化作了一道虹光,落入了下方盘坐着的王魃口中。 王魃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眸中灵光流动,精芒四溢。 感受着元婴的提升,他对天地的领悟,似乎又更加清晰起来。 心中油然生出了一抹得道的喜悦: “元婴中期……” “阴神神位,果然也随之提升了。” “如今,也可以算是真正的三等神了。” 《阴神大梦经》融于《万法一意功》之后,阴神神位的提升,也便受限于王魃自身的境界。 这虽是制约,却也是对他的保护。 神魂过于强横,超出了一定的界限,反而会使得诸多功法过于失衡,万法一意功也就做不到融百家之法于一身。 元磁道人的情况,也是同理。 “不过如今神庙之内的阴神之力,有些少了。” 王魃心中一动。 珠子秘境内。 他划定的那片凡人区域中,一尊尊金铜铁木泥制的塑像上,积累了数年的无数香火之力蜂拥而来。 三万万凡人休养生息近百年,虽然受限于珠子秘境的土地和粮食,但如今也已近四万万。 即便并非尽数信仰王魃,可也占据了大多数。 这等数量何其惊人。 即便只是积累了数年,也仍旧是个海量的数字。 只是这些香火之力并未落在王魃的身上,而是当先飞向了秘境最高峰上。 峰顶白雪皑皑。 一尊似无声息,与王魃有八九分相似的身影枯坐峰顶。 忽地睁开了淡漠的双眸。 正是王魃的另一道化身,冰道人。 他同样闭关苦悟,连本体之前的晋升都没能惊醒他。 这些香火之力,涌入了他的眉心处。 无数喜怒哀乐的声音,在他神魂之中回荡,好似魔音灌脑。 然而冰道人淡漠的目光却不为所动。 这些纷乱的情绪在《太上炼情诀》的作用下,迅速被其炼化。 化作了法力与神魂,滋润着冰道人的元婴。 而纯粹的愿力,则是被隔空分流进了本体阴神神庙之中。 化作了一滴滴更为精纯的阴神之力。 冰道人随即再度闭目。 王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 “这么多香火之力,竟也只补充了两成不到的阴神之力……看来后面可以多去和母神‘泄露’一些重要的信息了。” 母神之慷慨,他前所未见。 这样的好人,他又岂能辜负。 “不过眼下便算了,刚破入元婴中期,还需要再稳固稳固。” 心中思忖了一番,随后便沉下心开始巩固自身的境界。 只是闭目没多久,他便心中一动,抬袖取出了正在震动的灵犀石来。 “钱白毛?” 王魃微有些讶然。 随即便注入了法力。 没多久,王魃便面露困惑之色地收起了灵犀石。 “杨阙竟这么快就将万神国逐出了皇极洲,没想到母神还真的听了我那个馊主意……不过这杨阙怎么没有继续追万神国,反倒是跑风临洲来了?” “……征讨原始魔宗?” “这葫芦里,卖得又是什么药?” 王魃无意识地手指轻点,心中却在思索着杨阙的真正目的。 他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自己之前假借原始魔宗的名头击败了对方的小小插曲。 但很快他便自己第一个否决了这个想法。 “杨阙能够一统整个皇极洲,这等雄才,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记着这么点小事,若我是他,也只会一笑置之……莫非是他背后的皇极洲老祖知道韩魇子还未死,担心韩魇子影响他的计划,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过王魃随即摇摇头: “也不对,若是真要抢这一手,就不该如此大张旗鼓,而是只来个一两位顶尖存在,伺机引来韩魇子出手,以小仓界的天地意志对付他即可。” “还是说,担心韩魇子借助地利之便,始终不离开宗门?所以拿命堆?” 王魃沉思片刻,却也始终没能想明白这位一手统一了皇极洲,改‘大乾’为‘大隋’的雄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能摇摇头: “罢了……反正也不是找大晋这边的麻烦,便由他去吧,他如今已是化神,就算去了原始魔宗,只要不闯进去,应该也不至于身死。” 虽然吃点苦头是免不了的,不过想必之后也会更加老实地呆在皇极洲,继续牵制万神国。 这也就达到王魃的目的了。 想到这,他对着戊猿王低声嘱托了几句,随后便将意识沉入了元婴之中,继续巩固境界。 …… “钱白毛,你在做什么呢!” 骤然响起的声音,将钱白毛吓得手中一个哆嗦,差点便将袖中还未藏好的灵犀石抖落了出来。 他强忍心中的紧张,不着痕迹地将灵犀石收起。 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位身披玄甲的青年修士,眼中毫不遮掩对他的鄙夷之色,正不耐道: “陛下让我唤你过去。” 看到这青年修士,钱白毛心头微松,至于对方脸上的不耐之色,他却是完全不放在心中,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 “原来是梅公。” 此人原是什么五大宗之一的八宝宫宫主,名为梅山。 昔日肉身被隋皇亲手震碎,只余元婴遁逃。 没想到却是因祸得福,回宗夺舍之后,意识到五大宗人心不齐,和隋皇差距太大,立刻便举宗拜入隋皇门下,成为了隋皇的从龙之臣。 本是敌人,却被隋皇折服,成为了隋皇讨伐各大城的急先锋。 这种标杆意义更甚过实际价值的身份,让他颇受恩宠,再加上他的归降还带来了八宝宫的不少人手。 是以隋皇不仅不计较他之前的敌对经历,在定都称帝之后,还给了这位八宝宫宫主仅次于‘王爵’的‘公爵’爵位。 便是钱白毛这个备受隋皇宠幸的‘佞臣’,见到这位梅公,也要低上一头。 “莫要耽误时间,速速过去!” 梅山冷哼道。 他对眼前这个连元婴都没有的小修士,的确没什么好感。 只凭着莫名其妙的运气以及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便能得到他牺牲极大、多次冒险才得来的地位。 如今更是有取而代之的苗头。 这等幸进之辈,若非上面有隋皇压着,换做是八宝宫之时,他一掌便能毙了此人。 即便如此,他身上也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元婴圆满修士的庞大压力,令得钱白毛心惊胆战。 钱白毛也不敢多说什么,身形僵硬却还是挤出了笑容,对着梅山恭敬行了一礼: “有劳梅公了。” 说罢,他随即便飞快朝着隋皇所在的宝船低空掠去。 不过与其他修士大喇喇直接落到宝船上不同,他却是落在了宝船前侧的水面上。 高呼三声‘圣皇寿与天齐’。 随后顺着宝船上抛下的绳桥,毕恭毕敬地走了上去。 只差边走边三跪九叩了。 看着钱白毛这般作态,宝船上值守的修士们,各个神色不表,心中油然生出钦佩之意。 难怪能得隋皇如此青睐,这等不要面皮的事情,但凡有点心气的修士都干不出来。 毕竟,大家虽然俯首称臣,可多少还保留着身为修士的那一点傲骨。 心中未必没有‘他日若遂凌云志,敢叫隋皇当马夫’的野望。 能像这位钱侯爷这般全无修士尊严、没脸没皮的,还真没几个。 宝船之中,这时却是传来了隋皇杨阙的轻笑声: “白毛,你小子就爱搞这阿谀奉承的这一套……别搞这虚头巴脑的,进来吧!” 听着宝船内的声音。 值守在四周的修士们却不禁互视了一眼。 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动。 虽然有点丢面皮,可若能真的得到隋皇青睐,倒也不是不可以啊…… 钱白毛闻听宝船内的声音,满脸笑容: “谢陛下!” 随即便忙不迭小碎步走到了宝船前,又再度躬身朝着宝船船舱内恭敬一礼,随后才小心地走了进去。 却见船舱之内意外的简朴,除去蒲团、香炉之外,便再无其他。 唯有灵气浓郁得过分。 而如今的大隋之主杨阙,便身着便服,头发随意地散乱,自然地盘坐在蒲团上,手捧一卷书简,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察觉到钱白毛进来,杨阙目光仍旧落在书简上,头也不抬,语气随意道: “来了啊……赐座。” 很快便有侍卫端着一把木凳走了进来。 钱白毛又恭敬地呼了一声‘谢陛下’,随后落座。 心中则是暗暗思索对方此时唤他过来的原因。 杨阙却似乎看到了什么精彩之处,仍未有开口。 钱白毛见状,心中不由得惴惴起来。 莫非是哪里漏了手脚? 不应该啊。 只是杨阙迟迟没有再开口,他身为臣子,也不敢轻易张口询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阙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简,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随后才满脸惊讶地看向钱白毛: “爱卿怎么在这……” 随即一拍脑门,失笑道: “糊涂了,方才是我让梅公唤你过来的。” 钱白毛连忙笑呵呵道: “陛下修行心意笃诚,难怪能一日千里,独领一洲之风骚,又何来糊涂之说。” 心中则是暗暗冷嗤了一声。 堂堂化神修士,还真能糊涂了? 无非是在此玩弄那凡俗帝王权术的把戏……他在大晋周边的那些小国里,又不是没瞧见过。 不过心中却是立刻便将这些想法粉碎得干干净净,化神修士面前,他最好还是谨慎些。 杨阙对钱白毛的回答似乎也颇为满意,笑着点点头: “还是你最会说话。” 外面的侍卫颇为识趣地将茶水奉了进来。 杨阙端起茶水便一饮而尽,随后似是随意道: “对了,朕听闻,你本是风临洲人氏?” 钱白毛心中微不可察地泛起了一丝波澜。 来了! 脸上适时露出了一丝慌乱: “敢、敢问陛下是从何听闻?” 杨阙不由面露好奇,脸上笑吟吟道: “咦?怎么?钱爱卿还真是风临洲出身?” 钱白毛迟疑了下,随后似是硬着头皮道: “回、回陛下,微臣,的确出身风临洲,不过之前风临洲万神国作乱,大国征战不休,微臣这等身如浮萍之人,也只能随波逐流,却没想到竟能得遇明主,此钱白毛之幸也!” “只是微臣担心自己的出身不好,会惹来陛下厌弃,是以一直不敢同陛下说,还请陛下治臣欺君之罪!” 杨阙盯着钱白毛看了看,随后似是有些失望地挥手: “治罪就罢了,只是朕在你眼中,便是个只看重出身的昏君么?” 钱白毛一怔,随即大喜地跪伏在地: “陛下真乃再世圣皇也!” “哈哈哈哈……行啦,朕早就知道你出身,方才只是与你玩闹一番罢了。” 杨阙大笑着上前亲自将钱白毛扶起。 随后笑着道: “这次唤你前来,便是因你出身风临洲,故而问策。” 钱白毛擦了下脸上并不存在的汗,连忙腆笑道: “回陛下,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杨阙大加赞扬,随后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既然出自风临洲,那该是知晓风临洲的形势,朝堂内虽已遣人打探,知晓如今风临洲一片涂炭,只余下大晋和大燕两国,不过我还是更相信你,你来说说,这两国的情况。” “大晋和大燕?” 钱白毛迟疑了下,随后道: “陛下,微臣当初离开风临洲之时,人微言轻,对两国了解不是特别清晰。” 杨阙摆手道:“无妨,你直说便是。” “这……是。” 钱白毛斟酌了言辞后回道: “大晋与大燕这两国,在风临洲内据说皆已立足数万年,底蕴深厚。” “大晋以正道居多,其内有三宗一氏,庇佑凡人,与世无争。” “而大燕,则以原始魔宗为首,奴役生灵为其血食,据闻其宗内,尚有一尊炼虚老魔……” “炼虚?” 杨阙面色不由一凝,有些不太敢相信: “如今天地都不容化神修士,还能有炼虚修士在?” “这……这微臣就不太清楚了。” 钱白毛为难道: “微臣也只是听闻,也都是以前的消息……如今多半是没了。” 杨阙的脸色这才稍稍松了下来。 钱白毛习惯性地补上了一句: “不过陛下也千万要小心,万一这原始魔宗内还有……” “别说了!” 杨阙骤然出声,面色难看。 钱白毛愣了愣,随后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紧张道: “陛下,微臣真的不是有意……” “朕知道!” 杨阙猛地抬手拦住了钱白毛继续说下去。 以前他还觉得钱白毛有些趁手,随口一说,往往就能引来不少万神国的傻子。 然而这次,他却第一次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原本还想继续慢悠悠拿捏一番,眼下也没了心情,直截了当道: “你当初是大晋治下的吧?大晋那边如何?” “大晋?” 钱白毛愣了愣,随后老实道: “微臣虽自幼便在大晋治下,但所知还真不多,不过其能与大燕抗衡多年而不倒,应该不简单……当然,如今天地更易,大晋和大燕都未必还如从前了。” “这样啊。” 杨阙点点头,若有所思。 又问了一些问题,随后挥退了钱白毛。 待钱白毛走后。 原本空荡荡的船舱之内,却是飘出了一道眼似绿豆,长相滑稽的金发老叟身影。 盯着钱白毛离去的方向,沉声道: “此人方才心口不一。” 杨阙却并无意外之色,一改方才的作态,神色平静: “正常,但凡能成就金丹的,又有几个愿意屈居人下。” 金发老叟皱起了眉头: “此人和梅山那些人不太一样,虽是极力掩饰,但更像另有所图……要不要搜他魂?” 杨阙淡然扫了金发老叟一眼: “那就不必了,若我猜得没错,这钱白毛多半是那大晋宗门安插过来的。” “你知道?” 金发老叟面露讶色: “那你为何不擒下他,盘问清楚?” “也是方才才看出些苗头。” 杨阙随意道,随后露出了一抹傲然和自信之色: “实力不够,才会用这些阴域伎俩,大晋的宗门既然只敢在我身边安插人手,说明他们没有信心,没有能耐,这等人,与当初的五大宗又有何区别?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钱白毛便继续留着,等到需要的时候,我自会用他。” 听到杨阙的话,金发老叟倒是露出了认同之色: “那倒是,昔日叶苍生也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横扫整个皇极洲,咱们毕竟不是凡人,无需费那心思谋划那么多……那接下来,你便直奔原始魔宗?” 杨阙看了眼金发老叟,正欲张口应是。 不过脑海中却蓦地回想起了方才钱白毛差点说出口的话,念头在心里转了转,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 “不,既然这钱白毛多半是大晋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大晋的人,也只会以为我是要去攻打原始魔宗,呵,我便正好攻其不备,一举拿下大晋!” “之后,再向北取下大燕!” “攻灭了这两大国,风临洲便可入得我手!” “反正咱们一早便是如此计划的。” 杨阙的眼中,升腾着一抹熊熊的渴望: “叶氏老祖昔日也仅得一洲之地供养,而我却能坐拥两洲!” “又有你化龙上人辅佐。” “来日飞升上界,也未必没有这个希望!” 金发老叟闻言顿时肃然低头: “老奴,必定竭尽所能,辅佐主人。” 杨阙闻言,淡然一笑。 随后走到船舱的窗前,念头一动,窗子悄然推开。 透过窗棂。 却见四周白云悠悠,下方雄阔山川连绵起伏。 原来已是离开了海域,正飞行于天空之中。 望着下方的广袤山河,杨阙心中一时豪情无限。 …… 风临洲中部。 旧伏国、旧宋国、旧崂国与旧谯国四国接壤的边境处。 一处隐蔽的山谷之中,血纹纵横,隐隐勾勒出了一座规模惊人的血道阵法。 而在这血道阵法之上,还有一道更为精妙的匿息阵法,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数遮掩。 此刻,一尊老迈的身影正立在阵法之中。 若是王魃在这里,一定会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原始魔宗太上,韩魇子。 在他的对面,一头血麒麟哀嚎不止,原本惊人的壮硕体格,如今却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地倒在阵法上。 气息越发微弱。 无数的精元气血,从它的身上,反向流出,流入了老迈的身影体内。 溢散的部分,则是被围在四周的黑衣修士们所汲取。 精气四溢,威压日深。 这一日。 韩魇子心有所感,忽地抬头朝天空望去。 却见一艘艘纹饰风格与风临洲迥异的大船,从上方高空中飞过。 “皇极洲的船?” 韩魇子微微一愣,一眼便认了出来。 只是就在这时,船上一人似也有所察觉,朝下方望来。 隔着那匿息阵法。 这一刻,两人目光交错。 韩魇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时间,在这一瞬仿佛凝固。 但又在下一瞬,伴随着大船的离去,目光迅速错开。 天空中,最中间的大船船舷上。 杨阙浑然不觉地收回了扫视下方的目光,微有些皱眉: “这风临洲,倒是比皇极洲要大上不少,竟飞了这么久……” “不过算一算,应该也快了。” “根据探子的消息,绕过陈国、森国和黎国,便可以抵达大晋……那里,距离最近的宗门……” “若是记得没错,应该是叫‘万象宗’吧?”(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叩山门 “山水路迢迢,人间少清闲。” ‘唰’。 一个仪容翩翩,若浊世佳公子般的中年人撑开了折扇,微微扑扇,行走于一座高耸的山颠之上,摇头低声吟叹。 身后还有一面带苦相、肤色蜡黄的老者。 两人立在山峰,纵览下方万里山河。 山峰四周无有攀援之处,陡峭处甚至近乎垂直。 却也不知道两人是如何登上的。 见中年人一副寄情山水的模样,老者微有些不甘: “纪老宗主,宗内如今几位师侄为了宗主之位,互相斗个不停,我一把老骨头实在是劝不住,您还是出面说一声吧,莫要让他们把咱们东圣宗几百年的基业给彻底葬送了!” 那中年人却哈哈大笑道: 他盯着蜡脸老者,反问道: “为了这基业,我要倾其所有么?” 听到蜡脸老者的话,纪澜的眼中,也不由得掠过了一抹追忆之色。 “我知人心因时而变,亦知兴衰本为天道,更知人各有志……可东圣宗,毕竟是将师兄你养育长大的地方,又岂只是牢笼二字这么简单?” 纪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犹豫。 蜡脸老者不由大喜: “师兄你……” 蜡脸老者却是继续道: 他面露傲然之色: “元婴修士,有千五百年寿元,这样的数百年基业,我可以建两个、三个……可然后呢?” 然而话未说完,纪澜忽地抬手,神色骤然凝重。 纪澜默然。 蜡脸老者也连忙抬头。 “可笑与否,师弟我也不知,只是若没有了这牢笼……师兄于这世间,又有何意义?” 高姓老者闻言,不由连忙解释道: 听着这些话,纪澜微微沉默。 却见纪澜神色凝重无比地朝天空望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令其惊骇之事。 “是啊,谁又能料得到呢。” 高姓蜡脸老者欲言又止,随后长叹一声: “师兄,我如今仍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师兄的时候,师兄在内门中尚还未崭露头角,为了一瓶筑基丹费了老大的心思,那时又如何能想到,师兄会有踏上元婴的一朝……” 蜡脸老者不由面露苦笑: “师兄,我还有这个机会么?” 蜡脸老者感叹了一声,随后却话头一转: “不过师兄,您就出面说一声吧,如今东圣宗内,自从惠师兄、袁师姐相继坐化之后,宗内老一辈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以前那几位师侄还顾着我一点面子,如今我坐化在即,他们为了这宗主之位,已经是……唉!” 蜡脸老者微有些错愕。 纪澜却笑容一敛,轻轻抬起了折扇,挡在他的面前: “只做个不染尘埃的看客么?” 良久才回过神来,摇头道: “岁月如梭,转眼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未来的事,当初谁又能料得到呢?” 同时飞快沉声道: “别说话!” 回想起年轻时经历的诸多磨砺,遇到的诸多对手,如今都已尘归尘、土归土,一时竟有些痴了。 似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平素对自己崇敬无比的师弟,今日面对他这个已是元婴境的师兄,竟有如此的胆量说出自己的想法。 “曾经为了这数百年基业,我也与你一般苦心孤诣,艰难维持,只觉宗门事,便是天下间最大的事情,可等我在尊主的帮助下,踏入元婴之后,蓦然回首,才发现这所谓的数百年基业,只是牵住你我手脚的负担罢了。” “人各有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如这脚下的顽石,在此一立便是无数万载,看尽世间繁华落寞?却皆与其无关?” “那岂不是自己建了一个牢笼,将自己困在了里面?” 然而除却远处舒卷的云海之外,却是一碧万顷,澄澈空明。 听到纪澜的这番话,蜡脸老者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纪澜微微一怔。 沉默了少顷,终于开口道: “这是我所求的么?” 但看了眼对方苍老无比的容貌,心中的争辩之心便不由消散,摇摇头: “罢了,你如今身在局中,我也不与你争辩,待你与我一般境界,你便知晓了。” 目光扫过满头白发,浑身死气缠绕的蜡脸老者,他轻叹了一声: “高师弟,你还是太过执迷了……数百年基业,那又如何?” “是,宗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宗主这个身份,那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岂不可笑?” “高师弟莫要胡说,什么老宗主,我纪澜如今也才四百岁不到,依着我寿元,于凡人而言,我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即便师兄视东圣宗为负担,这非是师兄之过,是东圣宗之过,师兄确乎不必在意……可师兄能否看在你我同门多年的份上,出一次手?不是为了东圣宗,而是为了师弟我。” 蜡脸老者不由得心中疑惑不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却骤然传来了一道口音殊为不同、略有些讶然的声音: “区区元婴前期修士,隔着隐匿阵法,竟也能察觉到我等……风临洲修士,倒也有些能耐。” 风临洲修士? 蜡脸老者一怔,旋即心中剧震! 外洲修士?! 念头方生,惊变骤起! 他只觉一股无法抵抗的精纯法力瞬间将他包围,与此同时,面前瞬间出现了一道传送阵的阵纹,迅速扭曲,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便形成了一个洞口。 而在洞口形成的一瞬间,纪澜便没有分毫迟疑,迅速裹挟着蜡脸老者,钻入了洞口。 “是师兄!” 蜡脸老者顿时心中大定。 同时暗暗欣喜。 师兄到底还是没能忘却这么多年来的情谊。 看来这次东圣宗宗主大位之争,应该是不会再起波澜了。 蜡脸老者心中想着这些。 随后浑身猛地一震! 他呆愣着低下了头,却发现自己的身躯——本该有身躯的地方,此刻却一片空荡荡。 “师弟!” 唰! 越过传送阵的洞口,四周景色霍然一变。 然而纪澜面色之中却带着一丝极度的悲怒。 面前的蜡脸老者,只余下了一个头颅。 他睁大着眼睛,盯着纪澜。 眼中的光芒,正一点点褪去。 只是口中却仍有一丝呢喃渐微渐没: “……师……兄……东圣……” “高师弟!” 感受着对方气息的彻底泯灭,纪澜不由得悲从心来。 之前犹不觉得,可此刻亲眼看着自己唯一仅存的同辈师兄弟惨死当面,悲痛的同时,他蓦然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 那是一种自己的过往,被彻底斩断在岁月中的孤独。 从今日起,再没有人记得他年轻时的模样,记得他年轻时的风流轶事,记得他年轻时的一切。 也再不会有人,能同他一起回忆曾经共同经历过的过往…… 人的死亡,从被遗忘开始。 而他的前半生……已经死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 蜡脸老者的头颅忽地一转,眼中异芒流转,看向纪澜: “跑得倒是挺快!” 眼中射出了两道玄光。 纪澜瞳孔骤缩! “附身?!还是……” 心头骇然。 心念一动,身后瞬间再度凝聚出了一道传送阵洞口,几乎是在洞口凝聚的同时,他的身体便落入了那洞口之中! 哗! 洞口在他进入的刹那便极速弥合,那两道玄光虽速度极快,却还是扑了个空。 蜡脸头颅在半空中转了转,微微皱眉: “竟还能跑……不过隔空施展果然还是慢了不少,《须陀尊法》都没来得及摄住此人心神。” “罢了,既然如此,那便加快速度,直接横推过去。” 随后心念一动,蜡脸头颅双眸中的灵光迅速消失不见。 头颅也失去了凭恃,坠入了下方…… …… 哗! 一道洞口忽地在翠绿无际的森林之上凭空浮现,随后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中飞了出来。 正是于危机之中侥幸逃走的纪澜。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侥幸,以及一抹深深的凝重: “这群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对空间的波动极为敏感,方才在山巅之时,隐隐感受到了数量惊人的元婴存在从上空飞快掠过。 却并未看到有人经过。 这让他立刻便生出了警惕。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群人中似乎有境界超乎寻常的存在,竟察觉到了他的感知,即便他逃得迅速,却还是被抓住了一丝破绽。 不过可能是对方没能料到自己还能继续传送,反倒是被他抓住了机会,顺利逃脱。 “高师弟……” 纪澜的心中,掠过蜡脸老者惨死的模样。 但来不及悲愤,他的脑海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得赶紧和尊主汇报!” 大晋属国上空出现不明身份且数量庞大的外洲元婴层次的存在,这显然已经是超出了他所能应对的范围。 想到这,他立刻便激发了手中的一块灵犀石。 这也算是他身为尊主门下行走的特殊优待,能够直接联系到尊主。 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灵犀石竟意外失效了。 他心有所觉,猛然回头。 却见远处天空之上,一座金黄色、有着龙影盘旋的池子肆意地撑开一道巨大的弧光,朝着四面八方迅速蔓延! 并极速地朝着西方飞去。 下方,笼罩着一艘艘规制惊人的巨大龙首船只。 池子不大,可在尊主门下多年的纪澜,这一刻却终于醒悟。 “这是……化龙池?!” “这些人,是皇极洲的?!” “他们,要做什么?!” 心中,却是瞬间有了答案。 没有半分犹豫,纪澜再次迅速构建传送阵。 只是相比之前,这一次,传送阵形成的速度,远逊于往常。 “是那个化龙池的缘故么?” “可尊主的情报里不是说,化龙池无法挪动的么?” 纪澜心中大惑不解。 足足花费了数息的时间,一道传送阵洞口才堪堪形成。 他没敢浪费时间,立刻便飞了进去。 而就在洞口弥合的同时,一艘大船无声地落了下来。 几个元婴修士飞出了大船,扫了一眼方才纪澜所在的地方,随后微微摇头。 “走吧,一个两个,逃了也无妨,还是听从梅公的指示,赶紧先去抓一些活口,盘问下大晋的情况再说。” “嗯。” …… “大晋,分为三宗一氏。” “三宗为长生宗、万象宗、游仙观,其中以长生宗为最,门内宗主,如今便是化神修士,不过由于天地所限,已经不再外出,由长老安长寿,代为管理。” “万象宗次之,天变之前,也曾有化神圆满存在,如今宗主也仅仅是元婴圆满,副宗主更只是元婴前期……” “至于游仙观,历来神秘,其所在或许只有其他两宗的少数人知晓,咱们盘问的那些当地的修士,只知道观内人数稀少,不过都是一时天骄人物。” “至于那‘一氏’,也就是秦氏……旧朝皇室倒是与其偶有交集,不过旧朝的那些皇族也并不太看得起这秦氏,咱们盘问了一番,如今的秦氏家主,如今也不过是元婴后期,连圆满都未到。” 极速飞驰的大船船舱内。 身披甲胄,外貌似青年一般的梅山,低头对着面前的身影仔细地将盘问本地修士得来的情报,一一呈报上去。 杨阙听着梅山的汇报,手中翻阅着同时呈报上的具体口供。 若有所思道: “这么说,咱们第一个要动手的这个万象宗,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了?” 梅山点点头: “以元婴前期修士任副宗主,显然已经是青黄不接,万象宗不足为虑……梅山更担心的,是那有着化神修士存在的长生宗和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仙观。” 听到‘元婴前期’四个字。 杨阙的脑海中,却不知道为何,又忽然冒出了昔日那尊青年修士的身影。 “也是元婴前期……不,应该只是巧合,那个人是原始魔宗的副宗主,并非是万象宗的。” “而且元婴前期,应该也只是那人的伪装。” 想到这,他不由得越发期待起前往原始魔宗的一战。 这些年来,他专研《须陀尊法》,且特意锤炼了对幻术的抵御之力,还佩戴了能够抵御幻术的法宝。 加之如今已是化神修士,凝就元神,神魂稳固之极。 这一次再遇上对方,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无视对方的幻术,轻松将对方彻底击溃。 这既是对他这些年修行的一次阶段性的结尾,也是为了了却往日心魔。 缓缓回过神,梅山的声音仍在继续: “……攻破万象宗是小事,三宗一氏据说极为抱团,咱们攻打万象宗,最好一战而下,不可容留时间,引得另外三方支援。” “而攻灭万象宗之后,咱们便迅速往西,直取大晋都城,扑灭更弱的秦氏,再北上攻打长生宗,不过长生宗有化神修士坐镇,咱们最好只围不攻,暗中埋伏,打掉游仙观的支援,解决后顾之忧,再返身将长生宗的化神耗死……如此,大晋便可轻松拿下!” 说起战事,梅山神采飞扬: “咱们此番前来的元婴修士,虽只来了一半,也足有一千之众!又有化龙池庇护,即便是耗,也足可将这些人耗死!” 听着梅山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已经将大晋的未来规划得清清楚楚。 杨阙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我得梅公,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也!” 梅山躬身一礼: “臣得遇陛下,才是臣之大幸!” 杨阙不禁打趣道: “梅公怎么也和钱爱卿学上了?” 梅山顿时面露赧色。 正说着,船舱之外,忽地传来了侍卫的禀报之声: “陛下,梅公,万象宗到了。” “这么快。” 杨阙微有些讶然。 随后看向梅山。 点点头: “去吧。” 梅山抱拳行礼,随即推开了舱门,走了出去。 看到外面的景象,他却顿时一怔。 但见两座巨峰直耸云端。 几乎戳入了罡风层。 半空中悬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凝而不散: 万象宗! 越过这两座山峰,视线所及,仙气缭绕,山峰拔翠。 钟声幽幽,妙音阵阵。 好一派仙家气象。 便是看一眼,都有种如在仙境之感。 “以地为门槛,以山为门框,以天为门楣,寓意天地万象,尽在宗内么?” “好大的气魄!” 船舱内,杨阙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船舱外的梅山眼中,却带着一丝复杂和欣羡之色。 他是宗派出身,可皇极洲的宗门受尽打压,暗中躲藏大乾的捕杀,能活着便已不错。 穷极想象,却也没想到一个宗派的山门,竟能建得如此雄阔。 甚至近乎阔绰的地步。 气派都不逊于大乾帝都。 对比起眼前这个落寞了的万象宗,皇极洲的那些宗派简直寒酸得不像样子。 而如今他们这些宗派的人不得不给杨阙当狗。 这万象宗却还能如此逍遥自在。 心中,油然生出了一抹因羡慕而产生的妒恨。 冷声道: “撮尔邪宗,枉占宝地!” “安敢大言不惭!” “今日便毁你山门,戮你门人!” 说话间,他的手中蓦然飞出了一把重锤,凌空暴涨,倏忽变大,朝着那两座山峰重重砸去! 四周大船齐列,千余位元婴修士以及数量更为惊人的金丹修士守在四周,或是抱臂,或是交头低语,或是面带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 这其中,有不少昔日的宗派修士,眼看着梅山出手,眼中都生出了一抹浓浓的期待,若非不敢与梅山争先,只怕便要忍不住出手。 这般惊人的宗门,其中藏了不知多少的修炼资源。 若能占领,哪怕吃不到多少肉,光是那些油水,也足够他们修行许久了。 是以各个眼红心热。 眼看着重锤便要砸中巨峰。 梅山眯着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 一道木质长棍蓦然从万象宗深处飞出! 迅速变大,横贯天地! 轰然点中了那柄重锤。 坚固无比,杀敌无数的重锤砰然从中碎裂开。 灵力激荡,这些碎片顿时倒卷而回。 几个靠得近却没反应过来的元婴修士,瞬间便被击中! 几声闷响,恐怖的力量瞬间将这几人的肉身同时爆碎! 只余下几道元婴狼狈逃窜而出。 梅山目光骤缩! 半空之中,泱泱船队,亦蓦然为之一静。 甚至有人忍不住骇然后退。 与此同时。 万象宗深处。 一道微有些古怪的声音,也骤然响起: “你们……走错了!”(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大猿魔! “咚!” “咚!” 异于往常的钟声,瞬间惊醒了安宁许久的万象宗。 在地物殿批阅下面几个副殿主呈报案牍的马昇旭正忙得不可开交。 宗主屈神通带着一百多位元婴修士远赴西海国治理元磁之祸,便是地物殿也被抽去几乎大半。 如今地物殿的诸多差事都交给了下面的金丹修士处理,虽然也大致能处理,但多少还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人手紧缺。 以至于他这个殿主都不得不亲自问事。 听到殿外传来的钟声,提在手中的朱笔蓦然顿住。 马昇旭微微皱眉,看向殿内一侧临时来这里值守的金丹修士: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么忽然示警了?” 想到这,马昇旭视线微移,随即顿时皱眉。 却见下方一个个察觉到外界动静的年轻弟子们虽有人强自镇定,却也有不少已经完全慌了神。 “他和汲婴长老都不能出面?” “哪里来的这么多元婴修士?!” “宗主不在。” 而更让他心头骤沉的是,每一艘大船之上,赫然都有着两三位元婴修士。 马昇旭面容再难保持平静。 “一千!” 尽管这些元婴修士的气息大多都是初期,可他担任地物殿殿主多年,对数字极为敏感。 他顿时眼睛一亮。 “扫、扫灭大晋?” 龙首大船带着一股天然的威严和沉重,足有三四百艘。 看到王清扬,马昇旭有些讶然,随即连忙道: “你师父出关了没?” 见到马昇旭,她连忙行礼: “清扬见过殿主。” 王清扬虽急不乱,沉声道: “师父方才收到消息,这些人便是皇极洲大隋修士,此次前来,应该是打算扫灭整个大晋。” 如今却悄没声地齐聚万象宗山门之外。 “对了,宗内还有副宗主,太和宫……” 要说只是来串门,那决计不可能。 他身为地物殿殿主,一心忙于经营宗内的诸多修炼资源,除此之外了解不多。 “弟子这便去看看。” 一道倩丽身影却是匆匆飞了过来。 “人德殿主跟着宗主去了西海国,天元殿主也在外未归……” “师父已经出关,只是不便出面,不止是他,汲婴长老也同样如此,他让我请您出面,安抚宗内弟子。” 走出殿外,马昇旭顿时面色一凝。 那金丹修士也颇为活泛,连忙道: 马昇旭点点头,提笔正欲批红,可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即便搁笔朝殿外行去。 “他们……就是皇极洲的人?” “将近一千位元婴修士!” 不少炼气境、筑基境的低阶弟子们没了主心骨,一时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马昇旭一愣,虽然不知为何,但王魃既然这么说,那便有其道理,随即连忙道: 不由一沉。 马昇旭心念急转,目光扫过微有些空荡的人德殿和天元殿。 整个宗内都弥漫着一股末日将至之感。 视线所及的尽头处。 “安抚弟子是小事,外面这些人又该怎么办?他们是哪里来的?” 一艘艘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高桅大船正无声地悬停在宗门之外。 王清扬点点头,但又随即摇摇头: 只有少数几位元婴修士,以及宗内的一些精英金丹弟子,正在极力安抚众人。 由于宗内如今的元婴修士大多都不在。 正想着。 可即便如此,他也深深清楚一千位元婴修士的骇人之处! 这般数量,只怕惟有整个大晋全盛之时,或许才可比拟。 马昇旭看着外面的那一艘艘大船,骇然的同时,也顿时恍然。 他身为地物殿殿主,也算是宗内高层,即便不怎么关心,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心中却更加疑惑,不明白这皇极洲修士为何忽然远跨重洋,要来扫灭大晋。 只是也来不及问这些,他紧紧盯着王清扬,声音凝重: “你师父他可有应对之策?” 在他略有些紧张的目光中,王清扬没有回答,只是恭敬行礼道: “师父只是说辛苦殿主,安抚宗内弟子。” 听到这话,马昇旭心头却顿时一松。 他深知这位王师侄的性子,若无把握,必不会如此轻描淡写。 只不过应该是另有谋划,故而没有言明。 当下点点头,正欲开口。 却忽地听到了一阵惊呼和愤怒声: “快看!” “狂徒!竟敢毁我山门!” 马昇旭下意识朝远处山门望去,却见一柄大如小山一般的玄光重锤,朝着山门两柱重重砸下! 不禁勃然色变! 这山门乃是摆放在护宗大阵之外的装饰之物。 寻常大家出行也大多是从传送阵进出,少有人真的从这往来。 是以平日里几乎无人在意。 然而山门被毁乃是奇耻大辱,若是真的发生了,他马昇旭,又有何面目去见回宗的屈宗主,更有何面目去见历代祖师? 顿时便匆忙朝着山门处飞去。 而和他不同的是,下方的年轻弟子们,看到这一幕,却如见大难临头之前兆,纷纷骇然。 眼看着重锤朝着万象宗的门面上拦腰砸下。 万峰之中。 一道木质长棍忽地从一座山峰之上伸出。 随后极速放大,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 须臾便横贯过半个宗门,如锥冲顶,瞬息击在了那重锤之上! 重锤轰然崩开,碎片倒卷激射! 两座山门巨柱竟没有分毫受损,仍旧屹立原地。 唯有一道略显古怪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们……走错了!” 整个万象宗,骤然为之一静。 下方的年轻弟子们愣愣地看着这根横贯宗门的长棍,短暂的沉寂之后,蓦然爆发出一阵惊喜呼声。 与此同时。 笼罩在万象宗四周的护宗大阵,也终于显露出来。 一道如雾大幕,瞬间隔绝了来自外面的窥视。 马昇旭却忍不住回头,目光扫过那道声音的来源。 却只看到了一道一闪即逝的灰色残影。 心中惊疑不定: “我看的没错,的确是从万法峰上出来的……可怎么感觉,不像是师侄的气息?” …… “……对,长老不必现身,这些皇极洲的修士里面,必定有万神国的暗子隐藏其中,若是贸然出手,恐被他们看破了根底。” “眼下,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万法峰,珠子秘境里。 王魃的气息,相比起前些日子刚刚突破之时,明显要稳固了许多。 此刻正手握着灵犀石,低声地说着。 灵犀石内微微沉默,随后再度响起了汲婴略有些迟疑的声音: “也罢,你是副宗主,如今屈宗主不在,你便是主事之人,实在不行,便全力开启护宗大阵,唤宗主他们回来。” “毕竟,他们的人手也着实有些多了。” 王魃摇头道: “治理元磁之祸,需一鼓作气,岂可中途而回,长老便放宽心吧。” 听到王魃的话,汲婴终于不再多言。 灵犀石也随之切断。 手中捏着灵犀石。 王魃却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看来是我低估了这位大隋之主的雄心了,先取大晋,后取大燕么?这么说来,钱白毛也已经暴露了。” “不过我留给钱白毛的朱鸟令牌,他并未动用,所以眼下应该无碍。” “另外,按照纪澜所言,化龙池也被杨阙带来了,可皇极洲上的化龙池,却明明还在……难道是那化龙上人也跟来了?” 双眸微眯。 细细盘算了下皇极洲和万神国的情况,他终于有了决定。 和前来通禀情况的纪澜说了几句。 目光,也随即透过珠子秘境,悄然落在了宗外的山门前。 那里,一道三尺身影,堪堪飞至。 …… “一、一只猴子?” 梅山有些错愕地看着山门前的长棍上,盘坐着的小小身影。 不光是梅山,四周诸多修士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这身影身上。 它盘坐在棍尖,仅有两尺不到,一身灰毛虬结,却是一只小巧无比的猿猴。 此刻手中抓着一颗比它还要大的灵果,三两下便将灵果吞了下去。 看得周围一些识货的元婴修士都忍不住眼角直抽: “这、这四阶灵果竟然就这么……”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若是用来炼丹……” 梅山却趁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虽然这猿猴气息晦涩,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神兽。 但他还是很快便神色郑重起来。 他跟随杨阙东征西讨,数十年时间便将整个皇极洲尽数拿下,自然不是没有眼力之人。 不说别的,方才的那飞来一棍,单论威力丝毫不在他之下。 因此他也并未真的将对方当做一个寻常灵兽,目光闪动,忽地开口讥嘲道: “万象宗的人呢,都不出来,却拿你一个灵兽来充门面?” “还是说,你就是万象宗的弟子?” 猿猴一捏果核,顿时冲着他龇牙,喉咙低沉,吐出人声: “他们……懒得理你们。” “我……打发你们!” 梅山不由得眼眸一眯。 目光越过猿猴,却只看到了一道如雾一般的护宗阵法。 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故弄玄虚!” 他心中清楚得很,若这万象宗真如这猿猴说的那么邪乎,就不可能心虚地启用大阵。 心中反倒是一定。 他当即转身,朝着杨阙所在的船舱遥遥一礼。 随后面露厉色,杀气腾腾,沉声道: “天波侯、五光侯、踏海伯……你们六位一起拿下此猴!” “其余人等,开破神弩,给我耗尽此阵所有灵气!” “其间此阵内但凡有一人外出,皆射杀之!” “喏!” 四周修士们,不管是元婴还是金丹修士,皆是轰然应是。 杀气如云! 不过就在这时,身后大船船舱之内,杨阙的声音却淡淡响起: “梅公。” “朕此来不欲造大杀孽,若有人愿意归降,你便留他一命。” “陛下……” 梅山当即皱眉,忍不住就要劝说。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杨阙声音虽缓慢,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霸道。 梅山无奈,随后似是勉为其难地朝着万象宗的方向出声道: “既然如此,那便给你们一个机会……另外也好叫你们知晓我等来历,免得你们糊涂。” “我等乃是皇极洲大隋修士,奉天承运,一统九洲!” “你们眼前的,便是大隋至圣无上广德感应灵妙大圣皇当面,尔等还不速速归降!否则若是过了时候,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予你们十息的时间,过时不候!十……九……” 却在这时,梅山心中骤然一跳! 眼前一花! 他几乎本能地连忙侧身一闪。 下一息,一道凛冽的棍影,轰然砸在了他方才所在的半空中。 嗡! 尖啸的破空声和击中虚空的爆裂声,令梅山不由得面皮一抖。 这一棍若是落在他的身上…… 梅山顿时面色难看无比地朝前方看去。 却见那三尺小个子猿猴一身凶煞之气,收起了长棍,满脸不耐: “忒聒噪!” “要打……便打!啰嗦什么哩!” 梅山双眸骤冷。 就在这时。 “哈哈,好!这灵兽倒是有点意思,梅公啊,此猴,朕颇喜欢。” 船舱内。 杨阙看着猿猴,不由得眼睛微亮,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听到杨阙的声音,梅山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不得不转头厉声道: “天波侯!五光侯!踏海伯……” 随着他的点名,六位元婴修士的身影,顿时飞了过来。 落在了猿猴的四周。 当先两位身上的气息,赫然是元婴圆满修士。 而其余四人,则都是元婴后期。 “擒下此猴,几位可有问题?” 梅山厉声喝问。 六人之中,为首的二人傲然道: “若不能擒下此猴,愿领责罚!” “好!” “待会擒下此猴,我亲自为几位请功!” 梅山高喝一声,随即也不再关注这猿猴,目光骤然转向眼前万象宗的护宗大阵,厉声道: “尔等不识天数,冥顽不灵,当有此劫!” “所有人,开破神弩!” 声音落下,大船之上的修士们,纷纷取出了一座座巨大的机弩。 这机弩之上的箭矢,沉重幽青,足有婴儿手臂粗,每一根上都附着了一道道沾染了特殊气息的复杂纹路。 这些机弩乃是前朝多年积累,和寻常破神弩不同,这些机弩对使用者要求极高,非得是元婴修士不得运用。 而威能更是惊人,虽不及化神修士一击,可若是千弩同射,即便是那些万神国的邪神,也要饮恨。 梅山目光扫过这些撑开破神弩的修士,满意地微微颔首,随后声震如雷: “准备……” 话未说完。 一道骇人的灵力波动骤然爆发,让梅山的声音不由得骤然一滞。 猛然转头望去。 却见山门之前。 被天波侯、五光侯等六位元婴围住的三尺猿猴,咧开了嘴巴。 身上灵力滚动如龙! 它将手中的长棍一丢,随后身体犹如吹了气一般,迅速变大! 灰毛极速转黑。 肌肉爆裂! 几乎瞬息之间,一头数十丈高的巨猿便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面目狰狞,犬牙凸出! 后背皮毛撕裂,蓦然伸出了四条肌肉遒劲凸起的猿臂。 脖颈处一阵扭动,随即竟也有两个脑袋挣扎着挤了出来! 转眼便与那猿猴一般模样。 只是一张脸是愤怒之相,一张脸却是贪婪之相。 六臂挥舞捶胸,三头龇牙怒吼。 滚滚魔焰自它虬结的身躯上奔涌,如雾如海,萦绕四周。 仿佛大魔降世! 却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小猴子模样? “三头六臂神通?!” 天波侯六人被这猴子的惊人变化骇得不由倒退了几步! 但旋即便面色皆沉。 “上!” 天波侯怒喝一声,口中一喷,吐出了一口蒸腾着烟气的水蓝碧波,朝那猴子身上扑去! 这水蓝碧波也是一门水道神通,名为‘乾蓝冰焰三重水’。 一重消肉,一重蚀骨,一重破魂。 不管是对付炼体还是炼气,都颇有奇效。 一口喷出,对手若是被这神通缠上,便立时骨肉消弭,神魂湮灭。 这本是他的压箱底手段,可对面的这头猿猴让他少有的生出了一丝不安之感,是以不敢有丝毫怠慢。 “就是之后怕是不好与陛下交代,不过战场之上,也无可奈何了!” 天波侯心中微微皱眉。 而不止是他,在天波侯出手的同时,其他五人也毫不犹豫地全力出手。 五光侯祭起一件四阶顶尖法宝玉如意,朝着这魔猿砸下。 踏海伯祭出一杆魂幡,欲要摄住魔猿之魂。 其余三人,也是各施手段。 讨得隋皇欢心固然重要,可保证自身安危,才是更为紧要的事情。 几人能走到今日这一步,自然是拎得清。 不远处的梅山眉头微皱,他老于战阵,如何看不出六人的想法。 但战场之上,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罢了,打死就打死吧。” 梅山微微摇头: “先等他们打死了这魔猿,再攻打万象宗也来得及。” 目光落向那魔猿,微有些可惜。 灵兽向来弱于同阶修士,眼前这只灵兽能走到今日,不知要耗费多大的力气。 甚至数千年也说不定。 可惜数千年苦功,今日便要付诸流水了。 而山门前的魔猿眼看着六人朝它杀来,却蓦然露出了一抹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的狰狞笑容! 下一刻。 魔猿双膝微蹲,随后瞬息消失在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中。 “好快!” 靠在最前的天波侯第一个反应过来。 面色骤变! 身上迅速有护身法符浮现。 只听得一阵急促的碰撞之声。 然而让天波侯惊愕的是,自己并没有受到魔猿的进攻。 他下意识连忙转过头去。 旋即瞳孔骤缩! 一件如意破碎散落在半空中,一杆魂幡折断,无力跌落…… 魔焰滔天的猿魔,虚立在半空中。 六只手臂中的四只,竟是各自捏住了一道被宝光护住的身影! 如捏鸡崽! 被擒住的四人,竟丝毫不得动弹。 魔猿空出的两臂忍不住快速捶胸,仰天吼啸,似是兴奋已极! “五光侯!” “踏海伯!” 看到这四道身影,天波侯心中大震!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明明是六人围攻,结果这么短的时间内,除了他之外,竟只余一位伯级修士离得远些,正面露惊恐地滞在原地。 “这猿魔,到底是什么境界?擒元婴修士竟如擒鸡崽一般!” 心头匪夷所思。 但他能被封侯爵,修为是一方面,对战机的把握也是绝巅。 心中一动。 扑空的‘乾蓝冰焰三重水’,迅速回转,悄无声息地朝着正仰天怪啸的魔猿射去! 天波侯的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这道神通自炼就以来,除去在昔日与杨阙为敌时,被杨阙击溃之外,但凡被打中,便几乎无往不利。 若非他不像梅山那般投靠得早,如今早不是什么天波侯,而是天波公了。 不过他并未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这神通上。 袖口一张,一把三寸大、不起眼的无形飞刀悄然隐于虚空之中,同样朝着魔猿无声射去。 水蓝碧波悄然靠近。 眼看就要射中魔猿。 然而就在这一刻。 魔猿的三个脑袋中最左侧的那个忽地转过头来! 眉心处迅速扭曲,浮出一道裂纹。 随后一道裂纹之中,蓦然睁开了一只竖眼! 眼中神光爆射,瞬间将这水蓝碧波击溃! 天波侯面色一变,但眼中随即便露出了惊喜之色,低喝一声: “中!” 咻! 细微无比的破空之声被淹没在他的声音之下,随即一道无形飞刀从虚空之中破出,快逾闪电,瞬间射在了猿魔脖子上! 右侧的一颗巨大无比的魔猿脑袋,瞬间掉落! ‘吼’! 魔猿吃痛地低吼一声! 六臂剧烈挥舞! 天波侯见状,心中却顿时大定。 脸上狞笑: “能斩你一个脑袋,便能斩你另外两个!” 然而下一刻,他便不由得目光一紧。 魔猿吃痛之下,猛地握紧了四只大手,但听‘砰砰砰’四道闷响。 手掌之中,四道宝光竟是接连崩灭! 被魔猿擒住的五光侯、踏海伯等人,竟是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瞬间被捏成了烂泥! 天空之中,血雨骤临! “孽畜!” 这一刻,船舱之内的杨阙面色骤冷。 而梅山亦是面色微变! 天波侯目光一慌,他隐约感觉到一丝浓浓的不安。 连忙并指。 远处斩下魔猿脑袋的飞刀瞬息再度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中!” 下一瞬,飞刀蓦然在魔猿身侧破空飞出! 赫然对准了魔猿剩下的两颗脑袋之一。 然而天波侯脸上的笑容还未绽放,便瞬间凝固。 魔猿的脖颈处,血肉极速扭曲、钻动,随后一颗完好无损的脑袋,蓦然生出! 随后竟于飞刀即将斩中脖颈的一瞬间。 六臂蓦然合掌! 合掌瞬间。 一道金色璀璨佛光,自其周身蓦然大放! 魔焰滔天的魔猿身体悄然化作了古铜之色。 面容竟多了几分宝相庄严。 三颗脑袋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右者面容为青。 居中面容为黑。 左者面容为白。 三者皆生竖目。 猿首之顶,隐隐可见肉髻螺发,更有一尊佛陀之首作莲花绽放。 暗合金刚明王忿怒之相。 但见天际佛光普照,梵唱阵阵。 这一刻,魔猿化佛! 砰! 飞刀及身! 却终究无法穿破这看似微薄的佛光,无力跌落。 “这、这到底是什么灵兽!” 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似魔非魔,似佛非佛的猿猴,天波侯心中终于生出了一抹惊恐! 他没有半点犹豫,立刻朝着大隋船队飞去。 然而下一刻他便蓦然僵住。 视线中,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巨大金色佛手,平平淡淡地朝他抓来。 随后迅速挤满了他的所有视线! 这一刻,他竟生出了一股无论逃往哪里,都逃不出这佛手的大恐怖之感。 “不!不!” 天波侯绝望失声! 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朝远处的大船望去,蓦然生出了一丝希望,大声疾呼: “陛下!陛下救……” 砰! 沉闷的响声,响彻在山门之外。 猿猴缓缓收回了沾满了血肉、法宝残渣的巨大佛掌。 合掌面前,居中那张黑色的狰狞脸上,无悲无喜。 天空中,日月昏沉,血雨如注,冲刷在被金光笼罩的古铜佛身上。 它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面前数百艘大船,上千面色惊惧、凝重的元婴修士。 注视着从船舱内飞出,却还是没能来得及救下天波侯而面色难看无比的杨阙。 犹如一尊佛像。 声如洪钟,重复着一开始便说过的话: “你们……走错了。”(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法天象地 “这、这难道是宗内的哪位祖师?” 万象宗。 飞立在半空中,一个个紧张盯着外面的年轻弟子们,在看到魔猿转眼便捏爆了五尊元婴大修士,顿时禁不住欢呼。 一些知道更多一点的,更是忍不住将这魔猿与所知道的祖师对比起来。 却完全没有头绪。 惟有如马昇旭这样亲眼看到这魔猿从万法峰中飞出来的少数修士,才知道这猿猴的根底。 却更加心头震撼: “副宗主的灵兽,竟如此凶悍,莫非已经是五阶了?……可不是说,外面都不容化神了么?这灵猴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这样的疑惑,不光是马昇旭心中存在。 太和宫。 始终关注着阵法外情况进展的汲婴,虽是化神修士,却也同样满脸惊愕: “王魃竟还有这等后手,难怪他方才如此自信……只是这灵兽应该还是四阶,就算是用了神通,也不该如此夸张才对。” “而且怎地像是西陀洲的路数?” 他疑惑不解,想要找王魃问问,但又强行忍了下来。 眼下不是时候,等将这皇极洲的人驱走再问也不迟。 而同一时刻。 万象经库之中。 两道身影悬立,目光仿佛穿透了经库的束缚,将万象宗护宗阵法之外的事情,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猿神九变》。” 头发、身躯皆是半黑半白的庞休微微颔首,点破了魔猿变化的由来: “看样子,已经是第六变了,等到了五阶,只怕很快便能掌握第七变。” 另一侧,光头女修姜宜目光落在了猿猴的身上,也不禁面露少有的吃惊、欣赏之色,沉吟道: “除了《猿神九变》,应该还有沙门真法……这一脉传承,在三大界海之中,也来头不小,修炼者众多。” “不过能将这两大传承如此圆融地结合在一起,取猿神九变之无边神力,合沙门金刚佛法之真空不坏,从而发挥出几近五阶之能……这等天赋,哪怕是换一个传承,也照样不会逊色。” “虽非神兽,更胜神兽!” “王魃能培育出这样的灵兽,若此兽到了五阶也能如此……不说别的,在这御兽之道上的造诣,即便是放到云天界,也有称宗做祖的底蕴了。” 说到这,姜宜神色也不由得有些复杂。 纵观天变之后的小仓界万象宗。 虽然她十分配合,但还真没将这里的‘同门’放在心上。 即便是庞休,也是因为对方修了‘地仙之道’,寿元漫长,勉强有了和其并肩的资格。 毕竟,不管是再厉害的人物,受限于天地,即便顺利迈入化神,也不过是四五千年可活。 而她,或许一觉醒来,便已经是万年之后。 在这样的差距面前,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是以这里的几乎所有人,在她眼中,都不过是过客而已。 唯独王魃,却让她心中,少有的生出一丝遗憾。 之前在修行阴阳之道时展现出惊人天赋。 如今又在御兽之道上惊鸿一现。 一想到这样的稀世之才却受限于天地,寿命如昙花朝露,转眼即逝。 她便忍不住暗暗叹息。 “可惜,若是生在云天界……” 这样的叹息并未持续多久。 庞休充满了恼怒的声音,让她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阵法之外。 “这些皇极洲修士,未免太过了!” …… “结阵!” “给我射!” 梅山心中少有的紧张,可还是立刻镇定了下来。 高声厉喝。 三四百艘大船之上,迅速升起了一道道阵法屏障。 大船上近千位修士尽管仍有些未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却还是迅速以船只阵法为屏障,装填机弩。 一张张破神弩,全都对准了彷如佛像静默肃立的魔猿。 这一次,杨阙也没有阻止。 目光冰冷地盯着眼前这只身披佛光、通体古铜的猿猴。 他心中吃惊于这猿猴的强悍远超自己的想象,几乎接近化神。 可更愤怒于对方没有半点留手,当着他的面,生生捏死了五位臣属。 这不光是打击了大隋的士气,更是动摇了他身为大隋之主的威严和声望。 能够自由行动、出手,不被天地锁定的化神修士,虽然于小仓界可谓无敌。 可若是下面数量庞大的元婴修士们与其离心离德,合力抗击,他便是再厉害,也终究力有穷尽之时。 “射!” 杨阙的口中,吐出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同时神识也锁定了对方。 一旦对方试图逃走,便会引来致命的打击! 话音刚落。 “咻咻!” “咻咻咻……” 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啸之声。 五百只手臂粗的箭矢,呼啸着射向了魔猿! 而几乎是刚射出的同一刻,下一轮五百支箭矢,便紧随其后! 面对着这些飞来的破神弩箭矢。 魔猿悬空盘坐。 六臂之中。 一手上举至胸前,掌心向外,五指舒展。 成‘施无畏印’! 一手垂落膝前,掌心向内,指尖触地。 成‘触地印’! 两手结‘外狮子印’。 两掌合十。 三张面孔,同时念诵‘金刚萨埵法身咒’、‘六字真言’…… 梵音大盛! 噔、噔、噔! 足足两千根箭矢,几乎同时,射在了猿猴的身上! 箭头与佛光骤然相撞。 发出阵阵沉闷、沉重无比的声音。 尾尖旋震,嗡鸣不止! 转瞬间,魔猿便几乎被射成了刺猬! 然而让杨阙面色微沉的是,这些箭矢与魔猿的肉身,却隔着一道金光,两者泾渭分明。 尽管箭矢如有灵性,箭头极速朝着金光之内钻入。 却还是被挡在了外面。 杨阙面色一冷,沉声道: “化龙上人!” “老奴在。” 上空,一座小了许多的化龙池悄然露出了真容。 随后迅速放大,几乎笼罩了包括万象宗在内的整片地界。 金光大放,如有无形压力,压制住下方所有的一切。 万象宗的大阵、魔猿…… 唯有那些皇极洲的修士,似是完全不受影响。 只是一瞬间,魔猿四周的梵唱之声便一下子低到几乎微不可闻。 佛光也随之黯淡了下去。 魔猿的六只手臂,竟难以维持方才的手印。 “再射!” 一侧的梅山目光毒辣,又岂会错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当下疾呼一声。 咻咻咻! 五百破神箭矢呼啸飞来! 这一瞬间,虚空仿佛都波澜了起来。 而几乎是同时,下一波箭矢,又紧随其后! 四轮弩箭射出,一些取巧进入元婴,底子薄弱的元婴修士都不由得面色发白。 显然是法力损耗不小。 好在他们本就是分成了两批轮换使用破神弩,一批法力不足,便立刻进行补充。 但不少人还是迫不及待地朝着魔猿看去。 而在看到魔猿此刻的模样之时,他们顿时忍不住大喜! “哈哈!射中了!” “好!” 上千只箭矢,密密麻麻地钉在魔猿的胸口、心腹…… 古铜色、充满了爆炸肌肉的身躯上。 血水尚未流出,便迅速被这破神箭矢所吸收。 同时破神箭矢之上的繁复纹路,也被瞬间激活,迅速破坏着魔猿的血肉! 极致的痛苦,让魔猿终于无法维持方才的平静! “吼!!!” 它猛然站起,六臂一抡,将胸前的箭矢拍得如稻草横飞。 三首朝天暴怒嘶吼! 然而那些箭矢上的纹路,却赫然已经转移到它的血肉之上! “继续射!” 杨阙声音幽冷。 目光却越过这魔猿,看向了魔猿身后的万象宗大阵。 双眸微微眯起: “都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没有人出来……看来果真如此。” “万象宗,已经没有能够撑得起场面的人了,这猿猴,也多半是他们的护宗灵兽,最大的依仗。” “既然如此……” 他轻轻一步迈出,瞬息出现在了山门之前。 微微仰头,看着规模惊人无比的阵法。 眼中闪过了一丝感叹: “能建起这般层次的阵法,这万象宗不愧是一代大宗,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只可惜如今连阵法都无力维护了么?也就是昔日五大宗的水平……嗯?” 杨阙微微低头,皱眉看着闪身拦在他面前,身高数十丈,身上却歪歪斜斜地插着箭矢,模样有些凄惨的魔猿。 眼中多了一丝不耐: “你,还想阻朕?” 魔猿的三颗脑袋,却皆是露出了愤怒之色: “我再说一次!” “你们,走错了!” 杨阙冷哼了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玩这种把戏。 他甚至懒得对这灵兽出手。 头都没有回,淡声道: “梅公。” 后方的梅山冷汗直下,连忙道: “是!陛下恕罪!臣这就擒杀此猿!” “来人!速速前去斩杀!” 接近化神,也仅仅是接近而已。 即便堪比化神修士的那些邪神,在破神弩的进攻下,都不得不逃离皇极洲。 眼前一只接近五阶的灵兽,即便被克制得没那么明显,结局也无非如此。 咻咻咻! 上千支箭矢,瞬息而至,竟仍未能洞穿魔猿的身躯。 可强劲无比的力道所产生的冲击,却还是将魔猿撞入了下方的地底。 杨阙仿若未见,直直朝着万象宗的护宗大阵,悠然走去。 身为如今唯一还能自由行动和出手的化神修士。 在皇极洲经历过数不清的胜利所积攒下来的信心,早已刻入了骨子里。 尤其是在他自觉已经看穿了万象宗这浮华表面下的虚弱之后。 一切便都没有了悬念。 也没了兴致。 有的,仅仅是为了完成目标,过程中不得不进行无聊而重复的事情所产生的无趣之感。 “原始魔宗的副宗主……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对了,还有长生宗。” 感受着眼前的大阵在化龙池压制下,运转越发滞碍,以至于露出诸多破绽。 杨阙心中越发无趣的同时,却也更加期待扫平万象宗之后的些许挑战。 而这样的期待,也让他更加迫切想要结束眼前这无聊的闹剧。 再没有什么,比直捣黄龙,更为简单快速的了。 所以他决定亲自动手。 而就在他即将踏入阵法的这一刻。 他忽地下意识低头望去。 面色微变! “这、这是……” 吼! 下方地面因为撞击而形成的巨大坑洞之中。 魔猿愤怒咆哮! 破神弩击碎了它古铜佛身,被佛光掩盖的魔焰也终于再无滞碍,轰然高涨。 随后在杨阙凝重的目光中,数十丈的身躯,竟再度飙升! 百丈、千丈……万丈! 杨阙眼睁睁看着魔猿的巨大狰狞面孔从自己的面前快速掠过。 甚至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皇极洲的船队躲闪不及,直接被魔猿因为膨胀而无意掠过的手臂所撞散! 灵力如海浪卷过,一时人仰船翻。 而它的膨胀,却还未停止! 两万丈、三万丈…… 直至一头撞中了天空中的那座化龙池,引得化龙池一阵摇晃。 魔猿才终于停止了变大。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眼前高耸入云彷如山岳一般的巨大身躯。 看着那云端中低头俯瞰下方的三张巨大狰狞面孔。 皆不由得面露骇然! …… “法天象地!” “王魃养的这灵猿,竟悟出了法天象地神通!” “好一只猴儿!” “好一只猴儿!” 万象经库内。 姜宜忍不住上前两步,面露震撼,口中更是忍不住重复着。 神通和神通之间,也是有巨大差距的。 而法天象地,即便在神通中,也可算得上是其中翘楚。 皇极洲老祖叶苍生,便曾施展过这门神通。 打碎了小仓界的穹顶! 庞休亦是神色惊疑: “猿神九变的后三变,便是为了这一式神通作铺垫,它还未入五阶,怎么已经掌握了这门神通?!” 姜宜动容之余,微微摇头: “天赋异禀之辈,总能超出常人之想象,此猿……不可以常理推之。” 她沉吟了下,开口道: “领悟了这法天象地神通,即便只是初步掌握,一旦施展,短时间内各项也可有十数倍增长,加之三头六臂神通……若是不算上那些万神国的邪神,如今这片天地,此猿,可称无敌。” “便是放在云天界那些神兽之中,同阶之内,也可名列第一流。” “也难怪王魃之前让你不要出手,原来是有这么个压箱底的底牌。” 庞休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 若说小仓界内,能胜过灵猿的,自然还有,不过这些人几乎都受限于天地,无法自由施展。 便如那原始魔宗的韩魇子。 这等存在,不需多大的力气,便可轻松压制王魃的这只灵猿。 然而这灵猿妙就妙在,其本身并非是五阶存在,不受天地限制。 却又有极为强横的神通在身,能够发挥出不逊于五阶的斗法之能。 可谓是比上不足,比下却绰绰有余。 果然。 骇人的巨大身躯,迅速引来了乌云的汇聚,其中的雷光酝酿,却迟迟没有落下。 被魔猿随意一掌拍散。 “散开!” “快散开!” 梅山强自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朝着四周的大隋修士们大声呼喊! 不需要他提醒,原本结阵的诸多修士已经惶恐地四散而逃。 只是他们的速度快,可魔猿的速度,竟丝毫没有因为体型变大而减慢分毫,然而还要更快一些! 六只巨大的手掌,后发先至,犹如天柱交错。 劲风浩荡! 十余位元婴初期修士不及躲闪,被瞬间拍中,彷如天崩地裂,顿时魂飞魄散! 天上血雨四溢! “快,给我射!” 梅山逃至不远处,神魂甫定,连忙大声下令! 缓过神来的众修士,连忙驾驭大船,纷纷撤至安全处,举弩激射。 然而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接从云端伸出探出,一把将几艘大船抓起! 咔嚓! 沉闷的响声淹没在了魔猿走动时发出的巨大声音中。 唯有天上更为猛烈的血雨,隐隐宣示了一些人的结局。 杨阙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却没有愤怒,眼中反而蓦然亮起了一抹惊喜之色! 不禁纵声大笑: “好!” “好!” “终于遇到一个可以让朕尽兴的……” 杨阙面色一变! 嘭! 云端伸出一只遮天大手,直接将杨阙拍飞了出去。 杨阙周身,宝光剧烈颤抖! 随后又有一只大手凌空飞来。 两只大手似要将杨阙合于掌中! 然而就在这一刻。 杨阙的身上,一道金光骤然亮起,带着杨阙,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嗯?” 魔猿猛然回头,看向上方的化龙池,眼中闪过了一抹凶戾! 化龙池之上,赫然立着刚刚被它拍飞的杨阙。 只是此刻杨阙的脸上,却多了一丝羞怒之色,咬牙道: “这孽畜,安敢如此……” 一道金发老叟的身影迅速凝聚在杨阙的身旁,目光扫过下方的魔猿,闪过一丝隐晦的惊喜,随即神色凝重道: “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此猿施展神通,如今已经不逊于化神修士,老奴毕竟不是本体前来……” “朕知道!” 杨阙面色难看地打断了金发老叟的话,随即冷然看向老叟: “你不是说,要助朕的么?” 金发老叟连忙低头,面露惶恐: “是,老奴必定竭尽全力,助陛下拿下此猿……此猿天资绝世,眼下便这般凶悍,若是擒下驯服,晋升五阶,定可成为陛下的左膀右……” “朕不需要!” 杨阙目光扫过下方被破神弩牵扯了注意力的魔猿,看向金发老叟,声音中带着一丝别样的冷酷: “大隋,有朕这一个化神就已经足够了!” “化龙上人,朕命你,助朕杀了它!” 金发老叟不由愕然地看向杨阙。 两人四目相对。 杨阙双眸微眯,面色微冷: “怎么?” “朕,使唤不动你么?” “不,”金发老叟似是如梦初醒,连忙惶恐地低下头: “老奴已认陛下为主,又岂敢违逆?” “老奴这就助陛下一臂之力。” 杨阙盯着金发老叟看了数息,终于收回了目光: “那便快点吧!” 金发老叟也不敢怠慢,迅速化作了一方印玺,落入了杨阙的手中。 杨阙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随后看向下方的魔猿。 眼中闪过了一丝戾色。 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他手掌一抬。 印玺在他掌心极速旋转。 脚下的化龙池也忽地一震,迅速收缩其分布在四周的力量。 随后朝着下方压去! ‘吼!’ 察觉到来自上方的压力,魔猿顿时暴怒吼啸一声。 六只长满了黑色毛发的大手之中,各自凝聚出一道法器。 金杵、长棍、念珠、戒刀…… 双膝微屈,随后杀向化龙池! 然而化龙池来历神秘,更是炼虚修士叶苍生所遗留,即便非是本体前来,其中蕴含之伟力,却也仍旧远超常人所想。 看似只有一层淡淡金光。 可无形的巨大压力,却瞬间压制住了魔猿。 压着魔猿,一点点朝着下方碾去! 咔、咔! 六件法器在这恐怖的压力之下,几乎同一时刻崩碎! 吼! 魔猿怒吼着,六只手掌猛然撑住化龙池的金光! 然而膝盖却还是轰然半跪了下去。 嘭! 下方的地面上,瞬间形成了一片数十里大的凹坑。 杨阙面色冷然地立在化龙池上,手托印玺。 俯瞰着下方被越压越低,气息也开始逐渐衰落的魔猿。 冷嘲了一声: “呵,取巧之法,终究不是自己的真正本事。” “朕腻了。” “化龙上人,这猴子就交给你了。” 印玺之中,顿时传来了金发老叟诚惶诚恐的声音: “是,陛下。” 杨阙随手将印玺抛起,随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万象宗的阵法之前。 “陛下!” 面色苍白无比的梅山匆匆飞来。 方才为了抵御魔猿,便是他也消耗极大。 他匆匆赶来,劝阻道: “陛下,这毕竟是护宗阵法,还是等臣下破开之后,陛下再……” “此间阵法的确玄妙……不过朕早已洞悉其疏漏之处。” “也给大隋省下点破神弩箭吧。” 杨阙负手淡然道。 化龙池的力量即便已经收回了大半,但依旧笼罩在万象宗的护宗大阵上。 在化龙池的压制下,这本便已经难以维系的大阵更加左支右绌,错漏百出。 元婴修士或许难以察觉,可在他这样的化神修士眼中,却实在是太过明显。 而魔猿这般折腾,这万象宗却仍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一个人出来趁机出手。 足以说明了问题。 这些道理,梅山自然也一清二楚,只是这种时候该表现还是要表现。 劝过的话已经说完,他也不再多言,免得叫这位陛下生厌。 不过却还是主动上前一步,守在阵前。 沉声道: “陛下放心,臣必不会让任何万象宗的人从此处逃离!” 杨阙随意颔首,看着眼前的巍峨大阵,忽地轻笑了一声。 随后闲庭信步一般,一步踏入阵内。 环顾四周。 却意外发现预期中的进攻并未到来。 “这万象宗,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阙微微皱眉。 只是下一刻,他骤然汗毛直立! 一道幽幽的叹息,没有半点预兆,在他身后缓缓响起: “我那猴儿好意劝了你三次……你却执意如此。” “何苦再来走这一遭?” 这、这声音…… 杨阙浑身一僵! 是他! 一定是他! 他竟然在这里!? 杨阙猛然转身。 一道在他记忆中翻来覆去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此刻竟然就这么随意地盘坐在不远处。 容貌寻常,却带着一丝神秘。 一如九十余年前的匆匆一面。 目光平淡,却带着一丝让他不由得愤怒无比的怜悯之色,看着他。 杨阙的脸上,惊愕、紧张……随后这一切,都化作了喜悦与愤怒: “原来你竟在这里……” “朕终于找到你了!” “为了今天,朕足足准备了近百年!” “你还以为可以像上次那样玩弄你的幻术把戏么?” “呵呵!” 他朝着对方冷笑了起来,笑得癫狂,笑得肆无忌惮,似是要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所有痛苦,全都释放出来: “来啊!再来试试!你看看我还会不会再中你的……” 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笑容蓦然僵在了脸上。 身体也随之僵住。 眼中,一抹不易察觉的殷红,悄然掠过。 无边的幻境再次无声降临。 瞳孔之中,随后迅速涌现出无数的恐惧,无尽的轮回…… 对面。 王魃眼中的黑白二气,无声地从双眸之中褪下,重新被收入了鼻窍之中。 看着僵立在原地的杨阙,他忍不住微微摇头。 从未见过这么主动要求被蛊惑的,本打算再聊两句,结果实在是没忍住。 不由感叹了一声: “长进的确不小。” “不过你也算是来得巧了,我刚成三等神没多久。” “只是没想到连戊猿王都没能拿下你。” 本来他想着让戊猿王出手,故弄玄虚,惊走这些大隋修士。 让这些人回到他们该待的地方,继续吸引万神国的火力。 可惜戊猿王终究是刚出关没多久,虽然领悟了神通,却终究还是有些生涩。 打法过于被动。 眼看杨阙闯阵。 一旦彻底启用护宗大阵,损耗了灵脉,他也着实有些不舍。 之前派遣戊猿王拦截,也就没了意义。 非但不能让暗中关注着这场大战的人畏惧,反倒是暴露出了万象宗的真实情况,只会引来更多的窥视。 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亲自出手。 主要是他的出手动静小,速度快,外面的人琢磨不清。 虽然过程波折了些,但好在并未真正激发护宗大阵,使其切入六阶灵脉之中。 既避免了损失,外人也依旧不能看出万象宗的根底。 而眼下最为直接,也是最为迫切的问题是: “这个杨阙……又该怎么处置?”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惊退 轰! 伴随着魔猿身躯的极速缩小,化龙池也迅速朝着下方压去。 巨大的冲击,将下方的坑洞又进一步压缩。 也激起了大量的尘埃。 魔猿仍在极力地挣扎,却还是无法阻止被四周的化龙池光芒笼罩。 “哈哈!好!” “总算是要将这魔猿擒住了!” 四周稳住了身形的修士们,都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目睹魔猿被擒的狂喜。 守在护宗大阵前的梅山扫过下方的魔猿,心中却并无半点喜悦。 惟有沉重: “这次出师不利啊!” 大晋三宗一氏中,实力最为普通的万象宗尚未推平,光一只守山灵兽,便让他们损失了大船二十余艘,元婴修士超过七十人,就更不必说那些驾驭船只的金丹修士了,可谓是损失极大。 毕竟,万象宗只是一个开始,后面拥有着化神修士坐镇的长生宗,以及极为神秘,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化神修士存在的游仙观,还有隋皇一直心心念念,欲要讨伐的原始魔宗…… 隋皇可以不在乎这些。 反正在化龙池的帮助下,大隋修士提升极快,每年都会有数十位元婴修士诞生。 虽然根基比起正常的元婴修士要弱一些,但只要数量上来了,也就够了。 可他却必须要在乎。 毕竟若是没了这些元婴修士,他这个指挥者,也就没有了意义。 难道还要让他亲自上阵搏杀不成? 他又不是隋皇这样的化神修士,一力降十会,可以轻松趟平一切危险。 想到这,他又随即有些疑惑起来。 目光扫过眼前的万象宗护宗大阵,阵内缓缓流动的迷雾,一如之前。 “奇怪……” 梅山微微皱眉: “陛下都进去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虽然只是刚进去,但按说闯入护宗大阵,必然会激发大阵的防御。 以化神修士出手的威能,多少会有动静泄露出来才是。 心中虽然疑惑,倒也没有多想。 投靠隋皇以来,他早已见证过无数次对方只手摧毁宗派山门的场景。 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比杨阙更有信心。 尽管方才对付魔猿时,稍稍有些波折,但结局也仍旧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何况即便这万象宗内还藏有什么后手,化龙池在外,一旦隋皇遇到什么危险,也可及时将其召回。 这点,身为隋皇倚重的心腹,倒也隐约知道一些。 正想着。 梅山忽地目光一凝。 阵法迷雾之中,隐隐露出了一道身影的轮廓。 “嗯?有人要闯出来了?” 梅山微有些讶然,方才只是随口表忠心,他还真没想到会有人从这个方向逃走。 不过既然选择了从这里出来,他自然也不能放过。 目光紧盯着这道从阵法中一点点退出来的身影,祭出了一件备用的玄锤法器。 眼看着那身影摇摇晃晃就要飞出来,玄锤顿时飞出,朝着那身影轰然砸下! 然而就在即将砸中的一瞬间。 梅山瞳孔一缩! “陛、陛下?!” 从阵法中飞出的身影,一身熟悉无比的龙袍,赫然正是当今大隋之主,隋皇杨阙! 只是此刻的他神色恍恍惚惚。 便连在他头顶即将落下的玄锤,也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 尽管心中困惑不解,可梅山还是慌忙将玄锤收了回来。 随即飞快落在杨阙的前侧,抱拳迟疑道: “陛下,您、您怎么回来了……” 听到梅山的声音,恍惚中的杨阙缓缓顿住,抬头看了眼梅山,随后蓦然惊醒: “梅山?” 他下意识回头,朝身后看去。 梅山也连忙随之转头望去。 却只看到一片寂静的万象宗护宗大阵,一如之前,迷雾缓缓流动。 然而杨阙的眼中,竟生出了一抹极度的惊恐,仿佛看到了大阵之中,隐藏的无尽大恐怖! 他喃喃低声自语,似是带着一丝无力和虚弱: “走……走……” 声音若蚊蚋,极度之违和,以至于梅山一时都有些惊疑: “陛下,您……” 谁知这一声仿佛刺激到了杨阙,他的声音骤然抬高,变得尖锐而扭曲: “走!” “快走!” “这……” 梅山惊愕当场。 却眼睁睁看着杨阙仓皇飞起,极速落在化龙池上。 金发老叟的身影随即浮现,看着神色、状态都极为反常的杨阙,满脸惊疑: “陛下,这……到底什么情况?” “走!走!” 杨阙却失态无比,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金发老叟扫了眼下方的猿猴,面露迟疑: “可老奴很快便可擒下此猿……” “走!” “我说走!” 杨阙骤然暴怒地朝着金发老叟大声吼叫! 他双目圆瞪,眼白之中,有无数血丝交错。 仿佛遭遇了此生从未遇到过的极度恐惧和折磨。 这一刻,金发老叟心头震动。 忍不住朝着不远处,那座山门之后的万象宗望去。 心中惊疑不定: “他在里面,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是什么能让一个化神修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难道……” 而四周的大隋修士们也都纷纷回过神来,目光盯着这位曾经英明神武、所向披靡的大隋之主,此刻竟仿佛是一只受惊的鸟儿。 都不由得相顾骇然。 陛下方才在这万象宗内,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这万象宗里面,又到底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一刻。 除去一头魔猿之外,便再无一点人声,寂静到近乎死寂的万象宗护宗大阵,在众人的眼中,竟多了一丝别样的神秘和恐怖! 仿佛一头悄无声息的深渊巨口,等待着他们一点点走入! 而其中的一些人,目光扫过下方的魔猿,也很快惊醒过来: “是了!这魔猿之前几次三番说我们走错了……难道,它其实是镇守在此地的存在,防止别人误入其中的?” 尽管这个猜测极度不靠谱,甚至漏洞百出,可此刻渐渐被恐惧攫住内心的众多修士们,却都生出了同样的猜测。 不由得都生出了退却之心。 便是梅山,也心中发毛地借着赶往杨阙的机会,飞快远离万象宗的阵法。 而骤然响起的杨阙那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更是加剧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惧。 “朕命你们!走!快走!” 众人迟疑地看向化龙上人和梅山。 梅山咬牙。 化龙上人眉头紧皱,试图再次说服: “陛下,您可与我说一说,即便此地藏有炼虚修士……” “你们不走是吗?好!你们不走,我走!” 杨阙双眸血红,盯着化龙上人和四周的修士,随后竟真的起身飞速朝着远处飞去。 “这……”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隋之主,竟带头跑了?! 愣了愣,众修士哪还敢再逗留,顿时一哄而散! 化龙上人纠结了一瞬,心中极速思虑,随后不舍地看了眼下方剧烈挣扎的魔猿,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高呼一声: “陛下!” 随后他迅速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向杨阙。 化龙池也微微一震,放开了对魔猿的压制,紧随杨阙飞去。 “陛下!” 金发老叟的速度无声却似乎还在杨阙之上,很快便落在了惊魂甫定的杨阙身侧,声音凝重: “陛下,方才莫非是看到了炼虚……” 话音未落。 金发老叟和杨阙蓦然心有所觉,转过身去。 远处阴沉的天空下。 两道巨大的石柱无声伫立在原地。 而在石柱之后的巨大迷雾阵法,此刻无声地化作了一道幽黑的大洞! 就仿佛有仙人张开了袖口。 天地,瞬间暗了下去! 尚未逃远的一艘艘大船、一个个大隋的元婴修士、一具具破神弩…… 在两人震撼的注视下,无声地倒卷着被吸入了袖中! 随后又在下一瞬,袖口消失。 巨大迷雾阵法,一如之前,伫立在那两根天柱山门之后。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两人的错觉一般。 然而四周空荡荡的,方才四散而逃的大隋修士,此刻却已经全都消失不见。 甚至连之前大闹一场的魔猿,也随之消失。 犹如一场大梦! “这、这么多的元婴……” 金发老叟双眼发直。 脸上皮肉抖动,看起来简直比杨阙还要心痛。 而杨阙却怔怔地看着,脸上似哭似笑,口中喃喃自语: “我、我知道了,这是在惩罚我,这是在惩罚我……” 他如梦初醒,竟朝着万象宗的方向,长长一揖,恭敬无比: “谢上宗不杀之恩!” “杨阙,这就离开大晋!” “此生,绝不敢再踏入大晋一步!” 说罢,他仿佛终于卸去了心中的沉重,随即朝着远处,迅速飞去。 只余下金发老叟面色难看无比地盯着远处的万象宗。 绿豆一般的眼中生出了一抹深深的忌惮。 “竟然还有炼虚老不死活着……” 尽管心中极度不甘,可这一刻,他还是不得不扭头朝着远处的杨阙飞去。 声音远远传去: “陛下,咱们在大晋这边损失了那么多,却也不能空手而回,不如去……” …… 风临洲。 旧四国接壤的隐秘山谷之中。 隐匿阵法下。 血纹纵横。 韩魇子立在气息似是终于彻底泯灭的血麒麟身旁,神色凝重地收回了目光,口中低声喃喃: “万象宗,万象宗……” “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手段!” 眼中,隐有厉芒闪烁。 他这一辈子,吃过最大的两次亏,都是万象宗的门人给予的! 若非荀服君,本体不会被祭天,害得他即便抽干了血麒麟,也难以恢复至巅峰。 若非王魃,他更是早已夺取了阴神神位,借万神国的邪神们挡灾,足以逃过小仓界的雷劫,顺利飞升! 若说更恨谁,自然首推荀服君。 可荀服君眼下早已身陨,剩下来的仇恨,自当由万象宗和王魃来承受! 只是此刻亲眼目睹着大隋修士攻打万象宗的结局,他却又忍不住迟疑起来。 眼中微有些忌惮之色: “万象宗的人都狡猾似鬼,虽然必定不可能有炼虚存在,可那王魃死而复生的手段,我至今没能摸清楚……” “罢了,先暂且饶过他们……眼下我已经吸干了血麒麟,这具化身,算是勉强恢复了六七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继续恢复,然后看看,还有没有飞升的机会……” 皱眉沉吟了一会。 他忽然目光落在了阵外的一位黑衣修士身上,沉声道: “如今风临洲形势如何?以前被万神国占据的地方,如今可有什么新势力诞生?” 那黑衣修士连忙紧张回道: “回太上,昔日万神国所占之地,倒是起来了不少散修,不过也许是时间太短,并无什么厉害人物,也无稍大的宗门、王朝成型。” 韩魇子闻言,微有些意外: “大晋竟然没有接手。” 想了想,倒也反应了过来: “不过也正常,这些地方本就灵气稀薄,对他们来说,也是吃力不讨好……你稍后带人,去把那些散修,还有苟活下来的凡人,都抓来吧。” 他语气随意地吩咐道。 那黑衣修士连忙点头。 “还有其他么?” 韩魇子又问道。 黑衣修士迟疑了下,随后道: “大燕北部以及昔日广灵国一带,之前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的真武者们,如今似乎又活跃了起来,而且多了不少厉害人物,一些人光凭肉身便堪比元婴修士。” “而且较之之前,他们还会简单运用一些道嵊洲的道械,弟子推测,他们消失的这些年,应该也是在学习和吸收道嵊洲的诸多传承……” “光凭肉身,便堪比元婴……一些人?” 韩魇子一愣,随即目光微微闪动,来了兴趣: “这么说,真武者的修行体系,已经逐渐成熟了……如今的真武者头领是谁?可能招揽?” 而黑衣修士的回答,却让他微有些惊讶: “回太上,真武者头领,仍是那位真武之祖,王旭。” “王旭?” 韩魇子念着这个名字,略有些耳熟,随后疑惑道: “不是说真武者寿元短暂,与凡人无异的么?我记得,此人应该已经不止百岁了吧?” 黑衣修士连忙回道: “距其第一次崭露头角至今,估计约莫快两百岁了。” “快两百岁……这么说,已经不算是凡人了。” 韩魇子若有所思,随后问道: “他在哪?能招揽么?” 黑衣修士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此人对我等修士似乎有极大敌意,真武者所过之处,不知多少修士遭了殃,而且其人行踪不定……不过弟子一定想办法找到他。” “嗯。” 韩魇子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问,看了眼身前的身上仍有血气残余的血麒麟,倒也并未有浪费。 血麒麟四周的阵法,继续抽取着它体内的残留。 韩魇子目光扫过四周的黑衣修士,随后落在了身边修行着的黑衣冷峻青年身上,微微沉吟,吩咐道: “申服,老夫交给你一个任务。” “待这血麒麟彻底被抽干之后,便将其尸身,埋入此地,越深越好。” 黑衣青年一愣,也不敢多问,连忙点头: “是,遵太上令。” 韩魇子轻笑了一声: “呵呵,你功劳甚大,老夫很看好你,圣宗宗主之位空悬百年,汝当勉之。” 青年心中一凛,脸上却露出了受宠若惊之色。 …… 飘摇的海面上。 一艘艘装载着巨大神殿的船只,随着波浪起伏。 母神神殿之中,巨大的胎盘前,一道剧烈摇晃的画面骤然消失不见。 画面的最后,隐隐可见皇极洲的大船翻滚,修士倒卷,以及万象宗的护宗大阵…… 伴随着画面的消失。 胎盘内,缓缓传来了母神凝重的声音: “阴神说得果然没错,万象宗内,果然有炼虚修士藏身,阴神实在是功不可没……可惜万象宗的炼虚修士,没能和化龙池较量一番,若是能拼个两败俱伤……” 一旁的寿神、兵神,也都神色凝重,久久不言。 给祂们带来莫大麻烦的杨阙,在万象宗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即便是有化龙池的缘故,可方才杨阙惊恐逃走的那一幕,还是给祂们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良久,寿神才出声道: “母神,那杨阙惹了万象宗,多半是回不来了……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趁机反攻皇极洲?” 兵神亦是闷声道: “此次杨阙带走了近千元婴修士,以及那些对我等有极大克制效果的破神弩,没了这些,我等胜算大增,可以一试。” 巨大胎盘沉吟了一会,随后微有些忌惮道: “先等等,待阴神回归,询问清楚了再行动也不迟。” 寿神和兵神互视了一眼,没有反对。 …… 与此同时。 万象宗护宗大阵之内。 汲婴和庞休两人面色发白,那是元神损耗过多所致。 目光扫过面前数量惊人,却都是浑浑噩噩的皇极洲修士们,汲婴忍不住看向王魃: “副宗主,既然准备放了杨阙,为何又要把这些人留下来?” “这不是、这不是……” 他终究没把‘多此一举’这四个字说出来。 庞休没有说话,却也满眼不解地看向王魃。 方才两人被王魃召来,三人一起联手,借助护宗大阵,一起搞出了一个大动静。 虽然动静极大,一口气将皇极洲除去杨阙和化龙池之外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但两人的损耗也着实不小。 毕竟这些人又不是猪,待在原地不动,实际上想要一口气吸走那么多拼命逃走的元婴修士,既能让他们半点抵抗之力都没有,又显得云淡风轻,难度实在是远超想象。 这也让庞休很难理解这么做的必要性。 对面的王魃听到汲婴的话,脸上同样少有地泛着一抹苍白,却笑着摇头道: “若我没感应错,方才外面,不光是韩魇子在看着,万神国的那些邪神,也都盯着呢。” 汲婴和庞休顿时神色一凛: “韩魇子?” 汲婴对万神国的邪神并不以为然,却对韩魇子颇为在意。 皱眉道: “难道这次皇极洲的人来攻打咱们,是他怂恿的?” 王魃轻轻摇头: “应该不是,皇极洲这边,一开始便是准备扫清整个风临洲,只不过他们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恰好便是咱们而已……不过这次之后,杨阙应该能安心守在皇极洲了,之所以留下这些皇极洲修士,也是趁机削弱一番,继续吸引万神国的注意。” “当然,也是为了展示我宗的实力和态度,杨阙可以放走,但既然犯我宗门,便不能不付出代价。” 宗门与人一样,不可一味示弱,也不可过于争强。 以前他修为低微之时尚不明白,如今却越发有所体悟。 汲婴和庞休闻言,也随即恍然。 汲婴迟疑了下,赧然道: “宗门大事之谋划,终究不是我所擅长……今后若有需要,便直接说一声。” 王魃连忙行礼,连道不敢。 对方于公,乃是如今万象宗的大长老,地位并不逊于宗主屈神通。 于私,乃是师叔胡载熙的师父,算下来,也是亲近的长辈。 王魃自然不敢怠慢。 “你如今一念即可镇压那杨阙,便是我也做不到这点,与化神修士俨然无异,就不必这么计较这些俗礼了。” 汲婴拦住了王魃。 看着王魃的眼神里,难掩感叹复杂之意。 乃师姚无敌元婴阵斩两位化神,借此突破,已经为他们所惊叹。 三宗一氏,俱为传颂。 如今王魃一念擒住杨阙,却是更加惊世骇俗。 既有修行的才情本事,又有谋划的心思手段。 在汲婴眼中,王魃的身影,隐隐与昔日宗主邵阳子的身影悄然重叠。 王魃连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庞休则是笑道: “王魃,我便不与你客套了,先回去恢复一番,若有事,你也一样唤我便是。” 说罢,化作一道流光,投往了万象经库内。 汲婴也和王魃点点头,他的身躯,随即砰然化作了虚无。 不管是汲婴还是庞休,都默契地没有询问王魃如何处理这些皇极洲修士。 两人走后,王魃看着眼前的这些浑浑噩噩的身影,幽幽长叹了一声。 随后目光很快便坚定了起来。 有了这些人,计划也该开始推进了。 …… 大燕。 原始魔宗。 护宗大阵被随意地撕开。 残破的阵法仍有一部分自顾自运转。 火焰噼啪地燃烧着。 倾倒的殿宇、断壁残垣……似是刚刚遭遇过战火洗礼。 一道道修士身影,面露悲愤之色,从魔宗内低头鱼贯而出。 金发老叟站在杨阙的身侧,俯瞰着下方的魔宗修士们,面色恭敬: “陛下,方才老奴从这魔宗弟子的口中得知,大燕北部,有一批名为‘真武者’的存在,据说寿元虽短,却能比肩元婴修士……” 杨阙的脸上,少了几分肆意张扬的心气,闻言微微皱眉: “真武者?” “能补充这次的损失么?” 金发老叟迟疑地摇摇头。 上千元婴修士,如此惊人的数量,又岂是那么容易凑出来的? 即便是推平了这所谓的原始魔宗,也不过才抓了几十位元婴修士罢了。 听说还有位太上长老带着一批元婴修士离开了。 不过杨阙归心似箭,也没有在此继续等待的意思。 果然,杨阙犹豫了下,最终点头道: “那便去瞧瞧吧……不过咱们得早点回归大隋,我总觉得那些万神国的邪神会卷土重来。” “是。” 金发老叟恭敬道。 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冷之色。(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元磁暴乱 昏沉的天空下。 幽黑海水惊涛裂岸,狂浪翻滚,阵阵海涛轰鸣之声,响彻天地。 直抵穹天的海障横贯南北,犹如百川争流,一眼几乎望不到头。 元磁道人立在半空中,俯瞰着下方的海面,神色凝重。 “八重海这边的情况比之三年前,更恶化了不少。” 身侧,屈神通、安长寿、熊照经、秦胜雍四人各自凝立,同样神色郑重无比地看着下方。 他们虽然都一直关注着西海国八重海的情况,但也只是从下面人的汇报中得知,并未亲身前来。 虽知情况极为不妙,但如今亲眼目睹,方知这元磁之祸,已经到了何等严重的程度。 除去八重海的核心区域外,整个西海国都已沦为不毛。 灵气衰绝,虽有生灵,却皆是凡人、野兽。 这样的环境,对这些凡人、野兽影响不大,可于修士而言,这里却堪称禁区。 也就元婴修士体内的法力高度凝缩,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勉强维持自身行动。 换作是金丹、筑基,只怕没多久,就要境界跌落,法力消去。 即便如此,元婴修士在此处久待也有境界跌落的凶险。 “元磁道友,你之前传于我等的法诀,我等皆已经熟稔于心,如何调用,解决此处元磁之祸,还请元磁道友明示。” 长生宗长老安长寿外表是个温和儒雅的年轻修士,看起来没有半分剑修的凌厉气质,这时看了眼屈神通,随后对元磁道人开口道。 元磁道人微微沉吟,随后道: “元磁之祸所涉范围之大,程度之深,非是一日之寒,欲要彻底铲除,也非是一时一日之功,此为前提。” 安长寿和屈神通、熊照经、秦胜雍四人互视了一眼,随后微微颔首: “元磁道友所言,我明白了,必不会贪功冒进,只求稳扎稳打。” 元磁道人这才点头道: “元磁真实膜眼为根,外围肆虐为表,欲除其祸,先治其根,但一旦除根,外围元磁也会随之崩散,四处蔓延,如此海量的元磁之力若是不受控制,必将为祸大半个风临洲,而不仅仅只是西海国。” 听到这话,几人都不由得神色微凛。 熊照经有些按捺不住,低声问道: “我等来此,本欲为阻止元磁肆虐蔓延至大晋,如此一来,岂不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安长寿和秦胜雍也颇有些凝重。 惟有屈神通却是老神在在。 安长寿目光掠过屈神通,面色顿时转忧为喜: “元磁道友既然这么说,那想必是已经有了办法?” 听到这话,熊照经和秦胜雍都不由得面色一喜。 元磁道人神色恬淡,也并未卖关子,如实道: “我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分步蚕食,一部分人以八重海为核心,阻断元磁之力继续外流,将元磁困在此处,一部分人扫清外围,待扫清结束,再合力结阵推进,逐步分割,直至锁定其中的膜眼,最后一举封印。” 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这方法不难理解,虽然谈不上多精妙,却胜在稳妥。 “可以一试。” 安长寿沉吟了一会,随后神色凝重地扫了一眼远处的海障,沉声道: “我长生宗修士,便守在八重海周围,截断元磁之力外流。” 听到安长寿的决定,其他三人都有些讶然。 屈神通随即皱眉道: “八重海元磁肆虐,立足艰难,安道兄慷慨大义,我等却不能觉得理所当然……” 他沉吟道: “我宗愿分出三百位,协助安道兄一起镇守。” “三百位?” 尽管之前屈神通便已经答应补上人数的空缺,可三宗一氏之间彼此知之甚深,万象宗的情况大家多少也都知晓。 况且一起前来的万象宗门人,拢共也只有个百余人。 听到屈神通要分出三百位修士镇守此处,都不由得有些惊讶和好奇。 不过屈神通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大家眼里的好奇一般,淡然向立在不远处后方的万象宗修士沉声道: “林殿主,你稍后便带着门人,扫清外围,唔,便负责八重海东边和南边这一片吧。” 一尊红衣修士闻言,顿时躬身行礼: “林乙领命。” 见屈神通三言两语便安排好了自家的事情,且扫清的方向还是海上这样略有些危险的区域,尽显担当。 熊照经和秦胜雍虽然好奇于万象宗那多出来的三百多位修士在哪,但也都纷纷出声: “安道兄、屈道兄如此大义,我等岂能落于人后,西海国与八重海北部,便交由我两家。” 如此,三宗一氏,基本安排妥当。 安长寿随即看向元磁道人,客气道: “此间唯元磁道友深通元磁之道,还请元磁道友居中调度,及时调遣。” 元磁道人淡笑颔首: “此应有之义也。” 言罢,便指点四人各自要义。 “元磁肆虐之处,灵犀石也受其影响,彼此沟通颇为不便,几位最好定时汇合,汇总具体的情况……” 元磁道人提醒道。 四人沉吟了下,随即共同约定了时间。 元磁道人随后又道: “我欲再往八重海核心一探,诸位万需小心,若觉吃力,便立刻遁出此处,以防有变,措手不及。” 四人纷纷点头。 很快。 元磁道人便径直飞入了元磁海深处。 屈神通、安长寿等人对视了一眼。 熊照经和秦胜雍随即便领着游仙观和秦氏的修士,一部分飞向北方,一部分则是迅速飞往西海国。 安长寿也召集来长生宗的修士。 三百多位元婴修士一齐出现,声势颇有些浩荡之感。 安排叮嘱了一番,三百多位元婴修士,随即各自散向四周。 安长寿这才转头看向屈神通,轻笑道: “屈道兄,都到了这个时候,贵宗那三百位隐世弟子还藏着呐?” 屈神通却哈哈一笑: “安道兄说笑了,你我两宗彼此互通,真有隐世弟子,难道还能瞒得过道兄么?” 安长寿闻言,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好奇之色: “不是隐世弟子?那是……” 屈神通也不再刻意隐瞒,大袖一挥。 三百只小山大的巨物从袖口中飞跃而出。 伴随着巨物的飞出,还有阵阵鸡鸣之声。 安长寿定睛看去,顿时惊疑不定: “这……这是四阶灵兽?!” 纵目看去,竟是一头头体型硕大无比的四阶灵鸡、灵龟。 关键是这些灵鸡、灵龟,竟无一不是四阶上品,乃至四阶极品灵兽! “这么多四阶灵兽……怎么会有这么多?!” 安长寿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震撼之色。 屈神通难得对外露底,不过还是藏了些,摇头道: “这也是我宗御兽部多年来的积累,本是打算一并带往云天界……唉,都是上一辈留下的家底了。” 安长寿闻言,神色震撼之余,倒也很快便接受了。 万象宗谋划数万载,造‘渡劫宝筏’,欲要前往云天界,虽然未及施展,便迎来了天地大劫,以致功败垂成,但积累了那么多年的底蕴,却无疑是三宗一氏内最为深厚的。 三百只四阶灵兽,在其他宗门而言或许难以想象,但对万象宗而言,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安长寿很快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扫了眼这些飞出之后便老实无比的灵兽们,低声传音道: “屈道兄,四阶灵兽虽然大多灵智已开,与人族无异,可它们毕竟不修道法,元磁道友传的那无名功法虽然不难,它们……能成吗?” 屈神通闻言心中也不由微有些迟疑,不过想到王魃既然敢主动揽下,必有原因,当下面色镇定自若,回应道: “安道兄且看便是。” 见屈神通这般自信,安长寿也不再多问。 当下屈神通便按照临走前王魃的嘱咐,对这些灵兽们一一吩咐了一番。 很快,这些灵兽们的眼中便都露出了了然之色。 一只灵龟更是踏空上前,两只长满了角质的前爪交叠,似是行礼一般: “上宗且放心,我等必不负所托!” 说罢,这头灵龟随即转身对下面的灵鸡、灵龟低声说了一些什么。 很快,这些灵鸡和灵龟便有序地分批四散开来。 各自间隔极远的距离,身上也随即亮起了一道氤氲光华,四周弥漫的元磁之力无形无质,可方一接触,便迅速凝聚出一片片灰蒙蒙、流动的好似液体一般的东西来。 那正是元磁之力的显化。 这些灵鸡和灵龟虽然看似笨拙,可施展那无名功法却极为老练。 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一般。 四周的元磁之力顿时便被那氤氲光华迅速抵消…… 看到这一幕,屈神通顿时暗暗放下心来。 安长寿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久闻万象宗传承包罗万象,皆为翘楚,未想御兽之道竟也独步小仓界……” 屈神通难得自谦了一句: “非是万象宗御兽之道独步小仓界,只因这些年灵气稀薄,灵兽豢养艰难,非是早些年便积攒下家底的御兽传承,都早已断绝,是以无人与万象宗争先罢了。” 安长寿闻言,也不禁心中感叹。 小仓界过往,并非没有煊赫一时的御兽大宗门。 只是伴随着小仓界的衰落,这些御兽传承也都陆续凋零。 据他所知,万象宗内的几脉与御兽相关的传承,便是因为濒临灭绝,之后陆续并入万象宗的。 实际上不止是御兽,诸如丹道、器道等等,相比起曾经的辉煌,如今其实都已经落寞了许多。 屈神通这时也放下心来,心念转动,回想起临行前王魃交代的另一件事来。 随即看向安长寿,沉声道: “安道兄,我之前曾与贵宗提到的那件事,不知贵宗梁宗主如何考虑?” 安长寿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皱眉道: “道场之事,我宗倒是愿意鼎力支持,只是那‘不死宝树’实在是兹事体大……昔日贵宗上任邵宗主便曾亲赴我宗,求取此宝而不得,屈道兄应该也是知道的。” 屈神通闻言微有些不悦道: “道场建成,以你我两宗数万年的交情,有万象宗的一份,势必有长生宗的一份,而道场一旦开辟,若无不死宝树这样的至宝镇压,道场如何能长久屹立?这是合则两利之事,道兄又有何可迟疑的?” 安长寿闻言,不由面露苦笑: “屈道兄所言,也正是安某心中所想,只是……长生宗与贵宗毕竟不同,宗内宿老极多,人心思稳,不愿轻动,且这不死宝树……关联太大,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最关键的是……” 他顿了顿,随后道: “如今宗内大家得知中胜洲竟能容纳化神修士存在……虽然只是化神前期,可于绝大部分人而言,也已经足够了,毕竟,又有多少人能修至化神中期、后期,乃至是炼虚?” “四五千载寿元,加之不死宝树荫蔽,活个六千载,也未必不可能。” “宗内大多人所求,也不过如此而已。” 听到安长寿的话,屈神通沉默了一小会,终于还是叹息一声道: “焉知风临洲之今日,不是中胜洲之来日?” 安长寿也不禁默然。 随后无奈出声道: “屈道兄便容我再劝劝吧。” 屈神通叹了一声,也没有回话。 道场建设的计划,其实在宗内刚提出来的时候,便被搁置。 即便是姜宜这个提出者,也并不看好。 毕竟至少一千座道域才能开辟出的道场,实在是太过不切实际。 屈神通也同样这般想法。 唯独副宗主王魃却似乎暗暗上了心。 并且和他暗中提过几次。 尽管并不看好这个计划,但屈神通却看好这个晚了他一个辈分的师侄,几次之后,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道域之事,他没有办法,也没这个能力解决。 但是他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便是拉长生宗入伙。 长生宗人数众多,高阶修士层出不穷,底蕴同样深厚。 尤其是镇宗至宝不死宝树,更是可以作为镇压道场的神物。 只可惜便是昔日邵宗主都没能完成的事情,他也果然没能成功。 “难怪昔日我宗欲要离开此界,以两宗之交情,长生宗都未有同行……” 屈神通心中暗叹了一声。 只是人各有志,强求不来。 想到这,他也没了心情,和安长寿辞别之后,便去巡视去了。 数日后。 一道身着玄色大氅的身影风尘仆仆,从昏沉的海上,飞落在了距离海岸极近的风屿山山顶。 山顶之上,却是已经有数道身影在候着了。 甫一落地,那身影便笑道: “几位,屈某未有来迟吧?” “不迟,我等也是刚到。” 为首的年轻修士笑呵呵道。 正是安长寿、熊照经等人。 几日不见,几人都略有倦容,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寒暄了一阵子。 随后安长寿肃然道: “我宗镇守区域,如今已经隔绝近半,中途除了遇到一些海中凶兽为祸,被我斩杀,倒也一切顺利,至多再有个半月,便能完全隔绝,不知几位情况如何?” 其他几人互视了一眼。 屈神通随即道:“我这边隔绝的速度稍慢了些,不过若有半月时间,也差不多……林乙还未到,等他到了,再问问他南边和西边外围的情况。” 熊照经和秦胜雍也都相继回复: “八重海北部倒也还好,遇到了一些凶兽,都被我抓了起来,唯一的问题是元磁蔓延范围太大,咱们若要完全扫清,只怕至少要有个月余时间。” “西海国这边,之前咱们便已经遣人封锁边境,估计要不了半个月。” 屈神通闻言心中一动,蓦地出声道: “熊道兄,你抓的那些凶兽,屈某有点兴趣,稍后不妨聊聊。” 熊照经一愣,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安长寿倒是多看了几眼屈神通。 想到那些四阶灵兽,若有所思。 四人随后简单地汇总了一番。 屈神通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你们都没有见到我宗副宗主的化身?” 其余三人都不由得神色一凛。 元磁道人乃是这次行动的核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安长寿顿时神色凝重道: “我宗与贵宗包围了大半个八重海,元磁道友若是出来,必然会与咱们碰上,除非他还未返回。” 熊照经安慰道: “屈道兄也不必担忧,元磁道友境界不下于我等,且又精通元磁之道,在此地如鱼得水,便是寻常化神修士在此处,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退一步说,即便是他遇到了什么变故,以其修为,也必能示警于我等。如今却没有半点动静,多半是还在探查当中……” 屈神通面色稍霁,正欲说话,远处却迅速飞来了一道红衣身影。 后方也隐约有数道身影飞来。 “是贵宗的林殿主……” 秦胜雍出声道。 但很快便面露疑惑之色: “咦,胜兆怎么也来了?” 屈神通目光扫去,果然便是人德殿殿主林乙。 只是眨眼间,林乙便落到了四人面前,分别行礼。 不过屈神通却是拦住了对方,微有些焦急道: “林殿主,你在外围,可曾遇到副宗主化身?” 林乙一愣,眼见其他三人也都朝他看来,也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回宗主,林乙不曾遇到副宗主化身,不过我这里倒是一件与副宗主有关的大事要与宗主禀报。” “嗯?” 屈神通一愣,随后心中微有些疑惑。 林乙身为人德殿主,别的不说,分寸还是有的,宗内大事,按说不会随意泄露。 如今却在众人面前提起,倒是颇有些奇怪。 安长寿等人,也都有些好奇地朝着林乙看去。 林乙略有些兴奋道: “不久之前,皇极洲修士突然前来,越过陈国、森国和黎国,偷袭大晋……” 四人顿时面色微变! 安长寿忍不住追问道: “皇极洲修士?他们为何要偷袭大晋?” 屈神通更是面色微冷,沉声道: “偷袭大晋……他们具体是偷袭哪里?这又与副宗主有何关系?” 林乙见几人这般凝重,也不敢再卖关子,连忙解释道: “听马殿主传来的消息,这些皇极洲修士似是打算扫荡整个风临洲,最先选中的,便是大晋,是以越过黎国之后,便直扑咱们万象宗,不过还是被副宗主在宗门前轻松击败,如今除去贼首被特意放走之外,其余人等,皆被擒下。” 听到这话,四人先是心中一沉,随后又心头一松。 屈神通目露森冷之色: “这些皇极洲修士倒是胆子不小,待我等回宗之后,定要去找那大隋之主杨阙,讨个说法。” 熊照经不禁摇头道: “这些皇极洲修士也是猪油蒙了心,随便带些人过来,便想横扫大晋,简直是……” 林乙闻言一愣,立刻便知道几人是误会了什么。 而秦胜雍这时也笑着道: “只怕是觉得天变之后,咱们大晋便一蹶不振了吧?这些人被皇极洲老祖压了太久,如今一朝得势,也难免会得意忘形……” 林乙正欲解释。 远处的那几道身影这时也陆续落了下来。 “春秋,你怎么来了?” 安长寿疑惑地看向几人中的一位。 正是元磁道人的老朋友,芮春秋。 熊照经也疑惑地看向匆匆飞来,面色复杂之中,似是带着钦佩的项嗣礼。 “项师侄,不是让你在观里修养一阵的么?怎么忽然跑回来了?” 项嗣礼却连连摇头,看了眼屈神通和林乙,还是传音给了熊照经。 熊照经很快便不由得面色骤变,不敢置信地看向项嗣礼,又看了看屈神通和林乙,最后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你方才说,攻打大晋的,足有一千位元婴修士?!” “领头之人,便是大隋之主,化神修士杨阙?” 项嗣礼忍不住看了眼熊照经。 自己都特意传音了,可副观主怎么一点也藏不住话啊!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项嗣礼也只能点点头。 反正看样子这件事也不可能被瞒着,三宗一氏在大晋遍布耳目,这种事情基本上刚发生,大家就都知道了。 果然,仍有些不太敢相信的安长寿和秦胜雍,在分别听完芮春秋和秦胜兆的禀报之后,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惊人无比的消息。 万象宗竟然在宗内元婴修士大多都离宗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便轻松击退了化神修士杨阙,还擒获了上千位元婴修士。 唯有屈神通还没有完全接受。 不光是所谓的一千位元婴修士,更是因为林乙悄悄传音给他的密报。 “副宗主,居然一念便降服了杨阙……那可是化神修士啊!” 之前王魃在天变之日,也曾出手力挽狂澜,击败过数位三等邪神。 可那毕竟是邪神,而不是化神修士。 如今王魃亲手降服化神修士,无疑真正证明了自身的实力。 “副宗主,与化神修士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微微感叹了一声,心中喜悦之余,却蓦然生出了一股退意。 他原本还觉得将宗门交给王魃尚早,可如今看来,王魃的成长,远超自己的预期。 “该退了。” “待元磁之祸解决,回宗之后,便准备此事吧。” 屈神通心中暗暗想到。 正在这时。 屈神通袖中,忽地飞出了一道无形剑器。 剑器一晃,一道身影顿时凭空凝现。 面色冷肃地看向八重海的方向。 “须弥长老?” 屈神通一怔。 须弥却是没有半分啰嗦,神色凝重无比,语速飞快: “速速撤退!八重海深处,元磁即将暴动!” “什么!?” 众人皆是大惊。 屈神通面色一变: “元磁道友就在下面……” “管不了他了,快些!” 须弥微微摇头。 众人面面相觑,终究不敢拿门人弟子的性命作赌,纷纷极速朝着四周飞去。 …… 大燕。 颓败的原始魔宗宗门内。 一群气息幽深、浓郁的黑衣修士低头拱卫着一位老者,立在废墟之上。 老者面色阴沉。 面前,一道飘忽无比、似是随时可能消失的元婴虚影面露悲戚之色: “……我等便是被那皇极洲修士所劫……那人虽是化神,却似是不太受天地压制一般。” “咱们这些年蓄积的人口,也都被他洗劫一空,还有不少同门被其掳走,恳请太上救救我……” “他在哪?”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似乎去找那些真武者去了……太上,您救救我,只要我恢复了,我就还能……” 老者却忽地轻轻一哼。 那元婴虚影便在错愕间,烟消云散。 “既然已经无用了,你还留着做什么。” 随手灭杀了这元婴,老者却似乎没有半点情绪波澜,声音平淡。 目光抬起,遥遥看着远方。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无声地消失在了原地。(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海兽 “真武者……也没有这些人说得那么邪乎,除了气血的确异于常人,并无特异之处,这些人,真的能堪比元婴?” 白雪如卷,铺满了整个大地。 燃烧的村落旁。 一个个混身沾满了泥水的村民们被压在雪地上,浑身血气奔腾,将四周的雪地熨烫成溪流,与下面的冻土混成了泥浆。 他们双目尽赤,高高扬起头颅,脖颈上的青筋如同绷直的绳索。 却始终无法挣脱来自上方的无形压力。 甚至都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上方,一尊尊修士,正面无表情地束手悬在半空中。 一身龙袍的杨阙立在这些人当中,微微低头,目光仿佛有股魔力,将下方这些壮汉们的身体都尽数洞悉。 只是眼中难掩失望。 身旁,金发老叟同样盯着这些壮汉,神色却微有些疑惑。 杨阙微微侧首,扫过身旁的金发老叟,兴趣缺缺道: “看来咱们要失望了……这些什么真武者,只怕也没有多少价值。” 金发老叟却迟疑了下,皱眉道: “陛下,这些真武者和修士比起来,的确是差了不少,不过关键是凡人无需灵根便能修行……这真武之道,若是推广至皇极洲,只怕会动摇大隋的基业。” “动摇基业?” 杨阙微微一愣,忍不住失笑,随后骤然神色一冷: “我大隋即便方才折损了上千元婴修士,可国中仍有千余元婴,逾五万位金丹!” “区区凡人,即便凭着一点搬运气血之能,纵横此地,又有何能耐,与我泱泱大隋争雄?” “化龙上人,你莫不是糊涂了吧?” 金发老叟连忙低头行礼,语气慌乱: “是,陛下说得是,是老奴糊涂了。” 眼底深处,却多了一抹冷色。 “哼。” 杨阙冷哼了一声。 随后低声朝着四周被其操控的原始魔宗修士吩咐道: “这些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你们处理掉吧,再去搜罗搜罗,看看能不能遇上他们口中的四阶真武者……” “唔!唔!” 下方,被压在雪地中汉子们当中,立时有人挣扎呜呜了起来。 一个脸上皱纹如沟壑一般的中年汉子,憋得满脸通红,血气弥漫。 身上气血翻滚,竟隐隐挣开了来自上方的压力…… “嗯?” 杨阙原本不太在意的脸上,微微多了一丝讶然。 金发老叟的眼中,却更是划过了一抹异色: “竟能以情绪调用、增幅气血……有意思啊。” 他见过不知多少种修行之法,却还从未见过眼前这些凡人所修行的这种。 杨阙身为化神修士,自也看出了这点。 “有意思……把这人松开。” 他随口吩咐。 立刻便有一位修士稍一动念,撤去了压在这个中年人身上的法力。 中年汉子惊愕地站起,随后愣了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杨阙拼命磕头: “上仙,上仙!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杨阙神色随意: “你们的死活,朕不在乎,不过你既然想活,总得付出点代价,让朕觉得值得才行,你又有什么可以让朕心动的?” 中年汉子怔了怔,扫过周围仍被压在雪地中的同村子的人,咬牙道: “我、我可以把《真武经》告诉给你们!” “《真武经》?便是真武之道的功法么……” 杨阙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好奇。 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被打动的神色,反倒是随意道: “这不算,即便你不告诉朕,朕也可以直接对你搜魂。” “不过看来你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就都处理掉吧。” 说着,他竟直接对身旁的一位魔宗修士吩咐道。 中年汉子面容一滞,显然是没有料到眼前这位仙人竟是这般不守信用。 眼看着那位魔宗修士飞落到了雪地上,随意地拎起了沾满了泥浆的一位年轻人。 中年汉子心中大急! 因为被拎起的那个年轻人,正是他的儿子。 他终于忍不住急声道: “我、我还有件事,一定是上仙关心的!” 杨阙却是已经转过身去,往远处飞去。 对他来说,在一个凡人身上花费这么一点时间,实在是太过浪费。 而那位魔宗修士依旧是没有半点表情,径直伸出了手掌,摸向了年轻人的脑袋。 “是关于真武之祖的!” “他刚出关没多久,前不久召集我们准备继续猎杀仙人,他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中年人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大声喊道。 说完这句话,他也顿时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半空中,正欲离去的杨阙和金发老叟,都不由得顿住了身形。 “真武之祖?” “猎杀仙人……是猎杀修士么?” 杨阙立在半空中,眼中难得流露出了一抹好奇。 “陛下……” 金发老叟也不由得看向杨阙。 杨阙沉吟了一会,随后道: “去看看吧,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若是这真武者真有他们说的那般厉害,正好也可以降服他们,以为助力。” 从万象宗那里逃离之后,他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尤其是轻松夷灭了所谓的风临洲第一宗,原始魔宗之后,他更是恢复了一些信心。 并非是自己弱,而是万象宗藏了老不死的存在,自己自然不是对手。 换了没有老辈撑腰的原始魔宗,自己果然便又回到了往日所向披靡的状态。 心中一定,之前还想着早些回皇极洲,有化龙池本体在,可保万无一失。 如今信心回归,自然也就渐渐多了一些闲情逸致。 当然,更重要的是,化龙上人方才说这真武之道有可能会危及到大隋,尽管他口中嗤之以鼻,可还是暗暗上了心。 想到这,杨阙亲自落在了那个魂不守舍,似是又惭又愧的中年汉子面前。 中年汉子睁开眼,强忍着心中的负罪感,看向杨阙,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 “上仙,您、您只要放过他们,我就带着你们过去。” 杨阙却朝他轻轻一笑,摇头道: “朕方才便说了,即便你不告诉朕,朕也可以对你直接搜魂。” 中年汉子一怔,猛然掉头看去。 “唔——” 不远处,魔宗修士面无表情地抬手拍下。 那个年轻人的脑袋,瞬间炸开。 “阿龙!不……” 看到这一幕,中年汉子瞬间呆住了。 随后目眦欲裂! 眼中的血气,迅速蔓延,随后身上无数血色蒸汽,轰然爆开! 整个人瞬间化作了一道血色流光,以惊人的速度,撞向了那个魔宗修士。 血浪翻滚! 中年汉子的面部,缠满了一道道奇特的血色花纹,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 “死!死!” “你们这些仙人,都去死!” 魔宗修士虽然是元婴层次,可一来措不及防,二来他神智已无,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浑身笼罩在血色当中的中年汉子,几乎是瞬间便撞在了魔宗修士身上。 短暂的停顿之后,魔宗修士竟不由得不易察觉地倒退了小半步。 身上的宝光更是被激发了大半。 看到这一幕的杨阙和金发老叟,都不由得神色微凛。 “此人之前,至多比得上一个筑基修士……可情绪完全调动起来之后,配合自身的血气,竟然已经堪比金丹修士……虽然代价似乎也很大。” 在他们的视线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这个中年人实际上在爆发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 浑身所有的精气神,完全融合爆发。 血肉、骨骼、意志等等,都成了这团血气的一部分。 之所以死了之后还能进攻,无非是强烈的情绪下形成的执念,推动着这股血气维持着死去之前的所要做的事情而已。 “可惜……代价太大了。” 杨阙微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然这样的爆发手段,也许关键的时候便能救命。 而那个中年汉子在短暂的爆发之后,便被反应过来的魔宗修士随意一掌,拍成了血沫。 彼此间的差距终究太大,即便是以死为代价的爆发,也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唯一造成的影响,或许便是让杨阙对于真武之道,多了不少兴趣。 “听说这真武之道,便是这位真武之祖开创的……咱们便去见见此人。” 杨阙的眼中,毫不遮掩自己的兴趣: “虽然这次来风临洲,损失了那么多元婴修士,不过若是能降服此人,将我大隋治下那么多凡人都训练一番……倒也不算亏。” 金发老叟闻言眉头紧皱,忍不住劝说道: “陛下,真武之道对修士而言,并非好事,若将真武之道引入皇极洲,只怕养虎为患啊!” 杨阙却轻笑了一声: “之前可是你怂恿着我来找真武者,怎么到了这里,你却又变了?” 金发老叟苦笑道: “老奴又如何能想到真武之道是这般情况……陛下,老奴无有私心,皆是肺腑之言,真武之道绝非善道,留在此处,祸害风临洲即可,咱们万万不能带回去。” 然而听到老叟的话,杨阙哈哈一笑之后,却反倒是更为欣喜: “连你都畏惧,那这真武之道,就更要握在朕的手里了!” 说罢,他眼中灵光微闪。 扫过周围雪地里的那些村民们。 瞬间便读出了他们的记忆。 随后不禁抬头看向北边,目露意外: “竟然是在海上……倒是谨慎。” 心念一动。 雪地里的那些村民无声无息间便化为了齑粉。 源自原始魔宗,却被他控制住的修士们,拱卫着他迅速朝着北方飞去。 金发老叟立在原地,看着杨阙径直飞远的身影。 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那个关傲……也太慢了。” 摇了摇头,他随即跟了上去。 …… 轰! 巨大的海浪轰鸣之声,几乎响彻整个八重海的上空。 剧烈的海啸所产生的惊人力量,推动着海浪卷向四周。 浪头直冲云端! 半空中。 一尊尊元婴修士,面色凝重无比地看着这天地伟力之下的变故。 不敢靠得太近,因为这里的元磁之力,实在是太过浓郁,也太过狂暴。 在场之人,不管是谁,若是不小心被粘上,都得元气大损。 “怎么办?元磁道友不在,咱们该如何应对?” 轰鸣的海浪声中,即便是身为元婴圆满修士的安长寿,也不得不尽可能地发出大的声音。 屈神通面色难看地盯着八重海深处,却始终没有看到那道身影。 闻言语气都带上了一抹因为焦急而产生的怒气: “我怎么知道?这八重海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咱们一来便成这个样子了?元磁道友都还在底下!” 听到屈神通的话,凝出身形的须弥却微微摇头: “八重海的元磁暴乱由来已久,并非才出现,只不过这些年的规模却是越来越大。” 游仙观的熊照经忍不住道: “须弥前辈,这元磁暴乱,可会有什么影响么?” 须弥微微点头: “自然是有的,西海国之所以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便是因为这一次次的元磁暴乱所致。” “我昔日在西海国镇守,便曾见过几次,只是都没有这一次来得猛烈。” 安长寿忍不住疑惑道: “可是这元磁暴乱,又是什么原因所致?”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有答案。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找到元磁道友,他专精元磁之道,必然能知晓原因。” 一旁的秦胜雍出声道。 众人顿时沉默。 这么大的动静,元磁道人却仍未归来,只怕…… “快看!那是什么!” 一位额生竖目,一直观察着海底的元婴修士忽地指着距离海岸最近的那片海障,惊声道。 众人连忙看去。 却见海障的湍流之中,隐隐可见一道黑影正在极速放大! “里面有东西!” 不需要提醒,大家都看出了其中的变故。 ‘嗡!’ 一道清越的剑吟之声响起。 须弥瞬间化剑,无形剑气朝着那海障斩去! 剑气所过,海水瞬间被断为两截! 尽管极速的湍流很快便又冲了上来,可众人却还是一眼便看到了那黑影的模样。 两只漆黑的圆角盘踞在隆起的黑色头骨上。 竟是一只模样怪异的黑色水牛! 看到这水牛,一些曾经镇守前线,与三洲修士交手过的人,顿时吃惊道: “这……是涂毗洲的图腾兽,焉支族的圣牛?” 唯独须弥面色微变,极速低声道: “不对!快退!这不是图腾兽!” “是食界者!”(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真武之祖 北海。 来自北海洲深处的寒风日复一日地吹拂过这片渺远幽深的海面。 冰霜与浓雾,几乎便是这里惟一的景色。 寒风呼号,也几乎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只是在这一片浓雾深处,隐隐可以看到有木筏、船只若隐若现的影子。 高空之上。 一位龙袍中年人和金发老叟正并肩俯瞰着下方。 这片神秘寂静的海域,在他们眼中一览无余,没有半点秘密。 此刻在他们的视线中。 一座复杂精美却微有些破损的巨大青铜色城池,半截淹没在海中,半截露出了海面。 无数艘或大或小的船只从四面八方朝着这座青铜色古城汇拢,随后一个个气息与凡人并无区别的真武者,从船只内走出,从古城城门处走入城池。 城池四周,又有数量极多的船只朝着外围驶去。 只是这一切在四周的浓雾掩护下,寂静无声。 杨阙微微挑眉,有些讶然: “这些真武者竟还有这等手艺?” 金发老叟也有些惊讶。 在他们之前的了解中,这些真武者都只是凡人而已,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也完全无法运用法力,却没想到这些真武者竟然在这荒无人迹的北海之中,建立起了如此大的城池。 好在杨阙的疑问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他饶有兴致的看向下方这座巨大的城池: “那个真武之祖应该就是在这里了吧?” 金发老叟微微摇头。 此处环境特异,似是对修士的法力和神识都有干扰,而且这城池本身似乎也有能够抵挡外来探查的能力。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些真武者若是在不动用气血的情况下,几乎与寻常凡人无异。 他们几乎感觉不到这些真武者与凡人有什么不同。 金发老叟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陛下,不如老奴抓来一个人问问?” 杨阙闻言,不由得摇头一笑: “何必如此麻烦。” “这座城池规模如此之大,所有的真武者都汇聚于此,即便不是真武之祖所栖之处,也必然是真武者最为重要的地方。 我只需制造出动静,他便必然要过来,否则又如何能服众?” 金发老叟面露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杨阙心念一动。 身后一尊原始魔宗修士立刻如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随后迅速破开浓雾,飞身落在了那座青铜巨城上空。 魔宗修士的到来,迅速引起了下方城池内真武者们的警觉。 “是谁?!” “快,是魔宗逆修!” “他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快去通知护法!” 几声急促的声响。 随后立刻有数十道气息晦涩,体型干枯、面目苍老的身影破空而出,目光警惕而戒备地盯着上方的魔宗修士。 四周浓雾之下,更是有十余道身影从海中无声无息地浮出水面,隐隐对天上的魔宗修士呈包围之势。 看到这数十道身影,远处身形隐没在浓雾中的杨阙微露异色。 这些率先飞出来的真武者身上气血尽管依旧隐晦无比,却还是被他这个化神修士瞬间捕捉到了一丝波动。 “这就是四阶真武者?” “以气血来强行控制四周的灵气,达到近乎法力的效果,和体修截然不同,虽然还显粗糙,不过倒也有可取之处。” 杨阙看着下方,微微颔首,眼中越发满意。 他不怕真武者太强,只怕这些真武者达不到他的要求。 而下方的这些真武者,尽管目前来看,还稍微有一些弱。 可考虑到真武者兴盛的时间本也极短。 毫无疑问,潜力巨大。 长久来看,将会是一股压制化龙上人的重要势力。 想到这,杨阙的目光隐晦的扫了一眼化龙上人。 心中冷笑了一声。 等他的实力足够强大,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器灵,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个器灵! 在此之前,这群真武者,无疑便是最好的工具。 思绪千翻百转。 下方的魔宗修士面无表情,在杨阙的示意下,没有半点征兆,便立刻对着下方的青铜巨城,放出了一道巨大的幽魂术法! 幽魂快速化作了巨大的黑色镰刀,凝为实质,朝着下方的城池轰然抓下! “找死!!” “逆修受死!” 飞在城池上空的数十位真武者,顿时纷纷色变! 有的人迅速迎向了这血色法术。 有的浑身肌肉干枯的老者,则是目露冷色。 身上迅速有血色蒸汽,轰然爆发! 包裹着身体,如同一层铠甲,随后老者脚踩在半空中,猛然腾飞起来,手中迅速凝聚出一杆血色大枪。 举枪过肩,扭胯转腰。 朝着天空中的魔宗修士狠狠抛去!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血色大枪几乎是在瞬间便穿过了本就不算远的距离,重重射在了魔宗修士的身上。 砰! 宝光瞬间亮起。 隐隐崩裂。 然而还没等这些真武者面露喜色。 天空中便又有数十上百道魔宗修士的身影,从浓雾中破空而来。 这些修士只有一小部分是元婴,绝大部分都是金丹修士。 可对于下方绝大部分都无法飞起来的真武者来说,却足够形成压制。 与这些修士们一起到来的,则是阴狠或是毒辣的术法。 一时间,幽魂穿梭,啼啸哀鸣之声,不绝于耳! “敌袭!” “敌袭!” 数十道四阶真武者们毫不迟疑地奋力冲上了高空,迎击魔宗修士的突袭。 而青铜色的巨大城池上的一个个墙垛、洞口之中,一个个真武者纵声齐呼,朝着城内城外疯狂示警。 声音回荡在布满浓雾和呼号之中的海面。 下方的海面之上,听到警示声,无数艘船只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朝着巨大城池极速游来。 更是有不少船只上的人,直接纵身跳入海中,如游鱼一般朝着巨大城池迅速靠近。 只是他们注定有一些人会永远留在海中,再也上不了岸。 咻咻咻! 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 随后一团团深白幽冷的火焰从高空中重重砸落下来。 这火焰仿佛会流动一般迅速倾泻在海面上,熊熊燃烧。 许多在海中游着,根本来不及躲闪的真武者们身上很快就沾染了这火焰。 一时间,真武者们痛苦的哀嚎声、血肉油脂被燃烧时所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肉香味,弥漫在青铜城附近的海面上…… 活下来的人,无不目眦欲裂。 同一时刻。 杨阙负手静静立在半空中。 对于城池四周海面上那些枉死的真武者们,他的注意力吝啬得连一眼都不愿给予。 目光紧紧盯着下方的城池。 “都这样了,你还不出来吗?” 他并不着急,只是有些期待那位真武之祖即将带来的一场表演。 对于这样有着巨大潜力的人,他有着足够的耐心等待。 唯一担忧的是,这位真武之祖达不到他的要求。 就在杨阙心中暗暗有些担忧的时候。 下方的青铜巨城之中。 一道粗壮无比的血色长枪蓦然飞出。 这血色长枪远比方才那位四阶真武者所施展的要粗壮,可无论是声势,还是气息,却远远比不上方才的那一根。 放在术法乱飞,血光翻滚的战斗中丝毫不起眼。 然而始终关注着青铜巨城的杨阙,目光却一下子亮了起来。 下一瞬。 那血色大枪飞至半空陡然崩开,化作了一道道更为小巧的血色小枪,朝着四周的魔宗修士无声飞去。 轰! 几乎是一瞬间。 这些血色小枪,便以惊人的速度,撞在了魔宗修士们的身上! 砰砰砰! 修士们身上的曝光几乎是在亮起的瞬间便轰然裂开。 一股巨大的撞击感,从被杨阙控制的那些魔宗修士们心中传来! 而几乎是同一瞬间那些四阶真武者们没有放弃这样的机会。 一个个瞬间腾空,抓住了这些修士们反应的空隙,迅速将海量的血气轰然打入了这些修士们的身体里。 许多来不及反应的魔宗修士的法力瞬间被冲散,直接就被这些真武者们擒下。 天上的化龙上人,眼中微有些不舍。 然而杨阙却完全没有在乎这些魔宗修士的死活,目光死死地盯着青铜巨城城头上,那一尊独自立着的身影。 那身影满头银发,须发虬结在一起,犹如一头雄狮一般。 穿着一身简单无比的粗布衣。 露出了其宽阔坚实,丝毫不像是老人该有的胸膛。 如同苦行僧人一般。 面容如刀劈斧削,虽然长满了苍老的皱纹,却有种勇猛精干的感觉。 顾盼之间,双眸犹如鹰隼,精芒四溢。 即便是立在青铜城上,仰视天空。 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居高临下之感。 “他就是那个真武之祖。” 天空中,看到这道身影的杨阙,脑海中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冒出了这个猜测。 虽然是猜测,可他却是肯定无比。 实在是此人给他的感觉太过强烈了。 那是一种可以在人群中只需要一眼便能辨认出来的感觉。 强大且充满自信。 勇猛且无所畏惧。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气质,在他征服整个皇极洲的过程中,遇到过数次。 而这些人,要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要么便成为他麾下极为重要的依仗。 只是过往遇到的那些人,却都没有眼前这个真武之祖,能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冲击。 而就在这一刻。 青铜巨城之顶。 这个犹如雄狮一般的苍首老者,目光猛地扫向了杨阙所在的方向。 目光微眯。 声音不大,却仿佛雄狮低吼: “既然来了,为何不下来?” 天空中,化龙上人微露异色。 杨阙亦是神色惊异,随即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浓郁。 “好!好!” “此人竟能感受到朕的存在……不愧是开辟了真武之道的人,果然与俗人不同!” 他心念微动,低声对化龙上人吩咐道: “你便在此处等朕。” 化龙上人迟疑道: “陛下,此人方才出手,一招便击溃了陛下控制的那些魔宗修士,这般能耐,已经不比元婴圆满,领悟了道机的修士要弱……” 杨阙闻言,不由得大笑道: “若非如此,朕又何必亲自招揽此人。” 说话间,他却是慢悠悠朝着下方飞去。 半空中正在抓捕魔宗修士的真武者们,很快便看到了杨阙的到来,顿时面露戾色。 “还藏了一个!” “杀!” 然而杨阙却面露淡笑,在这些真武者们交错杀来的身影中,如履平地,从容走过。 明明这些真武者们全力进攻,却没有半点能够落在杨阙的身上。 就仿佛杨阙与他们隔绝了一个世界一般。 青铜城池之上,看到这一幕的苍首老者目露异芒。 他微微开口,低沉的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海面。 “都退下吧,他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半空中的真武者们不甘地互视了一眼,却无人敢于无视老者的话,愤愤的扫了眼杨阙,随后面露警惕地迅速抓着那些魔宗修士,退入了城池内。 杨阙看着这一幕,也丝毫没有出手救下这些魔宗修士的意思。 相比起这些修士,眼前的真武之祖,才更让他在乎。 所以他飘然落在了青铜巨城上,和苍首老者对面而立,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你便是真武之祖么?跟朕走吧,朕会带你离开这片苦寒之地,前往灵气更为充沛的皇极洲,在那里,朕可以给你提供大量的功法和资源,供你修行!”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面的苍首老者,看向他的目光里,却似乎带着一丝怪异。 苍首老者忽然出声道: “这些魔宗修士……是你带来的?” 杨阙没有半点迟疑地摇头道: “朕不认识什么魔宗修士,朕只是听到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苍首老者若岩石一般的嘴唇却微微咧开,露出了一抹嘲弄之色: “是么?那在你身上,沾染的真武者之血……又是怎么回事?” “嗯?” 杨阙微微一怔。 随后皱眉道: “你倒是有些眼力,我和魔宗修士的确有些关系……不过这并不重要,朕方才的提议,你可有兴趣?” “到了皇极洲,朕会赐你宰相之位,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朕欣赏你,给你机会!” “来日,说不定也可以与朕一起飞升上界!长生久视,这难道不比你在此处苟且要好?” “是么?” 苍首老者看着杨阙,随后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这个机会,我要了。” 下一刻。 在杨阙惊愕的目光中。 澎湃到让他都有些毛骨悚然的血色蒸汽从老者身体的每一处毛孔中喷发出来,迅速包围住了苍首老者。 转眼间便化作了一具足有丈高的血色骷髅。 更有血色蔓延,迅速包裹住杨阙的四周!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便完全被血色所包围。 血色骷髅那黑洞洞的眼眶盯着杨阙,颌骨微动,似是在笑: “你是化神修士吧?成为五阶真武者之后,我还从未杀过这个层次的……” 杨阙瞬间心中一凛! 但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 看着对面的血色骷髅,轻笑了一声: “是么?可惜,你还是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啊。” “化龙上人。” “化龙上人!” 一连两声,却没有半点变化。 杨阙的面色,这一刻终于阴沉了下来。 血色骷髅之中,传出了一道略有些冷笑的声音: “看来你的朋友,不是太配合。” 杨阙神色冷然,却并无多少慌乱之色。 “外力终究是外力,我杨阙能走到今日,从来都是靠自己!” “即便没有它的帮忙,我照样可以胜你!” 金龙跃出,朝着血色骷髅杀去…… 半日后。 青铜巨城上空,缓缓聚集起了一片巨大的乌云。 血雨还未落下,便被北海上空的寒流,吹成粉末,蔓延向四周。 同一时刻。 广灵国上空,一道流光忽然顿住,露出了其中略有些讶然的苍老身影。 “北海……有化神修士陨落?” 他微微沉吟,随后再次化作了流光,朝着北海飞去。(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向东 滚烫的鲜血几乎染遍了幽黑的海水。 浓雾为之一空。 久违的阳光,穿透了云层,落在了半截淹没在海里的青铜巨城上。 大片大片的鲜血刻蚀在破损班驳的城墙表面。 青铜巨城,就这么静默无声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场惊天之战,注视着眼前这位自大乾分裂之后,再度统一了皇极洲的一代雄主的末路,以及…… “仙人已死——” “真武当立!” 浑身浴血,连须发都被鲜血染成了血红的老者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站立在黑红的海水之上。 看着面前被血气包围,勉强保存着完整,双眼却仍旧怒目圆瞪,似是难以置信的杨阙尸身。 老者猛然高高举起了青筋如大龙一般虬曲的手臂。 仰天发出了似是宣泄一般的怒吼! 上空,一座血气凝成的巨龟虚影无声凝聚,隐隐朝天嘶吼…… 仿佛是响应他的怒吼,北海的天空上,竟响起了阵阵雷霆轰鸣之声,随后久违地飘下了细雨。 伴随着老者这仿佛是向整个世界宣示一般的声音。 四周的海面上,青铜巨城上…… 一道道或是苍老、或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恐慌中带着一丝茫然,走了出来。 一尊尊老迈的四阶真武者们看向老者的眼中,却闪耀着虔诚与狂热! 所有人不自觉地朝着海浪之中的那道身影靠拢、投以目光…… 下一刻。 青铜巨城四周,终于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之声! “真武当立!” “真武当立!” “武祖无敌!” “……” 所有人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悦之中。 老者高举手臂,环顾四周,口中怒吼不止! 犹如一尊盖世无双的战神! 海水滚滚拍打在他的身上、脸上,这一刻,他却分不清眼中到底是海水,是雨水,还是……泪水。 视线隐隐模糊,仿佛看到了那两张熟悉无比的面孔。 “娘,文茵……已经一百九十三年了……” “我终于……终于看到了希望。” “你们,也应该会支持我吧?”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 很快。 一尊尊老迈的四阶真武者们,躬身飞落在了老者的四周,朝着老者恭敬地跪了下来,眼含狂热。 齐声高呼: “武祖雄武盖世,真武虽众,当以武祖为尊!” “起来!” 老者如鹰隼一般的锐利目光扫过下方跪伏的一众真武者们。 少许的柔软瞬间收起,只余下冷戾,厉喝道: “我真武一脉跪天跪地,跪父母恩师,余者皆不足道!” “我亦如此!” “都给我起来!” 听到老者的话,四周的真武者们,看向他的目光里,不由露出了一抹近乎虔诚的崇敬之色。 而老者周围的四阶真武者们,却并未起身,其中一位真武者沉声道: “武祖救我等于危难之间,不以我等卑鄙,悉心传授真武之法,凡真武一脉,皆当奉武祖为恩师,为再生父母,跪之亦是当然!” 老者微微一怔。 而又有一人郑重道: “武祖斩化神仙人于北海之上,声威隆重,但我等再想栖于这北海一隅,只怕也树欲静而风不止,请武祖为我等指明方向……” “指明方向?” 老者目光扫过眼前对他无比崇敬的真武者们,原本已经下定的决心,此刻却不由得有了一丝动摇。 真的要带着眼前的人们,去做那件事吗? 为了那个或许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请武祖为我等指明方向!” “请武祖……” 四周的声音一开始微小,然而无数道声音汇拢,如细流入海,渐渐汇成了巨大的声浪,席卷四周。 人心如水,水至柔,却又最为猛烈。 老者沉默了一阵,眼中终于有了决定。 他微微抬头,看向天空中稀薄的雾气,目光倏忽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低沉: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天空中的一团雾气里,顿时飘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一头金发,绿豆般的小眼珠子里,透露着一点滑稽的味道。 正是跟随杨阙一起前来的化龙上人。 刚一露面,他的脸上便挤出了小心翼翼的笑容,飞快解释道: “呵呵,别误会,咱们不是敌人……我不是你们说的仙人,我是法宝真灵,你可以唤我‘化龙上人’……呃,就是从仙人用的法宝里诞生的,严格来说,我也十分厌恶你们口中的仙人,所以,咱们非但不算是敌人,反而还是朋友。” 老者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天空中由血气显化的玄龟虚影,无声缩回,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道一层血光。 对方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方才那个一直都在自说自话的蠢货。 反而更加捉摸不定。 但真武者基于本能的直觉,还是让他警惕无比。 听到对方的解释,他嘴角微扬,冷笑道: “朋友?” “你怎么证明?” 化龙上人挤眉弄眼道: “刚才被你打死的那个,若是我方才想救他的话,在你出手的时候,他便会直接回到我身旁。” “这还不够证明么?” 老者冷笑了一声,说出的话却直切要害: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化龙上人顿时笑了起来,朝着老者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你比刚才被你打死的那个要聪明多了,放心,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真武之道,究竟能走多远,也许能够启发我脱离困住我的地方……我不但不会对你如何,还会帮助你,做你想要做的一切事情。” “你打死的那个人,他是如今的皇极洲之主,可是在遇到我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本没有希望踏入化神的废物而已。” 化龙上人盯着老者,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奇异的色彩,他一字一顿道: “在这个世界,至少是在这小仓界内,再不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了!” 老者微微眯起眼睛,光从他的目光,完全看不出他任何的想法。 “当然,你也不需要立刻做决定……我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足够我去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但你却未必还有第二个机会。” 化龙上人似是看出了老者的疑虑,显得坦荡无比。 说完,他更是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块小巧无比的玉玺,径直落向了老者。 老者神色微凛,强行忍住动手的冲动。 任由玉玺落入了他的掌中。 玉玺之上,流光溢彩,随即传来了化龙上人的细微声音: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炼化我,成为我的主人……我会忠诚地辅佐你,直至你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声音消散,玉玺也随之黯淡了下去。 与凡俗之物无异。 “武祖!” 十余道四阶真武者迅速飞到了老者的身旁,神色凝重。 老者轻轻握住玉玺,随后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四周真武者们,无论男女老少,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老者。 眼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老者整理了下思绪,随后沉声道: “九十余年前,天地异变,此方天地不再容许有化神仙人存在……只是那个时候,我们的力量还很微弱,《真武经》也太过粗糙,如今《真武经》在我的完善之下,你们已经有望与我一样,成为五阶真武者!” “时机已经成熟……我等,也该向那些仙人复仇了!” “为你们的父兄,为你们的妻子女儿,为所有被仙人欺压、奴役的凡人……向仙人复仇!” “叫这天地无仙!” “让这世间再无骑在我等头上的存在!” “令我等凡人,能够堂堂正正地立在这天空下,性命不再随意被仙人践踏、收割!” 他没有刻意鼓动。 却仍旧轻松引来了几乎所有真武者们的响应。 来到这里的人,能够坚持修行真武之道的,绝大部分都是大燕、广灵国北部一带屡遭欺压的凡人。 他们或多或少,都与修士有着不可调和的仇怨。 只是往日里,修士们并不会在意这些被视为蝼蚁的存在。 然而随着真武之道在大燕和广灵国传播开之后,越来越多怀揣着仇恨与怒火的凡人,通过修行《真武经》,成为了真武者。 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不甘屈居修士之下的人存在。 只不过老者并不在乎。 他的目的,或者说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消灭所有的仙人! 然而就在这一刻。 老者忽然心中一颤! 四周,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猛然袭上心头。 那仿佛是被一座巨大的深渊所凝视的极度恐怖。 是他从未有感受过的。 源自真武者的本能,让他几乎立刻转过了身体。 距离他仅有三尺远,一位身着青袍的老人正目露奇光地盯着他。 仿佛是在欣赏着一件稀世之物。 老者心头却顿时骇然! 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何时来到身后的。 这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心头无数思绪翻转,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你……是谁?” “我?” 青袍老人盯着他,竟真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我名为韩魇子。” “原始魔宗太上?!” 老者心头剧震! 青袍老人微有些讶然: “你知道?哦,是了,你之前在三洲修士那边做事,知道点倒也正常……不过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他盯着老者的眼睛,轻声问道: “你就是真武之祖,王旭么?” 王旭沉默,随后点了点头。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仿佛停滞了的真武者们,面容微肃,体内的血气,迅速流转。 他看向韩魇子,眼中竟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于他而言,生死早已是他毫不在意的事情。 随时都可以为了目标的达成而放弃。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面前的青袍老人韩魇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却微微摇头,叹息着自语了一声: “来得太迟了……不,是来得太早了。” 说罢,竟是没有半点迟疑,转身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远处极速飞射了出去。 “来得太迟……太早?是什么意思?” 王旭心头无数疑问浮起。 无论是化龙上人,还是韩魇子,对他的态度都极为奇怪。 是他之前所从未遇到过的。 尤其是韩魇子。 真武者在王旭的带领下,不止一次突袭大燕以及大燕属国的修士。 甚至他方才还擒住了一批魔宗修士。 然而这位魔宗太上却在看了他一眼之后,竟不管不问地径直离去。 丝毫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 然而抛开这些让他心中疑窦丛生的事情之外,更让他的心头沉重的,却是韩魇子的出现。 “风临洲竟然还藏着这个层次的修士……” 下一瞬,四周真武者们的声音,骤然恢复。 他们浑然没有察觉到方才发生的短暂异常。 就仿佛韩魇子的出现,只是王旭一个人的错觉。 他少有的犹豫了一瞬。 随后终于缓缓张开了手掌。 化龙上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也悄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很好,对于这个选择,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数日后。 青铜巨城四周,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隐没在前往皇极洲的浓雾之中…… …… “这么说,万象宗的那位炼虚修士,亲自出手了?” 海域之上。 一艘大船承载的神殿之中。 巨大的胎盘内,传来了母神冷淡中带着一丝少有的凝重声音。 下方,阴神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是,他本不欲与皇极洲修士一般见识,一开始只是让那魔猿将他们打发走,还是吾苦劝了许久,加之那大隋之主胆大包天,擅自闯阵,这才算是惹恼了万象宗的那位祖师,于是随意一出手,便将大隋的上千元婴,全都收了起来……” “可惜的是,万象宗的祖师说懒得沾染是非,所以并没有刻意留下那大隋之主,吾也不敢再多言语,免得起疑。” “可惜……” 母神的语气也带着一丝遗憾。 不过随即有些意外道: “你终于晋升三等神位了……” 阴神顿时面露感佩之色: “还未谢过母神。” “这本是应当……汝劝说有功,若非汝,杨阙只怕还能带回那一千元婴回返皇极洲,如今只余杨阙一人,虽然还是麻烦,但吾等趁此反攻,也胜算大增。” “此为汝之功也,当赏!” 母神对阴神不吝赞扬,随后便有一根脐带,迅速缠了上来。 感受着脐带内汩汩涌来的香火之力。 王魃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母神这人,确实够意思啊。 没见过比祂更大方的。 只是这抹喜悦,随即便被一抹忧虑所取代。 母神果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皇极洲如今只余一个杨阙和化龙池逃走,只凭大隋如今剩下的一千元婴修士,只怕真不一定是万神国的对手。 想到这,他不由得心中微沉。 正想着该如何平衡皇极洲和万神国的势力。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的心头却忽地一颤。 一缕阴神之力,悄然回到了神庙之中。 察觉到这缕阴神之力,他很快便心中一震: “杨阙死了?!” “万神国该怎么办?!谁来挡住祂们?”(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试试看 万法峰,珠子秘境内。 意识收回的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杨阙……竟然死了。” “我特意放他离去,还在他元神之中,留下了提防万神国的暗示,可怎么好端端就没了?” “又是谁做的?” “如今的小仓界,又有谁能击杀一尊化神修士?” 他满心困惑不解。 屈指算来,按照杨阙离去的时间,说不定还未顺利离开风临洲。 而如今整个风临洲内,能让杨阙身死的,除去万象宗,也只有大晋内的其他宗门,只是不论是长生宗还是游仙观,宗内的化神修士,都受限于天地限制,不能轻易出手。 “不,还有个原始魔宗……难道是韩魇子出手了?” 韩魇子修行多年,底蕴身后,会想到一些绕过天地意志出手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杨阙也只是刚入化神不久,实力比起一般的化神,其实还是弱了些。 想到这,王魃心头不由得微微凝重起来。 稍稍沉吟,便即对着珠子秘境之外吩咐道: “清扬,你且将少阴山山主唤来。” 珠子秘境外,王清扬闻声当即应是,随后匆匆飞往少阴山去了。 没多久,一道身着深色道袍的青年修士便神色恭敬无比地落在了珠子秘境之外。 朝着秘境内恭声道: “少阴山山主周天齐,见过副宗主。” 来人,正是少阴山新任山主,也是昔日二长老荀服君‘叛宗’前,为宗门留下的一位化神苗子。 其人即便在俊才辈出的万象宗内也可称得上是天资纵横。 因为得过荀服君指点,于神魂之道也颇为擅长。 加之王魃昔日任地物殿总司主一职时,其便在王魃麾下担任水行司司主,受过杂务磨炼。 是以数十年前,上一任少阴山山主退位之后,便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山主之位。 尽职尽责,少有差错。 虽然如此,王魃的忽然传召,却还是让他心头微有些紧张。 毕竟这位老上司闭关多年,不问世事,不久之前方一露面,便轻松掳走宗外来犯的上千元婴,惊退一位化神修士。 风采之盛,自不必提。 便是他也一时有些忐忑和兴奋。 很快,他便听到了秘境内,遥遥传来了王魃略带感叹的声音: “来了啊,咱俩可是有些年头不曾见面了。” “进来吧。” “是。” 周天齐随即走入秘境之中。 但觉此处灵气盎然,并不逊于宗内的一些专供修行之秘境。 只是四周却隐隐有迷雾缭绕,隔绝了他的目视。 迷雾之中,只留有一道笔直大道,通往深处。 行走其中,隐约能听到各类鸟兽啼鸣之声。 周天齐心中不由得暗暗好奇: “听闻副宗主擅育灵兽,莫非便都在这里么?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样的,那只魔猿,是不是也在这里……” 不久之前,魔猿在宗外大战皇极洲修士的场景可是让他记忆犹新。 不光是他,整个万象宗内上下,几乎都见识到了魔猿的盖代风采。 这才惊觉原来御兽之道竟也能独当一面,以至于宗内几个御兽有关的传承近来都颇受年轻弟子的青睐。 周天齐自然不至于如此,却也对这只魔猿颇为上心。 只是遗憾的是,一直走到两株灵植下,见到了一身素袍,神色恬淡的王副宗主,他也没有看到魔猿的身影。 不过倒是看到了一条足有水桶粗、气息颇为不凡的黑色灵蛇,正懒洋洋地缠在两株灵植之一的柳树上。 这灵蛇虽然仅有四阶中品,可不知为何,竟让周天齐隐隐生出了一抹戒备之感。 在周天齐到来之后,黑色灵蛇似有所觉,缓缓转过蛇首,冰冷而无情的竖瞳盯着他,蛇信子微微吞吐,隐隐闪烁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周天齐目光微凝。 “二十二!” 王魃轻轻呵斥了一声。 黑色灵蛇顿时脖子一缩,原本还显得冷酷无比的蛇首,顿时低了下来,从柳树上快速游了下来,在王魃的袖角上微微蹭了蹭,似是委屈,又似是讨好。 “行了行了。” 王魃随意地拍了拍黑色灵蛇的脑袋,吩咐道: “玩去吧。” 随后笑着看向周天齐,轻声问道: “少阴山俗务繁重,可还能应付吧?” 周天齐略有些忌惮地扫了眼从他身侧游过的黑色灵蛇,听到王魃的话,连忙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了笑容回道: “昔日曾得副宗主指点,天齐至今仍然颇为受益,处理起来却是要轻松许多。” “哈哈,我可没教过你这些……” 王魃笑着寒暄了几句,随后终于切入了正题,正色道: “咱们宗门在大燕安排的人手,一直都在吧?近来可有什么重要的汇报?” 周天齐闻言,微微恍然,随后连忙道: “回副宗主,天齐正要向您汇报此事,不久之前,大燕那边安插的人手回报,皇极洲之主杨阙突袭了原始魔宗,似是借助了化龙池之力,破了原始魔宗的大阵,” “杨阙突袭了原始魔宗?” 听到这个消息,王魃微微一愣,有些惊讶。 不过心中未及高兴,便立刻问起了杨阙的行踪。 “这便不清楚了。” “魔宗大阵被破之后,原始魔宗内的人手等等被其尽数带走,之后杨阙便不见了踪迹,有可能是回返皇极洲了。” 王魃却面色微沉地摇摇头,说出了杨阙的死讯。 周天齐闻言,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如今还有谁能杀得了化神修士?” “莫非是韩魇子复仇?” 王魃沉吟了一会,却还是摇了摇头: “说不准,不过眼下这已经不是重点了,杨阙一死也就罢了,皇极洲群龙无首,万神国必定趁虚而入,你务必派人时刻关注皇极洲动向,若有必要,也不是不可以从旁协助皇极洲的那些本土修士,抵抗万神国。” 周天齐顿时面色郑重地点点头: “天齐这便去安排,若有需要,天齐会亲身去看看。” 王魃点点头,少阴山除了负责宗内刑名,同时也担负了天元殿的部份职能,对外搜集各种情报等等。 这种情况,在关傲这个天元殿殿主一直在外没有归来的情况下更为明显。 想到关傲,王魃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为了顺利踏入化神,同时探清化龙池的根底,关傲如今就在皇极洲化龙池内,全心冲刺化神。 只是也足有数十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若非他的魂灯一直都在,王魃都怀疑对方会不会已经被某个存在给夺舍了。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周天齐随即便向王魃请辞。 王魃微微颔首。 不过就在周天齐即将离去的时候,王魃忽然开口道: “你如今道机可曾凝练?” 周天齐连忙停下来,虽不明白王魃这么问的原因,但还是如实回道: “已经开始尝试凝练,不过尚还差了一些。” 王魃沉吟了下,随后衣袖一挥,随即便有一卷星图飞了出来。 周天齐一愣,微有不解。 王魃淡然道: “此图名为‘周天星辰图’,对修士领悟天地之道有着不小的帮助。” “此次你若要外出,以你如今的实力还差了些,你可观此图,或许对你领悟道机,也有些许效果。” “不过此图只可看一眼,切莫贪多。” “只看一眼?” 周天齐心中倒是有些半信半疑。 他在荀服君身边也跟过一段时间,眼力见识自然是有的。 却几乎没有听说过宗内有什么宝物,能够让一位元婴圆满修士只看一眼,便能有所领悟,甚至能凝聚道机的。 不过这终究是副宗主的心意,他自然不可能不识趣。 当下连连道谢。 王魃却没有多言,随意一点。 那卷星图便迅速展开,卷轴在半空中如波浪一般摇动。 周天齐随即便朝着星图看去。 第一眼时,尚还有些茫然。 然而下一瞬,他便脑中轰然一震! 在这星图之中的一颗星光之中,他竟隐隐看到了自己修行的方向…… 这一刻,他全然便将王魃的提醒忘得九霄云外。 如饥似渴一般,目光近似贪婪地朝着整张星图看去。 那是一种本能,完全不是意志所能掌控。 但仅仅是目光稍稍移动,他的神魂便仿佛沉入了深渊之中,忍不住沉沦其中…… “咄!” 忽地一声低喝在耳边响起,恍如雷霆炸响! 周天齐猛然惊醒! 随即神魂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刺痛和空虚交叠的感觉。 他瞬间便回想起了方才的凶险一幕,不由得一阵后怕。 差一点,差一点便要沉沦于这星图之中,直至神魂枯竭而死! 他浑身冷汗,朝着王魃躬身一礼: “多谢副宗主施以援手,救下天齐一命!” 王魃轻轻摇头: “小事耳,回去趁此机会,好好体悟,能有多少收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周天齐一怔,随即才察觉到自己的神魂之中,竟是多了不少新的领悟。 心中不由得大喜,也顾不得再客套什么,连忙道: “是,天齐告退。” 说罢,便匆匆飞离了珠子秘境,朝着少阴山飞去。 看到周天齐离去,王魃扫了一眼周天星辰图,无奈地摇了摇头: “竟然连元婴圆满修士都吃不消第二眼……” 他还想让宗内弟子多看看,也算是对宗门的回馈。 然而连周天齐都差点便陷进去,若非他及时唤醒,只怕便要被这周天星辰图给抽干而死。 略有些遗憾地收起了星图。 不过就在这时,秘境内的灵兽区域,却忽地有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凭空亮起。 王魃略有些讶然,纵目望去,却发现这金光竟是来自灵鸡山的位置。 “异象……难道是……” 他的心中蓦然一动,隐隐猜到了这异象的来源。 当下迅速飞身朝着灵鸡山飞去。 …… 西海国,海外。 八重海第二重的位置。 湍流不息的海障如同巨幕,横贯南北。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集中在了那海障中的一抹阴影。 那里,须弥剑气斩过之处,黑色水牛的身影一闪即逝,很快再度被淹没在海障的湍急水流之中。 “这、这是食界者?!” 屈神通难以置信。 四周的安长寿、熊照经等人,皆是面色极度凝重和紧张,身形迅速退后的同时,心中也同样充满了困惑: “食界者不是进不来的吗?为何此处会有食界者出现?” 他们的疑问,须弥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只是他的感觉不会有错,海障中的那道身影,与所谓的图腾兽截然不同,却和之前天变之际出现的那些食界者,几乎一致。 而就在这时,下方的海水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忽地破水而出! 与此同时,这道身影飞快地出声,回答了众人心中的困惑: “进不来,是因为有小仓界的天地意志在,然而此处天地意志微薄,自然也就无法阻止食界者的闯入。” “副宗主?” “元磁道友?!” 屈神通和安长寿等人听到这声音,看到来人,顿时禁不住面露喜色。 那身影却匆匆落在了众人面前,一身黑色鳞袍,眉目沉静幽邃。 正是深入海底,探查元磁真实膜眼的元磁道人。 此刻面色凝重地沉声道: “八重海海底的膜眼,远比我之前来的时候要大了不少,我方才下去,便是正好碰上了这头食界者挣破了界膜而来,因此小心躲藏,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方才它出来,我才趁机离开。” “当务之急,诸位最好速速退出八重海区域!” “离开了八重海,有天地意志在,这食界者闯不出来。” 众人顿时神色一凛,纷纷便要朝着八重海外围飞去。 然而须弥这时却微微皱眉: “可若是如此,我等恐怕也将再无机会解决这真实膜眼了。” “这……” 屈神通和安长寿等人互视了一眼,面色皆有些难看。 方才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当须弥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们都一下子清醒了。 “的确!若是不解决真实膜眼,此处的膜眼会越来越大,通过这处膜眼前来的界外食界者也会越来越多,直至小仓界彻底崩灭。” “这无非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安长寿沉声道: “必须想办法,堵住膜眼!” “否则逃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屈神通面色难看无比,想了想,反问道: “可这一头食界者,只怕最弱的,都堪比化神,乃至炼虚,就凭我们,如何应对?” “不,即便是算上如今咱们三宗一氏的所有人,只怕也无可奈何。” 安长寿、熊照经等人顿时沉默了。 昔日天变之际,原始魔宗宗主上官仁慈逃出界外之后的遭遇历历在目,他们又如何能不清楚食界者的可怕。 虽然这些食界者,轻易破坏不了界膜,真实的实力层次,大概率不会太高。 但对付如今的三宗一氏,随意一只,都绰绰有余。 然而就在这一片沉默之中,须弥的声音,却忽地再次响起,没有半分迟疑: “我去试试看,引它离开八重海区域,借天地之手,铲除食界者。” “须弥长老!” 屈神通和元磁道人都不由得面色一变。 “放心,我是剑修,不会那么轻易被抓住。” 说罢,他顿了顿,随后没有半点迟疑,朝着远处的海障,极速飞去! 四周的恢弘剑气,却先一步斩入了海障之中。 再次露出了黑色水牛模样的食界者身影。 咻! 剑气猛然刺入了黑色水牛未及闭上的眼眸! “哞——” 就在这一刻,黑色水牛蓦然张开了长满了细密尖牙的嘴巴,吃痛地发出了一阵骇人的声响! 下一刻,不知持续了多少年的海障,竟被这一声哞叫,震得中断开来! 滚滚巨浪轰然倾泻砸落! 无数碎玉一般的浪花直溅高空。 正朝着黑色水牛极速飞去的须弥更是浑身一震! 无形剑器本体直接便被震出了虚空。 “须弥长老!” 屈神通忍不住上前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元磁道人却是手指朝着身前一点。 弥漫在此处的滚滚元磁之力,瞬间化作了一股沛然吸力,将无形剑器瞬间吸了回来! 轰! 一只巨大的黑色牛足从虚空中落下,却落了个空。 只搅得四周的海水如天翻地覆一般旋转。 彷如末世一般! 须弥的身影在元磁道人的面前再次凝出,气息紊乱了不少。 只是目光却紧紧盯着那黑色水牛,眼中带着一丝难解的疑惑: “这头食界者,为何始终呆在那里,没有移动?”(本章完) 第六十章 四大祖师 “这头食界者,为何始终呆在那里,没有移动?” 须弥疑惑出声。 闻听此言,四周的修士们亦是不由得惊疑地朝着那黑色水牛望去。 但见这头黑色水牛半截身体淹没在怒涛之中。 光滑黑亮的身躯上,肌肉遒劲鼓胀,似是发力到了极致。 圆角牛首吃痛怒嚎,两只前蹄拍击海面。 作剧烈挣扎之状。 却始终不曾挪过位置。 不由得面面相觑,皆是不明就里。 须弥心中一动,看向方才出手将他引回的元磁道人: “副宗主可见到这食界者全貌了?” 元磁道人微微摇头:“此兽凶悍,不得靠近。” 须弥闻言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迅速做出了决定: “你们速速退后,我再去一试!” 四周的修士们根本来不及阻止,便骤然见到须弥再次化作一柄无形剑,朝着那波涛之中挣扎着的黑色水牛斩去! 众人无奈之下,只得后撤。 惟有元磁道人仗着地利之便,并未随众退后,反倒是打起了全副精神,随时接应须弥。 这一次,须弥显是用尽了全力。 凝练到了极致的剑光,只是在亮起的一瞬间便再度无形无迹。 再出现时,已经赫然是在距离黑色水牛咫尺之遥的地方,凌厉斩下! 伴随着这一剑,四周的虚空都隐隐泛起了波纹和一点点细微的黑色孔洞。 剑修攻伐之能,本就能做到远超所在境界的上限。 这一剑斩下,便是这头黑色水牛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身躯顿时更加激烈地扭动起来。 牛首却极为巧妙的一晃! 剑光瞬间斩在了圆牛角上,在圆牛角的末端,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刻,黑色水牛的足蹄便接踵而至! 远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心中骤然提起! 只是须弥却在这一刻,险之又险地再度化作一道剑虹! “咻!” 剑虹堪堪从足蹄之下掠过! “哞——” 黑色水牛蓦然再次张开长满了细密牙齿的巨口,间不容发之际,发出了一声震天吼叫。 整个八重海海面,竟为之一晃! 犹如天崩地裂,山倾海覆! “小心!” 早就提防着的元磁道人几乎是在黑色水牛张口的一瞬间便立刻出手! 浑厚的元磁法力几乎是江河倾泻一般,毫不吝啬地全部释放而出! 在他极度凝练、浑厚的元磁法力调动下,须弥所化的剑虹后方,弥漫在海中堪称惊人的元磁之力,瞬间被激发起来! 海水翻卷,元磁极速旋转。 竟是在剑虹之后,形成了一座小型的元磁暴乱! 轰! 黑色水牛低吼形成的无形波纹,瞬间撞在了这座元磁暴乱上,海水瞬间便被爆开。 这座倾尽了元磁道人几乎全部法力的元磁暴乱,几乎连一息的时间都没能撑到,便化作了漫天的雨水…… 但就这么一点时间,对于须弥来说也已经足够。 唰! 身影微有些虚幻的须弥,出现在了元磁道人的身侧。 神色凝重无比地看向远处的黑色水牛。 即便被须弥以剑激之,这头黑色水牛却依旧是立在原处,愤怒嘶吼。 这一次,元磁道人也隐隐看出了点问题。 “这头食界者不知道是何缘由,似是无法脱身……这倒是个机会。” 须弥神色凝重地微微摇头: “只怕不行,即便我竭尽全力,却也伤不了它。” 元磁道人面色微沉。 一边迅速汲取四周的元磁之力,快速炼化。 就在这时。 储物法器之中,忽地传来了一道微有些不忿的声音: “宗里的那些老家伙,也该让他们动动了,这里又不是外面。” 须弥神色一动,意外地看向元磁道人的储物法器: “渔阳祖师?” 元磁道人一拍法器,其中顿时飞出了一面破损的大鼓。 大鼓上随即凝聚出了一道白衣童子的身影,皱眉扫了一眼那头黑色水牛,摇头道: “这玩意即便不是炼虚,也比寻常的化神圆满都要厉害几分,便是我全盛之时,也稍有不如,也不知你一个才入化神没多久的,哪来的勇气。” 这话自是对须弥说的。 至于有多少吹嘘的成分,那就见仁见智了。 而须弥和元磁道人却是都想起了渔阳祖师方才的话,心中都不由得一动。 须弥随即摇头道: “祖师们栖居宗内多年,岂敢轻易打扰。” “迂腐!” 白衣童子闻言,顿时愤愤道: “那吾怎么出来了?” “五河赖在万象宝库里多年,还有盘寂也在少阳山当个缩头乌龟,别的吾就不说了……” 须弥顿时面露无奈: “五河祖师乃是宝库本体,他可不能轻易离开,盘寂祖师也是,少阳山那么多秘境全都靠他运转调度,若是离开宗门,万一有个闪失,只怕会动摇宗门之本。” “那就把‘九孔’喊出来!” 白衣童子气道: “天天在纯阳宫当香炉,装死物,咱们之中,就属他最清闲!” “这……” 须弥微微迟疑。 而就在这一刻。 远处屈神通的袖中,忽地传来了一道充满了安宁祥和,让人一听便觉得似是身处道观寺庙,檀香四溢的声音: “渔阳,背地里,你便是这般编排我么?” 白衣童子微微一愣。 下一刻,屈神通的袖中,一座巴掌大的香炉飞了出来,随后迅速恢复了正常大小。 炉盖之上有九方孔印。 元磁道人看到这香炉,顿觉眼熟: “是纯阳宫里的那座……” 心中不由讶然。 他素知宗内始终藏有几位法宝得道的祖师,却没想到竟然一直就藏在纯阳宫的大殿上。 而白衣童子看到这香炉飞了出来,脸上微有些挂不住,强自辩道: “莫非我说错了不成?你不是一直都在纯阳宫装死物么?” 香炉内这时青烟袅袅,凝聚出了一道面容恬淡安宁的中年修士身影,闻言淡笑着摇头道: “与你说这些,你也多半不懂,你这么聒噪,又怎么懂得大音希声的道理。” “嘁,我不懂,莫非你懂?” 白衣童子嗤了一声。 正说着,目光却随即不由得朝安长寿等人看去。 安长寿、熊照经的身上,竟也各自飞出了一件法宝。 一件是古朴淡雅的箜篌。 一件是看起来有些古旧的拂尘。 两者之上,随即各自凝现出一位宫装女子,和一位灰衣老道的虚影。 香炉上的中年修士,笑着朝这两道身影打了个稽首: “原来贪箜道友和无尘道友,也都放心不下啊。” 灰衣老道笑呵呵回了一礼: “元磁之祸,同样事关我等安危,不得不来,只是没想到万象宗竟然来了两位道友。” 宫装女子也朝着中年修士微微颔首,随后皱眉看向白衣童子,忍不住道: “渔阳,你怎地落得这个模样?” 白衣童子闻言不由有些羞恼,好在他并非人身,不至于脸红,强作平静: “之前和荀服君那小子一起大战韩魇子,虽把他送上了天,不过也受了点小伤,无碍……且不说这个了,除了秦家这边没有道友过来,咱们眼下也有四位,正好可以解决此兽,填补此处膜眼。” 远处的秦胜雍面露赧色。 而提到正事,几位祖师倒也都面色郑重了起来。 须弥和元磁道人,以及屈神通、安长寿等人都纷纷飞来见礼。 “行了,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解决此兽,你们都离得远点,莫要被波及。” 白衣童子不耐道。 不过香炉真灵,中年模样的‘九孔祖师’却轻笑着对众人摇头道: “莫要听他的,你们且做好填补此处膜眼的准备,待我们合力将此兽击退,你们便立刻跟上。” 相比起九孔祖师的和风细雨,宫装女子贪箜祖师却是要直接得多,干脆道: “此等祸事之前,又哪有不死人的?若心存侥幸畏惧,只会死得更快,你们也勿要担忧,若真是出了变故,我们只会在你们之后离开。” 灰衣老道却只是笑着,并没有再开口。 听到这几位祖师的话,众人神色肃然地互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屈神通和安长寿、熊照经则是都看向了元磁道人: “劳烦元磁道友了。” 元磁道人也不谦让,如今也不是谦让之时,抬手简单朝众人行了一礼,神识散开,感应了四周之后,随即便迅速沉声道: “四周的元磁之力,诸位已经扫荡过半,如今外围也来不及再肃清了,安长老,贵宗人手较多,还请辛苦一些,按照之前所授的无名功法和阵法,守住八重海西线,之后与其他三个方向一起,快速推进……” “熊观主,秦家主,林殿主,三位一起镇守北线,与安长老一般……” 他交代了一番,最后看向了屈神通,沉声道: “宗主携那些灵兽,加之部分门人,镇守南线,待我发声,一齐推进!” 屈神通点了点头,但随即便皱眉道: “西、南、北三线皆有人去,那东线这边谁来镇守?” 东线,也就是西海国的方向。 听到屈神通的话,安长寿等人也不由疑惑地看向元磁道人。 元磁道人淡然回道: “东线有我。” 安长寿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元磁道人的身后,却并未看到有第二个人,心中虽有猜测,却还是忍不住道: “元磁道友……只你一人镇守此处?” 元磁道人淡笑点头: “一人足矣。” 没有半点多余的话,却让安长寿一瞬间哑口无言。 愕然了数息,最终神色复杂地盯着元磁道人看了看,感叹了一声: “真高士也!” “道友保重!” 说罢,他朝着元磁道人抱拳郑重一礼,随即便带着一众长生宗修士,迅速远远绕过黑色水牛的位置,朝着东边飞去。 熊照经和秦胜雍也皆是神色复杂莫名,看了眼元磁道人,纷纷抱拳一礼,也随即离去。 唯有屈神通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道: “要不我便将这些灵兽留一部分给你吧?” 元磁道人对屈神通的好意心领,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宗主不必担忧,我非是逞强,而是身处此地,只要不是直接落入了元磁膜眼,或是被食界者击中,这八重海便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法力来源……况且,此亦是我难得印证自身修行的机会。” “这……” 屈神通闻言,虽仍旧担忧,但也只好无奈叹息了一声: “你务必小心吧!” 说罢,带着部分万象宗门人以及乌泱泱的灵鸡灵龟,朝着南方飞去。 见元磁道人三言两语便安排妥当,九孔祖师、贪箜祖师和游仙观的灰衣老道无尘祖师皆是满意地点点头。 “你待会小心些。” 中年修士模样的九孔祖师和声叮嘱道。 元磁道人点点头,随即朝着几人行了一礼,便迅速往西海国海岸飞去。 一直看着元磁道人在海岸处落定,四周元磁之力开始不断被其牵引消磨。 在场的四位祖师,才转而看向了海波之中的黑色水牛。 在大晋众修士们商量着如何解决它时,它却仍旧在海水中不断挣扎。 四周的海水鼓动翻涌,可黑色水牛却仍是迟迟无法离开。 “看来此兽想进入此界,却也没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它无法脱身,不过却也正好方便了我等。” 宫装女子看着海中的黑色水牛,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色。 不过她随即看向了旁边的白衣童子,忍不住质疑: “渔阳,你都这般模样了,还能动手么?你行不行?” 白衣童子顿时恼怒道: “休要胡言,如、如何不行!” 见白衣童子这般心虚模样,九孔祖师和无尘祖师都不由得哈哈一笑,随后笑容收敛,看向那黑色水牛。 九孔祖师低声道: “那便由我先来吧!” 无尘祖师面带笑容: “九孔道友且先去,我随后便到。” 九孔祖师微微颔首,香炉微震,随后炉中升起了一道笔直的青烟,以及一股淡而不散的奇特异香! 青烟袅袅,无声无息间化作了一道大幕,朝着黑色水牛笼罩而去。 这大幕之中,隐隐可见有无数青烟力士,手持刀枪斧钺,如天兵降世! 黑色水牛的动作,却诡异地缓慢了下来。 明明仍在挣扎,却还是显得迟钝无比。 而下一刻。 无尘祖师微微一笑,本体拂尘飞出,无数拂尘丝化作了一根根堪比须弥剑光的银丝,直刺黑色水牛。 宫装女子也不甘落后,箜篌之上,琴弦轻轻拨动。 白衣童子迟疑了下,最终咬牙祭出了鼓槌,朝着破损的鼓面,重重敲下…… …… “呼——” 元磁道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感受着四周不断被消磨的元磁之力,以及整个海上不断朝他涌来的海量元磁,他的目光也悄然凝肃了起来。 这些元磁的确远不如元磁膜眼附近那般浓郁,可当元磁的量达到了某个极限,那便不再是浓郁与否的问题,而是他是否能够撑得住的问题。 以一己之力,强行拦截四分之一个八重海的元磁,即便是化神修士,也只能望而兴叹。 他虽然因为修炼元磁的缘故,并不受元磁的克制,反而在其中如鱼得水。 可想要做到一人拦下整个东线,也绝不像是他和屈神通所说的那般轻松。 甚至也存在着极大的危险。 但,这次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微微闭目,他的脑海之中,之前在中胜洲之时,血海老母李月华带他远离小仓界之外所见的小仓界之象,与界海之象,尽数翻涌…… 身上,道韵流转,道意滋生,气息越发圆融。 远处无边的海浪在元磁的裹挟下,冲击着西海国的海岸。 却在半途被强行扭曲,朝着海岸处的元磁道人,滚滚拍去。 无形的元磁之力,蜂拥朝着他挤去。 萦绕在他四周的元磁也越积越多,在前赴后继的挤压之下,越发浓郁。 也在一点点挤压着他本就已经凝练到了极致的元婴。 轰! 远处的交战之声,滚滚如雷! 海浪剧烈翻腾! 而更为激烈的,却是海水之中无形的元磁,在四大祖师与食界者交战中受到波及之后,朝着四周奔涌而来! 独自守在东线的元磁道人缓缓睁开了双眸。 仰头看着面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巨大海浪,他的目光却在这一瞬,透过了这些海水的表象,看到了其中暴乱的元磁。 目光平静,心如止水。 所有于元磁之道的领悟,都在这一刻,水到渠成般绽放出来! 嘭!! 巨大的海浪轰然拍下,却在半空中犹如撞上了一堵无形大墙,戛然而止。 下一瞬,元磁道人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掌。 对着面前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的幽蓝海浪,缓缓踏出一步,隔空推去。 轰—— 伴随着元磁道人的这一步。 遮天蔽日的海浪,竟轰然朝着深海退去! 不,是整个西海国的海岸之外的海面上,被元磁裹挟的海水,都在往后退! “一人渺小之力,却终有比肩天地之时。” 目光注视着海水成幕,朝着深海中退去的这一幕,元磁道人的心中,却油然想起了昔日壬水峰峰主沈应立于海上,一人挥退海啸的那一幕。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仿佛悄然重叠…… 只是和那时不一样的是,他不再是看客,而是终于成为了这一幕的主角。 天地在变,而他也在变,一刻不停。 “我明白了。” 元磁道人看着面前海水中,在他的控制下,不断自我消磨的元磁。 神色平静如水,缓缓说出了这几个字。 下一刻。 元婴蓦然从他的身体中跳了出来。 那元婴乃是少年模样,与其有七八分相似之处。 随后一道灰蒙蒙的灵光从元婴之中飞出。 那正是元磁道人的元磁道机,就仿佛是一颗种子。 甫一出现,便迅速张开。 很快便化作了一道浑圆道域雏形。 与此同时,近乎本能一般,元磁道人的元婴蓦然冲了进去。 灰蒙蒙的道域雏形,微微变动,随后迅速和元婴融合为一。 元婴迅速变得虚幻了起来。 这并非是变得虚弱,更是朝着更高层次的‘元神’跃迁。 所谓的化神,也便是元婴化元神的过程。 元磁道人的元婴迅速生长,几乎与元磁道人此刻的模样一般无二。 然而这样的变化,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元磁道人微微抬起头。 昏暗的天空,看不到半点雷劫的迹象。 意料之中,也同样是计划之内。 “没有雷劫,元婴得不到天地淬炼,也便无法完成蜕变……不过若是不断地积累元磁之力,又会如何?” 元磁道人心中平静而淡然地思索着。 他其实在中胜洲,便可以开始尝试破入化神。 但这么做,既不利于解决元磁之祸,也没有半点益处。 成就化神之后,也就意味着无法离开中胜洲,这没有丝毫意义。 而此刻。 借着对四周元磁的镇压,他竟反向一点点压缩着自身的元磁法力。 本就凝练无比的法力,竟再度开始一点点继续压缩。 而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远处八重海深处的交手,似是渐渐歇止了下来。 “要结束了?” 元磁道人目光微凝,神识散开,随即又察觉到来自南北方向,似有阵法,正在朝着他的方向迅速蔓延开来。 顿时神色一肃: “他们也已经开始了……看来我也得加快点速度了。” 想到这,他也不再迟疑,卡在渡化神劫前,却已经融合了道域的元婴,重新跳回了肉身之中。 元磁道人随即迅速掐诀念咒。 随后丢出了一道阵旗。 阵旗摇动。 以其为中心,两道巨大的暗金色光柱朝着南北迅速蔓延开。 与此同时,他对四周元磁海水的吸收、压制、消磨也迅速加快。 直至他所掌控的这座阵旗,终于与南北方向的大阵完全接入。 “成了!” 四方大阵彼此连成一体,也就意味着大晋修士们针对八重海的包围顺利形成。 “如今便只看祖师们那边的情况了。” 想到这,元磁道人也未有半点迟疑,迅速朝着八重海深处飞去。 只是相比之前,他在这片海域中,却越发游刃有余。 对于元磁的运用,似乎又有了不少新的体会。 …… 砰! 香炉炉盖微微倾斜,在半空中垂落下来。 在它的后方,一柄断了不少拂尘丝的破旧拂尘上,灵光黯淡。 一把贪箜琴弦断裂了两根。 一面战鼓的鼓面已经完全破开,鼓槌无力地落在了旁边。 四道略有些虚无的身影,凝立在各自的本体上空,目光紧紧地盯着下方。 下方,不远处的海水之中。 浑身布满了触目惊心伤口的黑色水牛,无力地挣扎着。 眼中的光华,却终于还是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直至最后终于彻底气绝。 “死、死了?” 白衣童子似是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这头食界者,实在是太过强横,哪怕是困在此处,始终无法离开,可合四位祖师之手,却也近乎油尽灯枯,才有了眼前的战果。 他实在是不太敢相信眼前的食界者真的已经死了。 “应该是死了。” 宫装女子沉声道,目光同时盯着那黑色水牛。 伴随着黑色水牛气息的消失。 黑色水牛身体最外面的部分,竟迅速开始了分解。 随后竟是化成了一团团灰黑色的混沌源质…… “这……食界者竟还有这样的效果?!” 四位祖师面面相觑。 白衣童子却随即大喜: “太好了!” 他瞬间闪到了黑色水牛身旁,运转起法力,试图将这黑色水牛整个拉起。 然而就在这一瞬。 轰! 伴随着黑色水牛之死而渐渐平缓下来的海面,骤然以黑色水牛为中心,形成了一圈巨大的凹陷! 下一刻,在白衣童子和其他三位祖师吃惊的目光中。 黑色水牛的巨大身躯,竟是猛然被海中的某个存在,拖了下去! 巨大的海浪翻涌。 也随即露出了海面之下惊鸿一现的修长身影! 而看到这身影的这一刻,四位祖师,全都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食界者!”(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重逢 青黑色的修长身躯,在剧烈翻腾的波涛之中惊鸿一现。 尽管一闪即逝,诸位祖师却还是察觉到这具身躯上与那黑色水牛一般浓郁的界外气息。 洪波之上,明明波涛翻滚轰鸣,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显得跳脱的白衣童子,还是面容温和的中年修士,或是一贯满脸笑容的灰衣老道、面冷如霜的宫装女子。 此刻全都面色无比沉重。 方才一个不能移动的活靶子,都几乎将他们耗尽,却没想到好不容易解决了,如今竟又来了一个! 四人面色难看地互视了一眼。 眼看着黑色水牛的庞大身躯迅速被拖入了海中,眨眼便要被彻底淹没。 白衣童子迟疑了一瞬。 而宫装女子却是冷哼一声,一头朝着海中冲了下去。 “我去瞧瞧!” 眼见宫装女子率先闯入。 白衣童子咬咬牙,也高喊道: “我也去。” 正欲落下,却被一道青烟拦住了去路。 白衣童子扭头望去,却正是立在香炉之上的九孔祖师。 他面色微沉: “你本源损伤极重,若是再遭重击,只怕本体便要就此跌落品阶,还是不要下去了,留在这等我们吧。” 白衣童子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纠结之色。 而九孔祖师说罢,迅速投入了香炉之中,朝着下方翻腾的海水落了下去。 半空中,灰衣老道踟躇了一番,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也随即飘然落下。 只余下白衣童子的一人留在海面之上,焦急的看着下方。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远处急速飞来。 白衣童子察觉到动静,扭头看去。 来人一身黑色鳞袍,正是王魃的化身元磁道人。 元磁道人匆忙飞来,却只见茫茫海面上只有白衣童子一人,其余三位祖师以及海面上的黑色水牛都不知所踪。 顿时面色一变。 也顾不上行礼,当即便朝落在白衣童子面前,神色凝重: “祖师,其他三位祖师呢?还有食界者呢?难道……” 白衣童子连忙摇头: “非是你所想的那般,他们三个方才都下去了,刚才那个食界者被我等击杀了之后,竟又冒出来一头,把这食界者给拖了下去,贪箜、九孔和无尘都不放心,所以下去瞧个明白。” 元磁道人听到三位祖师无碍,心中顿时松了下来。 不过随即还是面色一紧: “又有一只食界者?” 他连忙问道: “和之前那只相比如何?” 白衣童子面色难看的摇摇头: “不清楚我们也只是看到了一眼。我本想下去一探究竟,不过……”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本体。 元磁道人这才注意到,渔阳鼓的一面已经彻底破损。 不由得面色一肃:“祖师……” 白衣童子摆摆手: “无妨,反正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随即目光有些担忧的看向下方滚滚深海。 “也不知道下面情况如何。” 元磁道人察觉到白衣童子眼中的担忧。 微微沉吟,旋即没有半点犹豫沉声道: “祖师且在此稍候,我下去瞧瞧。” 白衣童子闻言顿时一惊,连忙道: “不可,那食界者情况不明,你如今不过是元婴,一旦波及到,只怕……” 他正说着,目光却骤然一凝。 随即吃惊的看向元磁道人。 刚才他心忧贪箜三人,是以不曾注意到元磁道人身上的变化。 然而此刻他的注意力落在了元慈道人身上,才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面露吃惊之色: “你难道……” 元磁道人点点头: “尚未渡劫,只是稍有感悟。” 说罢,他没有半点犹豫。 以其为中心,一道灰蒙蒙的圆形道域在他的周围一闪即逝。 随后迅速朝着下方的海水落了进去。 看到元磁道人身上的那道灰蒙蒙的道域。 白衣童子再也遮掩不住心中的吃惊: “这小子竟然已经凝聚出了道域!” “他不是还没踏入化神吗……还未入化神就已经凝成道域,这、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 他自然是不知道昔日李月华服下阳果,带着元磁道人的神魂游览了界外的景象。 收获之大难以想象。 却也能够看出如今的元磁道人,与不久之前相比,已经是截然不同。 也许法力层次并无太大的变化,然而道域的开辟,其所能发挥的威能,已经是天壤之别。 不提白衣童子心中的震撼。 元磁道人一头扎入海水之中。 四周充盈在海水中的浓郁元磁之力,迅速如乳燕投林一般投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被元婴迅速炼化,化作了法力。 下方的海水幽暗,晦涩翻腾的水花,遮蔽了他的视线。 过于浓郁的元磁之力,使得他的神识在其中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不过他之前便在此处海域巡查过,并不陌生,且隐约还能察觉到下方有灵光涌动,顿时便朝着下方迅速游去。 四周的元磁之力,纷纷裹挟着海水,犹如臣民见到了君王,迅速朝着两边退去。 几乎只是数息的时间。 元磁道人便看到了分别立在一座香炉,一柄拂尘,和一把断了弦的贪箜之上的三道身影。 “是三位祖师。” 元磁道人心中并无喜色,反倒是神色微凝。 而此刻三位祖师也纷纷有所感应,扭头看来,见是元磁道人,都不由得有些讶然,尤其是在感受到元磁道人身上与之前相比,堪称是焕然一新的气息,都不由得面露异色。 不过此刻他们也没有心思多问什么,面色沉重地迅速扭头看向下方。 元磁道人见状迅速飞了过去,落在了九孔祖师的身旁,连忙低声道: “祖师,下面是什么情况?食界者呢?” 九孔祖师微微摇头: “不见了。” 他指了指下方更为幽深的海底。 那里,依稀能够看到界外的星星点点。 那里便是元磁真实膜眼所在。 不,与其说是真实膜眼,倒不如说是小仓界的疮疤。 “咱们刚来到这里,就只来得及看到之前的那头水牛一下子就被拖走了,速度实在是太快,我们都没能看清楚什么情况。” 原词道人闻言,心中一松。 随即飞快道: “既然这些食界者已经离开,我等正好趁此机会,将此处的膜眼弥合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一旁的宫装女子忽然出声,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那是什么?” 九孔祖师和元磁道人、无尘祖师都不由得顺着贪箜祖师所指的方向看去。 但见下方元磁膜眼边缘处,翻滚的海水和四处升腾的元磁之力,将一团白色的不知名东西,吹荡得舒展开来。 这白色东西略有些透明,上面隐隐能看出密密麻麻的凹凸纹路。 铺展开来,竟是又长又宽。 旁边的无尘祖师忽地开口,疑惑道: “此物,怎么感觉像是从什么东西身上褪下来的?” 宫装女子闻言心念一动。 四周的海水迅速将这团白色的东西,朝四人推着飘来。 很快,这团白色的不知名蜕皮,便落在了四人面前。 九孔祖师认真扫了一眼,点点头: “还真是。” “能在此处出现,说不定是哪只食界者身上褪下来的。” 元磁道人也好奇地亦神识扫过。 发现此物竟是有些像蛇蜕。 只不过此物似是被这里的元磁和界外的混沌源质冲刷了不短时间,气息已经难以辨认。 他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指,裹挟着元磁之力,轻轻点中这蜕皮。 然而他随即目露惊异之色。 不信邪地又加重了几分元磁法力。 让他震惊的是,这似是蛇蜕一般的蜕皮,竟是分毫未损。 “好坚韧!” 自己动用了三四成的力量,竟然是不能对这蜕皮有分毫的影响。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元磁之力渗入到这看似寻常的蜕皮之中。 非但没能破坏其表皮,反倒是迅速被其吸收。 竟有种越发坚韧之感! “这……” 元磁道人不由得心中一震。 “这究竟是什么存在褪下来的皮,竟然如此夸张?” 不夸张的说,光是这一层皮,就堪比一件四阶上品防御法宝。 若是炼化蕴养得当,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 他不由得又仔细地以神识扫过这白色蜕皮的细微处,试图通过这些痕迹在心中反推出其本体的模样。 “这食界者应该是一条大蛇。” 宫装女子语气笃定。 不过她刚说完,一旁的九孔祖师就柔声道: “这倒未必,我观这条蜕皮之上,还有几处凸起的地方,应该是有爪子……” 灰衣老道面带笑容,却也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然而唯有元磁道人的心中,却隐隐掠过一丝熟悉之感。 看着眼前的这层白色蜕皮,却是越看越觉得其中的纹路,眼熟无比: “这上面的纹路怎么那么像是本体培育的那些石龙蜥?” “可这么大的石龙蜥,可不多见,而且似乎对元磁还颇有偏好……” “等等……” 元磁道人心中,蓦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只是很快便又被他自己所否决掉。 “不可能,它早已经……而且看这蜕皮,可以看出不论是体型大小和身形外观,都不太能对应得上。” 元磁道人心中掠过这些想法。 但却并未因为这些想法而受到影响。 他心念飞快转动,随后迅速沉声道: “还请三位祖师继续守在这里,防止有食界者再次闯入,我这就去联合其他人,一起将此处的元磁膜眼封住。” 听到元磁道人的话,三位祖师也都回过神来。 九孔祖师随即点头: “此言正是!” 灰衣老道也赞同道: “还是这位王小友说得好,咱们先不用管这些,看好此处再说。” “不知填补此处膜眼,还需要多久?” 元磁道人不假思索: “若东西南北四线一齐推进,估摸着至多一个时辰便可。” “这么快?” 三祖师都有些惊讶。 他们寿元漫长,一个时辰的时间于他们而言,便和一次呼吸的时间也差不多。 元磁道人也并没有多做解释。 若是之前,一个时辰定然不够。 但如今他已经顺利凝聚出了道域,有道域相助,加之本身又有近千位元婴层次的力量一起配合,又有此地源源不断的元磁之力供应。 封印此处膜眼,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宫装女子面色虽冷,对元磁道人倒是态度稍稍温和: “小友速去吧。” 元磁道人点点头,正要离去。 心中忽然一凛! 神识之中,蓦然生出了一股惊悚之感。 下一刻。 下方的幽暗海底之中。 界外的星点忽然被遮蔽! 随后一道黑影轰然从界外窜了进来! 激起无数的湍流。 然而又如何能遮住三位祖师和元磁道人的眼睛? 但见那道黑影赫然便是一头长满了细密鳞片,色泽通体湛蓝如宝玉,体型修长的蛇形怪物。 只是明明身体犹如长蛇,却偏偏长着一个如狗獾一般脑袋的怪物。 违和之极! “小心!” 九孔祖师眼疾手快,一道青烟瞬间包裹住元磁道人,试图将之朝着后方拉过去。 然而让他稍稍惊异的是,青烟在包裹住元磁道人的瞬间,便不由得被一团灰蒙蒙的光芒撑开。 “竟然是道域!” “连化神都没到,便已经凝练出了道域……” 九孔祖师心中不由暗暗吃惊,只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惊叹。 他带着元磁道人迅速后退,随后面色凝重的看向这头迅速将自己的身体从界外抽出来的湛蓝色蛇形怪物。 “就是它,方才把那头食界者拖下去的?” 看到这头食界者的模样,九孔祖师下意识道。 元磁道人也不由得朝着这头怪物看去,随即目露失望。 “果然是我多想了。” 但很快便面色凝重起来。 眼前的这头湛蓝怪物和之前的那头黑色水牛可不一样。 之前的黑色水牛不知是何原因,始终无法腾挪移动。 然而这头湛蓝怪物却明显要灵活得太多。 “无尘,快躲开!” 宫装女子的声音骤然急促响起。 这头湛蓝怪物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贪婪,扫过眼前的几人,修长的身躯微微弯曲,随后朝距离最近的无尘祖师弹射了出去。 狗獾一般的脸上,带着一抹怪笑,张开了幽深的巨口…… 无尘祖师脸上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想要躲闪,却发现四周的水流竟无声无息间变得沉重无比! “不好!” 想逃已经是来不及,无尘祖师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拂尘本体瞬间绽放出无数的尖锐银丝,如天女散花一般,朝着这湛蓝怪物激射而来! 然而让无尘祖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头湛蓝怪物身上的湛蓝色如宝玉一般的鳞片,竟霎时间耸立起来! 仿佛一片片细密的刀片和盾牌。 将这些设来的银丝瞬间挡住、绞断! 而湛蓝怪物的头部却是蓦然变得硕大无朋,整个模样便像是一把蒲扇,上半截宽阔,下半截细窄。 一口朝着无尘祖师咬去! 无尘祖师面色微变,立刻便投入了本体之中。 宝光猛然亮起。 拂尘极速变大,犹如擎天巨柱。 饶是湛蓝怪物犬口惊人,却还是无法咬住,只能变咬为撞! 嘭! 巨大的沉闷声音,将整个海底都撼动得剧烈一震! “无尘!” 这一刻。 不管是九孔祖师还是贪箜祖师,全都面色一变。 尽管方才便已经与食界者大战一场。 可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清楚地意识到一个能够自由行动的食界者到底有多么可怕。 两人不敢有分毫迟疑。 九孔祖师本体香炉轰然一震。 九孔之中,蓦然喷出九道青烟香气,犹如九条锁链,迅速缠上了那湛蓝怪物。 而贪箜祖师也毫不犹豫,本体之上,剩余的几根琴弦飞快拨动。 无形的声浪迅速穿透了四周的海水,犹如一记记大锤,直击这头食界者的七寸位置。 然而不管是九孔祖师的阻挠,还是贪箜祖师的进攻。 面对这些手段,这湛蓝蛇形怪物却只是扭动身躯,湛蓝鳞片微微开合,‘乒乒’几声。 就迅速将这些进攻都尽数排除在外。 “速速去找其他几位道友!” 九孔祖师脸上的柔和此刻不复存在,只余下前所未有的凝重。 元磁道人不敢怠慢,也没有试图去进攻这头食界者。 他虽然算是已经踏入了化神的门槛。 在元磁浓郁的八重海中,占据地利之便,也可谓是实力暴增。 但和三位祖师任意一位相比,都差了不知多少。 连三位联手都如此处处吃瘪,自己就更不必多提,留在此处也只是耽误事情。 然而就在他欲要离去的这一刻。 轰! 下方的海底。 星星点点再次被遮掩。 一道巨大修长的黑影倏忽从膜眼之中窜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窜出来的一瞬间,便一口咬住了那湛蓝蛇形怪物的尾部,拖着这头怪物,迅速朝着界外拽了下去! 湛蓝蛇形怪物猝不及防之下,身体顿时便被这黑影拖拽住,虽然立刻反应过来,极力挣扎,可还是迅速朝着界外落去。 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三位祖师都不由得一愣。 然而他们也都随即反应了过来。 看着下方水中气泡升腾中,隐隐可见那突然冒出来的黑影,身躯青黑修长,鳞爪强劲有力、须髯飘扬…… 竟是一头青黑大龙! 九孔祖师恍然大悟: “方才咱们击杀的那头食界者……就是被此兽一直拽住,难怪,难怪!” 青黑大龙张牙舞爪,长满了裂齿的吻部一口咬在了湛蓝蛇形怪物的腰尾部,尖长的牙齿使得对方即便绽放开自己的鳞片,却还是不受丝毫影响。 “怎么这些食界者反倒是自己打起来了?” 贪箜祖师和无尘祖师都满脸惊疑不定。 然而这一刻。 站在九孔祖师身后,正欲离去的元磁道人却神色剧震! 尽管这头青黑大龙身上的气息变化极大,明显充盈着界外的味道,甚至没有半点熟悉的气息。 尽管无论是体型还是样貌,也都发生了几乎改头换面一样的变化,和从前的憨厚模样完全不同。 可当他看到这头青黑大龙那双熟悉无比的淡褐色竖瞳时,他的心中却还是忍不住一阵波动: “大、大福?” 满眼难以置信。 而这一刻,似是心有所觉。 正在剧烈拖拽着湛蓝蛇形怪物的青黑大龙,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硕大的淡褐色竖瞳下意识扫过四周,当看到元磁道人所在方位的这一刻,蓦然一愣。 原本剧烈的动作都不由得瞬间滞住。 巨大的身躯之中随即传出来了一道略显憨厚、笨拙,却如同失散许久的孩童,见到了父母一般充满了惊喜的声音: “主……主人?” “好像不太对……” “可你长得……好像主人啊……” 听到这青黑大龙的声音,九龙、贪箜和无尘三位祖师,俱是面露惊愕地转头看向元磁道人。 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而元磁道人心中却充满了少有的惊喜激动。 竟然真是大福! 它还活着! 但随即便是面色一变: “小心!” 砰! 湛蓝蛇形怪物直接放弃了无尘主食和九孔祖师等,身躯以一种近乎弯折的角度,扭头咬向了青黑大龙! 青黑大龙顿时抬起它的前爪,格挡在前。 然而蛇形怪物那尖锐的犬牙,却一口咬中了它的前肢,顿时血水四溢! 嘶—— 青黑大龙顿时怒声嘶吼。 随后另一只前爪一抓,钳住了湛蓝蛇形怪物的头部。 肉身的碰撞与单纯的角力正是它最为擅长的地方! 尤其是在外面,同样经受过那黑乎乎东西的滋养,它在肉身上的成长更是匪夷所思! 竟是将湛蓝蛇形怪物,再度猛然朝着下方拖去。 而这头食界者也不是易与之辈。 身上的鳞片瞬间如利刃一般绽开,将缠住它身体的青黑大龙搅得鳞片都脱落了几片。 青黑大龙,竟是毫发无损。 “好强悍的肉身!” 看到这一幕的三位祖师,都不由得面露惊容! 他们寿元漫长,活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也见过不知道多少擅长肉身的,可眼前这头青黑大龙明明气息不算多强,甚至比起他们还差了不少,偏偏肉身却强横得可怕。 元磁道人同样震撼。 他从本体处得到的记忆,依稀还只记得大福当初只有四阶中品。 没想到仅仅是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大福非但是身体发生了剧变,其实力品阶,也同样进步惊人。 看这样子,只怕多半已经是五阶凶兽了,远超他这个主人。 不过大福在肉身上的天赋,倒是一如既往的出类拔萃。 只是尽管青黑大龙肉身体魄强横无双,可失去了一鼓作气的顺遂,湛蓝蛇形怪物也反应过来,身体迅速朝着界内收缩,竟是反而将青黑大龙拽了回来! 九孔祖师三人没有错过机会,纷纷朝着湛蓝蛇形怪物施展手段。 却收效甚微。 湛蓝蛇形怪物虽然力量不算太过强横,但与青黑大龙有着相似之处,便是防御力惊人。 而就在场面焦灼之际。 “牙——” 一头长满了厚密绒毛的黑色海獭,揣着两只小手,悄咪咪地沿着底部的膜眼边缘爬了进来。 抬头看向上方的青黑大龙,眼中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牙!牙牙!” 不过目光扫过上方的元磁道人,倒是眼睛忽的一亮,抬起它的小爪子,十分惊喜地朝着元磁道人所在的方向挥手: “牙牙!” 然而让它略有些失望的是,元磁道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青黑大龙的身上,竟是完全没有看到它。 “牙。” 海獭顿时有些低落叹了一口气,随后攀在膜眼的边缘处,灵活地将脑袋重新探了出去。 朝着界外,招了招小爪子。 “牙——” 似是在招呼着什么。 下一刻,一对粉红色的长耳朵从膜眼边缘处,摇晃着露了出来。(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我不负人 星光点点的元磁真实膜眼。 边缘处。 一对粉红色的长耳朵微微摇晃了下,随后一只体型娇小,甚至比黑色海獭的个头还要矮一截的粉红色兔子一蹦一跳地从膜眼边缘处,跳了上来。 刚一落地,它便蹲住后肢,人立而起,转动脑袋四周张望。 乍看起来,就和最常见的野兔,几乎没有多少区别。 但若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出一些区别来。 乃是似兔非兔。 它的体型实在太小,气息也近乎全无。 尽管如此,按说五阶存在感知敏锐的三大祖师,却全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出现。 而注意力全部被青黑大龙与湛蓝怪物所吸引的元磁道人,也同样没有半点觉察。 粉红兔子鼻子轻嗅。 红通通的眼睛在看到青黑大龙仍在与那湛蓝怪物角力之时,顿时闪过了一抹不耐之色。 三瓣嘴快速动了动,露出了沾在两颗兔齿上的鲜红血肉。 随后忽地两腮一鼓,朝着眼前一吹。 一股青黑色的氤氲气体,如同铺开的渔网一般,顿时从它的口中吐出,随后迅速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牙!!!” 一旁招呼粉红兔子进来,刚刚爬出来的黑色海獭看到这一幕,原本松弛的两只小眼睛瞬间瞪圆,亡魂直冒! 整个獭都不好了! 连忙惊呼了一声: “牙牙!” 粉红兔子疑惑地转过头,一只兔耳朵微微歪斜: “?” “牙牙!!” 黑色海獭着急地指了指那片顺着海水迅速蔓延向四周的青黑色氤氲气体,飞快地比划这。 随后非常坚决地伸出了它的小手掌,拦在粉红兔子的面前,快速摇头: “牙,牙牙!” 粉红兔子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恍然和一丝勉强的神情。 转过头,看着四周弥漫开的青黑色氤氲气体,微微倾斜的耳朵瞬间绷直。 三瓣嘴两侧的胡须快速抖动。 就仿佛是一个讯号一般。 原本弥漫向四周的青黑色氤氲气体,竟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无声无息,顺着海水,落到了青黑大龙的尾部。 两者颜色竟是出奇得近乎一致。 这氤氲气体在混乱的海中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这团气体飞快便顺着青黑大龙的身躯,一路漂流,最终触碰到了那湛蓝的怪物身体,随后这片青黑色气体,便飞快淡去。 很快。 正在小心观战的三大祖师以及元磁道人便吃惊地发现。 原本压着青黑大龙的湛蓝蛇形怪物不知不觉间,竟像是没了力气一般,形势悄然逆转! 终于在一次疲软的撕咬之中露出了破绽,被青黑大龙猛地拽住了身躯,拼命朝着下方的膜眼落了下去。 湛蓝蛇形怪物越是挣扎,可力气却越来越小。 仅仅是数息的功夫。 这头方才还生猛无比的獾首大蛇,竟是变得病恹恹的模样。 绷紧的身躯,也软趴趴了下来。 这一下,便是不明情况的三大祖师和元磁道人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大福使出了什么神通?” 元磁道人心中疑惑地看向青黑大龙。 在他的记忆中,大福所擅长的,无非就是肉身和元磁。 除去元磁之外,却从来不知道大福有什么可以悄无声息间影响到对手的能力。 “应该也不是元磁,这食界者似乎并不受元磁的影响。” 元磁道人心中暗暗思忖。 就在他心中疑惑之际。 目光扫过下方,他的眼中忽地露出了一抹惊讶。 一身宫装的贪箜祖师更是忍不住低呼一声: “那是什么?” 却见青黑大龙的身上,忽然跳上来一只粉红色的东西。 定睛看去,却赫然是一只绝不可能在深海之中出现的兔子。 这兔子颜色淡粉,浑身毛发洁净无暇,圆滚滚的身躯,可爱的模样,不管是哪位女修看了,都必然心生喜爱。 三大祖师以及元磁道人却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突然出现在海底,且还能在正处于激战之中的青黑大龙身上如履平地。 这只兔子显然十分特殊。 下一刻。 这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兔子竟忽地张开了嘴巴。 哗! 让他们悚然一惊的是。 粉红色兔子的嘴巴竟在张开的一瞬间便极速膨胀,眨眼便化作一道巨大的洞口! 惊人的吸力将四周的海水吸入了口中。 被青黑大龙拖下来的那头软趴趴獾首大蛇尽管察觉到了危险,极力挣扎,可还是不受控制地朝着这张巨口落了下去。 咔嚓! 粉红色兔子猛然闭上了巨嘴,一口便咬中了獾首湛蓝大蛇的尾巴! 獾首湛蓝大蛇剧痛之下,顿时无力地扬起了脖子。 可眨眼间,它的身体,便迅速被粉红色兔子的嘴巴,用力地咀嚼吞咽了下去!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回响在这奔腾不休的海域之中。 也让三大祖师的表情,都变得无比凝重。 坚硬锋锐无比的湛蓝鳞甲,没有起到丝毫的防御效果。 整个獾首大蛇,便仿佛是一根随处可见的牧草,在这粉红色兔子的口中快速消失…… 九孔祖师忍不住朝元磁道人看来,虽然没有说话,可眼中的意思分明是: “这难道也是你养的?” 元磁道人连忙摇头。 他怎么可能养这样的东西。 只是忍不住又朝着这粉红兔子看去。 心中念头急转。 此兽,他隐约有一些印象,本体似是就在此处,遇到过相似的物什。 只不过好像是被封印在了水晶之中。 “好像是叫……瘟魔?” “天地化生之物,散播瘟疫,一旦成长起来,便是修士都无法抵御,到了高深层次,甚至伤人伤己……” “可是,大福又是怎么和它搅合到一起了?” 元磁道人心中着实疑惑。 他并非专注御兽之道,对这瘟魔的了解,也极为有限。 想到这,他连忙便准备向大福询问具体的情况。 只是眼看这兔子大口咀嚼着獾首大蛇,青黑大龙却反倒是老老实实地稳住身形不动,扭头眼巴巴的望着后背上大快朵颐的粉红兔子,又眼巴巴的看向元磁道人。 那模样就像是等待喂食的小狗一般。 只是粉红色兔子却丝毫也没有分享的意思。 三下五除二就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轻松吞下了这头体型巨大无比的獾首大蛇。 三瓣嘴快速地开合,兔齿上的血肉清晰可见。 远处的三大祖师看到这一幕,快速交换了彼此的心思,皆是忌惮无比。 元磁道人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迟疑着朝着大福小心靠去。 然而察觉到元磁道人靠近,粉红兔子蓦然顿住了嚼动的腮帮,脖子微微转动,看向元磁道人。 眼中闪烁着一抹危险的光芒。 就在被兔子盯住的一瞬间,元慈道人只觉得浑身瞬间寒毛直立! 就仿佛有天大的危险即将落在他的头上。 而就在这时。 青黑大龙却忽地伸出了龙首,拦在了粉红兔子的面前,低声嘶鸣。 似是在说着什么。 听到青黑大龙的声音,粉红兔子眼中却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红彤彤的眼睛盯着元磁道人,腮帮微微鼓起。 青黑大龙见状顿时大急! 它可是清楚这东西的威力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黑色海獭也灵活的游了上来。 飞快落在了粉红兔子面前。 手中指着远处的元磁道人,不停比划手势: “牙牙!牙,牙牙!” “是那只掘穴海獭?它也还活着?” 元磁道人感受到兔子的威慑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看到黑色海獭的出现,却还是不由得大感意外和惊喜。 然而粉红兔子却似乎仍旧不太同意的样子,三瓣嘴快速搓动。 隐隐露出了兔齿的锋芒。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 粉红兔子身上竟忽然有一大股青黑色气体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它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两只前爪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青黑大龙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了一丝迟疑,可最终还是低嘶了一声。 下一刻,那些青黑色的气体竟似是受到了牵引,迅速便流入到了青黑大龙的身上。 它的身上,青黑之色愈发深厚。 倒是没有什么不适之感。 然而饶是如此,粉红兔子的痛苦之色却并未消减。 双爪捂住脑袋,在青黑大龙的背上剧烈地翻滚! 这一幕变化,让三大祖师和元磁道人都有些惊愕。 而随即在他们更加错愕的目光中,粉红兔子难以忍受地仰头伸直了脖子,淡粉色的绒毛之下,腹部、喉咙剧烈地翻滚,随后—— 呕! 海量的被嚼烂的血肉,从兔子极小的嘴巴中如血肉洪流一般激射了出来! 喷落在海水之中,迅速消融。 然而看到这一幕,青黑大龙却顿时眼睛一亮,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张口一吸,顿时便将这些兔子吐出来的东西又吞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三大祖师实在是颇感不适。 唯有元磁道人虽有一些讶异,倒是并不意外。 大福乃是石龙蜥的出身,而石龙蜥是可以吃腐肉的。 这些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很恶心,但对于大福来说,或许正是一顿丰盛无比的大餐。 而吐出了这堆血肉之后,粉红兔子脸上的痛苦之色倒是消减了不少。 看了一眼青黑大龙,眼中虽然还有些不耐,却也柔和了一些。 气鼓鼓地朝着青黑大龙咧咧三瓣嘴,便径直一蹦一跳地落向了下方的膜眼之外。 眼见兔子终于离去,元磁道人顿时心中一松,连忙飞了上去。 “大……” 正欲张口说话。 然而话还没有说出来。 一道速度惊人的粉红残影,就在这时猛然被撞了上来! “是那只兔子!” 元磁道人神色大惊,瞬间顿住了身形。 三大祖师也察觉到了动静,纷纷神色凝重地朝着下方去看去。 下一刻。 一只粗壮无比、在海水中肆意飘扬的红毛手臂,轰然从下方的元磁膜眼之中伸了进来。 这手臂之粗,足足占据了大半个膜眼。 剧烈的动静,瞬间将四周的海水搅动,也将掘穴海獭搅得到处乱飞。 “牙——” 掘穴海獭尖叫着划动四肢! 然而在这极度剧烈的水流之中,它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哗—— 一道带着尾鳍的粗壮龙尾在间不容发之际,拦在了掘穴海獭的后方,随后迅速将其卷了起来,丢进了自己的的口中。 粉红兔子此刻亦是稳住了身形,默契无比地落在了青黑大龙的头上,红彤彤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凝重这只伸进来的红毛手臂。 眼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忌惮。 三瓣嘴裂开,露出了锋锐无比的兔齿。 两只腮帮微微鼓动,顿时便有两道青黑色氤氲气体,在它的口鼻之中吞吐。 巨大的红毛手臂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迅速便朝着三大祖师和元磁道人抓来。 青黑大龙看到这一幕,一对龙目微移,满眼遗憾地看了一眼元磁道人。 随后没有半点犹豫,低低地嘶鸣了一声。 本就已经壮硕无比的身躯竟是再度壮大! 随后迅速缠上了这只红毛手臂,朝着膜眼挤了过去! “主人……走……” 青黑大龙怒吼一声,仿佛拼尽了所有的力量! 砰砰砰! 湛蓝蛇形怪物搏斗了许久都无法咬透的龙甲接连爆开,龙筋更是剧烈崩断! 终于将这只手臂轰然推出了界外! “大福!” 元磁道人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而就在这一刻。 九孔祖师、贪箜祖师和无尘祖师都飞落在他的身旁,面色极度震撼的看向那被推向了界外的红毛手臂。 手臂实在太过粗大,即便隔着下方的膜眼,根本就窥不到手臂主人的全貌。 只能隐隐听到来自界外的剧烈吼声和碰撞的声音。 而光凭这些声音,便已经能够想象到战斗的激烈。 “这只食界者绝对是达到了炼虚层次!” 九孔祖师面色凝重无比。 无尘祖师则是飞快朝元磁道人出声: “小友,莫要辜负这机会,速速封印此处膜眼!” 贪箜祖师迟疑地看了眼下方的膜眼。 感受到膜眼外的战斗余波落入界内,竟仍旧骇人无比,赞同地点头。 “还是速速将此处膜眼封住,否则若是拿食界者闯了进来,只怕小仓界都要……” “小友,你且去,我等暂时稳住此地!” 元磁道人的眼中,却第一次闪过了一抹迟疑和浓浓的不甘。 “副宗主!” 九孔祖师看着元磁道人的无比为难之色,心中叹了一声,却还是无奈地沉声喝道: “大局为重!” 元磁道人看向九孔祖师,又看了眼界外,依稀闪过的青黑色身影,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不再多言,沉默着迅速飞出了海面。 海上。 白衣童子正紧张地看着下方的动静。 看到元磁道人飞出来,连忙问道: “如何,现在是什么情况?” 元磁道人没有半点废话,飞快道: “我去封印此处膜眼。” 说罢,他忽地纵声朝着四周高呼了一声: “诸位,启阵!” 话音落下。 短暂的沉寂之后。 南、北、西三个方向,分别亮起了一道暗金色的光芒。 似是在遥遥呼应。 看到这三个方向的阵法光芒,元磁道人回眸看了一眼下方的海水,随后看向东方,沉声道: “启!” 哗! 东方,西海国海岸线的方向,也随之亮起了一片相连的暗金色光芒。 四个方向的阵法迅速勾连。 下一刻。 四面八方的暗金色阵法光芒,便迅速朝着八重海核心处的元磁膜眼推进。 千里、百里、十里…… 仅仅是一炷香的功夫。 阵法就已经完全汇拢在元磁膜眼的上方。 暗金色光芒笼罩着这片海域,直抵海底深处。 分布在四面八方的三宗一氏子弟以及灵机灵龟们,此刻也全都重新聚集了起来。 暗金色阵法光芒之内,汇拢了八重海四周绝大部分元磁,此处元磁已经浓郁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几乎不逊于膜眼周围。 而这暗金色阵法光芒之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元磁之力的消退和衰减。 海水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纯净清澈。 在这样浓郁的元磁之力面前,便是白衣童子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神色凝重地退后了一些。 唯有元磁道人立在这阵法上方,看向下方的眼中隐隐带着最后一丝迟疑。 他原本是想在此处留一处膜眼用来修行,然而如今的情况显然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 界外有那么多骇人的食界者,若是还在此处保留膜眼,只怕很快便又会遭遇到食界者的再次进攻。 然而一旦将此处的膜眼彻底封闭,也就意味着大福和掘穴海獭,都再难进入。 下方九孔祖师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还没好么?快点……” “小友快一点……” 听到下方海水中传来的催促之声,四周三宗一氏修士们投来的目光。 元磁道人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目光悄然凛冽起来,低喝了一声: “诸位还请让开。” 下方的三位祖师连忙撤开。 元磁道人说罢。 身上的灰蒙蒙道域瞬间张开,包裹住阵法,迅速朝着下方挤压了过去。 阵法之内浓郁的、近乎粘稠的元磁在接触到这灰蒙蒙道域的瞬间,便迅速被其吸收。 这样的吸收,对于阵法之内的海量元磁来说,微乎其微。 但对于目前仍未完全踏过化神门槛的元磁道人来说,却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庞大力量。 以元磁反压膜眼! 哗! 伴随着阵法的迅速挤压。 元磁道人再度落入了海水之中。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他借着阵法竟能完全感受到下方的一切变化。 甚至能够透过元磁膜眼,隐隐感知到界外正在发生的那场惊人的斗战。 大福明显不是那个神秘怪物的对手。 然而它却始终背靠着膜眼,没有分毫躲闪的意思,显然是为了给元磁道人逃离的时间。 而它其实本可以离开。 看到这一幕,元磁道人眼中,闪过了一抹绝然之色。 他低喝一声。 灰蒙蒙道域裹挟着整个暗金色阵法里的海量元磁,迅速和膜眼周围的元磁抵消。 在这样的抵消之下,元磁膜眼顿时开始了快速愈合。 仅仅是眨眼之间,海底的膜眼便迅速收拢。 原本有数里之大,然而如今却数百丈、数十丈…… 直至只剩下十丈见方。 元磁道人,却蓦然停住了动作。 三大祖师愕然地抬头看向元磁道人。 匆匆飞来的白衣童子更是焦急道: “怎么停下了?” 元磁道人却没有回答,一拍自己的储物法器。 随即便有七杆天青破虚阵阵旗飞了出来。 众人不解其意,只是场中也唯有元磁道人知晓如何治理元磁,见状也只能看着元磁道人如此施为。 然而下一刻,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元磁道人竟忽地一步踏出,走入了暗金色阵法之中! 这七杆天青破虚阵阵旗也随即落在了他的四周。 砰砰砰! 七杆阵旗插在此处膜眼周围的海底之上。 瞬间便将此处与外界空间隔绝。 白衣童子惊愕无比: “王小子,你、你在做什么?” 九孔祖师爷三位也满脸疑惑。 然而面对所有人的吃惊和疑惑,元磁道人神色平静无比,沉声道: “回祖师,我在此处等那灵兽归来。” “等灵兽归来?” 无尘祖师微微皱眉:“小友,我知道你此刻心情,可是这元磁膜眼一日不合,小仓界便永无安宁之日。” 元磁道人却面色淡然: “回祖师,我已将自己道域与此处膜眼相合,此处膜眼很快便会愈合,不会影响到小仓界众生。”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大惊! “小友!” “这……你要永镇此处?!” 无尘祖师脸上露出了吃惊之色: “你、你这何至于此啊!” 九孔祖师、贪箜祖师,以及一众修士们闻言皆是面露惊愕和复杂。 眼中既有不解,困惑,又有复杂、钦佩…… 元磁道人淡笑道: “我之道心,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昔日本体错失了大福。 如今,大福终于出现,非但没有对他生疏,反倒是为他挡在了界膜之外。 即便大福只是灵兽,他又如何忍心? 奈何界外凶险,他若是前往,也终究没有半点用处。 “便在此处等我那灵兽归来,也是借此膜眼,继续淬炼自身,还请几位祖师成全。” 听到元磁道人的话,四位祖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默然。 九孔祖师无奈摇头道: “以你的天赋,若非是此界天地降格,踏入化神于你简直是手到擒来,何须如此……唉!” 元磁道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人各有志,何况本体并未受到影响。 很快,下方的元磁膜眼又开始了愈合。 元磁道人的身影也渐渐与此处相融。 身上的气息却变得越发的疏离,仿佛与这个世界相隔。 看到这一幕的四位祖师,心中本因为成功解决了元磁之后的喜悦也都消解了不少。 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 随即竟纷纷向元磁道人行了一礼。 之后各自落回了安长寿、屈神通等人处。 元磁道人坦然受之。 屈神通等人隔着天青破虚阵,神色复杂地朝他行礼。 不管元磁道人出发点为何,终究是消弭了元磁之祸最大的功臣。 整个大晋,甚至是整个风临洲众生,都要记着这份情。 随后他们也纷纷离去。 如今元磁之祸虽然已经解决,可之前外围的元磁并未处理,必须趁着还未对大晋产生危害之前,提前解决。 众人走后。 海波渐渐平息。 八重海的天空,也久违地透下了一缕缕阳光。 只有元磁道人所在的十丈方圆对应的天空,仍旧是阴沉昏暗。 元磁道人扫了一眼四周,听到界外越来越远,直至微不可闻的动静。 他轻叹了一声,随后盘坐在这海底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 万象宗。 万法峰。 珠子秘境内。 王魃立在灵鸡山上。 看着眼前一枚裂开了的长着古怪花纹的硕大鸡卵。 以及蛋壳之中,一只长着三只脚,毛茸茸、湿哒哒,正好奇歪着脑袋和他对视的奶黄小鸡仔。 心情几乎和这小鸡仔旁边的公孔雀、单脚金鸦一样错愕无比。 他忍不住看了眼一脸生无可恋、呆若木鸡的公孔雀,和那只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的单脚金鸦,以及旁边闻讯而来,却如同路人一般浑若无事、好奇张望的甲十五。 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这该叫三足鸡,还是三足乌?” “反正肯定是跟这只孔雀是没什么关系了。” 双眸之中灵光闪动,看到这只三足鸡仔头顶上的冲天金芒。 王魃几乎都不用去看,都能猜得到这只三足鸡崽的血脉,必然也是神兽一流。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甲十五。 只能说这只老梆子给他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先是有着朱雀血脉的二丫。 现在又是多半和金乌血脉脱不开关系的三足鸡仔。 这甲十五简直要成为神兽老祖了,专产神兽。 只是唯一让他有些发愁的是。 甲十五这段时间辛苦和那么多的灵鸡交合,所产的蛋也都孵化了出来,却没有一个是拥有道意器官的。 “究竟是差了哪里呢?” “品阶、品种……这些按说都没什么问题才是。” 王魃头疼无比。 就在这一刻,他的灵犀石微微一震。 法力注入其中,他很快便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 “齐师叔,又要给我一个惊喜?”(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第二只道意灵兽 兽峰。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王魃刚落下的时候,便发现齐晏的弟子莫祁,已经在兽峰外恭候多时。 “副宗主。” 莫祁朝着王魃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魃点点头,寒暄了两句,随即便问道: “齐师叔呢,现在还在育兽洞里吗?” 莫祁微微摇头,抬手做邀: “副宗主还请随我来。” 在莫祁的带领下,王魃很快便来到了齐晏所在的地方。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齐晏并非是在培育灵兽的育兽洞,而是安然坐在一处华美精致的阁楼里。 披着一件宽松的华丽服饰。 正盘坐在茶桌前,悠闲地喝着茶水。 面容的精气神似乎比之上一次见到之时,要好上许多。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却没有丝毫的喜色。 在齐晏的身体之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越发微弱的生机,即将雕零。 不由得面色一沉: “师叔,你……” 齐晏看到王魃到来,面露笑容,连忙起身越过茶桌。 朝着王魃行礼。 却被王魃连忙拦住: “师叔这是做什么?私下里不必如此。” 齐晏却摇头正色道: “尊卑有序,才能长久。你既然已经是一宗之副宗主,来日待屈宗主退下,你取代屈宗主,继任宗主之位也是必然之事。既为全宗表率,公与私又有何区别?” 王魃微微沉默,摇头道: “若是如此,宗主之位不要也罢。” 齐晏闻言,顿时笑着摇头: “胡说八道。” 不过却也没有再坚持下去。 齐晏重新回到了茶桌后面,向着王魃示意。 王魃也没有客气,在齐晏的对面坐了下去。 齐晏随即习惯地抬头,朝着守在门口处的莫祁吩咐道: “莫祁……” 然而让齐晏微微有些错愕的是。 这一次,莫祁在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备好了茶水,听到齐晏的吩咐,立刻便恭敬地呈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齐晏微微一怔。 目光随即看向王魃和莫祁。 三人忽然间都笑了起来。 往日小小的芥蒂,此刻已经无足道哉。 齐晏笑了笑,语气少有地柔和了许多,对着莫祁道: “这次你就不用离开了,就在这坐吧,我和你王魃师兄待会会一起论这御兽之道,你在旁且认真听着。” “来日兽峰之事,或许也将由你来独当一面。” 听到齐晏话语背后的嘱托之意,莫祁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一抹微黯。 却并没有失礼,恭敬地朝着齐晏和王魃分别深深一礼,随后立在了两人的下手处。 随时为两人添茶。 王魃却也顾不得问齐晏到底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他。 正色道: “我已经为师叔选定好了一处地方,不日我便带着师叔,前往此处尝试渡化神劫,师叔还请准备一番。” 听到王魃的话,以及话语中的浓浓关切之意。 齐晏的眼中露出了些许欣慰和些许遗憾交织的复杂神色。 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再坚持,而是顺从地点点头: “好,待我把我要说的事情交代完,我便与你一起前去。” 眼见齐晏如此配合,王魃的心中却只有沉重。 以当前齐晏的状态,想要顺利突破化神,其可能性已经小之又小。 可这本便是齐晏自己的选择,旁人也无能为力。 好在齐晏如今还愿意一试。 想到这,他连忙面露洗耳恭听之色。 齐晏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莫祁。 莫祁心中知晓老师的意思,连忙一拍自己的灵兽袋。 灵兽袋中顿时飞出了一只半人高的大白鹅。 “白玉狮头鹅?” 王魃疑惑地看了眼这只大白鹅。 虽然不明白齐晏为何取出这样的灵兽,但心知必是有原因。 当下凝目看去,第一眼,这大白鹅倒也并无殊异之处。 浑身白羽如玉,根根俊美白净,唯有头顶处隆起,好似狮首雄视一般。 故名白玉狮头鹅。 其本为三阶中下品灵兽。 不过眼前这只却被齐晏或是莫祁培育至了四阶中品。 王魃心中不觉有些疑惑。 四阶中品灵兽虽然珍贵,可到了他这样的层次,却也不算什么。 不明白为何齐晏会特意将这样的灵兽放出来。 不过他想了想,又仔细看去,很快便发现了一丝异常之处,眼睛骤然一亮,隐隐有一丝难以置信: “这大白鹅头上的肉瘤……是道意器官?!” “师叔您培育出了道意灵兽?!” 他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齐晏。 而齐晏眼见王魃竟一眼便看出了这大白鹅的异常之处。 顿时目露欣慰之色,微微颔首: “不错,没想到你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并非是我培育得来,说来也算是运道不错,我之前调教了诸多灵兽,无意中将我单独培育出的道意器官作为培育的灵材,炼入了此鹅体内,也算是误打误撞,头上的肉瘤,反倒是成了道意器官。” 说着,他微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只培育出了这一只,我之后又重新尝试,却再也没能培育出第二只来。” “或许其中也多是运道成分吧。” “若是能再培育出第二只,也许筑成道场之事,便也有了希望。” 然而听到齐晏的话,看着齐晏那苍老的面容。 王魃却忍不住摇头感叹了一声: “师叔说错了。” 齐晏闻言一愣,看了眼王魃,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面露惊色: “你的意思难道是……” 王魃点点头。 他本不想让齐晏殚精竭虑,是以之前并未有特意说出甲十五的存在,以免影响到齐晏修行。 然而却没想到齐师叔并没有休养生息,反倒是仍在研究着道意灵兽的事情,而且还真的研究出了成果。 “师叔稍待。” 王魃随即便通过灵犀石和王清扬传音。 没多久,一身秀丽衣袍的王清扬便带着一只灵兽袋来到了兽峰。 恭敬朝着三人行了一礼。 随后轻轻一拍。 一头红棕色的巨大灵鸡便跳了出来。 不过随即便被王魃伸手一点,缩成了寻常家禽大小。 “这便是我养的那一只,可惜再想复制第二只却也是千难万难。” 王魃向齐晏仔细介绍了一番。 齐晏看着甲十五,双目灵光闪烁,随后忍不住啧啧称奇。 “此禽,底子也不过是最为寻常的鸡种,竟能被你培育到这般层次,难得,难得啊!” 一旁的莫祁,也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甲十五。 却发现这只灵鸡颇为古怪,刚一落地,便两眼放光地盯着大白鹅。 而他们却仿佛透明一般,丝毫也未有被这只灵鸡放在眼里。 莫祁自是不清楚,此刻的甲十五看着大白鹅,简直是心痒难耐。 “好俏丽的身姿,好妖娆的嗉子!这曲线……别有一番风味啊!” 甲十五看着这脖颈婉转,曲线优雅的大白鹅,不禁怦然心动。 而这大白鹅也不知道是刚出生没多久还是太过懵懂,伸长了脖子,微微歪着脑袋盯着甲十五,似乎也带着一丝好奇。 甲十五顿时色授魂与。 屁颠颠挪了过来。 然而大白鹅看到甲十五靠近,夹子一般的金黄嘴巴,竟一下子朝着甲十五啄了下去! 甲十五本道是一次艳遇,哪能想到对方如此悍勇,顿时惊的飞起。 大白鹅却是丝毫没有放弃这个机会,梗着脖子又冲了上来,追着甲十五便是一顿连扑带啄,丝毫不受品阶差距的影响。 甲十五被啄得左支右绌,一度想要反抗动手。 然而看到对方颈部堪称惊心动魄的优雅曲线,顿时心软手软。 只顾着屁颠颠逃跑,却是丝毫也没有还手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王魃忍不住面容一僵。 只觉颜面尽失。 齐晏却哈哈大笑: “好,这两只都很是活泼!” 随后面露遗憾道: “可惜这一鸡一鹅,品种相差实在太大,也同为公的,无法交配诞下后裔。师侄啊,你若是有机会,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再去试一试,说不准还有可能成功。” 王魃闻言正色点头: “师叔放心。” 他的心里倒不是特别担心。 看甲十五的模样,很明显是看上了这只大白鹅。 以甲十五的能耐,这一鸡一鹅交配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性别相同……这对甲十五可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不知道这一鸡一鹅的结合,到底能不能诞生具备道意的后裔,这才是关键所在。 不过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齐晏这时忽然又开口道: “对了,这次喊你过来还有一件事情。”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师叔请说。” 齐晏笑着将一只灵兽袋递给了王魃。 王魃接过手来,神识朝这灵兽袋中一扫。 随后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讶色: “师叔,这杂血白虎……难道是要……” 齐晏笑着微微颔首: “不错,这只白虎配合我研究了那么久,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各种宝药也没少吃,反倒是将它的血脉淬炼得越发纯粹,如今眼看着就可以渡这五阶灵兽劫了。” “若有机会,你便助它渡过此劫,以它的能耐,这五阶灵兽劫想必也不是难事,进入五阶的把握至少有个四五层。” 听到齐晏的话,王魃也不由点了点头。 这头杂血白虎传承的乃是神兽白虎血脉。 潜力无穷。 只可惜之前神志不清,灵智未开。 他一直也没有时间去专心培育,之前倒是更多把它当成了遇到强敌时的阻敌手段。 齐晏这时又补充了一句:“此兽灵智虽然已经开启,凶煞之气也除去了大半,可还是会残留少许,正常遇上敌人也都没什么问题,不过若是遇到什么特殊的变化,或许还会复苏,所以千万小心。” 王魃闻言倒是并不太担心。 这两件事交代完,齐晏随即又和王魃一起讨论了彼此在御兽之道上的体悟。 有的时候是齐晏在说,王魃在听,有的时候则是反过来。 还有的时候,两人争论不休,丝毫没有什么副宗主或是师叔、师侄的尊卑之别。 两人之所以如此讨论,除却为了印证自己心中所想之外,倒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让旁边的莫祁能够有更多的收获。 这也是王魃对齐晏恩情的一些回报。 果然,听到齐晏和王魃的讨论。 一旁的莫祁眼中很快便露出了触动之色。 随后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眼见莫祁陷入顿悟之中。 齐晏的声音也悄然停下。 感叹地看了一眼莫祁,随后看向王魃,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师侄啊,你这个师弟,天赋还是有的,只是心中太傲,瞧不起别人,可殊不知我慢高山,法水不入。最终也是只坑害了自己。我若能成,自有我庇护他,若我不成,还请你代我照顾一下你这个不成器的师弟。” 王魃心中微沉,忍不住打断: “师叔说哪里的话,此次必成!” 齐晏却笑了笑,也不争辩。 自己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人各有志,于他而言,化神与否并非是最为重要之事。 他的兴趣也多半是在御兽之道上。 然而如今老师已去,他为了道场的建设,殚精竭虑,心血已枯。 已经没有这个心力再去探索御兽之道。 眼见齐晏心气消磨,王魃沉声道: “师叔稍待我两日,待我将手头的事情都安排好,便立刻带师叔前往渡劫之地,此次师叔必能成。师叔也不要想着撒手不管,将这道场建设之事都丢给我。” “我是万法传承,所修实在太多,于御兽之道上,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挥霍,莫祁虽然天赋高,可毕竟经历太少,眼下也唯有师叔能为我分忧。” 听到王魃诚挚无比的话,齐晏不由动容。 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 “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 …… “什么?八重海的元磁真实膜眼已经被填平?” “元磁道人也以身镇压膜眼?” 纯阳宫中。 屈神通匆匆归来,便立刻接见了王魃,并将八重海中发生的一应变故都告诉给了他。 见王魃面露吃惊之色,屈神通也不由面露无奈之色: “我也没想到你那化身会如此选择,可惜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听到屈神通的话,王魃尽管面色微有些难看,但还是摇头道: “是我算错了,我没想到会出现食界者,没想到大福竟然也在。” 屈神通闻言,也有些好奇: “你那灵兽怎地到了界外去了?和那瘟魔混在了一起?” 王魃沉吟了一会,尽管没有亲眼所见,但也将此事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昔日我在八重海中,跟随须弥长老一起,斩杀了不少三洲修士,其中便得到了所谓的‘瘟魔’,不过当时并未仔细搜寻,也许还有遗漏,多半也是趁这个机会,通过元磁膜眼,离开了此界。” “而大福多半也是相同的原因。” 屈神通安慰道: “人算不如天算,这也实属正常。” 王魃却面色难看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八重海的元磁膜眼受到了镇压,天地意志重新笼罩八重海区域。 他想让齐晏去那边尝试破入化神这条路,显然也就此断绝了。 不过按照屈神通的说法,元磁道人并未渡劫,也并未进入化神状态。 看样子,原本的八重海区域,也的确不适合渡劫。 见王魃面色如此难看,屈神通也略感疑惑: “副宗主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王魃摇摇头,将齐晏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齐晏?他要渡劫,恐怕只能去中胜洲了。” 屈神通思忖再三,还是沉声道。 王魃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我这就去看看,一两年时间应该也就足够了,正好可以让师叔借此机会好好休养。” 说罢,他便匆匆告辞。 正欲离开,屈神通却拦住了他。 摇头道: “副宗主匆匆前去中胜洲,这可不是化身行事,身上若无护身之宝,也委实令人放心不下。” 王魃顿时便想了起来: “渔阳祖师……” 果然下一刻。 屈神通便轻轻一展衣袖,一面破鼓便径直飞了出来。 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微微沉浮。 王魃目光扫过,神色微凝。 和之前相比,如今的渔阳鼓上,气息越发微弱,显然之前在八重海上受创不轻。 屈神通见王魃投来的目光,解释道: “渔阳祖师一定要留在你这里。” 王魃倒也没有拒绝,将渔阳鼓收了起来。 不过屈神通随即又皱眉道: “只是渔阳祖师受损不轻,还是略有些不足。” 轻轻一拍。 袖中顿时飞出了一盏香炉。 王魃微微一愣。 下一刻,香炉之中便飞出了一道中年修士模样的虚影。 看到王魃,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主动道: “副宗主,咱们又见面了。” 王魃有些错愕。 随即便意识到对方应该是之前和元磁道人有过接触。 连忙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见过祖师。” 谁知这香炉真灵竟也回了一礼。 这倒是让王魃一时有些为难了起来。 屈神通笑着解围,简单介绍了一下九孔祖师的身份。 随后道: “有九孔祖师陪着,想必此次中胜洲之行,能够更稳妥一些。” 王魃闻言,微微思忖了一番,也没有拒绝屈神通的好意。 虽然心中有底,但毕竟是本体前往。 如果是有九孔祖师相陪,想来也的确能够更安心一点。 九孔祖师当下飞入了香炉之内,随即被王魃收起。 王魃随后朝着屈神通行了一礼,感激道: “多谢宗主成全。” 屈神通摆摆手: “这也是为宗门考虑,谈何成全。” 随即却话锋一转: “之前皇极洲来犯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等你办完此事回来之后,我欲将宗主之位传给你。” 王魃听到屈神通的话,骤然一惊,连忙道: “不可!宗主坐镇宗门,举宗咸服,且宗主年富力强,何须如此着急?” 屈神通笑了笑: “之前当这个宗主,也是因为没有办法。本便是为你争取修行时间,不过如今你实力已非比寻常,且中胜洲之地也可迈入化神,我也该退位让贤,好好修行,争取早日踏入化神之中了。” 听到屈神通的话,王魃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 “宗主既然欲要冲刺化神,王魃必定支持,只是宗主之位,王魃暂时还是不太想接受。” 屈神通顿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道: “为何?以你如今的实力声望,若是说一声要当这宗主,只怕宗内大半都要为你摇旗助威,你坐这个位子,乃是顺理成章之事,也无人不服!” 他说的是半开玩笑的话,王魃也能听得出来。 只是还是道: “回宗主,王魃除却自身修行之外,还需为道场建设殚精竭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其他事务,居其位,却不从其事,王魃问心有愧,甚至王魃还想辞去副宗主之位,将之留待贤人。” 屈神通忍不住道: “留待贤人?谁还能比你更为贤能?” 王魃不由哑然。 不过考虑王魃的话,屈神通也不由面露纠结之色。 相比于谁当宗主,能够培育出道场,的确才是更为关键的事情。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犹豫地问道: “这道场之事,真的可行吗?莫不要竹篮打水……” 王魃坚定道: “事在人为,我等亦别无选择,时日一久,天地衰微,我等若要自救,也只能如此。” 见王魃信念如此坚定,屈神通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会继续全力支持你!这宗主之位,我便继续腆颜做下去。不过你若是想要,随时可取。” 王魃笑了笑,也没有作声。 又交流了宗内事务的处理,以及一些情报。 王魃随即便离开了纯阳宫。 回到万法峰珠子秘境内。 王魃将大白鹅和甲十五都放了出来。 这大白鹅方一跳出,便双翅张开,做出了要攻击甲十五的模样。 但看着满山遍野的灵草灵植,白玉狮头鹅顿时两眼放光。 雪白的羽翼奋力扇动,撒了欢地朝着这些灵花灵草扑了过去。 随后犹如铁锄犁地,一转眼便将一片灵田给锄了个干净。 甲十五满眼宠溺,尾随在后面。 不时‘咯咯’两声,似是让这白玉狮头鹅随意造,这是他甲十五为它承包的。 王魃看到这一幕,顿时脸上一黑。 这玩意儿若要真是培养出来,岂不得把整个珠子秘境都给霍霍了。 简直比灵猪还能吃。 他连忙单独划了块地,将大白鹅关了起来。 随后又吩咐长臂猿定期给它补充各种灵虫、灵谷糠、用不上的各类灵植边角料之类的。 观察了数日。 发现大白鹅食量惊人,虽然更加饥不择食。 但消耗也远超同阶位的灵鸡。 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果然当年的选择没错,灵鸡的确是综合性价比最高的灵兽了。 让王魃意外的是,孵化出不久的三足鸡崽与那只单脚金鸦并不亲近,反倒是天天吃饱喝足之后,便蹲在碧玉火桐树底下,朝着树冠上的二丫时不时叫唤两声。 声音倒是和那只单脚金鸦一般,‘嘎嘎’难听。 叫累了,三足鸡崽便缩在树根处,脑袋蜷在翅膀底下。 羽毛尚未长成,全身毛绒绒,看起来憨憨的,可爱极了。 不过对于三足鸡崽的示好,树冠上的二丫却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因为嫌弃声音太过难听,二丫用火桐树的树叶子自制了耳塞,堵住了自己的耳孔,还特意朝树冠里面躲得更深了些。 王魃虽然有心让二丫这个姐姐多关照关照这个与它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然而奈何二丫并不领情。 也只好作罢。 “不过话说,二丫和这三足鸡崽算是同母异父,还是同父异母呢?” 思忖许久,终究是个无解的问题。 不过三足鸡崽的命名也很快便确定了下来。 “金乌血脉,又有三只脚,便叫……” “‘三金’吧!” 环顾着身边的二丫、三金、丁二十二、杂血白虎…… 回想起当初刚入东圣宗时,为第一只灵鸡命名为甲一,仿佛还在昨日一般。 谁能想到,不过是二百余年,他的身边便已经有这么多拥有着神兽血脉的灵兽了。 摇头感叹了一阵。 仔细安排好了灵兽场内的诸多灵兽。 收割了一批双首石龙蜥孕育的阴阳二气。 去了一趟东海,将之前留下的一些小周天遁解所用的令牌收了回来。 又去兽峰和齐晏知会了一声,叮嘱其好好调整修养之后。 他终于孤身踏入了万象宗内的传送阵……(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小仓界未来 西海国,海外。 八重海之上。 耸立在海岸线之外的八重海障虽然规模小了许多,但此刻仍旧存在。 昔日的昏沉天空,此刻却是晴空万里、鸥声阵阵。 原本幽深灰暗的海水此刻也变得清彻了许多,远远望去,泛着碧蓝。 看着这片天空,以及模样大变的八重海。 王魃面露感叹之色。 记忆不由得便回到了初来八重海之时。 微微停顿了一会。 他随即便朝着海障深处飞了过去。 凭着对元磁道人的感应,很快便在海障深处的海底之中,看到了一片与四周格格不入之处。 那是一片独立的空间。 约莫十丈见方。 一道略显虚无的黑袍身影正端坐其中。 充满了神秘和与此方天地隔阂之感。 随着王魃的到来,对方也缓缓睁开眼睛。 眼中并无意外之色。 朝王魃微微稽首: “见过道友。” 王魃也回了一礼。 也无需多言,二者这些日子的见闻便迅速互相传递给了彼此。 半炷香后。 “宗主与我说时,我尚无感觉,如今亲眼所见,却没想到大福竟已经到了这般层次……” 王魃眼中掠过一丝惊叹。 不过随即便忍不住露出担忧之色。 虽不知大福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将肉身磨炼得如此强悍,可在元磁化身的记忆中,那只破入界内的红毛手臂,显然远不是大福所能应对的。 即便是算上那只瘟魔,也未必能有多少胜算。 元磁道人闻言摇头道: “大福未必有事,它在界外那么久,之前恐怕也是借此处的膜眼作陷阱,钓来这些食界者为食,经验丰富,想来应该也会有保命的手段。” 王魃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所想。 只是大福毕竟在外,也不清楚情况如何,难免担心。 随后沉吟道: “那瘟魔看来已经是到了常人所难以想象之境界,否则不会在吞下食界者之后,便会如此疼痛失态。” “也幸好之前你们遇到那瘟魔时,它未曾对你们动手,否则……” 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转而看向元磁道人周围隐没在虚空之中的天青破虚阵阵旗。 略有些遗憾道: “我还想借阵旗一用,不过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了。” 元磁道人倒是神色淡然: “以你如今之境界,倒也不需要畏惧元磁,唯一需要提防的,便是中胜洲周围元磁海里的那几处真实膜眼,但只要不误闯其中,也无大事。” 王魃点点头,又问道: “道友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元磁道人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王魃也不以为意。 他知道如今元磁道人身处膜眼之中,看似淡然,实则也在承受着膜眼带来的煎熬和磨砺,远非外界看来这般风轻云淡。 能与他开口说些话,已经不易。 转身正欲离开。 背后的元磁道人忽然出声: “既然不欲与那秦氏女有多少纠缠,不妨直言,免得她心存无谓之幻想,误了前程。” 王魃沉默了一会,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 “道友心乱了。” 元磁道人声音平静: “你我本为一体,今日我心乱为果,未必不是昔日道友种下之因。” 王魃闻言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昔日我以化身之法自斩神魂,也将其中的私心杂念分了出去,让我得以专心修行,只是此举本身便是私心之极……我之过也。” “道友且宽心吧。” 说罢。 他不再停留,迅速朝着南方飞去。 一路急行。 有元磁道人之前前往中胜洲的经验,这一次的行程却是轻松无比。 非但绕开了几乎所有的危险之处,即便遇到了凶兽偷袭,祭出本命法宝天落刀后,也几乎是无往不利。 都没有施展其他的手段。 相比起上一次前来的元磁道人,本体无论是手段还是综合的底蕴,都远远超过。 只花了一年不到,便轻松抵达了元磁海。 他身上除去五行之外,还擅长风雷、肉身、星斗之法,是以并不畏惧元磁。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按照之前元磁道人进出元磁海的办法,从元磁海海底深处通过。 哗! 滚滚海浪之中,王魃的身影破浪而出。 微微仰首看向高出海面二三百丈的海岸。 尽管之前便从元磁道人的记忆中知晓了血海老母李月华以一己之力,将中胜洲抬高了足足三千尺。 可亲自前来,感受着这片陆地之中澎湃的地脉之力,越海三千尺的壮阔景象,他还是不禁心旌神摇,为之赞叹。 随后心中暗暗思忖: “炼虚修士,在如今的小仓界之中,已是无限接近超脱的存在,只手翻天覆地,也不是妄想,但想要从小仓界中超脱出去,炼虚却还差了一些。” “或许,唯有合体修士,甚至更高层次,才有望真正不受小仓界的针对,以一己之力,应对小仓界的诸多限制……只是在小仓界的限制之下,想要达到合体修士,也几乎不太可能。” 一界之力,自然不是合体修士就能轻易比肩。 但小仓界需要维持自身的运转,也不太可能拿出太多力量去针对。 正如常人若是在家中遇到了老鼠,虽然会厌恶,却也不可能倾其所有,甚至将家都毁掉,就为了抓这只老鼠。 而化神修士,就像是动作缓慢的飞虫,常人轻易便可拍死,所以化神修士要么躲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苟活,要么便不发出任何的动静,以免引来房屋主人的注意。 这是王魃心中类比的结论,虽然不算妥帖,却也清晰了然。 “道场……” 王魃心中沉吟。 道场若是建成,倒是可以避开天地的限制。 就像是在屋子的墙缝中建一个老鼠窝。 房屋的主人明知道有老鼠窝,但看不到,也很难祛除。 的确是他们难得的容身之所。 只是道场即便能够建成,也并非就高枕无忧了。 想要维持道场的运转,更需要海量的资源以供应。 而这些资源,要么外求,要么内求。 外求,便是界外的混沌源质。 向内,也便是小仓界。 但小仓界的一应资源,其实本质上也都是外界的混沌源质,结合小仓界的‘道’所衍化而来,产生种种不可思议的天材地宝,甚至有些玄妙之处,还超过了混沌源质。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看界外。 然而王魃依然能够清晰地记得,元磁化身在被血海老母李月华带往界外之时,所看到的景象。 那萦绕在小仓界四周的,稀薄无比的混沌源质…… “所以,小仓界之所以衰败,看起来是一代代修士求索无度——这或许是导火索。” “可归根结底,还是界外的混沌源质储量已经不足以维持小仓界的正常运转,因此小仓界只能不断内卷……直至混沌源质耗尽,整个世界枯寂灭亡,不,或许还没来得及灭亡,就被界外的食界者们分食殆尽了。” 这一刻,站在中胜洲前。 明明只是看着这一片如高山一般高耸的陆地。 王魃的目光却仿佛透过这片陆地,看到了整个小仓界的未来。 对整个小仓界未来的方向,也看得越发清晰。 “小仓界的结局,如界外周围的混沌源质并未有变多,那么寂灭是必然的结果……且越是衰败,则衰败的过程便越是会加快。” “因为衰弱的界域,会引来更多的食界者前来。” “强则强,弱则亡!且是速亡!” “没有任何其他结局可言。” “那么,我所能做的事情,也便一目了然了。” “排除一切干扰,建成道场。” 轰隆! 身后的元磁海中。 波涛如怒。 浪翻云涌。 王魃顿时回过神来。 循声回首望去,隐隐可见元磁海深处,似有凶兽咆哮、出没。 他心中本能意动,想要抓来瞧瞧。 不过终究还是念着正事要紧,强自将这个心中的想法给掐灭了。 环顾四周,心头稍稍感应。 很快便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还可以,还能感受到小周天遁解令牌所在。” 没有立刻便使用小周天遁解神通回返风临洲。 而是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便迅速朝着元磁宫所在的方向飞去。 既然在此地渡劫,且之后多半是会有大晋修士前来此处。 那就不得不先去了解一下本地宗门的意见。 尤其是他还清楚的知道,如今元磁宫的宫主,便是秦凌霄。 虽然万象宗和秦氏交情也算深厚,但这些看似不需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三宗一氏彼此经营了那么多年,除了三宗一氏的祖师、先祖在上界关系密切,大家天然便有互相扶持的基础。 也是因为三宗一氏的掌权者们都不曾忽略了这些细节,提前杜绝了一些龃龉和矛盾的发生。 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也不知道秦凌霄这宫主当得如何了。”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随后运足了乘风六御的急字御,转眼便消失在了天际。 …… “宫主,元磁海中近日凶兽频犯,两位尉迟长老她们……” 幽静华美的静室内。 鲜于狐立在一位面容冷艳的女子面前,欲言又止。 女子身着花纹繁复的衣袍,与昔日的一身素服截然不同。 然而气质却反倒是显得更为冷清。 背后,一头缩小了许多的白龙,正慵懒地盘在静室墙角。 吞吐着室内香炉内燃起的袅袅青烟。 女子面无表情地轻啜着茶水,察觉到鲜于狐的欲言又止,平静抬头问道: “怎么,两位长老有什么要交代么?” 鲜于狐迟疑了下,还是咬牙道: “回宫主,二位长老说,她们无法离宫,面对这些凶兽也有心无力,所以委婉地表示,请宫主出面解决此事。” 女子闻言,脸上没有半点变化,然而悄然捏紧茶盏的手掌,却还是显示出她此刻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 鲜于狐低下头,也不敢迎向女子的目光。 心中却是哀叹不已。 身为元磁宫门人,她对两位前任宫主,如今的尉迟长老自是敬畏无比。 但如今拜入新任宫主门下,算是站在了宫主这边。 两边原本尚算井水不犯河水,她倒也有了一阵春风得意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不知道为何,两位尉迟长老近来却似是有意无意地将一些难办的事情,都推了过来。 比如九大家叛乱,牵涉甚广。 不少家族都参与其中。 别说这位新任的秦宫主并非中胜洲人氏,不清楚情况,便是让两位尉迟长老亲自出面解决,也要头疼一番。 更何况如今元磁宫五阶圣法师断层,只余下数量并不算多的四阶法师。 解决起来,十分困难。 两位尉迟长老,却偏偏将这件事推给了秦宫主,让秦宫主厘断各家族叛逆。 不过让鲜于狐吃惊的是,这件事却被秦宫主干脆无比地推掉了。 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两位尉迟长老,竟似乎也没有任何的意见——至少明面上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这样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她这个负责传话的,夹在中间,也越发难受。 心中想着这些。 静室内一阵令鲜于狐浑身不适的沉寂之后,她终于又听到了这位秦宫主的声音。 没什么情绪,似乎并不在意,却又似乎隐含着一丝恼火: “推了吧。” 鲜于狐连忙抬起头,面露为难: “可是沿海凶兽犯禁,刚刚迁过去的凡人们只怕损失不小……沿海的各大家族也都在求援。” 女子面露一丝冷色: “简单,让之前那些围攻我元磁宫的叛逆去和这些凶兽厮杀,可酌情减刑,乃至免除死罪。” “这些话,你便直接告诉给二位长老。” 鲜于狐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喜色: “是,鲜于这就去和二位长老请示。” 随后匆匆离去。 眼看着鲜于狐离去的背影,秦凌霄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压制不住的怒火。 “这尉迟淑和尉迟怜说是尊我为宫主,却不光架空于我,还频频试探……” 但只是转眼间,这丝怒火,又变成了愁容。 这二人的心思,她又如何看不出来? 无非是对她起了疑心而已。 只是唯独让她不解的是,距离老师离去才不过三四年时间,为何这两人却如此心急试探。 按说能成就化神,别的不说,耐心必然是有的。 即便对她起了疑心,也该暗中慢慢查清,有了把握之后,再行其事。 眼前的举动,却实在是有些反常。 只是她在这里并无帮手,在这元磁宫中,与睁眼瞎无异。 即便是鲜于狐也只是表面上听命于她,实际上有什么事情,还是会去向两人请示。 抚摸着身侧的白龙,心中却莫名想着,若是当初和他一起离开这中胜洲,会不会便没有这些烦恼了? 只是她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想法的软弱之处,立刻摇了摇头,眼中多了一丝坚韧: “再等等,等我化神……” …… 元磁宫深处。 一个规制远比秦凌霄所在的静室要高得多的修行室内。 尉迟淑和尉迟怜相对而坐。 尉迟淑脸上带着一丝讶然: “……她真的这么说的?” 尉迟怜点点头:“鲜于狐便是这么禀报的,她应该不敢胡说。” 听到这话,尉迟淑沉吟着点了点头: “鲜于这孩子性子我知道,应该不会有错……这么说来,若我二人走后,这姓秦的若是掌权,倒也未必不能是一个合格的元磁宫之主。” 尉迟怜却摇头道: “大姐,前提是这姓秦的,的确是她的传人。” “可如今极南风洞那边已经被完全封锁,咱们派去的人手都进不去,这和以往情况可不一样,算下来,血海老母活了这么久,也该是羽化的时候了。” “谁也说不准她是不是趁着血海老母羽化,巧夺传承,自立传人。” 尉迟淑却有不同意见: “她若真是老母传人,咱们害怕她手段毒辣,与老母一般,若真不是老母传人,咱们又不愿外人窃取元磁宫传承……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当初就不该将她留下来,奉为宫主。” 听到尉迟淑语气中带着的一丝埋怨。 尉迟怜无奈道:“不如此,若是老母发怒,迁怒咱们,又该如何?这不是想借姓秦的,示好老母么……只是如今老母羽化仙去的可能极大,那这秦凌霄到底是不是老母传人,便值得商榷了。” “之前与她一起出现的梁丘语却暗中离去,显然是心虚,以此来算,这秦凌霄也颇为可疑。” “如今元磁宫式微,万不可再选错掌舵之人。” “那现在又该怎么办?” 尉迟淑皱眉反问。 尉迟怜眼中闪过了一丝冷色: “宫外的高家新任家主即将继任,便让她前去见证……到时候,暗中放那海里的凶兽进来!” “我要见她的底!”(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堂皇 中胜洲外围的海域昏天黑地。 然而随着逐渐深入,这中胜洲陆地之上,却是晴空数万里,难得的好天气。 “和上次元磁道人来这里的时候相比,中胜洲的变化倒是不小啊。” “这才短短数年时间。” 王魃看着下方的山川地貌,忍不住感慨。 原本元磁道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元磁之力泛滥,灵气绝迹。 生灵亦是近乎灭绝。 然而此刻一路行来,至少陆地之上已经几乎少见有元磁之力弥漫。 原本泥泞的地面上,也渐渐长出了绿草红花,如今春风吹拂,自上方朝下看去,联绵山川,草原悠悠。 可谓是美不胜收。 不止如此,也渐渐看到了有凡人生活的迹象。 显然这几年时间,中胜洲被拔高三千尺之后,益处极大。 “所以一位神通广大的高阶修士,对于周围环境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反过来说,这也意味着如果一个高阶修士若是一心为恶的话。 对于周围环境的破坏也是难以想象。 想到这,王魃不禁想到了万神国。 这些万神国的神只们对于周围环境的破坏倒是不大,祂们麾下的香火道修士也只掳走凡人,对于绝大部分修行资源都不是太在乎。 只可惜这些香火道修士,对环境确实很友好,可对于凡人却谈不上什么好人。 “若是这些邪神们能够真正视凡人为珍宝,而不是用之即弃的材料,那么小仓界有万神国,倒也不是坏事。” 心中想着这些,王魃心头忽有所感,不由得低头朝下方望去。 却见一个个黑点正在下方的大地上朝着中胜洲腹地奔涌而去。 定睛看去,赫然是一头头凶气肆意的凶兽。 而在这些凶兽们前进的方向上,赫然是一座看起来像是新建不久的凡人城池。 王魃身形一顿,目光在这凡人城池和那批海量的凶兽之间来回扫过。 自语了一声: “这可不是我非要出手啊……” …… “……宫主大驾寒舍……‘飞鹿城’高家蓬荜生辉……” 一座悬立在山巅之上的大城中。 此刻张灯结彩,热闹无比。 今日高家新任家主继位,因着高家与元磁宫关系更为亲近,是以中胜洲近半的家族都送来了贺礼。 伴随着新任家主的充满了惊喜和恭敬的声音响起。 一众身着元磁宫法袍的女法师们当下落下。 四周原本还喧闹沸腾的城池,瞬间为之一静。 面容笼在轻纱之下的秦凌霄,便在一众元磁宫女法师们的簇拥下,落在了继位大典上。 一位衣着庄重华贵,年纪约莫四十许的女法师,脸上满是恭敬和喜悦盎然,身体微躬,立在秦凌霄的身侧,听着秦凌霄的话,不时恭敬点头。 秦凌霄的目光扫过身侧的这位女法师。 对方便是高家的新任家主。 由于元磁宫多年来对男法师的打压,以至于麾下的诸多家族大多也都是以女法师为尊。 高家显然也不例外。 秦凌霄随意地勉励了几句。 心中却是不由得回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她本以为推掉了之前尉迟长老推给她的凶兽犯禁之事,对方也许能够消停一些时日。 却没想到鲜于狐回来之后,却是又给她带回来一个消息。 因高家新任家主继位,按例,元磁宫需派出地位高的人前去见礼。 只是如今元磁宫元气大伤,圣法师只余下尉迟淑和尉迟怜,元婴之中也抽调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 再加上之前九大家族叛乱,诸多家族与元磁宫离心离德。 因此最好还是要她这个宫主亲自出面才行。 秦凌霄也不知道这尉迟姐妹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秦凌霄也实在没有理由推脱。 而且她前脚刚推掉了一次,现在又推掉的话,未免说不过去。 加之这件事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难度,所以她也只能答应。 只是虽然答应了,秦凌霄却也嗅到了一丝危险。 “这尉迟姐妹接连试探于我,此次突然安排这个事情,看起来简单,只怕也暗藏了什么手段,还需小心行事才行。” 想到这,秦凌霄神识暗自扫过四周,将眼前诸多宾客以及高家族人各自的面孔全都印在心底,心中暗暗提防。 没多久。 吉时已到,在负责仪礼的高家族老的宣布下。 高家新任家主的继位典礼也终于开始。 秦凌霄坐在主位。 高家的人也不敢请秦凌霄亲自为高家家主赐礼,毕竟往日来的都是也不过是宫内的寻常门人,而这次却是宫主亲自前来,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在一阵略显繁复的典礼之后。 方才的那位女法师也顺利接受了高家的家族之位。 随后便开始大宴宾客。 秦凌霄一直都提防着四周,然而让她疑惑的是,一直到宴会结束,她也迟迟没有察觉到动静。 “奇怪,难道尉迟淑和尉迟怜这两人改肠了?” 秦凌霄心中困惑,不过却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在婉拒了高家新任家主的挽留之后。 秦凌霄很快便带着随侍离开了飞鹿城。 一路仍是再三提防,却始终没有迎来预想中的危险,这让她心中不由得更加困惑。 “难道,真的只是让我来见礼的?”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跟随在她身后的一位随侍眼中,同样闪过了一缕茫然之色。 …… 与此同时。 元磁宫上空。 阵法之内。 尉迟淑和尉迟怜立在元磁宫上方,目光遥看着远方。 虽然受限于距离,并未有看到什么,可两人却仍是远远望去。 “这个时候,那些凶兽,应该已经交战了。” 尉迟淑脸上仍旧带着一丝纠结之色。 尉迟怜却微微皱眉道: “时间上算来,应该差不多,只是那边怎地还未传来消息?” “许是被那些凶兽困住了手脚。” 尉迟淑猜测道。 尉迟怜却摇摇头,不放心道: “我还是问问看吧!” 说罢,她素指一弹。 一道流光便迅速飞了出去。 流光飞出去没几息。 尉迟淑和尉迟怜却都不由得面色微凝,目光随即便朝着远处望去。 却见远处一道身影如风驰电掣一般,朝着元磁宫飞来。 “嗯?” 尉迟淑目光扫过那道身影,不由得神色微凛。 这人速度实在太快,几乎与寻常的圣法师接近。 这让她不由得心中疑惑,中胜洲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毕竟自几年前血海老母出现,掳走九大家的圣法师之后。 整个中胜洲的圣法师如今也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心中微动,神识迅速扫过。 在看到那身影的面容,她顿时神色一震。 “是那个梁丘语,不,是那个什么元磁道人!不……也不对,他的气息不对!虽然面貌几乎一致,可气息却俨然两人,而且应该没到圣法师。” 尉迟怜的面色却悄然凝重起来,沉声道: “此人三年前不辞而别,如今突然出现,又是什么企图?莫不是‘她’并未仙去?” 她却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血海老母。 听到尉迟怜的话,尉迟淑不由得心中一凛。 两人互视了一眼,越发惊疑不定。 然而就这么点功夫,那身影已然落在了元磁宫外。 立在这一片石林之前,朗声道: “在下万象宗王魃,求见元磁宫宫主。” 听到那人的自报家门。 尉迟淑和尉迟怜却都不由得面露惊疑之色: “王魃?他不是叫什么梁丘语、元磁道人么?” “还是说,这是两个人?” 两人心中虽然疑惑,可还是犹豫了一下,在来人面前,展露出了各自的身影。 只是并未离开阵法,她们毕竟是圣法师后期,为天地所针对,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而看到尉迟淑和尉迟怜,王魃心中却微觉意外。 “奇怪……来的怎么不是秦凌霄?” 不过心中虽然疑惑,还是面露客气之色,朝着两人微微一礼: “原来是二位宫主当面,一别数年,不知二位近来可好?” 见王魃神色恬然,言辞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两人实力远超自己而有所卑改变。 即便王魃看起来似乎来意不明,可尉迟淑和尉迟怜心中,都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此人倒是有道之士。” 不过对方的话,无疑是承认了身份。 尉迟怜当先笑吟吟道: “道友见谅,不知道道友与我那师叔元磁道人是……” 王魃微微一笑,坦然道: “不瞒二位宫主,那元磁道人便是在下化身,昔日前来,伪托别名,只为便宜行事,如今本体前来,当正告之,还望二位宫主见谅。” 尉迟淑和尉迟怜互视了一眼。 尉迟淑随即连忙道: “原来真是师叔当面,师叔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怎地之前也没个消息传来?” 王魃见状,却双眸微眯,虽然两人言辞并无异常,可他向来心细如发,隐隐察觉到不对。 几乎本能地,他便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批凶兽。 又扫过下方的元磁宫,迟迟不见秦凌霄,心中一沉。 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寒暄了几句之后,似是无意地问道: “对了,不知我那师妹……哦,也就是如今的秦宫主,现在身在何处,怎地未见她出来?” “秦宫主?” 尉迟淑和尉迟怜目光闪烁,隐隐有些心虚。 尉迟莲眼睛一转,连忙笑道: “秦宫主现在似乎是在外面一处家族之中主持新任家主继位典礼,所以不在宫内。” 王魃是何等敏锐之人,立时便察觉到了两人神色的细微变化。 心中迅速便察觉到了不对。 不过他脸上却还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疑惑道:“是吗?那不知何时归来?” “应该稍后便能回来,师叔莫非是有什么急事么?” 尉迟莲连忙露出了笑容,询问道。 然而这笑容在王魃眼中却是越发可疑。 心念电转,以他的老练,转瞬间便已经从两人的躲闪和含糊其辞中,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眼中冷意一闪。 虽然脸上仍带着笑,可语气却是已经多了几分冷肃: “二宫主可否遣人带我前去?我的确有急事要与秦宫主一晤。” 两人不由得互视了一眼。 如今秦凌霄多半是已经被那凶兽围攻,这时候将此人带过去…… 然而两人的迟疑,王魃都看在眼里。 心中已经是笃定秦凌霄多半是遇到了事情。 面色随即微微一冷: “二位宫主,这么点小事莫非也为难么?” 尉迟淑面露迟疑。 尉迟怜却被王魃的态度所激恼,按捺不住冷声道: “非是我等不愿,只是……” “阁下一会儿是梁丘语,一会儿又是王魃。一会是化身,一会又是本体,可阁下却从未拿出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却自居老母门徒,焉知你到底是不是老母门下?秦宫主在不在?那也是我们元磁宫的内部事情,又与阁下有何关系?” “你说元磁道人是你化身,那便唤他出来作证,你说你是老母门下,那你倒是施展一番我元磁宫秘法……若是皆没有,你也敢借老母之名,招摇过市?” “二妹!” 尉迟淑面色微变,忍不住低声喝道。 尉迟怜却没有理会对方的劝阻,盯着王魃冷声道: “你若是能证明你便是老母门下,我亲自带你去见秦宫主,若不是,胆敢闯我元磁宫,也休怪我等辣手!”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尉迟怜,王魃却神色微冷,随即平静道: “算起来,我那化身是老母道侣之徒,与老母也算是有师徒之实,不过……” 他语气骤然一冷,声音虽然仍是平静,却多了几分坦荡自信和傲然: “我非是化身!我乃风临洲万象宗副宗主王魃,宗内化神如云,元婴如雨!若阁下认王某为元磁传人,那你我便以元磁传人相论,若不认……呵,阁下相信与否,王某也并不在意,王某只问一句——” “秦宫主如今安在?” “还望秦宫主安全,若不然……” 王魃语气微顿。 目光看向尉迟淑和尉迟怜,双眸怡然不惧,一盏香炉却悄然从他的身侧飘了出来。 气息悠远,高深莫测。 这一刻,尉迟淑和尉迟怜皆是面色微变: “这、这是五阶圆满法宝?!” 香炉之中,飘出来一道中年身影。 飘然立在王魃身后。 似是以王魃为尊。 看到这一幕的尉迟淑和尉迟怜心中之震撼,委实难以言表。 五阶圆满法宝,如今在中胜洲中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 至少在元磁宫内已经绝迹多年。 昔日传闻血海老母曾掌五阶法宝,只是之后那法宝似乎也被老母亲手毁去。 从此五阶法宝,便在中胜洲成为了传说。 而眼前的这法宝,却更是五阶之中,更为稀少的圆满存在,若是争斗起来,两人即便联手,只怕也…… 香炉气息高缈。 尉迟淑和尉迟怜这一刻却是骑虎难下。 两人盯着王魃以及王魃身后的香炉,心中一时举棋不定。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充满了疑惑的声音却忽地自远处传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劫 “师妹?” 王魃闻言微微转身,看到毫发无损的秦凌霄,不由得满脸惊疑。 而不光是王魃,尉迟淑和尉迟怜,也同样神色惊疑。 尉迟淑不由得朝尉迟怜看去,尉迟怜心中同样惊疑不定,急忙传音道: “不应该啊!按照时间,秦凌霄现在应该还在那凶兽的包围之下才对!” “见机行事!” 尉迟淑只来得及回了一句。 而就在这一刻。 远处突然飞来了一道流光。 尉迟怜心中一动,流光顿时落入她的手中。 神识一扫,心中顿时巨震: “凶兽被人全都收走了?” “那人……是他?!” 流光内的传讯之中,赫然便印着眼前这位男法师的模样。 尉迟淑立在她身旁,即便不用看传讯的内容,光是看二妹的表情,也猜到了些许。 两人俱是目光闪烁,心中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看到本该在数万里之外的王魃竟奇迹般的出现在元磁宫外,正从飞鹿城回来的秦凌霄,却也同样惊愕不已。 惊愕之中,还带着一丝喜悦。 然而她随即便察觉到了王魃和尉迟姐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看向王魃的目光中,不觉多了一丝柔和。 但随即脸上便再度恢复了冷漠,皱眉道: “你来做什么?” 王魃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摇头道: “我护送宗内一位长辈来此渡劫,顺便也是和你打一声招呼。” 秦凌霄冷不丁问道: “只是顺便吗?” “呃……” 王魃顿时目露尴尬之色。 有心想要解释一下什么,可考虑到尉迟淑和尉迟怜便在当场,于是也只能尴尬地不作声。 秦凌霄面纱之下的脸上,微有些失望。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 尉迟淑这时却忽地朝着她面露歉然道: “宫主回来了?我二人正准备和宫主请示,我等寿元将尽,即将要去闭死关,正好王师叔回来,我们也能放心了,刚才和王师叔有些许的误会……” 她歉然地看向王魃,随后又再次看向秦凌霄。 而尉迟怜迟疑了下,也微微低下了头,虽然没有作声,却也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态度之谦和恭逊,令秦凌霄几乎难以置信。 “闭死关?”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 下意识看了眼王魃,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少有的暖流。 微微一顿,不过随即便又看向尉迟淑和尉迟怜,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尊敬: “二位长老务必保重。” 尉迟淑和尉迟怜点点头。 不过尉迟怜迟疑了下,却还是看向秦凌霄,沉声道: “秦宫主,元磁宫屹立中胜洲也有近两万年了,期间虽有诸多魔难,可到底还是存活了下来,希望宫主能够不负老母的期许,对得起宫主之位,如此,尉迟怜也算是心满意足,千秋之后与师傅见面时,也可说一声问心无愧了。” 察觉到两人语气中的托付之意。 秦凌霄虽然惊讶,尽管不知道到底王魃和这两人说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但却也意识到,正是王魃的出现才带来了这样的结果。 正色地点了点头:“二位放心吧。” 尉迟淑和尉迟怜随即点点头道: “行,那我们就不多说什么了。宫主便好好招待王师叔吧。” 说吧,两人朝着王魃微微颔首,随即落入了元磁宫深处。 见两人离开,王魃客气地朝着秦凌霄行了一礼: “秦师妹,稍后宗内的长辈前来渡劫,和秦师妹说一声,还请秦师妹通允。” 秦凌霄看看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出声道: “可还需要什么支持吗?” 王魃思索了一下,摇头道:“大体已经备好,倒也不需要什么了,多谢秦师妹关心。” 秦凌霄又问道: “那渡劫是什么时候?定在何处?” 王魃少有地挠了挠头。 这件事情确实有点麻烦,他刚刚来到这里,对中胜洲的了解还不是太多。 王魃这番模样落在秦凌霄的眼中,面纱下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但随后还是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稍等我一会儿。” 王魃面露疑惑。 不过秦凌霄却已经飞入到了元磁宫内。 不多时,她便飞了出来,衣袖一甩,一枚玉简便落在了王魃的手中。 王魃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这是?” 秦凌霄似是随意道: “这是我方才查询了宫内的一些记录,这几个地方的雷劫,受元磁海的影响,雷劫威力会有少许的削弱,虽然区别不大,但也算是有点作用。” 王魃闻言顿时大喜。 连忙朝秦凌霄再次一礼。 秦凌霄微有些不满道: “你我师兄妹何须如此?何况你方才也出面帮了我。” 王魃面色微僵,不过提起方才之事,他不由得便联系起自己之前抓的那些凶兽。 心中多少明白了之前尉迟淑和尉迟怜的打算,传音道: “那尉迟姐妹不可轻信,你要多加小心才是……不如随我回风临洲,你父亲秦家主也惦念你许久……” “惦念我?” 秦凌霄听到王魃的话,却自嘲一笑。 “太爷爷走后,爷爷也跟着走了,父亲还有那么多的儿女,也不少我一个人……他惦念我,无非是因为我是族内的希望罢了。” 她的话让王魃顿时无言以对。 不过秦凌霄随即看向王魃,正色道: “你还是专心忙你的事情吧,渡劫之事非同小可,若有需要随时找我。” 王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就多谢你了。” 随后取出了一块朱鸟令牌,递给了对方。 秦凌霄微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王魃再度少有地犹豫了一会,可想起李月华对他的嘱托,他最终还是解释了一句: “若是遇到什么凶险之事,便以法力激活此令牌。” 随后迅速转身离去,仿佛此处的虚空极为烫脚一般。 看到王魃离去的身影。 秦凌霄愣了愣,面纱下冷漠了许久的面容,忽地绽放出一抹少有的笑容来。 她握着这朱鸟令牌,柔夷轻轻贴合,就仿佛隔着这一块冰冷的令牌,却能触摸到那一抹温暖一般…… …… “应该便是这里了。” 王魃离开了元磁宫后,便朝着秦凌霄给的地方飞去。 很快便在中胜洲的腹地,找到了那处地点。 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发现位置果然不错。 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心念一动。 他的身躯便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赫然已经是在万法峰珠子秘境内。 这便是小诸天遁解神通的妙用。 借助沿途埋下的路线,便能快速往返。 王魃迅速便赶往兽峰。 一年多的时间,齐晏显然也已经做足了准备。 而宗内显然也给了不少支持,至少齐晏身体之中,原本那股生机枯竭的气息明显少了许多。 “师叔。” 王魃落在了华丽的阁楼外。 齐晏看着王魃,眼中却带着些许的责备: “你身为一宗的副宗主,岂可在我身上浪费如此多的精力?” 王魃无奈摇头道: “这并非是只为了师叔一人,此次师叔渡劫,我也是想看看在中胜洲渡劫有无影响,若是可以,三宗一氏内的元婴圆满修士,只怕也都要来此处尝试渡劫。” 听到王魃的解释,齐晏这才点了点头。 随后也少有地露出了一丝紧张之色: “接下来该如何?” 王魃微微一笑:“接下来便交给我。” 说罢上前一步,法力迅速裹挟住齐晏。 下一刻。 王魃和齐晏的身体便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原地只余下端着茶水匆匆赶来的莫祁,呆呆地看着齐晏消失的地方…… 短短时间内。 两人的身影便依次出现在风临洲与中胜洲中间的海域岛屿上。 这些都是王魃之前前往中胜洲时,以令牌布下的。 当齐晏出现在中胜洲上时,感受着此处异于风临洲的灵气和熟悉的元磁残留。 齐晏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这、这是……” 王魃随意道: “神通而已。” 说罢,他也没有丝毫的耽搁,迅速便开始布置了起来 用来防止打扰的阵法以及诸多的丹药、灵食等等。 “师叔你好好准备,我会在此为你护法。” 听到王魃的话,齐晏也不由神色郑重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使用王魃给的诸多灵食、丹药等,将身体的状态调整至巅峰。 足足一个月之后。 齐晏立在一处山巅之上。 王魃在他的四周布下了一座阵法,专门用于汇聚周围的灵气,以保证齐晏可以在渡劫成功的一瞬间便有充足的灵气可以保障他顺利迈入化神。 同时也准备了诸多的丹药、灵食,可以供齐晏在渡劫的过程中及时补充。 他已经将他所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之后也只能看齐晏自己的。 感受着王魃的诸多付出,齐晏也不再说自己失败如何如何,全身心投入到冲刺化神中。 早在百余年前,他便已经凝聚了道机,随时可以踏出那一步。 然而这百余年来,为了宗门的发展、为了道场的建设,道意灵兽的培养。 他殚精竭虑、冥思苦想,可谓是耗尽心血。 因此根基实际上已经受到了创伤。 尽管这一年多苦心恢复,但失去的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立马补得回来。 毕竟他大限将至,这已是无法弥补的事实。 不过这一个月的养心养身,他也已经没有了患得患失。 终于。 天空之中开始汇集出一道道黑云。 阴风怒号。 黑云之中,迅速便有雷光闪烁。 似是在积蓄天地之力,也似是对这个敢于挑战天地规则的人,降下怒火与惩罚。 不远处的王魃,神色少有的紧张。 盯着齐晏。 很快,天空中的雷云终于酝酿结束。 随即便是一道震天铄地的巨大轰鸣之声响起! 雷声响起的同时,一道巨大如水蛇一般的雷光霹雳而下,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 齐晏华袍猎猎,无畏无惧。 面对雷劫,他的身体之中蓦然飞出了一头黑色鬼眼螭。 这螭龙正是他的本命灵兽,与其性命交修。 便如须弥与其剑之间的关系一样。 他进,则灵兽进。 反过来,灵兽的提升,也会加快他的成长。 只是没有前者那般迅速而已。 面对着巨大的雷光,黑色鬼眼螭逆天而上,紫雷与黑色螭龙针锋相对,时间仿佛定格…… 半柱香之后。 雷光轰鸣,齐晏身上的华美衣袍已经焦黑湮灭。 脚下,血肉淋漓的鬼眼螭无力地跌落在地上,眼看着便快要不行了。 “不好!师叔要撑不住了!” 王魃神色骤变。 他已经察觉到齐晏体内生机的渐渐泯灭。 齐晏终究是拖得太久了。 若是在百年之前,他刚刚明悟道机,出关之际便立刻尝试冲刺化神,成功率或许会比现在要高很多。 而如今,他的状态终究是不如从前了。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 天空之中,又有一道雷光轰然落下! 看着脚边的黑色鬼眼螭,齐晏眼中闪过了一丝怜色。 随后轻叹了一声,蓦地转过头,朝王魃笑道: “师侄,我这一生,一是遗憾没能让师父亲眼见我成就化神,二是遗憾没能收你做弟子,不过,能有你来亲自送我,我却是比姚师兄要幸运多了。” 他笑了笑,随即朝着天空之中的雷劫飞了过去。 王魃面色骤变。 就在这紧急关头,他心中忽地灵光一闪。 也来不及细想,随即便飞速朝着下方的黑色鬼眼螭身上极速飞去。 雷光与齐晏的身影交错…… 王魃也瞬间落在了鬼眼螭的身边。 鬼眼螭那双血红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上方的齐晏,根本不在意王魃的到来。 王魃迅速便抬起手,按在了鬼眼螭的身上! 下一刻,海量的寿元注入其中! 鬼眼螭浑身一震。 有些呆愣地扭头看向王魃。 在这一刻,身体竟缓缓发生了一丝蜕变。 而与此同时。 伴随着鬼眼螭的变化。 齐晏的身体中,被劫雷劈中,已经接近湮灭的生机,竟骤然拔高! 他惊疑地猛然低头看向下方的鬼眼螭! 隐隐感觉到一股庞大无比的生命气息,正从鬼眼螭的身体之中传来。 迅速朝着他的身体之中反馈。 “这、这是……”(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回宗 身为御兽之道的宗师级人物。 齐晏对于自己的本命灵兽状态,自然是了若指掌。 甚至比鬼眼螭自己都要更为了解。 他很清楚在这种渡劫的关头,鬼眼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眼前这匪夷所思的状况。 然而从鬼眼螭那里传递来的澎湃生命力却真实无比。 竟让他有种过往一千多年的御兽经验,在此刻轰然崩塌之感。 “王师侄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感受到鬼眼螭气息缓慢却坚定不移地朝着五阶神兽蜕变的状态。 齐晏心中惊疑不定。 然而他也完全没有心思多想。 只觉原本枯竭的生机迅速恢复,源自鬼眼螭的灵力,迅速推动着他的元婴发生着蜕变!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 乌云却陡然亮了几分! 紧接着,雷光落下。 强度竟是比之前再度上升了一截。 只是面对这样的变化,感受着自身的状态,齐晏的心中却反而多了几分信心。 他没有分毫犹豫,低喝一声: “咱们一起!” 下方的鬼眼螭微微低吟,随即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落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在他的体表凝出了一层漆黑如墨的鳞片。 这正是龙血峰的秘法,齐晏身为御兽之道的行家,却也同样有所涉猎。 以前是境界不足,施展不出。 然而此刻的鬼眼螭隐隐已经开始向五阶蜕变,他也同样在这蜕变的过程之中,此刻自是抓住了这一机会,立刻便施展了出来。 这一刻,人借兽体,兽借人法! 隐隐可见一头墨龙,朝着上方的天空冲了过去。 几乎是转眼之间,雷光覆盖了整片天空。 王魃目光紧紧地盯着上方。 仔细的感受着齐晏在雷劫之下每一点变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 输入寿元给鬼眼螭,固然推进了鬼眼螭的提升,借着本命灵兽的作用,间接恢复和壮大了齐晏的状态。 但也意味着给齐晏增加了难度。 因为这不再只是齐晏之劫,而是同时引动了鬼眼螭的劫数。 这与剑修的情况又有些许区别。 只是眼下这一刻,他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轰隆一声。 伴随着最后一道雷劫的消退,天上的乌云也渐渐散开。 “成功了!” 王魃惊喜地看向天空中的身影,齐晏顺利熬过了雷劫,元婴也迅速完成了朝元神蜕变的过程。 随后再次投入到了肉身之中。 只是很快,王魃便面色微变。 “师叔为何还不汲取四周的灵气?” 心中惊疑不定的看向天空。 本该汲取四周的灵气用以恢复自身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生。 下一刻,齐晏竟是直直朝着下方跌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王魃心中一震,连忙便要上前接住。 不过下一刻,齐晏的身躯之中,那头蜕变完成的墨龙便飞了出来。 迅速缠住了齐晏的身体,堪堪将其护持住。 同时近乎疯狂地汲取着四周的灵气。 王魃迅速飞到了齐晏的身旁,却发现此刻的齐晏身上的气息层次虽已经是化神,却明显要比他所见过的化神修士要羸弱太多。 同时双眸紧闭,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 一道香炉也随即飞了出来。 迅速凝聚出中年修士身影,面色凝重地盯着眼前的齐晏,仔细打量了一番,皱眉道: “他的情况很奇怪,虽然渡过了雷劫,可却似乎与周围完全隔绝一般,无法炼化灵气……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只怕很快便会反噬到自己。” 听到九孔祖师的话,王魃心头顿时一凝,沉声问道: “祖师可有办法?” 中年修士摇头道: “我也不知,只能先带回宗内,也许宗内其他几位,会有办法解决。” 王魃却随即想到了光头女修姜宜。 这位来自云天界的前辈曾经修为高深,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说不定便有解决的办法。 但他随即皱眉,飞快道: “可是他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支撑多久?” 九孔祖师这一次却面色微松,自信道: “我善能蕴养,不拘是神魂肉身,还是元神元婴,何况他的情况也不算多严重,维持个几年应该都不是问题,交给我吧。” 说吧,香炉盖子掀开,便将齐晏瞬间吸入其中。 墨龙看了看九孔祖师和王魃,最终也没有抗拒,随着齐晏一起飞入了香炉之中。 正在这时。 “师兄!” 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魃眉头微皱,转过头去。 果然便见秦凌霄迅速飞来。 心中微皱,但还是沉声道: “秦师妹怎么来了?” 对王魃的询问,秦凌霄平静回道: “我给你的几处地方并不难找,渡劫的动静又大,想找到更是简单。” 王魃点点头,目光扫过香炉,心中也是有些着急,连忙道: “多谢秦师妹给的地方,可还有其他事情?我这长辈渡劫出了点状况……” 秦凌霄神色微凝,语速立刻加快了一些:“怎么回事?难道是……” “不,渡劫已经成功,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王魃当即摇头道。 听到王魃的话,秦凌霄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王魃,看出了王魃的着急。 微微沉默,随后却还是蓦然开口,说出了让王魃意想不到的话: “师兄,如果当初没有你那道侣在,你可还会拒绝我?” 王魃顿时一怔。 万万没想到,秦凌霄今日竟如此的大胆和直接。 原本他略有些焦急,可此刻却忽然想到了之前元磁道人说过的话。 他沉默了一下,心中也终于做出了决定,坚定道: “即便没有,也不会。” 听到这个答案,秦凌霄不由得身躯细微一颤。 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似是毫不在意,又似是随性坦荡地问道: “为什么?” “是我不够美么?” “还是你不喜我的性子?” 王魃察觉到秦凌霄的变化,心中略有些不忍,可还是坚持地摇头道: “已经过了那般时候了,我与道侣相识于微末,朝不保夕之时,本该专心修行问道,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然有情,便免不了喜怒哀乐,免不了怯懦、畏惧或恐慌,以及抱团取暖。” “此为天性使然。” “如此,我才能与步蝉相识相知,可若是换到现在,以我的性情,恐怕也仍旧是孑然独立。” “所以我说,即便是没有步蝉,以你我相识之时机,也已经不可能。” 看着默默倾听着的秦凌霄,他犹豫了下,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感受。 双目微有些失神地看向远处,低声道:“我知道,我或许在走向一条无人的路,我有道侣,子嗣,还有身边的亲友弟子,这些已经满足了我对外界所有的需要。” “秦师妹,天地无数大道,正待你我之辈一窥奥妙,又何必……” 然而似乎是明白王魃想要说什么,沉默中的秦凌霄却忽然开口打断道: “我道机圆满了……不日就要开始渡化神劫。” 王魃蓦然一怔,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句安慰: “秦师妹必定能成就化神。” 秦凌霄笑了笑: “化神之劫,便是再利害的人也不敢保证必然能过,生死无常,谁又能说自己一定能成呢?” 听着秦凌霄的话,王魃心中不由的回想起齐晏的化神劫。 若非他出手相助,只怕如今的齐晏已经化为灰灰,堕入轮回之中。 心中不由更加感念,人生之无常。 犹豫了下,他只能道: “师妹若有需要,可以唤我一声,必会前来为你护法,这也是师娘之前的交代。” “我……我现在便先去了,还有长辈的事情尚未处理。” 秦霄再度一笑: “你忙吧。” 话音刚落,王魃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旷野。 秦凌霄缓缓收敛了笑容,微微低下了目光。 “只是因为师父的交代吗?” “只因为时间错过,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吗?” “你若是能分出一丝丝给我,该多好。” 她轻声说着。 却终究没有人再给予回答。 ……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万象宗。 一处秘境之中。 秘境不大,却灵气浓郁无比。 充盈的灵气几乎凝聚成液体,弥漫在整个秘境之内。 秘境中除去这些灵气之外,便是数道身影正林立其中。 齐晏躺在一座石台之上,身侧墨龙缩成了半丈长短,缠在齐晏的身上。 而旁边正站立着光头女修姜宜,半黑半白的庞休,以及大长老汲婴,二长老须弥等。 王魃也站在旁边。 此刻姜宜站在齐晏身旁,啧啧称奇: “我修行至今,还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 “本来照我之前对他的了解,这次的化神之劫,他九成是过不去的。” “没想到却似是有天地造化之力,由内而外,强行推着他晋升,如此就形成了矛盾,即便渡过了化神劫,却也如同先天不足的早产儿一般,无论是对灵气的炼化,还是其他,都远不如正常化神修士。不过倒也不是太过麻烦,只要熬过了这一阵,待元神对灵气的汲取恢复正常之后,便没什么问题了。” 王魃微微皱眉,询问道: “敢问前辈需要多久?” 姜宜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正常情况下。也许十年,也许百年就能恢复,可也许千年甚至万年也不恢复不了。” “正常情况,那不正常情况呢?” 王魃敏锐问道。 姜宜笑一笑: “不正常情况下自然是外力进行干预。对他的本命灵兽多加培育,也许便能加快他的恢复。总之他能度过化神之劫,便是一件好事,至多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听到姜宜的话,王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只要齐晏没事就行。 恢复时间不定,也总比之前化作劫灰要好。 而且,这也算是让王魃找到了一个仅限御兽之道修士踏入化神的,不算漏洞的漏洞。 他心中一动,随即看向了姜宜。 姜宜则是又交代起了关于齐晏恢复的其他需要注意的事宜来,注意到王魃投来的目光,她和几人叮嘱了一番,随即便离开了秘境。 和王魃并肩行走在虚空之中。 姜宜直截了当待:“你找我有何事?” 王魃点头道: “的确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向前辈再请教一下道场之事。” 姜宜的眼中略有些惊讶,忍不住看向王魃: “你还真打算建成道场?” 王魃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凝重道: “天地衰微是不可阻挡的大势,想要逃过这个大势,道场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听到王魃的话,姜怡不为所动,皱眉道: “这件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你们的情况,我并不是太看好。” “云天界之中,能建立道场的无一不是大能之辈,即便是在云天界的万象宗、游仙观和长生宗,也都未能建立起道场。” 王魃微微皱眉: “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道域吗?” 姜宜点点头:“即便在元天界,真正凝聚出道域,成就化神者,也已经算是云天界的中坚力量了,每一个化神修士对于宗门来说都是不可多得。是以基本上不可能允许其他人掳掠自家的化神修士前去缔造所谓的道场,这只是其一。” “其二,云天界的道场建设远比小仓界要难。” “因为云天界的界壁,比起小仓界的界壁来说,无疑要坚韧太多,想要开辟出道场,往往都是大能存在割舍自身的道域,或是趁着界内势力混乱之际,在界壁之上开凿出。这也就意味着,正常情况下,除非有大能之辈愿意自我牺牲,不然,道场的诞生终究都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事情,便是整个云天界。据我所知,也不过只有七座道场。” “此外,道场的建成之日也会有大劫来临。有些人即便能够建成道场,却未必能够守得住道场,不光是需要宝物镇压,自身也需要有强大的力量,如此才能守住道场。” 王魃闻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却随即摇头道:“这些都是问题,却都不是问题,如今咱们最大的问题,首先是如何建立道场。” 姜宜却反问道:“那你解决了这一千座道域的来源了吗?” 王魃犹豫了下,没有出声。 见王魃没有回答,姜宜也并不意外,摇头诚恳道: “你是我在这小仓界中见到的屈指可数的绝顶俊才,即便是放在云天界,亦可为一时之雄,可惜时也命也,让你出生在这小仓界中。” “这般情况之下,若是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与庞休一般,修地仙之道,以得长生。” “虽然受限一地,修为进步缓慢,可终究也能多活不少时日。” 听到姜宜的话,王魃微微沉默,最后还是道: “恳请前辈传授道场建设之法。” 姜宜心知王魃并未听了进去,可是倒也有些理解,能走到今日的无一不是道心坚定之辈,又岂能这般轻易便放弃了。 叹息了一声,随后道: “也罢,我传给你,不过希望你不要耽溺其中,若事不可为,立马回头也还来得及,早日进入化神才是正理。” 王魃这次由衷地点了点头。 姜宜将玉简按在眉心处,铭刻之后,随即将玉简抛飞入了王魃的手里。 王魃神识扫过,心中顿时微微喜悦。 朝着姜宜躬身一礼。 姜宜却摇头轻叹着飘然离去。 似是不愿再多做规劝。 王魃见状,也不以为意。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何况如今也并未真正步入正轨。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有种心血来潮之感。 隐隐感觉到似有人在其耳边低语,又隐约感觉到似有一件与他有关的事情。 这感觉着实有些奇怪,让他不知从何所起,又不知从何所终。 他心中细细觉察。 阴神神庙内,无数阴神之力翻腾。 随后忽然敏锐地把握住了其中的一缕契机。 下一刻,他眼前一晃! 再睁开眼时,却蓦然看到了自己竟是身处一处香火不算鼎盛的庙宇之中。 下方,正跪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约莫有四十许的中年妇人,正在闭目低头祈祷着什么。 王魃心中一怔。 随即恍然。 他终于知道了,这份心血来潮的由来。(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收徒 “保佑我孩儿能够安康长乐……” 听到下方妇人的祈祷之声,王魃却调动神念,迅速蔓延向四周。 “竟是在海陵国。” 王魃微有些讶然。 不过他随即便飞身落在了地物殿内,借用了地物殿的传送阵。 再出现时,已经是出现在远隔近十万里之外的海陵国鬼市传送阵中。 王魃的到来顿时惊动了鬼市的镇守者。 几乎是在察觉到王魃气息的瞬间,便神色恭敬地飞落在了王魃面前。 对于这个海陵国的鬼市镇守,王魃并不是特别熟悉。 因此稍加勉励了两句,便询问起了他。 “副宗主所说的地方,是在海陵国的南部,名为‘大雨城’。” 鬼市镇守皱眉思索了许久,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中,找到了王魃所说的地方。 尽管疑惑于堂堂副宗主为何要去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城,不过还是迅速找出了对应的地图,呈报给了王魃。 “副宗主可需要我等随从?” 王魃笑着摆摆手。 若以他的能耐都解决不了,那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也没有停留,立刻便朝着那个方向迅速飞去。 不到半日之后,王魃便悄然停了下来,立在一座小型城池的上方。 和一百年前的洪水肆虐相比。 如今的海陵国显然已经从之前的大洪水之中恢复了过来,虽然灵气稀薄,可整片大地都已经充满了凡人生活的迹象。 是以眼前的小城虽然不大,却也热闹非凡,充满了人气。 王魃的目光,却紧紧盯着下方城池内的一座小院子。 院子不大,但也在小城靠近中心的地方,显然家境殷实。 他却不太在意,神识扫过,很快便看到了他之前看到的那个妇人。 相比起数日前,眼下的妇人已经混身浮肿,已经下不了地了。 显然已经要到临盆之日。 王魃神识扫过妇人的身体,微微皱眉。 不过却并没有下去,而是就立在高空中,闭幕盘膝。 转眼便是三日之后。 王魃忽地睁开了眼睛,随即便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从院落里的厢房中传出。 那声音之大、之清脆,让王魃不由得微微露出了笑容。 只是随后,厢房内便传来了稳婆们的惊呼声。 “夫人血止不住……” “快!” “先生,务必要保住内人!” “难!我请大先生来!” 感受着下方妇人的气息,他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中年道人,飞落了下去。 轻轻叩响了这户人家的大门。 不一会儿,院门便被打开,开门的却是一个留着胡须,满脸焦急的中年人。 看见王魃,先是一愣,随即连忙道: “你是大先生吗?” 王魃却微微一笑: “某乃方外散人,近日行至此处,忽见祥云浮空,掐指一算,便知令郎与我有缘。” 中年人却也顾不上说什么,一把便抓住了王魃的手腕,焦急无比道: “还请先救救内人!” 说着便要将王魃拉进去。 然而他随即便发现,自己仿佛拽着一座大山一般,竟丝毫没有拉动眼前的道人。 不由得心中惊疑:“你、你……” 王魃却哈哈大笑: “区区凡俗小疾,何需亲去?” 一挥拂尘。 一道无形的灵光便落在了那厢房之中。 仅仅是两息之后。 屋内便传来了稳婆和大夫的惊呼声。 中年人不明情况,顿时大急。 可紧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妇人声音竟蓦然从厢房内响起: “大郎,外面是什么人?” 说话间。 便听到厢房内又是一阵盆翻水倒和稳婆的惊叫声,随即厢房竟是被忽地推了开来。 一个面容红润,衣袍沾血的中年妇人推门而出。 目光迅速逡巡,在看到王魃的这一刻,先是一怔,随即眼睛一亮,竟是忽地伏地跪下: “信女王氏,跪见药王神!” “药王神?” 中年人一愣,忍不住朝王魃看去,却越看越像,越看越觉得与庙里的那尊塑像相似无比。 尤其是方才对方到来之后,妻子便忽然好转,更是让他立刻便坚信不疑。 慌忙便也跪了下来。 却被王魃淡笑着拦住。 “都起来吧。” 药王神这个称谓,还是昔日冰道人行走南方海陵国和黑齿国时,救下凡人后,被凡人们供奉。 他倒是明白自己为何能够感应到了。 中年人紧张地起身,随后看到王魃孤身而立,连忙道: “请上神入内。” 王魃却摇摇头道: “不必了,我来此,便是为了看看我那弟子。” 中年人立刻便想到了王魃刚出现时说过的话,不由得面露喜色,连忙道: “上神且请。” 中年妇人却赶紧道: “产房污秽,我这就去把孩子抱过来。” 稳婆和大夫这时也都走了出来,眼见方才还血流不止的妇人眼下竟是生龙活虎,再看到王魃的模样,也都不由得纷纷跪地。 王魃却并不在意。 心念一动。 他便和夫妇俩一起出现在了厢房之内。 却见床榻之上,正有一白胖婴儿被裹在抱被中酣睡。 脸上还有少许血迹未曾清理干净。 妇人连忙将孩子抱在怀中,送到了王魃面前。 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带着满满的喜悦和宠溺,随后轻声道: “上神,您看,这就是我的孩子。” 王魃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颊。 也许是因为刚刚出生的缘故并没有睁开眼睛,但孩子却还是像是有所感觉一样,咂巴了下粉嫩的嘴巴。 看到这一幕,夫妇俩眼中的爱意如蜜流淌。 他们近四十岁才得了孩子,算得上是老来得子,自是百般疼爱。 王魃看到这一幕,心中倒也不觉得有些感慨。 不过就在这时,妇人却忽然面色微紧地看向王魃,小声道: “上神,您说要收我孩子当徒弟,那,我孩子现在便带走吗?” 王魃微微笑道: “既然要随我修行,长生久视,自然是要早些跟着我一起。” 听到王魃的话,妇人面色顿时一变,中年人也变了脸色。 两人互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极度的为难和纠结之色。 妇人犹豫道: “就不能,再等晚一些再去吗?” 王魃微微摇头: “这修行不比其他。尤其是入门之时,越是自小开始便越是简单,未来成就也往往越高。” 妇人顿时犹豫了,不由得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鼓起勇气,忍不住问道: “敢问上神,我们这孩子,他、他以后能成什么样子?” 王魃语气淡然平静,却充满了难言的自信: “入我门下,不敢说多远,至少千年易得。” “千年?” 夫妇俩全都愣住了。 “他能活千年?” 这一刻,妇人的眼中,原本还犹豫的眼神,却瞬间坚定了起来: “上仙,请您把我们的孩子带走吧。” 中年人也没有半点犹豫,拼命点头。 王魃虽然明知两人多半会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可还是问道: “你们不是想要他多陪陪你们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是又要送他走了。” 妇人小心地摇头道: “生下他,我们便已经很是欣喜,若能再见着他承欢膝下,日渐成长,那更是世间最最幸福的事情。可我们终究不能为了我俩的感受,毁了孩子的前程……” 中年人听到妻子的话,忍不住轻轻握紧了妻子的手。 点头道: “内人所言,也是小人想法,能有孩子,已经是欣慰无比,不敢再有多奢求,只是却辛苦上神了……” 他想了想,随后连忙便跑进另一处屋内。 接着便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银票、房契全都拿了出来,奉过头顶: “这是小人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还请仙人收下。” 听到这夫妇二人的话。 王魃蓦然笑了起来,微微颔首: “天下父母皆是一般。” “此子便不必带走了,待你二人百年之后,若他有求道之心,那时,我会再来渡他回去。” 夫妇俩顿时有些迟疑: “上神,这、这不会有影响吗?” 王魃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无有影响,我之传承,不必在乎这些。” 两人顿时连忙对王魃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王魃也不多言。 随手一挥。 一只水瓶便飞了出来,其中好似有星河水光荡漾。 那水瓶飞出,随即朝着王魃微微晃动,似是在朝着王魃点头致谢。 王魃负手轻笑一声: “去吧,回你主人的身边去吧。” 星水瓿微微一晃,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在夫妇俩的震惊的目光中,投入到了那婴儿的体内。 在婴儿的眉心处留下了一点淡淡的星芒,随后悄然隐去。 看到这一幕,夫妇俩顿时紧张地看向王魃。 王魃轻笑道: “放心,这是我赐予他的宝物,他日他若有求道之心,此宝便会带他回归。” 夫妇俩相视一眼,随后连忙又再度跪下。 都被王魃拦住。 这时中年人却鼓起勇气道:“孩子的名字还未取,不知上神能否给孩子赐个名字?” 王魃闻言,顿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哈哈,我最是擅长这个,不知尊姓……” 中年人连忙道:“免贵姓宋。” 王魃一愣,喃喃道: “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扫过夫妇俩期待的目光,以及不远处的胖小子。 王魃面色微微肃然,正色道: “此子未来必能如日东升,便叫做‘东阳’吧。” “东阳……宋东阳,好!好名字!” “多谢上神赐名!” 两人口中念叨,随后眼睛冒起了亮光。 正要再说什么。 却只见王魃飘然径直飞上了高空,云风浩荡,似若神仙中人。 “这是何等的福分,竟能遇到药王神亲临……” 夫妇俩感触莫名,激动万分。 妇人抱着孩子,亲了又亲,似是怕孩子丢了一般。 天空中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蓦然浮起无数的思绪。 宋东阳的出生,让他仿佛看到了轮回变化。 昔日这位宋师叔离去,便是他送走。 今日宋东阳归来,又是他亲自引渡。 一饮一啄,莫非天数? 这一刻,心有所感。 元婴鼻窍之中的阴阳二气,蓦然一震,随后悄然飞出,形出了一个生生不息的圆形之环。 黑气转白,白气转黑,一阴一阳,合乎天道。 隐隐化作了太极之形。 阴阳之道,竟于斯时,悄然小成。 感受着鼻窍内阴阳二气的变化,王魃心中并无太多喜悦。 修行多年,如今虽是顿悟,却也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如今阴阳之道小成,他也再不必担心动手会影响到他阴阳二气的汇聚和成长。 只需定时采撷那双首石龙蜥蜴凝聚的阴阳二气,便可稳定提升阴阳二气的威能。 正想着。 王魃忽地见到远处低空之中,跑来了一个潦倒老道。 那老道只有练气二三层修为,满脸肉疼之色,贴着神行符,匆匆忙忙、踉踉跄跄地飞来。 在王魃眼中却比蚂蚁也快不了多少。 只是脸上焦急,口中还念念有词: “……快点!快点!还得再快点!卦象说我即将遇上天大的机缘,可万万不能错过了!” “机缘?” 王魃心中一动,来了兴趣。 眼看着那老道径直朝着下方的‘大雨城’奔去,微微皱眉,还是跟了过去。 以他的修为,眼前老道自是无法察觉到。 很快,老道便径直跑入了大雨城中。 王魃的脸色不由得悄然变化了起来: “不会这么巧吧?” 却见老道停在城池内,手指掐算了半天,一会抬头观天,一会低头看地,最终竟是停在了宋东阳转世所在的院落门口前。 王魃心中顿时一震: “还真是,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炼气修士……竟能有这般本事?” 修士转世,乃是真灵投身,并无异象征召。 也没有什么法力在身。 除去有可能觉醒宿慧,与凡俗婴孩并无半点区别。 按说基本上不可能感应到。 唯有高阶修士偶有心血来潮,能生出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感应。 但也基本上都模糊不清。 他身为元婴修士,也同样如此。 还是因为阴神对于信众的感知明显,才察觉到了宋东阳转世的存在。 然而一个炼气修士就能算出宋东阳转世身……这让王魃都觉得匪夷所思。 而下方院落前。 老道却是叩响了院门。 很快,方才给王魃开门的宋大郎,便再次开门。 见到是一个邋遢无比的老道,顿时满脸疑惑: “阁下是……” 这老道也没有神识,目光机敏地扫了一圈,看到了晒在外面的沾血的衣袍,鼻子微微一嗅。 随后计上心来,抚须笑道: “老道算出令郎与老道有缘,今日特意来此,收令郎为徒。”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中年人非但没有欣喜若狂,反倒是立刻面露戒备之色: “你是何人?” “呵呵,老道身份,你无需知晓,只需知道,你那孩子与老道有缘,随我离去,便能得长生不死!” 老道傲然道。 让老道万万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却是中年人迅速关上的大门。 “嗯?这是怎么回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老道,顿时满心困惑。 犹豫了下,他抬头张望了一番院内。 却见院中宝光漫天,平生所见,无出其右。 顿时按捺不住,扫了眼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当下手中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符纸,轻轻一搓。 符纸顿时便燃烧了起来。 伴随着符纸的燃烧殆尽,老道的身影也随即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轻盈无比地跳过了院墙,扫了眼方才开门的中年人,嗤笑了一声。 随后径直便朝着宝光所在的屋内走去。 只看到一个妇人,正在收拾这屋子。 他没有半点停留,直接越过了妇人,目光落在了床榻上的一个婴孩身上。 顿时眼睛一亮: “机缘!” “我的机缘!” 他迫不及待地便往那婴孩走去。 然而下一刻。 他忽地眼前一黑! 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极速倒飞了出去。 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老道惊慌失措之际,耳边,却是传来了一道沉稳之中,带着一丝好笑的声音: “你算到眼下的机缘了么?”(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卜 这一刻,老道汗毛直立! 虽然行走修仙界的经历并不算丰富。 可这一刻,脑袋灵光的他却还是立刻便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凶险。 “遭了!定然是我之前嘴上没把风,叫人给听去了,可这附近哪来的大修士?” “至少得是筑基真修了!” 老道心中暗惊。 不过他倒也心思灵活,察觉到对方只是将他困住,却并未动手,立刻便活泛了起来。 虽然背对着对方,老道还是连忙挤出了笑容,急声道: “呵呵,是哪位前辈和小修开玩笑呢?” “小修只是嘴上胡咧咧呢,若是冒犯了前辈,小修这就向您赔个不是……” “哦,是么?真不是看到了什么?” 话刚说完,老道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声音浑厚而悠远,似是近在咫尺,却又似乎相隔甚远。 惟独却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如何。 探不出对方的想法,老道心中不由得越发紧张,连连道: “真的只是胡咧咧,小修区区炼气,又哪能看到什么,前辈还请高抬贵手,小修这就离去,这就离去。” 话音落下,短暂的停顿之后,老道忽觉四周一松,将他周身完全困住的巨大力量瞬间松开。 重获自由的老道,身形微有些踉跄地落了下来,看着下方高得几乎见不到地面的重重云雾,两股战战,心中松了一口大气之余,生不出半点逃跑的心思。 这要是掉下去,哪怕他是炼气三层修士,那也得摔成肉泥,死得不能再死。 他如今刚要过上好日子,可万万不能就这么折在半路上。 老道深知自己的实力太低,哪怕如今是在地上,奋力疾跑之下,也必然会被这位神秘的大修士抓住。 反倒是好好配合,说不定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老道连忙转过身,都没敢多看,慌忙便朝着那人躬身一拜。 口中连连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修的错,前辈万勿放在心……” 声音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目光却并不只是盯着这道身影,而是看向这身影的头顶上空。 神色怔然。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般。 那人见老道朝他望去,顿时也淡笑着看向老道,目光之中似是充满了深意。 这一刻。 老道蓦地打了一个激灵!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灵光闪烁,他恭敬无比地朝着对方行了大礼,躬身道: “乡野小修,拜见上仙!” “上仙当面,小修不敢隐瞒,小修乃是凭着一门家传秘术,料定祸福,因此特来收取,未曾想竟遇到了上仙。” “小修三生有幸。” 见老道如此配合,王魃也不由有些讶然。 他本想着这老道若是不配合的话,就干脆以阴神之力蛊惑了对方。 没想到这老道竟如此识时务,忍不住揶揄道: “你方才可不是这般说的。” 老道见王魃似是并不难说话,当即正色道: “之前未见上仙真颜,既见上仙,如何还敢隐瞒?” 王魃闻言笑了笑,目光扫过老道缩在袖中掐算的手指,心中却是有了几分猜测。 这老道显然的确有几分本事,多半是算出来了什么。 他也没有多废话,干脆地问道: “你可能算出我来历?” 老道犹豫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老实道:“小修不敢。” 王魃不觉有些奇怪: “为何不敢?” 老道直言不讳道: “上仙修为通天,小修只是看了一眼,便觉犹如大日在前,眼都睁不开,又岂能推算上仙的来历?” 王魃却是听出了这老道言语中的保留。 心中微动,随即面色一沉,声音微冷道:“方才说不敢,如今又是不能,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老道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心中登时一颤,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上、上仙,小修并非故意隐瞒,而是小修也只能推算出与小修有关系的事情,若是彼此修为境界差得太大,虽也能勉强推算些简单的东西,可付出的代价确实在太大,小修实在是承受不起。” 王魃心念电转。 察觉到对方此刻心跳、呼吸等并无异常之处。 心中倒也相信了几分。 毕竟常理而言,一个只有炼气境修为的小修士却能推算出宋东阳转世,要是光凭自己便能做到,那也的确有些夸张了。 有代价,反倒是正常。 想到这,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老道迟疑了下,不过见王魃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还是硬着头皮道: “要消耗一些有灵性的卜筮之物,如蓍草、龟甲等,当然除此之外,小修所传承的这门家传秘术,也需要消耗一定的寿命,占卜对象越是境界高深,所消耗的寿元也就越多。” “龟甲……寿元?” 王魃闻言,眼睛微微一亮。 不过旋即便有些质疑地看向老道: “你这般年纪,应该已经没有多少寿元可供使用了吧?” 老道闻言,顿时面露无奈之色,小心道: “上仙可知小修如今多大年纪?” 这下倒是问住了王魃。 王魃目光下意识朝对方看去,神识扫过,却发现对方的骨龄赫然已经是八九十岁的样子。 只是老道既然这么问,那显然并不是。 想了想,王魃大胆猜测: “可有耳顺?” 老道听到这话,面色微僵,随后无奈摇头。 王魃倒是来了兴趣,又猜道: “莫非是不惑?” 老道再次摇头,他不敢再卖关子下去,干脆道: “回上仙,小修今年二十有五……” “二十五岁?” 王魃听到这个数字顿时愣住了。 他略有些惊讶地看向老道,忽地抬手一张,老道顿时便落在他的面前。 随即弹指点中老道额头。 老道顿时寒毛直立。 然而下一刻,王魃却又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指,眼中微有些不解。 对方的身体之中余下的寿元也仅有十年不到。 而无论是身体的骨龄还是其他也都是如此。 这和对方所言完全不同,要么便是老道骗了他,要么便是这卜筮之术的确神奇。 老道自觉在鬼门关中走了一遭,顿时心头更加惊慌,眼见王魃仍在思索,连忙便开口道: “上仙若不信,小修这就将家传秘术献于上仙!” 说话间,他却是匆忙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页似是被折叠了无数次,边角都被摸得光滑发透的旧金纸。 金纸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样,以及一张手掌的图案。 上书六个掌诀位,分别是: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 王魃神识快速扫过。 “《小六壬通妙指法》?” 老道眼中带着肉疼之色,却还是在旁边小心地解释道: “这是小修祖上传下来的,本已经残缺不堪,后经过历代先祖的陆续收集、补全,虽仍旧残缺不少,但也有不少妙用,能推断吉凶,观气知运。” “不过这门术法易学难精,这么多年也就小修一人有所成就。” “此法献于上仙,聊表小修心意。” 听到老道的话,王魃略有些深意地看了眼老道,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将这金纸收了起来。 微微颔首: “你很不错,既将此物献于我,我也不能白要你,我可给你两个选择。” 老者连忙竖起了耳朵。 “一者,我给你留下修行资源,别的不说,若你资质尚可,修至金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金、金丹?!” “金丹真人?!” 老道浑身一震。 惊愕、茫然……狂喜!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一时间竟是有些晕眩。 好在他毕竟是炼气修士,体质不凡,不至于活活高兴死。 但心中在这一刻也恍然大悟: “机缘……原来我的机缘竟是在这儿!” 见老道满脸震撼之色,王魃心中倒也能够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 换做当年他还在东圣宗时,若有人说要给他提供直达金丹的诸多资源,他必然也是欣喜若狂,难以自持。 等了等,王魃继续道: “这第二个选择,便是随我回归我所在的宗门,你若是愿意,且并非是别有用心之人,我也可以引你入宗。此二者你自可权衡,但我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考虑。” “我跟您回宗!” 几乎是在王魃刚说完,老道便立即出声道。 他不傻,前者能够达到金丹真人,听起来已经非常不错,可是眼前这位是他生平仅见的大人物,金丹对自己很高,可于对方而言,只怕也算不得什么。 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遇到眼前之人,还怕自己的命格、运道差么? 王魃闻言,微微颔首,随即问道:“此处可还有牵挂?” 老道摇摇头: “四海为家,只一心向道。” 王魃笑了笑,随后又问道:“那你如何称呼?” 老道面露赧色:“小修姓徐,名大乘。” 大乘? “这名字倒是不小。” 王魃不由道。 以境界为名,足见为其取名之人对这徐大乘的殷殷期望。 “那就希望你能够早日达成了。” 说罢,衣袖一拂,两人的身影便随即消失在了半空中。 …… 万象宗。 珠子秘境内。 王魃的面前摆满了诸多万象经库里的典籍。 以他如今在宗内的地位,只要说一声,这些典籍自然是任他观阅。 而此刻他的面前,众多书籍在他面前不时无风自动,书页翻飞。 这些书籍表面,分别写着紫薇斗数、太乙九宫、六爻起卦法…… 这些皆是宗内天机部所惯常运用的法门。 只是这些法门,却大多效果寻常。 相比之下,还不如徐大成提供的小六壬通妙指法。 “这倒并非是这小六壬通妙指法超过了天机部,而是天机部的诸多法门都是以小仓界内的四时天相、界内星辰为基准,卜算未来,然而自从很多年前,天地降格改易之后,这些卜卦之法便都失去了效用。之后的卜筮之道便再无中兴人物,也自然无人可以改进这些法门。” “反倒是徐家这样的传承着一些损伤性极大的偏门卜算之法,却流传了下来。” 他曾经是地物殿总司主,对于地物殿的二十五部情况基本上熟稔于心。 地物殿二十五部中,天机部无疑是十分特殊的一处。 虽然名为天机,却只能简单负责推算采矿开采、丹药开炼时日等事情的配合工作。 且大多都是借助海珠来推演。 再无昔日掐指一算,便能拨开迷雾、远观未来的能耐。 这不只是万象宗的现状,整个小仓界内都是如此。 卜算之道,也只是小仓界诸多湮灭的法门中并不起眼的一支。 毕竟,卜算之道对于修行者的天赋要求实在太高,一旦失传,再想补足,便是千难万难。 何况大多数人修行时间尚且不够,自然无人肯花精力钻研这日渐没落的卜算之法。 王魃倒也不敢自言自己能够超越前人。 只是眼下他手中所握有的这本小六壬通妙指法却给了他一些想法。 “小六壬通妙指法,虽也有月日时等信息,但这个信息与小仓界的天时并不违背,是以此法能够无视天地之变化,推断吉凶。” 尽管代价极大,可对于王魃来说,不管是寿元还是所谓的通灵之物,这些代价都不是代价。 唯一的问题是这门《小六壬通妙指法》只是残缺之法,虽然比起宗内的那些传承要精准许多,可卦辞也大多模糊,而很难具体。 很看重修行者自身的‘灵光一闪’。 这样的推算,就好像凡间那些所谓的神算子,铁口直断一般说得糊里糊涂,让人难以真正地能够借用到卜算的好处。 所以王魃想要通过了解天机部关于卜算的诸多思路,来尝试补充和完善《小六壬通妙指法》。 当然,首先第一步还是要先入门才行。 想到这,王魃下意识便尝试着想要以寿元将其入门。 不过王魃却突发奇想,重新取出了那张记录着卜算之法的金纸,自己进行尝试。 以他如今的神识,目光一扫之下,便足以轻松记住这门术法。 想要理解其中的意思,也几乎是动念之间。 只是理解归理解,使用起来也像模像样。 可王魃却始终把握不到那所谓的灵光一闪。 便如雾里看花,始终琢磨不透。 “这卜算之道,还真讲究所谓的资质?” 王魃有些讶异。 想到这,他也不再为难自己,直接以寿元将之入门。 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无数关于小六壬通妙指法的记忆凭空浮现,就仿佛重复施展了无数遍一般。 然而当他尝试着使用小六壬通妙指法推测与自己有关的吉凶之时。 他却发现自己竟然再度如之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 只能隐隐看到前方一片混沌。 这一次,王魃终于皱起了眉头。 小六壬通妙指法并不困难,可难就难在那玄之又玄的灵光一闪。 “是因为我修行的内容太多,反倒使得灵台蒙尘无法捕捉到那灵光一闪的状态吗?” 王魃心中暗暗思索。 这是他修行许久以来,除了阴阳之道外,唯一遇到的磕绊。 但如今的他,相比起从前,却又多了诸多应对的手段。 “灵光一闪,算是《小六壬通妙指法》的难点……不过宗内关于卜算之道的,却还有另外一条路。” “便是以庞大的星辰斗数,强行推演未来之变化。” “虽然极耗心力,对于神魂和对天地领悟的要求极高,可若是能掌握,却妙用无穷。” “这便是‘斗数、九宫’。” “这些术法如今在小仓界内已经失效,可若是汲取这个思路,融于《小六壬通妙指法》之中,是不是便能解决所谓的灵光一闪之难?” 心中左思右想,却越想越是觉得可行。 当下,他又分别将这些宗内相关的法门都一一入门。 尽管几乎没有多少用处,可却也让王魃对这卜算之道,有了更多的理解。 “应该可以了。” 感受着脑中诸多的卜算之法,玄妙命理…… 王魃随即取出了周天星辰图。 注视着其中的星辰。 下一刻,他的意识完全融入了星辰图中。(本章完) 第七十章 推演 周天星辰图之中蕴含万千之道,可谓是小仓界内罕见至极的悟道至宝。 王魃心神沉入星辰图的这一刻。 ‘目’之所及,无数星辰闪烁。 仿佛沉浸在星海之中。 每一颗星辰的闪烁,都似乎在向他阐述着某种天地大道。 五行、阴阳、风、雷…… 小仓界有的,在这界海之中,也几乎同样存在,却更为完善,且不以小仓界之规则为局限。 只是王魃却在这一刻,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些星辰之上挪开。 不断地搜索着四周,神魂力量极速消耗! 最终,他终于在这片星辰的深处,看到了一颗光芒晦暗,却又似乎隐隐弥漫四周的独特星斗。 在看到这星斗的一瞬间。 王魃脑海之中轰然一震! 这段时间恶补的所有关于卜算之道的诸多法门,与小六壬通妙指法,接连碰撞在了一起。 又与他过往修行的诸多经验相杂糅! 就在这碰撞的一瞬间。 他仿佛倘佯于小仓界内,历代前辈们呕心沥血构建的术数之海。 随手一掬,便是前人耗尽一生的成果和心得体会。 “原来,是这样……” 王魃的心头升起了一丝明悟。 “一方天地,从诞生之初,便已经注定了结局,所以若是没有来自界外的干扰,那么卜道修行者便可借卜算之法,于天地之中截取信息碎片,反推前后,即便不曾亲眼所见,也能做到前知过往,后知来者……” “《小六壬通妙指法》便是借通灵之物,强行窥探本不该窥得的天机之法门,便即‘窥一斑而知全貌’,是以所观越多,于自身便越是一种负担,自然便有诸多弊端。” “而能窥探多少,也全凭自身与天地契合之程度,也就是所谓的‘灵光一闪’,或是修士的‘心血来潮’。” 王魃的思绪越发清晰起来: “‘心血来潮’本便是境界高深者所有,这未尝不是因对天地理解较深,而或主动,或被动地短暂进入到与天地契合的状态中。” “是以远古之时,即便许多大修士不曾修行卜筮之法,也能轻易察觉到与自身相关的事情,提前防范。” “而宗内流传的这些卜筮之法,则是走得另一条道路。” “既然前因早定,结局也已注定,那么只需要知道小仓界的当下之状态,便能往前归咎,往后推演一切未来之变化。” “若是无有界外干扰,那么此法可算得上是精全而微,虽然难度极高,但造诣高深者,却真正铁口直断,不差分毫。” “可随着小仓界的衰落,界外对小仓界的影响和干扰也越来越大,结局也便因此而有所变化,结局已变,此法也自然没有了用处。” “但若是将之与《小六壬通妙指法》相结合……” 前者为面,前后横推,则无所不知。 后者为点,前溯后探,难免不明就里。 若是以《小六壬通妙指法》为原点,向着四周放射开来,便能将一件事尽数窥得。 这便是王魃的想法。 而在这样的想法之下。 这些或精妙,或玄奇,或缜密的术法在王魃的脑海之中,迅速拆解、融合。 指法、爻法、盘法…… 图案与天地之道、象数悄然汇拢。 融合了王魃自身的底蕴。 化作了一个个煌煌文字! 这一刻,王魃心念一动。 星辰远去,四周蓦然清晰! 趁着这灵机未曾消退之际。 他立刻取出了一张空白的金纸,并指其上,如铁画银钩,迅速刻下了一个个文字和图案。 最终,在金纸的顶端,王魃微微顿住,随后双指微凝,留下了四个小字: “《周天斗数》。” 而就在他将这四个字写成的这一刹那。 秘境之外。 万象宗上空。 蓦然间无数霞光绽放,妙音阵阵…… 万象经库内,正将一本书册放回书柜的光头女修姜宜,忽地心有所感,目光穿透了经库,朝着天空中望去。 在看到这般异象之后,先是一怔,随即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这是……天人感应?!” “那个位置,难道是王魃?可这……怎么可能?!” 天人感应,乃是人心明天心之异象,是在某方面,对天地的理解达到极为高深境界,与天地相契,才会产生的特殊显化。 虽无特殊效果,却意义独特。 即便在云天界中,也唯有一些大能之辈,能引来‘天人感应’。 姜宜万万没想到,王魃竟也能招来这般异象。 心中惊疑: “他到底是领悟了什么?竟能引来小仓界的回应?” 虽然比起云天界,能让小仓界有所感应的难度和门槛无疑要低上许多,但能做到这一步,依然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意味着王魃在某一方面已经走到了整个小仓界内历代修士都少有人及的境界。 而与此同时。 远在大燕的原始魔宗内。 刚刚重建恢复的魔宗大阵深处。 崭新的大殿内。 “……襄国、宣国……不必在乎大晋,全部都抓!” 韩魇子环顾下方众人,语气冷然。 下方众修士皆是低头应是。 却在这时。 韩魇子蓦然抬头,目光轻易地穿透了大殿和阵法,遥遥看向了大晋的方向。 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却隐隐能感受到来自大晋方向,一种让他微觉不适的气息正在蔓延。 “万象宗……” 韩魇子目光凝重地盯着大晋的方向,眼中闪过了一丝忌惮。 皱眉思索: “这万象宗,又搞什么名堂?” “还是有什么重宝出世,引来了天象变化?” 他抬手掐算,却始终如照破镜,一片灰蒙。 下方的修士们一个个恭敬地低着头,正等待着他的吩咐。 韩魇子皱眉沉思了一阵,却终究不得而知。 随即也不再多想。 转过头看向下方的魔宗修士。 这些修士们,大多都是他之前带到血麒麟那里。 他吃肉,这些人也跟着喝了点溅出来的汤汁,沾了点荤腥。 如今个个都神魂饱满,血气圆润。 堪堪达到了元婴圆满境界。 只是有人悟性高深,能够明悟道机。 有的人却还是差了不少。 韩魇子目光扫过下方众人,随后出声道: “宣国那边,几个小宗门以及家族,如今在之前的大灾之中还苟活至今,你们也都将他们收回来……” 随后微微转头,看向下方一位面容冷峻的青年修士。 指派道: “申服,周边这些小国,便交给你了。” 申服微微低头,恭声道是。 韩魇子目光未停,旋即又看向了另外两人: “龚希音、吴峰,你们从旁辅佐申服。” 人群之中,一个三眼少年修士,和一位面色阴冷地年轻修士互视了一眼,眼中皆有提防之意,随后恭敬点头离去。 …… “《周天斗数》,相比起小六壬通妙指法,优点是更为全面,且精准,能趋福避祸,知吉凶善恶,明来龙去脉。” 阴神之力几乎被星辰图耗空的王魃,仔细地感受着这门结合了宗内法门和《小六壬通妙指法》之后诞生的术法。 心中油然生出了一抹欣喜。 这是他修行至今以来,第一次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术法。 尽管无法用之来斗战,可妙用甚广。 既可推演与自身相关的大多事物,也可为他人推演。 当然,后者难度更大一些。 且相比起《小六壬通妙指法》对于修行者的不友好,《周天斗数》却会从修行者的境界修为、卜算造诣、象数之法的精深程度等几个方向综合衡量。 更考验修行者的心力和精密计算推演的能力。 “不过缺点也更加突出,为了能够窥见得更为全面,必然要推算太多,对心力、神魂的消耗部分会转变为对寿元的耗损,以及更多的通灵之物。” “同时效果也多少有些受限于境界。” 不过这些缺点,对他来讲倒是并不算什么大事情。 每年制作成灵龟精华的龟有很多。 这些龟壳有的是直接融入了精华之中,有的是被拆下来炼成法器。 专门留一部分来用作占卜,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情。 至于寿元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只是《周天斗数》的出现,也让王魃发现了周天星辰图的妙用。 若是专心于一道之上,凭借本身的底蕴,能够将诸多功法推演到更为精妙的地步。 效果并不弱于宗内高品阶海珠之类的宝物。 当然周天星辰图毕竟不是界海原版,终究也还是有一个极限。 即便是如此,对如今的王魃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助力。 “李师娘带化身去往界外,还真是踏入修行以来,屈指可数的大机缘。” 王魃不由感念。 唯一可惜的是星辰图消耗极大,即便是王魃,这一次的参悟也几乎耗尽了他神庙内的阴神之力。 这可都是从母神那里薅来的,若要自己恢复,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他倒也并未多做感慨。 周天斗数犹如本能一般运转。 此法与其他法门并不同,如阴阳之道,除去领悟之外,还需要日夜积攒阴阳二气。 五行风雷等等皆是如此。 然而卜算之道,却主要还是看修行者造诣之高低。 抬目望去,当先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玄蛇丁二十二。 以往在他的眼里,只是看到了丁二十二的血脉之盛。 然而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是看到了丁二十二头顶上空的黑水之象。 阴谲幽深,却又暴虐、厚重。 只是再仔细看去,却又模糊起来。 “利在北方……” 王魃若有所思。 掌握了《周天斗数》,他也能如卜道高手一般,望气知运。 此时灵台微跳,他没有强行继续推演下去。 而是立刻停止。 事不能做绝,卦不能算尽。 即便看得更多,却也要留下一线变化的余地。 目光微移,扫过火桐树和帝柳,让他心头微定的是,火桐树上鸿光鼎盛,未来可期。 帝柳却晦暗难明,一时竟是看不出祸福吉凶。 “界外……” 虽然什么都没看出来,王魃却隐隐有所猜想。 而这个时候,二丫也从火桐树上探出头来,朝着王魃轻鸣了一声。 声音轻妙,令人如饮甘露。 看到二丫顶上的金光漫天,王魃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错。” 点了点头。 他随即看向了帝柳上闭目盘坐的戊猿王。 出关之后,戊猿王便再度恢复了老习惯。 看到戊猿王,王魃却发现对方的头顶之上,同样晦涩难明。 “是与界外有关……还是未来成就太高,以致难以窥见?” 王魃心中沉思。 就在这时。 一阵聒噪无比的‘呱呱’之声从远处传来。 一听这声音,二丫顿时露出了不堪其扰的神色,脑袋立刻缩进了火桐树树冠里。 很快,一只三足鸡崽便连飞带跳地从灵鸡山上奔了下来。 身上奶黄的绒毛已经开始长出羽管,原本还算可爱的模样,也渐渐变得丑萌起来。 朝着火桐树一阵乱叫,叫得人心烦气躁,丁二十二都忍不住扭头朝着‘三金’嘶嘶恫吓。 不过三金却半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见二丫照例没有理会它,又看见了丁二十二这个活物,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眼睛一亮,便蹦蹦跳跳地飞到了丁二十二面前,好奇张望。 丁二十二瞪着眼睛盯着三金,一蛇一鸡四目相对。 下一刻,丁二十二浑身绷得笔直,然后嗖地一下……扭头便钻进了王魃的袖中,瑟瑟发抖,害怕极了。 只留下三金一脸茫然的模样。 像极了傻大胆。 然而看到三金,王魃的脸上却不由得面色微讶。 这小鸡崽头顶之上,竟有一片若隐若现的金色祥云与血光交融。 他心头微震,伸手掐指一算。 顿时面色一变: “功德之象和杀戮之象?” 他当即便往后推演,然而仅仅是数息之后,手指便蓦然顿住! 眼中微露惊容。 算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眉头紧皱,又仔细端详了三金一番,却仍未看出什么具体的东西来。 “看来是时机未到。” 王魃沉吟了一番,最终并未强行推演下去。 识天时,知进退,这是修行了卜算之道后,他的体悟。 想了想,他干脆起身,飞至半空之中,从灵鸡山、灵蛇窟、灵龟池、灵虎洞、龙蜥地穴、五虫台等一一走过。 这些地方,几乎所有的灵兽头顶之上,都并无多少异象。 唯有杂血白虎、甲十五、龙蜥地穴之中唯一的一头千目冥蜥等寥寥几只,有异光闪烁。 和甲十五、千目冥蜥不同的是,杂血白虎的顶上,除去如二丫一般的金色之外,还有一丝黑气缠绕。 “近期有血光之灾?” “是因为即将要渡劫了么?” “不过还好,也只是一个小小灾劫而已。” 收起了杂血白虎。 行至灵龟池。 王魃忽然顿住。 目光在一头头灵龟身上扫过,可最终却错开了灵龟,落在了水池深处。 似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 一条条头骨隆起,好似龙首的幽黑修长身影迅速浮出了水面,翘首望向王魃,如似朝觐一般。 “玄龙道兵……” 王魃微有些沉吟。 玄龙道兵乃是三阶道兵,培育至极限,也不过是堪比元婴圆满。 已经无法满足王魃的需要。 被王魃安置在灵龟池中,算是有个栖身之地。 王魃曾经倒也查阅过宗内的道兵法门记录,其中也最高有四阶道兵的炼制办法。 但品阶越高的道兵,对于炼制本体也越发苛刻,如今对应的灵兽种类几乎灭绝,这些道兵之法,最终也只能束之高阁。 然而此刻,看着下方的玄龙道兵,他却忽地心中一动,似有感应。 手指飞快掐算。 数息之后,他终于微微颔首。 沉吟了一番,他随即将下方的这些玄龙道兵都收了起来。 以他如今的眼力,对于玄龙道兵的炼制之法自然是又有了新的见解。 重新炼制了一番。 虽然道兵的品阶仍未有多大的变化,可使用的难度却降低了不少。 随后他飞回了帝柳和火桐树下。 唤来了王清扬。 又将玄龙道兵以及对应的运用之法,传给了她。 随后叮嘱道: “你且去宣国荣蒙城,找到萧家家主。” 王清扬一脸疑惑: “萧家家主?师父,找到他又要做什么?” 王魃笑了笑: “不必多问,到了便知。” 王清扬满腹疑窦,可最终还是无奈地匆匆离开了万象宗。 目送着王清扬离去。 王魃随即低下头,看向灵兽袋里的杂血白虎。 露出了一抹笑容: “该是助你一臂之力了。”(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白虎渡劫 中胜洲。 一枚跌落在山川石块之下的朱鸟令牌此刻忽地微微一震。 下一刻。 一道面容普通的身影蓦地凭空浮现了出来。 正是王魃。 他迅速飞起,环顾四周。 微微颔首: “上次将此处设立了阵法之后,灵气倒是富集了不少,恰是适合白虎渡劫。” 随即便一拍灵兽袋。 灵兽袋中,立刻便有一头白虎跳了出来。 迎风见涨,转眼便若有小山般大。 似乎是在灵兽袋中憋闷了许久,方一出来,便忍不住仰天咆哮。 似是一抒心头郁郁之气。 声震四野,周围无数因为此处灵气而汇集来的飞禽走兽们顿时一哄而散。 百兽之王的威严在此刻尽显无疑。 王魃略有些嫌吵,呵斥道: “行了,莫要叫唤。” 白虎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思索了一番,王魃随即便对周围的聚灵阵法稍作调整,加快汇聚四周的灵气。 这本便是助齐晏渡劫时使用,之前他匆匆离去,也未曾收走,好在并无人来此收起。 他随即又从储物法器中,陆续取出了诸多的灵食、灵材、灵药等等,取出了一部份现场调制,为白虎配置用以渡劫和恢复的灵药。 这些年来,他可从未断绝过对御兽之道的学习和钻研。 半日后。 体型缩小至寻常大小的白虎,从一滩新开辟出的灵药浴池中缓缓走出来。 抖了抖身上的灵液。 身上的白毫崭新透亮,根根清晰白净。 低吼一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神兽后裔所独有的厚重气势。 眼见白虎的精气神已经完满。 王魃也颇为欣慰地点点头: “可以了,开始吧。” 听到王魃的话,白虎眼中闪过了一抹兴奋。 身上的气息不再遮掩,彻底爆发。 仅仅是数息的时间,天空之上便有巨大乌云汇聚。 无数雷光在其中酝酿。 转眼间,白虎头顶上方,便已经汇聚起一团令人隐有大劫将至之感的巨大雷云。 感受着这雷云中的骇人威慑力。 王魃也不由面色微凝: “这便是神兽后裔渡劫的难度么?” 这白虎的雷云之大,在他所见的人当中,虽远不如师傅姚无敌,可却也超过了齐晏不少。 这也侧面证明了白虎的底蕴之厚。 当然,即便是这样的灵兽,在一些厉害的御兽宗师面前,也很容易被克制。 昔日齐晏面对白虎,可谓是手拿把掐,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接下来的事情倒也不需要王魃去考虑,他已经将能够做的事情都极尽完善,后面也只能靠它自己。 很快,第一道雷劫便落了下来。 白虎夷然不惧,脚踏清风,迎了上去。 一转眼。 二十余道雷劫之后。 白虎浑身皮毛绽开,血肉焦黑。 几乎只余下了骨头。 可一身虎骨却仍旧屹立不倒。 几乎看不到完整的皮毛的脑袋上,只余下一双因为渡劫受激,而渐渐变得血红的虎目。 正死死盯着上空的雷劫。 王魃目光紧紧地盯着,心知此刻的白虎已经再次被凶戾之气侵蚀了灵智。 察觉到它状态的不妙,王魃也不曾耽搁。 一边飞速将各种精华送入白虎的口中,一边又将诸多疗伤的丹药和灵材等,趁着雷劫的间隙,迅速敷上。 说起来复杂,可以王魃如今的修为境界,完成这些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白虎的状态迅速恢复。 终于,在最后一道雷劫即将落下之际,白虎蓦地张开嘴巴。 一颗圆滚滚、硕大无比的内丹飞了出来,迎向了天上的雷劫。 下一刻,雷光瞬间劈中了这内丹! 下方的白虎浑身一震,血红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清明。 随后内丹之上轰然裂开,迎风钻出了一头与杂血白虎有八九分相似的白虎元神。 元神仰天长啸。 无数青风在它脚下生出,迅速吹向了高空,转眼便将雷云吹散。 下一刻,元神归位。 在王魃提早便准备的聚灵法阵中,无数的灵气迅速涌向了这头新诞生的五阶神兽白虎! 王魃力聚双目,灵光闪动。 果然便见这渡劫之后的白虎血脉,明显更为纯粹一些。 只是虽然如此,却仍旧能够看出其中血脉的驳杂之处。 “看样子至少要到练虚,这头白虎才有希望成为纯种神兽。” 想到这,王魃心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欣喜。 正欲飞过去助白虎恢复。 然而飞至半空。 白虎却蓦地扭头。 朝着王魃,露出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嗯?” 宁闻鬼哭,莫见虎笑。 便是王魃看到白虎的这一笑,也不由得一愣。 这厢间,白虎猛然朝着王魃扑飞了过来。 遮天蔽日,如山倾海泄! 王魃身形不变,目光落在白虎那略有些泛红的双眸上,恍然之余,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有血光之灾,原来是应在了这儿啊。” 下一瞬。 一道惊天刀芒,轰然亮起。 …… “师父说的这萧家家主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听过?” 宣国鬼市传送阵外。 王清扬茫然四顾,满腹疑惑。 自领了师父交代的任务之后。 她匆匆准备了一番之后,便立刻乘着宗门传送阵来到了宣国鬼市。 然而心中却仍旧想着师父临行前的交代。 只说了一个荣蒙城,以及一个萧家家主,却并未交代要做什么,这让她着实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目光扫过传送阵外守阵的金丹修士,王清扬心中一动,朝那修士微微一礼,客气道: “敢问道友,这宣国荣蒙城,可有一个叫萧姓家族的存在?” “萧家?” 那位金丹修士先是连忙回了一礼,随后略有些讶然: “道友是从何处得知?这萧家非是常来宣国的人,按说应该没听说过。” 王清扬不由得有些好奇: “为何会这么说?” 那修士笑着解释道: “这萧家十分低调,表面上和文家、赤血府共治荣蒙城,实际上却是以其为主,因此除去宣国的人知道一些,外界都不知道这萧家实力不凡……当然,以前倒也算不上什么大势力,不过自从百余年前宣国被万神国攻破之后,大多数的宗门和家族修士要么被掳走,要么就是趁乱逃离,能在本地侥幸活下来的微乎其微。” “在这些人当中,萧家便是其中首屈一指的,这百年期间,因为没有多少竞争对手,得以极力发展,到如今族内元婴修士有两位,一个元婴中期,一个元婴前期,金丹修士则有二十五位,在如今的宣国,可谓是一方霸主。” “竟有两位元婴修士?” 王清扬略有些讶然。 如今的大环境下,元婴圆满修士便已经是能够在外行走的顶端力量了。 而这个萧家却有两个元婴修士撑门面,在小国之中绝对算得上是有数的大势力。 那守阵修士见王清扬孤身前来,虽然是金丹修士,不过还是叮嘱道: “道友若要与这萧家打交道,还需多加小心,这萧家手段狠辣,本也是魔修出身,血祭凡人、劫杀同道之事也没少做,当然,若是遇到问题也可报咱们宗门的名字,谅他们也没这个胆量招惹。” 听到这守阵修士口气中的天然自信。 王清扬微微一笑。 她乃是万法脉出身,修为虽然仅只是金丹圆满,可应付起来一两位元婴初期修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何况这宣国修士也算不得什么大宗门,传承多半也是一般。 若真要斗法,她的胜算也是高出不少。 更何况还有师傅赐下的护身宝物。 又仔细询问了一番,随后朝那守阵修士行礼告辞,她随即便离开了。 也没有特意去找鬼市镇守。 只因她渐渐意识到,师父之所以没有特意叮嘱她什么,只怕也是想让她自己便宜行事。 想到这,她随即便朝着荣蒙城的方向飞去。 只用了小半日不到。 她便已经落在了荣蒙城附近。 由于经常听师娘说起师父过往的诸多经历,受其影响,王清扬倒也颇为谨慎。 远远便落下了云头,收起了飞行法器。 同时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起眼的筑基女修。 毕竟金丹修士在这些小国之中实在太过亮眼,一个陌生的金丹修士若是进了荣蒙城,必定会引来萧家的关注。 由于王清扬也不太清楚师傅的具体用意,所以考虑了一番,她便干脆以观察为先。 不过在入城的时候,她便被拦了下来。 “修士?阁下是何处修行?进城来又是有何目的?” 城门口,两位筑基修士微微皱眉,神色戒备地上下打量着王清扬。 四周的凡人们倒是无人盘查,只是也没人敢停下来观察,如流水一般从王清扬的身侧飞快穿过。 荣蒙城是少有的,修士和凡人混居在一起的城池。 按照之前守阵修士给她的情报,除去萧家、文家和赤血府外,还有大量的凡人和散修聚居于此。 之所以会如此特殊,是因为这荣蒙城下方便是一处巨大的灵矿矿场。 萧家虽然想要独吞,不过碍于周围的形势以及实际情况,却还是不得不和文家、赤血府一起坐镇此处。 也因为大量的灵矿需要开采以及运输,因此这座城里也容许有大量的凡人存在。 这些凡人虽然效率远不及修士,可胜在便宜耐用,且无需修士任何耗费,能够极大节约修士们的法力。 也由于此处有灵矿和不少修士聚集,是以荣蒙城也演变成了周边修士们在此进行交换各类修行物资的场所。 这些信息都是王清扬从鬼市的守阵修士那里了解到的。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进城居然还要盘问信息。 好在她虽然经验不足,但心思灵敏。 闻言心中只是稍稍一动,眼睛眨也不眨便道: “在下于西南积石山修行,来此想要收一笔象牙玉矿。” 象牙玉矿便是此处的特产,因形、质皆若象牙,白润如玉,故而得名。 听到这话,看守大门的筑基修士倒也没有怀疑,点点头道: “那就交个纳金吧。” “纳金?” 王清扬微有些茫然。 那筑基修士不耐道: “城内禁止斗法,若是缴了你们的法器也不现实,交一笔纳金,若是动手,这纳金便不还给你了,以作约束。” “当然,真要是动了手,坏了此处的物什,你们也别想逃走,咱们这里可是有元婴真君坐镇的!” 听到这话,王清扬心中想了下,倒也没觉有什么问题。 随即问道: “那我需要缴纳多少?” 筑基修士看了王清扬,上下打量了一番,随意道:“筑基修士……少说也要个两块上品灵石吧?” “两块上品灵石?” 王清扬微微皱眉。 不是嫌多,而是她身上压根就没有灵石这种东西。 主要是在宗内又用不着,又很少独自出宗,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准备这些。 心中暗暗记下这个。 筑基修士乜了一眼,语气略有些鄙夷: “一看就是穷鬼,算了,不用给这些灵石,你要是能拿出差不多价值的也都行,可曾豢养凡人?若是有血丹的话,倒也可以,省事。” 听到这修士的话,王清扬目光顿时一冷。 不过却还是强自忍了下来。 迟疑了一下,从储物法器中取出来一瓶灵食: “这个应该能够值个一两块上品灵石吧。” 那筑基修士随意地接过手,掰开瓶塞,登时一股浓郁的灵气便涌了上来。 他连忙将瓶子盖住。 抬头不着痕迹地再次看了眼王清扬,随后不在意地将瓶子收了起来,递给了她一面木牌,随意道。 “进去吧,出来的时候凭此牌取纳金。” 王清扬虽觉哪里有些不对,不过心中飞快思索了一番,随后还是接过了木牌,走了进去。 而在她走入了城内之后,那城门口的筑基修士眼中闪过了一丝冷色。 随后轻轻一摇怀中的一个木制铃铛。 与此同时。 荣蒙城中的一处静室内。 悬在静室中的几个颜色不一的木制铃铛中,有一个忽地自己摇动起来。 正盘坐在静室内的一位红脸金丹修士,听到动静,立刻睁开了眼睛,扫过那只木制铃铛。 顿时神色一凝: “嗯,城内疑似有金丹修士混了进来?” 他微微皱眉。 随即念动法咒。 一面铜镜缓缓飞起,其中竟是整个荣蒙城的俯视画面。 随后整个荣蒙城迅速放大,最终落在了一张清丽秀美的面容上。 那赫然便是王清扬的面孔。 看到这张面孔,这位红脸金丹修士,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幽冷的笑容。 “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啊!”(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出手 “奇怪,不是说这荣蒙城是萧家、赤血府和文家三家共治的吗?” “怎么感觉这文家和赤血府,都没什么动静似的?” 进了荣蒙城之后。 王清扬便在城内转了起来。 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此行不为别的,只为了解清楚这萧家家主的情况。 不过荣蒙城并不算大,除去凡人们聚居的片区之外,里外里也不过是三十余里地而已。 以修士的脚力来说,除去一些不让进的,逛起来几乎没多久便顺利逛完。 可她也发现了此处有些异常。 比如文家和赤血府在城内的铺子不知为何大多都已经关闭。 城内的散修也少之又少,显得有些萧条。 而文家和赤血府驻地虽然被阵法围住,可是却也大门紧闭,几乎看不到有修士的身影。 惟独萧家似乎一切正常。 “有古怪!” 她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些问题。 并没有随意地询问别人,毕竟身在这荣蒙城中,说不准哪个便是萧家的人。 在散修们兜售交易物品的地方,转了几圈之后,她终于在一位兜售一阶符箓的散修那里,问起了文家和赤血府。 “哦,听说是因为前段时间在外面发现了一处宗门遗留下来的宝地,两家前不久都过去了,萧家也去了一些人,不过萧家人多,势力大,城内还留下了一部分。” 对方的回答勉勉强强打消了王清扬的一些疑虑。 只是心中的那团阴影却依旧是挥之不去。 有意无意的,她又开始旁敲侧击起萧家家主的信息来。 不过对于王清扬的询问,对方却开始三缄其口。 还是王清扬最后想办法以丹药换取了对方的符箓之后,对方这才算是透露了一些消息。 “萧家家主一贯深居简出,听人说应该是闭关了……” “萧家占据荣蒙城的时间也不算太长,据说此处原本属于大燕的一位家族所有,萧家当时受其统管,结果百年前天变后,反倒是让萧家起来了……” 王清扬若有所思。 …… 萧家族地。 红脸金丹修士看着铜镜中的王清扬,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幽冷的笑容。 不过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二叔,您笑什么?” 一位面貌略显年轻些的金丹修士快步走了出来,模样倒是与红脸金丹修士有三四分相似。 “是延平啊。” 看到走来的年轻修士,红脸金丹修士微微颔首,随后指着铜镜里的王清扬,笑道: “呵呵,我在笑这个女修自觉聪明,隐藏修为混了进来,却不知入得此城,她是什么样的修为,在我眼中,纤毫毕现。” “更笑她算是来对了时候,如今恰好是‘用人’之际。” 萧延平闻言微微皱眉: “二叔,确定这人没什么牵扯吧?别抓了什么大宗门的人。” 红脸金丹修士却嗤笑了一声: “便是大宗门的人又能如何?” “听说前不久原始魔宗都被人给扫了一遍,护宗大阵都破了,说明大宗门也就那么回事!等家主破开那处禁制,取出秘藏之后,咱们说不定也能与那些大宗门比肩!便是建立起一个大皇朝也说不准。” 听到红脸金丹修士的话,萧延平不觉眉头松开,面露悠然神往之色: “若真是如此,咱们萧家也算是熬出头了。” 红脸金丹修士点点头,转而又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出来了?家主如今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萧延平摇头道:“文家和赤血府的人养了那么久也不算白养,就是还差了一些,若是这个金丹女修能填补上,应该便绰绰有余了,我现在出来,也是为了再带些人回去。” 红脸金丹修士顿时急道: “那还犹豫什么?咱们这就去把她抓起来!” 萧延平反倒是有些犹豫:“可若是在城内动手……” “文家和赤血府都已经被用得差不多,这事估计也快瞒不住了,无非是早点还是晚点暴露而已。” 红脸金丹修士摇头否决。 “这……那我这就去和家主说下,多找几个人手,万无一失!” 萧延平最终还是被说动,沉吟了下,立刻道。 …… “这里情况不太对。” 王清扬再一次忍不住环顾四周。 除去采矿区域传来的凡人们干活的声音。 整个修士区域也只有少许的中低阶散修还在这里。 这反而让王清扬心中的不安之感越来越强。 也让她心中快速做出了决定。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等离开之后,再去周围城池多多收集一下萧家的情况,再做判断。” 王清扬心中沉思。 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师父派他来找这个萧家家主到底是什么目的。 按照她对师父性格的了解,按说是不会和这行事偏向魔道的萧家有什么关联。 可却偏偏让她来找对方。 “是另有隐情……还是师父打算考验于我?” 思索再三,她最终还是决定原路返回,准备朝着城外离开。 然而很快,她便面色微变。 周围的凡人人流涌动,四道身影却犹如磐石一般,任由人流冲刷,却非但没有后撤,反而无声无息地从四周靠拢,隐隐间封锁了她的去向。 王清扬面色不变,目光扫过这四人。 “四个金丹?” 而四周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的散修们,一个个却是立刻机灵地迅速朝着城外飞去。 他们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能活到现在的没有几个傻子,也顾不上所谓的纳金,迅速跑了出去。 然而刚刚飞起,便被一道立在城墙上的金丹修士抬手擒下! 凡人们犹如受了惊的飞鸟,四处惊惶奔逃,却无人在意。 转眼之间。 城门距离城门没多远的空地上,便只剩下的王清扬以及周围的四个金丹修士。 王清扬面色微沉,环顾四人,以及城墙上冒出头来的一个个修士,声音渐冷: “你们是什么意思?” 一个红脸修士笑呵呵道: “呵呵,阁下藏头露尾,隐形匿迹来到我荣蒙城,却反问我们是什么意思?不觉得是恶人先告状么?” 王清扬神色微凝。 自己的确是隐藏了行迹,却不知道从何处被人看破。 而红脸修士随即又笑道: “不过我们也不会刻意为难道友,不如这样,你且随我们一起见一见家主,如果他觉得你没什么问题,那便可以在城内自由行动,我们也不会去多管。” “萧家家主?” 王清扬心中一动。 若是能见到萧家家主,倒也省了手脚。 唯一麻烦的是,她不知道对这个萧家家主,到底是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处理。 不过想了想,她也没有拒绝,点点头: “好,那你们带我去瞧瞧。” 听到王清扬的话,四人却顿时有些错愕,完全没想到王清扬竟然真的能答应。 红脸修士更是上下打量了几眼,忍不住问道: “你,你没骗我吧?” 王清扬面色平静: “你带我过去不就知道了吗?” 四人互视了一眼。 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愕然。 这人是怎么修到金丹境的?这么好哄骗? 不过既然这个金丹女修如此配合,他们自然也就却之不恭了。 当下便要带着王清扬朝着萧家族内飞去。 只是就在这时。 ‘轰!’ 伴随着这一声巨响,整个地面忽然间剧烈震动了起来。 王清扬心有所感,猛然抬头朝天空望去。 却见天空之上,浮起了一道淡红色的阵法光罩。 这是荣蒙城的护城大阵,应激而显。 然而这座阵法此刻竟已是岌岌可危的样子。 阵法光芒剧烈震动、摇晃。 似是随时便有可能被攻破。 而也仅仅是下一刻。 便见一道巨大的黑色法力手掌从天边飞来,朝着阵法重重拍下! 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又是一道巨大轰鸣。 整个阵法竟是被直接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阵法随即便宣告被破。 前前后后连一息的时间都不到。 然而整个城里所有人却都已经面色大变。 围住王清扬的四个金丹修士更是忍不住面露骇然。 经验老道一些的红脸金丹修士更是急声高呼: “敌袭!” “敌袭!” 而下一刻,察觉到外界动静。 远处萧家族地之中,蓦然飞出了一位元婴真君。 “是远海伯祖!” 看到这元婴真君的身影,红脸修士顿时目露惊喜之色。 而萧远海此刻也神色难堪地看向天空远处,怒声道: “来者何人,胆敢犯我萧家荣蒙……” 声音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呆愣地看着远处飞速呼啸而来的数道身影,以及这些身影身上没有半点遮掩的滔天魔气! 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所有意志! “原、原始圣宗?!” 下一瞬,一道黑色法力手掌呼啸而来,一掌落在了他的身上! 萧远海面色骤变,立刻咬牙便鼓起了浑身法力,一时间怨魂四溢,哀嚎恸哭,形成了一道冤魂洪流,迎了上去。 同时连忙高呼道: “上宗!上宗为何要对我等动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然而他随即便面色一白! 全力施展出的冤魂洪流在那只法力大手面前,竟不是一合之敌,轰然拍散! 呼—— 下一瞬。 一位笼罩在血腥之气中的高大黑衣修士犹如鬼魅一般,倏忽落在了荣蒙城的上空。 幽邃的双眸透过血腥之气,扫过萧远海和下方的城池。 面对萧远海的疑惑,却丝毫也没有废话的意思。 探手犹如蛇缚,迅速便探向了萧远海。 萧远海慌忙飞开,还试图解释: “上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等之前年年供奉,上交不知多少血祀祭品,不知上宗为何还要对我等出手,我等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还请上宗示下……” 然而仅仅是数次躲闪之后,彼此终究差距太大,萧远海竟瞬间被这尊高大魔宗修士缚住。 而与此同时,咻咻咻,七道身影堪堪飞来。 为首三人,一位面容冷峻,一袭黑袍,似若霜冰。 一个面色阴冷如蛇,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一个生着三只眼睛,如似少年。 见到这三人,这位刚刚三两招之间便擒下了萧远海的高大魔宗修士顿时面露恭敬之色,朝着这三人一一行礼。 “申副宗主,吴长老,龚长老……” 三眼修士微微皱眉: “怎地那么慢。” 高大修士顿时面色一紧。 不过旁边那位面色阴冷的年轻修士吴峰却呵呵笑道: “也算不得太慢,好歹也是位元婴修士,虽只是前期,但破阵也是需要时间的嘛……申副宗主,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他笑吟吟地看向了身侧那位面容冷峻无比的青年修士。 然而让他笑容微僵的是,对方只是平静的扫了他一眼,随后淡淡道: “快点吧,我在焚天阁等你们。” 随后竟是径直转身漫步而去,一步之间,好似横跨数里。 看着对方竟如此无视于他,吴峰脸上维持着笑容,只是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凌厉。 他随即扭头看向下方,冷声道: “都拿下!” 高大修士和其他几位修士闻言,迟疑着看向另一位三眼少年龚希音。 龚希音随意地点点头。 “快点吧,我也去焚天阁那等你们。” 说罢,便径直朝着申服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几位魔宗修士这才迅速朝着下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吴峰面色不觉更加阴冷。 “申服……龚希音……哼!这两人以前恨不得打死对方,如今却勾搭在一起……” “不过韩太上的意思也很明显了,这次外出,便是要选出宗主之位的真正人选……得想办法!” “我吴峰的头顶上,可不想再多站几个人。” 他看向下方的城池。 随后低喝道: “禁传送阵!” “一个也别放走!” 声音响彻整个城池上空。 城池之内,顿时响起了一道道法术爆裂之声。 只是这些声音却都有些沉闷,刚响起便被轻松压制。 这五位魔宗元婴修士似乎并无格杀城内修士、凡人的意思,只是从四个方向分别紧逼而来。 高大魔宗修士立在中间,频频出手,欲要将他们尽数擒住。 下一刻。 眼见两位元婴修士离开,其余几人也被分散了精力,躲在萧家族地之中的萧家修士们终于窥见了机会。 咻咻咻! 百余道或明或暗,或强横或微弱的身影朝着四周如烟花般极速散开! “呵。” 看到这一幕的吴峰嗤笑了一声。 抬手一张,以荣蒙城为中心,无数虚幻的血红触足从地底之下轰然伸出,眼花缭乱间极速抽向了朝着外界遁逃的修士们。 呼啸之间,这些飞逃出来的身影竟是几乎都被抽了回来,被早已盯着的高大魔宗修士抬手擒住,法力束缚,连成一串,便像是一串弯曲的糖葫芦一般,在半空中摇晃。 唯有一位国字脸中年人却在这触足之下勉强躲避。 面露悲怆焦急之色,大声疾呼: “我萧家从来都本本分分,不敢违逆上宗,上宗为何还要对我等如此!” 吴峰扫了一眼中年人,却懒得多说什么。 高大修士随手将擒下的修士们丢给了同伴,随后飞身而来,闻言面露讥笑: “你就是这萧家的家主了吧?” “别说的像是什么好人似的,本份?我记得当初这荣蒙城可不是你们萧家的,而是慕连家的祖地,不也是你们从慕连家后人的手上巧取豪夺而来?一介背主家奴,也敢狂吠!” 下方,人群中四处搜罗寻找着的王清扬不由得抬头看向那中年修士,眼睛一亮: “他就是萧家家主?” …… “慕连家?” 听到这个名字,吴峰不由得低头看向下方的城池,眼中闪过了一丝讶色: “这里竟然是慕连家的祖地。” 慕连家昔日在大燕也是一大家族,便是在原始圣宗内,也有不少人身居高位。 更是出过化神层次的人物。 只可惜再强横的家族,也终归抵挡不过岁月变迁,近千余年来,已经是日渐式微。 中间除去出过一位算是惊才绝艳的冰道女修,去了个小宗门当了一阵子宗主,便再无值得提起的人物。 百余年前天变之时,更是遭逢大变,如今已经断绝。 只不过在宗内偶尔还能听到慕连这个姓氏的事迹。 却没想到如今竟连祖地都被昔日的家仆给强占了去。 “可惜……” 吴峰的眼中,倒也并无什么波澜。 这种事情,也实在是屡见不鲜。 大燕修士,本便如此。 弱肉强食,全凭各自本事。 传承断绝,族地被夺,那只能说明自己还不够强大。 想要不落得如此下场,便要竭尽全力,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修行、权势,皆是为了这个目的! “宗主之位,我要定了!” “韩太上属意申服,可我吴峰走到今日,又有几人能想到?” “只要没有那申服,论资历、手段、功劳,韩太上别无选择!” 吴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芒。 目光随即看向那萧家家主。 而这位萧家家主不出意料,显然也不是高大魔宗修士的对手。 虽比之前的萧远海多撑了一会,却还是被高大魔宗修士一掌击溃了护身宝光。 “嘁,这本事也稀松寻常啊。” “不过也正常,你们毕竟是野路子,没有高深传承,又如何知晓我圣宗之鼎盛!” 高大魔宗修士哈哈大笑,肆意嘲弄。 似要将方才从龚希音那里得到的憋屈,都尽数发泄出来。 萧家家主面色难堪,极力躲闪,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对方凝就的法力大手,在视线中迅速放大! 余光扫过那高大魔宗修士的狞笑。 眼中不由闪过了一抹屈辱和极度的不甘!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开启慕连家的秘藏,远走高飞了……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然而就在这一刻。 高大魔宗修士的脸上面色骤变,怒喝道: “好胆!” 萧家家主不由望去,蓦然动容! 却见一只五色大手从下方的人群中骤然拍来,迎风见涨,犹如一把巨大的五色蒲扇,于间不容发之际,风卷残云一般,轻松拍散了高大魔宗修士凝就的大手! 这变故来得极为突然,但高大魔宗修士却还是在瞬息间反应了过来,手中当即浮现出一道白骨尖梭,朝着五色大手掷来! 然而五色大手却翻掌捉住,轻轻一搓。 白骨尖梭便顿时龟裂。 高大魔宗修士霎时痛呼一声,面色惨白! 此宝乃是他性命交修的魔道法器,威力凶横,无坚不摧,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便被这五色大手给捏碎。 气息顿时萎靡。 这番惊变,竟是让整个城内都一时为之寂静! 萧家家主目光震撼地看着五色大手。 隐隐可见其中似有身影凝立。 “此人是谁,宣国这片地界上,竟有人能与圣宗修士争锋?!” 而下方的红脸金丹修士、萧延平等四位金丹,面露骇然的同时,更是难以置信和一阵后怕! “是那个女修,她、她不是金丹么,怎么……” 他们方才亲眼看着那脑袋似是不太灵光的金丹女修霍然飞出,随即就化作了天上的五色大手。 不止是他们,便是原始魔宗的几人,也都神色惊疑不定。 高大魔宗修士已经是他们当中除去副宗主和两位长老外的佼佼者。 可竟然仍不是来人的一合之敌。 虽说是出其不意,可方才短暂的交手,却也显露出来人那浑厚如山的法力。 沛然莫之能御! 有人忍不住厉喝道: “阁下何方神圣?为何要阻我圣宗行事?” 然而五色大手的主人却似乎并无解释的意思。 余势不减,再次翻掌,在萧家家主惊骇的目光中,瞬间便将萧家家主整个人包裹住,随后便极速朝着城外飞去。 只是正欲飞走,五色大手却忽地顿住。 迎面,一道年轻修士正面色阴冷地负手立在半空中,拦住了去路。 衣袍猎猎,长发飞卷。 自有一番鹰视狼顾之雄姿。 正是原始魔宗长老吴峰。 他上下端详着五色大手,负手幽幽道: “抢了我圣宗的目标,阁下莫非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么?” 五色大手毫不犹豫,照面便拍了下去。 吴峰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虽说圣宗修士惯来不讲规矩,可大家好歹是元婴修士,也该自重身份,怎可如此轻慢于他? 当下一念既起,身后无数血色触足激射向五色大手,如血花绽放! 霎时间腥风阵阵,污秽不堪! 然而下一瞬。 吴峰骤然变色! “他、他怎么还能驾驭雷法?!” 但听咔嚓一声! 五色大手掌心之中,竟蓦地飞出了一道粗壮无比的煌煌雷光! 此雷霆至刚至阳,恰是魔宗血道克星。 可更让他震惊的,却是这道雷光之粗壮,简直就像是法力不要灵石一样! 雷霆速度极快,彼此距离本也不远,几乎是在吴峰变色的瞬间便击在了那血红触足之上。 滋啦! 汹涌的雷霆之力,瞬间便击溃了血红触足,更是直接蔓延到吴峰的身上。 触足隐隐涣散,更有冤魂哀嚎化为了虚无。 吴峰的身躯都在这一瞬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然而五色大手却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汹涌的法力倾泻而出,当即横扫而过! 砰! 这位魔宗长老的身躯,瞬间便被撞爆! 化作了漫天血雨! 随后五色大手片刻也不曾停留,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只余下从一堆血雨当中摇晃着飞出来、满脸铁青的吴峰元婴,以及满城的寂静!(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初次交锋 荣蒙城千余里之外。 就在五色大手击爆吴峰肉身的同时。 两道身影忽地心有所感,皆是顿住身形,回首朝荣蒙城的方向看去。 “尊上,要不要去看看?” 三眼少年龚希音微微皱眉,随即便看向了面前的黑衣冷峻青年,目露征询。 黑衣冷峻青年目光微眯,眼中似有沉吟之色。 …… “前、前辈,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宣国南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 萧家家主萧兴德紧张无比地看着面前的金丹女修。 目光在其腰间一条黑龙盘扣上一扫而过。 眼前这位神秘女修容姿茂丽,贵气自生,看起来更像是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小姐。 但他并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能够只手击溃圣宗元婴大修士,又有谁敢小觑? 王清扬却皱着眉头,并未有开口。 方才借着玄龙道兵提供的强横法力以及万法脉精通诸多法门的出其不意,一展身手,却是难得的爽利。 也顺利带着这萧家家主逃离。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却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把他带到师父那里?” “可师父并未交待,还说我到了就知道……难道还是让我自行判断?” 而见王清扬并未出声,萧兴德迟疑了下,随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 “前辈,您将我救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知道有一处秘藏,藏了不少珍稀无比的四阶宝物,我愿为前辈取来,奉予前辈!” “秘藏?” 王清扬听到这,忽地心中一动。 难道师父叫她来这里,便是为了这个? 可既然是秘藏,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只是巧合? 沉吟了下,虽然对于什么四阶宝物兴趣缺缺,若是按照平日里的性子,那是绝对懒得多看一眼。 但眼下也毫无头绪,当即便点点头: “可以。” 见王清扬点头,萧兴德先是大喜,随即又不由得面露难色。 王清扬微微皱眉,对这个什么萧家家主,她实在是很难提起好感,淡声道: “怎么?” 萧兴德似也不敢隐瞒,低声道: “那秘藏如今就在荣蒙城下方。” 王清扬不由得面色微凝。 小半日后。 两道身影悄然飞回了已经空无一人的荣蒙城。 正是王清扬和萧兴德二人。 萧兴德低头看向下方的荣蒙城。 眼见原始魔宗修士果然已经离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看着辛苦打拼多年才算是有一点崛起气象的萧家族地,此刻已经满目疮痍。 一时间忍不住悲从心来。 堂堂元婴修士,此刻眼中竟是泪光闪烁。 看到这一幕,王清扬也不禁心生恻隐: “魔宗修士,果真凶恶!” 听到王清扬的话,萧兴德连忙背过头去,拭去泪痕,随后惨然一笑: “听前辈的语气,想来应该是大晋人氏?大燕治下便是如此,穷凶极恶,惨绝人寰,我等小族想要苟活,也只能挥刀同道,求得一线活命的机会,却没想到这原始魔宗竟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留给我等!”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王清扬,目露哀色: “萧家上下皆被掳走,只怕是再无归期,萧某也心灰意冷,可天下之大,却无我立锥之地……不知大晋可愿收留我这不幸之人?” “你要去大晋?” 王清扬略有些意外,迟疑了下,可想到此人献秘藏于自己,若是拒绝,未免也太过无情,难得犹豫了下,点头道: “我会和家师商议一番,具体成与不成,我也不能妄言。” 她终究是没有将话说死。 萧兴德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自责道: “为难前辈了,萧某不该如此不知进退。” 不过随即便目露振奋、向往之色: “前辈就已经如此英姿倾世,不知尊师又是何等风采?若能一见,想来也不枉平生。” 听到萧兴德的话,王清扬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自负。 “家师风采,世间确是少有人能及,一念可降化神,可谓丰神俊逸,出尘绝世!” 听到王清扬的话,萧兴德不由得神色一震。 脑海中不由得便浮起了一尊风姿盖世、道法高深,只手便能指天画地的青年道人身影。 一时不由得有些神往。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回过神来,连忙道: “萧某这就去取那秘藏。” 王清扬点点头。 随即便跟着他一齐飞速落了下去。 只是那秘藏竟不是在萧家的族地之中,而是在凡人采挖的矿坑里。 萧兴德当先领着王清扬,朝着下方的矿坑里一路前行。 一边讲解道: “此处象牙玉矿开采了多年都未曾采完,可不是因为矿量大,只不过是我特意以此为掩护。” “实则其中却是有一处秘藏,只不过这秘藏设下的禁制繁杂无比,我苦心孤诣,才将将破解得差不多了……前辈来得也算是巧了。” 王清扬四下打量,特意以神识扫过四周,防止暗藏阵法埋伏。 虽然对这萧兴德略有改观,却并未失去提防之心。 正在这时,她心中忽地闪过一丝警兆。 只是却有一道身影抢先一步踏出,接连打出几道印诀,好不容易才将一处隐蔽的杀阵关掉。 随后面色微有些发白地继续在前面带路,一边回头赧然道: “叫前辈见笑了,这是我防止有外人闯入所以特意设下,只不过此阵是从别人那里换来的,略有些残缺,激发容易,关掉却颇费手脚。” 王清扬看着在洞穴中一路穿行的萧兴德背影,不由得点了点头。 七绕八拐,在一片错综复杂的通道之中,萧兴德总算是停住了脚步。 “这里便是那秘藏所在了。” 说话间,他脚下一踢。 不知踢中了什么机关,通道的洞穴穴壁上顿时传来了机括转动之声。 随即便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出来。 萧兴德当先闯入。 王清扬悄然运转法力,随后也进了其中。 并无什么埋伏,也无暗藏的阵法偷袭。 只有一处尚算宽阔的地下溶洞,四角都有烛灯照耀。 王清扬却是一眼便看到了立在溶洞中央处的一头挥扬足蹄,浑身燃火的黑色巨象雕塑。 雕塑极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溶洞。 虽是雕塑,可粗犷野蛮的肌肤纹理、仰天拔地的狰狞象牙,充满力量感的象鼻却让她只觉一头远古魔象在她面前怒吼咆哮。 她目光微移,看向了立在巨象面前的萧兴德。 萧兴德目光感叹地看了眼这巨象,随即对王清扬道: “这是上古摩罗巨象,乃是四阶极品灵兽,凶悍无比,能生撕龙虎,昔日慕连家便以此纵横一地,可惜也早已灭绝。” “秘藏便在这巨象雕塑里。” “萧某先来激发,前辈稍后还请注意下,这秘藏打开之后,或许还会有暗藏的机关术法之类。” 王清扬微微颔首: “你自己也小心。” 萧兴德不在意地笑了笑,萧家的灭亡,他也随之心死。 随即便飞身而起,落在了象口处,拍掌按下,法力汩汩流入。 伴随着法力的流入,这尊巨大无比的摩罗巨象身上,竟是依次亮起了一颗颗暗紫明珠,从口鼻之处顺延向头颅、脖颈、身躯、四肢、尾部…… 一瞬间,整个溶洞都被这暗紫光芒笼罩。 王清扬全神贯注,但随即便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巨象周身亮起,却唯独在尾部,少了一截光亮,迟迟无法贯通。 而紧接着,她便立刻察觉到摩罗巨象巨口处的萧兴德气息迅速变得微弱,显然是法力不济。 却并未向她开口求助,反倒是取出了一颗丹药丢入口中,强行榨取法力,继续冲击着巨象雕塑。 看到这一幕,王清扬微微皱眉,随即翩然落在了萧兴德身侧。 “前辈……” 萧兴德面色发白,泛着苦笑: “又让前辈见笑了。” 王清扬指着巨象口中萧兴德按压着的石台,反问道: “只需注入法力便可么?” 萧兴德赧然道: “前辈且稍等,我再多服几颗丹药,应该便能……” 王清扬微微摇头,轻轻拂袖,便将萧兴德拨开,随后抬手便按在了石台之上。 就在她按住石台的一瞬间,果然便有一股惊人的吸力猛然涌来。 然而吸的却不止是法力,竟还有……精血! 她顿觉不对,连忙便要收回手掌。 却发现竟完全无法收回。 非但无法收回,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 这石台就仿佛是一处漩涡,要将她整个人生生吞噬! “你!” 王清扬艰难回首。 却见萧兴德哈哈大笑着飘然退去。 眼中却哪里还有半点哀色,只余下一抹深深的嘲弄: “大晋修士,果然天真无比!” “竟真以为我会感激于你,所以便将秘藏献给你?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家没了又如何?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得到了慕连家的宝物,再造一个萧家,也不过是反掌之间!” “也只有你们这些被大势力庇护的弟子,才会如此天真。” “你也不用试了,这摩罗巨象非得吞足了血食,才会停下,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还为我此行保驾护航。” “放心,待你坐化之后,我必定时时铭记你的大恩。” 王清扬面色难看无比。 她千小心万小心,却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只是却在这一刻。 一道略有些冷漠的声音,在这地底溶洞之中,骤然响起: “胆子倒是挺大,还真敢回来。” “谁?!” 听到这声音,萧兴德面色骤然一变! 除去摩罗巨象雕塑外便空荡无比的溶洞之中,传来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烛灯昏黄与暗紫光芒交错的阴影之下,随即缓缓走出来一道身影。 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看向萧兴德的目光里,掠过一丝淡漠、不屑与俯瞰之色。 淡然道: “你这等丑陋角色,不配知道我的名姓。” “你、你是原始圣宗的那个申副宗主?!” 萧兴德却已经是认出了对方。 面色顿时难看无比。 神识飞快地朝着四周蔓延。 “不用找了,另一条通道已经被我堵住了。” 冷峻青年似是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嗤了一声。 萧兴德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你怎么知道?” 冷峻青年却懒得再理会他。 目光微转,看向巨象口中的王清扬,在扫过其腰间的黑龙腰扣,察觉到其中的气息时,不由得骤然一怔,有些惊愕: “玄龙道兵?” 他忍不住朝王清扬仔细看了看,却并未看出有何熟悉之处。 心念电转,他忽地开口: “王魃是你何人?” 巨口中的王清扬蓦然从这魔宗副宗主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顿时面色微冷: “我师名讳,岂是你能直呼!” 然而让王清扬意外的是,这魔宗副宗主听到她的话,竟非但没有气恼,反倒是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神色。 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抹感慨之色: “百余年了……” 王清扬目露疑惑,隐隐觉得眼前这个魔宗副宗主看她的眼神,竟仿佛是长辈看待晚辈一般。 着实古怪得很。 萧兴德目光却在两人之间飞快转动。 王清扬经历太少,又当局者迷,故而稀里糊涂。 可他老于世故,却看得明白无比。 尽管不清楚这大晋修士怎地会和魔宗副宗主关系匪浅,可此时此刻,已经是绝境之中的他,又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纵身一闪,便即飞到了王清扬的身侧,提起法力,一柄飞剑法器,对准了王清扬! 他满脸凶光,看着冷峻青年,犹如穷途末路的野兽,低吼道: “放我走!” “否则我现在便杀了她!” 看着萧兴德的狰狞模样,冷峻青年却目露怜悯之色,浑不在意地朝他一步步踏空走来。 “你杀了她,又与我何干?”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萧兴德强自镇定,可眼中的血丝却还是暴露出了他心中的慌乱: “你放我走!这些秘藏全都给你们!” 冷峻青年目光扫过王清扬,顿住了脚步,眼中的怜悯之色却愈发明显,微微摇头: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且看看,这秘藏已经汲取精血那么久了,为何还未开启?” 萧兴德顿时一怔。 霍然惊醒! 神识极速扩散出去! 果然就见巨象尾部的那一截光芒迟迟无法点亮。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王清扬。 却见王清扬神色淡然地收回了手掌,一条黑色游龙,在她的掌心极速游走,悄然隐于袖中。 随后重新化作了她腰间的黑龙盘扣。 半点也没有被汲取了精血的模样。 “你……” 萧兴德目光呆滞,难以置信。 他随即暴怒看向王清扬: “你骗我?” 王清扬却也懒得再多言。 谈不上骗,只不过是身上带着玄龙道兵,可以试错而已。 萧兴德眼见再无逃脱之望,一时间双目赤红,竟是朝着最近的王清扬猛然扑了过去。 正当王清扬欲要出手,却随即便见一道凝练纯粹的黑光轰下,直接便将萧兴德轰入了巨象口中。 压在了那石台之上。 下一刻。 萧兴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恐: “不……”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却都无法逃脱。 法力倾泻而下,精血也随之泄入。 仅仅数息之间,他的肉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瘦了下来。 而那摩罗巨象的巨口,竟缓缓开阖,将萧兴德一点点嚼碎…… 王清扬微微侧首。 冷峻青年见状,低声安慰道: “此人恩将仇报,便是死状再惨上无数倍,也是罪有应得。” 而此刻的王清扬也回过神来,连忙朝着冷峻青年恭敬行了一礼: “万法峰王清扬,见过申师叔。” 申服微微一笑,冷峻的面容此刻却变得柔和起来: “你知道我?” 王清扬老实道: “师娘和师父都经常说起您,不过清扬愚钝,之前从未将您与魔宗联系起来,直到方才猜到一些……” 申服笑着点点头。 师兄和步蝉没有告诉弟子自己的身份,显然是出于保护的目的,防止门人弟子不慎说漏。 正欲再说些什么。 然而伴随着萧兴德浑身精血被汲取,巨象的尾部最后一截也终于被点亮。 一声巨大的轰鸣! 这尊体型惊人无比的摩罗巨象雕塑身上,竟是从中缓缓裂开。 申服和王清扬不由得朝着这巨象裂缝中望去。 下一刻,竟是有十余道宝光灿然的流光极速撞了出来! 这些流光威力甚大,接连撞向溶洞顶部,竟是一下子便将上方轰然撞开。 “好多法宝!” 申服和王清扬皆是面露惊色,万万没想到这巨象秘藏之中竟然会飞出这么多法宝来。 相比于王清扬的迟钝,申服的反应却迅疾无比,手掌接连拍出。 他继承了器魔姜太阴的道统,对于法宝极为克制。 眨眼间便飞快摄住了八九道。 只是还有几道流光却终究还是擒拿不及,飞了出去。 “这慕连家好深厚的底蕴,若非大劫突至,一夜天变,也不至于族人灭绝……” 申服看着面前挣扎不止的四阶法宝,忍不住面露惊容和感慨。 然而下一刻,他忽地心神摇动! 忍不住朝着那巨象的裂缝中看去,却见下方竟有一道惊人的幽黑宝光,骤然亮起! 他和王清扬全都没能反应过来,便见这道幽黑宝光沿着上方的洞口,直通天穹! 似有感应,天空之中,竟忽然间风云突变。 动静远甚方才那些法宝。 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什么?!” 申服冷峻的面容上划过了一抹震惊! 同一时刻。 大燕,原始魔宗宗内。 正盘坐在一座满目血红之色的血池内,任由血气冲刷,涌入体内的韩魇子蓦然间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目光穿透了血池上方的束缚,看向了东南方向。 眼中微有异色: “嗯?宣国……似有至宝出世?” “让我来找找……有了!” 下一瞬,他的身影凭空消失在了这汩汩的血池之中。 …… “这里面是什么?” 地底溶洞。 巨象雕塑之前。 王清扬看着雕塑裂缝中的氤氲宝光,忍不住吃惊地看向其中。 即便是她在万象宗内从不愁修行资源和法宝法器,此刻看到这般动静,也不由得心中震惊。 心中同时还隐隐徘徊着一个想法: “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般情况,所以才会让我来这里,找这个萧兴德?” “可师父怎么知道我会救下萧兴德,而且还跟着他过来了?” “而且还有魔宗的出现,诸多的巧合……” 这其中的偶然实在是太多,若说师父全都知道,未免也太过不可思议。 可她此刻回想起师父临行前那尽在不言中的笑容时,却又隐隐觉得,师父说不定真的预料到了这些。 “可是……这怎么可能?” 心中难以想象。 而申服却是已经立在了那巨象裂缝之前,朝着下方看去。 只是似乎惊动了什么!。 裂缝倏忽变大! 随即三道流光轰然从这巨象裂缝之中,飞了出去! 这三道流光,其中一道幽黑深邃,宝光冲天。 另外两个则仿佛是附带的一般,虽然也有宝光流动,可却远不如这道宝光来得夺目。 三道流光甫一出现,便似是有灵一般,朝着洞顶的破漏处极速飞去! “快抓住它们!” 申服急声道。 王清扬连忙飞了出去,腰间的黑龙盘扣瞬间暴涨,化作了一头巨大黑色游龙,法力暴涨! 竟是堪堪拦住了那幽黑宝光,随即法力一转,化作了五色大手,将这三件物品,尽数包住! 尽管那道幽黑宝光左冲右突,却还是被死死扣在其中。 “好!” 看到这一幕的申服不禁面露欣喜之色。 然而就在这一刻,申服整个人骤然面露剧烈的痛苦之色! 随即不受控制地弯曲了下来。 紧接着,在王清扬惊骇的目光中。 申服的身躯之中,一部分血肉生生脱离,竟是迅速化作了一道人型怪物,而只是眨眼间,便凝成了一位慈眉善目的青袍老者。 甫一出现,目光便扫向了被王清扬兜住的那三件宝物。 不过随即便被那五色大手所吸引,眼眸骤然一冷: “万法脉……” 他隐隐间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而申服这一刻也大汗淋漓,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一般,面色苍白无比。 恭敬飞至青袍老者的面前,有意无意间,挡在了对方和王清扬中间处,行了一礼: “申服,见过韩太上。” 韩魇子却并不理会,目光扫过四周,看到了下方的摩罗巨象雕塑,嗤了一声: “都死绝了,也不知道动用底蕴。” 随即看向了王清扬,‘哼’了一声。 不见有任何动作,王清扬只觉神魂震荡! 哪怕是有玄龙道兵护体,这一刻,她竟仍觉自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熄灭。 不由心头大骇! 五色大手不觉消散。 一道幽黑宝光随即挣脱出来。 其他两道也接连飞出。 韩魇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后伸手朝着三道宝光搂去。 他是何等修为,即便将威能控制在不易被天地察觉的程度,也并未认真。 可浩瀚的血气,却还是在这一刻没有半分收敛地,朝着王清扬横推过去! 若是被这血气推中,王清扬便立刻就要重演吴峰旧事。 甚至更惨,连半点残魂都留不下来! 申服眼中悄然闪过了一丝厉芒。 正待出手。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道几乎完全看不清的身影,蓦然从虚空中飞出,于间不容发之际,竟同时抓向了那三道宝光! 浩荡的混元母气与浩瀚血气在这一刻轰然相撞! 微微顿滞之后。 竟是直接崩碎了这三道宝光中的一道! 随后各自卷回了一道宝光。 这一击,竟是平分秋色! 不,浩瀚血气终究是略胜一筹,在争夺之中,卷回了那道幽黑宝光。 然而这一刻的韩魇子,却没有半点喜悦。 面色难看。 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破空而来的身影。 这身影看起来不过二三十的模样。 面容寻常,却微微含笑,正盘坐在一头五阶白虎身上。 从容地迎向他的目光。 不卑不亢。 看着这青年修士。 韩魇子双眸凝起,一字一顿,似有无穷恨意: “是你!” “万象宗,王魃!”(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惊退 “韩前辈,久违了。” 那青年听到韩魇子那仿佛寒冷入骨的声音,却不由微微一笑,面容恬然随和。 好似他乡遇故交,带着一丝意外和欣喜。 半点也没有韩魇子那般剧烈的情绪波动,以至失态。 “师父!” 身后顿时响起了王清扬惊喜无比的声音。 她万万没有想到师父竟会在她即将遭遇危机之际,竟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这里。 更没有想到,师父在面对这位在宗内凶名赫赫的魔宗太上面前,竟也未有失色多少。 惊喜之余同时又带着一丝浓浓的担心,低声道: “师父,千万小心!” 申服的眼中也同样闪过一丝惊色。 心中一时恍如做梦一般: “百年不见,师兄竟已经能和韩魇子交手而不落下风” 他本以为自己这些年来进步斐然,即便肯定比不过师兄,想来也应该缩短了不小的差距。 然而方才师兄与被韩魇子惊鸿一现的交手,却让他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韩魇子在他的眼里,从来都是高深莫测,深不见底。 可师兄竟能与其放对…… “真不愧是师兄!” 他心中由衷感慨。 只是他却随即将那一抹故人重逢的喜悦,深深藏在心底。 立在韩魇子身前,不敢妄动。 这个时候若是暴露,没有半点好处。 若非要暴露,也必须是要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 这些年来在魔宗的忍辱负重、艰难苦熬,已经磨砺出了他无比强大的忍耐力,和足够的耐心。 他甚至没有和王魃有半点眼神上的交流,眼里除去吃惊之外,便再无其他。 完全是一位魔宗门人眼见有人能与韩魇子正面交手的应有反应。 王魃余光一扫而过,心中也顿时了然。 而见王魃如此风轻云淡,好像两人真是什么故友。 韩魇子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经营了许久的阴神之位,却被其夺走的旧事。 心头顿时止不住地升起了怒火。 阻道之仇,不共戴天! 可与此同时,韩魇子心中的凝重与吃惊,也远胜于申服和王清扬。 “此子怎地比上次见到之时,强了那么多” 刚才那一击虽然王魃略逊一筹,且也并非是自己全力施为。 可他却很清楚。 王魃之所以逊色一筹,也不过是法力少了磨砺,且境界上相差太大,远不如他这般精纯而已。 这是境界产生的差距,而非是王魃应对的问题。 实际上刚才他那一手来得实在是精采,甚至可称得上是妙若毫巅。 即便是敌对,他在心中也不得不由衷赞叹一声。 无论是时机的掌握,还是火候的拿捏。 王魃都将一份力,使出了十份乃至更多的效果。 异地而处,便是他亲自施为,也绝不可能做得比王魃更好。 “此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如此精妙的法力控制和运用,便是今时今日的我,与他相比,也不敢妄言必胜……可我修行了多少年他又才修行多久” “我调查过他,拜入万象宗,至今也不过二百余年,二百余年就有这样的成就……难道是什么老怪物的转世身,觉醒了宿慧” 觉醒宿慧之事,往前倒数几万年可谓层出不穷,不过随着天地的衰落,这种情况也越来越少,如今几乎已经不再见到。 毕竟绝大部分修士真灵转世之后,都无法窥破胎中之谜,又得不到大修士的点醒渡化,便会真灵蒙昧,直至彻底沉沦。 不过虽然这种情况变少了,但若是运道不错,恰好重新踏上修行之路,最后觉醒宿慧,也未必不可能。 这等人因有着前世底蕴,一朝觉醒,只要资源足够,修行起来便好似风驰电掣一般,令人咋舌。 想到这,又对比了王魃的情况。 韩魇子的心中,倒是肯定了几分,也略微好受了些。 他也算是接触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天骄之流,却都没有眼前这个万象宗副宗主,让他迫切生出要立刻扼杀的冲动。 若是大修士转世,这般能耐,倒也说得过去。 心里,这些思绪转念即过。 回过神来的韩魇子收敛情绪,双眸微眯,冷哼道: “的确是久违了,不过也不算迟,今日相见,我可是思之恨晚!” 话音未落。 一股澎湃无比却又无声无息,半点气息都没有泄露出来的血爪轰然从王魃的下方猛然窜起! 韩魇子负手而立,眼中带着一抹凶意。 虽然说得过去,但一个潜力无穷的老怪物转世,却更让他忌惮! 天才陨落不胜其数,可老怪物重活第二世却几乎都稳妥无比。 这血爪的速度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站在王魃身后的王清扬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而等到反应过来之时,血爪已经拍中了王魃! “师父!” 王清扬面色剧变! ‘哗!’ 王魃以及身下的白虎留在原地的残影这才渐渐消散。 韩魇子神识一动,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扭头朝不远处看去。 却见王魃和白虎竟不知何时立在半空中,面色平静淡然,方才的血爪,于他似乎只是清风拂面一般。 韩魇子眼睛眯着,却是看不出他的半点想法。 只是他也不再掩饰,又有一道血爪从其身上飞出,拍向了王魃! 刚刚扑空的那一道血爪,也一前一后同时攻来。 面对这对充满了强大压迫力的血爪。 王魃却是面容含笑,仿若未见。 抬手便丢出了一方香炉,迅速将王清扬罩住。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顿时神色微凝,目光落在了那方香炉之上: “五阶法宝……” 王魃却并未停手,轻轻一拍身下白虎的脑袋。 体型缩小了无数倍,脸上却留着一道狭长刀疤的白虎,低吼一声,四足微曲,脚下青色气旋流动,随即—— 唰! 几乎是瞬息之间,白虎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这片不大的地底溶洞之中,眨眼间便留下了无数的残影。 速度之快,便是韩魇子注意力也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惊异: “好畜生!云从龙风从虎,所言不虚!” 说话间,他身形未动。 身上顿时又爆射出无数道血气,幻化成血影,铺天盖地般朝着王魃而去。 然而坐在白虎之上的王魃,却神色从容。 不疾不徐,任由白虎在这幢幢血影之中,驮着他信步而走。 却巧妙之极地避过了所有的这些血影。 一方血雨腥风,一方闲庭信步。 双方交叠在一起,说不出的违和、诡异。 看到这一幕。 申服和王清扬都不禁面露匪夷所思之色。 尽管惊喜于王魃在面对韩魇子之时竟仍旧游刃有余。 可更难理解的是,韩魇子一时之间,竟然似乎拿王魃没有办法。 虽说韩魇子受到天地限制,无法施展全力。 可他毕竟是炼虚修士。 不管是对敌经验还是手段,都是当世屈指可数。 哪怕彼此敌对,这一点也无人能够否认。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显眼下的王魃何其惊人! 而此刻的韩魇子更是面容阴沉。 “这头白虎,是领悟了风道神通么竟然这么快!” 若是他全力施为,这白虎自然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只手便可擒下。 可受天地限制,如今的他就仿佛带着镣铐跳舞,所能动用的法力或是其他,也只能维持在元婴圆满阶段。 一旦超过,便很容易引来针对。 与一般的化神还不同,他的积累太过雄厚,且早已被天地意志盯上,真要是暴露了,便会很快迎来疾风骤雨般的针对。 也正因此,想要跟上这白虎的速度,却是难上许多。 因为对方虽也受到天地的限制,可使用的却是最擅速度的风道神通,同阶之下,想要追上一个擅长速度的对手,又何其困难 韩魇子双眸微眯,不发一言。 下一刻,近乎无穷无尽的血气骤然以远超之前的速度爆发,瞬间覆盖了整个地底溶洞。 朝着白虎极速包裹而去! 这一次,白虎迅速腾挪,却始终无法逃出那血气覆盖的范围。 白虎的身上,王魃却悠然道: “韩前辈,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你我之间,本没必要如此。” 韩魇子却半点也没有理会。 冷着脸,负手而立。 实则驾驭着血气,从四面八方包抄王魃。 王魃不由得摇头叹息了一声。 盘坐在白虎宽阔的后背上,任由它随意奔跑腾挪。 然而就在这一刻。 韩魇子的脸上却蓦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抓住你了。” 在这血气之下,无数点光亮瞬间亮起,仿佛借着这血气结阵,直接便将白虎包裹其中! 滔滔不绝的血道法力,奔涌倾泻,悄然间突破了某个极限。 然而王魃却依旧神色沉稳,悠然摇头道: “前辈为了抓我,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韩魇子黑着脸,血道法力非但没有停止,反倒是陡然暴涨。 轰! 一道雷霆炸响! 雷光透过溶洞顶部的坑洞,瞬间将整个弥漫着血气的溶洞照亮。 隐约可见天空之上迅速有乌云汇聚,雷光涌动。 血气却在这一刻骤然一收! 韩魇子死死盯着王魃,咬牙一字一顿道: “天地意志!” 王魃笑容越发温和: “韩前辈果真是一点就透,晚辈着实钦佩。” ‘哼!’ 韩魇子冷哼一声。 伴随着血气的收起,天上的雷云也随即缓缓消散。 而王魃却似乎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料,自始至终都盘坐在白虎后背上,没有半点波澜。 他轻轻一拍白虎脊背。 白虎低吼一声,随即轻轻一跃,落在了韩魇子正面不远处。 各自收手,四目相对。 一个双眸微眯,渊深似海,难以测度。 一个堂堂皇皇,坦然自若,令人心折。 在这一瞬间,四周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最终。 韩魇子深深看了王魃一眼,竟一言不发,忽地化作了一道血光。 裹挟着一旁的申服,破出了地底溶洞,眨眼便消失在了天际。 地底溶洞,再度恢复了安静。 确定韩魇子走远之后,王魃脸上仍是淡然从容,唯有心中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而反应过来的王清扬却是激动地飞到了王魃身边,目露崇拜,忍不住惊喜呼道: “师傅,您击败了韩魇子!您击败了韩魇子!” 王魃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 “早着呢,他若是真的撒开手,谁都拦不住,无非是他知道和我打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干脆主动放弃了而已。” “那您也了不起!” 王清扬的眼里满是星星。 王魃笑了笑,享受着爱徒的吹捧,倒也是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不过随即还是忍不住微微感慨道: “这韩魇子的确谨慎,我本想效仿昔日荀长老,激他出手,逼他使用超出了元婴层次的力量,使其暴露在天地意志之下,被天地针对。” “可惜,这韩魇子比我想象的要更能隐忍,明明这是一次抓住我的好机会,却仍是在最后收手,不肯轻易入套。” “不过……既然愿意隐忍,那说明他有所图谋,难道他还想着飞升之事” 想到这,王魃微微皱眉。 心中不由得认真思索了起来。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苟活在这片天地之下留得一条性命,近来却动作频频,看起来似乎仍没有放弃,可他的信心又是从何而来” 思索了一阵,却终不可得。 他虽然精通卜算之法,能够算到今日韩魇子的到来,故而借此机会一探韩魇子的底细。 但韩魇子的境界、修为超出他太多,至多也就能算出个五六分。 且要么是已经发生的,要么是即将发生的大概事情。 至于韩魇子的目的、接下来意图要做什么,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从常理上去做推断。 唯独让他皱眉的是,他特意观了韩魇子顶上之气,既有冲天凶兆,却也有万福之象。 却没有看到陨落之危。 这也让他心头沉重了不少。 “这韩魇子按说寿元也差不多了,为何没有坐化陨落的征兆” “难道他未来还要更进一步” “可小仓界内,又怎么可能还容许他晋升合体” 王魃不解,可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来。 王清扬忽地面露担心道: “对了,还有申师叔……” 王魃闻言,微微一顿,不由得朝着溶洞外看去。 虽然已经看不到申服,虽然方才他已经清楚申服的选择,虽然他知道申服此行本就是有惊无险。 但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不过在弟子面前,他却并未表现出来,反倒是笑着道: “你申师叔能耐可不小,你替他担心那就是白担心了。” 王清扬虽然将信将疑,倒也不再多想。 随即却忍不住面露遗憾道: “可惜,那个最好的宝贝被韩魇子给抢走了,咱们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她还想着这次若能抢到好宝贝,定然要献给师父,让师父开心一下。 只可惜韩魇子的到来,却是让这个想法直接破灭了。 然而听到王清扬的话,王魃却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那可未必。” “那东西对我和对他都没什么用,真正的宝贝其实是这个。” 他摊开了手掌。 “嗯” 王清扬不由得一愣。 忍不住朝王魃掌心看去。 手掌之中,一颗嵌着九个微小的摩罗巨象胚胎虚影的琉璃珠子正安静地躺着,在天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抹暗紫光芒。 第七十五章 道种 原始魔宗。 新建的大殿之内。 韩魇子面沉如水地坐在大殿之首。 下方,一身黑衣,面色苍白无比的申服正跪伏在地上。 “申服无能,未能助太上降服那万象宗副宗主,申服实在是罪该万死,恳请太上责罚!” 听到申服的乞罪之言。 韩魇子的脸色却不由得更加黑沉了起来。 脑海中下意识翻涌着王魃的面容和身影,心头的那股怒火便忍不住地涌动: “这王魃,和那荀服君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拿天地意志做文章!一样的可恨!可耻!” 然而尽管心中这一刻忿恨无比。 可却还是很快便被他强压了下去。 皱眉沉思了片刻,出声道: “这也怪不得你,此人多半是老一辈修士转世,底蕴甚至可能不下于我,说不定还可能是什么合体大修士转世。” “这般情况,莫说是你……” “合体修士转世!” 申服目露惊容,似是难以置信。 韩魇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气息微弱的申服,他目光闪烁,很快就将话题直接转移到了申服的身上。 幽幽道: “申服,老夫方才借了你的肉身血气用用,你不会恨我吧” 申服顿时跪伏得更低,沉声道: “太上用申服的肉身,是申服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韩魇子脸上不由露出一抹似阴似晴的笑容,低声道: “是不会……还是不敢” 申服跪伏的身躯顿时一颤。 见申服的反应如此恭顺,韩魇子却顿时没了兴趣。 微微摇头: “起来吧!” 申服连忙站起。 却随即便见到韩魇子摊开掌心。 一道幽黑宝光便顿时飞了出来。 不过韩魇子只是反手一拍。 这幽黑宝光便顿时一震,光华摇落,迅速安静。 最终露出了其中的东西来。 却是一座幽黑宝鼎。 宝鼎缩小在掌心,四足两耳,上面刻着极为玄妙的器道神纹。 看起来颇为小巧。 其中宝光涌动,似在酝酿。 “五阶法宝!” 申服瞳孔却不由得一缩。 然而韩魇子的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原来是这件东西……不过,鸡肋罢了。” 韩魇子心中微有些失望。 这件东西乃是极为珍稀的辅助法宝。 只要放入大量的天材地宝,这宝鼎便会炼制出各种四阶法宝。 虽然威能比不上正常炼制的四阶法宝,耗用的天材地宝也足够炼器宗师练出两件甚至更多。 但也算是极为珍贵的宝物了。 如果是换给了别人或许十分有用,可对于他来说,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费了他那么大的功夫,却跑了个空,这种感觉更让他心头微恼。 目光微移,却落在了申服的身上。 韩魇子心中忽地一动。 暗暗沉吟了起来: “这王魃成长得实在是太快了,必须要有人遏制他。我如今不得轻易出手,宗内地底深处的那几处秘境里,倒是还藏了几个化神,可也难以施展,不过这申服倒是擅长御器之法……” 目光扫过手中的宝鼎,他顿时有了一些想法,当即朝着下方的申服沉声道: “申服,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 申服连忙躬身: “请太上吩咐,申服必定万死不辞!” “不需要你万死不辞。” 韩魇子缓步走到了申服的面前,将申服的手掌轻轻抓起,在申服惊愕的目光中,随后将宝鼎放在了他的掌中: “此物便交给你来掌管,若有机会,老夫希望你能用这件宝物来对付那个王魃。” “当然,也无需你击杀此人,能与之抗衡,便足够了。” “这也算是老夫还你的。” “给我对付……王魃” 申服满脸错愕,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到申服的反应,韩魇子顿时皱眉: “怎么,害怕了” 申服顿时惊醒,连忙摇头,斟酌了措辞,随后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和坚定,郑重道: “太上放心,申服绝不会让这王魃好过!” 韩魇子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见申服如此自信满满,倒也有些放心不下,沉声道: “你也莫要太过心急,先好好与这件宝物契合了再说……对了,许久没有问问外界的消息,那群真武者们现在如何了” 申服连忙低下头,恭敬道: “他们如今正在皇极洲和万神国打得火热,听说那武祖王旭悍勇无比,前些日竟然一口气杀了数位万神国的三等邪神。” 听到这个消息,韩言子目光微动,点点头。 “进步不小。” 随后低声吩咐道: “多多打探,老夫要清楚地知道真武者们的动向。对了,真武者们的寿命,还是像以前那么短么” 申服连忙点点头: “是,不过如今倒是也有人寿命要长了一些,除去那位武祖之外,也有一部分人已经快要活到一百五十岁,不过这似乎也是一个极限,除了武祖突破这个极限之外,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突破。” 韩魇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看来这个王旭手里面,多半还有真正的真武之道功法没有传出去,他既然能够突破寿元的极限,说明这条路很可能是天地留给众生的一线生机。” 天无绝人之路,他始终都相信这一点。 而在看到王旭的那一刻,他便更加确定无比。 沉吟了片刻,他随后低声道: “去吧,告诉几个长老,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将风临洲掘地三尺,所有修士和凡人,全都扫清。” 申服连忙点头,正要离去。 韩魇子忽地又开口道: “等等……大晋,先暂时除外。” 申服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韩魇子,却见韩魇子眼中,隐隐闪烁着一丝忌惮…… …… 万法峰。 “这些是你申师叔送给你的” 回到宗内没多久,王清扬便取出了几件四阶法宝来。 只是这些法宝灵性并不如正常的四阶法宝那般充足。 王魃扫了一眼,也没有多看。 以他的修为而言,四阶法宝已经很难满足他的需要了。 是以并不在意。 王清扬则是点头肯定了王魃的猜测,随后道: “这些弟子也用不上,想着若是师父、师娘还有易安不用的话,我便干脆送到万象宝库里,供宗门内的其他有需要的人用。” 王魃闻言点点头,也不太在意。 宗内的东西他基本上都是随便都可以使用,步蝉、王清扬和王易安也几乎没少过各类资源。 留下来的确没什么价值。 “去吧,你有这份心,比我这个副宗主要好得多了。” 王魃赞扬了一声,也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他这个副宗主的确不称职,几乎没有为宗门弟子谋过福祉,唯一算是有意义的,也就一个道场,且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每每想起,他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尸位素餐,着实汗颜。 “等后面闲下来,倒是可以把纯色石龙蜥交给宗门打理,四阶的产量都极高,既能做灵食,也能当护身灵兽,元婴基本都够用了。” “其他一些灵兽,也可以适当安排下去。” 心中暗暗想到。 随后察觉到王清扬身上越发圆融的气息,倒是心中一动,喊住了王清扬道: “忙完之后,你便来我这里一趟。” 王清扬微有些错愕,不过随即点头离开。 目送对方离去。 王魃心念一动,一颗嵌着九个微小的摩罗巨象胚胎虚影的琉璃珠子便随即从袖中飞了出来。 “这就是我的机缘么……” 王魃端详着手中的这件宝物,目光中带着一丝沉思。 卜算之道,玄妙无比。 能够推算出与他有关系的东西,也能凭空知道一些远在万里之外的事情。 便如那什么萧家家主。 在推演之前,他完全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存在。 然而冥冥之中,这萧家却似乎又与自己有些许的牵扯。 从王清扬那里听了一些见闻后,王魃也明白了这牵扯多半便是与师娘慕连絮有点关系。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王魃也并不是太关心。 唯一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能对他如今有所帮助。 当下心随念转,法力滚滚涌入这琉璃宝珠之中。 下一刻,宝珠之上,无数个鎏金文字悄然映出,似乎是记录和阐述了什么。 琉璃宝珠内,九个摩罗巨象胚胎虚影,也随之飞快转动起来。 王魃目光扫过这些文字,眼中很快便闪过了一抹惊色: “摩罗巨象道兵祭炼之法!” “以及……摩罗巨象道种” 他忍不住又仔细地研读了一遍。 总算是知道了这所谓的摩罗巨象道兵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为四阶道兵。 按照威能,分为小成、大成、圆满三个境界。 小成者,能够统御七十二头以上的摩罗巨象,可堪比寻常化神前期。 大成者,可统御三百六十头及更多的巨象,堪比化神中期。 圆满者,则能统御千头乃至更多,虽不及化神后期,却也无限接近。 这不仅仅只是法力上的比较。 更重要的在于,摩罗巨象本身具备道意,通过道兵祭炼之法,这些摩罗巨象汇拢,便可跨过道机,形成道域。 也因此从本质上而言,汇合起来的摩罗巨象与化神修士并无什么区别。 这些描述,和王魃在宗内搜罗到的一些已经绝迹的四阶道兵也差距不大。 但相比于宗内那些祭炼材料已经断绝的道兵而言。 真正让王魃动容的,却是这琉璃宝珠里面的那九个摩罗巨象胚胎虚影。 此物,名为‘摩罗巨象道种’。 和玄龙道兵不同,摩罗巨象道兵所需要的祭炼主体‘摩罗巨象’,并非一般的灵兽,而是借由这道种诞生出来。 想要获得摩罗巨象,便需要将这些道种种在血肉强大的修士或者灵兽身上。 以其为母体,汲取营养,使得这道种之中诞生出新的摩罗巨象。 也就是说,摩罗巨象并不是正常灵兽那样,胎生卵生,而是道种化生。 实际上这摩罗巨像也并无阴阳之别。 虽然也算是兽类,却无法通过繁殖来产生后代。 所有的摩罗巨象全部都是通过一门‘摩罗巨象道种凝聚法’虚空凝聚道种,再通过寄生母体之中,蕴养而来。 “竟还有如此神奇的兽类。” 王魃目露惊容。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在御兽之道上,也涉及颇多。 却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方式获取灵兽。 不,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这算不算是灵兽。 否则按说兽峰典籍里应该会有记载。 不由得目光惊异地看一下这琉璃宝珠里面的九个摩罗巨象胚胎虚影。 但随即便皱起眉头: “奇怪,这等法门,完全可以将道兵尽数保留下来,可为何如今却没怎么听说过这玩意”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他随即便将琉璃宝珠上关于那门摩罗巨像道种凝聚法的文字,再度认真扫了一遍。 那些鎏金文字,竟很快便化作了一道仰天挥舞长鼻、四蹄生火、浑身金黑的巨大魔象虚影。 和地底溶洞中所见的那尊雕像相比,更显雄壮威武。 王魃将法门和魔象虚影都记在了心中。 随即微微皱眉。 “观想摩罗巨象之王,便可从中汲取出道种真意,以此勾勒凝聚出所谓的道种……这个方法好像也不算特别难,只不过对神魂的要求稍微高一些,正常的元婴修士若要凝聚一次,只怕神魂被抽干了也凝聚不出来。” 不过对他而言,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想了想,王魃先是直接以寿元将这门凝练法入门。 随后便开始尝试在自己的心中观想摩罗巨象之王。 然而让他皱眉的是,明明他清楚记得摩罗巨象之王的模样。 可当他尝试着观想之时,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脑海中构建出这样的模样来,竟有种空空如也之感。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忍不住又尝试了几遍,却都没能凝聚出来。 检查了数次,并非是他施展有问题。 “这是什么原因好像也没有解释。” 王魃眉头微锁。 思来想去,他忽地心中一动: “对了,慕连家也算是魔道中人,那这么说的话……” 他随即将许久之前,申服搜罗来送给他的那一批原始魔宗内的诸多秘法、典籍等等,全都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虽然在原始魔宗之中算不得什么不传之秘,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 不过王魃一直没来得及看,主要是宗内的万象经库还有海量的东西没有看完,要忙的事情也实在太多,因此申服给的这些魔宗典籍,却反而都被他闲置了起来。 如今翻开看了看。 虽然其中记载了不少阴毒、狠辣、邪祟之法。 可是却也有别出机杼的法门,激发了他不少新的灵感,可谓是脑洞大开,别具一格。 甚至看到一页魔道法门之时,他心有所感,四周竟是蓦然凝聚出了一道神纹。 “这些魔道修士能走到如今,倒也不全是靠着凶狠残忍。” 王魃心中微微感慨。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还看到了一些魔道的御兽之法。 而在这些魔道御兽的典籍当中,他也见识到了一些让他颇为眼熟的操作方法。 比如说将修士的神魂强行打入灵兽体内,会发生的各种结果都在其中有着详细无比的记载。 按照这些魔道修士们的记录。 肉身非常重要,神魂也是基于肉身而产生。 当神魂夺舍了其他的肉身之后,尽管看似占据了肉身,可实际上,修士的神魂也会受到灵兽肉身的影响,尽管保留了意识和记忆,性情却会逐渐趋向于灵兽本身的特点。 实际上,不光是夺舍灵兽,即便是夺舍同类修士也同样会有或多或少的毛病。 看到这,王魃不由得想起了甲十五,对于魔道修士们的结论深以为然。 除了这些之外,魔道修士们也和他一样尝试着将各种灵兽进行交配杂交。 试图将诸多灵兽的优点都汇集于一身,走另外一条提升血脉的路子。 当然,由于几乎绝大部分魔道修士并没有如他这般掌握阴阳之道,无法利用造化之力进行问题的解决。 所以尽管他们的确开发出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灵兽,但都不能长久。 也就是无法传承到下一代。 甚至都很难活得长久。 这种情况也让王魃颇有感悟。 在他看来,阴阳造化之道对于御兽的意义,就在于能够尽情探索在天地能够允许范畴下的各种可能性。 只要顺利形成,往往便能够形成一个新的品种。 当然这个品种是好是坏,能否在这个天地之下顺利活下去,那就说不准了。 总之看到这些魔道修士们的各类笔记典籍中的总结,王魃深觉受益匪浅,颇有种知音之感。 原本还是在查摩罗巨象的事情,结果反倒是沉浸其中。 “魔道修士,确实不乏绝顶聪明之人。” “以前我对魔宗的看法却是有些刻板了。” 王魃赞叹了一声。 若非眼下另有事情,他都想试一试。 强忍着继续细细研读下去的冲动。 神识在这些典籍、笔记之中飞快扫过。 翻了许久,他终于在其中一张不起眼的书页上,翻到了有关于摩罗巨象的一丝消息。 “……慕连迟于霖河之畔祭出六头巨象,俱是四阶极品,凶悍无双,以六象之力,力斩道机圆满,与化神一线之隔的落禾宗宗主,惜此象已成绝响,求而不得,甚憾!” 这是一位原始魔宗修士,兼修了御兽之道,将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场大战记录了下来。 不过也许是因为写给自己看的笔记,所以前因后果都语焉不详,只是随手记了一笔。 王魃却借由此,想到了更多。 “孵化母体的获取应该不算太过困难,可这慕连迟却仅仅祭炼了六头,要么是无力控制,要么便是有其他的原因……而这魔宗修士又说摩罗巨象求而不得,已成绝响,所以应该是和我遇到的情况一样,便是无法凝聚出道种。” “可是……为何无法凝聚” 王魃忍不住沉思起来。 若能解决这个问题,也许就能收获一支新的四阶道兵。 不过王清扬的到来,很快便中断了他的思索,并且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易安随赵师伯在海上历练,昨日顿悟,已经顺利渡劫,破入元婴了!” 第七十六章 培育 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飞升。 这或许是为人父母的修士心中,都有的想法。 是以听到王易安竟已经顺利跨入元婴,王魃的心中意外之余,实在是欣慰无比。 不过看到王清扬眼中的艳羡之色,王魃心念微转,笑了笑: “清扬你且过来。” 王清扬老老实实地坐到王魃的面前。 王魃看了看王清扬身上的气息,已经颇为圆融。 她早已经金丹圆满,只是因为万法脉修行庞杂,想要突破也远比一般修士要难得太多。 不过眼下,他还是从王清扬的身上,看到了对方顺利渡劫的希望。 王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 “你拜入我门下一百年多,如今寿元应该也所余不多,也该是尝试着突破了。” 王清扬闻言点点头,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相比于其他的金丹修士,她的寿元受到前身的影响,留给她的却是少了许多。 师父和师娘也并没有瞒着他。 因为很早便知道自己的寿元比不过别人。 所以多年下来,心态倒是十分平和。 眼见王清扬道心稳定,王魃也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随后又道: “你以神魂入道,演练五行、风雷。” “因本就是在你神魂之内,故而省却了融合这一步。” “前期进展神速,但受限于神魂,想要突破也的确存在一定的难度,这些日子,好好磨炼一番,之后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你如今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是……弟子的确还有一些困惑。” 王清扬也不敢怠慢。 当下便将自己这些日子修行中的略觉疑惑之处,说了出来。 王魃微微沉吟,随后干脆道: “你不明这其中道理,我说与你也是无用,我这就演练一遍,你且看好了。” 王清扬连忙正襟危坐,目不转睛。 “不必这般紧张。” 王魃见状轻笑道,随即伸指隔空朝她轻轻一点。 霎时间,五行轮转,风雷齐鸣…… 王清扬愣愣盘坐在远处,目光沉醉其中。 看到王清扬沉浸其中,似有所得,王魃目露欣慰,随即心中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步蝉年纪比我略小,如今寿元也同样所余不多,也该为跨入元婴做准备了。” 只不过相比起王清扬,步蝉却更多是受限于天资,而迟迟不能迈出最后一步。 万象宗内其实经常有大修士进行各种讲道,步蝉本身又是灵植部副部长,且还是部长之位呼声最高的。 又是王魃这位副宗主的道侣。 宗内对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吝培养。 更何况还有王魃不遗余力地提供各种支持。 但却依然受限于此。 可这种事情也着实没有办法。 修行,归根结柢还是自家的事情,别人做得再多,也终究还是要看自己。 只是让王魃有些无奈的是,步蝉也许是在灵植部做事情做得颇为得心应手,如今几乎大半时日都泡在灵植部的灵田之间。 夫妻两个经常看不到对方。 想到这,王魃沉吟了一番,掐指一算。 却是意外算出步蝉渡劫之日将近。 待王清扬从感悟状态回过神后,他便安排对方去了灵植部,和步蝉说一声。 王清扬走后。 王魃又仔细地翻阅了魔宗的诸多法门、典籍。 却依旧没能找到关于摩罗巨象的具体消息,不过也在其中学到了不少新的御兽的手段。 虽然相比起兽峰和宗内的御兽之道要凶残许多,甚至完全不顾灵兽能否承受得了,只看效果,不看存活。 但是培育出来的灵兽,也的确不是一般的凶悍。 王魃倒也明白了为何明明魔宗的御兽之道颇有可取之处,可原始魔宗的御兽方向,却并无什么出彩的人物。 实在是因为按照魔宗御兽之道的手段,再多的灵兽也扛不住造。 如果说万象中这边的御兽方向是朝着数量和品阶努力,稳扎稳打。 魔宗这就完全是以极限、残酷的培育方式进行筛选,便如养蛊一般,只求得到最强的那一只。 可尽管得到了最强的一只,修士本人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却也消耗了大量的灵兽资源。 甚至往往会造成一只灵兽种类的消泯。 而由于魔宗修士大多都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性子,也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影响到宗门。 如此长期以往,灵兽耗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魔宗御兽之道也就自然而然的颓败了。 不过也许也正是吸取了御兽方向的教训,魔宗在血祀祭品上,倒是没有再涸泽而渔。 足足翻了一整遍,王魃连神纹都领悟出了十余个,却还是没有查到关摩罗巨象的消息。 最后不得已又去了一趟万象经库。 借助庞休与光头女修姜宜的搜罗,他倒是在其中终于找到了关于摩罗巨象的记录。 “摩罗巨象王已经死了” 王魃心头忍不住一震。 看着手中以古老而特殊的纸张记录下的一段文字。 “……岁大火,有魔象肆虐,三合真人斩魔象,黎地遂太平……” 三合真人是谁,已经无从考证。 按照这纸张的炼制手段之古老,只怕比万象宗建立的时间都要长。 多半是宗内前辈无意中收集而来,存于经库之中。 这也正是万象宗这样的大宗门才有的深厚底蕴。 只是王魃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隐隐意识到,这恐怕就是摩罗巨象道种无法凝聚的原因。 常规手段无法培育摩罗巨象道种,那么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王魃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个答案。 不,是两个答案。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光头女修姜宜却忽地出声道: “王魃,你不觉得这摩罗巨象,倒是更像一种你之前见过的东西吗” 王魃微微一愣。 他之前见过的 见王魃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姜宜微微摇头,进一步提醒: “这摩罗巨象王就像是一个本体,而所有的其他摩罗巨象,皆由血肉衍生,也都可以算作是它的分身,你还没有明白吗” 这一刻,王魃忽地心头一震。 忍不住看向姜宜,他已经想到这是什么了: “涂毗州的那些图腾兽……你的意思是,这摩罗巨象王,是食界者” 姜宜点了点头,沉声道: “此界道兵之法并不兴盛,不过在云天界,倒是仍有不少道兵之法尚在流传。当然,这道兵基本上也都是给门中一些弟子外出之时护身所用。 真正的大修士基本上并不会使用,一来想要驾驭这些道兵本就耗费时间和功夫。 二来,一旦使用习惯,便会形成依赖,对自己的修行反倒是没那么上心。 加之道兵的培育、养护维持成本也远不是寻常修士能够承受得起,所以除了大宗门会养一些外,倒也不算是特别的流行。” 听到这话王魃倒也十分认可,不说别的。 但说是成本这一块,纵使云天界那边修行鼎盛。 可是一个合体修士,想要找到上千、上万头合体灵兽,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 尤其是道兵往往都会限定灵兽品种。 这难度就更加惊人,也就是在低阶的时候算是个不错的手段。 不过这是对别人而言。 他也没有说破,反倒是详细问道: “那前辈,云天界中可有类似于摩罗巨象这样的法门” 姜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这正是我要说的。” “你要知道小仓界有的,其他的世界也大多如此,毕竟道之衍化,殊途而同归。或许其中会有些许的区别,但最终却都是相差不大。” “我刚才之所以提醒你,便是因为这摩罗巨象王,与食界者中的一些‘天生觉悟者’很是相似。” “和我们界内的修士一样,界外的食界者们,其实也是有各自的修行和壮大方式的。” “只不过其中绝大部分,就像你见到的那些凶兽一般,灵智低下,浑浑噩噩,只知道跟随本能,在界海之中四处游荡,掳掠成性。” “只有少数异类天生便具备灵智,会认识到食界者的身份对它们的限制,从而生出摆脱食界者身份的想法。” “食界者身份的限制” 王魃微有些疑惑。 姜宜点点头: “天地最为公平公正,不,与其说天地最公正,不如说整个界海都公正无比。” “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所强则必有所弱。” “这些食界者们,纵然天生起点极高,也许生来便是四阶、五阶甚至是六阶,七阶,一旦成年,结伴而来,便可轻易破坏一方世界。 “可正因起点太高,于它们而言,想要突破的难度也无法想象之难。绝大部分食界者诞生下来是一个品阶,终其一生,也仍是如此。” “它们只能在界外到处游荡,直至某一天,寿元枯竭而死,或是被大能之辈击杀。” “若是没有灵智倒也罢了,可那些天生聪慧,与我等一样皆有灵智食界者,又怎会甘心如此这些天生觉悟者,又被称之为‘先天’的存在,便另辟蹊径,它们大胆放弃了自己的肉身,或者想尽办法混入到一方世界之中,抛弃自己强大的过往,从底层开始,一路修行,直至走向巅峰,跨越第三界海,飞升彼岸。” “这摩罗巨象王应该也是其中的一种,只不过它没有走到最后。” 听到姜宜的这番话,王魃隐隐看到了小仓界外,波澜壮阔的一角。 “先天……食界者中,竟还有这样的存在。” 见自己的话,对王魃有所触动,姜宜想了想又道: “我再说另一件事,你是御兽之道的修士,应该知道所谓的神兽是什么情况,可这些神兽,不管是在此片天地,还是在另一片天地,皆有一些血脉相似的先天神兽。” “为何会如此巧合这既是道之衍化,自然而生,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些神兽血脉,便是这些食界者们从其他世界携带而来。” “说不准你在小苍界内发现的某些灵兽,便来源于其他世界。”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动,他下意识便想起了鬼纹石龙蜥。 这种奇特的灵兽,仿佛拥有无数的可能性,就像是有人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强行锁在了这只灵兽的身上。 王魃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又恭敬地问道: “不知前辈可有办法去重塑这摩罗巨象王” 姜宜这次倒是摇了摇头: “这我就帮不了你什么了,我不擅长此道,对于这些东西,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不过你想借这些道种回溯摩罗巨象王本尊的话,只怕还会有一个风险。” 王魃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摩罗巨象王的意志,难道还会重新苏醒”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姜宜赞扬了一声,随后道: “说不准,不过每一只食界者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些先天入界之后,也会显化出独一无二的血脉、模样,意志长存,倒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姜怡的话,王魃认真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又问道: “那前辈可能预估出此兽的实力如何” 姜宜皱眉想了想:“能将自己的分身传播出去,少说也是个化神吧。 不过这些化身才四阶极品,想来本尊品阶也不会太高。” 听到姜宜的话,王魃认真感谢了一番,又询问了一些问题,随后便回到了万法峰。 看着面前的九颗摩罗巨象的胚胎。 王魃想了想,取出了其中一只,又在他的灵兽场内翻找了许多遍。 找到了一头血气充盈无比、神采飞扬的四阶极品公灵鸡。 将其种入这公灵鸡的体内。 这灵鸡有小山般大小,鸡冠如血,顾盼自雄。 王魃将其迈入在灵鸡的下腹位置,之后便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 一连数日都毫无动静,以至于王魃都疑心这道种是不是已经没有用了。 不过到了第六日。 他隐隐感觉到了这头巨大的灵鸡精神开始萎靡起来。 王魃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便观察了起来。 他以神识和法力混和掺入到这灵鸡的体内,穿过灵鸡体内浓郁无比的血气。 查看这道种的变化。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道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四周的血气却开始一点一点涌入到这道种之中。 就如同凡人怀胎一样,一开始变化并不明显。 而很快。 灵鸡的身上,竟出现了一些人类妊娠时候才有的反应。 干呕,吃不下鸡料…… 他的观察也一刻没有停止。 却发现那摩罗巨象道种并没有什么变化。 仍旧是那般大小,只是对血气的吸收却明显要强盛了许多。 又过了数日。 原本略有些透明,可以清晰看到巨象胚胎道种内的细节。 表面却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 而它对周围血气的吸收,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这个阶段,哪怕不需要特别深入地去观察,也能观察到被寄生的母体——这头四阶极品灵鸡,血肉都开始干枯起来。 它的所有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原本靓丽无比的羽毛。 都变得黯淡、枯萎,甚至凋落。 原本强健的肌肉、耸立的血红鸡冠。 都开始软塌、干瘪、凹陷。 甚至整个灵鸡的身躯,都开始有点佝偻的感觉。 已经不像是一个怀胎的灵鸡,而更像是大病缠身。 感受着灵鸡身上的变化,王魃心中微微凛然。 只是将这灵鸡搞成了这副模样的道种,却又忽地暂缓了对灵鸡的汲取。 似乎也是在慢慢消化。 而道种表面也完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就如同鸡蛋的蛋壳一样,完全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王魃也只能安静地等待。 而就在这样的等待中。 步蝉和王清扬的渡劫之日,也终于来临。 第七十七章 了却心事 “爹!” “回来了啊。” 王魃看着眼前匆匆飞来的年轻身影,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一别数十年,王易安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莽撞少年的模样。 剑眉星目,英挺俊朗,眉宇间的青涩已经完全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稳和自信。 已然是一位翩翩俊彦。 看到王魃,王易安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喜悦的笑容。 走到近前,王魃不禁起身仔细打量。 却意外发现王易安如今已经比他还要高出了一头。 也许是因为听到母亲和师姐都要渡劫,匆匆赶回的原因,脸上犹带着一丝风尘仆仆。 却依旧不能遮掩其身上身为元婴修士的气息。 遥想两百余年前,他带着怀着王易安的步蝉来到万象宗,彷如昨日。 一时间,王魃心中涌起了无数情绪,喜悦、欣慰、感慨、复杂……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却终究化作了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语: “见到你娘和你师姐了吧” 王易安心头同样有无数言语,他想象过父亲见到他时,会有多开心。 他也想象过自己见到久违的父亲时,又会有怎样的喜悦。 他还想和父亲述说这些年来他的诸多经历。 但话到嘴边,也只是化作了一个点头: “嗯,见到了。” 父子二人,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在自己至亲之人面前,表达自己。 空气也仿佛都有些僵住。 “对了,我听说大福叔还活着” 王易安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让王魃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还在界外,不过眼下也说不清楚。” 大福身在界外,他以卜算之法推演,却并不能推出大福的祸福。 不知道是因为在界外的原故,还是其他原因。 听到王魃的话,王易安虽然还是有些担忧,却也心下一松。 昔年他带着大福前往西海国寻找师父赵丰,结果误入三洲修士与大晋修士交战的战场,意外使得大福失踪,心中之愧疚无以言表。 这么多年来跟着师父一直在外,也未尝不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的原因。 不过前不久听到了宗内传来的大福消息,让他至少知道,大福并未因他而死,他也算是解了一道一直困在他心中的心魔,得以突破,迈入元婴。 如今再次从父亲口中得到验证,原本还有些绷着的状态,也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对了,大毛叔呢……这都几十年没见到了。” 王易安目光在四周逡巡。 王魃笑着朝不远处的帝柳上指了指: “你大毛叔就在那里。” 王易安定睛看去,果然就看到了翠绿树梢上,盘坐的一抹灰色身影。 朝着那灰色身影挥了挥手。 戊猿王微微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又闭上了眼睛。 王易安也不以为意,打小大毛叔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对他嫌弃无比,但遇到什么事,也都是大毛叔出来收拾烂摊子。 有了这个小插曲。 父子俩之间原本因为多年未见而产生的生疏,也不觉消散了许多。 “你师父这次也回来了吗” 王魃想起了赵丰,不由得问了起来。 “回来了,方才去了宗门那里做了汇报,还说要和爹你喝酒,我心急,便赶紧过来了。” 王易安点点头,也随即述说起了他这些年跟随赵丰历练的诸多经历。 滔滔不绝。 王魃则是笑着听着,不时目露惊讶,询问两句。 “爹,您知道鲛人不就是人身鱼尾,在东海往南那一片,靠近镜缘洲的地方,啧,这些鲛人,百书峰那些说书的把它们说得各个美若天仙,我去看了,实则尖牙利齿,容貌丑陋,不过鲛珠倒是好东西,镜缘洲的人都经常猎杀……” “说起镜缘洲,那里可真是风水宝地,灵气虽然比不上咱们万象宗,可整体上都很充裕,虽说地方不大,人数不多,但也少去了许多的争端,他们除却修行之外,便是经常坐而论道,不过师父说,都是些徒有其表的……” “东海往北,那里有一片叫做‘天漠洲’的地方,那地方怪得很,一整个洲陆,都是沙漠,灵气枯竭,唯有在沙漠之底,才会有灵气,所以那里的修士都躲在沙漠底下,听说那里还有一只天鸟,大逾青天,不时会出现,一口下去便能将一个修士部族吞掉,不过可惜我在那里停留不多,倒是没有看到……” “还有北海,那里如今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凶兽,我和师父斩杀了不少,不过这些凶兽也稀奇,只要是被斩了,便很快就像风一样消失了,师父说,这些都是一些残留的图腾兽……” 王易安讲述着自己经历过的诸多凶险。 在母亲那里,他怕母亲担心,故而不敢多说。 不过在父亲面前,他反倒是多了几分在亲近人面前吹嘘显摆而来的小小自得。 王魃看在眼里,也没有煞风景地让其莫要得意忘形之类的。 不过心中倒是微微一动。 “图腾兽还有残留” “那些涂毗洲修士,跑到北海上去了” 天变之时,三洲修士忽然间就莫名其妙地分崩离析。 西陀洲的化神修士以身补天,但余下的诸多僧人,却也就此消失无踪。 而道嵊洲也是如此,万象宗的修士前去探寻时,只看到了海岸边那一座座沉没的悬空城。 至于涂毗洲,在被那些食界者们反噬之后,就更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情况异常,但当时的万象宗自身尚且动荡,也无人有那么多心思再去查探,之后也就不了了之,再无人问津。 王魃身为副宗主,也只是在少阴山呈报的卷宗上看了一眼。 如今听到王易安的叙述,却又不由得心思微微一动。 《周天斗数》之下,他隐有所感,察觉到了其与自身的牵扯。 不过这个时候,秘境之外,也传来了步蝉的声音: “你爷俩好了没” 王易安终于想起了正事,一拍脑袋,惭愧道: “见着爹太高兴,差点误事,娘方才让我进来喊您,她和师姐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王魃笑了笑,并未责备。 他早已为两人算准了渡劫的吉时,如今却是刚刚好。 当下笑着道: “走吧。” 听到这声音,火桐树的背后,忽地蹿出来一头大白虎。 落在了王魃脚边,压低了脑袋,似是在让王魃坐上去。 王易安面露诧异: “这白虎脸上怎地多了一道疤是以前那头么” 白虎脑袋不由得压得更低,几乎要压倒地里面。 这种事,还能不要再提了 王魃看出了白虎的窘迫,笑了笑,倒也没有让其继续难堪,轻轻拍了拍白虎的脑袋: “你就在这等我吧,几步而已。” 说罢。 他轻轻一挥衣袖。 下一瞬,两人却是已经出现在了秘境之外。 王魃心有所感,抬眼望去。 便看到一身素袍、简洁干练,却又更有一丝成熟韵味的步蝉,正朝他看来。 而身旁则是容貌姿丽的王清扬。 “你爷俩总算是出来了。” 步婵忍不住白了王魃和王易安一眼。 王魃轻咳了一声,说了一句废话: “都准备好了” 王易安则是已经乖巧地飞快落在了步婵和王清扬中间。 贴心安慰道: “娘,师姐,元婴劫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说着,便将自己渡劫时的经验尽数分享了出来。 步蝉笑吟吟地看着王易安,她身为灵植部副部长,又是副宗主王魃的道侣,诸如元婴修士的渡劫经验,她所知的,已经是极尽完善。 王易安所说的经验,她又如何不知 不过听着王易安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含笑看着他,眼中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 王易安说着说着,却又忽地沉默了。 以他的修为境界,又是本就感知敏锐无比的剑修,如何感受不出母亲身上的气息,虽然浑厚,却仍有一丝缺漏,算不得圆满。 如今寿元将尽,不得不行险渡劫。 成功的把握,只怕尚不足常人一半。 而师姐虽然已经臻至圆满,可因是万法脉的原因,难度也远甚一般修士。 他心中很是清楚这些,否则也不至于之前听闻母亲和师姐渡劫,便急匆匆回来。 只是渡劫之事,终究只能靠自己,他也无能为力。 原先想着让母亲和师姐心情放松一些,可如今感受着来自母亲充满了怜爱的目光,他便心头难以自抑。 也就是这些年经历颇多,让他能够不至于露了心事。 然而知子莫若母,王易安的心思,又如何能瞒得过步蝉。 目光之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舍。 眼波流转,扫过不远处的王魃,也多了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 看着眼前这一幕,王魃只觉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道: “行啦,区区元婴劫而已,怎么搞得像是要生离死别似的,你们二人,哪个先来” 步蝉闻言顿时一滞,气恼地剜了王魃一眼,随后不假思索道: “我先吧,也算是给清扬打个样。” 王清扬却也几乎同时道: “我先来。” 步蝉微微皱眉,看了眼王清扬,随后斩钉截铁: “我先来,就这么说定了。” 她在灵植部内担任副部长多年,部内执事、从事无人不服,早已养就了雷厉风行的气质和言出如山的威势。 即便往日这娘俩如似闺中密友,可一句话落下来,王清扬也终究不敢有半点反驳,只是坚决地连连摇头。 王易安欲言又止,可终究不知该如何说。 王魃在步蝉和王清扬两人的身上来回扫了一眼,随后直接拍板: “那就师妹你先吧。” 先渡劫和后渡劫并无什么区别,只是后渡劫的人,可以通过观察先渡劫的人遇到的问题,算是能够做到心中有数,有的放矢,这样成功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更高一些。 尽管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但这终究是步蝉身为师娘的一片心意。 在场几人都很清楚,是以王清扬坚决反对,而王易安难以抉择。 至于王魃……他倒是没什么想法。 眼见王魃拍板,步蝉倒是又忍不住目露怀疑: “你成不成这渡劫外人插不了手,你一个养鸡的又能有什么办法你诳我没事,你可别耽误了清扬。” 听到这话,王易安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怀疑。 王魃闻言不由得脸上一黑。 他好歹也是一宗的副宗主,若非自己极力推辞,眼下便是万象宗宗主。 宗内修士对他几乎无人不服,结果在步蝉眼里,却也就是个‘养鸡的’。 “老夫老妻,难道都会变得如此么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犹记得昔日步蝉看到自己的眼神里都带着光,如今却只听到满满的嫌弃。 王魃心头无奈。 只是看到步蝉朝他投来的目光里,那一丝愈发难以遮掩的不舍,他也只能摇摇头: “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说罢,衣袖一挥。 一颗颗跳动着紫电、充满了马蜂窝一般空隙的黑色石头眨眼间便将步蝉的周围都铺了起来。 随后王魃手指轻点,万法峰上的聚灵大阵迅速收缩,笼罩了步蝉所在的位置。 随后他没有半分吝啬,大量的四阶丹药、灵食,被他直接捏碎以法力散开,如同不要灵石一般,迅速遍布了整个聚灵阵内。 一时之间,步蝉所在的位置,其灵气之浓郁,让王易安这个元婴修士都生出了窒息之感。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爹说的一臂之力” “这、这明明是灵石之力吧” 这么多灵食、丹药,只怕论起价值来,都够生生堆出几个元婴了! 更别说那些雷亟石了,不知要积累多少雷劫才能磨炼出这些石头。 眼见王魃把部分老底子都给掏出来,步蝉白了王魃一眼,但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唯有眼中闪过了一抹柔情。 深吸一口气,随即引动了雷劫。 天上,乌云密布…… 只是渡劫的过程,却乏善可陈。 步蝉虽然并未彻底圆满,但毕竟根基深厚,硬抗部分雷劫也非是难事。 如今又有海量的丹药、灵食补充,几乎是在两道雷劫的间隙,这些被王魃不计成本投入其中的宝物,便将步蝉瞬息恢复。 其中的各类灵物甚至都仅仅只耗去了两成不到。 步蝉便已经顺利地化丹为婴,成功迈入元婴之境。 这般简单粗暴的渡劫方法,让实际上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突破的王易安一时间只余下了沉默。 反倒是接下来王清扬的渡劫,称得上是险象环生。 由于王清扬底蕴深厚的缘故,雷劫的威力也远不是步蝉的雷劫所能比拟。 即便有海量的灵物作为支持,可雷劫的威能,也一度将王清扬击得几乎身魂俱灭。 只是王清扬神魂之坚韧,在修行万法脉之后,越发惊人。 最终仍是扛住了雷劫,成功踏入元婴。 丹成化婴之时,七色流光溢彩飞扬。 引得宗内不少修士的注意。 纯阳宫和太和宫,以及三殿、四山那边,都有送来仪礼,庆贺步蝉和王清扬渡劫成功,踏入元婴。 固然是因为如今宗内元婴修士珍贵,也更是因为这两位,一个是副宗主的道侣,一个是副宗主的亲传弟子。 几乎无人敢怠慢。 王清扬也在渡劫成功的当日,被授予了天元殿执事之位。 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万法脉传人接任天元殿副殿主之位,只怕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步蝉和王清扬的顺利渡劫,也算是了却了王魃的一桩重要的心事。 欣喜之余,加之赵丰和王易安归来,他也少有地宴请了一些熟人,诸如陶如意、周绿萼、娄异、季原、席无伤等。 不过照例,仍是由陶如意掌厨。 这位金丹大厨的手艺,如今却是越发出神入化,平日里甚少亲自出手,而是大多忙于修行和教导食仙峰内的弟子。 不过听闻王魃设宴,当即自告奋勇前来。 很快,宴席开始。 众人相隔多年,虽然在宗内大多有所交集,可也有人忙于修行或是其他,而彼此生疏。 王魃拿出了上等的灵酒,倒是很快便重新熟悉了起来。 一些因为地位、身份的差距而形成的拘谨之感,也随之消失了许多。 “上一次咱们相聚,还是百余年前了,那时天变未至……” 席无伤看着面前相熟的一张张面孔,油然感叹了一声。 时移世易,相比于上一次相聚之时,如今各人心境已然不同。 “是啊,好像有谁不在。” 季原扫了眼四周,微有些疑惑。 娄异看着身侧空了的一个座位。 神色微有些黯然。 “是伯恩,伯恩不在了。” 席间众人,闻言不由得微微沉寂。 气氛也都沉重了一些。 甄伯恩本就年岁颇长,之前卡着寿元将近才算是勉强迈入了金丹,如今百余年过去,加之修行之时存有暗伤,数年前闭关之时,终究没能顺利突破。 成为了在座之中,第一个缺席的。 娄异自知失言,连忙歉然道: “伯恩他……” 王魃轻轻摆了摆手,提起酒杯,起身朝着甄伯恩曾经的位置,敬了一杯。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修行之人重心不重形,有此足矣。 众人也并不溺于悲戚之情重,很快便觥筹交错起来。 只是酒到酣处。 赵丰却忽然看向王魃,说出了一句让整个宴席都忽地为之一静的话: “有酒有菜,但未免有些无趣,师弟可愿与我小试一番,供诸位一娱” 第七十八章 试剑 “有酒有菜,但未免有些无趣,师弟可愿与我小试一番,供诸位一娱” 赵丰的突然出声,无疑是让席间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席无伤和季原等人都忍不住看向赵丰。 眼神复杂之余,也不由得带着一丝钦佩。 两人皆在宗内,虽然王魃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却也深知王魃如今的不可测度,却没想到赵丰竟然还有勇气敢于挑战。 吃惊之下,却随即都纷纷起哄,让王魃速速答允。 除却玩闹之外,他们也着实好奇王魃如今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而王易安则是瞪大了眼睛,在赵丰与王魃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 既是惊愕,又有一丝好奇。 “师父竟然要和爹交手……谁能胜” 两人在他心中,皆是元婴境内最为顶尖的存在。 父亲昔年在皇极洲上的出手,一眼便击溃了当时尚还是元婴的皇极洲之主杨阙,让他记忆犹新,念念不忘。 而师父这些年游历四洲两海,进益之大,他一直跟随身侧,也是亲眼所见。 因此一时之间,竟也猜不出这两人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听说爹之前借助护宗大阵,俘获了化神修士……” 王易安的心中着实两难,一边是老父亲,一边是自小崇拜的师父,谁赢谁输,他都不好受。 而不提王易安等人的想法。 王魃错愕之余,仔细看去,却见赵丰周身无波无澜,只是凭借着他惊人的神魂,却还是窥见到了那一丝圆满之意。 心中倒是顿时清楚赵丰为何会选择这个时候与自己邀战。 不由得无奈笑道: “师兄可是打得好算盘。” “罢了,师兄既愿意小试一手,师弟不敢不从。” 两人彼此称谓,从未因为王魃地位的改变而有所改变。 这也是独属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所致。 赵丰笑着道: “既然如此,师弟小心了!” 说罢,当先离座。 王魃出于对赵丰的尊重,也随即起身。 但见赵丰负手而立,不见有任何动作,便闻天空之中,有虎啸龙吟之声,随即竟有一道银河从天挂落,滔滔不绝,川流而下,直奔王魃而去! 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银河,分明是一道苍莽雄浑的剑道瀑流! “我于西海练剑,观海障万流奔涌而有感,又于东海斩凶兽,渐臻完善,试剑北海之上,终于得此一剑。” 赵丰的声音悠悠响起。 伴随着这剑道洪流的出现。 太和宫中,正在闭目修行的须弥蓦然睁眼。 目光微移,看向万法峰,眼中随即异芒闪烁。 另一侧,汲婴也猛地从修行之中惊醒,目光几乎瞬间落在了下方。 在看到赵丰头顶之上激流而下的剑道洪流,甚至忍不住微微起身,错愕之中,油然生出了一抹意外和惊喜: “须弥师侄的这个弟子,好!好!” “先有王魃,后有赵丰,天不绝我万象宗!” 有此二人,万象宗可谓是后继有人。 而万法峰上的季原、席无伤等人,此刻却反倒是看不懂了。 在他们眼中,这剑道洪流非是剑,而确乎便是一道道水滴,汇成了漫漫湍流。 席无伤甚至都有些惊讶: “赵师弟不是擅长剑道的么怎么反倒像是水法” 然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季原、王清扬、步蝉和王易安同样看不明白。 只觉得这次归宗的赵丰手段,已经越发看不明白,高深莫测。 而陶如意、娄异等人,甚至只看到了一道壮观无比的瀑布激流。 惟有站在赵丰面前的王魃,这一刻面露惊异地看着眼前这奔来的剑滴。 每一滴都是剑,每一剑也都是水滴。 这剑道洪流,既是剑,也是洪流。 上善若水,几于道。 以剑载道,以道载剑! “师兄已近道矣!” 王魃油然感慨了一声。 两人相识多年,同样是相识于微末之中。 彼此也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甚至他能走到今日,也未尝不是赵师兄以‘龙蛇之变’激励自己的原因。 即便在后来的过程中,有过低谷,可他从来都不曾怀疑过师兄的天资才情。 可看到这一剑,却还是心中止不住地惊叹。 无关乎修行境界,而仅仅是对天地之道的领悟,师兄无疑已经是走得很远很远…… 以他平生所见的元婴修士之中,或许唯有师父姚无敌,在同境界中,能够稳稳压过赵师兄一头。 心中感慨了一声,王魃随即笑了起来。 赵师兄惊才绝艳,但……他也不差。 抬手一张,万法母气迅速探出,随后在刹那之间,便后发先至,化作了一道更为汹涌的银色瀑流。 但见剑气纵横,如流似水,倾泻而下! “这……怎么是两道” 在场众人全都一愣。 而就在这两道瀑流一前一后,即将碰撞的一瞬间。 源自赵丰的剑道洪流竟忽地消散,化作了漫天水光,在骄阳之下,形成了一道灿烂的彩虹。 这一幕顿时让众人一惊。 王魃眉头微皱,不过还是轻轻一挥,那仅剩下的一道瀑流,也随之消散,却在另一处,架起了虹光。 他微有些疑惑地看向赵丰。 赵丰却摇头无奈笑道: “没有这个必要打了。” 王魃微微一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随即也笑了起来。 两人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喝起了酒来。 对于交手之事,却是绝口不提。 众人看着两人交手却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顿时都有些抓耳挠腮,说好的交手,你倒是分个胜负啊! 这不是要急死人了么! 只是两个当事人自己不提,别人也不好多问。 本来陶如意亲自掌厨烧的美食,一时间都有些没滋没味起来。 一直到宴席散去。 王易安总算是找着了机会,凑到了赵丰身边,压低了声音: “师父,您和我爹,刚才到底谁赢了啊” 赵丰微微后仰,目光看似随和地扫了眼王易安。 王易安顿觉后背生寒,隐隐意识到不对,连忙小声道: “师父,这可不是在海上,没那么多凶兽要我宰……” “没关系,那就罚你去北海,宰三头四阶凶兽再回来。” 赵丰慢悠悠道。 王易安顿时一噎。 虽然畏惧师父的往日威严,不过还是忍不住嘟囔道: “师父,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又要罚我” 赵丰眼皮抬了起来,再次扫了他一眼: “罚你,是因为你没眼力,一个剑修,若是没有眼力,那也不必练了。” 说着挥挥手,催促道: “去吧去吧,没猎到三头,也不必回来了。” 看起来却是丝毫也没有昔日的锋芒毕露和冷厉。 越发臻于平和随性。 就如同一柄世间最顶尖的剑,被他自己插上了剑鞘。 不过虽然赵丰语气随意平和,王易安深知师父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闻言也只好苦着脸架起了云头。 心中却还是在暗暗嘀咕。 “眼力” 王易安也不是蠢货,倒也很快便品过味来。 “师父……输了” “我爹赢了!” 虽然有些失落,但他随即又高兴了起来,忍不住琢磨: “那我爹,到底比师父厉害多少呢” 王易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赵丰微微抬起头。 目光微微失神。 心中则是回忆起了方才与王魃切磋时的感受。 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可王魃带给他的感觉,却还是让他有些皱眉: “师弟方才到底用了多少力竟让我半点胜算都感觉不到……不,是连坚持一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师弟特意以我之道反施于我,倒是也让我看到了接下来的方向。” “化神……” ……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短暂的放松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齐晏培育的那只大白鹅和甲十五在交配成功后过了半年时间,终于诞下了几颗卵。 这次还是甲十五产的。 王魃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到底是鸡卵还是鹅卵。 不过称呼并不重要,麻烦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王魃最终确定,这几颗卵全都是死胎。 这还是他使用了阴阳造化之力后的结果。 也意味着大白鹅和甲十五的结合,并不为天地所认可。 “还有什么办法” 王魃站在这些硕大无朋的白卵面前,心中一时间充满了少有的茫然。 他本以为两只道意灵兽的出现,便是道场铸就的开始。 也看到了道场建成的希望,却没想到这希望破灭得这么快。 “明明都是道意灵兽……”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一边平复着心中的失望,一边冥思苦想。 他很快便又忽地睁开了眼睛。 抬手飞快掐指。 同时运转《周天斗数》,试图从中窥见什么。 然而他很快便不由得面色沉了下来。 “没有……一片空空荡荡……” “为何会如此” 这是从未有出现过的情况,便是之前推演韩魇子这样的炼虚修士时,他也多少窥见了一些。 然而这次他推算道场,却仿佛置身无边迷雾之中,看不到半点与道场有关的可能。 这种情况,他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天机……被蒙蔽了!” “是有人在阻止我……还是此举,不被天地所允许” 卜算之道,说白了也就是对天地变化的推演和回溯。 王魃的《周天斗数》结合了宗内的卜算之术和《小六壬通妙指法》,近半也是基于小仓界的背景下。 一旦涉及到界外的变量,或是本身便不被小仓界所容许,这样的推演便会受到不小的限制。 即便不至于完全无效,可也晦涩难懂,甚至显现不出。 而眼下的情况,无疑便是这两种情况之一。 他仔细沉思了片刻,却仍未放弃,随后直接出手,斩下了一尊灵龟池内的四阶灵龟,取其龟甲,以四阶灵火烧之,得其裂纹。 凝空勾勒诸多神纹。 融神纹仪法之道,与卜算之道。 之后以《周天斗数》强行推演。 霎时间,王魃衣袍无风自动。 随后越发鼓荡、凌厉。 秘境之内,戊猿王和白虎几乎同时睁眼、起身,抬头朝着上空凝重而茫然地望去。 它们隐隐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大意志、大恐怖,笼罩在这片秘境之上! 那是超越了生死的极度深寒! 然而王魃却仍是闭目推演着,只是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缓。 与此同时,用于推演的阴神之力和法力,也在极速缩水! 掌中被凝缩成一掌之大的龟甲,也剧烈颤抖起来。 龟甲上的裂纹迅速绽开。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 剧烈颤抖的龟甲竟忽地从中断为了两截! 龟甲的断裂,也断开了推演的继续。 王魃蓦然睁开了眼睛。 四周的风也戛然而止。 王魃低下头,看着手中裂成的两截龟甲,面色微有些凝重。 他缓缓将其拼凑起来。 但见那龟甲合起之后,断面处,竟拼出了一个酷似‘北’字的纹路。 他不由面露沉吟之色: “北方……” “是北海,还是那头玄龟所化的北海洲” 心中,却忍不住回想起天变之日,那头从北海之中破海而出、惊鸿一现的骇世巨兽。 以肉身形成一座洲陆,这玄龟之大、之骇人,已经难以想象。 “似乎,连小仓界降下的雷劫,也对这头玄龟无可奈何。” “它到底是什么层次炼虚,还是合体” “小仓界,真的能诞生出如此境界的灵兽么” 王魃心中思绪万千,无数猜测涌现。 只是他却半点推演其来历的心思也没有,因为只是稍稍动念,他便感觉到了一股反噬之力蓄势待发,若他真的不自量力尝试推演这头玄龟,也必然会迎来难以推测后果的反噬。 这样的后果,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可是道场的建设,却似乎也与此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道意灵兽的繁衍问题,难道便落在了这北海洲上么” 他心中微有些迟疑。 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除非身陷针对性的大阵之中,否则他全然无惧,小仓界之大,自可去得。 然而唯独对北海洲,因着这玄龟的存在,他却少有的心生疑难。 他并不喜欢冒险,对此也一向敬谢不敏,即便如今修为高了,也尽量稳妥为主。 只是道场建设却也势在必行,别人去了,他也着实不放心。 不过就在他一时有些两难之际。 一道冷淡的声音遥遥传来: “道友,便让我去走一趟吧。” 王魃微微一怔,随即失笑: “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抬目望去。 但见秘境之中最高的一处山峰峰顶之上。 积压的冰雪悄然裂开,一身白衣、面容与王魃酷似的身影从中缓步走出。 神色淡然,气质清绝。 一步踏空,冰雪相迎。 随后大雪漫天,他也随即消失。 下一刻,在王魃的面前,白雪起舞,纷纷飞花,迅速凝成了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 朝着王魃微微稽首: “冰道人,见过道友。” 见到冰道人,王魃不由抚掌笑道: “有道友,我可安心矣。” 说罢,沉吟了一会,随即取出了一只储物法器,交给了对方。 冰道人微微颔首,随即也不多做停留,接过储物法器,便随即离开了秘境,乘坐传送阵,离开了宗门。 “冰道人修行日久,又有《太上炼情诀》日日为其炼化七情六欲,化为资粮,底蕴已经深厚无比,可道机却始终未能完满,如今北海洲一行,倒也算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目送着冰道人离去,王魃心中暗暗沉思。 只是心中却又有些迟疑。 冰道人提升越大,他之后再想融合,难度也会越发惊人。 只是本体出于安全考虑,不敢轻易涉足北海洲,而北海洲之行,又事关道场建设,分身乏术,他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 王魃叹了口气,喃喃道。 而就在冰道人离去后没几天,之前种在四阶灵鸡体内的摩罗巨象道种,也终于再次有了动静。 第七十九章 再临北海洲 壮硕的四阶灵鸡,如今已经只剩下了一摊缩小了许多的枯骨。 羽毛已经完全粉化,稍微一阵风吹过,便将其吹散。 只剩下了一层长满了疙瘩的鸡皮蒙在凸起的骨头架上。 透过这层鸡皮,隐隐可见一团暗紫光芒微微闪动。 感受到其中愈发浓郁的生机,王魃沉吟了下,随后抬指一射,将那层近乎透明的鸡皮破开。 随即便露出了鸡骨架内,一颗正在微微起伏着的、人头大小的暗紫色如蛋壳一般的胚胎。 暗紫黑焰在胚胎四周萦绕。 似是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这暗紫色蛋壳的表面,顿时出现了几处柔软的凸起,里面的存在,似乎正在尝试着破开。 王魃没有再插手,只是静静观察。 又是半天过去。 蛋壳表面,终于出现了一道缝隙。 随后一根沾满了粘液的青灰色长鼻子从中刺了出来。 略有些生疏地拨动四周的蛋壳。 没多久,一头约莫巴掌的青灰色、充满了稚嫩小象便从中爬了出来,目光扫过四周,随后奶凶地看向王魃。 “呦——” 随后一个趔趄,便直直掉落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小象懵了一会,很快便‘呦呦’地低鸣了起来。 长鼻子搓揉着自己率先着地的屁股和四肢。 眼里写满了‘疼’这个字。 声音奶酥,全然看不出成年之后的凶威。 更让人完全无法将其和四阶极品兽类联系起来。 “这就是摩罗巨象” 王魃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面前小巧可爱,仅有巴掌大,更似玩偶一般的小象。 实在是无法将其与自己所知道的、魔威赫赫的魔象联系起来。 不过说起来,他也从未见过这般大小的大象。 王魃思索了一下,随后漫步行至这摩罗巨象幼崽的面前,朝着小象伸出了手掌。 这一动作,顿时让小象机警地后退了几步。 四肢微屈,长鼻子绷直,口中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是在对王魃发出警告。 但随即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直接拎住了脖子。 登时四肢乱蹬。 长鼻甩动。 只是任凭它如何使动鼻子,却也无法撼动分毫。 王魃抓着小象,将其平举在自己的面前,目露好奇。 他还从未遇到过摩罗巨象这种特殊的兽类。 不分阴阳,无有父母,虚空凝聚,借血肉滋养而生。 与他所知道的灵兽,全无半点关系。 “这般看来,多半便如姜前辈所言,这摩罗巨象,的确是界外食界者中的先天入界所化。” “只是这又和涂毗洲的那些图腾兽,区别在何处” 图腾兽同样是界外食界者借助修士的血肉供养而诞生,与摩罗巨象的情况异曲同工。 若说有区别,图腾兽们似乎是借修士的信仰而入界,摩罗巨象的本尊摩罗巨象王,则是舍却界外肉身,入界修行,之后衍化而来。 看似相似,实则全然不同。 想了想,王魃随手塞了一只灵果给这小象,却被小象的长鼻子嫌弃地弹开,同时继续努力挣扎,长满了尖锐牙齿的口中,频频发出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声音。 “不愧是魔象,果然有骨气。” 王魃微有些意外,不过直接无视了摩罗小象的反抗,他随即便丢了一小块灵龟的血肉,塞到了小象的嘴里。 “呦——呜呜!” 小象还想挣扎,然而在尝到口中鲜美多汁的血肉之后,挣扎就很快放缓了,双目充满了凶光地盯着王魃,嘴巴却很快从一开始的缓慢嚼动,到后来的快速开阖…… 一转眼便将一块灵龟的血肉尽数吞咽下,随后意犹未尽地看向王魃。 这一次,它的眼里虽然仍旧带着一丝戒备和提防,但四肢却只是象征性蹬了几下便即作罢。 鼻子不再绷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王魃轻笑了下,又丢了一块灵龟肉给它,随即迅速调动神识和法力,探入这小象身体之中,开始了研究。 虽然生机澎湃,但刚诞生的摩罗小象身体之中,血气和灵力却稀薄无比,想要真正达至四阶极品的状态,只怕还需要大量的血肉作为补充和营养。 不过这也方便了王魃的探查。 毕竟灵兽体内的浓郁血气和灵力对于神识和法力的阻碍极大。 只是没一会儿,王魃便面色惊奇地收回了神识和法力。 “与寻常灵兽并无区别,要说区别,便是并不具备任何用于繁育的器官……果然是不分阴阳。” 他随即心中便沉思了起来。 从万象经库中得知摩罗巨象本尊‘摩罗巨象王’很可能早就已经陨落之后,他便生出了两个想法。 只待这魔象诞生后便准备尝试。 这两个想法,一个是以寿元对其突破,看看能否有变化。 另一个,则是以阴阳之力强行为其制造出一套短暂的繁育器官,用以繁殖。 如今在确信这摩罗巨象从身体结构上而言,与灵兽,以及正常的生灵并无区别之时,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摩罗巨象是活物,而非只是摩罗巨象王的分身,那就还算是有希望。 想到这,他正准备注入寿元,以寿元对其催熟,加快成长的速度。 却意外发现,这摩罗小象接连吞下两块灵龟肉之后,除却身上的气息明显浓郁了一截,便连体型都微不可察地变大了一些。 这些变化虽然小,可在他的眼中,却清晰可见。 “这魔象的成长速度好快,难道只要提供充足的血肉便可以了” 王魃心中微有些惊讶。 想到这,他倒也没有那么着急了,不时取出一些灵龟肉和灵鸡肉,给这小象喂食,随后便仔细观察着这头小象身体内外的变化。 伴随着对血肉的吞食,这头小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变大。 也几乎将它食用的血肉当中蕴含的血肉精华、灵气,大半都转化成了自己身体里的气血和灵力。 此刻的它就仿佛是一个空的水桶,只等着灵气和血气之水灌注其中,便能很快成长起来。 这样的成长速度,丝毫不比那些注入寿元后的灵兽慢,甚至还要更快些。 毕竟正常灵兽在对食物的吸收过程中,总会存在不少损耗。 然而这摩罗巨象的幼崽,却似乎没有这个问题。 只是短短数日不到,珠子秘境之中,便多了一头高逾数十丈、身体幽黑,白玉般的象牙朝天高耸,散发着暗紫魔焰的巨象。 和前几日不同的是,这头巨象看向王魃的脸上,却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凶横和戒备,只余下笑得眯起的双眼,以及不时卷起蒲叶,为王魃小心扇风的长鼻子。 更贴心地用象鼻子剥开灵果的果皮,将果肉特意以灵力包裹,送到王魃的面前。 王魃看在眼里,也只是笑笑。 摩罗巨象乃是天生四阶极品存在,自然也天生灵智。 不过以它的聪慧程度,诞生这么短的时间内,它也就能做到如此了。 “看来肉身算是已经成熟了。” 他沉吟了下,随后将这头满脸谄媚的巨象招了过来。 巨象顿时甩着长鼻子撒欢跑了过来。 明明无声,可整个大地都似乎震动了起来。 这样的动静,顿时引来了附近一头灵兽的不满。 “吼——” 低沉的虎啸声,让魔象顿时身体一僵,随后‘蹑手蹑脚’地小心来到了王魃的身边。 讨好地看向王魃。 王魃随手丢了块血肉,顿时便被象鼻子卷中,两眼放光地吞了下去。 “养一头巨象还真是耗血肉啊……昔日慕连家只养了几头,只怕也是负担不起了。” 王魃忍不住感慨了一声,随后手掌轻轻按在了巨象的身上。 下一刻,寿元悄然注入其中。 摩罗巨象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向王魃,它虽然具备灵智,可终究诞生时间太短。 王魃则是耐心地等待了数日,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也许是摩罗巨象距离五阶还存在着不小的距离,即便是寿元突破的造化,也无法使其发生蜕变。 摩罗巨象,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那么……也只剩下阴阳造化这个办法了。” 王魃沉思了许久,最终分出了部分阴阳二气,送入了这头摩罗巨象的身体中。 数日后。 摩罗巨象茫然地看着王魃。 而王魃的脸上,也同样充满了困惑: “阴阳二气,为何也无法改变其身体” “明明连昔日的翻明,以及甲十五……它们都有效啊。” “还是说,这摩罗巨象从道种种下的那一刻起,就再无法改变” 伴随着这些困惑,王魃的心中,却又多了一些思考。 “既然道种种下之后,无法再改变,那么若是在此之前呢” 想到这,他没有片刻地停顿,立刻便取出了下一颗摩罗巨象道种。 随后对这道种,注入了阴阳二气…… …… 北海上的风,冷厉中带着一股死寂的味道。 这些风来自于更深处的北海洲,以及也许已经被破坏了的北极冰渊,日复一日,吹荡着整个北海以及风临洲靠近北方的沿海。 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甚至也几乎见不到一个生灵。 整个北国,都笼罩在这样的寒冷和死寂之下。 冰道人从位于代国,重建不久的鬼市传送阵中离开,一路上看到的,便是这般的荒废景象。 “真武之道对这片地方伤害很大,散修们都待不下去,不得不逃亡四方,而本地的凡人们遭受过三洲修士的荼毒,之后又被万神国占领,被掳走了不少,仅剩的那些凡人也都被真武之道吸收带走了。” “所以如今才这般冷清。” 代国的鬼市镇守态度恭敬地向冰道人介绍道。 两人在广袤的冰雪大地上飞快掠过。 冰道人闻言,微微皱眉: “这又与真武之道有何关系” “无非是自保罢了。” 鬼市镇守敬畏于冰道人的身份,自是不敢反驳。 冰道人虽然神色淡漠近似木讷,但心思本就纯粹透彻,又有《太上炼情诀》的加持,对于身边人心思的变化自然是清楚无比。 淡声道: “有何想法,不必遮掩。” 鬼市镇守迟疑了下,随后咬牙道: “副宗主见谅,我这么说并非是胡言乱语,而是确有原因……这真武之道手段狠辣,不知为何,对咱们修士极为憎恶,三洲修士攻占此地,尚还能容许凡人和散修存在,而真武之道却只允许凡人在此,因此四处招敌,惹来魔宗修士进攻,如此,反倒是加重了凡人和修士间的仇怨,使得更多的凡人不得不背负上血海深仇,最终为真武之道所席卷……” “还好这真武之道修士这几年莫名其妙忽地消失不见了,否则在这么闹下去,只怕最终吃亏的,还是那些凡人。” 冰道人闻言,不由得沉吟了一会。 虽然对于这位鬼市镇守的想法并不太认同。 但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那真武之祖,王旭的事情。 不由得微微摇头。 “副宗主,到了。” 代国鬼市镇守忽地停下,指着不远处已经废弃的海岸岸口以及更深处若隐若现的海上大雾: “从此处一直向北,便是北海洲了,这些年咱们人手不足,也无力北去,不过听说海上并不平静,副宗主此去千万小心。” 随后从袖中取出了一件飞舟,送给了冰道人。 冰道人却婉言拒绝。 “这就用不着了。” 说罢,便在代国鬼市镇守吃惊的目光中,孤身负手踏入了北海之中。 他以冰法得道,在这寒意充斥的北海上,非但没有受到半点压制,反倒是如鱼得水,轻松无比。 即便带上那飞舟,速度也未必能比他现在更快。 很快,他便迅速穿过了那漫无边际的大雾。 眼前的海面,也豁然变化。 触目所及,便都是白茫茫一片。 感受着四周奔涌而来的寒意,冰道人却越发觉得舒适。 并没有遇到代国鬼市镇守口中的危险。 他也并不在意。 纵情飞驰。 任由无数凡人们在他灵台之中积淀下来的七情六欲,在此刻释放出来。 他不在乎这海面上吹来的极致寒风,也不在乎什么冰障。 只顺着自己的心意。 隐隐间,他似乎把握到了一丝通往凝就道机的方向。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未有持续多久。 很快,他便迎面对着北海上空日夜不息的寒风,踏入了暌违已久的北海洲。 目之所及。 仍是白茫茫一片。 只是相比于海上,却更加沉寂、安静。 他一路向北,却在这茫茫冰原之上,意外发现了人类修士活动的足迹。 那是一座座新建不久,却已经破落、沾满了血迹的寺庙。 随处可见僧人们掉落的衣袍、法器…… 以及一张张被寒风卷起,在寺庙的断壁残垣上随风飘荡的人皮。 第八十章 域外天魔 “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冰道人环顾四周一座座失去了维护、破损的寺庙。 神色少有的凝重。 随后微微低头,看向手中攥着的一张人皮,不由得面色微沉: “是西陀洲的僧人……血肉已经完全被抽空了。” 尽管已经只余下人皮,但通过对人皮的细微辨认,却依然能够分辨出这些人皮的身份。 这些,都是三阶和四阶西陀洲修士的残蜕。 没有看到一阶和二阶,也许是因为这二者的法力无法完全锤炼肉身,以至于无法保留下来。 “可这些僧人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冰道人的心中,油然生出了这样的疑惑。 他脚步微转,推门抬步走入了一座保存完整的寺庙之中。 却见这些寺庙之内供奉的一座座佛像安然如故,面前的香炉中,还残留着燃尽的香灰。 依稀能够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檀香。 甚至能听到阵阵微不可觉的梵音回荡。 佛像前的拜垫尚未来得及整理,略显凌乱。 佛堂两边用于僧人们礼佛诵经的蒲团,也随意地错落摆放。 似乎这些僧人们只是出去做个早课,很快便会回来一般。 又像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以至于甚至来不及整理,便匆匆离开了寺庙。 一切都显得如此仓促,又带着一丝不知原由的紧迫。 而这些庙宇,也终究未能迎回它们的主人们。 静默无声地伫立在这茫茫白色冰原的一角。 仿佛还会持续到很久很久。 冰道人仔细扫视了一周,却终究没有更多的收获。 只能推断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来得十分突然。 “是遭遇了魔宗还是其他” 冰道人心中不由得沉思。 这样的猜测,一直到他在一处坍圮的寺庙门墙后面,看到了一道触目惊心、带着弧度的划痕时,才算是有了一些方向。 本体擅长御兽,受此影响,冰道人几乎一眼便看出了这道划痕绝不是修士的法术或是法器所形成。 “凶兽” “还是灵兽” 灵兽有灵智,但这并不意味着灵兽便是好相处的。 袭击西陀洲的僧人,未必不可能。 唯一值得商榷的是,尽管西陀洲的化神僧人在天变之时,便有不少人都尝试以身补天,可偌大一洲,哪怕是没有了这些化神僧人,那些元婴境的、金丹境的,也绝不会少。 什么样的灵兽或者凶兽,才能对这些西陀洲僧人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五阶” 冰道人心中微微摇头。 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天地限制,可不仅仅是针对修士。 “四阶……除非是如戊猿王一般。” 但冰道人随即又摇了摇头。 戊猿王融汇了西陀洲心缘大士的炼虚传承《元空无相》和化神传承《猿神九变》两大秘法,从区区二阶下品灵兽一路成长到如今,甚至堪堪能与化神修士一战。 除却戊猿王本身天赋异禀之外,也有本体不计成本培育的原因。 野外的灵兽或是凶兽,即便有神兽血脉传承,可同阶之下,也多半不是戊猿王的对手。 除非有大量的这样的灵兽袭击。 可这荒原之上,又哪来那么多的高阶灵兽 冰道人沉吟了一会,随后抬手将这片废弃的寺庙内的诸多法器全都收了起来,又将此地的人皮、衣袍,全都合拢在了一处安葬。 并非是他心生怜悯,而是他记着昔日西陀洲那些补天的僧人们的情,这些在极北冰原上遭逢大难的西陀洲僧人,毕竟是他们的后辈弟子,若是没有遇见也就罢了,如今看到,也算是略表心意。 “不过……按照本体所言,解决道意灵兽繁衍难题的办法,便落在了这北海洲上,可是,到底在哪” 冰道人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迷茫。 他心思剔透,但卜算之道,玄之又玄,只一个‘北’字,他也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因此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计划,朝着昔日师娘慕连絮带其修行的北极冰渊处行去。 他如今于冰法之上已经行到了瓶颈,再进一步,便可凝聚道机,之后迈向化神。 只是这一步,看似咫尺,却是天涯。 若是不能明心见性,彻底领悟,或许再耗个千年甚至万年,也无法跨越这一步之遥。 心中的这些思绪转念即逝。 行走于漫漫冰原之上,纵观冰山雪原、碧海玉湖…… 此方世界虽然极寒,却也可谓是人间极境。 只是冰道人心内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他很清楚,这绝美的冰原之下,便是那头在天变之时横空出世的巨大玄龟。 若是这玄龟不动弹还好,万一有所动静,放眼整个小仓界,恐怕谁都吃不消。 一路向北,任风霜扑面。 也许是因为玄龟在之前移动过的缘故,这里的环境、山川地貌,和之前记忆中相比已经完全不同。 便是他也完全不知道北极冰渊的方向,只能通过神识察觉天空中的寒风来源,进行大致的判断。 伴随着寒流越来越大,其中蕴含的寒意也越来越强烈。 他也越来越能够感觉到自己距离北极冰渊的所在越来越近。 冰道人本就是在这寒意之中诞生,感受着寒流里的冰冷,竟莫名有种游子归家之感。 这种感觉对于他的道意莫名有一种触动。 他隐隐能感觉到,若是自己能够重回北极冰渊,借助那里蕴藏的万载寒意,苦修一阵子,也许真的能够有所收获。 不过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忽然察觉到了动静。 极目远眺,但见在视线的尽头处,三道黑点正在雪白的冰原上极速奔行。 而在这三道黑点的前方,正有一片金光,从他的视线中极速掠过。 一前一后,匆忙而紧迫。 “嗯” 冰道人双眸微眯。 尽管他看不太清楚,可神识却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蓦然低头看向袖中,但见之前在寺庙废墟中搜罗的诸多法器,竟都不约而同地颤动起来。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 “西陀洲的僧人” 冰道人微微沉吟,随后迅速朝向那片金光飞去。 只是他的速度虽然快,可那些黑点距离那片金光却更近,很快便几乎扑中。 冰道人眼见如此,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心念一动,法力一转。 冰雪顿时铺天盖地笼罩住了这片天地。 刹那之间,他的身影便迅速如冰雪般消融不见。 …… “快!” “都小心些!” “别让这些域外天魔闯进来!” 大片的风雪被一道金光撞碎。 金光之中,满面风霜、形容枯瘦的僧人‘幽平’一边极速奔逃,一边急呼。 感受着身后那三道行动如风,完全看不清模样的黑色身影,以及被金光笼罩住的其他僧人。 尽管面色不变,心中已是焦急无比。 “这次怎么来了这么多,竟然有三只,这下糟了!” 他忍不住着急地朝西北方尽头处看去。 那里,一道白瀑般的寒流遥遥升起,吹向天空,铺展向四面八方。 心中竭尽全力计算着距离。 同时身上的金光愈发激荡,将身后一众僧人护住的同时,也堪堪将那些‘域外天魔’挡在了外面。 只是这样的遮挡,也仅能有一时之效。 这些域外天魔扑在了金光之上,幽光涌动,犹如一团黑云,迅速大块大块侵蚀着僧人们撑起的防护。 ‘咔嚓、咔嚓’的声音中。 转眼之间,便只剩下了薄薄一层黯淡的金光。 “幽平师叔,你不用管我们,速速去往那里!” 身后的僧人焦急大喊。 其他僧人也纷纷出声: “它们食我等血肉,正是师叔脱身之机,师叔快去……” 幽平却面容一抖,怒喝道: “莫要废话!” 随即猛地扭头看向笼罩在他们的护身金光上的那层黑云,心中极速地计算着,眼中闪过了一抹毅然,沉声鼓舞道: “我们都能活!都不要放弃,只要撑到了那里!” 这些年,他已经亲眼目睹了太多太多西陀洲的僧人们或主动或被动的死去。 本该早已心如坚冰,从容淡漠。 可到了这一刻,他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些年轻的明字辈、苦字辈们在他之前离开。 西陀洲的僧人们已经越来越少,实在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损失了。 然而决心是决心,事实并不以幽平的决心而转移。 很快,那层薄薄的金光,便在这些域外天魔的吞食之下砰然破碎。 “小心!” 幽平面色骤变! 距离那片黑云最近的一位明字辈僧人却在金光破碎的同一时刻,毅然决然地将所有剩余的法力化作了一道佛手,将其他僧人们用力推远,同时没有半点迟疑,扭头迎面撞入了那片涌来的黑云之中。 “明黯!!” “师弟!” 僧人们纷纷色变,或是面露悲色,或是怒不可遏。 “走!” 尽管心中同样悲怒已极,可幽平却还是不得不咬牙趁机裹住所有人,借着明黯临死前推出的这一掌,迅速朝西北方向的寒流处飞去。 只是余光扫过,却眼睁睁看着明黯落入了这团黑云之中,随后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张人皮便从这黑云中飘出,很快便被无数的风雪所掩埋,世间再无明黯的半点痕迹…… 而黑云在停滞了一息不到的功夫,便再度扑了上来。 一尊四阶前期僧修,舍弃自身的性命,却也仅仅只能阻拦这么短的时间。 所有僧人们看到这一幕,全都悲怒无比。 西陀洲本有上万佛国,虽然各大佛国的杰出僧众,都会按照固定的字辈来取法名,诸如‘心、慈、照、幽、明、苦、乐……’,但彼此之间,其实同样隔阂甚重。 不同的佛国,往往传承不同。 食尸僧、苦行僧、闭口僧、欢喜僧…… 即便是同一类传承,也因为师长、理念之不同,而分化出不同的佛国。 诸佛国之间,互相鄙夷,甚至大打出手,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这一切的争端,在大洪水之后,便很快化成了三派,或是枯守西陀洲,或是外取别洲,或是中立两难。 而这三派,在天变之时,在慈无等老一辈长者们以身补天,以及域外天魔借涂毗洲修士转生,大肆屠杀僧人之后,便只剩下了一派。 活下去! 也因着这一个共同的目标,所有残存下来的僧人,不管是观念上有何区别,彼此间有何恩怨,全都合力共向,彼此在这极北的荒原之上,抱团取暖、苟活求生。 也同样是这样的原因,在看到同伴就这么被这些域外天魔吞食,甚至掀不起半点风浪之时。 僧人们的内心无比之煎熬,甚至有几位明字辈僧人的眼中,嗔怒之火已经熊熊燃烧,几乎无法压制。 “别做蠢事!” 幽平如何不清楚众人心中此刻的心境,只是他身为此行众人之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僧人们继续损失下去,连忙沉喝了一声。 然而他自己很快便心中一沉。 神识扫过,域外天魔所化的黑云,速度比他们还要更快一些。 眼看着便要再次扑中最近的一位僧人。 而他们此刻的法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再想抵挡,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佛祖在上,为何一定要我西陀洲众生受如此无边绝望之苦啊!” 幽平心中悲叹,目光扫过西北方向的寒流。 眼中随即便闪过了一抹和明黯相似的决然眼神。 “如今,也该轮到我了!” 没有半分迟疑,他的身体表面,蓦然有金刚佛像浮现,肌肉遒劲,孔武有力,他毫不停顿,似是演练了无数次一般,反手如兜,罩住众僧人,随后朝着西北方向奋力一掷! “师叔!” “师祖!” 僧人们大惊失色。 然而他们却如流星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划向了西北方向。 而在这一掷的同一时刻,后面的黑云,轰然罩向了立在原地的幽平。 只是此刻的幽平完成了自己的目标,面色却终于淡然了起来。 隐隐有些虚幻的金刚佛像笼罩在他的身上,微弱的金光竭尽最后一点作用,却还是抵御不住外界的风雪。 僧袍鼓荡,他微微转身,合掌而立,双眸微垂。 坦然迎接这不期而至,却准备了许久的死亡。 然而让他疑惑的是,预料中的感受却并没有出现。 反而耳边却忽地传来了一道略显淡漠的声音: “道友若是再不离开,在下便先走了。” 幽平蓦然一震,急忙睁开了双眸。 却见一位白袍胜雪的道人负手立在他的前方。 正背对着他,看向面前。 幽平目光下意识微移,随后瞳孔骤然一缩。 不久之前轻松吞下了明黯的那团黑云,此刻却被一片剔透的厚厚冰层阻隔在外。 “道、道友小心!这域外天魔几乎无物不食!” 幽平急声道。 “域外天魔” 那白袍道人微微侧首,露出了一张气质清绝的陌生年轻侧脸,闻言颔首道: “此名倒也贴切,不过无妨。” 幽平一怔,正要再劝说。 却果见那黑云疯狂吞食冰层。 只是那厚厚的冰层非但不见有多少缩减,反而冰层越发厚重,并且迅速蔓延,将这团黑云彻底包裹。 形成了一座悬空的巨大冰球! 随后迅速向内压缩。 很快便将黑云压得缩了回去,露出了黑云之下的真容。 却是三头奇形怪状,仿佛将许多兽类、虫类的器官都组合在一起的怪物。 四周源源不断的寒意和风雪迅速朝着这冰球汇拢,这冰球尽管极速压缩,却反倒是越来越大! 冰球内的三只怪物,也不由得极力挣扎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幽平忍不住目露惊容,随后下意识目光微移,重新打量起这白袍道人,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多谢道友仗义出手,敢问道友尊讳” 那道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这三只怪物,随后淡然转过身来,平静道: “在下风临洲修士,道友可唤在下为‘冰道人’。” “风临洲修士” 幽平再度一怔,忍不住疑惑道: “道友莫非已经登临五阶” “五阶” 冰道人微微摇头: “未到。” 幽平不由目露惊色: “怎么可能,这些域外天魔也唯有五阶才能……” 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便面色骤变地看向那冰球: “不好,它们要出来了!” “快将它们送入那里!” 他心中念头极速翻滚,随后一指西北方向尽头处的那道冲天寒流。 冰道人目光微凝,扫过冰球上迅速裂开的一道道裂缝,冷静敏锐的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四周无数的寒流迅速朝着冰球汇聚,竭力弥合冰球之上的裂缝。 随后他便催动法力,将这冰球朝着那冲天寒流的方向轰然抛去。 此处乃是他的主场,又有风雪加持。 一刹那间,冰球化作了一道白色流光,在风雪漫天的半空中划过。 只是在划过的同时,这些冰球也迅速消融,渐渐露出了被冰雪凝固、正在极力挣扎脱身的三道怪物身影。 而下一刻。 冲天寒流的方向深处,蓦然伸出了一只金色遮天大佛手! 随后对准飞来的三只还未完全解封的怪物,重重拍了下去! 第八十一章 尊者 万法峰,珠子秘境。 王魃立在一只羽毛脱落、干瘦无光的四阶灵鸡面前,目露沉思之色: “阴阳造化之力,在摩罗巨象的道种阶段便对其进行改变,若是仍不能成,那我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寿元突破,与阴阳造化之力,乃是他培育灵兽最为重要的两个手段。 这两者都在这摩罗巨象的身上进行了尝试,却都宣布失败。 只是他并不甘心,仍然想要再尝试一次。 四阶道兵难得,若是能成,他无疑是又多了一重护身的手段。 毕竟韩魇子仍旧在小仓界内活跃,而那位皇极洲老祖叶苍生,也不知道暗中有何筹谋。 多一份手段,便多一份应对未来危机的底牌。 对于这两人,他隐隐生出了这样的感应。 “嘎——” 一阵略有些吵闹的声音传来。 随即便见一头混身金灿暖黄的三足鸟蹦跳着从远处的灵鸡山上跳下来,落在了火桐树下,对着上面火桐树冠里的二丫一阵怪叫呼唤。 只是它的声音实在是太过聒噪,以至于没等二丫出来喷火驱逐,趴在树底下的白虎便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充满了不耐和烦躁。 然而三足鸟却半点也不慌张,好奇地歪头绕过火桐树,对着白虎‘嘎嘎’叫唤了两声。 像是在对白虎进行邀请一般。 白虎乜了它一眼,身体不动,黑白交错的尾巴犹如一道钢鞭,直接便将三足鸟给抽飞了出去。 “嘎!!” 远处的山林里,顿时传来了三足鸟充满了痛楚和怨念的叫声。 看到这一幕,王魃微微皱眉。 虽然这三足鸟的确有些聒噪,但它毕竟也不过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崽子,玩心重,想要找人陪它玩也实属正常。 奈何这里的灵兽们对它似乎都不是特别的待见,即便是这三足鸟的父母,那只黑色独脚乌鸦和甲十五,也似乎同样不待见。 自这三足鸟出生之后,便几乎不理不睬。 “好歹也是金乌血脉……” 王魃沉吟了下,扫了眼还在孕育着摩罗巨象道种的灵鸡,随后迈步走到了那三足鸟身边。 看到王魃,三足鸟却兴趣缺缺,也不知是不是分辨出王魃与其并非同类的原因。 低声失落地‘嘎’了两声,随后垂头丧气地拖着自己的身体,在灵鸡山一处没什么灵鸡的背阴面缩了起来。 脑袋缩在翅膀下,随后很快便发出了阵阵呼声。 王魃不由得微微摇头。 原本还想着陪它玩玩,既是培养感情,也是不忍心小家伙被排挤。 可惜这三足鸟却并不领情。 而他眼下也着实没什么心情磨下去,想了想,当下便在三足鸟不远处留下了一尊和三足鸟有几分相似的二阶傀儡。 随后又按照三足鸟的身体情况,留下了一些可以纯化血脉的灵物和灵材,这才离开。 而当王魃走后,方才还在打呼的三足鸟鼾声忽止,脑袋也从翅膀下面收了回来,带着一丝机灵的眼睛歪着看了看王魃留下的那几样灵物和灵材,但目光随后便落在了那尊状似灵禽的傀儡身上。 眼中露出了一抹好奇。 随后它半点也没有紧张之色,好奇地迈着三只足,飞快落在了这傀儡身旁,用略有些浅黄的鸟喙,啄了啄这傀儡的翅膀。 三足鸟虽然还年幼,但毕竟是四阶上品灵禽,在王魃这里也吃了不少好东西,轻轻一啄,便顿时将那傀儡的翅膀啄了个不深不浅的坑。 三足鸟立刻惊得缩回了脑袋。 不过它无意中的动作似乎也唤醒了这尊傀儡,很快这尊酷似灵禽的傀儡便如活物一般动了起来,也顿时吸引了三足鸟的注意力…… 远处。 王魃收回了目光,只是眼中依稀有一丝讶色。 “这只三足鸟的灵智还挺高,倒是值得好好培养。” 就在这时。 “呦——” 一道长鼻子讨好地探了过来,将一只剥好的灵果递到了王魃面前。 王魃转头看了眼,果然便见体型硕大无比、却半点声息都没有的摩罗巨象正蹑手蹑脚立在他的身后,看到王魃,两眼都弯成了弧线,嘴巴也微微张开,像是在陪笑一般。 “这头的灵智也不低。” 王魃感叹了一声,接过灵果,随后又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几块灵龟肉,丢给了摩罗巨象。 摩罗巨象的长鼻子瞬间便缠住了这几块灵龟肉,随后喜滋滋送入了自己的嘴巴里。 打发了摩罗巨象,王魃便在那头孕育了摩罗巨象道种改良版的灵鸡前盘坐了下来,一直仔细地观察着。 时间悄然流逝。 过了数日之后,这头四阶灵鸡终于彻底死去。 王魃有了之前的经验,在观察了一番之后,便直接破开灵鸡的鸡皮,找到了摩罗巨象道种所在。 而当这第二头摩罗巨象顺利诞生之后,王魃便第一时间对这头摩罗巨象幼崽进行了全身检查。 让他惊喜的是,这头摩罗巨象的身体中,竟真的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一整套繁育器官! “这是母的……” 王魃在看到这套繁育器官的瞬间,便清楚了这第二头摩罗巨象的性别。 然而就在他心中的喜悦都没能完全释放的时候。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凛,神识迅速便探出了珠子秘境。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万法峰上空,一道巨大的乌云正在迅速汇聚、笼罩。 这样的速度、规模,让王魃心头一震! “比四阶雷劫还要强盛!” “是针对谁的” 他心念一动,随即目光便落在了刚刚出生的第二头摩罗巨象的身上。 “难道是它” …… 轰! 巨大的遮天金色大佛手轰然拍下,直接便将那半空中尚未完全解冻的三只‘域外天魔’拍成了肉泥! 看到这惊人一幕的冰道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色: “化神修士……西陀洲僧人中,竟还有化神修士存在” 他随即下意识朝天空望去。 却并未有发现任何的乌云汇聚的情况,心中顿时更为吃惊。 “为何此处会容许化神修士出手” “不,不对,既然此处容许化神修士出手,又怎么会坐视西陀洲僧人被杀除非……” “有限制范围!” 冰道人的心中,几乎是一瞬间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只是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他便吃惊地发现,那三只被拍成了肉泥的怪物,竟直接如烟云散开,悄然融入到了四周的天地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冰道人隐隐感觉到,伴随着这三头怪物的陨落,这四周的天地仿佛都活跃了不少。 便连此地稀薄的灵气,似乎也浓郁了一些。 冰道人却并未忽略了这一细微的变化,心中快速记录下了这三头怪物陨落前后的不同。 对于这三头怪物,他并不算陌生,这般模样,多半便是涂毗洲的那些图腾兽。 只是他又能感觉到这些图腾兽,似乎和过往所见有些不同之处。 心中略有些疑惑,但随即便被身边僧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这位道友……不,檀越方才出手救助,小僧西陀洲幽平,实在是感激不尽,不知檀越可愿前往我洲修士的暂居点,且让小僧略尽地主之谊。” 冰道人心中微动,并未拒绝对方的提议,点头道: “心有疑惑,正欲请幽平大师解惑。” 幽平连连摇头,面露惭色,由衷道: “檀越之言实在是叫小僧羞惭,檀越且问,只要于我洲无害,小僧知无不言。” 他一边抬手向着那西北方向的寒流处做邀,一边当先领头朝那里缓缓飞去。 冰道人目光扫去,却也见到了那里正飞出一个个僧人,极速朝着两人的方向飞来。 他心念一动,也没有浪费这样的机会,趁着这些人还未到来,他低声询问道: “适才那三头怪物,应该是涂毗洲修士们供奉的那些图腾兽吧为何它们会进攻你们涂毗洲的修士们呢还有道嵊洲的呢” 幽平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不堪回首的神色。 不过他并未有保留,而是沉声回道: “此事还要从天变之日说起,那日我三洲的主力,不知为何察觉到了原始魔宗的破绽,于是联手合力攻入,打算攻破原始魔宗……咳,此事,也不知道檀越身为风临洲修士会否在意……” 冰道人神色平静地摇摇头。 他又不是原始魔宗的人。 见冰道人表情并无变化,幽平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也隐隐猜到了冰道人的来历。 不过并未点破,而是随后一边领路朝着西北方向飞去,一边继续道: “攻入原始魔宗之后没多久,天变就出现了,我们西陀洲不少前辈选择以身补天,而那些涂毗洲修士却在之后没多久,供养的图腾兽便纷纷反噬,随后一个个域外天魔便从这些涂毗洲修士们的身上钻了出来,开始大肆偷袭、吞食我等血肉,以至损失惨重。” “若非当时有一位大晋的化神后期修士出手,将绝大部分厉害的域外天魔都顺利解决,我等只怕也……” 似乎是回想起了那一日的惊变,即便时隔那么多年,幽平的脸上依旧难掩骇色。 “大晋的化神后期修士……” 冰道人眉头微皱,回想着大晋这边有那些化神后期的存在,同时也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一点: “这么说,涂毗洲的修士,已经死绝了” 幽平面色稍缓,点点头: “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如此。至于道嵊洲……他们个个擅长驾驭傀儡,且因为排外的缘故,往往都聚集在海外的悬空城上,因此留守的道嵊洲修士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第一时间便退出了海外,至于之后如何,我等便不太清楚了。” “只是为了活命,我们西陀洲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朝着北海奔逃,结果这个时候,北海洲也变了。” 他微微低头,看了眼下方的茫茫冰原,似是想到了当初的筚路蓝缕,忍不住微微感慨。 没等冰道人询问,幽平便又解释道: “不过虽然这北海洲乃是巨龟所化,可那时为了活命,也只能行险一搏,我等余下之人,便想借这巨龟来威慑那些域外天魔,当时也的确如此,并未有域外天魔追上来,孰料这些域外天魔并不是畏惧,只不过是一时之间没有找到而已。” “之后,它们便在这冰原深处到处游荡,袭杀我等,我等也被迫一步步撤退,直至迁到了这里,得到了某位存在的庇护,才算是有了一点生存的机会。” “某位存在” 冰道人微有些讶异。 能庇护一洲之修士,这北海洲上,难道还藏着什么不为人所熟知的大能之辈 不过说话间,从西北方向飞来的身影们也终于赶来,一个个神色难掩激动: “幽平师叔为何如此!” “我等可死,幽平师叔肩负传承重任,却万万不可身陷死地!” 幽平轻咳了一声,低声呵斥道: “行了,有檀越在此,莫要唐突了……檀越,且随我来。” 冰道人眼见人多口杂,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当下便点点头,跟着幽平和其他僧人,迅速飞向了方才那只大佛手所在的方向。 那里,也正是北海洲上空寒流的起始处。 “不会这么巧吧这些僧人的暂居点,便是在北极冰渊” 伴随着距离的靠近,寒意涌现,冰道人却只感觉自己的状态越发活跃,道意流转,心中不由得有些惊疑。 而事实也果真像是他所预料的。 一行人飞速朝着寒流的位置直直飞去。 只不过除了少数几位之外,其他人都陆续停在了外围。 他们朝着冰道人和幽平抬手合掌示意,随后便纷纷躲入了冰原下方。 “在这北海洲上若不藏着点,很容易被这些域外天魔感应到,且也受不了这边的寒冷……不过这几年咱们也诱杀了不少,故而在北海洲上倒也不易看到它们的身影。” 幽平解释道。 冰道人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看着越发接近的北极冰渊,他的心中倒是不由得多了几分喜悦。 然而很快,就在幽平带着他飞到了北极冰渊附近的时候。 白瀑一般的滚滚寒流下方,一道赤膊僧人身影蓦然飞出,悬立在半空中,目光扫过冰道人和幽平几人,随即目光停在了幽平的身上,微微皱眉: “没有得到尊者的点头,谁允许你带人过来的” 第八十二章 吞食 轰! 巨大的雷鸣之声,顿时引来了不少周围其他峰修士们的关注。 王魃目光扫过仍有些懵懂,只有巴掌大小的摩罗巨象幼崽,微微动念,立刻便取出了一些品质极高的灵龟肉,丢给了巨象幼崽。 眼看着这刚刚孵化出来的巨象幼崽嗅到了灵龟肉上的血腥味,顿时眼睛一亮,整个身体都爬了上去,尖锐的牙齿疯狂撕咬、咀嚼、吞咽…… 心中却是又惊又喜又忧。 惊的是这第二只摩罗巨象幼崽竟然引来了雷劫,和第一只摩罗巨象出生时完全不同。 喜的是既然出现了不同于之前的变化,也就意味着他的方法很可能就是对的,借助阴阳之力在道种阶段改变摩罗巨象,或许这才是打开摩罗巨象道兵的正确方式。 而让他担忧的是,这摩罗巨象实在是太小,刚刚出生的它,尽管吞咽能力十分强大,可终究太过年轻,面对这样的强大雷劫,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血腥味也很快便将不远处已经长大成熟的第一只摩罗巨象给吸引了过来。 只是王魃感受着秘境之外的雷劫动静,心中一沉,也来不及多想,便带着整个身体都陷在灵龟肉里的摩罗巨象幼崽,迅速来到了秘境之外。 摩罗巨象幼崽还在抱着灵龟肉大快朵颐。 而天上的雷劫则是即将酝酿完毕。 雷光在劫云之中闪烁跳动,其中蕴含的威能在王魃看来,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凶险强大的程度。 虽然对他来说,威胁不大,可对于这摩罗巨象幼崽而言,却压根就是灭顶之灾。 “摩罗巨象道种所剩不多,除了这两个之外,也仅剩下七个,千万不可浪费!” 王魃心中快速衡量了一番,掐指试图窥出其中的一线生机,然而很快便选择了放弃。 对于这摩罗巨象,天机仍旧是一片浑沌。 王魃扫了眼那只摩罗巨象幼崽,一咬牙,当下一边摸住对方,直接注入了寿元,一边迅速布下雷亟石,分散雷劫的威力,同时迅速布下聚灵大阵以及诸多用于恢复的灵食、灵丹。 也许是因为王魃的干涉,这头摩罗巨象幼崽果然吞食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伴随着灵龟肉的减少,这摩罗巨象的身躯,也迅速壮大。 巴掌大、小狗大小、牛犊子大小…… 犹如吹了气一般。 然而王魃都没能来得及高兴,伴随着天空中的剧烈雷鸣,一道犹如紫蛇一般的劫雷‘咔嚓’一声,落了下来,劈在了摩罗巨象的幼崽身上! 没有半点悬念,正在贪婪啃噬灵龟肉的摩罗巨象幼崽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当场便化作了一具焦黑的尸身…… 连带着灵龟肉,散发出了一股焦香的味道。 而也许是因为摩罗巨象幼崽的陨落,天上的劫云,也顿时开始了消散。 看着这一幕,王魃不由怔立在原地。 哪怕他清楚地知道这头巨象幼崽不可能撑过去,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连第一道雷劫都没能扛住。 “终究还是太幼小了……从出生到现在,满打满算都没有半炷香的功夫。” 走到这具焦黑的巨象幼崽尸身面前,王魃心情微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他本以为自己成功找到了批量获得摩罗巨象的方法,结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小仓界直接便降下了雷劫,来除灭这本不该存在的生灵。 “还剩下七颗摩罗巨象道种……试验,还要不要再做下去” 心头微沉。 就在这时,秘境之中,也终于挤出了一道巨大的身影来。 浑身肌肤纹理粗糙无比,却散发着暗紫焰火,正是王魃培育出来的第一头成体摩罗巨象。 王魃此刻心情并不算好,眼看这头巨象竟然敢私自离开秘境,顿时眉头一皱,低喝道: “回去!” 听到王魃的呵斥声,摩罗巨象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缩了缩它那庞然的身躯。 然而它很快便不受控地朝同类幼崽的尸身看去,焦香的血肉,以及尸身上那与众不同的气息,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它本能被其所吸引。 短暂的挣扎之后,它便完全被本能所挟持,双眼微红,身上暗紫火焰大盛,随后撒开四足,朝着同类幼崽尸身处狂奔而去! 万法峰峰顶就那么大,距离也实在太短,王魃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这头成体摩罗巨象便已经一下扑到了同类幼崽的尸身上,仅仅是三两口,便将其完整吞咽了下去。 王魃双眸微眯,一个闪身,落在了巨象身侧。 却发现这巨象两眼微阖,面露沉醉之色,仿佛是在尽情享受着食用同类尸身所带来的愉悦。 然而让王魃心中微有些惊疑的是,在巨象的身上,他隐隐感觉到了似有道意在涌动,以极快的速度,在渐渐完善。 这头成体巨象的身躯,也越发浑黑,甚至黑得隐隐有着亮光闪烁。 “摩罗巨象之间……可以通过互相吞食来提升道意” 王魃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面露惊容。 但随即他便目露沉吟之色: “不,如果真的可以,摩罗巨象之间势必互相厮杀,也根本不可能形成道兵,慕连家留下的道兵祭炼之法,也必然会提到这一点,毕竟只要培育出第二只,就必须要考虑彼此残杀的事情。” “也就是说,摩罗巨象之前并非是这样的,那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第一时间,王魃的脑海中,便立刻想起了他对第二只摩罗巨象道种注入阴阳二气的事情。 “难道便是因为这个” 他心中快速思索了起来: “如果真是如此,注入阴阳二气的摩罗巨象道种所衍化出来的巨象,会引来正常摩罗巨象的吞食……那么正常巨象吞食改良版巨象,又会有什么样的好处” 万物有灵,而不管是人还是兽,几乎都是逐利而行。 区别在于,人的利是多变的,而兽的利,则要简单许多,无非是生存、繁衍和壮大自身。 “以改良后的同类为食,又会是这其中的哪种” 王魃心头沉思了片刻,随后取出了两颗摩罗巨象道种。 注入了阴阳二气,又招来了两头血气澎湃的四阶灵鸡、灵龟,将这两颗摩罗巨象道种,种入其中。 道种数量有限,他所剩的机会不多,必须要审慎以待。 而在种入这两颗道种之后,王魃沉吟了一会,便带着这两头被种入了道种的灵兽以及成体的摩罗巨象,乘坐宗门传送阵,来到了西海国,八重海中元磁道人所在之处。 十丈见方的空间内,王魃将两头缩小了的灵鸡、灵龟都放了出来。 元磁道人看着这两只灵兽,微微皱眉: “道友是打算待它们诞生之后,借此处可以屏蔽天地意志,将它们养大,再出去尝试渡劫” 王魃微微颔首: “也唯有这个办法了。” 元磁道人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再度摇头,不再说话。 闭目继续修行了下去。 而王魃则是在此处安静地等待了一段时日,没多久,一鸡一龟终于有了动静。 伴随着母体被抽空血气而死,两只气息相差无几的摩罗巨象幼崽,也都顺利诞生。 王魃照例对两只幼崽都注入了寿元,随后又供应着海量的血肉。 这两只幼崽,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 若非王魃强行压住了它们的身躯,它们只怕很快便会破开元磁道人这里的十丈空间,同时引来雷劫。 终于,在王魃的不间断供应下,这两头巨象很快便长至了成体。 抚摩过这两头巨象身上犹如重甲一般长满了沟壑的角质表皮和表面上阴毒的暗紫火焰,王魃忍不住点了点头。 以这样的状态,去迎接第二只巨象幼崽当时所面对的雷劫,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 审慎考虑,王魃没有全都放出来,而是选择了一只一只尝试。 当第三只摩罗巨象离开了元磁道人所在的空间之后。 八重海的天空之上,顿时迅速汇拢一道道乌云。 感受到第三头摩罗巨象面对雷劫所产生的恐惧,王魃轻轻拍了拍对方,低声安慰道: “放心,这雷劫对你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只是话刚说完,他忽地感受到了什么,目光立刻便投向天上那片越发阴沉的雷云,面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雷劫的强度……大幅上升了!” 一旁的元磁道人也感应到了雷劫的威能,目露异色: “只怕是已经堪比化神劫……这天地,就这般容不下此兽么” 王魃目光盯着天空,沉默着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很快,雷劫降临,这头刚被王魃养育成熟的第三头摩罗巨象,在坚持了数道雷劫之后,不出意外地化作了一具焦黑的尸首。 王魃看着这尸首,沉默了一会,随后抬手将第一头摩罗巨象放了出来。 而刚出来的摩罗巨象,似乎也已经消化完了上一头巨象的尸骸,身体浑黑如墨玉,暗紫炎光流动。 比起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体型还是气息,明显要壮大了许多。 看到王魃,它脸上的讨好笑容还未绽放,便瞬间扭头看向自己同类的尸身。 那股比之之前更为浓郁的独特气息,让其顿时双眸泛起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冲动和渴望! 只是王魃却并没有惯着它,抬手一张,便将那尊摩罗巨象的尸身收了起来。 目光平静地看着已经在本能之下理智越发稀少的摩罗巨象,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喙: “我给你的,你才能吃。” “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 听到王魃的话,摩罗巨象越发狂躁,犹如粗鞭子一般的长鼻仰天摔打。 它猛然扭头朝王魃冲来,可又在下一刻停住。 墨玉般的身躯中,肌肉拧动,灵力奔涌,暗紫火焰时升时落。 眼中似有凶悍,却又似有迟疑。 王魃微微颔首,随后取出了一部分巨象尸骸。 而看到这巨象尸骸,摩罗巨象顿时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渴望,眼中的迟疑转瞬便消失不见,随后发了疯一般地朝王魃冲来。 王魃平静地一掌拍下。 摩罗巨象顿时被拍入了深海之中。 但它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悍不畏死,全无知觉,从海中轰然飞出,随后再度朝着王魃扑来。 面对完全失控的摩罗巨象,王魃的应对方式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一次、两次…… 渐渐的,本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摩罗巨象眼中,终于多了一丝深深的恐惧。 而在王魃不厌其烦地再度将其拍飞之后,它终于不再第一时间又冲了上去,而是露出了一抹迟疑和恐惧交织的情绪。 甚至即便王魃特意将巨象尸骸翻了翻,摩罗巨象哪怕红着眼,也仍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看到这一幕,王魃终于点了点头。 随后终于将手中的巨象尸骸丢给了摩罗巨象。 眼看着摩罗巨象口鼻共用,撕咬着同类的尸身,气息似乎也再次有了一些改变,王魃立在巨象的脑袋上,微微沉吟道: “之前还没给你取个名字,你方才被我接连拍了七七四十九掌才醒悟,说明你与‘四九’有缘,便叫你‘象四九’吧。” ‘象四九’完全沉浸在吞食的愉悦中,根本没有在意王魃的话。 不过王魃也不在乎,喊几次打几次,自然也就记住了。 等到象四九彻底吞食完同类的尸身之后,身体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本就高达数十丈的巨大身躯,竟再次拔高了十余丈。 墨玉般的身躯表面缝隙处,竟还多了一缕缕金线。 犹如金镶墨玉,神秘之中,带着一丝丝尊贵。 “嗯” 王魃看到这一幕,却不由得一怔。 “摩罗巨象王!” 摩罗巨象道种的凝聚法门之中,便有着摩罗巨象王的观想之状。 与眼前的象四九,赫然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是这摩罗巨象王通体金黑,尊贵异常,却是比眼前的象四九的卖相要强了太多。 可即便如此,王魃也瞬间眼睛一亮! 他通晓御兽之道,深知灵兽的外形、肤色等等,绝不仅仅是好不好看,而更多是灵兽能力的一种外显。 纯色石龙蜥便是最为典型的例子。 象四九外形发生变化,很可能便与那‘摩罗巨象王’有关。 想到这,王魃立刻便做出了决定,直接将第四头摩罗巨象也放了出来,引动了雷劫。 结果依然是不出意外,第四头魔象也死于雷劫之下。 但王魃却没有了之前的失望,而是第一时间安排给了象四九。 象四九吞下之后,体表的金色所占比例顿时提升了一些。 而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感受到象四九身上,那股圆满道机的味道。 “道意化成道机了……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将道机培育成道域” 王魃心中,忍不住泛起了这个想法。 他正打算将剩余的五颗道种也都用起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微微一怔,摸出了一颗灵犀石,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了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 而在听到这声音所说的话之后,王魃的脸上却顿时露出了一抹难色,随后忽地心中一动,看向了不远处的元磁道人,顿时眉头舒展,遥声道: “冰道人在北海洲遇上了点麻烦,此次还须道友出面了。” 两人距离极近,彼此心意相通,元磁道人几乎瞬间便知道了王魃的想法,微微摇头: “既然已经不愿多有交集,何必再生冒犯况且我脱身不得,不如直接便去大晋,秦氏后裔,可不光只有她一人。” 王魃不由默然,随后赞同地点点头: “是极,幸甚有道友出言指点。” 说罢,便即迅速消失不见。 …… “敢问幽平大师,不知这位‘尊者’,究竟是何人” 冰原之下的一处冰窟寺庙中。 四周幽蓝的冰壁瑰丽梦幻,各种天然形成的冰柱、冰像,形态亦是雄奇独特。 只是冰道人无心观赏,面露一丝少有的好奇,看向面前的枯瘦僧人‘幽平’。 幽平闻言,不由得面露歉然之色,连连道: “方才的事,檀越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是我心喜之下想要将檀越引荐给几位师长,却忘了规矩……至于尊者的身份,也不是我不愿告诉给檀越,而是只有那几位照字辈的前辈知晓。” 见冰道人微有些失望,幽平沉吟了下,又补充道: “不过当初你们大晋的那位化神后期修士斩灭了最厉害的那批域外天魔之后,我等便一路北逃,却还是没能躲过这些域外天魔的追杀,也正是这位尊者救了我们,并将此处给予我等休养生息。” “只是尊者境界太过高妙,我甚至都无法窥见到他的存在。” “救了你们……” 冰道人越发好奇,不过很快又再度被幽平的另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大晋的化神后期修士,又是谁”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虽然也亲眼见到,不过却也不知他具体是何身份,只是听其他人所言。” 幽平十分诚实,同时也带着一丝遗憾: “这位大修士可算是我西陀洲的恩人了,我等上下,无不感激,便是方才的那位照戒师叔,也感佩无比,可惜……” 冰道人却心中一动。 回想起方才那位赤膊僧人对他的戒备态度,以及从北极冰渊对他的重要性,他顿时有了主意。 心中快速盘算了下三宗一氏内的化神后期修士,随后好奇问道: “敢问这位化神后期的大修士,外貌如何我身为大晋修士,说不准还有些关联。” 听到冰道人的话,幽平面露崇敬道: “此人貌似六旬老者,衣着华贵,绣有龙纹,长着一副络腮胡,体格尤为惊人,乃有一人半之高,雄武非常……” 听到幽平的描述,冰道人的脑海中,却几乎是一瞬间便冒出了一道令其印象极为深刻的身影来。 “竟然是他。” “大晋秦氏,已经补天的那位……登元老祖” 第八十三章 入渊 “天机,倒是明朗了些。” 王魃少有地负手立在纯阳宫前,仰观天象,伸手掐算,眼中若有所思。 他没有推演摩罗巨象或是道意灵兽,这二者仍旧推算不出。 他推算的是冰道人此行之前程。 虽然因涉及到道意灵兽而模糊不清,此刻却隐隐间透露出了一点灵光来。 这也意味着虽然天机依旧浑沌不明,可冰道人在北海洲上的行动,已经拨开了笼罩在前方的一点迷雾。 “也就是说,那位已经补天的秦氏老祖,秦登元,确实是与那些逃难的西陀洲僧人有着因果牵连……” 王魃细细思索,推演着冰道人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只是没多久,他便皱眉着放下了掐算的手掌。 “时机还未到……这北海洲,到底是蕴藏了什么样的机缘” 正想着,心中忽有所感。 掐指一算,不禁一笑,自语道: “巧了。” 说罢,朝下方望去。 不多时,地物殿处,便有一道弟子身影匆匆飞来。 恭敬行礼道: “副宗主,秦氏家主求见。” 王魃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点头道: “有请。” 说罢,他便回到了纯阳宫内。 宗主屈神通外出不在,他虽然不能僭越仪礼,坐在宗主的位置上,但借用纯阳宫接见秦氏家主,倒也并无问题。 没多久,地物殿殿主马昇旭亲自领着秦胜雍飞了过来。 秦胜雍乃是借地物殿的传送阵过来,马昇旭身为地物殿殿主,自然不敢怠慢。 见到王魃,秦胜雍当即便态度热情地执礼道: “王道友前次八重海力挽狂澜于既倒,免去大晋之灾,我也未曾来得及感激……” 王魃淡声笑道: “秦家主言重了,大晋三宗一氏,不分彼此,又何来感激之言” “王道友大义,真乃得道高士也!” 秦胜雍不由感慨道。 也不管是真的这么想还是逢场作戏,两人便在这纯阳宫内闲扯了一番。 见王魃岿然不动,谈笑风生,却丝毫也没有问询来意的意思。 秦胜雍毕竟定力不足,终究还是忍耐不住,面露一丝赧然道: “不瞒王道友,秦某此来贵宗,也是有一不情之请。” “哦” 王魃似是有些惊讶,诧异道: “不情之请这又是从何说起” 既然已经开口,秦胜雍倒也不再遮掩,赧然开口道: “秦某听说,这中胜洲那边可以容许化神修士,贵宗也在那里设有传送阵,如今我秦氏有一位王叔总算是道机圆满,欲要冲刺化神,所以……” 王魃闻言,似是恍然大悟:“秦家主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秦胜雍不好意思道: “是,秦某也知这有些不妥,毕竟贵宗建成一座横跨如此距离的传送阵必定耗费甚大。” 他随即连忙道: “不过我秦氏也愿意分担这传送阵的部分耗费,只希望贵宗能给我秦氏子弟一次机会。” 中胜洲距离风临洲路途虽远,却也算不得吓人。 只是这中间无论是遭遇元磁暴乱,还是诸多凶兽,都不是寻常元婴修士所能应对。 天变之后,秦氏衰败更为严重,想要靠着秦氏的力量单独前往中胜洲难度极大,风险极高。 而秦凌霄那边,也迟迟联系不上。 如此,多方衡量,向万象宗借道前去,便成了最优之选。 这正是秦胜雍的考量。 也是王魃心知肚明的情况。 不过让秦胜雍错愕的是,这位万象宗极为年轻的副宗主却摇头大笑。 秦胜雍不禁面露迟疑: “王道友,这、这是何意” 却听王魃笑道: “秦家主何以如此生分你我两家相交数万年,关系莫逆,区区一座传送阵之使用罢了,竟叫秦家主亲自前来。” “秦家主只管和马殿主说一声便是,至于什么耗费,若是我万象宗收了,岂不是打了两家祖师的脸承担耗费之事,休要再提!” “这……” 秦胜雍闻言又惊又喜,又是忍不住迟疑: “可屈宗主那里……” 王魃顿时做出了不快的样子: “诶,区区小事,屈宗主若知,也只会怪罪我拿这小事去烦他,此事我可一言而决。” 随后又转而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与秦家主一见如故,秦家主既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便在此设宴,你我痛饮一杯。” “这、这如何使得” 秦胜雍虽然心动,却还是连连婉拒。 只是却还是架不住王魃的好客,眼见着三殿殿主来了两位,又有几位元婴圆满的大修士作陪,三五杯仙人醉下肚,便是秦胜雍也不觉有了几分醉态,与王魃等人也是交谈密切了起来。 说到热处,秦胜雍更是觉得相逢恨晚,忍不住抓着王魃的手: “恨未与道友早些相识,我比道友痴长二三百年,若是道友不弃,你我不如义结金兰……” “这、这不成……” 王魃满口灵酒香气,正醉眼惺忪,似是不胜酒力,闻言连连坚决摆手。 与往日模样倒是也有了几分不同。 只是秦胜雍毕竟也是元婴大修士,虽然喝了不少灵酒,但观察力到底还在,却看到了王魃醉态之下的一丝愁容,当下一皱眉道: “道友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怎地喝酒也不能尽兴” “没,没事……” 王魃直摆手。 脸上的愁容却不觉更深。 秦胜雍本就有心深交,见状如何肯让,不过他身为一家之主,哪怕是临危受命,但到底也有几分急智,心头一转,故作不快道: “我还以为我与道友已是人间至交,两不相疑,却没想到道友还如此遮遮掩掩。” 王魃闻言,似是一下子酒醒了几分,苦笑道: “道友误会了……不瞒道友,这也算是一件私事,我那化身前往北海洲一处宝地修行,结果恰巧遇上了昔日的西陀洲僧人,占据了此处。” “西陀洲的僧人” 秦胜雍顿时也酒醒了几分,闻言神色微微凝重道: “天变之后,倒是几乎未曾听闻过他们的消息,原来竟是去了北海洲,道友的化身可要小心提防才是。” 之前天变之时,西陀洲化神慈无率先以身补天,从者如云,整个小仓界生灵都要记着这份情。 但慈无是慈无,那些补天的先贤圣人的确值得钦佩,可活下来的这些西陀洲僧人,却未必也都是良善之辈。 两者不可等而视之。 秦胜雍接手秦家百余年,自然不会这般幼稚。 王魃闻言,也点了点头: “我倒也有办法应对……” 不过话头一转,却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不知昔日天变之时,尊祖登元公去往了何处” “爷爷” 秦胜雍听到这个名字,不由一怔,不知道王魃为何会提起他,但随即便面露感怀之色,似是也在怀念着昔日秦登元在时,秦氏的荣光。 他沉声回忆道: “天变之时,家祖满身伤痕,匆匆归来,将家主印信和法宝留给了我,随后便慨然补天,我父以及几位宿老也随之而去……” 言语虽然平静简洁,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慷慨悲壮。 他似也一下子回到了那让他永远无法忘怀的一日。 不过能被秦登元看中,选为秦氏家主,秦胜雍的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微有些疑惑道: “道友为何会提起这个” 王魃也未有隐瞒,当下道: “我那化身从这些僧人口中得知,贵祖登元公于天变之时,斩灭了不少界外潜入界内的食界者分身,为我风临洲免去了一场大劫,此举也被这些僧人们一直惦念。” “竟有此事” 秦胜雍闻言大为吃惊,随后恍然: “怪不得我瞧那伤势不似修士所为,当时情况混乱也未多想,如今想来,倒是对得上了。” 而这时他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既然这些僧人们记着家祖的恩情,不如我亲自前去一趟,也许能为道友解决此事。” “这……那北海洲凶险……” 王魃倒是面露迟疑了起来。 秦胜雍却坚决道: “道友记着你我两家间的交情,莫非我秦氏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何况你我私交甚笃,莫说凶险,便是千万人吾亦往矣!” 王魃面色不由动容。 不过秦胜雍随即气势便弱了下去,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补上了一句: “咳,当然,若是他们不认……秦家受创不小,至今还没能恢复过来……” 他虽然喝了酒,但也不是真的喝迷糊了。 露个面可以,但是真的要动用秦家的家底,那是万万不行的。 王魃倒是看出了秦登元为何会选择这位孙辈担任家主之位,别的不说,能屈能伸,也能伏低做小,也许天赋才情不算出众,可却最是适合眼下秦氏的情况。 他笑着道: “有道友这句话,便足矣。” 忙活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都是元婴大修士,也都是雷厉风行之辈,很快,宴席便匆匆散去。 两人的身影,也很快便消失不见。 …… “檀越想入那冰渊之中” 听到冰道人的话,幽平捏着白子的手指一滞,忍不住面露惊色地看向他。 地下冰寺前。 一身白袍的冰道人与身形枯瘦的幽平相对而坐,各执黑白子,边对弈,边低声交谈。 “正是,此来北海洲,便是为了更进一步,幽平大师想来也能看出我所修行的,乃是极寒冰魄之道,昔时我便曾在此处修行。” 冰道人面色平静,淡然回道。 “这……” 幽平不由面露惭色: “这倒是我等不是了,占据了此地……只是‘尊者’便在那里,照戒师叔自愿为尊者护法,檀越若是想要进入此地,尊者神龙见首不见尾,未必在意,但照戒师叔这边却……” 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已经清楚无比。 冰道人神色不变,反问道: “这般说来,只要照戒大师点头,我便可进入其中修行” 幽平迟疑了下,想到了之前自己被对方所救,以及对方大晋修士的身份,最终还是点头道: “檀越果真聪敏。” 冰道人神色依旧淡然,只是看向幽平,诚恳道: “那还要请幽平大师助在下一臂之力。” 幽平却是已经猜到了冰道人的想法,笑了笑: “檀越不必多言,我会为檀越安排好,只是照戒师叔性格……略有些顽执,未必会答允……到檀越了。” 他指着下方的棋盘。 冰道人看了眼下方棋盘上的形势,却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微微摇头: “不必了,已经结束了。” 幽平一怔,忍不住低头朝棋盘看去,足足看了三遍,才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 顿时面露无奈之色,也丢下了手中的白子,连连感叹: “叫檀越见笑了,檀越棋法虽无章法套路,可却直指要害,已是无招胜有招,处处祥和,处处杀机,动念一起,便即天地翻覆,我远不如,远不如啊!” 冰道人面色平静。 他心思纯粹而冷静近无情,无有任何杂乱念头,故而能够从心所欲不逾矩,随意挥洒而不受束缚,哪怕他并不擅长弈棋小道,可幽平也同样如此,又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而幽平感慨了一阵之后,也没有浪费时间,亲自去了趟北极冰渊附近。 待幽平回来之后,也给冰道人带来了一个尚还不错的消息: “照戒师叔顾念檀越之前出手救了我们,故而还是答应了见檀越,檀越可准备一番,我带檀越过去。” 冰道人却很是干脆: “不必准备,咱们这便去。” 幽平不由迟疑,随后侧面提醒道: “照戒师叔为人刚直果烈,只是耐心也有些不足,若是这次不能劝服,后面只怕……” 冰道人却只是道: “多谢大师指点。” 见冰道人似乎信心十足,幽平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好,檀越请随我来。” 说罢,便即带着冰道人离开了地下冰寺。 地下冰寺就在北极冰渊附近不远处,因此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北极冰渊附近。 只是幽平即便是元婴修士,可这北极冰渊中的寒意却也不是他所能承受,在距离冰渊附近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便不得不停在了原地。 还欲陪冰道人一程,却被冰道人止住,只能无奈退至更远处。 冰渊之中,似是感应到了两人的到来,一道赤膊僧人的身影,也缓缓在半空中凝聚。 看到幽平被迫退后,这位赤膊老僧不由得直摇头: “五蕴皆空,你修行了这么久,却仍不能勘透这‘色空’,还要受这冰灾牵负。” 幽平哪怕已经尽起法力抵御,却还是体表皆白,浑身冻得颤抖。 闻言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双手合十,眼中划过一抹惭色。 冰道人看到这一幕,抬掌一收,幽平四周的寒流顿时便汩汩涌入他的周身。 幽平顿时要好了许多,身上的冰霜也随之消融。 然而赤膊老僧却又忍不住皱眉道: “你便是帮了一时,也帮不了他一世,此路为自悟之路,无人能真正帮得了他。” 冰道人面色冷淡,并不因对方是化神境界而有所变化,淡漠着回道: “既然无人可帮,又何来道友之言道友道友,便是同道共进之友,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助你更进一步,如此而已。” 听到这话,赤膊老僧微微一滞,皱着眉头,却也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而缓过来的幽平眼中,也不禁闪过了一抹暖意,朝着冰道人合掌行了一礼: “多谢檀越出手相助。” 冰道人只是摇了摇头。 而赤膊老僧也随即看向了冰道人,认真打量了两眼,随后终于开口道: “老僧听幽平所言,你想要进此处冰渊修行” 冰道人颔首道: “正是,还请照戒大师答允。” 赤膊老僧‘照戒’闻言神色微敛,看不清有何情绪的变化,只是低声道: “你救了幽平,因果报应,老僧本该通允,但此处乃是尊者所在,昔日尊者救下了我等所有人……你救下幽平之恩,老僧愿另外酬谢。” 冰道人不为所动,淡然回道: “大师所言错也,我出手救下幽平大师,乃是发乎本心,感念昔日慈无大师以及诸位先辈大德,岂是为了大师所言的酬谢而来” “何况救人岂能按多寡论高低” “一个人我救,十个人我也救,一个人是空,十个人也是空,既然都是空,我与尊者固有修为境界高低之别,但所行又有何区别大师以此来区分高下,可见也未曾明悟这‘色空’之道。” “这……” 听到冰道人这话,幽平不由得面露焦急之色。 这位大晋修士是真的什么难听说什么啊!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可不中听啊。 眼见照戒师叔的脸都黑了下来,他连忙哆嗦着打圆场。 一半是身体太冷,一半是心里太冷: “照戒师叔,这位檀越他不是那个意思……” 谁知赤膊老僧却忽地笑了起来: “好!没想到檀越非是我西陀洲人,竟也懂得我沙门真意。” 冰道人面无表情: “都是昔日战场上缴获而来的功法典籍,修行之余,随意看了些。” 听到这话,赤膊老僧的脸终于还是沉了下来: “你这般惹怒于老僧,就不怕老僧出手么” 冰道人却浑然不惧: “大师若是出手了,以怨报德,足见因果报应并不为真。” 他并不愚蠢,敢于无故挑衅化神修士。 实际上,他纯粹的内心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周围众生情绪的所有波澜。 而这位老僧照戒的情绪之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杀意。 甚至颇为平和,显然幽平并不是真正了解这位前辈。 果然,面对冰道人的言语,赤膊老僧照戒情绪却仍旧如一口古井,不兴半点波澜。 只是幽幽道: “救人的确无有高下之别,但却有多寡之分。” “檀越也不必再试探,若檀越没有别的理由,老僧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檀越进入此处,扰了尊者清净。” 冰道人眼见对方点破了自己的心思,倒也并不意外,只是对方三番五次说起‘尊者’,却让他生出了少许的好奇: “敢问大师,不知这位‘尊者’是何人” 老僧这次却不言不语,垂眉低目,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掰着念珠道: “檀越若无别的要说,便还是请回吧。” 见对方不愿配合,无奈之下,冰道人也只能从袖中,取出了一件物什。 定睛看去,却是一枚朱鸟令牌。 法力注入,几乎是同一时刻,两道身影便凭空出现在了冰道人的面前。 “嗯” 赤膊老僧照戒忍不住惊讶地看着来人中的一位,又看向冰道人,随即恍然: “竟是化身!” 来人之一的青年修士朝着老僧和幽平分别一礼,笑道: “在下万象宗王魃,见过二位大师。” 旁边一位身着龙袍的修士也连忙行了一礼: “在下大晋秦氏秦胜雍,见过二位。” 照戒原本还没有注意到秦胜雍,然而听到秦胜雍的声音以及看到秦胜雍身上那身龙袍,他忽地一怔,扭头仔细朝秦胜雍打量去。 随即又忍不住仔细感受了秦胜雍身上的气息。 面色终于微变: “你、你是……” 秦胜雍从容一笑: “家祖讳登元,乃化神后期大修行之人,斩却无数域外天魔,后补天而去。” 说罢,他衣袖一震,恭敬朝天空行礼之后,一卷秦登元的画像便从其储物法器中飞了出来。 身材魁梧雄壮,足有一人半高,满脸络腮胡,双目圆瞪,虽是一幅画作,却极为传神。 看到这幅画,照戒和幽平都是不由得一震,认了出来。 连忙都朝着秦登元的画像行了一礼。 半日后。 王魃与秦胜雍消失在了冰渊之外。 “你可前往其中,不过记住了,不得深入,扰了尊者清净。” 有了秦胜雍的出面,这群西陀洲僧人也的确记着秦登元的恩情,事情便有了通融的余地。 照戒只是迟疑了一阵子,便还是答应了冰道人的请求。 冰道人自然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当即便落入了北极冰渊之中。 只是和他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却是有很大的不同,精纯的寒冰灵气并不充盈,唯有越往深处,才会越浓郁一些。 冰道人一直朝着下方飞去,感受着四周寒冰灵气的越来越充盈,他也越发觉得舒服。 元婴之中蕴含的道意也开始活跃起来,渐渐趋向完善…… 《冰魄蜕神札》中记载的修行之法,在他的脑海中,又有了新的感受。 他忍不住回忆起师娘之前的一些指点,如今想来,竟又是一种别样的新体会。 那种醍醐灌顶,日益精进的喜悦,充盈着他的身心。 就在这体悟之中,他浑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朝着下方缓缓沉落。 有来自下方的寒流冲顶,他下降的速度慢到了极致。 就在这一日。 他忽地听到了一道如同雷霆一般的巨大呵斥之声在耳边炸响: “尊者栖居之所,檀越勿要再近一步!” 第八十四章 化佛 “今次与那西陀洲僧人相交,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珠子秘境内,送走了秦胜雍的王魃,看着面前五只被摩罗巨象道种种入的灵鸡、灵龟,心中微微沉吟。 因大洪水之灾,西陀洲与风临洲也算是有所仇怨,只不过随着天变的出现,以及慈无等人的率先赴死,两洲修士间的仇怨也自然是随之一笔勾销。 除非这些西陀洲僧人们仍旧不明天时,妄动好杀,惹到了风临洲,否则自可安稳待在那北海洲上。 而西陀洲即便没落,可传承底蕴尚在,来日或许也能成为万象宗的助力也说不定。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中一动。 不由得再次目光透过秘境,仰首观天,手指掐算。 在这极度的森寒之中,他却只有无比舒适的感觉。 “慈无师伯竟已经选中了传承之人!” 渐渐的,远处的那团佛光,在众人的视线中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有今日之因,方有他日之果……是了,能有这般领悟,必然便是慈无师伯的原话。” “若非尊者及时出手,将我等带来此处,我等也在这北极冰渊周围不受天地所限,护持住后辈们,只怕整个西陀洲也只剩下了我们几个老家伙。”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了风雪吹拂的声音。 随后便径直离开了万法峰。 而就在这时,壮僧照澄的虚影也随即来到了冰道人面前,朝着冰道人合掌一礼,言语竟充满了客气: “檀越若是不弃,可入冰渊之内修行,只是还请勿要惊扰到尊者,我等感激不尽。” 成百上千位残余的西陀洲僧人们,闻声从地底冰层之下飞速穿出,目光惊讶地看向远处。 冰道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恍然之余,也不得不佩服于那位已经补天的老僧慈无,眼光之毒辣。 随后彻底放开了心神,徜徉其中。 其后横渡北海,海中的凶兽欲要吞下它,可到了近前,却纷纷惊逃,它也丝毫不曾理会。 也不知走了多久,它的灵力与气血已经低至了极点,然而在这微弱无比的身躯之中,却不知何时,亮起了一道更为微弱的佛光。 听到照戒的声音,其他几位化神僧人的虚影,也都不由得看向冰道人,眼中尽是错愕。 “能通融檀越进去,已是不易,再往下,那是‘照澄’负责护法,他佛心坚定难撼,昔日慈字辈在时,或许能说动,可如今……老僧也难以说服,檀越若觉不够,不如继续在此处修行一番,借此地灵气助益修行。” 所有僧人的目光,越发期待。 却见白茫茫的雪原深处,风雪之中,有一道金光从容踏雪而来。 “化神……” 照戒原本还盯着远处,可听到冰道人的这话,却不禁一怔,扭头看向冰道人,惊疑道: “《元空无相》乃是心缘大士不传之秘,便是在西陀洲所知的人也极少,檀越是如何知晓” 照戒更是目光呆滞,忍不住看向冰道人: “他、他是猴子” “昔日,我曾见过慈无大师……” 感受着四周传来的众多窥伺之感,冰道人并不受影响,专心体会着这冰渊深处的浓郁寒冷意境。 微微抬头,感受了下上方的寒意和灵气,心中暗暗摇头。 壮僧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冰道人,倒也并未发火,而是摇头道: “你修行冰法,此处倒是的确适合与你……但还是那句话,尊者便栖居在下面,若是惊扰了尊者,我们无颜面对尊者,更无颜留在此处,你还是上去吧,本来按照我的意思,就不该容许其他人下来的。” 看向远处的金光,他随即低声解释道: 只是它依旧不闻不问,垂首合掌,默默前行。 隐有梵唱之音,传遍此片天地。 就在这时,猿猴没有了佛光庇护,风雪疾吹之下,竟直直朝着雪地倒了下去。 “这般说来,此猿便是师伯昔日种下的‘因’,而今日便是‘果’了。” 而直到冰雪落尽,那身影抬起了长满了灰色绒毛的脑袋,所有僧人们却都一下子愣住了。 “那时北海洲上堪称天崩地裂,风雨飘摇,域外天魔也卷土重来,对我等虎视眈眈,老僧和几位照字辈因为受天地限制,不得出手,只能坐观不少寺庙传承因此灭绝……” 双手自然合拢,双膝盘坐于空。 待佛陀虚影撤下,那身影忽地一抖。 一时间,成百上千道佛光骤然亮起,却不分散,而是径直落入了已经昏迷的猿猴体内。 倒不是相信这些僧人,而是相信本体的推断。 只是它仍未停止,双手合十,低头默诵,如苦行僧一般,在起伏绵延,看不见尽头的苍茫冰雪大地上踽踽独行。 照戒却微微摇头: “不可说,不可说,檀越稍后便知。” 一个身形粗硕的壮僧披着一件破烂的金缕大红袈裟,正目露不满之色,立在他面前不远处。 “大师……” 冰道人微有些意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冰道人身上的道意越发趋近圆满,却还是差了一点,是以迟迟无法凝就道机。 冰雪崩裂,纷纷落下。 而即便是原本迟疑的照戒,此刻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成见,低声虔诚诵经。 当下心念微转,看向树上的一道灰色身影,出声道: “这次,就辛苦你走一趟了。” 此刻的他仔细盯着远处金光,很快又惊又喜: “是《元空无相》,不会错的,这就是大轮佛国的《元空无相》!” 它看着那白色焰火,双手再度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壮僧照澄深深看了眼那立在雪中的猿猴,却没了之前在冰渊中的粗粝,对冰道人和声询问道: 灵气稀薄无比的北海洲上,灵力很快耗尽,灵力屏障也随即告破。 当下一路朝着深处落去。 “不好!它跋涉数万里之遥,已经耗尽所有……诸僧听令!” “众生畏果,菩萨畏因” “传下此法门之时,他还说,众生畏果,菩萨畏因,有今日之因,方有他日之果。” 那壮僧闻言皱了皱眉头,直言道: “你能下来,想必照戒也和你叮嘱过,再往下乃是尊者所在,不可轻易打搅,你若要修行,还是往上面去去。” 这惊呼之声,也让照戒和冰道人都不由得朝远处看去。 看到这一幕,僧众们顿时更无怀疑。 其余几人亦是神色变化。 此时佛光如岳,在这雪原上大步行走…… 而照戒犹豫着看了猿猴一眼,最终还是叹了一声,随即盘坐在半空中,低头盘珠,默念佛经。 此处的极寒灵气充裕无比,丝毫不逊于万象宗宗内。 见这壮僧并无商量的余地,冰道人心中沉吟了一番,随即朝着对方微微一礼,便迅速朝着冰渊之外飞去。 却仿佛是一盏盏豆灯,迎接着远处风雪中的身影。 不只是他,其余的几位化神僧人分化出来的虚影也都个个面色激动。 虽然声音粗粝,但冰道人却能感受到对方情绪的稳定。 经过代国,在代国鬼市镇守的带领下,抵达了风临洲最北处,随后其驾着一艘竹筏,消失在了茫茫大雾之中。 冰道人正欲附和两句,却忽地远远听到有惊呼声传来。 照戒紧紧盯着远处的那道金光,满眼不可思议,语速飞快道。 察觉到这一幕的冰道人心中诧异,连忙低声询问起身旁的照戒。 视线尽头处,一股蔚为壮观的白色瀑流从看不见的地方,喷涌向天空,吹散向四周,犹如一朵绽放的白色焰火…… 而对方身上的气息,也让冰道人心中微微一提。 照戒不由回过头,看向那渐渐靠近的柔和佛光。 不一会,他便再度落到了之前照澄看守的位置。 “此路艰辛,需要你一步一步,不得松懈。” “另一位” 赤膊老僧照戒反倒是第一个出声,满眼难以置信。 虚影之中,却是一尊被冰雪覆盖、身形佝偻,极度矮小之人。 …… 身上的冰霜只是眨眼间便几乎将它埋葬。 一边感慨道: “在下来此修行,不慎误近此地,还请大师见谅。” 冰渊之中,也随即有三四道虚影分化飞出,极目远眺,旋即面露惊容。 只是它似乎浑然不觉,不曾有片刻停歇,也不曾有片刻迟疑,目光平静而坚定,在这茫茫雪原之中,一步步行去。 有了这个想法,他也便遵循本心,客气询问道: 照戒面色一愣,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神色有些震惊: 这些蛛丝马迹皆是碎片、残丝,没头没脑,不知前后。 照戒感受了下冰道人的气息,也不禁点了点头。 当下无奈道: “如今慈字辈皆已不在,照澄那边,老僧也无有办法,檀越见谅。” 他神色激动,就仿佛是见到了天大的喜事。 此为佛陀三十二相之一的‘眉间白毫相’。 它瘦小的身上,很快便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照戒也许是心中有愧,当下竟是亲自送冰道人离开了冰渊。 它忽地心有所感,微微顿足,抬首望去。 “不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 “师叔怎么会将《元空无相》教给一个猴儿” “尊者栖居之所,檀越勿要再进一步!” 这不是海量的灵气就能解决的事情,也未必是对方修行时间不够,主要还是看环境和修行者自身的悟性、底蕴。 “不,慈无大师看中了另一位。” “你要下去” 照澄更是忍不住低下头去,口中反复念叨: 长满灰色绒毛的眉心处,缓缓浮现出一点白毫。 他迅速回过神,目光第一时间扫视四周。 这金光并不算明亮,甚至在雪原的茫茫白亮前,显得微弱无比。 冰道人也没有隐瞒: 莲花绽放,异香弥漫。 冰道人顿时明白了过来,倒也并无生气之念,点点头,看了眼被众僧人以佛法恢复状态的戊猿王,也不拖泥带水,径直便转身飞入了下方的冰渊之中。 中途却是遇见了赤膊老僧照戒,听到冰道人的讲述之后,神色淡然: 即便他愿意冒着惊扰到尊者的风险,放冰道人进去,也同样要卡在方才那壮僧照澄这一关上。 但为尊者护法,是几位残存的照字辈僧人们共同商议的结果,且照澄行事近乎呆板迂腐,也不是他能劝得通的。 但于他而言,却已经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随着冰道人在北海洲的点点推进,原本模糊不清的天机,如今却是渐渐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这一次,却只见到照澄本体盘坐于半空,体内同样有佛光飞出,朝着上方飞去。 只是没有灵力,它便靠着浓厚无比的气血,继续向北,一刻不停。 先是一怔,旋即竟当先变色: “这……大轮佛国!” “大轮佛国” 山高路远,终究不抵心中坚定。 犹如风中残烛,却又像是那燃遍荒野的一点火星。 幽暗无比的冰渊深处,似乎藏着无数窥伺的目光。 佛光源源不绝,涌向猿猴。 此话一出,下方僧众轰然应诺! 而这一刻,不止是照戒。 便是原本最是无法接受的照戒,闻言也都目光复杂地看向那猿猴。 炸耳的声音,将冰道人一下子便从修行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大轮佛国乃是大洪水之前,整个西陀洲之上最大的佛国,万千佛国皆以其为尊,大轮佛国之主,名为‘心缘大士’,若他还在,我等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心念电转,他平静地解释道: 随后也顾不上冰道人,连忙便吩咐起了四周的僧人们。 所有人都目露期待地看着。 它虽少有外出,但宗内弟子们看到它,却无不面露敬色,在知道它欲要前往之地,立刻便有弟子领着它前往了地物殿的传送阵。 也许很短,也许很久。 “此猿天生佛性,合该继承他的衣钵。” “敢问檀越,当时慈无师伯还说了什么” 猿猴身体悄然浮起,笼罩在佛光之中。 和其他僧人不同,这位壮僧头顶上赫然印着十二道戒疤。 冰道人这一刻,却瞬间明悟了什么,目光闪动: “看来本体也已经算到了。” 冰道人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金光: 一尊佛陀虚影目露悲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冰道人镇定自若: “不错,慈无大师昔日在西海国之外的八重海中,特意将《元空无相》教给了它。” 只是出声之人似乎也并没有遮掩的意思。 梵唱、佛光、经幢…… 寒流如刀,透穿灵力屏障。 不止是他,下方的僧众也毫不犹豫地再次念诵起来。 “敢问大师,如何才能允我下去” “……迎此界再世佛主!” 随后攀越‘飓海关’之巅,顶着风雪,一路向着西北前行。 照澄原本还未察觉,此刻却一眼看出了猿猴的状态,心中快速衡量了一番,随后连忙出声: 佛陀终于行走到了众人面前,高耸入寒流之中。 “……是什么……快看……” 他有预感,也许惟有到了这冰渊的更深处,才能对他的修行有较大的帮助。 脚印之中,隐有莲花绽放。 冰道人自然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下面那个壮僧照澄认死理,照戒也搞不定,当下微微摇头: “多谢大师好意,只是灵气易得,真意难觅,如今在下缺的,正是此处所蕴之极寒。” 一步一个脚印。 佛光似乎完全不受此处寒流的影响。 那灰色身影很快便跳了下来,似也觉察到了什么,朝着王魃合掌躬身,如似一位老僧一般。 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讶色: “慈无,竟看得那么远。” 定睛细看,照戒毕竟是化神存在,神识扫荡,转眼便看到了那金光。 风雪遮蔽了它的身体,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但很快便被茫茫大雪所掩埋。 这其中,也自然是有冰道人方才见到的壮僧照澄。 听到冰道人的话,众人皆是神色动容。 冰道人微有些疑惑,他目力受限,神识范围也远不及照戒,是以虽然看到了一点金光朝着此处行来,可风雪之中却也无法看清。 下一刻,一位位僧人的掌心处,亮起了一团团金光。 它所过处,冰雪消融,化作了潺潺溪水,向着低洼处流去,溪水两岸,种子发芽,野草蓬勃生长,茫茫白色雪原之上,多了一抹绿意…… 冰道人也没有打扰,回礼之后,便径直继续朝着下方落去。 伴随着它的行走,佛光也悄无声息地越来越亮,越来越纯净、温暖。 “慈无师叔将《元空无相》传给檀越了” 照澄合掌在前,宣了一声佛号,似是已经猜到了冰道人想要说什么,低声惭愧道: “方才照澄以‘他心通’之法,窥测檀越心意,已知晓檀越与佛主关系,照澄着实惭愧,还请檀越勿怪。” 但王魃却还是凭借着高深的卜道修为,把握住了其中的一条线。 随后再度垂首,朝着那白色瀑流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见到冰道人,他再次朝着冰道人合掌一礼,随后闭目诵经。 当下,诸多僧人们纷纷顶着风雪,各自就地盘坐,双手合拢,低声默诵经典。 后来,气血也渐渐耗空,它的动作终于变得迟缓起来。 很快便面露异色: “天机,更为明朗了些……” 冰道人心态淡漠,近乎无情,倒也没有太多的失望,只是点了点头,和照戒行礼之后,便即飞了出去。 他不由得猛然抬头,再次看向雪中的猿猴,眼中异色闪烁: 《元空无相》不可能作假。” 风雪吹拂,却在接触到那佛光的刹那,化作了和风细雨。 然而听到照戒的话,冰道人却不由得一怔: “心缘大士……元空无相” “成了!” 冰道人忽地睁开了双眸。 这一刻,道意流动,道机天成! 第八十五章 冰渊之底 “想要在元婴阶段便将冰道人融入万法一意功中,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 王魃立在帝柳前,轻轻折下一截柳枝。 在秘境之中多年的成长,又有四阶灵脉的全力供养,如今的帝柳已经长到了二三十丈高。 虽然比不得旁边的火桐树那般高大,也比不上秘境内一些灵兽的身高,但四阶的帝柳汁液对于绝大部分灵兽而言,都已经称得上是极品的晋升灵材。 只是王魃此刻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帝柳上。 随着戊猿王的离去,原本模糊浑沌的天机也渐渐露出了一些有迹可循的脉络。 虽然绝大部分还处于迷雾之中,但凭着这些脉络,王魃也勉强能够看到一些有用的预兆。 此刻吻部微微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海量的寒流从中吐出,将四周的海水持续封冻,形成了一条细长的通道。 几乎是刹那便完全笼罩了整个万象宗,甚至更远。 但他很清楚这绝无可能。 这有违他对照澄的承诺。 冰道人浑身一震,忍不住朝下方望去。 …… 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来自本体那边的感悟早已中断。 他随即轻轻一拍储物法器,顿时便有一幅周天星辰图飞出。 然而这一刻,原本清晰了几分的天机,竟在这一刻,再度模糊了起来! 而那道古意盎然声音的主人却仿佛‘看’到了王魃此刻在做什么,带着一丝笑意: “这卜算之道有些意思……不过你以此推算我却是有些……呵呵……” 唯有须弥和汲婴、庞休等化神修士察觉到了王魃此刻散开的神识中,带着的一丝凝重,纷纷传音而来: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却莫名回想起了昔日他借助太虚一气丹,身融天地之时,在冰渊之底看到的那道修长的庞然巨物…… 随即便朝着上方飞去。 此刻的他,由于参悟周天星辰图的原因,阴神庙中的阴神之力已经仅余下一成不到。 尽管天变之日,在看到那头巨大玄龟的时候便已经有所猜测,可此刻看到这一幕的冰道人,却还是不禁心旌神摇! 而这海底庞然巨物的身份,此刻也自然是呼之欲出。 这样的神识范围堪称惊人之极,丝毫不比化神前期修士要少分毫。 “接下来,就看冰道人能不能在北海洲上,找到解决道意灵兽繁衍问题的办法了。” 他甚至都没有打探那怪物到底还在不在的心思,更没有分毫再多看一眼的冲动。 更为幽深、寒冷的巨大通道; “有机会,倒是可以再去万神国那边转一转。”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受。 但这只是表象,若是寒到了极致,则万物皆寂,众生皆死。 “我也算是尽力了。” 他面色微变,快速以灵火灼烧一枚四阶灵龟龟甲,随后手指飞快掐算。 他没有刻意去看,静静感受着这种仿佛完全掌握了周围一切的奇特感觉。 “原来北极冰渊并不是在北海洲上,而是在北海中。” 形如蛇首,却长满了斑驳嶙峋如山峦一般的角质,充满了一种古老而狰狞的神秘气息。 与此同时。 冲向了整个北海洲的上空。 五成、四成……两成…… 此星辰位于星图最北极点,亦是最为明亮的星辰之一。 没有使用神识,也没有使用法力。 但这些意境也并不繁复,归结起来,其实也只有一种。 若是在此处渡劫,必然会惊扰到那位‘尊者’。 海底的龟首眉心处。 王魃以周天星辰图为引,便能助冰道人完全进入领悟和修行的状态。 “小友有兴趣下来一叙么” 抬目望去,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无穷冰道意境。 “北海玄龟!”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他还是盯着下方,双眸中闪过了一丝猜测。 “你、你难道是……” 冰道人心神忽地一震。 冰道人升起了一丝明悟。 冰道人目光看向下方,却什么也看不到。 “副宗主,发生了什么事” 王魃面色微变: 然而却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的异样。 极度的冷,无穷的冷。 “那这么说,尊者便是……” 心中一直记着之前照澄对他的叮嘱。 “我与这方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一位衣着古朴,负手而立的黑衣白肤少年缓缓浮现,他双眸如幽水般深邃,明明是少年模样,一股岁月沧桑之感,却油然而生。 “所以冰之道,贵寒,而非水。” 那个时候,他仅仅只是金丹圆满,看到那庞然巨物的时候,只觉得心惊肉跳,犹若蜉蝣见青天,茫然不可测度。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引来了宗门内的紧张,王魃一边迅速安抚,一边则是快速地寻找着那个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的来源。 另外还有摩罗巨象道兵等等。 即便是王魃,也面露郑重之色,目光并不分散,而是迅速扫过之后,便落在了这三百六十五周天星辰中的一颗之上。 他仿佛便是一块寒冰,承受和积淀着万古以来的寂灭、冰冷。 随后这寒流便顺着这条通道,穿透过被封冻的海面。 只是他并没有半点这样的念头。 虽然不明白本体这般做的原因,但他还是没有放过这样的机会,身形迅速朝着冰渊的下方又落了一些。 一个元婴圆满,随时可能踏入化神的修士,心如冰鉴,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幻觉。 盘算着这些,正当王魃心情稍有些放松的时候,他忽地心中一跳。 王魃命其名为‘北极星’,此星之世界,名为‘北极界’。 双眸之中,第一次掠过了一丝震惊。 阴神之力在极速消失。 那是一头巨大修长的庞然巨物。 “能让我察觉不到,难道……” “是本体。” 而下一刻,那充满古意的声音果然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眉头微锁,心中少有的百思不得其解。 周天星辰图的效果的确很强,但并不意味着在北极冰渊中修行的效果就差。 “谁!” 岁月在这极致的寒冷面前,也仿佛失去了意义。 “小友匆匆而来,又要匆匆而去……呵呵,心急未必是坏事,但若是慢下来,或许还会有别的收获也说不定。” 下方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铺展开来。 光是头部,便足有一座陈国之大! 它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之中。 感受着冰渊更深处涌来的万古森寒,以及来自本体的诸多领悟。 “尊者……哦,他们的确是这么称呼我的,便算是吧。” 目光骤然扫去,手边的一枚龟甲竟蓦地自行裂开! “没事。” 他心念一动,如同本能一般,四周的一切,都映照在他的心中。 “当然,若是没有兴趣,那也无妨,小友自可离去。” 他连忙取出伸掌掐指,然而仅仅是掐算了两指之后,他便蓦然顿住。 冰道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 诸多星辰各有偏好,但大多并不独一。 只凭这冷,便可纵横四方,无往不利! 看到了在冰渊之中凝结成絮状的灵气和四周冰壁上随着寒流摇曳的各种不知名灵草,以及厚逾百丈的冰壁之外,汩汩的北海之水…… 他很清楚地感受到,在这片冰渊之中,这些凶兽伤不了他分毫。 其中就有与冰道人和元磁道人这两大化身有关的。 幽暗深邃的冰渊之中。 随后问道: 整个冰渊都与其融为一体,原先他不欲冒险,但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自然也不再保留。 “这便是北极冰渊的由来……” 四周的一切动静都映照在他的心中,纤毫毕现,他看到了慢慢接近的凶兽,看到了下方盘坐的僧人身影,却仍旧无法探查到那声音的来源。 毕竟前者很难持续,而后者除却对于冰道的领悟有所助益之外,也能帮助冰道人及时积攒法力,胜在源源不绝。 只是他能够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这座冰渊的主人,能够清晰地‘看’到四周那些一点点靠近的冰属凶兽,‘看’到还有更多的凶兽,正隐没在更深处,窥伺着他。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地心头一动,抬手掐算,脸上很快便露出了一抹欣慰和郑重: “这阴神之力想要彻底恢复,只怕还要好些时日了。” “冰道人……尊者!” 更是大得不可思议。 然而如今再次回想,却更觉这冰渊之底的巨物难以想象。 伴随着他的汲取,四周的灵气不复寒冷,而他的道机,也终于圆满。 然而元磁道人在中胜洲得到天大机遇,修为、境界大进,打乱了他的计划。 王魃心头一震。 他还看到了在冰渊之中,上下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尊化神层次的僧人盘坐守护。 “北海洲,确乎有一件天大的机缘,非此时此刻的冰道人不能得……如今看来,便是落在了这北极冰渊之中。” “不过作为冰道人修行的引子,应该也足够了。” 甚至还要更大一些。 之后冰道人的离去,则多半是他精通卜算之道后,心有所感的决定。 他开始主动地索取。 通道之外,游弋着的海中凶兽; 僧人闭目诵经的身影; 而吹向天空的寒流源头,也在他眼前一点一点露出了真容。 道场的事情也就能够摆上了日程。 冰道人前往北海洲,所要解决的最大问题,便是道意灵兽的繁殖之难,若是道意灵兽问题不得解决,那冰道人便是再有收获,也终究是一场空。 听到那声音所言,王魃仿佛骤然间猜到了什么。 北极冰渊深处。 冰者,水为之而寒于水。 王魃心中念头转瞬浮起: 冰道人隐隐感觉到,此刻的自己距离化神,已经只剩下了一线之隔。 犹如一张蛛网,朝着四面八方迅速蔓延…… 他悄然再次闭上了眼睛,如同海绵,全身心地汲取着外界所有的养分,将这冰魄道机弥补圆满。 仿佛方才那声音,只是他的一个幻觉一般。 王魃暗暗思索。 “只是……道意灵兽繁衍问题的解决之道,又到底是在哪里” 声音悠然,不紧不慢。 一股对于冰道的玄妙领悟,蓦然涌上脑海! 刚刚凝就的冰魄道机,在这样的玄妙领悟之中,竟是再度开始了壮大的过程。 同一时刻。 …… “冰道人已经功成圆满,不过机缘未至,看来我也该助其一臂之力了。” 一切都在放缓、变慢,直至封冻。 王魃目光紧紧盯着这‘北极星辰’,将所有的杂念全都排除在外,完全沉浸其中…… 只是唯独没有见到那位‘尊者’所在。 “可以走了。” 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却带着古意的声音: “小友,这便要走了么” 本体 立时起身飞出了秘境之外,同时神识第一次全力扩散开来。 “哦,原来本体在这。” 其上星辰闪烁,玄妙无方。 但仅仅是下一瞬,他的耳边便再度响起了方才那道充满了古意的声音: 常人若是不小心稍稍看上一眼,只怕便会瞬息神魂耗尽,枯竭而死。 “怎么了” 北海洲。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上一次在冰渊之中服用‘太虚一气丹’之时,也是类似的经历。 仿佛只要他稍一动念,便可轻易将这些生灵,全部化作一座座冰雕,永远地伫立在此地。 一念既起,便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冰道人心中暗道。 “足下莫非就是‘尊者’”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便是在元婴阶段完成对两大化身的融合。 秘境之中,盘坐着的王魃长长出了一口气,同时特意侧过头去,迅速将周天星辰图收了起来。 渐渐的,在这样的修行之中,他完全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目的,也忘却了自己。 一开始他虽然顺从感觉,但并不清楚缘由,如今天机渐渐清晰,他也逐步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只是这‘北极星斗’之中,却独以冰道外显。 双眸微眯,尽管看不到对方的存在,却还是反问道: 那便是‘冷’。 “灵物示警!” 只是就在他动身的这一刻,他的耳畔,却忽地传来了一道清幽而带着古意的声音: “小友,这便要走了么” 与此同时,心神却是迅速朝着下方扩散而去。 他渐渐不再满足于被动接受这来自本体和外界涌入的那些领悟和意境。 冰道人心中沉吟,没有立刻回复。 剩下的,只能全看冰道人自己。 朦朦胧胧间,冰道人的心中,升起了这样的明悟。 共计有四尊。 而他还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四周的寒意。 当然,其本来名字,王魃也并不知晓。 他随时可以开启化神劫。 想到这,原本还略略升起的一探究竟的心思,瞬间便沉寂了下来。 睁开双眸的冰道人忽地心头一震。 “这里是它的龟首部分!” 一旦解决了这件事,便可以大规模培育道意灵兽。 “北极天渊!” 冰道人心思澄澈,这一刻却是瞬间捕捉到了什么。 似是察觉到了冰道人的查探,他微微侧首,目光与冰道人相对,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清声道: “吾名‘玄元子’,为玄龟真灵。” “小友上一次来此修行,可惜那时我尚未苏醒,缘悭一面。” “今日终于得见小友,不胜欣喜,敢请小友,助我一臂之力” 第八十六章 玄龟执念 冰渊之中。 冰道人尽管面色平静一如往昔,可心湖之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狂澜。 “玄龟真灵!” “这北海玄龟,竟是有灵智的存在……” “可既然有灵智,为何却会甘愿身化一洲,而没有离开此界” “这玄龟,至少也是六阶炼虚层次了吧” “而且助他一臂之力,又是何意” 冰道人心中千头万绪。 但这一刻,他却也极为清楚,既然对方已经在他面前露出了身形,那么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先答应对方便是最合适的选择。 当下隔着遥遥冰渊,低声道: “万象宗冰道人,见过前辈,若能对前辈有所助益,敢不尽力只是在下区区元婴修士,实在不知有何处能够帮助到前辈。” 那黑衣白肤少年悠悠一笑道: “我知小友对我心有提防,我若辩解,也是一般结果。” “不若这样,我先说一个故事,呵呵,你可愿听我在这絮叨” 冰道人分毫迟疑也没有,点头道: “前辈请说。” 少年张口欲说,不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失笑摇头: “多年没有待客,你们修士的许多礼数都忘了。” 说罢,衣袖轻轻一挥。 冰道人只觉得眼前一晃。瞬间便失去了与整个冰渊的相融的状态。 下一刻,当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是已经立在了这黑衣白肤少年的面前。 冰道人面露惊色,神识扫过上方,却发现那些西陀洲僧人竟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 而黑衣少年微微一笑,抬手一招。 冰道人的面前随即便浮现出了一张古色古香的茶桌。 在他的身后,也凭空浮现出了一张古色古香的凳子。 随后少年一点虚空,茶桌之上,顿时飞出了一样样物什,乃是茶盏、茶壶等等。 皆是古意盎然。 沸水入壶,随即便有一缕沁人心脾的茶香飘逸而出。 冰道人下意识轻轻一嗅,香气竟是直贯心神识海。 他只觉整个神魂都仿佛升天了一般! 物我两忘,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好在他毕竟修为到了极高境界,道心澄彻,冰心不惊。 终于还是回醒过来,只是再看那盏茶壶,心中之震撼已是无以言表。 黑衣白肤少年却仿若不知,笑着抬手做邀: “小友请坐。” 冰道人迟疑着坐下。 黑衣白肤少年随意一点,茶壶微倾,一股细长的碧绿茶水便源源落在了冰道人面前的茶杯中。 绿液如浆,云雾缭绕,道意奔涌,仿佛可见那绝巅之上的雾凇清冽。 竟引得冰道人灵台一阵震动。 而少年则是笑着讲解道: “这是六阶灵茶‘云雾天淞’,此茶为小仓界一绝,只在昔日镜缘洲之巅——天姥峰上那株六阶茶树上可以才得,千年方有一刻可以采得,时间一过,这灵茶便味口大减,可惜自四万年前,这茶树得道,飞升离去之后,便是喝一点少一点了……小友不妨尝尝,可以涤荡神魂,助你滋养道机,蕴化道域,先天便比一般五阶要底蕴更深许多。” “云雾天淞六阶灵茶” 尽管早已猜到这灵茶必定非同寻常,可听到对方的解释,冰道人的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震。 而更让他震惊的,却是对方言语中动辄以万年前为单位的随意态度。 “这位玄元子,到底活了多久了”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没有什么犹疑。 以对方方才表现出来的神妙手段,若真有歹意,他也没有半点反抗之能。 是以与其惴惴,不若坦坦。 当下端起了茶盏,目视之,鼻嗅之,绿液如玉,彷彷若神,如道意悬指,令人深省。 本已圆满的道机,竟又再度焕发了一些。 不由得轻轻啜了一口。 入口寻常,与本体所尝过的那些三阶、四阶灵茶并无多少不同。 然而很快,冰道人便只觉灵台轰然震荡。 本以为已经纯净无暇、圆满无缺的神魂之中,竟是在这摇晃之中,挤落出来一粒粒五光十色、有若七彩琉璃一般的杂物。 “是那些香火之中的七情六欲!” “它们竟然还在……” 冰道人几乎是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借《太上炼情诀》将其炼化,却没想到这些东西竟是如此顽固和隐蔽,一直残留在自己的神魂之中。 也难怪明明他走的是和师娘慕连絮相同的冰魄无情之道,可心绪却频频受到外界的影响而兴起波澜。 心念一动,这些七情六欲的杂质便被他收了起来。 能隐瞒过他这个即将踏入化神修士的觉察,虽是恶障,却也是难得的宝物。 日后迈入化神,兴许还有其他妙用。 不过这云雾天淞的效果却仍未结束。 灵茶入腹,直通内外,道意流转,源源滋生,竟是丝毫不逊于之前在冰渊之中的所得。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全身心体悟。 受此滋养,圆满无形的冰魄道机,竟在他头顶上空,开出了一朵冰魄妙莲。 此莲莲瓣剔透,如玉似珍。 此刻却片片凋落,转眼便只余下了莲座。 然而那不是衰落,而是重焕新生。 下一刻,莲座周边,竟是再度生发出六片莲瓣。 随后六片莲瓣转眼再度凋零。 又再度生发出九片莲瓣。 如是者三。 九瓣冰魄妙莲终于不再凋零,包裹着莲座,缓缓绽放…… 而就在冰道人借着这灵茶全身心体悟、逐渐蜕变之际。 藏于冰道人袖中的朱鸟令牌悄无声息地微微一震,随后一道身影悄然浮现在了茶桌前。 黑衣白肤少年却仿佛没有半点意外,笑着轻轻颔首: “来了” 茶桌上的一只茶杯随即落在了来人面前,茶壶微倾,如玉液般的云雾天淞便落入了茶杯中。 少年面露期待地看着来人。 来人也不推辞,拱手稍稍一礼,随意地提起茶杯,一饮而尽。 微微闭目,似是回味,随后忽地睁眼,忍不住赞扬道: “好茶!” “好茶!” “不愧是已经绝迹的六阶灵茶!道意如雨,丰沛不可当,只这一杯灵茶,抵得上半个化神,多谢前辈慷慨!” 黑衣白肤少年看着对方饮下灵茶后却全然没有半点异样,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异色,微微摇头道: “四阶修士能饮下此茶而浑若无事……以我平生所见,却也屈指可数。” “看来,你还真有可能助我脱开此处藩篱。” “不知小友尊讳” 来人微微一笑,朝着少年长身一礼,随后道: “尊讳不敢当,在下风临洲大晋万象宗副宗主,王魃。” “风临洲……大晋……” 玄元子面露沉吟,忽地问道: “你可认识秦林” “秦林” 来人,也就是王魃,闻听这个名字,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蓦然想了起来: “莫非是重渊祖师的老师,秦林祖师” 他心头微震,却也并未隐瞒,说出了其中的关系。 玄元子不由得面露怀念、感慨之色: “重渊子是你这一脉的祖师倒也算是巧了。” “这师徒两个……不对,还有一个,都算得上是小仓界内近几万年内,少有的大才。” “可惜啊,即便是他们昔日即将飞升,却也未能帮得上我的忙。” 王魃闻言,心中倒也不算吃惊。 对方无疑是活过了很多年的存在,且超过了秦林祖师和重渊祖师所在的时代。 又有交集,可对方却仍然留在了这里,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只是让他好奇的是,对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连秦林祖师和重渊祖师这样的师徒都没能解决。 “藩篱……是小仓界么” “可以它的实力,不是早该离开了小仓界吗又怎么会困在这里” 王魃心中无数疑惑生出。 而似乎也看出了王魃心中的疑惑,玄元子笑了笑道: “方才我想和你这化身说说我的故事,不过既然本体来了,那便与你说罢。” “前辈请讲。” 王魃露出了聆听之色。 玄元子点点头,目光缓缓越过王魃,穿过了冰渊,穿过了海水,看向了遥远的虚无,充满了古意的声音在这深海之中幽幽回响: “此方世界之外,有一片茫茫界海,其中界域万千,如星辰点点,不可胜数……而在这界海之中,除去界域、乱流、诸多凶险之地外,尚有一群自界海而生的生灵,它们天生强大,能攀附界域之上,食髓汲血,养育自身,修士们唤之为‘食界者’……” 听着玄元子的话,王魃心头蓦然一凝,看着对方目露回忆的样子以及下方那骇人无比的狰狞龟首,一个惊人的猜想,便自然而然地跳了出来。 而玄元子却仿佛没有察觉到王魃心中的波澜,继续道: “……这些‘食界者’,并不在意修士们怎么称呼它们,因为它们的灵智绝大多数都不高,这或许是界海的规则,天生拥有强大力量者,便很难拥有智慧……当然,世事也并不总是那么绝对,这些食界者中,也有一些天生聪慧的存在,修士谓之‘先天’。” “它们意识到了种族的局限,很清楚食界者想要靠着自己,几乎无法从这界海之中超脱,永远都只是一个被饥饿所驱赶、也无法避免寿元终结死亡的可悲生灵,而它们并不在意的那些界域中的渺小生灵,却反倒是有着无限的可能,甚至超越它们,从这片界海中飞升离去……这也启发了它们,于是,它们中的一部分聪慧,又有大毅力、大决心者,或是想办法逃入界域内,或是干脆舍弃了本体,以真灵投入到了一座座界域之中。” 说到这里,玄元子微微顿住,似乎是在回忆着舍弃肉身,真灵转入小仓界内的那一刻。 王魃低声道: “所以,前辈便是从界外而来” “嗯” 听到王魃的声音,玄元子顿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不过随即失笑: “不,小友想错了,我并不算是那些先天。” 王魃不由一愣,玄元子竟然不是食界者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玄元子笑道: “怎么,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些食界者吧” 话已经挑明,王魃也没有再掩藏自己的想法,反问道: “前辈若不是食界者,又是如何知晓这么多有关食界者的消息” 他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姜宜告诉他的。 而姜宜来自云天界,那是一个可以容纳渡劫大能的大界,有这些信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玄元子竟也知道这些,按照常理而言,对方要么也是从云天界这样的大界而来,要么便是那些食界者本身。 玄元子闻言倒也并不生气,笑了笑,语气平静缓和: “你且莫着急……呵呵,岁数大了,说话总会絮叨一些,你且慢慢听。” 王魃扫了眼正在仔细体悟的冰道人头顶上似是要绽放出道域的冰莲,随后微微点头。 玄元子于是继续道: “小仓界身在界海之中,自然也有不少先天,盯上了此处。” “实际上,自小仓界诞生以来,便不乏有先天投入此界之中,远的,如那些所谓的‘远古大帝’之流,近的,呵呵,方才咱们便曾提到过的那人。” 王魃心中一惊,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 “前辈是说,秦林祖师” 玄元子微微颔首,似乎对王魃的反应之敏锐十分欣赏,回应道: “若我所见无错,他原身跟脚乃是界外一‘触龙’。” “真灵入界,转为人身,后拜入人族修士宗派,明了前生今世,融汇贯通,得以飞升上界。” 王魃却面露异色: “秦林祖师本身为异类,又如何会在人族之中建立家族,收徒传道” “如何不能” 玄元子却摇头反问道: “如你所言,修士飞天遁地,已经与凡人不同,可为何还要收凡人弟子,传授功法” 他接着便说出了缘由: “大道之行,岂能囿于一家一户之见” “踏上修行之道,便只有道争,所谓种族、门户,皆不足道。” “何况既然已经舍弃了原身,虽承原身遗泽,但毕竟已是重活一世,已然不同。” “当然,世事无绝对,秦林以人自居,也必然有不愿承认的,这些不在咱们今日要说的范围。” 王魃闻言若有所思,想到了秦林祖师无论是对游仙观还是对秦氏家族,似乎都没有太多的关照,远不像他的弟子重渊祖师那般对万象宗那般上心。 而玄元子则是继续道: “秦林这种算是真灵入界,转世为人,但有这样的大决心者毕竟是少数,还有部分先天却割舍不下自己的肉身,于是选择以肉身偷渡进界内,这个方法,呵呵……” 他忍不住哂笑了一声,随后道: “这个方法倒也不是不行,不过界外异物想要入界,自然免不了被天地意志所驱逐,越是强大的世界,反应便越是激烈,绝大部分先天除非天赋异禀之辈,不然几乎都扛不住。” “而在这些先天中,便有一头五阶玄龟凭着其强悍的龟甲,趁着其他先天闯界的时候,混在其中,侥幸逃了进来。” 王魃心中一动,立刻意识到这位玄元子前辈总算是说到了关键点。 “这五阶玄龟在这群先天中只能算是个小角色,比它强的,大有人在,那时这方天地尚且可以容允七阶存在,与如今也不同,危险至极,是以刚闯入此界的玄龟,胆战心惊,便缩在少有人至的北海之极,屏息凝气,不敢有丝毫泄露。” 玄元子目露感慨,似是在回忆: “只是它毕竟还是先天,又不知变通,苦耗了许多年,却半点进步也没有,尽管先天寿元漫长,不至于立刻身死,可若是一直没有突破和变化,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于是,为了能够真正融入此界,改变先天跟脚对自身的困缚,它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王魃忍不住问道。 玄元子一字一顿道: “退演为道种,借此界生灵为母体,重新演化。” “道种!” 这一刻,王魃却心头剧震。 “不错,界海生灵,禀界海而生,与一方世界之诞生其实很是相似,‘道’与混沌相合,衍化一切。” “退演为道种,便是将自身重新恢复成最为原初的状态,借此界母体复生,以此界生灵之血肉,为自身之血肉,算是洗去了先天之表体,不被天地所针对,也能够如此界修士一般修行,但本质上,其实依旧是先天的根底。” 玄元子解释道。 王魃心中却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摩罗巨象道种’,忍不住便将其说了出来。 “摩罗巨象……没什么印象了,可能是我休眠之时入界的吧。” 玄元子回忆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道: “按照你的说法,此先天之手段却是要精妙了些,分化出诸多道种,既能借此重生,又能借修士之手,获取修行资粮,可惜应该是有修士看出了它的谋算,将之提前打杀了。” “不过道种既在,它早晚还会回来。” 王魃闻言恭敬问道: “不知前辈可有反制手段” 出乎意料,玄元子竟是真的传给了王魃一套针对的法门。 面对王魃的感谢,也很是随意: “无妨,如今这天地已经不堪其扰,少一个先天,便少一点变数,方才说到哪了……哦对,玄龟退为道种,借此界生灵重演。” “它的打算是好的,只是却忽略了一件事,天地本就是一个大的道种,在这样的大道种中退演,重新演化,也必然会受到天地规则的影响,发生少许的变化……而这变化,却是它始料不及的。” 王魃认真地听着,只是和之前相比,他已经隐隐能够猜到这是什么变化了。 果然,玄元子语气复杂道: “它死了。” “真灵寂灭……一个新的、源自于这方天地的真灵,在这具重新演化出来的肉身中,诞生了。” “他继承了上一个玄龟真灵的遗泽和遗志,又费尽心思,获得了修行之法,终于开始了他的修行之路。” “千年,万年……” “五阶,六阶,七阶……直到这个世界都已经渐渐无法容纳他。” “他的肉身,已经达到了小仓界修士们都完全无法想象的境界,每一寸每一毫,都挤满了浑厚无比的气血和灵力,即便是六阶修士中最为顶尖的存在,也无法破开他身体表面的那层气血。” “但为了能够安全飞升,他仍是不断竭尽一切办法,疯狂地提升自己的肉身。” “甚至,他连自己都无法伤害到他自己。” “然而预料之中来自界海的接引雷劫,却迟迟未到,他一开始茫然不解,只以为是自己还不够资格,于是继续努力修行,可直到后来他终于明白了原因——他自始至终,仍旧是先天的根底,虽然修为提升了,可在界海看来,他仍旧是游荡在界海中的那些食界者,并不会为他降下接引之劫,或许,唯有等到连这片界海都无法承受的时候,他才有希望离开。” “但在这小仓界中,却根本不可能完成。” “只是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漫长岁月的等待,他的身躯为了适应这片不断降格的天地,已经渐渐与部分天地规则相重叠、融合。” “天地想要摆脱他,他也想要离开,可惜……” “他已经走不了了。” “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玄元子盯着王魃,低声道: “这种感受,小友能明白么” 王魃微微沉默,随后问道: “所以前辈想让我帮忙的意思是……” “助我兵解。” 玄元子面色平静无比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第八十七章 缘由 “助前辈兵解” 这一刻,尽管王魃心中已经略有猜测。 可是听到玄元子的答案之后,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震。 面露异色。 心念电转,反问道: “前辈何以觉得我可以做到这一步毕竟连那些合体修士都未能伤害到前辈。” 玄元子微微一笑,坦然道: “小友觉得我还有选择吗” 只是王魃对玄元子的话却并不相信,这与是否有选择无关。 毕竟如果一个人身陷牢笼,绝对不会指望一只蝼蚁能够帮助他。 自己虽然这些年进境神速,可在玄元子面前,只怕也比蝼蚁强不了多少。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质疑,转而问道: “若是在下能够帮助到前辈,那自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做不到呢” 玄元子轻笑道: “做不到,那才是正常,否则我又如何会苦熬至如今,却仍旧不得超脱” 他微微摇头: “你并非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也并非是第一个被我看中的人,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 语气之中,充满了叹息。 王魃忍不住道: “前辈为何不干脆抛弃这具肉身,以真灵重新转世,入小仓界修行或是干脆夺舍,以前辈的境界,想要夺舍起来也并非那么困难吧” 玄元子的脸上,却第一次露出了苦笑之色。 反问道: “小友莫非觉得我没有试过么又或者觉得,我心中会有什么修士的良善道德” “这些于我而言,皆不过是虚妄。只不过这些年来,我早已尝试过无数次,可此具肉身实在太过强悍,将我真灵彻底困于此处,不得脱身。无论我试了多少办法,可结果都是一样……不只是你,便是此方天地降下雷劫,于我而言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若是可以夺舍其他灵兽,或是真灵遁入小仓界,我又如何会困守到如今” 王魃顿时沉默。 “前辈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退至道种如何” “退为道种呵,我倒不是不敢,只是退为道种之后,一切也就再与我无关,我苦心谋画,也不过成为别人的嫁衣,无须讳言,我心不甘。” 玄元子坦然回应。 见王魃面露迟疑,他又开口道: “小友莫非是觉得其中有诈,或是力有不逮,不能胜任” 王魃微微沉默,随后坦然道: “在下还是那一句话,连合体修士都拿前辈毫无办法,在下又能如何” 玄元子却反而一笑: “小友何需妄自菲薄以你之底蕴,来日若是踏入化神之中,又融此分身于一体,不敢说能够比肩六阶,可至少五阶之内,你可称无敌。” “抛开此界内藏着的几位残缺六阶,以及那些秉天地而生的毛神,此界还有谁人能与你比肩” “若连你都做不到,那我也只能等此方世界天倾地覆,另生造化了。” 王魃微微摇头,沉声道: “前辈也许想得太过美好了,如今天地降格,至多也就能容忍元婴存在,想要踏入化神,只怕千难万难。” 玄元子却只是笑了笑: “是么” 没有戳穿王魃的话,他负手看向上方的寒流,悠悠道: “这便不是我所能知晓的,我只知不久的将来,或许还会有一场大劫。” “此劫天翻地覆,日月倒悬,若能度过,便是天下大吉。若不能度过,便是覆巢之下,皆无完卵。” “大劫” 王魃心中一震。 这天变大劫才刚过去多久,怎么又有大劫要来临了 他心中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出言恫吓。 可对方给他的感觉,却又不至于会用这种小伎俩来唬人。 心中不由得沉重了许多。 这天地,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以前怎地也没听说过有那么多的灾劫,怎么到了他这里,却是没怎么停过 莫非天地将倾,所以便劫难频现 当下抬指掐算。 却发现前方天机混淆朦胧,全然看不真切。 只能隐隐把握到其中泄露出来的一缕凶煞劫气,似是果然有大劫降临。 只是他完全看不出这劫数到底从何而来,因何而生。 更不知何时何地,何人何物。 心中动念,随即看向玄元子: “不知前辈可有指点” 玄元子摇摇头: “我若能知晓,又怎会还呆在这里” 见王魃面露忧色,他随即解释道: “我只知此劫或许与界外有关,那时要么便是我脱困之时,但也可能是我与此界同眠之日。” “此劫之关键不在我,而在你,在这小仓界众生的身上。” “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助我,你终要面临这番劫难。” 玄元子如是道。 王魃不由沉默。 心中暌违已久地泛起了一丝纷乱和沉重。 之前的天变之劫,尚有师父,尚有邵宗主、荀长老、杜长老等等一众先辈顶着,可如今,又还有谁能够为万象宗,为此界众生撑住一片天 是宗内的长老们,还是他自己 心里快速地掠过了宗内所有人的面孔,可最终他还是暗暗摇了摇头。 这时,玄元子又道: “以你如今的修为,想要应对此劫,只怕还差了许多,毕竟,眼下也就只剩下几百年的时间而已。” “几、几百年” 王魃微微一怔。 玄元子还以为王魃嫌时间太短,略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不错,以我观之,不会超过五百年,这场大劫便会降临。” 见王魃神色复杂,他随即安慰道: “虽然时间确实太过短暂了些,不过天地变化,又岂会尽如人意,况且你若助我一臂之力,我自也不会吝啬。” “我于这北海之上领悟玄冰奥妙已近十万年矣,虽然我天资愚钝,但也算是有些收获,你这化身恰好与我契合,我会助他夯实根基,待你本体迈入之后,若能将其融合,或许另有转机。”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终于做出了决定,沉声道: “如能助前辈脱身,在下欣慰之至……前辈可能让我先瞧上一瞧,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玄元子倒也并不意外,能走到这一步的修士,无不是道心坚定、自信昂扬之辈,他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想看一看,也实属正常。 微微点头:“可以,你且去。” 王魃神识一扫下方,随即落了下来。 在上空朝下看时,尚不觉得,然而当他真正落到了这龟首面前时,他才感觉到了这头玄龟体型之大已经远超他的想象。 哪怕只是其头部的一处角质,在他面前便是一座大山,一处褶子,便是一条大峡谷。 但更让他皱眉的是,玄龟体表披覆着一层凝固坚硬的甲胄。 而这甲胄不是别的,正是浓厚无比的血气实质化后的外显。 “果真是如玄元子所言,每一寸每一毫,都被血气所包围。” 王魃心中暗暗吃惊。 随后朝着上空的玄元子示意了下: “前辈,得罪了。” 玄元子点点头。 王魃神识扫过了龟首之后,选中了一个血气最为薄弱处。 没有半点保留,体内元婴法力缓缓鼓动,随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是惊人。 在短暂的蓄力之后。 “嗡!” 一道璀璨的九色刀芒蓦然从他的中丹田处亮起,随即化作了一把灿然天刀,轰然斩下! 龟首眉心处,玄元子面色平静却又认真无比地看着这一幕。 王魃的这一刀,并不算多惊艳。 和过往他曾遇到过的那些一代代天骄相比,无论是修行境界,还是所施展出来的手段、展现出来的才情,都算不上顶尖,甚至都排不上名次。 然而若是将境界全都拉到了元婴境作对比。 那么这个年轻而稚嫩的后生,便在这历代的先辈中,一下子脱颖而出。 不说如鹤立鸡群,却也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憾色: “可惜啊……这等人物,若是在天变之前出现,若是那时候我已经苏醒,也许……” 砰! 璀璨无比,凝结了万法一意功全部手段的这一刀,没有半点意外,如烟云撞在了山仞,烟消云散,而山仞犹自伫立,不伤分毫。 玄龟龟首之上,那气血凝就的甲胄,甚至都没能留下半点痕迹。 “这就是七阶……这就是七阶灵兽的恐怖之处” 看着眼前角质凸起,犹如茫茫群山一般的龟首,王魃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可内心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自迈入元婴之后,他几乎无往不利,便是韩魇子在他面前也不得不吃瘪而退,却没想到今日在这玄龟面前,竟连对方表皮之外的血气都未能破开。 似是感受到王魃内心的波澜,玄元子再度安慰道: “我早已有所预感,兵解之日并不在今日,而很可能是在下一次的大劫来临之时。” “如今,也只是先与你留个善缘,小友勿要挂怀。”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面前巨大的狰狞龟首,沉默着点了点头。 连这层血气都无法破开,他自然无法靠近这灵兽的身体,也就无法施展汲取寿元的能力。 但这并不是问题,反正尚有数百年的时间可以供他修行。 在玄元子看来,四五百年的时间转眼即过,或许只是打一个瞌睡的时间,可对于他而言,修行至今也不过才三百年而已。 想到这,他顿时也没了多少闲情逸致。 不过就在他想要离去之时,饮下了云雾天淞的冰道人,这一刻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头顶显化的冰莲完全绽放,隐隐间竟是似乎要孕育出化神修士才有的道域来。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却突然出声道: “莫要心急!且再压上一压!” 说话间,下方的龟首嘴巴缓缓张开。 随即一颗雪白晶莹、散发着荧光的灵珠便从巨龟的口中飞出,径直飞向冰道人。 王魃疑惑地看向玄元子。 玄元子和声解释道: “这是我修行你们人类修士的功法,又在这里领悟道意多年来的一些感悟,供他参悟,其中也凝聚了我积攒无数年来的寒英真粹,可以助他将道机再次压下,也算是先助你一臂之力。” 王魃闻言,忍不住赞扬道: “前辈真乃高士也!” 这颗灵珠随即便落在了冰道人的眉心之中。 冰道人再度闭目。 苦苦参悟。 王魃和玄元子则是耐心地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冰道人头颅之上的冰莲,竟是再度凋零,又再度开花。 如是者再三。 一座二十四品冰莲缓缓凝聚。 只是这一次,这盏冰莲终于不再凋落。 而莲座之上,也终于绽放出了一片纯白澄澈犹如雪国一般的冰魄道域。 这刚刚诞生的道域迅速便将四周的冰渊覆盖。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冰道人尚未破入化神之中,道域覆盖的范围极为有限,仅有百丈见方。 只是王魃却不敢有丝毫小觑。 虽然只有百丈见方,可只要是在这道域之内,冰道人便能发挥出远超同阶的实力。 而就在这道域绽放之际,王魃心中忽地一动,抬头朝着上方看去。 目光穿透了弥漫在渊底的寒流,看向了天空。 那里,隐约能感觉到一股雷劫的气息,似乎正在酝酿当中。 冰道人这时也缓缓睁开眼睛,和之前的冰冷相比,如今却是多了几分鲜活和生机,略有些无奈地低声道: “已经压不住了。” 玄元子却笑了起来: “压不住也就不用再压了,说明已经进无可进,该是踏入五阶了。” 王魃则是有些奇怪道: “前辈这里为何能够容允化神存在” 玄元子也没有隐瞒: “我之前便说过,我的肉身与天地相融,也算是规避了部分的雷劫,只要是在我口鼻附近,受我气息影响,正常而言都不会受到影响,当然,这个方法所能遮蔽的人也极为有限,若是来的人多了,此方天地也还是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王魃微微颔首。 而冰道人这个时候也不再保留,迅速朝着冰渊上方飞去。 寒流遇到了他,纷纷朝着两边散开。 而上方的几位五阶僧人这时候也察觉到了动静,惊愕中,诵经之声顿时停住。 几人纷纷惊疑不定地看向下方。 而在看到龟首之上那尊黑衣白服少年显化之时,连忙纷纷飞落了下来。 躬身对玄元子行了一礼,恭敬道: “惊扰尊者修行,我等实在是惭愧万分。” 玄元子却笑着摆摆手: “无妨,又不是谁都能有这个资格能吵到我,呵呵,且先看吧。” 说罢,他便朝着上方看去。 而几位五阶僧人们也都连忙抬头朝上方的天空望去。 五阶僧人的目力足以洞穿冰渊之中的幽暗。 却见天空之上,雷云密布。 冰道人的化神雷劫,也终于开始。 第八十八章 混沌还在阴阳前 寒流滚滚从北海之渊吹向天空,犹如一座天柱。 而此刻在天空之上,浓密的乌云黑沉幽暗,将整个天空映照得宛如世界末日。 在这幽暗的天空下,金光弥漫的僧人们显得尤为的刺眼。 此时他们也同样感受到了雷劫的气息,纷纷惊慌着停止了诵念佛经,震撼地抬眼看向天空。 惟一在外的五阶僧人赤膊僧照戒,此刻目光震撼地看向天空: “五阶雷劫,可是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五阶雷劫”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天空,又随即看向了冰渊深处。 整个冰渊之中,除去尊者和几位照字辈的僧人之外,近期唯一进去过的,也就是风临洲的那位冰道人了。 “难道就是他” 照戒心中惊疑不定。 只是很快,他的耳朵便微微一动,听到了来自冰渊中的僧人们的传音。 眼中划过了一丝惊色: “真是他!”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也迅速地从冰渊之地飞了出来,迅速地迎上了天空。 那身影一身白衣,气质清绝,正是冰道人无疑。 而此刻盘坐在僧人中间的戊猿王在众僧供养之下,也恢复了血气和灵力,察觉到动静,微微睁开了眼。 随即便被天空中面向雷劫的冰道人所吸引。 如今的它距离五阶并不遥远,它本就融合了猿神九变和元空无相这两大绝顶传承,又悟道多年,底蕴之深,只怕绝大部分同阶修士都无法企及。 来日要应对的雷劫即便不如眼前冰道人所要面对的,只怕也相差不远。 是以它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只是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担忧之色。 不只是他,其他僧人们也都纷纷仰头看向天空中的那道白衣身影。 这一刻。 冰道人气息全开,道域完全绽放。 道域所覆盖的范围,寒流为之逆转,冰雪为之倒扬。 乌云汇聚,雷声轰鸣。 最后轰然一声巨响,一道白亮的闪电划过了天空,照亮了下方所有僧人们惊骇的面庞…… …… 就在雷光照亮天空的同时。 北海洲上。 一处处角落里。 一头头奇形怪状,每一只都各不相同的怪物纷纷抬起了头颅,朝着北极冰渊的方向投来。 很快,眼中便闪过了一抹暴虐嗜血之色。 嘭! 一道道身影破开了上方的冰雪,疯狂朝着北极冰渊的方向扑来。 …… 轰隆一声。 雷光劈在了冰雪如镜的冰盾之上。 冰盾顿时裂开了一道道裂纹。 咔嚓! 冰盾终于承受不住雷劫的恐怖威能,轰然崩碎。 雷光余势不止,继续坠落。 照亮了下方冰道人那张没有半点恐惧的平静面孔,以及……又一面迅速凝聚出来的崭新冰盾。 在接连击碎十余面不断借着四周寒流迅速重新凝聚出来的冰盾之后,这道雷劫终于耗尽了所有,在一声低吟中,犹如一阵轻风,吹在了一身白衣的冰道人身上,电弧跳动……也仅此而已了。 冰道人冷淡地看着天空。 尽管他的道域此刻已经破碎不堪,他却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雷云渐渐消散,雷霆渐渐消失。 下方。 照戒呆呆地看着雷云的消失,眼中仍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他竟然度过这一劫了!” 并非他盼着冰道人渡劫失败。 而是和身边的这些三阶、四阶僧人相比,五阶的他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方才这道雷劫的可怕之处。 远比他昔日踏入五阶时所遭遇的雷劫要强上数倍不止。 这也意味着冰道人的底蕴,远在他之上。 但让他真正震撼的是,冰道人渡劫的整个过程都显得平平无奇,没有半点波澜。 这意味着冰道人面对雷劫仍旧留有余力。 “一具分身便有如此底蕴,他那本体,又该是何等惊人” 照戒心中忍不住想到。 不过他随即便看到了玄元子和王魃从冰渊之中缓步走出。 如同散步一般。 其他几位五阶僧人则是恭敬地跟在后方。 心中惊疑,目光忍不住在玄元子和王魃两人之间来回扫过: “他是什么时候和尊者……” 而这个时候,渡劫成功的冰道人也飞了下来。 衣袖一振,渡劫之时所产生的破损瞬间恢复如初。 冰渊中的海量寒冰灵气,也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 冰道人朝着玄元子和王魃微微一礼: “多谢二位护法。” 玄元子笑着回礼道: “恭喜小友踏入五阶,长生在望。” 丝毫没有七阶生灵面对五阶时的倨傲态度。 听到对方的贺词。冰道人和王魃却都是微微一怔,不过随即都笑了起来。 和之前相比,冰道人的表情明显丰富了许多,虽然气质仍旧冰冷,却不像之前那般不苟言笑。 闻言笑着回礼。 不过就在这时,玄元子却若有所思地微微侧目看向了远处。 而紧接着王魃和冰道人几乎同时都看向了远方。 接下来,照澄和照戒等几位西陀洲五阶僧人,才陆续反应过来,顿时面色微变: “是那些域外天魔” 冰道人神色平静:“应该是被我方才渡劫所吸引来。” 然而王魃这一刻,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远方,眼中满是惊疑。 他忽然转头看向玄元子,语速飞快地问道:“敢问前辈,阴阳与混沌,孰强孰弱” 玄元子闻言若有所思,随即反问道: “唔……你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不如这样,我来问你一个问题,母与子,谁强谁弱” 王魃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不可比,若以孕育而言,母自是比子更强,若以力而言,子又胜过……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多谢前辈指点!”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恍然,朝着玄元子行了一礼。 随后扭头看向远方,那个方向隐隐能够看到一个个黑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速赶来。 王魃的眼中,却油然生出了一抹少有的喜悦之色: “原来道意灵兽繁殖难题的解决之法,竟是应在了这里。” 仅仅是十数息之后。 这些域外天魔便陆续赶来。 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身体几乎是各种灵兽、各种怪物的拼合体。 很难想象会有一种生灵长着各种完全违背的肢体器官。 它们张牙舞爪,身上的气息皆是凶悍无比,弥漫着与此界既相似,又不同的气息。 这些怪物,弱的那些虽然没到五阶,却也远不是四阶所能比拟。 而其中也有少数几只,已经与五阶神兽无异。 看到这些怪物,绝大部分僧人们都不由得神色紧张,不过想到身后还有几位五阶僧人的存在,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而五阶僧人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一个个全无僧人该有的慈悲,目光死死盯着这些域外天魔,照澄更是杀性大发,怒道: “这些畜生还敢来犯,正好一次性将它们都杀了!” 这些年西陀洲的僧人们不知被这些怪物祸害了多少,而他们却偏偏限于天地约束无法出手,心中如何不恨 不过却在这时,立在玄元子身侧的王魃却忽地出声道: “这些东西与我有缘,不知几位大师能否容我擒下它们” 照澄和照戒等人微微迟疑,不过随即便看向了下方置身僧人中间的戊猿王。 见戊猿王毫不犹豫地点头之后,几人也随即点头道: “那便辛苦檀越了。” 不过王魃并未出手,一旁的冰道人微微一笑: “便容我来吧。” 说罢,他轻轻踏出一步。 霎时间,天空之中,冰雪瞬间调转了方向,呼啸着朝着远处极速奔来的那些域外天魔吹去。 为首的一头堪比化神前期圆满的域外天魔,瞬间便被如箭雨一般的冰雪瞬间砸中,不受控制地倒退了出去。 而在被击退的瞬间,无数道沾染了冰道人法力的冰雪,迅速便附着在了它的身上。 它双眸暴虐嗜血,极力挣扎。 可在冰渊寒流的补充下,冰雪却仍是越积越多,只是眨眼之间,便将它完全包裹。 而在这头域外天魔被包裹的同时,四周的所有域外天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迎来了冰道人全方位、无死角的暴雪大灾! 十数息之后。 一座座形态各异,甚至还保持着跑动、进攻姿态的巨大冰雕,耸立在空中。 甚至都没有坠落下来,因为连风都似乎冻结在了此处。 将它们尽数托举。 乌云散去,阳光落下。 照耀着这一座座怪物冰雕,如同梦幻一般。 看到这一幕的西陀洲僧人们相顾骇然! 而照澄和照戒等人更是满眼震动。 西陀洲的功法大多擅守不善攻,以他们的境界,想要击杀这些域外天魔中的五阶存在,无疑会很吃力,就更不用说生擒了。 然而这位刚刚踏入化神的冰道人,却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完成了这个动作,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相比于西陀洲的这些僧人,无论是玄元子还是王魃,亦或是冰道人,却都有些失望。 “可惜,这些域外天魔,全凭一股莽撞,完全不知道调用自己的能力,反倒是还不如同阶修士的威胁来得更大一些。” 王魃摇头道。 如此,自然也无法测试出冰道人的真实实力。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能够顺利将这些域外天魔都抓起来,倒也省了一番功夫。 在王魃的授意下,冰道人抬手一挥,这些被封冻起来的域外天魔,便‘簌簌簌’飞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看着面前这些奇形怪状的域外天魔,王魃的眼中喜悦之色越发浓郁。 而一旁的玄元子看到这一幕,有些好奇道: “小友此举何意” 王魃开口道: “界内万物生灵,皆由阴阳而来,而界外之物则由混沌孕育,若是阴阳难以解决,也唯有向混沌索取。” 玄元子先是一怔,到底是活过十数万年的存在,见多识广,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小友是要培育灵兽” 王魃目露钦佩之色,随后抬手一掌,拍下了其中一只。 霎那间,那只域外天魔身躯便瞬间崩散开来,化作了一道道氤氲之气,散向四周的天地之中。 “果然是这般!” 冰道人之前便曾看到这些域外天魔被击杀后的模样,如今再次看到,王魃也没有半点迟疑。 迅速便在这些氤氲之气散去之前,以万法母气将之收拢。 万法母气通晓各类本质,然而在接触到这氤氲之气的这一刻,却显得有些呆滞了起来。 似乎感受到了无限的可能,却有似乎什么也没有感应到。 “混沌源质!” 王魃却没有半点陌生。 他在界外看到过那些混沌源质。 只不过混沌源质一旦遇到‘道’,便会迅速结合、显化成各种本质。 所以在界内,几乎不可能遇到混沌源质。 然而击杀了这些域外天魔,从它们的身上,却能够收拢到无限接近于混沌源质的物质。 而这,也正是解决道意灵兽繁殖问题的关键。 当即抬手一挥,将被抓住的所有域外天魔纷纷打死,随后迅速将这些氤氲之气,凝练到了一起。 搜集炼化之下,终于炼出了一团灰黑混沌之气。 玄元子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道: “这些便算是部分的道种以及混沌源质的混合物,你是想以此培育灵兽” 王魃点点头,对玄元子拱手一礼道: “多谢前辈这番指点,在下目前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玄元子闻言微微一怔,倒也并不在意,挥挥手道: “随意即可。” “不过你这冰道化身若是有意,也可留在此处随我修行。相比起别处,此处应该更能令他受益。” 王魃闻言倒也并不推辞,朝着冰道人看了眼,冰道人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 “敢不从命” 王魃点点头,目光扫过了下方置身在僧人们中间的戊猿王。 点头示意之后,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 万法峰,珠子秘境内。 一块朱鸟令牌正安静地躺在帝柳和碧玉火桐树下。 此刻却忽然一震,下一刻,一道身影飘然飞出。 手托一团旋转着的混沌之气。 来人自然便是王魃。 只是刚一落地,他的身上便忽地涌起了一道火红光芒。 紧接着,便是一道甲木之气升腾,绿光亮起。 王魃面色凝重,极力维持自己对元婴和道意的掌控。 目光扫过手中的那团混沌之气,他不敢有半点耽误,而是立刻找到了甲十五和大白鹅。 分别将这团混沌源质一分为二,打入了两支灵兽的繁殖器官内。 甲十五和大白鹅浑然不觉,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王魃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再度回到两棵树下。 这一刻,他终于再也压制不住。 在灵茶云雾天淞的作用下。 神魂涤荡,灵台清明,无数道意如泉涌而来。 刹那间,周身九色光华接连绽放,随之流转。 气息在这一瞬蓦然上了一个台阶。 随后无数的灵气迅速朝着王魃奔涌而来…… 第八十九章 化神之路 珠子秘境。 澎湃的灵气终于渐渐歇止。 盘坐在帝柳和碧玉火桐树中间处的王魃身后,九色流光渐渐收敛。 他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感受着体内元婴的变化,眼中闪过了一抹感叹之色: “元婴后期了。” “这云雾天淞,果然不愧是六阶灵茶,难怪竟然能让冰道人差一点压制不住迈入化神。” 和之前相比,体内的元婴法力其精纯程度和容纳量再一次发生了蜕变。 这也是元婴阶段最后一次有这么大的变化。 之后,便是积蓄和打磨法力的过程,直至圆满。 同时也需要开始对自己所修行之道进行总结和升华。 认识道意,凝聚道意,最终融合感悟,汇成道机。 而绝大部分元婴修士,也都是卡在了这一关。 他们遵循功法的修行,跟着前人的脚步,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始终无法明悟自己的道究竟为何。 自然也无法凝聚道意,领悟道机。 而道机,便即是踏入化神的起点。 一旦领悟了道机,便随时可以开始冲刺化神。 只不过有能力的人,会继续对道机进行积累,直至道机圆满之后,再尝试激发化神劫。 当然,不积累也可以,就如同一颗种子,有的种子干瘪无力,先天不足,有的种子饱满圆润,蓬勃有力。 但这二者都可以生根发芽,只不过生长的过程和结果,可能会有比较明显的差别而已。 冰道人之前的渡劫,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王魃细细体悟着这一次意外的突破。 他的修行算得上是先慢后快。 前期积累诸多法门,费尽周折跟随着宗内诸多长辈修行,在灵威子、胡载熙、魏融等等师叔们的言传身教下,他对所修行的功法几乎都是饱和式学习。 这和师父姚无敌那种以战悟道的天才方式截然不同。 他走的,实际上是努力的道路。 他的天赋其实算不上多好,一开始踏入修行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但所谓的悟性、天赋,其实有的时候也并不绝对,这些年来不间断的学习和领悟,各功法之间互相印证,互相提升,发挥着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直磨砺着他的禀赋。 到了如今,哪怕是没有驾御寿元的能力,以他在诸多法门上积累的深厚造诣所产生的领悟力,他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小仓界内少有的天纵之才。 也因此,伴随着境界的提升,在资源的充足供应下,他的修行速度反倒是越来越快。 这便是所谓的‘厚积薄发’,也是真正的根基浑厚才有的效果。 而这也正是‘人’的独特之处。 哪怕起点很低,可只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便早晚会绽放出让人侧目的光彩。 当然,绝大部分人都在前进的道路上会遇到种种诱惑,明知什么是正确的,却还是会误入歧途,这便是道心不坚。 也更有一些人,甚至连什么是正确的都不知道。 王魃的意识很快便落在了灵台神庙之中。 和之前相比,灵台神庙内的空间明显又大了一大截。 本就所剩不多的阴神之力,几乎已经只余下薄薄一层。 这意味着他的阴神神位,已经再一次发生了晋升,达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剩下的,也只是不断积累阴神之力。 而更重要的是,接下来他便要为之后的阴阳、五行、风雷、神纹、星斗、气血、神魂等诸多道路积蓄道意,明悟道机。 这也是万法之道迈向化神的真正难关。 盖因所需要明悟的道机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不需要领悟圆满,可单是一种道机便足够耗尽寻常元婴修士的一生,万法脉修士却需要凝聚十余种之多! 这难度不止是十几倍的增长,而是几十倍,上百倍。 因为明悟了一种道机,那么再想领悟另外的道机,便会受到原本道机的排斥和干扰。 不过相对而言,万法脉因为万法一意功的原因,道机之间的排斥比起一般修士来说要小上不少,可即便如此,数量一多,难度却还是令人发指。 这也是近几万年来,万法脉除去一个姚无敌,便再无第二个能够踏入化神的真正原因。 不过实际上,姚无敌的办法其实也算是取巧。 这也是王魃如今才看明白的一点。 因为姚无敌实际上并没有一个个去领悟,而是尝试着将阴阳五行风雷等等,全都放置在万法一意功之下,他只领悟一种能够驾驭这些本质的道机,直接形成了简化版的‘万法道域’。 这也正是姚无敌之前所推崇的‘万法皆我,万法无我’的道路。 不拘泥于所谓的本质,一切都为我所用。 也十分符合他大刀阔斧、不拘一格的风格。 如此,既能最大程度地避开对诸多道机的皓首穷经,苦苦参悟,也能充分发挥出万法脉博采众长、无一不擅的优势。 但相对应的,其实也放弃了一部分万法脉的特点。 毕竟由诸多本质产生的道机融合而成的道域,相比起单一的道域,无疑更有想象力。 只是王魃的情况,却又有些不同。 他积累的东西太过庞杂,算起来比姚无敌学的那些东西要多得多。 姚无敌是不求甚解,而他却是相反的极端。 这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因为积累太多,使得他越往后修行,便越是轻松,进步越是飞快。 而坏处是,他想要像姚无敌那样凭借一己之力,在元婴阶段便能完成对所修的诸多功法的整合,走出自己的道路,几乎难如登天。 不说别的,元磁之道和冰道如今全都没能融入,他便根本没办法形成像姚无敌那种唯我独尊版的‘万法道域’。 适合他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最笨的办法,一个个领悟,一个个融合,在逐渐融合的过程中,逐步走出自己的道路。 而这条路,元婴也只是起点前的准备,也许到了化神,才是真正的开始。 好在和历代万法脉前辈不同的是,他还有一件‘周天星辰图’这样的悟道至宝可供参悟,当然前提是需要有足够的阴神之力作为消耗。 “看来万神国那边,暂时还得继续维持着。” 他静静地沉思了一会。 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元婴和肉身,确定之前喝下的云雾天淞并没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手段,他这才收敛心神。 “玄元子……” “大劫……” 王魃的脸上若有所思。 不过按照玄元子的话,所谓的大劫,距离现在也还有四五百年的时间。 眼下也的确不是烦恼之时。 想了想,梳理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随即便再次落在了灵鸡山上。 对甲十五和大白鹅都分别查看了一番。 却发现不管是甲十五还是大白鹅,身上的气息都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有点类似于那些域外天魔身上的混沌气息。 不过总体还是保留着正常灵兽的感觉。 王魃观察了许久,却也并没有观察出其他的不同。 “看来混沌源质对甲十五和大白鹅的改造,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虽然心中微有些着急,但这些年培育灵兽,他也养足了耐心。 随即便离开了灵鸡山。 不过他很快便心有所觉,掐指一算,目露异色: “那五头摩罗巨象要出生了。” 身形一闪,当即便出现在了安置五只道种母体的地方。 果然就看到种入了摩罗巨象道种的五头灵鸡和灵龟,此刻身上几乎没有了气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王魃也没有耽误,当即衣袖一卷,将这五只灵机灵龟全都收了起来,随后迅速赶往了八重海元磁道人的所在。 没多久,这五只灵鸡、灵龟的气息便彻底消失。 在王魃的帮助下,五头一模一样的巴掌大摩罗巨象幼崽很快便从灵鸡和灵龟的骨架中钻了出来。 检查了下,三公两母。 王魃照例给它们提供了诸多食物,一直将它们喂养到成熟。 不过在准备将它们送出去渡劫的时候,王魃却微有些迟疑。 想了想,他还是做出了决定,让这五头巨象生活在了一起,并且对它们进行催情、促繁殖。 然而让王魃失望的是,尽管他动用了一些手段,让这些巨象们彼此交配,在过去了大半年之后,这两头母象却也丝毫没有怀孕的迹象。 “看来还是不行啊。” 王魃微微摇头,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将一头公的摩罗巨象放了出去。 离开元磁道人所在的十方空间,巨象很快便引来了劫云。 几道雷劫之后,这头巨象终究抵挡不住,化作了一具焦黑的残躯。 王魃也即刻将象四九放了出来。 象四九自然是欣喜万分,对着这头巨象一顿狂吃狂啃。 而当象四九将这头巨象彻底吞下之后,它身体表面的金色纹路,顿时又壮大了几分。 气息更是隐隐发生了一些蜕变,竟有种向五阶转变的趋势。 只是这些金纹扭动了一番,却终究还是差了一丝。 蜕变戛然而止。 看到象四九身上的变化,王魃微微沉吟,随后又放出了一头公的摩罗巨象。 只是这头巨象甚至都没来得及渡劫,一旁的象四九便如同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一般,瞬间忍不住扑了上去。 还没等象四九对其吞食。 一只蓦然飞出的法力大手,便将其狠狠拍入了海中。 象四九摇摇晃晃从海中飞出,看到不怒自威的王魃,顿时一个激灵,瞬间从方才的魔怔状态中惊醒过来。 两眼之中,油然生出了畏惧和惊恐之色,对面前的巨象如同未见,撒蹄飞奔到了王魃面前,双膝如人一般跪地,头颅垂下,长鼻子讨好地凑近王魃。 便像是一个做错了事乖乖认错的小狗一般。 只是这些动作由一头近百丈的巨象做出来,也着实是违和之极。 “再有下次……” 王魃却并未被其讨好的举动所迷惑,目光少有的冷冽。 感受着王魃的目光,象四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真的胆敢再贸然做错事,等待自己的,绝对会是惨无象道的酷刑。 连忙颤抖着点了点鼻子,示意自己已经完全记住。 而同一时刻,这头公的摩罗巨象虽然极为成熟,可在雷劫面前终究算不得什么。 几道雷光之后,便只剩下了焦香四溢的肉块。 肉香味以及其中蕴藏的特殊物质,让象四九只觉口中生津,可慑于王魃的威势,却丝毫不敢闯过去。 老老实实地等着王魃的安排。 一直到王魃微微点头,它才终于撒欢了一般飞奔过去,大快朵颐。 摩罗巨象体型大,胃口也同样惊人,象四九明明方才刚吞了一头同类,可转眼便又将这一头公的摩罗巨象吞食殆尽。 而伴随着象四九将它的同类迅速消化,它的身体之上,那本就已经变得极粗的金线,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在象四九的身上,勾勒出一种玄之又玄、复杂瑰丽的神秘金纹。 “是神纹!” 王魃目光扫过象四九身上的金色纹路,心中微凛。 而这变化却只是一个开始。 伴随着金纹的蔓延、扭动,象四九的体格也迅速暴涨。 皱巴巴、粗粝的表皮愈发深黑,与金色纹路交融在一起,如同神秘的树皮甲胄,和王魃之前所见的摩罗巨象王,从外观上看,已经几乎一模一样。 四蹄之上也生出了暴烈火焰。 周身完全笼罩在暗紫火光中。 浑身强壮的肌肉凸起。 白玉般的象牙高耸。 一头比正常摩罗巨象高了足有一倍,浑身燃火的金黑神秘巨象便彻底展现在了王魃的面前! 一股古老蛮荒的气息在它的周围弥漫。 王魃面色却不由得微微一变。 抬头看向天空,果然就见一团乌云正在迅速汇拢。 “要渡劫了” 王魃虽惊不乱,心念电转,一个闪身落在了巨象背上,手掌同时按住了巨象,下一刻,连人带象,直接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赫然已经是在中胜洲内。 而仅仅是眨眼间,象四九的头顶上空,便再次迅速汇聚一团乌云。 面对这种情况,王魃早已是熟门熟路,迅速布下了雷亟石、诸多丹药和灵食,尽管不知道对象四九有没有帮助,但他所能做的,也无非是这些。 雷劫很快便落了下来。 只是出乎王魃意料的是。 蜕变之后的象四九,其体魄竟是匪夷所思的坚韧。 前面的十余道雷劫落在它的身上,除去帮助它淬炼肉身之外,竟几乎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王魃很快便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在象四九的四周,虚空不断震荡。 一股股散落在天地各个角落的摩罗巨象王的道种之力,似在迅速回归。 象四九的肉身强度和气息,也在不断地提升当中。 转眼间,雷劫尚未彻底结束,它便已经顺利迈入了五阶前期,且仍在迅速提升中。 ‘呦!’ 象鼻用力甩去,竟生生击碎了天空中落下的雷光! 电光散落,魔焰升腾! 而与此同时,在它的体内,一股古老的意志,也终于彻底复苏,带着欢喜与无尽的野望,肆意宣泄着心中的狂喜,向着四面八方宏声昭告: “……天地末法……吾终于回归……” “三合真人,汝终究是算漏了!” “这一次,吾必要血祭众生,重开摩罗大道!” 第九十章 巨象王 “……这一次,吾必要血祭众生,重开摩罗大道!” 占据了象四九身躯的摩罗巨象王意志忍不住仰天咆哮。 喜悦、忿怒、兴奋、期待……无数情绪跨越了岁月和生死,叠加在了这一刻。 魔躯之上沟壑纵横,魔焰狂舞。 一股股有若实质的真灵意志朝着它汇涌而来。 它无法不兴奋,无法不激动! 数万年的蛰伏,残余的真灵意志全都分散在了道种之中,融于此界之内。 没有感知,没有变化。 说它已经死去数万年,亦无不可。 而今它与三合真人大战之前留下来的后手,终于在数万年之后瓜熟蒂落,发挥出了效果。 不止如此,本体陨落,真灵意志却借此方天地生灵血肉重生,它也算是因祸得福,脱去了先天的躯壳,从此再不受食界者跟脚的影响,能够如此界内的生灵一样,可以不受限制地提升…… 只不过它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注意到了不远处正以一种微妙目光打量着它的人类修士。 一身青袍,平静立在雷光和疾风中,似乎全然不受影响。 格外的醒目。 “嗯,汝就是助吾回归的人族修士” ‘象四九’的眼中闪过一抹俯瞰意味浓郁的神色,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声音低沉。 语气中既有傲慢,也略有些好奇。 “你就是摩罗巨象王” 对方语气中也同样带着一丝好奇的味道。 “嗯” 对方出奇的平静态度,让‘象四九’眯起了眼眸。 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它悄悄感知了下这个人族修士的气息,不过随即顿时松了一口气。 语气和态度更加傲慢: “原来是个四阶的小家伙……念在汝助吾回归有功,吾便不计较汝之无礼了,没错,吾便是摩罗之主!掌握着罪火与血肉的无上!” “吾本该将汝吃掉,不过汝有功,且吾身边暂无可用之象,从今往后,汝便追随吾身边,来日吾飞升第二界海,汝即便不能跟随,也可在这第三界海之中称宗做祖!” 说话间,它微微抬头。 粗壮有力的长鼻再次挥舞,将天空中最后一道落下的雷劫轻松劈碎。 雷云隐没,雷声匿息。 五阶雷劫,没有半点悬念,顺利渡过。 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象四九’忍不住仰头张开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象脸上更是人性化地露出了一抹陶醉和享受。 “重活一世的滋味何其美妙!” “虽然灵气和那个时候相比差了太多,但对手也应该会少上许多……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三合真人应该也早已坐化了,否则……” 不过它的面容很快便微微僵住,低下头,看向不远处立在半空中的那个人族修士。 两只硕大的眼睛微微斜竖,带着一丝不满: “汝为何还不跪下” 然而让它感觉到恼火的是,对方非但没有诚惶诚恐,竟然又好奇地开口问道: “这摩罗之道,又是什么道” 这种无视尊卑,在它亮明身份后还敢直接问询的态度,让它深深感受到了被冒犯,眼中闪过了一抹凶厉。 没有一句废话。 长鼻子扬起,微微后仰,随后瞬间绷直,弹射向那人族修士! 那人族修士就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立在原地,半点也没有闪躲的意思。 然而就在这一刻。 ‘象四九’象躯忽然一震! 原本弹射戳去的粗壮象鼻竟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无比畏惧地蓦然顿住,随后不受控制地倒卷而回! “嗯!” ‘象四九’眼中带着一丝错愕,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额头的位置顿时浮起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道种受到此界的影响,竟然将此具肉身的原本真灵保留了下来……” “不过……影响不大!” ‘象四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戾色。 它才是一切摩罗巨象的本体,这些道种化生出来的至多算是它分身,又如何能与本我相抗衡 霎时间,散落在天地间各个角落的摩罗巨象王的真灵意志,加速朝着‘象四九’涌来! 而随着这些真灵意志的涌入,它的气息也在迅速拔高! 体内真正的象四九意志则是在迅速枯萎! 巨象肆意大笑,魔焰滔天: “莫要再顽抗,成为吾身体的一部分,吾会带着汝一起踏遍此界,痛饮众生之血,飞……” 嘭! 话未说完,摩罗巨象王大笑声便顿时僵住。 它只觉上方的天空骤然黑了下来,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只九色无边大手印便将它直接从半空中重重拍了下来! ‘吼!’ 坠入地底的摩罗巨象王愤怒无比地爆射了出来。 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仍旧是面色平静淡然的人族修士。 魔焰剧烈翻滚,显示出它心中的强烈怒火: “汝、汝竟敢以下犯上……” 然而对方却微皱眉头,反而似乎比它更为生气,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怒意: “摩罗之道,到底是什么道为什么不回答我!” “便是杀汝之道!” 摩罗巨象王怒吼一声,强壮遒劲的四足并起踏空冲撞而来,暗火飞舞,虚空震荡! 如同一道暗火天星,朝着对方重重砸落而去! 然而就在它刚刚全力以赴冲撞过去的同时,它的体内却又再度传来了一种分裂的拉扯之感! 那股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气势,也瞬间消失不见,速度都慢了下来。 “废物!怕他作甚!” 摩罗巨象王憋屈无比地怒骂道。 而让它更为愤怒的是,就在象四九的意志不断反抗的同时,对面的人族修士也再次出手。 方才拍飞它的九色法力大手印再度凝聚,比之上一次,似乎更加精纯了不少。 察觉到这一点,象王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异色。 “这个人族修士,明明才四阶……怎么出手的动静威力,感觉和五阶前期都没什么区别” “人族修士……果然得天独厚!” “难怪它们会甘愿舍弃本体,入这天地内转世为人!” 尽管心中这般想着,但象王的眼中,却没有半点畏惧。 它虽然意志尚未完全回归,蕴含在意志中的力量也没有尽数转化为这具肉身的境界。 可即便如此,眼下五阶前期的它,光凭肉身恐怖血气和无敌的防御之力,便足以拦下所有同层次的对手! 便是斩杀了它的三合真人,也是仗着境界更高它一筹,以及旁人从中策应,它才最终惜败。 果然,那九色大手印以煌煌大势压下,瞬息将它捏住,用力一搓。 但在它血气翻滚和暗紫火焰的灼烧反抗之下,转瞬间便被挣脱了开来。 大手印也随之消散。 “吾之分身中,怎会有如汝这般畏缩胆小之辈!” 象王低声怒骂了一句,随即目光阴沉地看向远处正皱着眉头的人族修士,眯着眼睛,随后竟一反常态,语气中带着一丝平等的味道,开口道: “呵,汝虽四阶,却有跨阶之能,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不过汝伤不了吾,不如说出汝名,与吾合力,吾愿意冰释前嫌,且吾之前承诺的,都算数!” 然而对方的一句话,便让它直接破了防: “摩罗之道,到底是什么道” “吼!实在是欺象太甚!” 象王暴怒,两根巨大如白玉一般的象牙竟忽地脱落,如同两道法宝,迎风见涨,朝着那人族修士狠狠甩去! 然而更让它暴怒的是,体内的象四九意志却再度发力,两根象牙飞至半空,便忽地扭撞在了一起,随后径直坠向了下方,将下方一座山脉轰然从中断为四截…… “滚出吾身躯!” 象王暴怒咆哮。 暗紫火焰迅速钻入体内,顿时便传来了象四九凄惨的哀鸣之声。 而与此同时,对面再度拍出了一道九色大手印。 象王与象四九相互牵扯,反应变慢了许多,瞬间便被再次捏住。 象王此刻已经被搞得有些歇斯底里,见状顿时大声怒笑: “吾说过了,汝伤不了吾!” “是么” 对面的人族修士闻言反应平静地第一次伸出了双手,迅速掐诀念咒。 一股古老而玄妙的气息迅速升起。 “嗯!” 象王尽管已经疯魔,可却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 “这是什么手段” 它心觉不安,立刻便奋力挣扎起来。 浑身火焰瞬间暴涨,体内的血气滚动如岩浆一般,驱动着它的身躯欲要挣破那九色大手印。 然而对方这时却忽地一哼。 鼻窍之中,顿时飞出了两道犹如游龙一般的黑白二气,霎时间飞落入了大手印中。 这一瞬间,九色大手印竟气力暴涨! 虽然仍旧无法捏碎象王,却也将其捏得嘎吱作响,一时间象王竟也难以脱身! 而在象王和九色大手印拉扯的过程中,对面的青袍人族修士也终于完成了术法。 他微微一闪,便落在了摩罗巨象王的面前,抬手朝它探去。 大手印中,看着对方手掌的靠近,象王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眸中闪过了一丝冷笑: “汝伤不了吾,何必白费心机!” 但下一刻,它便神色骤变。 沟壑纵横的象脸上浮起了不敢置信和前所未有的慌乱表情。 “这……抽取真灵……这是谁教汝的是谁!” 青袍修士微微后退两步。 手掌也随之朝后退了些,而这一动,也随之带出了一道虚幻的摩罗巨象王的身影。 这并非是神魂,而是摩罗巨象王的真灵意志。 伴随着真灵意志被一点点抽离,摩罗巨象王即便剧烈挣扎,却已经无力,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因为真灵脱离而产生的呆滞和惊恐: “汝为何会这个……会这个……” “汝、汝到底是谁!” “告诉吾,让吾死得明白!” 那人族修士微微一笑: “在下……三合真人。” 摩罗巨象王顿时两眼一黑! “可恨!” “可恨!” “吾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吾会回来的……” 声音渐渐消失。 一团摩罗巨象王的真灵意志也被彻底剥离了出来。 其上迅速浮现出了一道道封印符文。 隔绝了内外。 看着掌中的象王真灵意志。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丝异色。 “这摩罗巨象王的肉身果真强悍无比,防御堪可与灵龟相媲美,可气血、力量却远甚……若非有象四九牵制,又有玄元子传给我的抽取真灵之法,想要拿下它只怕还得费不少手脚。” 他眼下的诸多手段,虽然也可媲美化神前期修士,但实话实说,并无能够直接打穿摩罗巨象王防御的手段。 想要击败对方,打到最后,多半也只能靠限制和消耗。 但更麻烦的是,摩罗巨象王散落的那些意志还未尽数回归,若是等到其成长完全,只怕便不是他能够应付的了。 所以他干脆先下手为强,趁着这摩罗巨象王刚苏醒,脑子还不太灵光的时候,直接杜绝后患。 “可这真灵意志……又该如何处理” 王魃心中微有些迟疑。 先天与界内生灵不同,它们没有神魂,只有真灵意志。 五阶的先天,真灵意志便可以附着于自身的‘道’,只要‘道’还在,便能真灵长存,即便肉身湮灭,也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复苏。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自身的‘道’也会逐渐被天地或是界外的其他存在所同化、吞噬,所以时间若是过去太久,道不复存在,自然也就无法复生。 摩罗巨象王能够重活,也是因为它借助修士之手,分化出了道种,象四九不断吞食其他巨象,使得道种强盛,召回了散落的巨象王意志碎片。 而这意志因为与‘道’纠缠,因此也蕴含着摩罗巨象王的力量。 如今真灵意志被抽取出来,没有了意志的涌入,象四九也顿时停止了提升。 维持在了五阶下品,但距离中品并不远的样子。 “这样的战力若是直接毁掉,未免有些可惜……” 王魃心中沉吟。 “意志汇聚,便会唤醒摩罗巨象王,若是将之分散,不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么” “分散……” 他心中忽地一动,想起了被他闲置的一样东西来。 “上次赐给了清扬,不过清扬又还了回来,如今倒是可以一试。” 想到这,他收起了象四九,简单打扫了了下周围,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珠子秘境中。 他快速落在了灵龟池边。 下一刻,一条条好似黑龙一般的幽灵鬼鳅,纷纷从水中冒出头来…… 第九十一章 破限 “玄龙道兵……” 王魃立在灵龟池旁,看着下方一头头伸出如龙首一般脑袋的通灵鬼鳅,心中陷入了沉思。 玄龙道兵乃是三阶道兵,在金丹阶段对他帮助极大,但如今也已经无法适应他的节奏。 之前赐给了王清扬,不过没多久王清扬也顺利踏入元婴,以万法脉的底蕴,踏入元婴之后,玄龙道兵对她的帮助也变得可有可无,是以又还了回来。 他一度想将玄龙道兵进行提升,不过不同的道兵祭炼之法对应不同的灵兽,即便玄龙道兵对灵兽的选择相对要宽泛,但想要获得更高层次的玄龙道兵,改动的可不仅仅是灵兽,同时也包括对应的祭炼之法。 以他如今在御兽之道上的造诣和身份地位,想要获得大量的四阶龙属灵兽并不算太过困难,却仍旧无法施行,也正是这个原因。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被玄龙道兵之法祭炼出来的这些灵兽血脉也受到了限制,始终无法发生蜕变。 三阶极品,便是玄龙道兵们的极限。 不过虽然玄龙道兵已经派不上用场,但他还是好好地养着。 方才想着如何分散摩罗巨象王真灵意志,却是一下子想到了它们。 “以玄龙道兵来分散这摩罗巨象王的真灵意志……玄龙道兵已经升无可升,即便容纳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王魃沉吟了一番,又认真思索了数遍。 虽然这个办法并无可以参考的前例,但仔细衡量之后,他还是觉得可以一试。 随即便按照之前玄元子传授的办法,将被封印的摩罗巨象王真灵意志打入了下方的通灵鬼鳅们身体中。 分散的真灵意志便与死亡无异,对外界也再无任何的感应。 但这毕竟是在界海之中游荡了不知多少年,天生与道相合,且在整个界海中亦是独一无二的先天意志。 通灵鬼鳅被这些先天意志灌注之后,也许是受到先天意志的感染和侵蚀,它们的身上,竟迅速出现了王魃意料之中,却又并未完全预估到的种种异变。 幽黑滑腻的体表之上,当先开始浮现出了一条条与巨象王身上极为类似的细密金色花纹。 身体也开始迅速膨胀、壮大。 不止如此,一些通灵鬼鳅的龙首也开始出现了摩罗巨象的特征,它们的吻部,开始冒出了两根细长,酷似象牙反勾的利齿。 而更让王魃心中微凛的是,其中一些异变进度更快些的通灵鬼鳅,竟开始主动向着周围的同类发起了进攻! 转眼就有几条通灵鬼鳅被分尸,随后迅速被周围那些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同类啃噬殆尽! “玄龙道兵的品阶在发生变化……”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神色微惊,心中迅速掠过之前象四九吞噬同类的情况,心念急转: “我想差了。” “摩罗巨象王的真灵意志虽然被分散,但却还是会本能地会汇聚到一起,所以会控制着这些血脉低下的通灵鬼鳅进行互相之间的吞噬,好尽快唤醒自己,这和之前象四九吞噬同类是一个原因。” “想要阻止这样的情况,要么将这些真灵意志重新抽取出来,要么便引入新的力量制衡……” “重新抽取……” 王魃眉头微皱,如果再次重新抽取出来,那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就没有了意义。 他想要利用摩罗巨象王战力的想法,也就落了空。 而他自然不甘如此。 那么剩下来的也惟有一个办法了。 “引入新的力量制衡……” 王魃目光盯着这一头头形态与黑龙有几分相似的通灵鬼鳅,心中忽地一动,眼中露出了一抹喜悦: “怎么把它给忘了!” 想到这,他先是将这些通灵鬼鳅们一个个隔开。 沉吟了一会,稍稍做了些准备,随即便取出了一只许久没有动过的特制灵兽袋。 霎时间,一道流光便从那灵兽袋中射出,飞向天空。 随后露出了身形。 浑身幽黑,双眸似血,蜿蜒游动于秘境内的穹天之上,几乎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除却头上无角之外,与真龙并无区别,正是五阶后天神兽,鬼眼螭龙。 这条螭龙正是兽峰之主齐晏的老师,昔日的太和宫长老杜微的本命灵兽。 除去此龙外,灵兽袋中还有一头五色神鹿,也是杜微的灵兽。 昔日杜微以身补天之前,将这两只灵兽留给了王魃,由于天地限制,加之他忙于修行和各项杂事,所以也一直没有取出来。 如今王魃看到被摩罗巨象王意志侵蚀的玄龙道兵,却是一下子想了起来。 他朝着螭龙微微躬身一礼: “王魃见过螭龙前辈。” 这般姿态倒也不是对螭龙,实则是处于对螭龙的主人杜微长老的尊敬。 鬼眼螭龙缓缓游动着身躯,却微微皱眉,看向王魃。 声音如雷鸣,低沉晦涩,似有些不满: “主人将我们留在你身边,你却一直将我们丢在灵兽袋中,如今又有何事” 王魃面露惭色: “前辈教训的是,这次正是要请前辈出来,前去享用食物。” 鬼眼螭龙闻言微有些意外,不过听到‘食物’二字,眼中的不满倒是稍稍减少了些,许是杜微培育有方,它略作客气地摇头矜持道: “食物便算……” 王魃却是面带微笑,抛出了一头半个小山大,已经处理好,本打算用来炼制灵食的灵鸡。 看到这头灵气四溢、羽毛都拔干净了的灵鸡,鬼眼螭龙眼睛眨了眨,立刻改口: “……算你有心了。” 一口叼住了灵鸡身躯,似是害怕王魃后悔一般,几下便囫囵吞了下去。 感受着唇齿间残留的灵气,它意犹未尽地伸出了鲜红的舌头,将唇角的一点骨渣顺带卷了回去,扫了眼下方的王魃,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一头四阶极品灵鸡……你有心了。” 何止是有心,简直太有诚意了。 这等伙食,哪怕主人在的时候,也没尝过几次啊! 宗内灵兽都有用途,杜微即便贵为长老,也不能随意将一头四阶极品灵兽调过来给它当食物。 结果这位后生却如此奢侈地直接拿了出来。 “看来他一定是有苦衷,必然是身不由己……” 鬼眼螭龙心中不由想到。 随即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方才对这个年轻后生说的话,语气是不是稍微重了些。 “实在是太不该了,唔……不过刚吃得太快了,若是还能再吃一次……” “前辈应该还没够吧我这还有。” 几乎是在鬼眼螭龙心头浮起这个念头的同时,王魃的声音便遥遥传来。 “啊这、这不大好吧” 鬼眼螭龙闻言心中忍不住活泛了起来,但身为神兽以及杜微培育多年的矜持,让它还是不由得面露迟疑。 但这位后生实在是太过热情,太过慷慨,硬是又将一头处理好的灵鸡,塞到了它面前。 “前辈困在灵兽袋里那么久,虽说事出有因,但千错万错,也是在下的错,没什么不好的,前辈尽管享用,若是还不够……” “够了够了!” 螭龙忙不迭道。 龙首飞快探出,一口便将一只灵鸡尽数吞下。 因为一口吃不下,连下颌处都被撑得高高鼓起。 它伸展了好几次脖子,才算是将灵鸡都咽了下去。 不过这个时候它才反应过来,自己进食的这番丑态,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身份,当下心虚地看向王魃。 然而它却意外发现此刻的王魃,根本没有看着它,而是目不转睛地看向下方的一处水池。 “小子,你想什么呢” “嗯” 王魃顿时被惊醒,连忙转过头,略有些凝重的脸上飞快露出了一抹笑容: “没什么……前辈已经吃完了么可还需要再吃一些” 鬼眼螭龙何等眼力,尽管王魃的脸色变化很快,但它还是瞬间察觉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一丝愁色。 当下眼珠一转,沉声道: “你小子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王魃面色微滞,随后立刻便恢复了正常,笑着道: “我又能遇上什么麻烦事前辈说笑了,我这里还有灵鸡,前辈可还需要” 听到灵鸡这两个字,鬼眼螭龙顿时心中一阵躁动。 不过两只灵鸡下肚,它倒也没有之前那般饥渴,忍住心中的躁动,它微微摇首,俯视着王魃,目光中充满了洞察一切的睿智,仿佛早已看穿了王魃的心思: “还要瞒我” “说吧,什么事,你若是不说出来,我、我……” 它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威胁的话: “我便绝不再吃你的灵鸡!” “这……” 不出螭龙所料,王魃的脸上不由一僵,随即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前辈真是慧眼如炬,竟然没能瞒过前辈。” 螭龙眼中露出了得意之色,不过还是模仿着主人杜微平日里说话的风格,矜持地咳嗽了一声,嗓音低沉道: “既然瞒不过,那便说出来吧。” 王魃似也不敢违逆,连忙便道: “下面水池中有我豢养的龙属灵兽,其作为道兵所用,不过因为受到了道兵祭炼的缘故,一直无法突破,之前我无意中得来了一只先天的真灵意志,注入了这些道兵之中,结果现在这些道兵都被这真灵意志反噬,若要抵制,还需要一股新的力量加入。” 螭龙听得迷迷糊糊,什么道兵、先天、真灵意志它都不是太懂,不过它倒是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新的力量” “需要什么样的” 王魃迟疑了下,随后无奈道: “我思来想去,这新的力量最好能够壮大玄龙道兵的根本,而这些玄龙道兵乃是龙属,若是引入更为高阶的龙属灵兽的精血,也许会有些用处,只是……如今又上哪去找这样的龙属灵兽呢” “龙属灵兽” 螭龙愣了愣,苦苦思索,但很快眼里就一下子亮了起来,不过在看到王魃一脸愁容的样子,它却忍不住卖起了关子,微微摇动龙尾,它学着主人的样子,悠然道: “这有何难,我便知道哪里有。” 王魃似是极为惊讶,随即连忙躬身一礼: “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哈哈哈哈!” 从来没被人如此恭敬对待的螭龙,忍不住得意大笑,龙尾扭回,指向了自己: “你小子虽然阔绰,但脑袋瓜子却着实太过憨了些,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王魃见状不由一怔,似是恍然大悟,却又迟疑道: “可是这精血……” “区区精血而已。” 螭龙龙尾直摆,浑不在意地打断了王魃的话。 王魃忍不住面露心动之色,但还是很快便连连摇头: “不成不成,前辈虽然是五阶神兽,可这精血也是至关重要之物,不亚于元神,岂能轻易用掉。” 螭龙闻言,顿时傲然扬起了龙首: “我说给你,你只管拿着便是,休要再言!” 王魃却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可是需要的精血只怕不少……” 螭龙不耐道: “又能需要多少我一滴精血,便是几头四阶灵兽加起来都未必能吃得消!” 王魃显得有些纠结,不过在螭龙的连番催促下,还是张开了一只手。 “五滴” 螭龙不禁稍有些皱眉。 两只灵鸡,换五滴精血……这有点亏啊。 倒不是承受不了,五滴精血而已,但光吃这两只四阶极品灵鸡,只怕都未必能补得回来。 “不,是五十滴。” 王魃却摇头否决了螭龙的猜测,随后无奈叹息道: “需要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不愿意说,毕竟我不能害了前辈……” 螭龙听到这个数字,心头顿时剧烈一跳! 张了张嘴巴,下意识便想要婉拒。 然而回想起自己方才夸下的海口,话到嘴边,却化作了让它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的豪爽: “区区五十滴而已……” 然而话一出口,它便满心都是后悔。 王魃却似是大喜过望,激赞道: “前辈不愧是杜微长老最为信赖之龙,为了宗门,竟甘愿牺牲若此!格局之大,王魃生平仅见!” 螭龙神色有些僵硬,有心想要反口,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主人的影响,王魃的话,让它飘飘然的同时,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不过让它意外的是,王魃这个时候却又连忙上前,取出了一件未认主的储物法器,送到了它的爪中。 感慨道: “前辈为宗门竭尽全力,宗门又岂能薄待前辈这是宗门以及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前辈还请收下。” “这、这倒是不必这么客气……” 螭龙迟疑地托着储物法器,然而在神识扫过其中之后,却立刻诚实无比地改口: “那我就收下了。” 心中激动不已。 好多! 好多的灵鸡! 还都是四阶的!至少有六七十头! 这些灵鸡都吃掉,消化吸收完,非但精血能补回来,还能占下不小的便宜! 这买卖,划算啊! 它甚至都想问,还需不需要鹿血了,它也不要多,中间过一手就行。 不过好在它还记着王魃的事情,当下也不迟疑,忍痛接连逼出了一滴滴精血。 随着精血的飞出,原本幽黑泛着光泽的龙鳞,色泽迅速黯淡了下来,气息也充满了虚弱的味道。 灵活的身姿,也有了僵硬和迟滞的感觉。 “前辈辛苦了!” 这一声,王魃是由衷开口。 心中则是对螭龙暗怀一些歉意。 虽然他给了补偿,这些补偿应该也足够弥补螭龙的损失,但短时间内损失那么多的精血,对于任何一头灵兽或是神兽而言,都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这也是他为何要故意将姿态放得那么低的原因。 “不过总算是得到了这些精血了。” 王魃看着面前的一滴滴螭龙精血,衣袖一挥,将之收起,随后迅速飞向了下方的灵龟池。 看着这些被一个个隔开,身体越发异化,气息也迅速向四阶靠近的通灵鬼鳅。 王魃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喜悦: “先天的真灵意志果然不凡,我以前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让玄龙道兵的品阶发生变化,结果这真灵意志一进入,便有如此的变化……既然已经打破了极限……” 想到这,他并指一点。 下方的水池中,迅速便生出了一道道祭炼阵法的纹路。 将这些通灵鬼鳅尽数围住。 随后他直接将螭龙的精血,挨个滴了下去。 这些通灵鬼鳅本身便用过齐晏那头鬼眼螭的精血,而那头鬼眼螭本也是杜微这头的后裔,血脉相承,当螭龙精血落下去的时候,顿时便激起了这些通灵鬼鳅们的本能反应。 一个个迅速涌了上来,接受五阶神兽精血的洗练。 哪怕是身上已经出现了摩罗巨象王的一些特征,也并不能阻止来自龙属血脉的本能吸引。 “果然是这样!” 看着这一幕,王魃的心中掠过了一抹喜悦。 能够抵抗先天真灵意志的,无非便是灵兽本身血脉的力量。 而一般的四阶灵兽根本抵御不了,也唯有直接以五阶神兽的精血为补充,才能抵挡住真灵意志。 而事实显然也如王魃所预料的。 没多久,下方的这些通灵鬼鳅们,竟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身体仍旧保留着部分摩罗巨象王的特征: 金纹、獠牙、身体硕大有力。 但同时,身为龙属灵兽本身的特征也更为明显: 细密而充满了坚硬质感的龙鳞彻底取代了滑腻而沾满了黏液的表皮皮肤,吻部彻底凸出,如同鳄嘴,两侧也生出了龙须。 身体两边也生出了两爪,越来越与龙的外观接近。 不过虽然不再互斗,却都在原地焦躁地游动,似是有些焦急。 看到这一幕,王魃沉吟了下,取出了数十颗灵兽的内丹,一齐捏碎。 海量的灵力蜂拥涌入灵龟池内的这些通灵鬼鳅。 下一刻,这些通灵鬼鳅果然纷纷飞出了水面,开始疯狂吸取弥漫的灵力。 很快,王魃便心有所觉,目光看向了秘境之外。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这些玄龙道兵,终于要晋升了……” “只是,原本的道兵祭炼之法,还能驾驭这些进阶后的玄龙道兵吗” 王魃也不太清楚。 道兵祭炼之法,说白了便是根据不同的灵兽特点,以不同的办法,对这些灵兽进行整合,一齐驾驭,将数量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从而以低境界发挥出高境界的实力。 “玄龙道兵对灵兽的种族并不固定,只限龙属,这么说,玄龙道兵利用的,便是龙属血脉的共同点,龙属血脉……对了,龙血峰!” 王魃终于想到该如何解决进阶后,玄龙道兵的统合问题。 不过眼下也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一挥衣袖,便将这些通灵鬼鳅带到了万法峰上。 随后雷劫纷纷落下。 渡劫的过程乏善可陈。 这些同时具备了五阶鬼眼螭血脉和摩罗巨象王真灵意志的玄龙道兵体魄强悍得惊人。 虽然并非全无损耗,但绝大多数通灵鬼鳅都顺利渡过。 只是和王魃预料的一样,玄龙道兵的驾驭法门对这些进阶后的通灵鬼鳅明显掌控力大降,想了想,王魃也没着急,随即将它们都收了起来。 他已经知道解决的方向,接下来不过是花费点时间的问题。 玄龙道兵和摩罗巨象王真灵意志的事情便算是暂时有了眉目。 王魃也没停手,随后又将象四九从灵兽袋中唤了出来。 摩罗巨象王真灵意志被抽离,象四九也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躯,除了气息不再迅速上涨之外,倒是和巨象王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王魃苦心将象四九培育出来,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对象四九好好研究了一番。 只是如今的象四九已经算是五阶神兽,元神自成,精血元气汇拢于肉身,即便是以王魃的神魂层次,也很难完全摸清象四九的身体内部结构。 不过好在他最关心的地方,他在费了极大功夫之后,还是有了头绪。 好消息是,象四九的身躯中,果然有繁殖器官。 坏消息是,摩罗巨象一族,只剩下了一个象四九,以及三头不孕不育,渡劫也很难成功的巨象。 还有个好消息是,象四九的繁殖器官……和鬼纹石龙蜥很像。 “所以,象四九竟然是雌雄同体,这么说,它也可以自孕自育了” 王魃心中微有些惊讶和喜悦。 象四九若是能够单体生育,那么摩罗巨象道兵,也就有了着落。 一旦巨象道兵和新的玄龙道兵都能成型,坐拥两大道兵,来日应对大劫,也就多了几分底气。 心中想着这些,王魃却很快收到了屈神通的传唤。 “真武者攻破大隋帝都,被杨阙关押许久的前朝余孽八王爷痴剑,趁机逃脱,随后因着和须弥长老的关系,向我宗求救。” 纯阳宫。 屈神通捏着手中的信件,眉头微皱: “没想到这些真武者们竟然成长得这么快……这个痴剑,你觉得救还是不救” 面对屈神通的问询,王魃沉吟了一会,随后摇头道: “真武者与万神国已经逐步交战,我宗不宜掺和。” 屈神通好奇道: “副宗主的意思是,不去救” “不。” 王魃微微摇头,眼前似是闪过昔日与痴剑在北海洲上彼此探讨的过往,沉声道: “这次,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第九十二章 营救 “真武者……真武者!” “短短十余年,就将我等逼至这般田地……这些凡人,全都该死!” 板桥城,乃是一座距离大隋帝都极远的小城。 城头之上。 一位位仪容不整,狼狈不堪的修士们立在墙垛缺口处,目视着远处尽头前密密麻麻涌来的人群,以及天空中的化龙池。 眼中尽皆蕴含着绝望与忿怒之色。 绝望是因为这些由凡人快速成长起来的真武者,数量实在是太多,多得让他们头皮发麻,甚至都难以生出反击、抵抗的情绪。 而愤怒,则是因为身为修行者,却被没有灵根,不通道法的凡人撵着打,被迫遁入此城中据守,这等耻辱,换做任何一个修士都无法接受。 “不过是趁着我们全力与万神国交战,忽略了后方,才被他们趁虚而入,他们也算不得厉害!” 有修士低声不甘道。 只是这样的话,也终究只是骗骗自己的安慰话语罢了。 城墙上的修士们都见识过这些真武者的凶悍和惊人数量,其中有人更是亲身领略过被真武者包围后的无力之感,是以闻言也只是无奈摇头: “这些真武者一对一自然不是我等对手,甚至咱们一个能顶得上他们几个,但他们的数量却是咱们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如今还在扩大……” “所有没有灵根和资源的凡人都是他们潜在的一员,别说有万神国牵制了咱们,便是没有万神国,没有化龙池的反叛,咱们也决然不是这真武者们的对手……唉,可惜隋帝暴死他乡,否则他身为当世唯一的化神修士,又掌握着化龙池,咱们从旁辅助,这些真武者又如何能是咱们的对手” 此人的话,也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深深赞同。 纷纷叹息道: “若非隋帝西征风临洲,带走了咱们大隋最精锐的一批大修士,咱们也不至于如此……谁能想到这么多人,竟然一下子都没了。” “这风临洲据说迄今还有不少小国互相割据,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凶地……可叹隋帝一代豪雄,竟也折戟于此。” 修士们嗟叹感怀,似是怀念隋帝杨阙还在时的风光。 不过人群中却也不乏有看得更为透彻的存在,一位蓝衣青年冷笑道: “你们可真是跪久了,都站不直了!隋逆将你们当狗使,你们还念着隋逆的好,还说他是一代豪雄,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隋逆若真是豪雄,便不该妄动干戈,万神国都没有铲除干净,便贸然去风临洲,无非是好大喜功,不识天数,自己落了个客死他乡也就罢了,还连累了咱们皇极洲的诸位同道,令得我等腹背受敌……我还听说,这隋逆便是死在了武祖的手中,也是他引来了真武者前来,所以也不要吹什么隋逆还在,真武退避这样的蠢话了!” “你!” 几个方才吹捧隋帝杨阙的修士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但也不好为自己做辩解,只能纷纷低喝: “阁下何以如此诋毁隋帝他纵有千般不是,可终究完成了皇极洲一统,又令化龙池分发诸多功法,开创了新的修行盛世,乃是有大功于皇极洲,功可抵过,说一声一代豪雄,又有何不可” 这些话,顿时又引来了附和者: “就是,何况万神国逃亡海外,这也是隋帝之功,尽管未能铲除干净,可这也并非是隋帝之过,小仓界之大,他们若是一心想逃,咱们又如何能铲除干净隋帝毕竟是人,而非神。” 蓝衣青年却再度冷笑道: “呵呵,你们这般夸耀隋帝,却难道忘了将你们救下的,正是被隋帝鸠占鹊巢的前朝皇族八王爷么你们非但没有没有避讳,反倒还大肆赞扬囚禁八王爷的隋逆,由此可见,尔等也不过是忘恩负义之辈。” “你!狂徒!安敢胡言乱语!” “我等皆记着八王爷之情!” “我这就将你拿下!” 修士们一时间面红耳赤,几乎就要大打出手。 吵闹之间。 一道尖锐无比的声音,却骤然从城外响起,也让城头上的众位修士,瞬间从争吵中惊醒! 他们连忙惊恐地循声望去。 却看到城外远处的真武者大军之中,一位身高足有九尺,肌肉遒劲,体表有血气凝就的铠甲护身的短发黥面大汉,此刻置身真武者中,如鹤立鸡群,正做出了抛掷的姿势。 而半空中,也正有一道混铁制成的标枪,朝着城池的方向投来! 尖锐鸣啸之声,正是这标枪撞破了空气所发出。 明明没有半点法力蕴含,可这标枪划过的虚空都隐隐扭曲起来。 城头上的修士们皆是面色狂变: “不好!竟是武圣!” “是他!他可是堪比化神修士的五阶真武者……他怎么来了!” 看到这九尺短发黥面大汉,所有人先是大惊,随后忍不住目露惊骇和绝望之色。 武圣乃是真武者中实力仅次于武祖的存在。 据说曾是一小国逃犯,被武祖救下,传授功法。 因为技艺超凡入圣,天赋绝顶骇人,如今仅一百一十余岁,便已经成为除武祖之外,唯一的一位五阶真武者,所以被真武者们尊为‘武圣’。 单论成就五阶的年纪,甚至比武祖还要惊艳不少。 后来这个尊号,也被皇极洲修士们这边所知晓,而随着此人率领真武者四处攻城掠地,讨伐各城的修士,名噪一时,于是这个尊号也就就此传开。 只是板桥城内的修士们却万万没想到区区一座小城,竟然引来了武圣亲自下场。 “天地不公!凭什么能够容许五阶真武者出手,却不允许咱们修士中的化神存在” “若是昔日咱们皇极洲的化神皆在,又如何会被钳制如此!” 有人悲叹。 可更多修士惶惶之中,却带着一丝困惑: “武圣为何亲自来攻打板桥城” 而也几乎是一瞬间,一些反应极快的修士却是立刻意识到为何一个小小的板桥城,却会引来武圣亲自出手了。 “是八王爷!” “是八王爷,武圣一定是来找他的!” 这也是唯一的可能性,毕竟武圣在真武者之中地位尊崇,板桥城这样的小城,在以往也就能引来几个四阶真武者,带着一群二三阶的真武者围攻。 万万不可能引来武圣这样的存在。 唯有不久之前在真武者攻陷帝都之时,趁乱逃出,同时一口连斩了二十余位四阶真武者,震动四方,还顺势劫走了一大批修士的大乾八王爷,才有这个资格。 想到这,一些心存逃意的修士不由得彼此互视了一眼。 正常而言,有武圣在,整个板桥城内的修士都几乎不可能逃脱,只是如果有人顶在前面…… 只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多想,众修士纷纷激发了身上的法器、符箓等等防御手段,迅速向后撤去。 轰! 混铁标枪不紧不慢地穿透了虚空,直接射向了板桥城。 板桥城中的护城大阵瞬间便被激发,却在微微迟滞了一息之后,便直接轰然破碎! “好快!” 城头上未及撤离的修士们惊骇大呼,随后更是不由得面色陡变,目露震怖! 但见那杆混铁标枪一击戳破了板桥城的护城大阵,锋芒未曾削弱多少,余势不止,竟直直朝着城头上的众修士们呼啸射来! 尚未及身,千锤百炼的城墙,距离标枪近些的部分便直接如尘埃一般迅速散去! 而站在城头上,距离很近的一些修士,在这一刻甚至连反抗都没能做到,仅仅是被这杆标枪划过虚空产生的气浪所波及,便瞬间被挤成了血球,轰然爆开! 这其中,甚至不乏金丹修士! 如此恐怖的一幕,瞬间让周围的修士们面色煞白! 而就在这一刻。 一道不断流转着的八色剑芒悄无声息地从板桥城内斩出! 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了标枪的中间枪杆处。 噔嗡—— 一道令人难以忍受的嗡鸣之声伴随着剑芒与标枪交击而响起,极速的震动,几乎要刺破修士们的耳膜。 八色剑芒既拙且巧,迅速分化,如丝如缕,精巧地将枪杆上的力量卸去,标枪受此影响,歪斜着飞了出去,毫无阻滞地将一位刚刚露出庆幸之色的元婴修士径直穿透,随后斜插在地。 血雨飘落! 整个板桥城内,几乎死一般的寂静。 五阶真武者之威,一至于斯! 唰。 一道邋遢身影有若剑光从城内极速飞出,倏忽凝立在板桥城之前,面色凝重无比地看向前方地平线处大步飞奔而来,密密麻麻的真武者们! “是八王爷!” “八王爷来了!” 方才那些吹捧隋帝杨阙的修士们此刻看到这邋遢身影,顿时如梦初醒,忍不住大声疾呼,似是恨不得要让对面所有的真武者们都知道这邋遢修士的身份。 邋遢修士不是别人,正是痴剑。 此刻虽立在前方,但剑心澄澈,如镜照人,对于这些修士们的心思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由冷哼一声。 城头之上,这一声冷哼落在那些暗藏心思的修士们耳中,顿时如雷霆炸响,纷纷心头大骇,再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眼下也不是计较的时候,面对面前大军压境的真武者,即便是痴剑不惧生死,更不惧那什么武圣,此刻也难掩心中的沉重。 “我死便罢了,可我这剑道的传承……还有叶家残留的血裔,老祖虽然该死,可他们却是无辜……” 痴剑心中少有地浮起了一抹忧愁。 他年少便学剑,有所成就之后,因为看不惯自家人统治皇极洲的丑恶嘴脸,心生厌弃,故而干脆以试剑为名,游历四方,几乎断了和叶家的联系。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斩断了和家族的牵绊,然而直到百余年前天变前夕,他从族侄的口中得知叶家的化神长辈们一夜失踪,叶家更是危在旦夕,他才终于发现,不管他如何讨厌自己的出身,可终究不能完全无视。 而紧随其后的老祖渡劫,破开了小仓界,引发天变大劫,以及之后帝都镇守杨阙趁乱启用阵法,困住了不曾防备的自己…… 于帝都之中枯坐的这百余年,除了想尽办法将五行、冰、风、雷等道与剑道相融之外,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叩问内心,明悟自己的真实想法,正视,然后接纳。 此刻的他,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残存下来的叶氏族人。 “可万象宗的支援……又何时能到” 痴剑余光扫过四周的天边,却并未看到有丝毫支援到来的迹象。 不由得眉头微皱。 只是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却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痴剑前辈,我宗已经有位大人物火速赶来,还请前辈先坚持一会。” “大人物” “会是谁” 痴剑心中思索,同时神识迅速扫过四周。 果然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位蓝衣青年正面无表情地朝他看来。 感受到对方身上那一股引而不发,却有些熟悉的剑道气息。 心中微动,迅速传音道: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何人” “在下陆虞,心剑峰传人,须弥长老便是在下师叔。” 蓝衣俊朗青年倒也没有隐瞒。 痴剑微微恍然。 不过随即便被城外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却见这些真武者们已经阵列而来,数量惊人的二阶、三阶真武者虽然尚不会飞行,可凭借着强大的血气和肉身,短暂的跳跃也同样能够对不少中低阶修士们产生威胁。 尤其是他们在攻占了一些城池之后,还收获了不少破神弩。 有这些破神弩在,中低阶修士刚飞起,就要被射下来,完全发挥不了可以飞行的优势。 更麻烦的,却是那些四阶真武者。 比起同阶修士,他们除去气息极为隐蔽之外,无论是威力还是手段的精妙程度,各方面都远远不如。 但这是一对一的情况。 眼下板桥城四周,赫然有三十余位四阶真武者虚立在半空,互相距离极近,稍有动静,互相之间便能极速驰援,形成以多对一的态势。 而板桥城内的元婴修士,却仅有七八位而已。 这其中,还包括痴剑。 只是他并不能随意出手,因为对面的九尺短发黥面大汉也已然踏空而来,目光有若猛兽一般,充满着凶悍与野性。 与痴剑相对而立,直直盯着对方。 “你就是那什么八王爷” 这个九尺短发黥面大汉的头发微白,也许是天赋异禀,和其他四阶真武者相比,虽已经有百余岁,却并不见老态,反而面容、肌肉皆是饱满。 微微歪着脑袋打量痴剑,随后冷不丁出声问道。 面对盛名在外的武圣,痴剑也不敢小觑,迅速收敛了浮动的心思,全身心应对。 只是脸上并无半点惧色,眼中反倒是跃跃欲试: “大乾都没了百来年,如今也没有什么八王爷,这里只有‘痴剑’,你既然为我而来,我也想看看你这个五阶真武者,又是什么成色!” 九尺黥面大汉双眸微眯,嘴角带着一丝嘲弄之色: “方才接下了我那一枪,便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他冷笑一声,身体之中瞬间血气如爆,发出了仿若金玉撞击的脆响! 霎时间,一股骇人血气直接将他的手掌包裹,随后在他的掌心处迅速凝聚出了一柄大枪,两手握住,在半空中耍出了一道血红枪花,随后挺身极速上前,呼啸着朝着痴剑砸了下来。 痴剑面色微凝。 “近身么” 虽只是初次交锋,可他却已经看出了这个武圣的战斗方式,与和修士们斗法形式的不同。 不过剑修本就能近能远,是以他并未失了方寸,并指为剑,一道八色剑芒便极有灵性地飞了出来,迎向了武圣手中的血红大枪。 枯坐百余年,虽然失去了自由,可他的剑道在之前和王魃的交流中却是受益匪浅,这些年倒是顺利融汇了五行、冰、风、雷八种本质,自成一格。 名为‘八相剑’。 一剑出,八相随! 威力比之昔日在北海洲上,还要翻了一倍不止! 他本就在元婴之中堪称绝顶,如今又掌握了八相剑,即便是面对一般的化神修士,他也有信心能够全身而退。 这也是他敢于在此迎战武圣的底气! 八相剑与血色大枪终于相撞! 剑鸣枪震,法力与血气齐飞,剑光共枪芒一色。 竟是斗了个平分秋色! “嗯” 九尺黥面大汉不禁面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色。 而痴剑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却并不觉得意外。 武圣虽是五阶真武者,可无论是对力量的运用还是对血气的驾驭,都粗糙得难以想象,在他眼中尽是破绽。 十成力,至多使出个一半出来。 武圣也只能仗着一力降十会,算是弥补了两人在技巧上的差距。 不过黥面大汉却在这个时候,忽地露出了一抹狞笑! 痴剑心头一凛,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他随即便看到远处天空的巨大化龙池中,忽地射下了两道流光。 一个直直落在了他的身上,霎时间,痴剑只觉自己无论是法力还是神魂,都一下子受到了强烈的压制! 法力的运转速度更是直接暴跌三成! 而另一道流光却落在了黥面大汉的身上,随即血红大枪上,血光暴涨,大枪上蕴藏的力量也一下子暴增。 这一跌一增,瞬间便将原本僵持的形势打破。 大枪轻松地直接将八相剑压了下去! “化龙池!!” 痴剑心头暴怒。 明明是叶家族内的试炼宝物,结果却变成了对付叶家的手段,这让他如何不怒! 只是也来不及生气了,血红大枪既然占据了优势,便如滚雪球一般迅速压下。 即便他想要撤回,可八色流转的八相剑还是没能来得及抽身,被血红大枪直接崩毁! 心神相合的痴剑顿时浑身一震,面若金纸。 然而武圣得势不饶人,再度收枪,随后挺身刺来! 枪首血气幻化如虎,铺天盖地般笼罩了痴剑的所有视线。 “受死!” 武圣发出了一声并不地道的皇极洲语! 大枪以快逾闪电的惊人速度,挺刺向痴剑! 这般凶险无比的关头,痴剑却只来得及调出所有的法力,拦在面前,但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骇人的巨力便重重抽来,直接抽在了痴剑的身上! 嘭! 痴剑腰间的一只龙首令牌瞬间粉碎! 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被一位冲出来的蓝衣青年飞速接住。 “嗯竟然没死” 黥面大汉微微皱眉,目光扫过碎裂开的龙首令牌,眼中略有些不耐和煞气: “这些修士,手段就是繁多……不过不要紧,无非就是再杀一次!” 说罢,脚踏虚空,重重一顿,握住血红大枪,便再次挺身上前。 而被蓝衣青年接住的痴剑却是无比不甘地看着天空的化龙池,不甘之中又带着一丝愤怒和无穷的憎恨: “叶苍生,你真该死啊!” 感受到武圣的再度来袭,他一边并指化剑,勉强牵制住对方,一边猛然抓住蓝衣青年的手臂,咬牙快速道: “你们万象宗的人,还要多久才到有化龙池压制,他能打得过这个武圣么” 蓝衣青年同样心中焦急。 宗门距离此处太远,消息的传递也需要时间,他只知道宗门有大人物正极速过来,却并不清楚来的人是谁,更不清楚到底还要多久才到,闻言也只能无奈道: “前辈还请再坚持……” 痴剑却已经看出了蓝衣青年的言不由衷,顿时大怒: “坚持你娘个蛋!你们万象宗到底成不成!须弥他难道是吃干饭的!” 蓝衣青年不由皱眉:“前辈,须弥长老他……” 正说着,他却忽地心中一震,手掌连忙张开,一颗灵犀石随即飞出,蓝衣青年耳中微动,顿时面露惊喜: “宗门的人到了!” 痴剑催动着所剩不多的法力,带着蓝衣青年堪堪避开武圣的血红大枪,听到蓝衣青年的话,急忙问道: “在哪” “在……” 蓝衣青年正欲开口,但下一刻,便不由得抬头看向远处。 身体随即僵住。 痴剑则是更早一步地抬起了头,随后双眸之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天边尽头处。 一道混沌厚重的倾世刀芒,正朝着板桥城的方向斩来,从天而落…… 第九十三章 老师 第552章老师 浑沌一刀! 天地色暗! 于板桥城中的众多修士、三十余位率先飞来的四阶真武者,以及距离板桥城不过数里之远的泱泱真武大军们的眼中,仿佛天都在这一刀之下,变小了! 而天当然不可能变小,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好大!” “好大的刀!” 这形容极为空洞和俗气,然而此刻却是所有修士们、真武者们心中,唯一最直观的感受! 刀落的方向,黥面大汉骇然色变! 他天赋异禀,百年不到的时间便走过了不知多少绝代修士的走了上千年都未必能达到的境界。 但福祸相依,虽然进步极快,却也底蕴浅薄,看到这一刀,他看不出任何的奥妙,只觉得此刀之下,浑身血气战栗,心神几乎失守! 惊惧之下,一时之间,竟是连躲闪都浑然忘却,呆立原地。 连他这样的五阶真武者都心神震荡,难以自持,就更不用说那些境界更低许多的真武者,无不呆若木鸡,仰头而视,不知所措,惶惶然如遇天倾! 好在不止是他们,即便是周围的修士们,也同样完全被这一刀慑住了心神,完全忘却对真武者们进行反击。 板桥城中,唯独痴剑的眼里,多了不一样的色彩。 和所有人都不同,这混沌一刀,在他眼里分明是五光十色! 也更加震动心魄! “五行,竟还能如此完全相融” “这和我那八相剑的泾渭分明,完全不同!” “风、雷也加进去了,神魂、气血……这莫非是阴阳之道” “这些融入其中的纹理又是什么似有残缺……” “星光弥漫……” “这是怎么做到如此的完美无缺,恰到好处的” 痴剑心头掠过一丝极为少有的、匪夷所思的情绪! 但不知为何,在惊艳、震撼的同时,他又莫名有种熟悉无比的感觉。 只是这电光石火间,他完全不及细想。 而看到这一刀,痴剑身旁的陆虞先是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大喜和轻松之色,惊喜道: “是副宗主!” “谁” 痴剑心神完全沉浸在这一刀的绝巅奥妙之中,听到陆虞的话,终于惊醒,连忙扭头问道。 “是副宗主!王副宗主!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 陆虞喜悦道。 “副宗主……王……难道是……” 痴剑神色一怔,脑海中霍然想起了百余年前,在北海洲上遇到的那个万象宗弟子…… “是他!” 他霍然转头望去。 这道混沌刀芒,赫然在他面前不远处无声落下。 时光,仿佛悄然变慢。 他怔怔看着这一刀从他面前掠过,甚至能够看到刀芒之上流动的细微变化。 感受到刀芒抽空空气所产生的强烈挤压感。 一些靠得近的修士和真武者更是不受控制地朝着刀芒飞去。 哗! 这一瞬。 时间流速重新恢复了正常。 这些变化说起来繁杂,却也只是转眼之事。 被刀芒锁定的黥面大汉,终于从震怖之中惊醒! 看着朝他斩来的这一刀,眼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恐! 血气奔涌如海啸,从他眼耳鼻、从他的浑身百窍毛孔之中轰然爆出! 于霎那间化作了一道血色骸骨,完全将他覆盖。 然而也仅止于此了。 黥面大汉刚想要动弹,却旋即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竟仿佛完全不属于自己一般,僵立在原地! 这一刻,他的内心仿佛被恐惧瞬间攫住! “不……不!我……” 咻! 在他震怖和惊愕的目光中,刀芒轰然落下,却无声悬在了他的额前! 刀芒刺冽,溢散的一丝气息,瞬间将他身上的血色骸骨击穿,露出了其下的血肉…… 短暂的停滞,随后刀芒微微一偏。 下一刻。 轰!!! 巨大震耳的声音,几乎让黥面大汉一时失聪! 他僵硬着转头看去。 板桥城外。 一条宽逾里许,深不可测的狭长笔直深渊,缓缓升起了一抹尘埃。 正横亘在所有真武者大军的面前。 如一张狭长的巨口,欲要吞噬掉所有来犯之敌。 这一刻。 无论是板桥城内的修士和那些四阶真武者,还是城外的泱泱真武者大军……全都如死一般的沉寂! 黥面大汉浑身冰凉,目露后怕地看向那深不可测的深渊。 “到底是谁皇极洲修士当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可为何没有杀我” “明明这一刀……” 这一刀,方才已经悬在了他的头上,他毫不怀疑,此刀若是真的落在他的身上,哪怕他的肉身强悍无匹,也必然会是尸首分离,一击毙命! 然而此刀明明是冲着他而来,可不知因为什么,又在最后关头,避开了他。 这一刻,不光是他。 天空中,巨大的化龙池内,一道意识也迅速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变,只不过‘它’感知得比所有人都更为清晰,充满了惊疑和忌惮: “是风临洲万象宗的那个副宗主……他怎么来了” “莫非万象宗对皇极洲也有什么图谋” 昔日杨阙征讨原始魔宗,却在第一战万象宗面前便折戟沉沙,上千元婴修士一朝尽丧,不光是杨阙吓得狼狈逃走,便是‘它’也同样无比忌惮。 不只是因为杨阙瞬息被擒,更是因为这一战中,暴露出来的万象宗底蕴。 “炼虚……万象宗藏得那么深,连天地破损,都没能将炼虚给惊出来,所图必定极大,这次来皇极洲,绝不是随意而来……关傲……” 这道意识微微沉吟,随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而与此同时。 板桥城内外。 在痴剑、陆虞、黥面武圣,以及所有修士和真武者们的仰视中。 一道青袍身影如闲庭信步,从云端天际处走来。 看似悠然,但只走了七步,便已经落在了板桥城上。 他周身似有云气萦绕,气息也隐匿其中,全无外泄。 唯有一双眼眸如星,灿烂明亮。 若非对其极为了解或是境界高深者,绝然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而黥面大汉也从后怕中回过神来,环顾城外的泱泱真武者大军,和天上的化龙池,尤其是后者,他心中顿时一定,随即厉声道: “你是什么人” “藏头露尾,竟敢阻我真武大道解救众生!” 然而让他怒不可遏的是,那青袍身影对他的喝问没有半点理会的意思,目光径直看向了对面的大乾余孽八王爷,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还是能够听出声音里的一丝淡然的喜悦: “北海之上一别百余年,心甚念之,痴剑前辈,不知可还安好” 声音淡然,并不算大。 可在这死寂的沉默当中,却如雷鸣。 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了痴剑。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听到青袍人声音的痴剑,神色顿时无比复杂。 尽管结合那一刀中蕴藏的奥妙,他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可当对方亲身而来,所带来的震撼,却还是让他心中几乎难以自持。 百余年时间,对于元婴修士也实在算不上太久,然而他犹记得当初两人分别之时,此子分明还是金丹圆满修为,而如今竟然…… “是、是啊,才只是百余年时间,你……你难道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痴剑完全顾不上寒暄,忍不住问道。 青袍人淡声一笑: “前辈是说化神呵呵,还早着呢。” 听到青袍人的话,痴剑心中却更为骇然。 方才那一刀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结果竟还未到化神……若是到了化神,又该是何等的超凡绝尘 而他的八相剑若是也能做到这一步,又该是何等的美妙 一想到这,他甚至都忘却了方才还身处绝境之中,忍不住心向往之,感叹道: “你小子这能耐涨得也太快了,才百余年啊,你也别叫我什么前辈,我听着羞得慌,能者为先,也别管须弥了,咱们便同辈论处……” 正说话间。 “缩头匹夫!安敢如此小觑我!” 因为被忽视而暴怒无比的黥面大汉忍不住爆喝一声! 面部的黥印因为充血而变得嫣红扭曲。 他合掌一抓,远处刀渊外的真武者大军之中,便瞬间吸来了两杆混铁大枪,举手便抓起一根,肌肉鼓胀,血气狂涌,随后奋力一掷,便直接朝着青袍人重重投掷了过去! 嗡—— 混铁大枪极速穿透了空气,爆鸣之声尖锐得让城内靠得近的修士们都耳孔接连爆血! 有些低阶修士甚至连身体都直接爆成了一团血雾!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极短,黥面大汉又是全力施为。 痴剑第一个反应过来,并指成剑,斩出一道剑芒试图阻挡,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拍,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看得几乎看不清的混铁大枪轰然穿透了青袍人的身躯! 随后青袍人的身躯瞬间爆碎,血肉漫天! “王魃!” “副宗主!” 痴剑和陆虞面色骤变! 板桥城内的众修士也纷纷色变。 而黥面大汉看到竟如此轻易得手,也不由得一怔,但随即便忍不住仰首哈哈大笑起来: “我道如何,原来也不过是银样镴枪头!竟还敢在我面前猖狂!” “该当死在我的枪下!” 但仅仅是下一瞬,他便浑身毛骨悚然地猛然仰头。 一道熟悉的青袍身影此刻正俯瞰着他,目露一丝怜悯,微微摇头。 这样的眼神,瞬间便激怒了黥面大汉。 “匹夫!找死!” 他愤怒地拔起身边的另外一杆大枪,手臂肌肉瞬间暴涨,气血如岩浆极速流淌,血色蒸汽从他的毛孔中贲张!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速朝着青袍人投来! 嘭! 青袍人再度爆碎,血肉四溅。 黥面大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然而仅仅是下一瞬,一道青袍人的身影便又在他的身后凝聚,没有说话,只是一如之前的怜悯目光,充满了无声的诡异。 感受到这目光中的无视意味,黥面大汉终于彻底疯魔,手中凝出血色大枪,挺身急刺…… 与此同时。 看到武圣恍若无人地独自在半空中左突右刺,似哭似笑,大呼小叫,如疯魔一般的样子,整个板桥城内外的修士、真武者们,全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而看向立在痴剑身旁,丝毫未有动弹却轻描淡写,抬手随意拨开了武圣全力一枪的青袍人,则更是无人敢有丝毫异动! 修行界中,绝对的傻子甚至比绝顶的天才还要稀少。 在场的人显然没有一个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武圣的异常,正是在其对青袍人出手之后才发生的。 连堂堂五阶真武者,威震整个皇极洲的武圣,都无声无息间落到了这般下场,在场又有何人敢于冒犯 修士们想要靠近,却又畏惧其威。 四阶真武者们则是已经小心朝后退去。 而青袍人则是完全不在意周围修士或是真武者们的动作,武圣的袭杀对他来说似乎也全然没有被放在心上。 看向痴剑,他笑道: “那我便唤道友了……痴剑道友接下来不知有何打算” “打算” 痴剑闻言,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震惊。 虽不知道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斩杀了这个武圣,王魃却为何始终留手,但人是王魃击败的,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当下皱眉思索了起来。 他本也是迫于族内后裔们身陷死地,不得已向万象宗求援,如今等王魃这个援兵来了,他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一心系于剑道之上,对于其他可谓是一窍不通。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看向王魃,眼睛一亮: “你小子他娘的肯定是已经有对策了吧” 对于痴剑的粗言粗语,王魃百余年前便已经领教过了,知道对方性格如此,是以也并不在意,对于痴剑的反应他也早有预料,当下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痴剑道友以剑入道,融汇百家,自成一格,已可开宗立派,我万象宗向来兼容并蓄,容纳四方之才,若痴剑道友不嫌我万象宗家小业小,不若来我万象宗,可独辟一峰,容痴剑道友悟道修行、传承所学。” “去万象宗” 痴剑一怔,但随即便不由得怦然心动! 有精通诸多方向的王魃在,又有化神剑修须弥……光是这两人,便足以让他心动不已。 而万象宗实力雄厚,杨阙之前的惨败他也有所听闻,这样强大的宗门,叶氏后裔若是能得其荫庇,便不必如在皇极洲这里日日提心吊胆,也是一处难得安稳的去处。 当下少有的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 “这……能成么” 王魃微微一笑:“成与不成,全在道友一念之间。” 听到这话,痴剑正要说话。 却见王魃忽地微微侧目,朝着武圣看去,眼中掠过了一抹异色: “真武之道,倒也有些可取之处,竟能勉强挣脱……” 痴剑不由得看去,果然就见武圣正大口喘着粗气立在半空中,疲态尽显,但目光也恢复了清明。 不过痴剑却还是不由得面露古怪之色。 一个五阶真武者,虽不如化神修士,但到底也是五阶,五阶存在被元婴蛊惑了半天,好不容易挣脱了幻象,结果还被这个元婴夸了一顿,这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想到王魃方才那一刀所蕴含的,他又觉得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恢复了意识的武圣手中猛然握紧了血色大枪,目光死死盯着王魃,愤怒、忌惮、惊疑……种种情绪,却最终化作了一抹凶戾: “我等为众生请命!” “真武绝不可欺!” “杀!” 他手持大枪,竟悍然再度朝着王魃挺身冲来! 血气如虎,呼啸升腾。 同时大喝道: “化龙上人助我!” 然而等他即将冲到王魃身前,预想中来自化龙池的增持和对王魃的削弱,却完全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 武圣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慌乱! 原地霍然顿住,紧盯着王魃,同时再度大喝一声: “上人助我!” 然而声音落下,往日早已投来的化龙池金光,此刻却没有半点动静。 这一刻,武圣终于没了底气,顿时仓皇扭身而退! 然而始终平静注视着这一场闹剧的王魃,却终于冷淡开口: “你屡次挑衅于我,看在教授你真武之人的面上,我屡次留手……真当我没有脾气么” 武圣浑身一震,血气爆发,连忙加速逃去。 然而他纯凭蛮力,速度在王魃这般精通风法之人眼中,何止是如龟爬。 一念之间,便已经后发先至,拦在了暴退的武圣面前! 但武圣到底是武圣,被逼到绝境,也终于激发了胆气,爆喝一声,浑身气血狂涌如浪,汇到了手中的大枪上,一招凡间招式‘力劈华山’,朝着王魃轰然劈来! 王魃面不改色,抬手一记九色大手印,便直接撞在了武圣的身上。 嘭! 武圣顿时浑身筋骨爆鸣,传来根根折裂之声! “啊!” 武圣猛然痛苦张口,血水四溢。 王魃却没有半点停歇,对准武圣的头颅,再度一掌! 然而正要拍下的这一刻。 一道如电一般瞬息闪来的苍老身影,却挡在了武圣之前。 看到这身影,武圣的脸上先是一怔,随即顿时露出了一抹狂喜: “师尊!” “您怎么来了” 而板桥城上空正慌忙逃离的四阶真武者们,在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也不由得大喜过望! “是武祖!武祖来了!” “咱们有救了!” 对于所有真武者而言,眼前这道身影便是绝对的神! 是他们终极的信仰! 只要有他在,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半空中。 王魃手掌蓦然顿住。 目光微凝,看向了面前骤然出现的身影。 来人须发灰白杂乱,披着一件简单的衣袍,却是一个略显潦草的老者。 但面容坚毅硬朗,目光如同历经了无数岁月洗礼的顽石,坚不可摧而又有种龙精虎猛之感。 身上肌分明肉,充满了力量感。 犹如一头凶猛的狮子,收敛着利爪和尖牙,却仍旧让人有种汗毛战栗的危险感觉。 两人本能地四目相对。 虚空之中,隐隐迸溅出火光。 下一刻,在武圣的惊愕目光中,在痴剑和陆虞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在所有修士和真武者们匪夷所思的目光中。 老者缓缓低头,恭敬出声: “老师,久违了。” 第九十四章 真武之志 “老、老师” 板桥城上空,劲风猎猎。 却依旧遮不住老者那低微而恭敬的声音。 身后。 武圣目光难以置信的看向老者,又忍不住看向对面的青袍人。 惊愕之中又带着一丝茫然。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师!” “武祖竟然还有老师……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也从未听到武祖提起过” “此人,又到底是何身份” 然而看着老者压低的背影。 哪怕是他再不愿意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 可心中却仍旧是震惊不已。 从武祖崛起之初,便有真武者好奇于武祖究竟是从何处领悟出这样一个前无古人,只怕也后无来者的‘真武之道’。 他们一度以为,是吾祖天资绝世,在道嵊洲仙人们身边耳濡目染,自悟得来,为天命所归,是以无不信服,奉若神明。 可如今看来,情况却未必如此,武祖,竟然还有一个从未对外言明的老师。 武圣心头随即不由得便想到方才青袍人说的话,心中这一刻终于恍然。 “原来他一直没有对我下死手,竟然真是因为武祖的原因。” “那这般说来,武祖的《真武经》莫非便是从此人处学来可他明明是修士……” 至于这青袍人算下来很可能便是他的师祖,则是被他有意无意略去。 他一生桀骜,除去授他《真武经》的武祖受其尊崇之外,余者皆无人能放在眼里。 哪怕眼前这个青袍人真是武祖之师,他也未必认可。 他自信若是自己也有对方这般寿元,成就绝对远胜对方! “等等,武祖的老师是修士,那这么说……” 武圣双眸悄然目光闪动,看着老者的背影,隐隐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不提武圣此刻心中的震惊、复杂。 距离最近的痴剑和陆虞,却是都各自瞪大了眼睛。 陆虞是震惊于纵横风临洲和皇极洲的真武之祖,竟然和宗内的副宗主有这样一层师徒关系,之前却是从未听闻。 痴剑则是呆呆地愣了一会儿,不禁扭头对陆虞问道: “我被囚在帝都真的只有一百余年” 陆虞愣了愣,随即摇头。 他又不是杨阙,怎么清楚对方到底是何时被囚禁的。 痴剑却是更加茫然: “不应该啊,这才一百多年时间……王小子当初不过是金丹圆满,怎地如今连徒子徒孙都已经五阶了” 而连武圣、痴剑、陆虞这样的顶尖修士都吃惊不已。 整个板桥城内的修士们,以及四周的四阶真武者,包括更远处的那些真武者大军们,此刻更都是面面相觑,只觉脑袋乱得嗡嗡作响。 而面对所有人投来的震惊目光,当事的两个人却神色平静。 被老者叫破行迹的王魃,看着老者,缓缓出声,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感慨: “百余年未见,你倒是比上次成长了不少。” 话音落下。 周身的云雾忽地悄然散去,露出了一张寻常而又带着一丝神秘味道的青年面庞。 他看向对面的老者。 和上一次相见时相比,此刻的老者虽然衣着仍是朴素简单,略显潦草。但即便极力压制,可身上的那股气势和韵味,却还是让王魃感受到了一股返璞归真、浑然无缺之感。 这种感觉,王魃以往也只在宗内的那些化神中后期的老牌前辈们身上看到过,那是一种将一条道走到近乎极致、圆满的感觉。 王魃目光之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 心中下意识便闪过之前,那个在难民前向他跪下,祈求救助母亲的胆大少年身影。 谁又能想到昔日的一个小小难民,在两百多年后竟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开创了真武之道,甚至能够左右一洲局势的真武之祖。 而看到王魃终于露出了那张熟悉的真容,一如往昔。 老者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怀念、复杂。 他微微低头,朝着王魃恭敬一礼: “弟子王旭,拜见恩师。” 王魃却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 “上次便已经说过了,我只教了你最简单的入门东西,算不得什么恩师,你也不必这般唤我。” 老者声音微滞,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摇头道: “那日那么多修士,唯独恩师不嫌我凡人之身,也不在意我那些小小伎俩,授我功法,更为我牵线搭桥,救下老母亲,若非如此,又怎会有今日的我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此恩王旭永世不忘。” 听到老者的话,王魃微微沉默。 他能感受到老者话语中的真诚和坦荡。 只是这样的态度,却并不足以迷惑住王魃。 他微微沉声道: “伱拦在我的面前,应该不只是为了与我叙旧吧” 听出王魃语气中的疏离,老者神色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黯,随即越发恭敬地再次朝着王魃长身一礼: “老师明鉴,张巢此人乃是我真武者当中为数不多的天赋绝顶之辈,能够跨入五阶之中。其他人虽然天资足够,可寿元不足,再无人能达到这个境界。” “成长不易,弟子深知自己的请求太过悖逆无礼,且他方才对老师动手,等若欺师灭祖,有违尊师之道。但念在张巢并不知情,恳求老师网开一面……” 老者背后,黥面大汉听到自己视若神明的武祖竟在此人面前这般卑微,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怒意,他忍不住就要爬起来,怒喝道: “武祖,他要杀就杀,我便是死……”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老者低叱一声。 没有回身,后背之处却猛然扑出了一头血色大虎,将措不及防的武圣直接扑倒在了下方的城中。 栩栩如生的血虎龇牙咧嘴,两颗锐利的牙齿对准了武圣的喉咙,仿佛随时都可能一口咬下,了结了武圣的性命。 而老者此刻却仍是纹丝不动,低头对着王魃。 王魃负手而立,青袍翻卷。 眼中闪过了一丝冷色,淡声道: “那若是我不愿意呢” 老者微微沉默,随后恭敬道: “若是老师不愿意,弟子愿替老师出手清理门户。” 下方,血虎肉掌上猛然探出了尖锐爪子,瞬间抵在了武圣的心口与脖梗处,尖锐的血气之爪,毫无阻碍地破开了武圣的肌肤。 武圣面色发青,却还是咬着牙,强忍着痛苦,任由血虎的爪子一点点抓入自己的皮肤、血肉…… 真武者和修士不同,肉身一旦毁灭,便是彻底毁灭。 不存在什么神魂夺舍,重新来过。 至少眼下如此。 王魃没有往下看,但对于这些动静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说话。 老者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低着头,谁也看不出他的面容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气氛便仿佛冻结了一般。 四周的修士们、真武者们,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直到王魃终于轻轻哼了一声,看向老者的目光中,充满了难明的意味: “你倒是尊师重道。” 老者身躯微震,明白了王魃这句话的含义,头颅不由低得更低,低声道: “弟子多谢老师网开一面。” 下方的血虎微微一震,化作了一道血光,投入到了老者的后背中。 王魃却是微微摇头,看向老者,语气中第一次充满了郑重: “王旭……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旭微微沉默,缓缓抬起头,迎向王魃的目光。 眼中依旧带着一丝恭敬,可恭敬之中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语气平静而坚定: “回老师,弟子只想做一件事。” 王魃双眸微微眯起。 王旭声音不大,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可在这寂静无比的板桥城上空,却又随风传遍万里: “弟子,只想要一个公平。” “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那惨死的老母、妻儿,也是为了这小仓界无数年以来所有枉死的怨灵,更是为了小仓界未来无数年将要诞生的绝大部分生灵!” “那些没有灵根,生来便没有修行天赋,于是只能任由修士、仙人们恣意宰割的生灵……” 他正视着王魃的目光,没有半点遮掩。 坦荡而又平静: “我只想要这世间,再无修士。” 听到王旭的话,痴剑和陆虞以及城内的诸多修士们全都面色难看无比。 有些修士多少知道一些真武者们的口号,也只是当做了口号,不以为然。 有的人却因为种种原因,并不清楚。 而当王旭的这番话说出口,所有修士们才惊觉真武者的口号,竟不止是口号,而是很可能成为一个赤裸裸的现实! 四周的真武者们以及城外那些被接连变故,打击了士气的真武者大军们,此刻气势瞬间高涨起来。 “天下无仙,天下无仙!” “真武当道,真武当道!” 一道道发自内心的声音此起彼伏,最终混合在一起,达到了一致的状态,声音直冲云霄! 隐隐间竟是形成了一股泱泱大势。 而被这股大势所包围着的、板桥城内的修士们只觉前路无光,道途黯淡,日月飘摇! 纷纷露出了惶恐之色! 看着这一幕,王魃面色少有地阴沉了下来。 这股来自于真武者们的泱泱大势,绝不只是来自于真武者们,更是来自于无数年来被修士们踩在脚下,积攒了无数年怨气和愤怒的,弱者的合力反击。 在这样的另一种人心大势之下,即便是昔日高高在上的修士们,此刻也仿佛是挡在滚滚洪流之下的蝼蚁,不堪一击…… 自从得知王旭便是真武之祖后,他就已经认识到,这样的一天早晚会到来。 然而直到今日,他才惊觉这样的天地大势到来,竟是已经距离如此之近。 “玄元子说的天地大劫,难道便是这些真武者们带来的” 他看着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的真武者大军,心头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而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他看向王旭的眼眸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丝杀意。 与所谓的公平相比,他更在乎小仓界的未来。 若是小仓界都不在,所有人都要死,那么要这公平又有何用 更何况他深深清楚。 只要有人存在的一天,便不可能,也永远不可能会有公平的出现。 不说别的,即便是消灭了仙人。 难道真武者之间便不会恃强凌弱 哪怕王旭率领的这些真武者们真的能够做到井然有序,绝不侵占弱者的权益。 可那也多半也只是因为王旭还在,以及利益还没有那么大。 等到人走茶凉,已经占据高位的真武者们真的就愿意退位让贤 真的就能忽视自己的子嗣后裔的利益,而让其他更优秀的后生,夺走了他们已经占据的利益 人性如此! 而只要这些第一代的真武者们站稳了脚跟,自然而然便会形成垄断之势,那么所谓的公平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而即便眼下能够做到绝对的公平,可人与人之间本身便存在着差异。 有的人天赋高,有的人天赋低。 有的人天生讨人喜欢,有的人天生叫人厌恶。 个体之间存在的种种差异,在经过时间的催化之后,自然而然便会形成富有和贫穷、强大和弱小、高境界和低境界的区别。 此势,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就更不用说,真武者哪怕修行到高深境界,也无法获得足够的寿命。 而修士只要不断地在寿元大限来临之前突破境界,便能够获得大量的寿命,这对于几乎任何一个生灵都有着无法抵挡的诱惑。 只要有这个诱惑存在,那么修士便永远无法断绝,因为永远有人愿意为了活得更久而付出一切。 这些东西,小仓界内的修士们、凡人们受限于视野和见识,看不明白,又或者看明白了,却改变不了,可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也深知这样的行为,这样的纲领是几乎不可实现的事情。 至少肉眼可见的眼下,是绝不可能。 矛盾,永远存在。 而同一时刻,老者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王魃眼眸中掠过的杀意。 心中划过了一抹深深的苦涩和萧瑟。 “果然,连老师也无法理解我……” 他缓缓抬头,坦然地看向王魃,没有说话,甚至没有释放出半点血气,用以护身。 然而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迎来的,却是王魃的一声轻叹。 王旭不由微微皱眉: “敢问老师,这是何意” 王魃却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语气恢复了淡漠,指向一旁的痴剑: “他们,我带走了,其他的我也不会再管,只是不管你将来如何,莫忘了你曾经对我的承诺!否则……” 王魃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冷意。 “曾经的承诺……” 王旭眼底微有些疑惑,但随即便想起了昔日在北海之上,被老师救下来之后,发下的誓言。 顿时低声道: “弟子绝不会忘!”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王魃深深看了王旭一眼,语气平静: “希望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说罢,一挥衣袖。 痴剑和陆虞便都落在了他的面前。 痴剑连忙道: “副宗主,我叶家的那些年轻后裔们……” 听出了称呼的改变,王魃微微颔首,神识一扫,迅速分辨出了叶家的血脉,心念一动,这些人便纷纷飞了出来,落在了痴剑身旁。 痴剑目光扫过,顿时欣喜的点点头: “都在这儿了……” 不远处的王旭看着这一幕,忽地对王魃遥遥出声道: “老师,你可还记得昔日在北海洲之上对我说的那些话” 王魃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反问道: “你还回得去吗” 听到王魃的问题,王旭不由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他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收敛了笑容,郑重地低声道: “待我完成了我的目标,我也想回到老师座下,尽一尽孝心。” 王魃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轻叹一声: “那就等你真的放下罢。” 说罢,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殷红。 下一刻,武圣的眼中、痴剑的眼中、陆虞的眼中,板桥城内所有的修士,城外的所有真武者们…… 除去老者之外,所有人的眼里都同时闪过了一抹殷红! 一个个表情瞬间变得木讷呆滞,如同失了魂一般。 看到这一幕,王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震惊。 “老师,这……” 王魃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老者,却没有再说话。 一挥衣袖,痴剑等人,以及城内的部分修士,迅速被收起,随后飘然离去。 只余下老者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 第九十五章 八相剑峰 夕阳天边一点点落下。 明丽的晚霞中,一道流光卷起了诸多身影,悄然飞向远方,迅速化作了一个黑点,直至那黑点也终于看之不见。 王旭怔怔地目送着那道身影的离去。 坚毅的面容无声消融,化作了一抹怅然若失。 喃喃的低语还未传远,便消散无形: “老师,希望下次你我相见之时,是我做完了这些,向您负荆请罪的时候,而不是……” 而伴随着王魃的离去。 一旁武圣的眼中,也终于闪过了一抹清明和茫然交杂的神色。 他随即注意到王旭的身影,眼中顿时露出了惊愕之色: “武祖您、您怎么来了” 王旭布武天下,所有真武者皆奉其为师,但为示尊敬,所有人都只念其尊号‘武祖’,而并不敢真的唤他为师。 即便是武圣也是如此。 王旭微微低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随即一言不发,抬手一掌,血气包裹,化作了一道血掌,朝他狠狠拍下! 嘭! 武圣瞳孔骤缩,尽管心中惊疑,完全不知道武祖为何出手,却不敢有丝毫的躲闪,在这血掌之下,直接倒飞了出去! 整个板桥城直接被武圣从中撞成了两半! 顿时尘埃四起。 修士的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而武圣尽管困惑不解,却也只能忍着剧痛,从废墟中爬起,艰难走到王旭的面前,半跪在地: “武祖!” 与此同时感应四周,才惊觉痴剑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他只道是自己出战不利,惹得武祖怒而出手,顿时咬牙切齿。 “可是,痴剑是什么时候走的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武圣心头掠过一丝茫然。 却全然不记得王魃的出现。 “起来吧。” 对武圣拍了一掌的王旭没有再继续出手,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声。 武圣连忙飞了起来,跟在了王旭的身后。 而四周的修士们,也突然发现痴剑以及部份修士的莫名失踪,纷纷大惊失色。 但随即便被反应过来的那些四阶真武者们迅速包围。 激烈的血气和法力碰撞产生的波动,在板桥城内此起彼伏。 武圣低垂着脑袋,跟在王旭的身后,面露不甘之色: “武祖,我、我刚才一定是大意了,才让那什么八王爷逃了去,下次遇到他,我一定会把他拿下!” 王旭拍完了那一掌之后,心情似乎也平复了下来,闻言不置可否,随后出声道: “帝都那边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我先回去一趟。”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要再在这种小的地方浪费时间,我们时间很有限,二十年内,我要拿下整个皇极洲,清理掉皇极洲内的所有修士。” “毕竟……小仓界不止有一个皇极洲!” 武圣闻言,心头一震,但随即欲言又止。 王旭虽然背对着他,却仿佛洞见了他的神情变化,微微皱眉: “有话就说。” 武圣连忙点头: “是,武祖,二十年的时间拿下整个皇极洲……这时间的确有些紧凑了,咱们的四阶人手还是有些不够,同阶相争,和那些修士们比起来也相差有些大,只能靠数量来堆……” 他迟疑了下,最终咬牙道: “若是、若是能得到您的真传功法,推而广之,大家有了足够的寿元,也许就能够……” 武圣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紧皱眉头的王旭蓦然打断,他扭过头,面容严肃无比地看向武圣: “功法什么功法我所研究出来的功法不都已经传下去了吗” 武圣一愣,随即连忙点头: “是是是!是都传下来了,只是……” 他看了眼王旭,小心翼翼道: “咱们的真武者的寿元都有些少,同那些凡人都没有任何区别,我虽然是五阶,却也比凡人强不了多少,没有足够的寿元,咱们大多数兄弟都没办法突破到更高境界,四阶已经是所有人的极限了,而且很多人年纪上来之后,气血就开始衰败,反倒是更难突破……” 听到武圣的话,王旭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他忍不住紧紧盯着武圣,眼中带着一丝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武圣一般。 被王旭盯着的武圣浑身僵硬,结巴道: “武祖,您、您怎么这般看我” 王旭终于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微微摇头,反问道: “你我,难道不是凡人吗” 武圣一愣,心中刚想着说不是,可蓦然看到了王旭那双带着冷意的眸子,心头一惊,连忙点头: “是!我们当然都是凡人!” “既然都是凡人……” 王旭一字一顿,目光刺向武圣的双眸,带着一丝莫测的深意: “你已经一百一十余岁,还不知足么” 武圣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刻,明明是五阶真武者,明明是一人之下,无数万人之上的存在,可他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被流放的深冬,那孤助无力的岁月…… 他僵硬地点头:“知足、知足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已经是最后的公平了啊……” 王旭低声重复着,却莫名带着一丝悲凉,随后缓缓回头,看向远方。 “我先回帝都了,你……先在这里看着点吧。” “是,恭送武祖!” 武圣连忙躬身。 王旭背对着他,却只是挥了挥手,背影之中,隐隐有些落寞和萧索。 看着王旭消失的身影,武圣那张纹着刺青的脸上,恭敬之色一点点悄然消失,反而多了一抹深深的不甘: “一百一十余岁,便要我知足……可你,却已经活了二百余岁!” “为什么就不能将让你长生的真武经传给我” “你在害怕什么是担心我威胁到你的位置么” “可我……只要长生啊!” …… “啧啧,上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和万象宗还有这般牵扯。” “不过那个小家伙,恐怕已经不再和你一条心了。” 化龙池内。 云雾缭绕。 绿豆眼,大鼻子的金发老叟正笑嘻嘻地对王旭开口道。 王旭面色冷漠,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反问道: “你难道和我一条心么” 金发老叟脸色顿时一滞,随后似是明白王旭要说什么,摇头道: “你可别怪我,我只说尽力帮助你,可你那老师背后多半也有一尊炼虚,我若贸然出手,助你那弟子,只怕会被看出底细,日后被其针对。” 王旭面色平淡地冷嗤了一声: “既然你与我也不是一条心,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做到” “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盯着金发老叟: “什么叫‘也有一尊炼虚’” 金发老叟一怔,自知失言,连忙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我的意思是原始魔宗那里不是也有个炼虚嘛……不过说起来,真武者的延寿法门倒是的确很重要,万万不可泄露给他们,否则一个个长生久视,与修士无异,你那目标只怕是永远也无法完成了。” “延寿法门……” 王旭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微有些闪烁。 “呵呵,不过别说是张巢那小子,便是我也很好奇,你的《真武经》如今都开拓到了什么程度,你之前的各版《真武经》我也都看过,按说不可能做到延寿……” 金发老叟有意无意地笑道。 王旭却回过神来,平静一笑,看不出半点想法: “秘密……好了,说说那些修士吧。” 见王旭不欲多言,金发老叟心中微有些遗憾,不过随后便沉吟道: “这些修士不过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如今由北向南驱逐之势已成,他们都被赶往南方,不得不代替咱们与万神国对峙,但我觉着没必要逼得太狠,逼得狠了,反倒是容易把这些修士都逼到万神国那边去。” 王旭目露思索,随后微微点头: “继续驱赶,不过手段稍微柔和一些……” “是。” 金发老叟恭敬无比。 一番交谈之后,王旭的身影随即离开了化龙池。 金发老叟看着王旭,微微皱眉。 随后缓缓转身。 云雾缓缓散开,雾气深处,一尊大头身影正赤身盘坐在一座莲池上。 身上的气息,赫然已经是化神初期层次。 此刻双眸紧闭,四周浑厚无比的灵气与气血,正源源不断地充盈着他的躯体。 无数道意,滋养着他的道域。 看着这大头身影,金发老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芒: “三门炼虚传承都给你了,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 万象宗。 纯阳宫。 一贯冷清的宫殿内,今日难得人声鼎沸,宗内的诸多元婴大修士此刻都汇聚一堂。 殿首处宗主与副宗主这两个位置,更是少有的都有落座。 其余修士,也分列两侧,各自盘坐,互相交谈。 眼见良时已到。 坐在副宗主之位上的王魃轻咳了一声,看向居中而坐的屈神通,以及另一侧的汲婴、须弥二人等人: “诸位,咱们便开始吧” 居中的屈神通微微颔首,开口道: “便由副宗主来主持这次的开峰大典吧。” 王魃微微一怔,看向屈神通,这和他们之前商量的结果并不一致。 不过屈神通当着众人对面这么说,他也不好拒绝,于是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随后轻声道: “请皇极洲叶氏痴剑道友入殿。” 下方的修士们,纷纷看向大殿之外。 下一刻,但见一道八色流光从殿外飞入,在绕殿盘旋之后,瞬息之间落在了大殿中央。 露出了其中稍作整饬后的痴剑。 顿时引得周围的修士们纷纷侧目。 “此人好生深厚的剑道造诣!” “不过我怎么觉得其中似乎还有五行的味道……” “不光是五行,风属和雷属都蕴含其中,似乎还有冰道……感觉倒是和万法一脉有些相似。” 殿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他们虽然都已经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不过亲眼见到痴剑,感受却又是不同。 而痴剑落下之后,当先朝着屈神通、汲婴、须弥以及王魃等人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出声道: “在下出身皇极洲叶氏,诸位可唤我为‘痴剑’,以剑入道,融汇八相,仰慕万象宗久矣,有幸得副宗主垂怜,来此修行,望请宗主、诸位长老恩允……” 这些都是照本宣科的话,也是开峰仪式的固定流程。 王魃一开始还担心痴剑心高气傲,不愿说些场面话,好在也许是出于对叶氏的那些后裔们考虑,痴剑配合度极高。 很快便完成了这开峰大典仪式。 不过在新峰命名上,倒是有些犯难,最后王魃干脆给这道峰命名为‘八相剑峰’。 在场的修士们都觉得有些儿戏,不过痴剑倒是无所谓笑纳了。 待开峰大典结束之后,痴剑特意将一只储物法器交给了王魃。 王魃微有些意外,笑着调侃道: “没想到你痴剑也学会了这一套。” 痴剑顿时脸色一黑,他虽然没干过这般事情,但是倒也并非不知,摇头道: “这些都是我叶家在帝都的宝库之中存下来的诸多功法、典籍以及各类收藏,帝都被杨阙占领前便被我搬空了,如今准备全都献给宗门。” 王魃闻言也有些意外,皱眉道: “宗门并不会强行要求门中弟子一定要将自家家族的传承贡献出来,这些既然是你叶家的传承,为何不留给你们叶家继续保存下去” 痴剑却苦笑一声: “天地大变,也有我叶家的一份因果,叶家后人栖身于此,不被人追杀,便已经是邀天之幸,这些东西留给他们,也只能带来祸害,不如让他们安心生活下去,若真有人适合修行,我自会去引渡,但也不是作为叶家,而是作为万象宗的弟子。” 王魃倒是没想到看似粗鲁的痴剑,却也有着大智若愚的一面,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拒绝痴剑的心意,将这些东西都收了下来。 神识一扫,不由面露异色。 虽然其中没有多少特别稀罕的高阶宝物,高阶的宝物估计也早就被叶苍生用来培养血祭的后裔了。 但是仍旧有不少风临洲所没有的灵植种子、矿石、符箓、丹药等等。 关键是数量极大,无愧于痴剑说的‘搬空’二字。 不过对这些王魃倒是都不太在意,他更感兴趣的,却是其中堪称浩如烟海的诸多典籍、书册。 随意翻一阵,便能隐隐感悟到一些他这里不曾有的神纹雏形。 “对我的神纹之道,倒是有不小助益。” “不愧是占据了一洲之地的多年积累啊!” 王魃心中泛起了一丝喜悦。 只是没等他高兴多久,他便又被屈神通喊了过去。 而屈神通的第一句话,便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快要渡劫了,这宗主之位只怕是你不愿做也得做了。” 屈神通看着王魃,认真道。 第九十六章 鞠躬尽瘁 “渡劫……宗主之位” 听到屈神通的话,王魃不由微微一惊。 他随即感受了一下,果然察觉到屈神通身上隐隐透出了一丝圆满的味道,随时有可能踏出那关键的一步。 心中为对方欣喜的同时,却又顿时一沉。 他眼下要忙于道意灵兽和道场之事,若是分心于宗门俗务,实在无暇兼顾。 他也没有再问屈神通还能不能再坚持一阵子,他深知屈神通为人,若非已经到了即将压制不住的程度,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心念电转,他立刻道: “须弥长老,可为宗主。” 屈神通却皱了皱眉头,直接否决了王魃的提议: “先不说须弥长老不通俗务,能否胜任,单说他如今乃是化神,遇到事情终究不如元婴修士方便出手……宗主之位,眼下也只能由元婴修士来担任最为合适。” 王魃闻言面色微凝,却也知晓对方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而屈神通随后看向王魃,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道: “还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你说。” 王魃心中疑惑,但随即沉声道: “宗主请说。” 屈神通点点头,随即说出了一个王魃并不曾知晓的事情: “成为宗主之后,我才知道了宗内一些只有宗主才能知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哪怕是汲婴长老和须弥长老也都不了解。” “连汲婴长老和须弥长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 王魃闻言,不由露出了一抹讶色。 屈神通摇头道: “具体是什么,我不能说,依照历代宗主的惯例,我在祖师祠堂内继任宗主之位时,便立下过誓言,这些秘密,也只能是你成为宗主之后才能知晓。” “我如今也只能大概提个醒。” “只有宗主才能知道的秘密……” 王魃微微皱眉,低声沉吟。 但随即便一下子醒悟过来,看向屈神通,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宗主莫不是要以此来让我继任宗主之位吧” 屈神通顿时哈哈一笑: “果然瞒不过你!” 不过随即便面色郑重道: “我并非是为难你,只是道场建设之事遥遥无期,也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即便你继任宗主之位,想来也不会影响多少,我即将渡劫,始终放心不下宗门的诸多事务,若非你来当这个宗主,我即便是渡劫,也难得安生。” 王魃闻言,却不由微微沉默,沉思了片刻。 屈神通也并未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王魃。 他知道以王魃的性子,必然能够想明白这些。 只是王魃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头不由一震: “宗主,非是我推脱,可若是我说,道场建设之事已经有了眉目呢” “你、你说什么” 屈神通下意识上前一步,目光直直地盯着王魃,眼中闪烁着一丝震惊: “道场建设,已经有眉目了” 王魃点点头,也没有隐瞒: “不久之前,我豢养的两头道意灵兽……哦,便是道场所需道域的来源,已经顺利交配。” “什么意思” 屈神通有些茫然地皱起了眉头。 王魃沉声道: “意思是,若是这一次它们能够顺利诞下后代,且这个后代能够繁衍下去的话……咱们便可以开始为道场的建设做准备了。” “海量的用以饲养灵兽的饲料,足够的灵气、足够多的秘境、饲育场所……” 屈神通却没有问别的,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有多少把握!” “只看这两只灵兽诞下的后代是否符合标准,只要行得通……” 王魃没有说出必然能成的话,这世上没有必然之事,但也看事在人为。 但王魃的表态,却还是让屈神通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他深知王魃的性格,若无一定把握,也绝不会说出来。 当下忍不住激动道: “好!好!” “道场之事,自然比我渡劫化神更为紧要!” 他猛地一击掌,目光露出了一丝毅然,看向王魃: “既然如此,我会再坚持一段时间,待到实在坚持不下去,我便传位给宗内其他人,你放心,不管是我,还是继任之人,都会全力配合你!” 王魃闻言,随即点了点头,欠身一礼:“谢宗主谅解。” 却被屈神通直接拦住,雷厉风行道: “你赶紧去忙吧,如有任何需要,三殿会全力协助!宗内一应安排,也皆会以你为先!” 王魃当即再次对屈神通行了一礼。 不过犹豫了下,他随即站定,又对屈神通道: “道场开辟乃是逆天之举,不出意外,开辟之时,也必然会有对应的道劫降临……” “道劫” 屈神通目露沉吟,反问道:“会是什么样层次的劫数” 王魃回忆起姜宜给他的关于道场开辟的详细资料,估摸了一番,随后保守道: “咱们即便能顺利开辟,也不过是最为初等,只能容纳化神前期的道场,且小仓界如今的情况摆在这里,道劫的难度应该不会太强,照我估计,应该是介乎于五阶和六阶之间的层次,不过也只能说是大概……” “五阶和六阶” 屈神通想了想,随后摇头道: “这件事,我会尽力安排好,你不用多想。” 王魃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屈神通。 宗内的情况他是知道的,除去那些依靠情面才能偶尔驱策的几位祖师外,不算五阶神兽,宗内也只剩下了汲婴、须弥、庞休、齐晏这几位化神前期修士。 其中齐晏渡劫不久,至今尚未醒来。 想要应对道劫,单凭宗内的这几位化神,只怕远远不够。 不过眼见屈神通这般轻描淡写便应下,想来应该是另有暗手,他也没有再多问。 不出意外,应该便是与所谓的宗主才能知晓的秘密有关了。 心中虽有些好奇,但对于宗主之位,他此刻着实没有半点想法。 昔日在纯阳宫前为邵阳子守门,他很清楚身为宗主看似不需要亲力亲为,可却需要耗费何等多的心力。 一切大事都需要宗主参与决断和协调,想当甩手掌柜,基本不可能。 而他既要专心于道意灵兽的培育、道场的建设,又要感悟诸多道意、道机,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和精力去分心旁顾。 反过来说,宗主对于一般修士最大的诱惑力在于其对修行的助力。 可他如今在宗内基本上和宗主也没什么区别,各类资源任其使用,无非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他并不是太在意。 和屈神通又聊了一会,主要还是皇极洲中真武之道以及万神国的情况。 “我之前已经联系了关殿主,可却迟迟没有回复,只怕……” 屈神通的脸上,少有地泛起了一丝忧色。 由于身负残缺道域,关傲的实力在宗内仅次于王魃。 王魃不愿担任宗主之位,关傲便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然而关傲的失联,却将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对此王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关傲主动进入化龙池,想要为宗门内的诸多元婴修士趟出一条能够抵达化神的途径。 但化龙池极可能便是皇极洲老祖叶苍生所栖息之地,甚至那化龙上人,便极可能就是叶苍生本尊,王魃即便身负小周天遁解神通,却也不敢冒然闯入。 “关殿主这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魃少有地无奈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关傲如今还活着,这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屈神通也只能同样无奈地点点头。 王魃随即辞别了屈神通,重回万法峰珠子秘境中。 一边阅览着痴剑贡献出来的叶氏珍藏了上万年的诸多典籍书册。 一边及时关注着诸多灵兽们的变化,尤其是象四九,和甲十五、大白鹅以及一干神兽们。 在阅读这些叶氏的书籍过程中,除却又收获了十余道神纹之外。 他倒是又看到了一些道兵的祭炼法门,虽然对应的灵兽都已经失传灭绝,但根据这些道兵祭炼法门,结合宗内的那部分收藏,以及他祭炼玄龙道兵时的诸多感受,倒是对道兵法门渐渐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于是,他开始偶尔尝试着在一些品阶较低的灵兽身上,推演出其对应的道兵法门。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因为道兵法门看似涉及到御兽之道,但实际上却更为靠近阵法之道,讲究的是如何最大程度利用好所有的阵基,发挥出远超当前境界的能力。 灵兽,便是那阵基。 而王魃在阵法之道上,仅限于使用成品阵盘、阵旗进行布置,和一些常用的如聚灵阵的理解。 好在阵法之道,本质上是神纹仪法的运用,王魃自从感悟神纹之道后,多年积累下来,如今的神纹也渐渐接近三百六十五道这样的小成门槛。 学习起来并不算太难。 可惜神纹之道十分特殊,它不同于绝大部分本质,不光是先天而生,也有后天凝就,周天星辰图中,独独没有涉及到神纹之道的存在。 不过即便如此,一法通万法明,在王魃本身修行多年的雄厚根基上,触类旁通下,他对道兵研究的增进,也称得上是一日千里。 于是他时而研究道兵,时而研究灵兽,时而潜心研读诸多典籍,时而专注修行和道意领悟。 只可惜他阴神之力积攒速度缓慢,之前几乎消耗见底,实在没有更多的阴神之力用于参悟周天星辰图。 饶是如此。 四者结合,也充实无比,不觉时间流逝。 直到这一日,他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灵台神庙中传来的一丝动静。 “嗯母神召唤我”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随即掐指一算,随即恍然。 不由目光闪烁: “原来如此……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下一刻,心念一动,他的意识随即便沉入了阴神神像之中…… …… 皇极洲,南海之畔。 一座座华美的神殿耸立在沿海的波涛之中,由高到低,从内向外依次排开。 阴神殿内。 阴神神像微微一晃,双眸之中,随即恢复了一丝生机。 王魃看了眼下方气息已经开始衰败的沙桧,随后平静地一步跨出,消失在了阴神殿内。 环顾四周,他看到了一个个香火道修士,正合力打造着一艘艘法舟…… 心中瞬间便有了一些猜测。 不过他并未停顿,微微一迈,随即便飞到了母神神殿之中。 “来了啊。” 母神神殿内,依旧是那座巨大的胎盘,胎盘中传来了母神平静而近乎淡漠的声音。 人的部分渐渐消失,却而代之的,是‘神性’。 感受着母神的变化,王魃心中微沉。 “这个母神,距离神皇层次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过表面上,却依旧是恭敬地朝着胎盘行了一礼。 “母神唤吾归来,不知有何指示” 胎盘内,母神的声音少了以往的情绪,简洁而干练: “杨阙身死,真武突袭,皇极洲大乱,此为吾等机遇……吾欲要反攻皇极洲,令其成为吾万神国之根基。” 王魃静静听着,并未立刻提问。 果然,母神很快便说出了喊他回来的目的: “如今皇极洲混乱,巧取豪夺,并不算难,但吾忌惮于风临洲万象宗与原始魔宗暗藏之炼虚修士,汝身在万象宗,应该了解他们,是以唤汝前来,汝可有应对办法” 母神所言,并未超出王魃之前的推算。 不过王魃的脸上,却还是适时地露出了一抹意外和吃惊。 “母神,欲要征讨皇极洲” 他随即皱眉道: “两宗炼虚……据吾所知,此二宗炼虚修士皆极少离开风临洲。” 胎盘内,母神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缓缓道: “极少离开,不代表不会,吾不希望他们影响吾征讨皇极洲,阴神能解决此事么” 王魃露出了少有的为难和沉吟之色。 母神似乎看出了什么,蓦地出声道: “若需要什么,尽管言明。” 听到母神的话,王魃随即适时露出了一抹果决,他直截了当道: “吾可想办法,令万象宗那位,与韩魇子都无法脱身……不过,吾还需要一些东西。” “是什么东西你尽管说!” 听到‘阴神’竟真有把握解决这件令祂头疼的事情,即便此刻已经没有了多少感情的母神,语气中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王魃语气随意: “吾需要大量的灵脉、灵石、灵植、灵兽……” 听着‘阴神’的话,胎盘内顿时传来了母神有些不解的声音: “这些,都是修士们需要的东西……阴神要这些做什么” 王魃的回答无懈可击: “正是修士们所需之物,才能拨动人心,吾以此引动万象宗与原始魔宗互斗,方能为母神争取时间。” 胎盘中,少许的沉寂之后,终于响起了母神略带着一丝波动的喜悦声音: “吾便知阴神必有妙招,果不负吾所望!” “这些东西,恰也是吾等并不需要之物,吾会立刻安排人手将汝需要之物,全都送往风临洲,汝暗中取用便可。” 王魃微微折腰,做出了恭敬的姿势: “母神英明。” “吾这便回去准备一番。” 说罢,正欲离开。 不过就在这时,母神却是忽然出声,将王魃留了下来。 “汝且稍待。” 咻! 一根脐带随即飞射而来,探入了‘阴神’的体内。 这已经是老项目了,因此王魃虽然表面意外,但心中却是早已习以为常。 “方才还道母神变吝啬了,如今看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慷慨啊!” 感受着脐带内涌入的香火之力,王魃心中不由得暗道。 这时却听母神道: “如今信众渐少,香火之力也不比以往,但不可使汝寒心,故吾抽取吾所用之香火,交予汝修行或是应对炼虚探查……辛苦阴神了。” 听到母神的话,王魃不禁‘面色动容’。 当即郑重道: “得母神看重,阴神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魃的话掷地有声,母神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拳拳忠诚,脐带内涌来的香火之力顿时又浓郁了不少。 不过相比于三等神位时,母神只需要一会功夫便能注满。 这一次,却足足花费了一天的功夫,脐带内才堪堪停止继续传送香火。 而尽管传输了一天,王魃却也能感受到自己阴神庙内,仅仅只补足了六成多的阴神之力。 但相比于三等神位时,实际上转化而来的阴神之力,却多了数倍。 母神的声音这时候也传了过来,带着少许的心疼: “这是吾这里剩下的所有香火,汝且先用,待后面信众的香火供上,汝再前来。” 听着母神的话,这一刻哪怕是王魃,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一丝不好意思,点点头: “好,那吾下次再来。” 胎盘闻言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没想到他真的会点头答应。 王魃也并不在意,约好了交接各类物资的时间地点,他随即便自顾自回到了阴神殿。 意识迅速回归。 他随后便招来了门中的弟子,将交接地点吩咐了下去。 自己则是亲自跟在了后面,防止这些送来的资源中,被万神国的邪神们暗中施展了手段。 好在也许是出于对‘阴神’这个内应的安全考虑,万神国送来的东西中,倒是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反而数量大大超过了王魃原本的预期。 “这么一来,道意灵兽后续的大规模繁殖所需要的基础条件,也已经大部分具备了。” 回到万法峰,王魃沉吟着看向灵鸡山中的大白鹅和甲十五,它们的身上,混沌源质似乎仍在一点点改变着它们的身体: “接下来,便要看它们了。” 只是王魃没想到的是,甲十五和大白鹅这一次的改变,却足足持续了数十年。 这其中的许多次交配,都没能诞下后代。 甚至甲十五和灵鸡山上绝大部分的灵禽交配,也都没能使对方的卵受精。 这让甲十五一度道心崩溃。 不能诞下后代,也就意味着它的‘多子多福系统’不复效用。 虽然它的寿元已经积攒到数千年,可这对它来说仍旧是致命的打击。 直到甲十五和大白鹅身上的气息终于有一天不再发生变化。 而在甲十五和大白鹅的交配之后,也终于诞下了一颗硕大的灵卵。 感受着灵卵内微弱的生命气息,王魃难掩心中的喜悦。 喜事接连到来,象四九在自孕足足五十年后,也终于生下了第一胎后裔。 只是和王魃预想中的不同,身为五阶神兽的象四九,诞下的摩罗巨象后裔,却仍旧是四阶极品。 外表特征也和以前的那种摩罗巨象没有区别。 体表灰黑,而不像是象四九那样,浑身长满了金色纹路。 “四阶极品……这么说,仍然可以沿用之前的‘摩罗巨象道兵’法门。” 王魃微微沉吟。 他随即对这摩罗巨象幼崽注入了寿元,可惜也许是距离五阶还远,这头摩罗巨象幼崽并没能突破。 王魃也没有太失望。 而摩罗巨象的孕育期实在太长,所以若是想要获得足够的巨象,便需要对其进行催熟。 做完催熟之后,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掐指一算。 微微恍然: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随即唤来了在天元殿内已经混到了副殿主的王清扬。 “去一趟海陵国吧,把你师弟给接回来。” “师弟” 王清扬微有些疑惑地看着身旁好奇张望的王易安。 师父,何时又收新的弟子了 尽管心中疑惑,不过她还是迅速乘坐宗门的传送阵,来到了师父交代的地方。 按照师父的指示,倒是不费力地便找到了这个师弟。 只是看到这人的时候,王清扬尽管心中有了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 第九十七章 东阳见闻 “我要死了么” 昏黑的老屋里。 宋东阳静静地躺在病榻上,呆呆地仰头看着屋顶破漏处渗下来的水滴。 水滴声在空无一物的屋里,格外的清晰。 一点一滴地落在屋内凹凸不平的泥坑里,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溅起的雨水将周围的泥土打湿,屋里都飘起了一股淡淡的泥腥味。 闻着这样的味道,听着外面一些兵士在雨夜下昏睡的鼾声。 宋东阳的眼前却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快速地掠过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种种。 生于商贾之家,家境丰沃,自幼衣食无忧; 少读书,便有神童之名,十六进京赶考,虽未得状元,却因为提出了治理沿海水患的《治水疏》而得当朝宰相看重,亲赞曰:“国器也!”,将自家女儿许配于他,但辞不受,宰相却更觉真名士自风流,不以为忤,大加赞许,自此年少成名,如星璀璨,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海陵花。 之后展转内朝外地,却不得重用。 郁郁寡欢,困顿多年,终究一朝明悟。 随后苦心经营,娶宰相女,拜内阁相,匆匆数十载,屹立不倒,直至放眼海陵官场上下,见之无不以师礼待之。 然世事皆有盛极而衰,成住坏空之轮回。 权倾朝野,终抵不过人心叵测。 下面的人想要往上爬,上面的人也无法容忍一个跺一脚,整个海陵便要震动的权臣。 谗臣谏,刀兵至。 阖府皆没,独留他一人一夜华发。 明君怜他老迈,特允他回祖宅安度晚年。 日夜遣人收其屋舍内一应物什,直至只余病榻一张,药罐半片…… 地方郡守也不辞辛苦,频频来此问候他已经故去的老父母。 他怔怔地看着屋顶。 心里像是想到了许许多多,却又什么都没有想。 追求了一生的荣华富贵,到头来终不过是一枕黄粱。 父母妻儿,七情六欲,也终究如过眼云烟。 人间至味,他已然都尝过。 “可这世间,又到底还有什么能够更为久远” 他呆呆低语,但转瞬便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已七十有六,虽往日保养得当,可终究年事已高,又遭逢人生大变。 若非他心志强绝,只怕在阖府被斩的那一刻,便早已气急攻心,命丧黄泉。 即便如此,此刻的他,伴随着连日来的折磨,也已经油尽灯枯,也许今天的这个雨夜,便是他的最后一夜。 也许明天待风雨散去,那些每日都要来这里折辱他的地方郡守,只能失望地看着一具已经凉了的老头尸体。 “若我死了,我能化作鬼魂么” “若是可以,我想飞去国都,就待在寝宫那里,我想看看那位明君,是如何身死国灭……” 他就这么低低地、絮絮叨叨地说着。 可声音里,却并没有多少仇恨。 在一点点靠近和触摸死亡的生命尽头,他渐渐明悟了许多,也放下了许多。 “生生死死,兴亡起落……这便是天道至理,无人能够违逆。” “我也只不过是众生中渺小的一个,何能例外” 他不禁喃喃道。 就在这时,昏黑的屋内,却忽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说得好,难怪师父会让我过来渡化你。” 宋东阳一怔,枯槁的身体中,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挣扎着扶着床榻的边缘,抬起半个身子,环顾四周。 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仿佛那声音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般。 窗外风雨飘摇,点点滴滴,雨夜的乌云遮蔽了明月,只余下幽暗昏黑。 这一刻,哪怕他已经看透了许多,却还是有些紧张和恍惚: “你、你是谁” “莫非是来接我入阴曹地府的人” 话音刚刚落下。 他便吃惊地看到老旧的祖屋内竟忽地莫名亮了起来。 没有灯盏,也没有什么夜明珠之类的。 就这么凭空亮起。 一道倩丽明媚、仙气盎然的女子,竟不知何时立在他的面前。 此刻好奇地打量着他,闻言咯咯笑道: “可不是什么阴曹地府,是接你回宗来着。” “你、您是仙人” 宋东阳却在这一刻反应了过来,吃惊道。 为官之时,他也曾看到有仙人高来高去,只是这些仙人们却似乎对他们并无多少兴趣。 是以鲜有接触。 与此同时,他忽地心头一震,隐隐想起了老父母临终前,和他说起的事情: 昔日他降生之时,曾有一位道人来访,言自己与他有缘,还说日后时机成熟,会再次前来渡化他。 他一直觉得父母不过是遭人愚弄,骗取钱财。 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女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的,我叫王清扬,算是你的师姐吧,师父说你在凡俗历练已经足够,让我来接你回去修行。” 听到女子的话,若是寻常人也就信了,只是宋东阳为官多年,老成持重,性格也是谨慎多疑,仍是怀疑道: “仙子……并非老朽质疑,只是老朽一介残躯,何以能得贵师看重” 王清扬倒也并不隐瞒,如实道: “你乃我宗一位前辈转世,本该于诞生之初便点化你,渡你回宗,不过为全你这一世为父母尽孝,于是特意将你留下,待你俗事皆了,功成圆满,再来渡你。” “我……我是仙人转世!” 骤听如此惊人消息,宋东阳一时不由得有些惊愕。 “咳,倒也谈不上是仙人,算是半步化神吧。” 王清扬想了想,开口纠正道。 “半步化神” 宋东阳听得有些迷糊,但脑海中这一刻,却又似乎掠过了一些片段。 那是一片布满了雷光的乌云,一道骇人的雷霆正朝着他直直劈来…… 他顿时一个激灵,从那被雷霆劈中的惊魂中惊醒过来。 “怎地还有天打雷劈莫非我前世乃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他不由得便想起了年轻时在一些话本中听来的故事。 心中又是震惊,又是茫然。 他倒不是觉得前世是个大恶人有何问题,而是这等人往往容易招惹是非,很难长久。 远不如行事正道,来得稳妥持久。 不过这也证明了眼前这位自称是师姐的仙子并未有诓骗他。 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喜悦。 但随即他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体,喜悦之光顿时熄灭,黯然道: “清扬师姐来得却是有些迟了,我已老迈,离死不远,如今也只是靠着一口气撑着,即便被师姐渡化,只怕也无力修行。” 王清扬闻言,却是轻轻一笑: “师父既然留你在此,又怎么会没有后手” 说罢,她轻轻掐诀,随即对着宋东阳眉心处轻轻一吹。 下一刻,一道弥漫着星光的水瓶便即从宋东阳的眉心处飞出,随即落在了他的面前。 星光流动,如水荡漾,美不胜收。 “这、这是……” 看到这只水瓶,宋东阳只觉浑身一震,他竟感受到了一股铭刻在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仿佛他与这水瓶已经相伴了上千年之久。 甚至未等王清扬出声,他便已经脱口而出: “星水瓿!是星水瓿!” 伴随着他这一声喊出。 星水瓿中,顿时有一女童虚影幻化而出,眼中灵光闪动,看到宋东阳,顿时露出了喜悦之色。 随即它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小手朝着星水瓿中轻轻一掬,一捧盈盈星水便被掬起,随后化作一道细线,径直飞入了宋东阳的眉心处。 星水从他眉心迅速弥漫至全身。 身体不由自主地飘起。 而宋东阳只觉精神一震,犹如沉睡多年的意识忽然被点醒。 无数陌生却又熟悉的碎片纷至沓来,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涌现。 万象宗、星斗峰、师父、师弟、邵宗主、地物殿…… 伴随着星水对宋东阳的洗练。 仿佛是生出了某种感应。 屋外云消雨歇,破漏的屋顶处,水滴也变得稀疏起来。 星月之华一反常态地重新洒落,照在这间破旧的老屋,点点星光穿过那破洞处,落在了宋东阳的身上。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尘去镜明,虚室生白。 虽仍是老者模样,却没了腐朽的气息,犹如脱胎换骨,朝气蓬勃。 看向王清扬,他虚立在屋内,执手行礼: “东阳,见过师姐。” 王清扬抚掌赞叹: “师弟一夜悟道,一念筑基,此乃天生道子,长生有望!” 宋东阳神色平静,摇头道: “若非老师与师姐,我仍是待死之人。” 见宋东阳无悲无喜,王清扬反倒是有些担心了起来,想到她了解到的有关师弟的事情,不由道: “师弟可要报仇雪恨” 宋东阳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犹豫,低声道: “可以吗” 王清扬当即点头: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如何不可”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宋东阳喃喃地念着这句话,眼中一点点地清明起来,随后微微摇头: “不必了,师姐,还请辛苦带我回宗。” 听到宋东阳的决定,王清扬顿时有些意外: “师弟不准备报仇了” 宋东阳神色淡然: “自毁长城,国破家灭也不过是转瞬之事,他们的痛苦,还在后头,至于我……我做什么,也都无法令她们回来了……” 眼中闪过了一抹黯然,但随即便消失不见。 王清扬听着宋东阳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位新入门的师弟,性子却是和她所知道的那位前辈,区别不小。 不过既然宋东阳做出了决定,她也不再多做置喙,点点头,随即道: “那咱们便走吧,师父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说罢,衣袖一挥,法力裹挟着宋东阳便悄然消失在了老屋内。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夜空之中。 宋东阳俯瞰着下方的屋舍、四周昏睡中的兵士,眼中划过了一抹怀念,但很快,这抹怀念,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期待。 冯虚御风,恍然若神仙中人。 夜风猎猎,也将他心头的那点快意吹起。 隐约能听到师姐王清扬的声音: “师弟已经觉醒宿慧了么” “没有,只是稍稍想起了一些东西,还需要师姐多多指点……对了,不知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未曾备上一些薄礼,不知道师父会不会见怪。” “师父他老人家地位崇高,什么都不缺,你也别想着给他备什么礼物了,他也不会在意的,至于性子嘛,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是极好极好啦。” “极好” 宋东阳想着,心中的期待,越发浓郁。 …… 白龙历二十三年秋。 前任宰辅宋东阳病居故里,不知所踪,有人言曾见其羽化登仙,国主震怖,搜地百尺,终不得见。 之后日日惊惧,遂得‘癔症’,为国中大臣以清君侧之名废立,拥立年仅八岁的少君,改元‘大成’。 次年为前任宰辅宋东阳及其他蒙冤臣属昭雪,又过数年,少君暴毙,无有大臣出声,皆漠然视之…… …… “这里,便是咱们万象宗了么” 宋东阳看着面前的两根直插云霄的巨大石柱,眼中闪过了一抹震撼。 他当然不需要问,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悬在石柱中间的三个大字,但依旧忍不住问了出来。 王清扬微微点头。 她特意没有直接带他从传送阵回来,便是想让宋东阳从外而内地去了解万象宗,也算是帮助他能够尽快完整想起前世的一切。 抬手打出了一道道法诀,很快宋东阳便看到了一尊身着道袍的中年人从这两根石柱间踏空飞来。 看到王清扬,立刻面容微肃,竖掌行礼: “少阴山护法,见过副殿主。” 目光微侧,看到了旁边的宋东阳,随即疑惑道: “这位有些面生,敢问是……” 王清扬随意地点点头: “这是老师新收的弟子,我去接他回来……放心,我这便带他去人德殿那边走一遍灵蜃问心阵。” “竟是副宗主新收的弟子。” 那少阴山护法闻言,顿时肃然起敬,看向宋东阳的眼中也不由流露出了浓浓的欣羡之色,也不敢怠慢,连忙对着宋东阳也行了一礼。 “小师叔刚入门,我也不知道情况,这是一炉我之前炼制的三阶灵通丹,可以助益神魂……小师叔还请收下。” 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枚葫芦,塞到了宋东阳的手中。 宋东阳也不敢接手,连忙看向王清扬。 见王清扬不在意地点点头,宋东阳这才收下,虽然不清楚情况,但为官多年,这点礼仪还是不在话下,又回了一礼。 那少阴山护法连道不敢。 王清扬也没有多做逗留,当即便带着宋东阳飞入了两座石柱中间。 眨眼之间,便天地骤变。 一股浓郁得让宋东阳几乎忍不住发出呻吟之声的灵气,猛然窜入了他的七窍,浑身的毛孔之中…… 不过他还是强行忍住了失态,尽管如此,身体却还是如同干涸了许久的土地,饥渴地吸收着四周的灵气甘露。 王清扬察觉到宋东阳的异状,悄然放慢了速度。 等了一会,宋东阳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灵气浓度,长长出了一口气。 “咱们宗内的灵气与外界不同,这些年融入了更多的灵脉之后,单是灵气这块,如今长生宗和游仙观估计都比不上咱们宗了。” 王清扬笑着道。 宋东阳点了点头,随后好奇道: “老师在宗内到底是何身份,怎地方才那什么护法这般羡慕于我” 他虽然宿慧尚未完全苏醒,但在官场上历练了这么久,眼力自然非比寻常,一眼便看出了那位护法眼里的敬意、羡慕和讨好之意。 间接能够猜出自家的这位老师,只怕在宗内身份地位决然不低。 只是到底什么层次,他对宗内的人事架构并不了解,自然也无从揣测。 王清扬呵呵笑道: “他自然要羡慕,宗内不羡慕的人可不多,至于师父的身份么……你且看着就明白了。” 说话间,两人掠过一片地形极为复杂之处。 但闻兽吼鸟鸣之声不绝于耳,凶悍气息弥漫,成就筑基不久的宋东阳只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一部分,便不由得面色苍白。 “这里是御兽部的豢兽场……近些年从师父那里添置了不少高阶灵兽,上次他们没看好,跑出来了一些,伤了不少人,你以后要是经过此处,可千万记得绕开走。” 王清扬叮嘱了一声。 宋东阳连忙默默记在心头,但随即便疑惑道: “从老师那里添置的高阶灵兽” 王清扬随意解释道: “百艺之中,师父最擅御兽,御兽部最近几十年的新品种灵兽大多都是从师父那里得来……” 宋东阳若有所思,随即看到了远处下方一位修士周围盘绕着数不清的似黑鸡一般的灵兽。 好奇道:“那又是什么” 王清扬扫了一眼,回道: “是乌鸡道兵,不过只是二阶道兵中比较弱的……至多能够比拟金丹前中期的修士。” “这般厉害” 宋东阳却还是不禁面露惊异之色。 王清扬直摇头: “这算什么厉害,师父手里可是有几支三阶道兵的……不说了,到了。” 说话间,两人身形迅速拔升,转眼便看到了三座大殿呈‘品字形’悬立半空之中。 许多修士在这三座大殿之间往来。 看到王清扬,都纷纷行礼。 王清扬一一点头,随后带着宋东阳飞入了人德殿内。 在得知了宋东阳的名字后,人德殿内倒是掀起了一阵波澜。 一个个人德殿修士皆是目露吃惊之色打量着宋东阳。 好在之前王清扬便已经提过,宋东阳倒也并没有太过紧张。 在那所谓的‘灵蜃问心阵’中很快便走了一遭。 出来后,他就看到师姐王清扬正在和一些修士们闲谈。 他也算是筑基修士,隐隐间倒是听闻了一些陌生的言语: “……打起来最好……” “万神国……都没料到……打平……” “真武……麻烦了……” 宋东阳心中微有些好奇。 仅仅是这些只言片语,他便已经拼凑出了一些东西来。 “莫非修士之间,也有战争吗” 好奇地走到王清扬的身边,低声道: “师姐。” 王清扬不知在看着什么,闻言回过头,有些讶然和欣喜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和这些人德殿的修士们告别。 只不过走的时候,宋东阳的身上也多了不少的礼物。 “都收下吧,没事,他们既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也是看在你前途不可限量,都是同门,也无需拒人千里之外。” 王清扬笑着安抚宋东阳。 宋东阳倒也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心中却对那位未曾谋面的老师,却不由又多了几分好奇。 “走,灵蜃问心阵已经过了,咱们先去祖师祠堂,拜过祖师,便算是真正的万象宗门人了。” 王清扬道。 宋东阳自无不可。 不过刚离开人德殿,一道淡蓝身影便匆匆从两人身边飞过。 看到那淡蓝身影,王清扬连忙上前行礼: “唐师叔祖。” 那淡蓝身影听到王清扬打招呼,倒也瞬间顿住,微微点头: “是清扬啊,这是要去哪” 宋东阳朝这人看去,却见此人一身淡蓝道袍,看不出年纪,俊眉朗目,颌下微须,虽然方才还形色匆匆,但此刻却又面色悠然,说不出的潇洒风流。 王清扬对此人的态度却明显要尊敬了些,指着身旁的宋东阳道: “我正要带着师父新收的弟子,去一趟祖师祠堂。” “哦他竟收弟子了” 淡蓝身影微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宋东阳,随即点点头: “也该是多收两个弟子,你们万法峰几代单传,未免太冷清了些。” 他随即看向宋东阳,沉吟了下,随即从袖中摸出了一块香牌,未见有何动作,便已经落在了宋东阳的手中。 “初次见面,我这个当长辈的,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这块香牌能挡住寻常元婴中期修士的一击,便给你做个平安符吧。” 宋东阳不由看向王清扬。 王清扬笑道: “东阳,收下吧,唐师叔祖的香牌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得到的。” “小姑娘就知道打趣我。” 淡蓝身影无奈苦笑,不过下一刻,却蓦然一怔,扭头看向宋东阳: “你叫东阳” 王清扬和宋东阳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宋东阳连忙行礼回道: “是,晚辈……弟子名东阳,宋姓,见过唐师叔祖。” 淡蓝身影却不由得心头一震,声音都不觉微颤: “东阳,宋姓……你也叫宋东阳” 王清扬见状倒是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道: “唐师叔祖,这位正是昔日宋副殿主转世之身,被师父发现,特意点化,今日才归来。” “转世之身……转世之身……” 淡蓝身影这一刻神色复杂无比。 他忍不住看向宋东阳,却完全看不出与记忆中的模样有半分相似之处。 忍不住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 宋东阳迟疑了下,茫然地摇了摇头。 见宋东阳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淡蓝身影的神色不由更为复杂。 他低声缓缓道: “我名唐籍……昔日曾与你一起共闯森国木森岛,各自得了一道道机,欲要借此冲击化神……罢了,罢了。” 他微微摇头,嗟叹一声,随后竟是自顾自飘然离去。 宋东阳一时茫然无比。 王清扬却是看出了几分内情,叹息了一声解释道: “唐师叔祖与你前世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不过他因为底蕴不足,闭关多年,直到前些年才出关,近来也要准备渡劫事宜,如今看到了你,他估计也是心里有些复杂和忧虑吧。” 宋东阳似懂非懂地看了眼远处,却发现已经看不到那个淡蓝身影了。 这一刻,不知为何,他莫名感受到压在修士心头深处的那一道大恐怖。 那是生死、得失间的大恐怖。 之后也无有可提之处,从祖师祠堂下来,王清扬随即便带着他直奔万法峰。 “咱们万法峰人数不多,除去师父、师娘和我之外,便只有偶尔回来的易安,他我之前也说过,是师父的独子,如今大多数是在心剑峰或是纯阳宫……” “纯阳宫” 宋东阳心头一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古老的宫殿,长须老者……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邵宗主!” “看来你又想起来一些,不过邵宗主已经离开快两百年了……如今的宗主是易安的老师,赵师伯。” “赵师伯” 宋东阳在记忆中搜罗了一番,却并未搜罗到任何有关的片段。 王清扬压低声音解释道: “你不记得也正常,赵师伯也是这些年才异军突起,本来屈宗主属意马师叔祖,不过赵师伯剑道上的造诣太过惊人,杀伐果断,又有师父支持……” “老师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左右一宗宗主之位” 宋东阳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以他在海陵国那么多年的经验,宗主便如一国之君,能够左右国君之位的,无非是当朝权臣,深知功高盖主之祸的他,如今仍是心有余悸,是以忍不住问了出来。 王清扬倒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笑着道: “也不瞒你了,师父他是咱们宗的副宗主,地位仅在宗主之下,不过师父在宗内却是无人不服的。” 宋东阳顿时皱眉紧皱: “主弱臣强,只怕是祸非福啊!” 只不过正说着,就听王清扬笑道: “到啦!” 宋东阳当即抬头望去。 却见无数山峰之中,一座平平无奇的峰头耸立在面前。 山峰之上朴素简单。 只有房屋数座,良田数顷,一根新发芽的葫芦藤儿挂在老树上。 偶听鸡鸣。 却不闻人声,不见人影。 “老师,便是住在这儿么” 宋东阳看着越发接近的山峰,不知为何,一想到即将就要见到这位神秘莫测、地位崇高的老师,他的心中便忍不住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 第九十八章 灵兽终成 王清扬带着宋东阳飞至万法峰上,阵法随即洞开,放两人进了去。 宋东阳不敢多做张望,却还是好奇地以余光打量四周。 山峰之上的陈设一如乡间农舍,完全看不出是一宗副宗主的居所。 只是仍没有看到那位老师的身影。 直至王清扬素手一扬。 一道绽放着毫光的洞口凭空浮现在两人的面前。 宋东阳这才后知后觉地惊醒过来: “这……也是阵法” “这是秘境入口,走吧师弟。” 说罢,王清扬当先便飞了进去。 宋东阳虽已铸就大道之基,却还未学会驾御灵气,只能强提一口气,快步跳了进去。 哗! 一如之前入宗时的感觉。 进入了这秘境之中,他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是从空气中跳入了水里一般,整个人都被浓郁得无以复加的灵气所包裹。 海量的灵气蜂拥涌入他的身躯,他竟产生了一股溺水窒息的感觉。 “不好!” 宋东阳心中叫糟。 他不会吐纳,也不会主动炼化灵气,全凭筑基之躯自然而然地吸收炼化,然而此处的灵气实在是太过浓郁,这一窝蜂涌上来,他根本炼化不了,几乎瞬间便拥堵起来,身体简直都要随之膨胀! 却在这时,他的耳边忽地响起了一道清净恬淡,如大道响动的声音: “致虚守静,丹田存乎一气,运从少阴而起……” 宋东阳虽不曾接触过修行之道,但他年少成名,熟读诸多经典,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连忙压下心中的惊慌,心中很快便有所明悟,连忙闭目。 念随心动,气随念转,丹田内沉寂的气旋随即悄然旋动,带动着淤堵的海量灵气,迅速炼化…… 也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本该如此,不消一时三刻,体内的诸多灵气,便在他的炼化之下,转眼化作了一缕缕法力,在丹田内流转。 宋东阳这才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眼前的景象竟悄然发生了变化。 下意识便朝面前望去。 但见一位青年道人盘坐在老柳树和一株参天火叶大树之间,正含笑朝他看来,凉风习习,吹动道袍,一如寻常。 然而这寻常之间,却又有种独特的韵味。 让他原本因为期待而产生的紧张迅速消失,心神竟也随之平和起来。 宋东阳顿时福至心灵,当即便朝着青年道人跪下,行以五体投地之大礼。 “弟子东阳,见过老师。” 青年道人含笑将他扶起,声如钟磬之鸣,涤荡身灵: “不必如此大礼,昔日你助我成道,今日我来点化于你,一饮一啄,正是天数。” 说罢,他抬手朝着宋东阳眉心处轻轻一点。 宋东阳浑身一震,霎那间,无数前尘往事悉数浮上心头。 年少入宗,得遇恩师,遂拜入星斗峰,从此一心修行,不问世事,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地物殿从事、执事……副殿主…… 直至应化神之劫,终究根基不足,功败垂成,身陨之际,得宗主出手护持,留下星斗传承,之后投胎转世。 一生千五百载,便在这一念之间,悉数掠过。 宋东阳怔怔而立,喃喃自语: “我是宋东阳……我又不是宋东阳……” “地物殿副殿主是我,海陵国宰辅也是我……” “可哪一个我,才是真的我” 他目光混乱,仿若无人。 那些记忆陌生而又熟悉,熟悉之中又带着无比遥远的距离,一时间,他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因何而存在。 一旁的王清扬担忧地看着宋东阳,随后看向那青年道人。 “师父,师弟他……” “放心吧。” 王魃看了眼完全沉溺在两种记忆对抗中的宋东阳,悠然道: “他好歹也是甲下之姿,红尘历练七十余载,又遭逢大变,心境修为已经足够,如今只差了这最后一劫,一旦迈过,便是天高海阔,一路通坦。” 王清扬不由檀口微张,惊讶道: “师父我还没说,您怎么知道他是甲下的难道也是推衍的”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 王魃神秘一笑。 随即再度看向宋东阳。 眼中异芒闪烁。 他自然没有无聊到推衍宋东阳在灵蜃问心阵中获得的评价,实际上宋东阳在人德殿那边刚通过,人德殿的林乙便立刻通过灵犀石和他汇报了此事。 不过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说透,还是给弟子留点悬念比较好。 让他意外的是,在宋东阳的头顶上,他竟隐约看到了些许紫薇星光、灾劫之气和功德之光,三者彼此纠缠,似乎同为一体,又似乎互为彼此。 “我这个弟子……竟是未来大劫的应劫之人么” “之前倒是没有看出来。” 王魃袖中的手掌迅速掐算,却只看到了一片朦朦胧胧中透出的只鳞片爪,不由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王清扬见师父心里有底,也放下心来,随即说起了她方才听到的事情: “这些年皇极洲那边,真武者们和万神国打得异常激烈,如今仍然看不到结束的势头……不过听说真武者们已经开始暗中清剿北边的天漠洲了,万神国估计不一定能是对手……也不知道他们为何非要这么你争我夺的……” 王魃闻言微微摇头,看向王清扬的眼神多少有些无奈: “我知道你一心修行,可你身为天元殿副殿主,虽是挂职修行,但多少也要关注点各洲的局势才是。” 说着,他随手在面前的地上画了一幅小仓界的草图。 “西边的这三洲被洪水淹了,也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露出来,北海洲乃是玄龟所化,也没人敢轻易上去,中胜洲孤悬在外,四周的元磁之海少有人能度过,所以也被排除,那么整个小仓界也就剩下了咱们风临洲、天漠洲、皇极洲和镜缘洲。” “天漠洲环境恶劣,镜缘洲虽然灵气充裕,但面积太小,至于咱们风临洲,这真武和万神国本就是从咱们风临洲逃出去的。” 被王魃这么一点,王清扬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那就只剩下一个皇极洲了……难怪!” 王魃点点头,总结道: “所以这双方不得不争,他们和咱们不同,咱们对于人口、地方没有太多的需求,只要灵气足够便行,但无论是真武,还是万神国,都急需人口,同样,他们也很清楚,因为都需要人口,所以彼此便是最天然的对立者,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王清扬顿时恍然。 王魃随即感叹了一声: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万神国竟还能在真武者们面前撑那么久……看来这些邪神还藏了不少手段。” “不过也算是好事,万神国撑得越久,咱们便越是有足够的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这次,王清扬倒是知道师父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何事,不由得看向远处的灵鸡山: “师父,那颗蛋还没孵出来么” “快了。” 王魃也不由看向灵鸡山,眼中划过了一抹期待之色。 说话间,宋东阳却是又有变化。 他此刻双目竟不觉赤红起来,神色时而痴傻,时而癫笑,手舞足蹈,白发凌乱,如入疯魔之中: “我是谁谁又是我” “我求的是什么道在何处” “师父!” 王清扬看到这一幕,连忙看向王魃。 王魃见状,也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干预,只怕这个刚点化的弟子便要身陷心魔,难以自拔,这辈子说不定也就废了。 只是这时心中却忽地生出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念头: “东阳很可能是天命应劫之人,可若是我没有出手,他现在便深陷心魔之中,那这天命,还算是天命吗”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不由得朝宋东阳看去。 果见宋东阳头上紫薇星光黯淡,劫气大盛,功德之光更是瞬间不见。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蓦然怔住! “天命……本该是小仓界意志垂青,可为何我的一念之变,会左右天命之人的气运” “是因为我本就看到了他,一旦看到,便会干预,还是……” 命数可改,亦不可改。 这是卜算之道从一开始便开宗明义的话。 可改,是因为卜者一旦看到了别人的命运,无形之中,他的任何举动,都会对别人的命运进行改变。 这就是‘看到即是干预’。 卜算之道,虽然大多都是顺势而为,可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主动拥抱这种特性。 但命数不可改,因为天命也许早就将卜者的参与算入了其中,你看到的,也许仅仅是天命让你看到的,你看到之后的所作所为,也许都在天命的计算之内。 也正因为卜算之道的这个特性,所以许多修士一度认为,所谓的卜算之道其实并不存在。 你所看到的未来并不是真实的,而不过是小仓界的意志故意让你看到的。 这样的观点,也一度让卜算之道濒于失传。 因为修士们们信奉的,几乎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你看到的未来都只是天地意志故意给你看的,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安心修行。 境界修为高了,便是天意又能如何 大不了飞升就是,老子不跟你玩了。 但让王魃心头凝重的是,就因为他一念的改变,便带来了宋东阳未来气运的变化,这代表的含义,与所谓的命数可改亦不可改的概念,完全不同。 这意味着,某种程度上,他才是左右天命的人! 至少,在小仓界内,在宋东阳的身上成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魃的心中,少有地浮起了一丝悚然。 不是畏惧天命,而是畏惧这个可能性背后的东西。 “呱!呱呱!” 呱噪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灵鸡山上传来,已经完全长大成熟的三足乌蹦跳着在山坡上蹦来蹦去,它的身旁,一头略有些残破的二阶鸟类傀儡也随它一起蹦跳。 看到这三足乌。 这一刻,王魃隐隐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师父!” 王清扬焦急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他的沉思。 王魃回过神来,看向已经双目彻底血红、神态似乎已经完全入魔的宋东阳。 微微摇头: “星水瓿一口气把积攒了千年的星水之华灌注到他的身上,为他洗练肉身,筑下星辰之体,本是好意,却没想过他一个从未接触过修行之人,一下子成就了筑基,又如何能驾驭得了。” 似是听到了王魃的话,宋东阳眉心处,顿时飞出了一只水瓶,水瓶中幻化出了一个女童的虚影,咿咿呀呀,随后面露内疚之色。 王魃摆摆手:“你也是好意,只是下次莫要这么心急了。” 说罢,他看向宋东阳,低‘咄’一声,声如洪钟大吕,瞬间破入了已经意识混沌,沉沦心魔中的宋东阳灵台: “汝梦蝶,蝶梦汝,汝是汝,蝶亦是汝!” “痴儿,醒来!” 玄音入耳! 下一刻。 宋东阳浑身一震,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清明! 赤红也迅速消退。 原本疯魔痴癫的气质,也迅速变得平静、沉稳,也许是因为吸收了前世的记忆,更是多了一股通透和岁月积淀的智慧之感。 他看向王魃,面露惭色,连忙跪下: “弟子无能……” 只是刚要跪倒,却忽觉一股轻飘飘的力道将他托起。 宋东阳连忙抬头,便见老师笑容随和: “些许挫折磨难,不必动辄行此大礼,你既已明悟前生今世,当知我们修行之人不兴这个。” 宋东阳心头微松,惭愧道: “是,弟子还是让老师失望了。” “修行便如人生,岂有一帆风顺的道理,亏是迟早要吃的,既然都要吃,那就不妨现在多吃点,以后少吃些亏。” 王魃淡笑道。 王清扬倒是有些迫不及待: “师父,那我是不是可以教师弟《万法一意功》了” 王魃闻言沉吟了下,随后摇头道: “不,他仍是修行星斗峰的《星斗经》。” 王清扬和宋东阳闻言,皆是一愣。 宋东阳毕竟刚入门,不好问询,王清扬却是没有这样的负担,拉着王魃的衣袖便问道: “师父,这是为何师弟既然都拜您为师了,您怎么还另眼相看啊” 王魃却微微一笑,并不解释,转而看向略有些失望的宋东阳道: “除却修行《星斗经》外,你还需博览群书。” 宋东阳闻言顿时心中一振,他在凡间读书那么多年,何曾怕过这个,当即便道: “弟子必定认真研学。” 王魃摇摇头,笑容有些奇异: “不,不止是认真研学,我且给你定一个目标……宗内万法经库有秘藏四万九千五百四十六种,杂书二百五十四万余册,百艺十六万余册,你都要熟读乃至精通,你有前世底蕴,绝大多数内容理解起来应该不难。” 王清扬顿时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宋东阳即便心性沉稳了许多,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老师,这得要多久才行” 王魃微微一笑: “百年,千年,都无妨,你便就在此处择一处地方好好修行,待得金丹之后,寿元充足些,再去万法经库,持我令牌,可随意浏览。” “前世你困顿化神,今世你只需按我所言,更多的不敢说,炼虚之前,一片坦途。” 听到王魃的话,宋东阳不由得一怔。 明悟前世的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对修行之道全无认识的懵懂新人,深知化神之难,若真能踏入化神,只是读遍整个万法经库,又算得了什么 当下连忙对王魃再次行了一礼。 王魃微微颔首,随即便命王清扬带他下去安置、修行。 一切从简。 待宋东阳下去之后,王魃负手微微抬头看向秘境之外。 “真武与万神国这两个,都算得上是心头大患,好在多半还要继续纠缠好一阵子……” “原始魔宗那里,韩魇子这个老魔头自上一次之后,也销声匿迹,只遣门人外出,眼下也威胁不到万象宗,其他诸洲也更不用说……如今正是最为难得的安宁之时。” 他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灵鸡山,目露期待和少有的忧色: “剩下的,就都看你了。” 半年之后。 王魃蹲在灵鸡山上专门的孵化之所,看着面前刚从蛋壳内孵化出来的半个磨盘大小,似鹅非鹅,似鸡非鸡,浑身湿哒哒、连眼都没有睁开的禽鸟幼崽,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 “有雄雌之别,喙部便是道意凝结之处……成了!道意灵兽终于培育成了!” “道场的建设,终于可以开始了!” 虽然如今只有这一只,但这条路已经被证明是行得通的。 一切,就都变成了时间问题。 而眼下,正是少有的安宁时光。 …… 岁月匆匆如流水。 修行之中不计年。 转眼,便是五个甲子之后…… 第九十九章 道劫 “快快快!” “把这座山也给搬过去!” “这座山也是!” “待会万一不小心掉下点什么,毁了那可就白毁了!” “唉呀,莫师侄,你们御兽部这边的灵兽该收的赶紧都收起来,这万一伤着哪个,那可都是损失!快快快!” “蝉儿,你也是一部之长,怎么还要我费这么多口舌,灵植部这边的田也赶紧都挪走,折了哪块田都让人心疼,唉!你这让我怎么放下心去渡劫啊!” “崔副殿主,你赶紧让几个司主下去张罗点,这时辰眼看就要到了,怎么还没收拾好!” 万象宗内,身着地物殿殿主衣袍的马昇旭忙得不可开交,指点着周围的一干副殿主、部长,着急地忙着。 不止是他,整个万象宗几乎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搬山挪水,运田移树,甚至连万峰中都有不少峰头被挪动了位置。 连宗内的炼气修士们都忙活着。 饶是如此,马昇旭却仍是颇不满意这样的进度。 三殿中,不管是人德殿还是天元殿都无需操心这些事情,惟独地物殿肩上担着万象宗五司二十五部,要在短时间内清出大片空地,保证五司二十五部的安全,可谓是责任重大,任务也极为重大。 也正因此,他几乎不管看到谁,都恨不得拉过来一起干活。 时不时看向天空。 在万象宗的垂直上方,隐隐能够看到一处不大不小,规规整整的黑漆漆膜眼正在虚空之中缓缓吞吐。 四周各自盘坐着四人,分别是上一辈硕果仅存的汲婴长老,以及同辈的齐晏、唐籍、沈应四人。 即便隔着很远,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四人身上那一丝独属于化神的超然气息。 马昇旭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羡慕和忿忿: “也就是比我早了些,等这次的大事结束了,我在自家的道场里渡劫!” 正想着,远远便看到了人德殿新任殿主韩瑾瑜,连忙高声喊道: “瑾瑜……韩殿主!” 这韩瑾瑜乃是真传出身,辈分低了马昇旭一辈,曾在地物殿也当过值,只是如今新到人德殿上任不久,马昇旭一时却是叫惯了口。 韩瑾瑜是个文秀书生模样,听到马昇旭的呼声,不明所以,但马昇旭乃是宗内的老资历,也是他的老上级,两人如今虽是同级,毕竟差着辈分,他也不敢怠慢,连忙飞了过来,微微行了一礼,好奇道: “马老殿主,可有什么事要吩咐” 韩瑾瑜是出于尊重,特意尊称为‘老殿主’,马昇旭听了却是老大的不开心,他的目标乃是成就化神,如今他服用了延寿灵药,算起来也不过千七百余岁,在化神而言,也不过是正当青春。 不过他也没工夫和对方计较,急忙道: “我怕少阳山那边防御阵法还未设好,劳烦你去瞧瞧,催上一催。” 韩瑾瑜闻言,顿时面露难色: “这,我收到宗主消息,长生宗、游仙观,还有秦氏前来护道的道友都已经要到了,特命我前去迎接。” “您要不问问天元殿的几位副殿主” “去迎接长生宗和游仙观还有秦氏” 马昇旭一愣,随即连连摇头道: “天元殿的人都去守阵了,防止外面那些散修们这个时候误闯进来……这些年外面的散修倒是来了不少。” 韩瑾瑜点点头,认同道: “这倒是,这些散修鱼龙混杂,天漠洲、皇极洲、镜缘洲都有,咱们尽管已经极力管控,但是保不准还有什么人藏在里面,的确需要人看着。” 随后歉然道: “实在对不住老殿主,要不等我接回两宗一氏的道友后,再去催催” 马昇旭无奈摇头,这时辰眼看着就要到了,再等韩瑾瑜回来,那还不知道要多久,只能连连摆手: “忙去吧!” 韩瑾瑜也不客气,当即拱手一礼,便匆匆离去。 马昇旭也不敢耽搁,少阳山上安置着万象经库,乃是宗内机要之处,万不能有所闪失。 匆匆赶去。 果然就见少阳山外围阵法部的人手还在一点一点不紧不慢地设置阵基,正要招呼。 却忽见少阳山上的万象经库中,飞出了两道身影。 一个半黑半白,一个虽是女修,却留着光头。 看到这两人,马昇旭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 “见过姜前辈,见过庞师兄。” 庞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下方的阵法,摇头道: “马殿主,这里就不必再布置了,有我和姜前辈在,不会有事。” 感受到两人身上的化神气息,马昇旭迟疑了下,也只能拱手一礼: “那我便去看看太阴山那边如何了。” 庞休点点头,目送马昇旭离去。 却忽听身旁响起了一道充满了感叹的声音: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准备开辟道场。” 庞休回过头,就看到光头女修姜宜正环顾四周,眼中满是复杂和感叹。 脑海中不由得便浮起了一道青年道人的身影,由衷地点了点头,喃喃道: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 天变之后短短五百年不到,靠着豢养灵兽,竟然便攒足了道场开辟所需的巨量道域。 哪怕是到现在,他心中仍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道场开辟,哪怕是最初级的那种,也需要足足上千座道域,而一座道域,便意味着一尊化神…… “只是……如今天地稍稍复苏,对化神修士约束也小了一些,耗费这么大的代价,建造这一座道场,会否有些……” 庞休脸上闪过了少许的质疑。 今时不同往日,也许是之前天地大变之后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如今天地意志对修士又有少许放宽,元婴修士渡化神劫,也不会被天地刻意针对,即便是化神前期修士,只要不是全力出手,也不会被天地意志单独针对。 这种情况下,道场的建设似乎也就殊无必要了。 不过听到庞休的话,姜宜却反倒是摇头道: “你终究是一叶障目了,我之前不赞同王魃建造这道场,是因为道域难得,耗费甚大,几乎不可能成功,可如今他若真能开辟出道场,那对此界的万象宗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一者,这道场因是开辟在界壁之中,可截取界外混沌源质穿越界壁之时所分解出的灵气,极大减少对小仓界的依赖;二者,在道场之中,修士感悟道意、凝聚道机,也能更为容易。” “且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这道场日后只要不断提升,其所容纳的修士境界,也会逐步提升,到时候哪怕小仓界不容许,可凭借这道场,修士也有机会渡劫飞升,离开此界!” 听到姜宜的话,庞休面色不由微微动容。 “不过……” 姜宜的脸上,很快露出了一丝凝重。 “不过什么” 庞休连忙问道。 姜宜也没有隐瞒,直接道:“一座道场的开辟成功,可谓是千难万难,需要经过三个阶段,分为辟窍、清浊、开门。” “所谓辟窍,便是如今他们在上面做的,提前选中一处位置,在界壁之中,开出一片空间,犹如人体窍穴,看着小,实则内有乾坤,如今尚未填充道域,故而不算困难,可稍后一旦开始填充道域,便会受到小仓界的少许反噬,稍不注意,便会被界壁碾压而亡!” 庞休神色微凝,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出声道: “宗内这次已经请动了几位祖师亲自出手,想要撑住,应该不难。” 姜宜微微摇头: “这可不光是撑住就行,建造道场时引起的界壁变化,说不准便会引来界外的食界者,这也就是所谓的‘道劫’,到时候既要应对界壁的反噬,也要面对食界者的进攻。之后的‘清浊’,取天地初分之意,须以力开辟,上举下踏,辟出足够的空间来,小仓界的界壁强度低,难度要少许多,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清浊’之后,便是最后一步的‘开门’,何谓开门内稳外安,道场稳固,方可开门而不倒。” “若是开辟的过程中稍有差错,这最后的‘开门’便完不成,之前所做的,也就前功尽弃。” “这、这么麻烦!” 庞休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抹吃惊。 旋即眉头紧皱。 光是听姜前辈这么说,他都觉得难以想象的困难和麻烦,王师侄虽然向来沉稳有度,可真的有这样的把握应对吗 还是说,他其实并不知晓有这样的难度 “你们这位副宗主所知道的,远比你要详细许多,既然敢这般做,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姜宜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摇头否决,随即疑惑道: “不过说起来也是好久不曾见到他,他的弟子倒是整日泡在这里,这道场开辟的良时快到了,他怎地还未出现” 庞休闻言,也疑惑地摇摇头,猜测道:“也许还在准备” 说话间,两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朝着山门的方向看去。 “长生宗的梁宗主、游仙观的熊副观主、秦家的秦运坚都来了……” 庞休眼中没有多少意外。 万象宗开辟道场,期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是以也都有向其他两宗一氏请援。 三宗一氏彼此本就关系密切,收到消息后也都几乎同时到来。 而因为天地约束稍减,因此三家的化神修士也都亲自到场了,虽然都只来了一位,却也足够表明诚意。 伴随着万象宗宗内为开辟道场而做出的大清场终于完成,以及护道的两宗一氏化神修士的到来。 一道青袍身影也终于从群峰之中一步迈出。 虚立在半空中,朝着两宗一氏来此的一群修士,悠悠行了一礼,声音朗朗,若清泉流淌: “万象宗王魃,多谢诸位道友前来为我宗护道。” 人群之中,为首的一尊长须黑发中年修士儒雅一笑,拱手回礼: “长生宗梁无极,百闻不如一见,道友果真天人之姿,至于多谢之说,却是不必再言,昔日道友力挽狂澜,解八重海元磁之祸,今日我等为万象宗护道,也是理所当然。” 游仙观的熊照经也是哈哈一笑,拱手慷慨道: “一别经年,道友风采更甚当年,那时我等束手在后,今日该当挺剑在前!” 秦氏也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拱手露出了笑容: “秦氏秦运坚,久闻王副宗主之名,之前困于秘境不得见,今日总算是有这个机会了。” 王魃笑着一一回礼。 而宗主赵丰本就亲自作陪,此刻面色柔和看向王魃: “吉时已至,副宗主还请开始吧。” 王魃点点头,也不再耽搁,当下便径直朝着上空的穹顶飞去。 这一刻,万象宗范围内的所有人,全都抬头看向他的背影。 罡风猎猎,曾经让他敬畏的罡风,如今吹过他的衣袍,却也不过是清风拂面。 他从容跨过罡风层,来到了膜眼处。 守在膜眼四周的四人一直关注着下方的动静,看到王魃飞来,纷纷朝着王魃点头。 王魃微微颔首,也没有多言。 为了今日,他们早已演练了无数遍。 根本不需要再有任何的言语。 四人几乎同一时刻掐诀念咒。 四股汹涌的化神法力,迅速将四人中间处的膜眼一角各自抓住。 王魃也没有半点迟疑,立刻便飞了进去。 哗! 越过看似薄薄的一层界膜,下一刻,王魃便置身在一片并不规则的狭小灰蒙蒙空间内。 约莫一丈见方。 此刻正被外界的四人强行拉开,勉强维持空间的不变。 王魃没有半点迟疑,心念一动,灵台大开。 随即被他强行困缚在灵台中的一座座略有些驳杂的道域,迅速飞出! 转眼便迅速填充满这片狭小的空间。 靠近外围部分的道域迅速便与这片空间结合起来,新的道域则是不断飞出,挤压着四周。 原本狭小的空间,竟是一点点开始朝着上下左右扩展。 而这样的变化,似乎一下子戳中了什么。 王魃敏锐地感受到这片空间外,迅速传递来的,有若排山倒海一般的排挤感! 道域四周的空间,更是仿佛流沙一般,迅速流动塌陷…… 而在外界的众人对这变化却看得更为仔细。 “这小仓界的反噬来得好快!” 万象宗内,姜宜和庞休看着穹顶界膜之上,竟是诡异地涌起了一道道波浪,而方向,赫然便是王魃所在的膜眼。 面色都不由得肃然起来。 与此同时。 狭小空间内。 “来了,好快!” 尽管已经清楚地预计到小仓界的反应,但速度之快,却还是让王魃有少许的惊讶。 但也仅仅是少许而已。 他的面容很快便再度恢复成了古井不波。 下一刻。 他将身一转,低喝一声。 霎时间,身体犹如吹了气一般,迅速膨胀,化作了一尊丈二巨人,两手托天,两足踏地,竟是强行稳住了动荡的空间! 身上紫电闪烁,电弧跳跃,身躯却是并未停止,仍在壮大! 眨眼间,这狭小空间便迅速再度往四周扩散。 膜眼四周的汲婴四人,看到王魃竟是这般正面强行化解,都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惊色。 “好强横的雷神体!” 只是小仓界的反噬又岂是这般容易便能解决 汹涌碾压之力席卷而来,迅速将这片空间碾压得如流沙一般崩塌。 即便是如今已经圆满的雷神体,虽能撑起上下,却也无法阻止边角的迅速流逝。 “不好!这般下去,这片空间很快就要垮塌了!” 汲婴经验更为丰富,面色骤变。 只是王魃却临危不乱,声传外界。 “道友!” 声音迅速飞出。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其由。 只是很快便有人察觉到了异常: “嗯哪来的雪” “在那!” 庞休和姜宜以及其他几位化神,几乎是瞬间便下意识朝着北边看去。 呼—— 一道白衣身影从北方缓步踏雪而来。 “化神中期……这,也是王副宗主的化身!” 看到这与王魃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衣身影,哪怕是不明白情况的梁无极、熊照经等人,此刻也不由得霍然动容。 他们方才刚见过王魃,虽然气息雄浑深不可测,可绝对不是化神修士的气息,这点他们自信绝不可能看错。 然而化身反倒是已经到了化神中期,这让他们一时之间,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化身,哪个才是本尊。 而宗内的修士们,却更是吃惊。 “化身都到化神中期了!” 庞休忍不住看向姜宜: “姜前辈,这速度是不是也太……” 姜宜脸上少有的吃惊: “是太快了,他这化身我以前还见过,三四百年前,明明还是元婴才对,怎么进步得这么快……这在云天界我倒是不稀奇,可这里是小仓界……” 化神层次,法力的积攒、洗练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对道的领悟,这种事情,来不得半点取巧。 三四百年的时间,寻常人能从元婴迈入化神便已经不错了,而这冰道人却赫然是化神中期。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冰道人会有如此大的进步。 而白衣身影似慢实快,只是数步,他便已经出现在了膜眼之前。 隔着界膜,他探手一推。 无数的冰雪,蜂拥涌入了界膜之中,迅速钻入王魃本体所在的空间内,极致的寒冷,源源不断地将空间冻结! 空间终于不再快速塌陷。 王魃没有浪费这样的机会,身体迅速拔高,整个空间,也随之迅速扩张! 尽管有强横的碾压之力,迅速挤压空间,但在空间崩塌的一瞬间,来自冰道人的极致寒冷,便迅速挽回颓势。 一座座道域迅速从王魃的灵台处飞出,挤压、固定着周围被王魃强行撑开的空间。 彼此融合。 在王魃同时施展的秘法之下,彼此迅速交融,合为一体,化作了一团充斥在整个空间内的气体。 终于,王魃的体型到了极限。 此刻这片空间也足有千丈见方。 随着范围的极速变大,与外界接触的面积也极速增长,这一刻,即便是王魃也感觉到了吃力。 哪怕有冰道人及时封冻周围的空间,可来自小仓界界膜的更大反噬,却还是将这座刚刚具备雏形的空间迅速碾压得簌簌崩塌! 面对这样的结果。 王魃面色从容,低喝一声: “诸位祖师,请助弟子一臂之力!” 话音落下。 衣袖之中,嗖嗖飞出了几道身影! “哈哈,吾等来也!” 第一百章 辟窍 原始魔宗深处。 当王魃闯入界膜空间内,填充道域,引动界膜反噬的同时。 一尊浑身被笼罩在血海中的老者身影顿时心有所觉,缓缓睁开了眼睛。 心念一动,他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了半空中,随即抬头朝着南方的天空望去。 目光仿佛霎那间穿透了数万里之遥,看到了那界膜四周的五道身影,以及其中隐隐间泄露出来的气息。 在看到界膜之上的变化之时,他不由面露异色。 “膜眼……万象宗,又在搞什么” 目光在扫过五人中的白衣身影时,眼里不期然划过了一丝惊愕。 “这是他的化身还是本体怎么已经化神中期了!” 眉头随即不由得紧皱起来。 心中少有地掠过了一丝紧迫感。 他当即低唤了一声: “申服!” 话音落下,短暂的迟滞之后,一道身影随即悄然浮现在了老者的身后,血光笼罩,几乎看不到面容,微微屈身: “申服拜见太上,不知太上有何吩咐” 老者也没有心思兜圈子,直接问道: “万象宗怎么回事” 申服微微一怔,连忙道: “不知太上所言为何” 老者声音微有些气恼地指向南方的天空: “那里,你没看到么” “我让你一直盯着万象宗的动静,你难道便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这个宗主,还要不要当了!” 申服连忙低头,沉声道: “申服不敢怠慢,方才只是不知太上所指……此处我们也探查过,他们守备森严,探子根本安插不进去……” 老者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正要发火。 不过就听申服又道: “好在弟子之前买通了一位万象宗治下的散修,倒是隐约听说,这万象宗似乎是为了要避开真武,准备隐世遁去……” “隐世遁去” 老者顿时一怔,心中微有些犹疑,皱眉自语道: “修行之道贵争,这小仓界若是都被真武给占去了,还能容得下修士这万象宗的王魃,目光应该不会如此短浅吧” 血光笼罩下的申服这时沉声道: “不想隐世,只怕也不行,那真武之祖这些年的进步堪称神速,甚至是匪夷所思,万神国的寿神、兵神等几位已至神皇之境,却还是被他以一敌多,生生搏杀,若非万神国窃据了镜缘洲,豢养了海量凡人,底蕴深厚,能够快速恢复,只怕早已被夷灭。” “如今虽然还在海上抵挡真武,但颓势已现,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被一扫而空,到时候真武东来,万象宗固然有些底蕴,却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声音凝重,隐隐可以听出申服对真武之道的浓浓忌惮。 老者却微微摇头,说出了一个秘辛: “万象宗多半有炼虚,即便受天地限制不能全力以赴,但那个真武之祖想要攻破万象宗,也几乎没有可能,至少在他没有跨入六阶之前,绝无可能。” “万象宗有炼虚!” 血光微震,显露出了申服心中的震惊。 “呵,这还是之前万象宗被那皇极洲叫什么杨阙征讨时漏出了点马脚,让我看出来的,不说十成十,至少有八成可能,这万象宗还藏了个炼虚!” “所以你说的,不太可能,这万象宗消停了这些年,如今却搞出了这一出,只怕另有图谋。” 老者哂笑了一声道。 目光却仍是盯着南方,心中快速思索,同时问道: “对了,我问你,真武之道那边,还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突破寿元极限吗” 申服收敛了心中的吃惊,随即微微摇头道: “若是咱们搜集的消息没有问题,真武者们当中,除了那位真武之祖外,寿元最高的,也仍不过是一百五十载寿元,这些基本上都是极为少见的五阶真武者……” 老者微微眯起了眼睛:“还是只有一百五十载,可为何这真武之祖,却能活到现在他得有五百多岁了吧” “差不多,快六百了。” 申服点头道。 “不过……” 他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 “希音之前亲自前去皇极洲,倒是问出了一些东西,据说真武道第一代武圣张巢当初快要一百五十岁之际,无故背叛真武之祖王旭,暗藏人手,埋伏王旭,却反被王旭当场格杀……” 老者却没有半点意外,随意便点出了其中的根本问题: “想来是寿元将近,又不甘如此,觉得那王旭对他藏了一手,所以干脆反叛,呵,人性本便如此,升米恩斗米仇,古语诚不我欺。” 申服点点头,似乎深以为然地感叹道: “太上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子便看出了核心问题,不过据昔日张巢身边人留下的只言片语,张巢笃定这位真武之祖,藏下了真正的《真武经》,只是为了不让其他真武者能够动摇他的地位,是以只放出来阉割版,自己独享长生,却让其他人为他铺平道路。” “真正的《真武经》” 老者面露沉吟之色。 申服适时取出了一本寻常纸张做出的小册子,呈给了老者。 “这是真武之祖王旭最新放出来的《真武经》,这已经是他修改过的第七十五版。” 老者倒也没有拒绝,接过手,随意地翻了翻,不过很快便微微顿住,面色竟有些郑重: “上一次你呈给我的那版呢” 申服一愣,连忙从储物法器中,快速翻找了一会,取出了另一侧《真武经》,只是这本小册子刚被取出来,表面便迅速浮起了一阵青烟。 这是凡俗纸张不可避免的情况,在储物法器中还好,仿佛隔绝了时间,崭新如故,一旦取出,便会迅速失色、毁坏,如同人在短短时间内老去一般。 不过老者只是轻轻一点,这本小册子便瞬息停止了老去的过程。 神识一扫而过,眼中很快便露出了一抹惊色。 他快速低声问道: “这是第几版” 申服不假思索: “是第六十八版,大约是百年前搜罗来的。” “太上,这两版有什么问题吗” “百年前……” 老者眼中,一丝震惊一闪而过。 随后仿佛想通了什么,摇头沉声道: “你有看过这两版的区别么” 申服微微摇头:“以前看过几次,不过这类功法修行不了,与咱们的功法相冲,所以我也没有多看。” “那你得好好看看。” 老者摇头感叹道: “改进得太多太多了,这最新版的《真武经》,和这第六十八版的,几乎可以说是两本完全不同的功法!” “若说原本是羊肠小道,那如今便可以算是一条堂皇大道,只是残缺不全而已。”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旋即不等申服回话,便直接道: “要么,这王旭是个绝顶天才,能在短短百年时间内,对大道领悟狂飙突进,不断推陈出新。” “要么,这王旭的身上,还藏了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 申服有些疑惑: “难道是与其寿元有关” 不过这一次,老者却没有再为他解惑,略有些郑重地收起了这两本小册子,叮嘱道: “真武这边,继续盯着!王旭有任何的变化,你都要立刻汇报于我!” 申服连忙应是,又迟疑了下问道: “那万象宗呢” “万象宗” 老者再次看向南方的穹顶,眼中闪过了一抹幽冷之色: “王魃此子心思缜密,伏脉千里,你们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我亲自来盯着!” 申服面色不变,躬身退离,随后迅速消失不见。 只余下老者目光遥遥看向远处,若有所思。 …… 界膜空间内。 一道三足两耳、上有九孔的香炉当先从王魃袖中飞出,迅速放大,旋转着朝着下方压去! 与此同时。 一枚古朴罗盘,一只黄皮葫芦,一把老旧锄头也紧随其后,迅速飞出。 随后破损程度明显少了许多的渔阳大鼓也随即跃出,鼓槌重重敲下,顿时震荡着四周的雾气。 五道各不相同的声音也交错响起。 “界膜空间内竟是这般模样,倒是长见识了!” “哈哈,五河,你和盘寂多年没有离开宗门,可不见识就少了许多么!” “九孔,五河是没什么见识,但我可不同。” “是是是,你盘寂调和诸多秘境,深谙界膜变化行了吧” “呵……渔阳,锄地的,你俩怎么也不吭声” “还吭什么声,赶紧助王小友划定此片空间!” “是啊,盘寂,你既然擅长此道,那可就看你的了。” “呵,你们便瞧好了吧!” 五大祖师之间飞快交谈着。 王魃顶天撑地,也不便行礼,却还是恭声道: “王魃谢过诸位祖师!” “王小子,有我盘寂在,你便放一万个心吧!” 罗盘微微晃动,第一个大咧咧应声。 黄皮葫芦里,也随即传来了五河祖师宽厚的声音: “王魃,盘寂最擅长的便是调和秘境,你可放心安排。” 罗盘却是粗鲁地打断道: “行了,都别废话了,锄地的,你去东边镇着,渔阳,你去西边,九孔去北边,五河,你去南边。” “我居中支援,王小子,你只管继续开辟!” 四大祖师都知道盘寂祖师擅长此道,且此刻乃是关键时候,是以便是渔阳也都颇为顺从,当下便立刻按照盘寂祖师的安排,分别飞向了四个方向。 盘寂祖师则是悬在王魃周围,其中的指针迅速旋转,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 有五大祖师出力镇压,原本受到界膜排挤即将崩塌的空间,迅速稳固了下来。 即便有部分地方坍塌,也有膜眼之外的冰道人及时出手封冻,延缓时间,同时罗盘及时调度,五大祖师互相配合。 如此,竟是堪堪维持住了空间的稳定,没有继续大范围崩塌。 见此情形,王魃也不迟疑,深吸一口气。 下一瞬,他的身体直接便浮起了一道仰天怒吼,四蹄生火的金黑巨象虚影! ‘呦——’ 一声象鸣。 一头头高有数十丈的摩罗巨象纷纷飞出,排列成阵,随后竟是化作了一条白色羽带,从王魃的两臂之间穿过,悬浮游动于王魃背后。 飘飘仿若神仙! 伴随着这道羽带的加入,王魃的身躯竟是瞬间再度拔高! 道袍瞬间变得紧绷在身上。 仿佛有无穷血气和力量加持! 这便是‘摩罗巨象道兵’之用,其能够为使用者加持无穷血气、力量与防御。 一千五百丈,两千丈…… 转眼便是四千丈,仍旧往上撑开。 王魃的体型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不能再扩大了!一旦铺开太大,便会变得薄弱……”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警醒。 而与此同时,上千道道域也终于尽数飞出,弥漫在王魃开辟出的这片空间之中。 在王魃的催动下,化作了海量的雾气,迅速将整个空间填满。 幽黑,取代了原本的灰蒙蒙。 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唯有神识在其中勉强可用。 “这第一步辟窍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便是清浊了!”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尽管已经独自演练了不知多少遍,可此刻他的心中仍是少有地浮起一丝紧张。 清浊之关紧要无比,若是开辟有误,便会直接导致最终的‘开门’失败。 那这三百多年的辛苦,也将付诸东流。 虽然再来一次所要耗费的时间要比第一次短得多,可玄元子昔日所说过的话,他却始终不敢或忘。 “距离五百年的大劫,已经只剩下百余年……必须要先留下一条后路!” 未某胜先谋败,他和万象宗走到如今这一步,绝不可轻易冒险。 道场,便是他所能选择的,唯一一条最合适的后路。 不止是给他,也是给身边所有他在意的人。 再次深吸一口气,他手中缓缓凝出‘天落刀’。 “清浊者,开天而生,阳清之气上升为天,阴浊之气下降为地,此即是道场开辟之关窍。” 心头动念,紧握‘天落刀’,正欲开辟之际。 却忽听身旁的盘寂祖师声音凝重,低声喝道: “小心!” “界外有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第一百零一章 神兽 “界外有东西” “是食界者” 王魃心头顿时一凛,却并没有太过惊讶。 道场开辟,必然会引来道劫来临。 而不出意外,这所谓的道劫,便是那些食界者。 原因也很简单,食界者攀附在界壁之外,时时刻刻等待着破界而入的机会到来,如今此处界壁被王魃开辟出了道场雏形,正是界膜最为薄弱之际,附近的食界者,必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果然,就在下一瞬,王魃的心头陡然间闪过了一股危险之感! 呲啦! 在他的神识之中,两道巨大的勾爪瞬间接连破开了界壁以及空间的边缘,斩向了自己! …… 同一时刻。 洞穿的界壁所产生的波动,也在这一刻瞬间触达了小仓界的几个角落。 皇极洲,化龙池内。 金发老叟似有所感,微微抬头,目光朝着西方看去。 尽管相隔太远,但他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目光微凝: “那里……是界外的那些东西闯进来了” “还是又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心中微沉,随即意念微动。 下一刻,大晋境内,万象宗附近,一尊正盘坐在洞府中,来自皇极洲的元婴散修目光微微一怔,闪过了一丝茫然。 随后眼神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丝变化,变得有些呆滞起来。 无声起身,离开了洞府,随即朝着上空望去。 在看到天上的膜眼,以及周围的那些化神修士之时,‘他’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隐晦的惊疑: “他们,在做什么” 不止是他。 北海洲。 北极冰渊深处。 一道少年虚影微微抬头,看向天空。 相隔十数万里的距离,在它的眼中,却仿佛丝毫不存在一般。 界膜的阻隔,在它眼里,也形同虚设。 它看到了五大祖师,看到了王魃撑开一片空间的身影,更看到了此刻破开界壁的食界者真身。 那是一头长着锋锐刀臂的黑色螳螂。 只是相比于正常的螳螂,它的后背处,却又生出了一条条长满了绒毛的手臂,在两道刀臂顺利破开界壁的同时,这些手臂便迅速撑开入口,想让自己更为臃肿的身躯挤进来。 “小也有小的好处,能抓住这点小小的机会。” 少年虚影面色平静地轻笑了一声。 这只螳螂体型不算小,可在它面前,却几乎可以忽略。 然而也正是因为太小,所以能够感应到这种界壁内的细微波动,同时仗着自己的身躯小,更容易抓住界膜鼓动时的缝隙,顺势插了进来。 换做是那些强大的食界者,正因为太过强大,反倒是更容易引来界壁的抵抗和针对。 一饮一啄,无非如此。 “不过虽然小,也差不多是五阶中还算不错的……你能应付得了么” 这会是一个考验,虽然对眼下的王魃来说很难,但如果连这样的考验都无法应付,那也没必要再继续抱有期望。 少年看着王魃,眼中露出了一丝期待。 …… “是食界者!” 万象宗内。 姜宜面色微凝地低声道。 虽然隔着界膜,界膜空间内此刻也被道域所化的幽黑雾气完全笼罩,目不能视。 可化神修士的神识足以窥破虚妄,‘看清’其中的变化。 面对这两道刀臂的骤然出现,她几乎瞬间便做出了猜测。 庞休面色却更为凝重。 姜宜虽然前世修为极高,但毕竟迈入化神不久,而他修为更高一些,却是更能感受到这头食界者的危险。 他语速飞快: “不太妙,是五阶中后期!” “五位祖师需要镇压这片空间,根本没有余力出手。” “王魃也还要撑住这片空间……这头食界者的时机抓得实在是太巧了!” 不止是庞休与姜宜看出了此刻王魃面临的危险。 此刻界膜之外同时协助王魃维持空间稳定的齐晏四人,同样面色微变,只是他们此刻同样无力出手,惟独齐晏放出了一条鬼眼螭,迅速钻了进去。 下方。 三殿殿主看得还不太清楚,但前来护道的梁无极等人都不由目光凝起,神色凝重。 宗主赵丰更是面色微沉,目光闪烁,手掌下意识捏紧,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万象宗附近。 一道笼着轻纱的白衣女子身影无声浮现,仰头望着天空中的膜眼。 她的距离虽然不算近,但修为足够高,此刻隐隐能够透过界膜,感受到界膜空间内的身影和变化。 “王魃危险!” 感受到界膜空间内突然刺入的两道刀臂,尽管面容被轻纱拢住,却还是可见其眼中闪过的焦急、关切之色。 正欲出手。 不过就在下一刻。 铮! 一道沉闷无比的剑鸣之声,骤然在万象宗内响起! 周围许多喜欢使用剑类法器的修士们只觉自家的剑器一震,竟隐隐有种不受控制之感! 而听到这声音,赵丰也顿时心头一松,手掌也蓦然松开。 旋即就见一道璀璨无比的剑光,瞬间从万象宗内深处亮起,并且在亮起的同一时刻,直刺膜眼之中! “是须弥长老!” 而就在剑光亮起的一瞬间。 天空中,乌云顿时汇拢。 两宗一氏的梁无极、熊照经、秦运坚等人见状,皆是面容一肃。 能这么快便引来天地意志的针对,显然须弥的这一次出手,绝对远远超过了化神前期的极限。 他们之前便在想为何没有见到须弥,如今看来,万象宗是早有准备。 这一剑刺入膜眼之中,膜眼内,顿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痛呼声! “击中了!” 许多人惊喜地低呼了一声。 但很快,在场的化神修士,以及极少数几位元婴修士瞬间面色一变! 膜眼之中,很快便传来了更为愤怒和狂暴的嘶鸣声! “须弥长老的全力一剑,竟然只是崩坏了它的一角……” ‘看’到了膜眼之中变化的庞休,忍不住面色微微泛白,那不是恐惧,而是震撼! 但随即便是一阵不甘: “可恨我不能离开此处……否则定要上去会一会它!” 然而身旁的姜宜,脸上却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微微摇头: “别急,先看下去。” “看什么” 庞休有些错愕。 姜宜平静地朝着膜眼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难道没看到么你们这位副宗主,可一点也没有着急。” 庞休一怔,神识迅速朝着膜眼中探去,随即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惊愕: “他竟然有那么多……” …… 吼! 齐晏的鬼眼螭刚钻进来,便不由得呆呆地看着面前。 浓雾弥漫,声音消弭。 却依然挡不住白虎的凶煞之气。 它一虎当先,巨大的身躯却如鬼魅一般的折闪之后,竟从背后直接压在了这头螳螂模样的食界者身上。 比起螳螂还要大上不少的身躯,蕴含着惊人的力量,直接便将这头螳螂压住! 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却只听一阵‘咔咔’响声,以白虎的咬合力,竟是完全没能咬穿它的甲壳! 螳螂食界者后背的手臂,迅速抓住白虎,将它狠狠甩了出去。 只是这头好不容易穿过了界壁,刚刚准备尽情享受的螳螂食界者,却没有半点喜悦。 因为刚刚甩开白虎之后,一头金黑色摩罗巨象已经撒开四足,举起两根骇人的象牙,直接朝着它狠狠撞了过来! 螳螂食界者大骇,后背的手臂迅速展开,如同羽翼,正要逃走。 然而刚刚被甩开的白虎,摇了摇脑袋,竟是又扑了上来。 瞬间压住了螳螂食界者! 被白虎压着的它一时间疯狂挥舞后背上的手臂,试图翻身逃走,却还是没能来得及。 巨大的身躯,恐怖的撞击,直接便这两颗象牙化作了人间凶器,轰然洞穿了它的胸口! 甲壳终于爆碎! 而与此同时,一头火红色的大鸟张开双翼。 “唳!” 一声悦耳的鸟鸣之声,无数灼热无比的赤红丙丁火,便朝着它直接铺天盖地砸来,随后沿着伤口处,迅速涌入它的身躯内部! 又有一头通体幽黑的大蛇,迅速缠住了它的关节,让它一身蛮力完全无法施展,也根本挣脱不开白虎与巨象的前后夹击! 就在这时,一头浑身金红的三足乌蹦跳着来到这螳螂食界者的尾部。 “呱!” 它略有些好奇地对准其柔软的泄殖口处啄了下。 但很快便感觉到了一股古怪难闻的异味,大受刺激之下,鸟嘴一张,一口金色火焰,便直接喷了进去。 螳螂食界者极力挣扎的身躯瞬间僵住! 看到这一幕的鬼眼螭,只觉头皮发麻,嗯,如果有头皮的话。 下意识便后退了两步的距离。 但随即便听到了一道平静的声音: “慌什么,一起合力把它干掉。” 鬼眼螭连忙抬头,就看到此刻撑着天地的王魃,正有些费力地单手托天,另一只手快速掐诀,随后一道道奇特的神纹飞出,分别落在了那被火焰烧焦了表面的螳螂食界者和白虎、巨象、朱鸟以及玄蛇身上。 每一道神纹落下,这螳螂食界者的气息便隐隐弱上一分。 那三头神兽身上的气息便强上一分。 虽然不算多,但此消彼长之下,螳螂食界者的反抗强度很快便有了明显的跌落。 鬼眼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便冲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面色并未有多少改变。 既然知晓大概率会有食界者来袭,他又怎么可能不做提防 三百多年时间,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除却道意灵兽的海量繁殖,对白虎、象四九、二丫、三金、玄二十二这些神兽的培育一直都没有停止。 当然,随着品阶越来越高,即便是苦心培育,不计成本,提升的速度却还是不可避免地降了下来。 原本四阶的几只神兽陆续渡过雷劫,成就了五阶。 而底子最深的白虎和象四九,如今也无限接近五阶中品。 一个是先天神兽,实力远迈同阶的后天神兽。 一个是界海内独一无二的先天衍化,战力同样不俗。 其他的几只神兽在迈入五阶之后,也逐渐展露出了神兽应有的能耐,如今五头神兽应对一头食界者,即便谈不上手到擒来,可有心算无心之下,还是能够做到以多胜少。 毕竟,这食界者也只是个没有太多灵智的存在,说得难听点,和那些无脑的凶兽没什么区别。 只要能够破防,那就都好说。 眼看着一尊仅比它们逊色一些的食界者竟是这么快便被王魃的灵兽收拾得差不多,五大祖师也都不由大为惊异。 “王小子,做得好!” 镇守在西边的渔阳祖师忍不住激赞。 它跟在王魃身边时间最久,王魃在其他老友面前表现得如此惊艳,它也与有荣焉。 更别提王魃这些年也助它本体恢复了不少,对王魃的态度自然不一般。 九孔祖师也哈哈得意笑道: “怎么样盘寂,五河,锄地的,我就说王小友不凡吧” 盘寂祖师嗤了一声,却也没有反驳。 不过它很快便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连忙快速道: “小心,界壁被破开,反噬更大了!” 听到这话,其他几位祖师也不敢怠慢,立刻敛声。 然而这波界壁的反噬之强,明显超出了盘寂祖师的预料。 即便四大祖师分别立在东西南北四方,可整个空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垮塌。 哪怕是冰道人亲自进入了界膜之中,运转冰道之法,试图将这些崩塌的空间冻结,却也显得杯水车薪。 “不行,要么缩小空间,要么再来一些人!” 盘寂祖师立刻察觉到了这次反噬的危险,立刻急声道。 王魃是撑开这片空间的主力,自然也察觉到了界膜反噬的威力远超想象,虽惊不乱,心中快速思索对策。 只是盘寂祖师刚说完,它竟又忽地一愣,语气大变: “不好!又有食界者来了!” “什么!” 王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看之色。 五只神兽如今要还未完全解决螳螂食界者,他和五大祖师也都要极力维持这片空间,根本无法脱身,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又有食界者来了! “王小友,怎么办” 盘寂祖师沉重的声音传来,语速极快: “咱们得赶紧做出决定,这次的反噬来得太强,若是不能撑住,那就得赶紧抽身,否则……” 盘寂祖师虽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王魃却极为清楚这个后果。 一旦前面没有撑住,又没能及时逃离,界膜的反噬便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放大,将所有人都碾死在这片界膜之中! 这,就是小仓界对于任何试图在它身上开辟道场者的反击! 王魃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丝迟疑。 放弃,就意味着道场开辟失败,三百多年苦功尽付流水不说,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劫,也会更加被动。 而不放弃,此刻他隐隐有些孤掌难鸣,胜算不大,除非…… 就在这一刻。 “副宗主,我来助你!” “师侄,我来了!” “王道友,梁无极不请自来哈哈!” 一道道身影蓦然从膜眼洞口处飞了进来。 王魃微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些人。 “诸位……” 一张张熟悉无比的面孔,此刻立在他的面前。 “这不是你一人之事,既是为宗门思量,岂能独你专美于前” 灵威子哈哈笑道。 曲中求和天亟峰丁纯也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这些年宗内成功渡劫的化神修士,也是在王魃的某种特殊帮助下成功的例子。 而除了他们,还有须弥,以及长生宗的梁无极、游仙观的熊照经、秦氏的秦运坚…… 目光扫过众人,王魃却在人群之后的那道白衣女子身上愕然顿住。 “秦、秦师妹” “你怎么来了” 白衣女子面容被轻纱拢住,露在外面的双眸淡漠如霜,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我代秦氏出手。” 秦运坚: 那我是谁 不过扫了眼白衣女子和王魃,人老成精的他也不多言,悄没声地往后站了站。 只是此刻也不是闲谈的时候,梁无极身为一宗之主,果决非常,立刻沉声道: “诸位,事不宜迟,咱们一起出手,对付那食界者……” 然而这时,王魃却迅速摇头,说出了另一个方案: “梁宗主,大家对食界者并不熟悉,贸然交手,恐有闪失,还请诸位代我先行撑住此处。” “我们撑住这里” “这没什么问题。” 梁无极倒并无反对的意思,只是不解道: “可食界者那边……” 王魃平静道: “食界者,便交给我吧。” 第一百零二章 龙象 西海。 八重海之中。 一尊黑袍身影盘坐在海底。 目光穿透了无穷的海水,遥遥看向陆地的方向。 尽管无法看清,可此刻的他,却几乎同步感受着来自本体的情绪。 “食界者么……” “只怕还未到结束的时候……” 黑袍身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收回目光,随后看向身侧,低声道: “二位前辈,现在怎么样了” 在他的身侧蓦然泛起了一道波澜,随即形成了一道碗口大、黑漆漆的洞口。 一头细小的墨黑无角龙首从洞口中探出头来,红通通的眼睛盯着黑袍身影,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还没找到,外面太危险了,小五不敢离开太远。” 黑袍身影面色微凝: “周围那些食界者还在” 墨黑无角龙首微微摇晃脑袋,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有些奇怪,也许是因为附近的混沌源质越来越少,这次外面的食界者比上次少了许多……” 黑袍身影微微沉吟思索,却也想不出什么原因来,只不过他近来也的确感觉到来自界外的反馈似乎少了许多,他之前还以为是此处真实膜眼渐渐愈合,自己也即将与界膜脱离的原因,如今想来,却未必如此。 想了下,他随即道: “劳烦前辈继续搜寻,只是切记小心,一旦有危险,立刻退回来!” 墨黑无角龙首微微颔首,随后迅速缩了回去。 那微小的洞口也迅速合拢,边缘处犹如伤口一般迅速愈合,很快便消失不见。 黑袍身影也再度抬起头,看向风临洲方向的天空,目光微沉,喃喃自语: “大福,你还活着吗” …… 界膜空间内。 尽管对王魃竟要独自面对食界者的决定极为吃惊,但梁无极等人还是第一时间便迅速点头应承了下来。 “便交给我等吧!” 说罢,梁无极当先丢出了一枚阵盘,迅速对其他人出声道: “诸位,且与我一起入阵!” 其余人没有丝毫迟疑,纷纷入阵。 只是霎那间,这阵盘便幻化出一尊巨大的黑甲力士,效仿王魃之姿,顶天撑地,扛住这片不断崩塌的空间。 梁无极的声音也从这力士的口中响起: “王道友,你可卸下了。” 王魃快速点头道: “诸位小心!” 说罢,收回托天的手臂,手中迅速凝聚出一道巨大无朋的天落刀! 迅速朝着隐隐再度破开的界壁飞去。 而这一刻,取代了王魃的黑甲力士身形竟是瞬间一沉,整个身躯都被上方的巨大压力压得微微弯曲! “诸位撑住!” 梁无极声音顿时不复之前的从容,变得有些焦急。 而黑甲力士之内的所有化神修士们此刻也无不色变: “王道友方才竟是一个人担着如此大的重压!”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般压力,便是我等合力都有些吃力……” 一个个化神修士的心头,充满了震撼。 梁无极更是不由怔怔看向不远处的那尊身影。 他方才只看到这位万象宗的王副宗主顶天撑地,虽谈不上轻松,却也没有多费劲,只道寻常,也觉得那么多人手一起出力,必定手到擒来…… 此刻震惊的同时,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难言的复杂。 三宗一氏同气连枝,可是彼此到底有别,天变之前,更是隐隐以长生宗为尊,然而这一刻,他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万象宗的彻底崛起之势。 “形势,真的变了啊。” 梁无极的心中闪过了一丝感慨,随即迅速注入自己的法力,转化为了黑甲力士的力气。 不管万象宗如何崛起,三宗一氏互相守望多年,早已难分彼此。 眼下助万象宗渡此难关,才是重中之重。 与此同时。 界膜空间边缘处的界壁上,一道道水波一样的波纹迅速一层层荡开。 界壁轰然一震,呲啦一声,再度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这道豁口与之前的螳螂食界者撕开的口子瞬间联通在了一起,随后一道黑影猛然从这联通起来的豁口处撞了进来! 这黑影甫一撞进来,便身形微顿,露出了酷似安康鱼一般丑陋的鱼头,和半截肥猪一般的身躯,它迅速环顾四周,充满了浓雾的视线之中,却只看到了距离它最近的一道巨大身影。 却瞧不真切。 “咿——” 这鱼头猪身的食界者却仿佛看到了鲜美无比的食物一般,死鱼眼中闪过了一抹贪婪和狂喜,嘴巴一喷,随即便喷出了一颗气泡,撞向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同时肥胖的猪身肉浪翻滚,极速冲撞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极速缩短,鱼头猪身的食界者终于看清了那巨大身影的模样,一身青袍,身形伟岸,面前一柄巨大刀器缓缓消散……不对! 鱼头食界者瞬间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在靠近,冲撞而来的身躯瞬间停住。 只是却还是迟了。 ‘唰!’ 一柄凝练在无形刀光中的刀器,从鱼头与猪身连接处一斩而过。 硕大丑陋的鱼头冲天而起! 滞留在原地的猪身,则是被紧随其后的无形刀光迅速分割,直至切得分无可分。 然而飞起来的硕大鱼头,却还是在狰狞之中,再度吐出了一个气泡。 这个气泡与之前喷出的那一个竟是巧妙地撞中,随即轰然亮起了一道璀璨的光芒! 一股巨大的爆炸,即将爆开! 光芒笼罩中的青袍身影面色微冷: “你怎么知道,我酷爱吃鱼头” 抬手一张,混沌色的手掌瞬息如花朵绽放,在那两颗气泡爆炸之前瞬间合拢。 轰! 一道沉闷无比的爆炸,引得整个界膜空间都瞬间一震! 界膜空间再度崩塌。 不远处的黑甲力士刚刚挺直的腰杆,再度一沉! 爆炸却终究没能穿透这道混沌大手。 半空中,看到这一幕的丑陋鱼头,死鱼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震骇和惊恐。 它终于生出了畏惧,连忙便要朝界壁裂缝处飞回界外。 但下一刻,一道刀芒闪过。 这鱼头瞬间从中一切为二。 身上一座道域虚影轰然崩解。 随后它的身躯迅速崩散,裹挟着道意,迅速化作了无数道混沌色的气流,散溢向四周。 这头刚闯入界内,欲要大快朵颐的食界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距离入口处没多远的地方。 甚至比起上一个螳螂食界者还要憋屈。 因是在界壁之中,它的死,没有引来半点天地意志的变化。 然而此刻观战的梁无极等人、姜宜、庞休,心中无不吃惊。 “这头食界者和之前的食界者很接近,差不多五阶中期的样子,竟也抵不过王魃两刀” 姜宜看了眼飘在王魃背后的绫带,若有所思: “王魃在这四阶道兵上的境界不低,只怕已经凝练到了‘圆满’境界,单论力气,距离化神后期恐怕也相距不远了,不然做不到一出手便能有这般威能……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练就这等惊人控制力的。” 四阶道兵,元婴便能掌握,但实际上对神魂以及掌控力的要求都实在是太高,元婴圆满修士,一般而言也就能够勉强驾驭‘小成’,也就是差不多初入化神的层次。 王魃驾驭这摩罗巨象道兵,轻松撑起如此大的界膜空间,又能轻易以力御刀,斩杀同为五阶的食界者,肉身之强悍,简直匪夷所思,显然对道兵的掌握,已经达到了四阶道兵所能达到的极限。 也就是接近化神后期的样子。 当然,也只是接近。 至于再往上真正的化神后期和化神圆满,便很难以数量堆叠起来。 因为如果说化神前期和中期尚处于道域、法力的积累和补充阶段,那么到了化神后期,道域已经基本趋于完善,法力也基本凝练到了当前境界的极致,借助道域,化神修士对环境的利用基本上可以达到当前境界的极限。 这中间的差距,是质的区别。 而相比于众修士的惊讶。 原始魔宗内,始终遥遥看着界膜空间内变化的老者,此刻却是面露深思之色: “大晋的底蕴果然还是那么深厚,才这么些年便又恢复了那么多的化神……可这王魃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在这界膜之中,开辟出一片可以容身的空间来” “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为了避世” “不,他绝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信他会这么做。” 看着王魃,以及被王魃轻松斩杀的那些界外怪物,韩魇子一时之间,眉头紧锁。 与此同时。 北海洲北极冰渊之底。 少年身影的脸上却微有些失望: “以灵兽和道兵来解决食界者……” 虽然的确解决了,却不是它所期望的方式。 它更希望王魃是靠着自己本身的手段做到这些,而不是依赖外物。 毕竟四阶道兵易得,可是五阶呢六阶呢 想要助它脱身,少说也要有六阶甚至七阶的道兵,可这样的道兵真的存在吗 它虽然没有太多研究,却也知道这几乎不太可能。 层次越高,数量就必定越少。 也就注定了道兵之法,也只能在中低境界有点用处。 “罢了,先继续看看吧,合适的人选实在是太少了。” 少年微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即心中一动,目光微异: “这位小友,只怕是要吃点苦头了……不过,再等等吧。” …… 界膜空间中。 王魃两刀斩杀鱼头食界者,御刀正欲斩向之前那头螳螂食界者。 盘寂祖师惊喜的声音却骤然传来: “王小友,界壁反噬缓和了!” “缓和了!” 王魃一怔,迅速感受了下,果然就察觉到原本不断崩塌的空间,竟是稍稍放缓了崩塌的速度。 不远处的黑甲力士,也再度挺直了身体。 心中惊疑: “方才还那般凶猛,怎么忽然就缓和了” 猛然间,他想到了被他斩杀的鱼头食界者死后,散溢向四周的道意和混沌源质。 “难道是……” 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猜测,他也没有犹豫,直接一刀斩在了被五大神兽们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螳螂食界者身上。 刀气纵横,迅速破坏它的身躯。 很快,这头螳螂食界者,也瞬间汹涌溢散成一道道混沌气流…… 仅仅是数息之后,盘寂祖师便再度惊喜喊道: “王小友,又缓和了!” “还真是!” 王魃心中瞬间明悟。 这些食界者们本身是道与混沌源质纠缠所诞生的生灵,一旦死亡,蕴含的道意和混沌源质,对于小仓界而言都可以称得上是补品。 尤其还是在界壁之中陨落,简直没有半点损耗。 显然很合小仓界的胃口。 界膜反噬,也随之缓和。 王魃若有所思: “这般说来,若是多斩杀一些食界者,也许便能让这片空间稳固下来……” 正想着,盘寂祖师骤然声音急变: “小心,还有……” 哗!! 盘寂祖师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王魃心中便瞬间警钟狂响! 幽黑的界壁裂缝处,猛然被一股惊人巨力掀开。 随后无数血红的触爪从裂缝处狂猛刺了进来,迅速分开,猛烈抽打向最为靠近的渔阳祖师、黑甲力士、五大神兽和王魃! 几乎是一瞬间,渔阳大鼓便瞬间被抽中,鼓面立时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而黑甲力士和五大神兽们也几乎在同时被抽中,黑甲力士仅仅是短暂的顿滞之后,汇聚黑甲力士的阵盘便轰然崩溃,七道身影踉跄着倒飞了出来。 五大神兽们中的象四九却是第一时间挡在了其他四头神兽之前,象牙怒扬,足火升腾! 尽管它防御强悍,不逊于同阶的灵龟多少,然而却还是被这血色触爪抽得整个脊背都凹了下去。 被白虎第一时间叼住尾巴,几个闪跳拖走。 “嘭!” 血色触爪来得太快,便是王魃也来得及反应过来,被正面抽中,体表却瞬间激起了一道金黑巨象虚影。 相比起象四九,圆满境界的巨象道兵其防御无疑要强悍许多。 虽然被血色触爪抽中,却堪堪支撑了下来。 王魃身形迅速缩小,卸去了力道。 而盘寂祖师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五阶后期!” 与之一起响起的,却是界膜空间东部的迅速垮塌之声,以及整个上方向下垂落的沉闷声响! 王魃面色骤变,一咬牙,竟是猛然拔高身躯,单手抬起,托住了下坠的空间! “王魃!” “道友!” “师侄!” “副宗主!” “小友!” 一连串焦急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 在这焦急的呼声中,血色触爪真身轰然挤入界内! 竟是一颗酷似人头的怪物,那血色触爪,赫然便是它头颅上的头发! 无数触爪,再度朝着距离最近的王魃袭去! 下方,看到这一惊人变化的赵丰面色一变: “师弟!” 随即咬牙举起单手。 万象宗外,一位元婴散修紧紧盯着膜眼。 原始魔宗,老者眯起了眼睛,不觉上前一步。 而这一刻,界膜空间内。 直面这颗诡异人头的王魃,却快速扭头看向了角落处的冰道人,低喝一声: “道友助我!” 冰道人一言不发,却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后发先至,轰然投入到了王魃的眉心处! 王魃身上的气息,这一刻瞬间暴涨! 仿佛在这一刻,已经成为化神。 与此同时,一道金纹墨龙迅速从他的衣袖之中蹿出! 仔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墨龙,分明是一头头长着无角龙首,浑身金纹,酷似螭龙的通灵鬼鳅,只是它们的气息,却赫然是四阶! 这正是四阶金纹墨龙道兵! 墨龙道兵之上,隐隐有一道意识在愤怒地低吼! “吾乃摩罗巨象之王,汝竟敢……” 王魃冷喝一声,一手扯下背后的白色绫带,一手握住墨龙道兵。 这两大道兵皆与摩罗巨象王有关,就仿佛天生契合一般,一白一黑,瞬间合拢,化作了一件印着金纹的黑白轻纱,悄然拢在了他的身上。 飘逸绝尘,恍然若仙。 两大道兵,在这一刻终于汇成了王魃如今的底牌。 四阶龙象道兵! 法力与气血极速涌入他的身躯之中。 气息再次暴涨! 元婴能够掌握的道兵极限,的确到不了化神后期。 可若是集两大四阶道兵于一身,又有分身冰道人作为支撑呢 说起来复杂,然而直到下一息,无数血色触爪才堪堪射到了王魃的面前。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王魃面色平静,一手托天,一手微微抬起,对着面前几乎完全笼罩视野的血色触爪,伸出了一根手指。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 这一根手指犹如破开了柔软的清风,所过之处,无数的血色触爪如同被吹起的蒲公英一般,随风飘落…… 随后没有半点迟疑,直直按在了那人头犹带着错愕的面孔上! 随后‘咔嚓’一声。 人头迅速坍缩,随后轰然化作了一团巨量的混沌气流,溢散向四周! 伴随着这人头食界者的陨落。 空间瞬间便稳固了下来!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渔阳!快!” 盘寂祖师震撼地看着这一幕,随即终于想了起来,急声大喊! “来了!” 身上多出了一道裂纹的渔阳匆匆再度飞至了东边,迅速稳固住崩塌的空间。 然而手托天顶的王魃这一刻的身躯却微微一震,隐隐浮现出冰道人的身影。 王魃脸上闪过了一丝难看: “终究没有融合……” “王小友!机会!” 盘寂祖师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响起。 王魃一愣,迅速感应了四周。 经过这接连三尊食界者的贡献,界膜反噬已经明显减小,空间内道域所化的浓雾也彻底均匀。 “是时候了!” 王魃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强行维持住当下双道兵加身的状态。 环顾四周,他福至心灵,天落刀在他手中凝聚,随后他抓住刀器,在这一片幽黑混沌的雾气之中,重重斩下! 第一百零三章 归来 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 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巨大的刀器从浑沌之中一刀劈下,瞬间将这片被浓雾覆盖的界膜空间从中劈开! 于是,这片道场之中的天地出现了。 这一瞬。 王魃却只觉浑身一震。 一刀斩下,他怔怔看着这片从浑沦中破开的道场。 一瞬间,他的眼前,竟似乎与无数万年前,一个世界从混沌之中衍化,开天辟地之景相重叠。 他看到了混沌之中,阴阳衍化,看到五行随之而出。 看到了五行交合,再次衍化的风雷冰星…… 看到了混沌之中的一个个神纹…… 他一个个望去,一一对照。 看着它们是如何的相融无间,又各自独立。 尽管这道场的开辟远远不能与真正的天地相比。 可于此刻的王魃而言,却彷如醍醐灌顶! 见天地,见自己。 “原来,是这样……”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道场的开辟,于他而言就仿佛是一次对自我的映照和总结。 他平生所有的积累,都在这迅速分化的道场之中,得到了呈现。 早已圆满却各自为政,始终不能完全融为一体的五行道机,风雷之属,阴阳二气,星斗神纹……在远超同阶的肉身与神魂支撑下,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契合之点,悄然迅速相融! 而在他心生感悟的同一时刻。 道场却迅速不受控制一般地剧烈晃动起来! 瞬间将王魃惊醒。 “怎么回事” “不好,此处空间尚还不稳,咱们气息太强,这里暂时容不下咱们了!” 盘寂祖师惊呼道。 气息跌落了不少的渔阳祖师当先急声道: “那该如何” 王魃却在这个关头心神沉入道场之中,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低声道: “趁着这片空间还未完全闭合,诸位先走!快!” “什么!” 渔阳祖师以及其他修士们顿时大惊。 “诸位祖师,还请速速离去!” 王魃催促道。 五大祖师之前是助力,但现在新开辟的道场已经出现了一些规则,实力雄厚的五大祖师超出了道场所能容纳的极限,反倒是成了阻力,若是继续待在这道场之中,只怕道场尚未稳固,便直接破碎。 “王小友,你小心点!” 深谙界膜变化的盘寂祖师却极为干脆,毫不迟疑地当先便从界内的膜眼处飞了出去。 渔阳祖师见状迟疑了下,也只能紧随其后迅速飞出。 九孔祖师等三位见状,也随即离开。 五大祖师一走,道场的晃动顿时减少了许多。 王魃迅速双手托举尚还在不断凝实的天空,脚踏一点点形成地面的大地,余光扫过迟疑不决的梁无极、秦凌霄等人,迅速沉声道: “多谢大家方才出手,如今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大家还请先行离开。” 目睹王魃方才出手之时的神威,梁无极也没有再坚持,干练道: “我等这便离去,若有需要,不必吝声。” 说罢,当先也飞了出去。 余下几人也不敢耽误王魃,随即也纷纷飞出。 而王魃周围的五大神兽,则是极为自觉地纷纷飞入了王魃的灵兽袋里。 如此,短短数息时间,这片新开辟的道场之中,便只余下了王魃一人。 道场也终于稳固了下来。 然而仅仅是下一瞬,王魃的身上便再度浮现出冰道人一身雪白的身影。 随后冰道人直接被挤出了王魃的身体。 气息顿降,没了冰道人的支撑,王魃也再无法维持双道兵的状态,身上的金纹黑白纱衣迅速消散。 化作了白色绫带以及一条金纹墨龙。 金纹墨龙道兵之中,也再度传来了摩罗巨象王那充满了愤怒的声音: “待吾脱困,吾必定要……” “聒噪!” 王魃冷哼一声,直接便将其收了起来。 不管摩罗巨象王有多愤怒,也只能是无能狂怒,意识融入了金纹墨龙道兵之中,便不可能再有脱身的机会。 他吃力地双手顶天撑地,随即低声道: “道友!” 在他身后刚刚稳住身形的冰道人与其心意相通,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 “放心。” 迅速取出了一些丹药和灵食,恢复着身上的法力。 如今道场开辟的‘清浊’之关已经接近尾声,只待这片清浊之气完全凝实,撑起道场所在的整个空间,到时候便不需要本体继续顶住。 而他要做的,便是在这段时间内提防有任何干扰到道场开辟的事情发生。 …… 膜眼之外。 撤离出去的梁无极等人,紧紧盯着界膜内的变化,心中却犹自沉浸在方才王魃一指点杀五阶后期食界者的震撼之中。 食界者固然没有灵智,可五阶后期却也不是大白菜,别说眼下整个小仓界内,除了诸位祖师之外,对应的化神后期修士一个都没有。 便是昔日天变之前,一尊化神后期修士的陨落,也绝对是件震动整个小仓界的大事。 此刻却在他们亲眼见证之下发生。 这样完全打破了常识的震撼,让所有人都一度失声。 灵威子等人是心中震撼之余狂喜不已。 而梁无极、熊照经和秦运坚三人,却是心惊和叹服。 若说之前的王魃,还能让人心生追赶之意。 可当那一指出现之后,那便只剩下了一丝深深的无力。 熊照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叹息着摇了摇头。 暗暗低声自语: “……师伯还说有机会要照顾两宗一氏,这情形,以后说不准谁照顾谁呢!” 下方。 赵丰无声地收起了方才举起的单手。 目光紧紧盯着天空中的膜眼,心中不由得微微舒了一口气。 尽管对王魃一直怀有信心,可是方才那一刻之危急,却还是让他心神都一度失守。 只是心中同时也升起了一丝紧迫之感。 “师弟已经在修行之上走出了那么远……待此次事了,我也该专心修行了。” 他本不愿担任这宗主之位,但为了保证继任者绝对配合王魃的道场开辟大事,在屈神通的提前招呼下,不得不出面。 如今道场将成,他的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不过这一刻,通明剑心隐有所觉,神识下意识便朝宗门之外扫去。 王魃开辟道场之事,毕竟声势太大,根本遮掩不住。 万象宗也没准备遮掩,只是提早便将周围清场,防止有散修误闯进来。 却见一个个境界高低不同的散修们飞在半空中,正疑惑地仰头看着天空。 他们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看不清膜眼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修士的灵觉却还是让他们感应到了来自上方的异常,是以纷纷好奇观望。 “嗯” 赵丰心中一动,神识立刻锁定了宗外围观的散修之中,颇为少见的一尊元婴散修。 而那元婴散修这一刻却似有所觉,目光竟随即朝赵丰遥遥看来。 嘴角微翘,噙着一丝怪异的笑容。 随后立刻转身,朝着远处极速飞去。 赵丰双眸微眯,记下了此人的气息,却并未追出去。 心中暗暗警惕: “是原始魔宗,还是皇极洲那边的” “果然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而迅速飞走的元婴散修飞了一阵之后,却并未看到有修士追来,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失望: “竟然这般谨慎,可惜了,还想能不能骗出一尊化神分身来……不过……” 他略有些忌惮地抬起头,朝着天空膜眼内看去。 虽然仍旧看不明白这万象宗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可方才膜眼内泄露出来的惊人波动,却还是让‘他’心头少有地浮起了一丝凝重。 “化神后期……” “这万象宗,果然有点底蕴,这般说来,炼虚也多半存在,加上那原始魔宗的炼虚……都是大麻烦啊!” 心中想着这些,他随即再度朝天空看去。 与此同时。 大燕,原始魔宗内。 独自遥望着天穹的老者脸上,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惊悚之色: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化神后期……他竟有击杀化神后期的手段!” “这才多少年!” 自天变那一日,他在王魃和荀服君的联手之下吃了一个大亏后,他便一直关注着这个王魃。 尤其是在那一次他与王魃在宣国的短暂交手之后,他更是将王魃当成了小仓界内最有威胁的人之一。 尽管王魃深居简出,少有消息流传,但几乎每一次在大众面前的出手,他都有注意。 然而他还是没有想到,短短三百年时间,这个让他心中忌惮的后生,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一击击杀化神后期,配上一个仅仅六七百岁的年纪。 这等彪炳的战绩,哪怕是他也心生震撼。 “难道,他真的是什么老怪物转世!” 老者的眼中,随即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就算是老怪物……” 只是他的脸色很快又变得凝重起来: “万象宗的炼虚……到底是哪个” “藏得那么深。” “哪怕昔日天变之时,他都没有出现。” “是蛰伏……” “还是,这个炼虚实际上并不存在” …… 道场之中。 清气化天,浊气凝地。 王魃只觉来自上下左右的压力,迅速消减。 而方才被食界者连番破开的界膜,在逐渐成型的道场刺激下,竟自发开始合拢,似是不愿让道场脱离。 不过道场开辟,本也是夹在界膜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收起了一只手臂,再度单手托天,同时心中沉吟: “清浊之后,便是‘开门’,若要顺利开启,清浊这一关便要使道场均匀稳固,完美闭合,这一关对我来说倒不是难事。” 他极擅操控细微之变化,四周的清浊之气在他劈开的同时,便已经被切得分毫不差。 如今只待这些道域所化的清浊之气彻底固定住这片空间,与外界隔绝,自成小片天地,再‘开门’,使得内外沟通。 如此,道场即成。 眼下唯一担心的,便是中途生变。 是以无论是冰道人还是他,此刻都提起了所有的精神。 在这等待之中。 王魃和冰道人忽地同时神色一凝,看向那渐渐合拢,却忽然开始涌动起来的界膜缝隙处。 “来了!” 一头圆球无声从裂缝处挤了进来,随后肉球忽地张开双翼,扑棱棱飞起,却是一头酷似蝙蝠,却面如山魈一般的怪鸟。 “五阶前期……交给我。” 冰道人目光扫过,心中微微一松,那怪鸟扑棱棱飞来的同时,下方骤然升起了数十道冰柱,直接拦在了那怪鸟之前,随后一根根冰锥从那怪鸟身上透体而过! 然而冰道人随即面色一凝,但见那怪鸟瞬间散开,随后又迅速在另一处重新凝聚,气息几乎没有半点受损的样子,随后却没有对付王魃和冰道人,而是对上方渐渐凝实的清气扑咬去。 只是就在即将咬中的瞬间,却被一道巨大的刀器当头斩下! 嘭! 怪鸟被直接断首,然而却仍旧凶戾,鸟身直接朝着王魃扑去,山魈一般的脑袋飞起来,张开血口咬向清气! 但随即便被两道冰柱各自击中,随后数道刀芒接连劈下,怪鸟的脑袋和身躯终于双双爆开! 让王魃微感吃惊的是,这怪鸟虽然爆开,却只流出了少许的混沌源质和道意。 但他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 界膜裂缝处,竟再度挤进了一颗肉球,那肉球迅速张开一对羽翼,露出了酷似蝙蝠,面如山魈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食界者” 王魃和冰道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吃惊。 食界者乃是‘道’与混沌源质交感所化,每一头食界者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是以遍数整个界海,或许有外观相似的食界者,却绝无一模一样的可能。 然而这头食界者,却和方才那头完全一致,不光是外形,连气息也是一般无二!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下一刻,又是一颗肉球从裂缝中钻出,随后在王魃吃惊的目光中,再度张开双翼,朝清气扑去! 随后是第三颗、第四颗肉球…… 仅仅是一瞬间,七八颗肉球钻入,迅速化作了一只只蝙蝠食界者,有的向清气扑去,有的向王魃和冰道人扑来。 “快封住界膜入口!” 王魃面色骤变! 背后白绫游动,无数血气涌入他的身躯之中,他随即接连单手挥出数道势大力沉的刀芒,斩向那几头蝙蝠食界者。 尽管不知道为何会出现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食界者,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洞察了关键点。 而在他出声的同一时间,冰道人便已经出手。 界膜裂缝处,迅速冻结,原本不断涌动的界膜蓦然凝住,浮起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然而仅仅是数息不到。 ‘咔嚓!’ 冻结的界膜表面寒冰上,忽地出现了一道裂纹。 冰道人瞳孔骤缩! 在他凝重无比的注视下,这裂纹随即极速放大。 砰! 寒冰瞬间崩碎! 界膜猛然凹陷! 界膜裂缝处,挣扎着挤进了一面长满了绒毛的浑圆肉墙! 不,这哪里是什么肉墙,这分明就是因为肉球太大,根本无法挤进来,而只露出来一部分。 那几头被斩落却没有当场死去的蝙蝠食界者怪叫了一声,以惊人的速度,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这巨大肉球当中。 肉墙迅速撑开,再度奋力朝界内挤入,将周围界膜裂缝处撑得完全变形。 仅仅是从界膜裂缝处露出的这一部分,凶戾残暴的骇人气息便已经无法遮掩。 之前那只人头怪物,和这仅露出部分身躯的食界者相比,都显得渺小了许多! 原本渐渐稳固的道场,也瞬间再度剧烈摇晃起来! “这头食界者,到底是五阶,还是六阶!” “难怪姜前辈说过,便是云天界那么多年也仅有数座道场!” 王魃心头剧震。 这一刻,冰道人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再度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王魃的眉心处。 然而却又在下一刻,瞬间倒飞了出来。 眼看着四周剧烈震荡的道场,王魃和冰道人的面色都极度难看: “不行,道场根本承受不了!” 而就在这一刻,界膜处的肉球终于挤进来的一部分,微微张开其中一只羽翼,羽翼的尖端,赫然是一只长着四根手指的肉掌,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径直朝两人抓来! 感受着这股令人窒息的威势,王魃和冰道人顿时面色剧变! …… “六阶!不对,还差了点……” 原始魔宗,老者忍不住睁开了原本眯起的眼睛,死死盯着膜眼中的变化。 “界外……竟然还藏了那么多东西……是灵兽,还是凶兽” “不过不管是灵兽还是凶兽,应该都能杀得了这王魃。” 他心中掠过一丝少有的喜悦,随后目光微移,余光扫向万象宗的位置: “王魃即将身死,若我是万象宗那个炼虚,这样的门人弟子,绝对会出来保一手……” “若是不出来,那就说明……” 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期待。 谜底,很快就要揭晓了。 同一时刻。 北海洲,冰渊之底,少年虚影微微皱眉。 “虽然是借了道兵这个办法,不过若是就这么中途陨落可就……” 沉吟了下,他的声音很快便从海底深处悄然传了出去。 “猴儿,你还不赶紧去” 冰渊之外,一座宏大的冰雪佛寺之中。 高坐在众多僧人上首莲座上,犹如佛陀一般的戊猿王缓缓睁开了眼睛,心念一动,目光投向了南方。 低头宣了一声佛号。 僧人们不由抬起头,却愕然只见一座空空如也的莲座…… 与此同时。 西海海底,黑袍身影心中蓦然一跳,一股不妙之感瞬间袭上心头! “怎么回事” “本体和冰道人的情绪波动为何如此之大!” 而就在这时。 身边忽地有一道细小的洞口如涟漪般泛开,随后一头无角龙首钻了出来,赤红的眼中带着一丝喜悦: “找到了!小五说它吃完东西就过来了!” 却发现元磁道人此刻怔怔看着远处,面色少有的难看。 螭龙微微一怔: “王小子,你……” …… 道场内。 界膜裂缝处的肉球从出现到伸出肉掌,整个过程说起来很多,实则几乎是瞬息便发生的事情。 看着那带着尖利指甲的四指肉掌从肉球中张开、伸出,抓向自己。 王魃的心中,竟泛起了一丝多年来少有过的毛骨悚然! 他瞬间清晰地明悟到,哪怕并不受道场的约束,有双道兵加持,他也决计不可能是这肉球的对手! 差距太大了! 肉掌朝他极速抓来。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无奈之色。 “只能先退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尽管这些年他少有受挫,但心中对此也早有预案,事不可为,再强行坚持下去,也只能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永远不要用沉没成本,来做下一次决定。 而对于逃生,他自有一套办法。 然而就在他即将启动小周天遁解神通之际,他却随即惊愕地看到肉掌竟以更为惊人的速度朝后退去! 不!不是退去。 卡在界膜裂缝处的肉球,此刻就仿佛被人从外面拼命拉住,朝外扯一般,直接将周围的界膜都拉得凸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原本抓向王魃和冰道人的那只四指肉掌,此刻却极力反抓住界膜裂缝边缘,另一只羽翼也随即张开,羽翼尖端的肉掌同样扒住了界膜裂缝的另一侧边缘。 两只羽翼张开,也露出了那张如同山魈一般颜色艳丽的面孔。 然而这张面孔之上,却分明带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恐惧!” 王魃心头掠过一丝惊骇! 却只能看着它极力挣扎,拼命朝着界内挤来,似乎想要从身后的恐怖敌人手中逃脱。 然而就听到一声‘啵’的清脆声响。 随后这头方才给王魃带来了退却念头的肉球食界者,便带着满脸的绝望,被身后的怪物,直接狠狠拽了出去…… 露出了一抹幽黑与星光交织的界外风光,以及一闪即逝的庞大阴影。 哀嚎声、肢体血肉被咀嚼的嘎吱声,透过洞开的界膜,幽幽传来。 王魃怔怔看着被撑开的界膜洞口。 只觉心中一片冰凉。 这一刻,他真正认识到了道场开辟的难度。 千座道域也许只是道场开辟最不值一提的门槛,什么辟窍、清浊、开门,也都无足轻重,真正的问题是如何在这一波波道劫之下,成功挺过去。 而显然,眼下的万象宗和他,仍没有这个资格…… 就在这时,界膜洞口处,忽地有一道黑影钻了进来! 王魃顿时心中一凛,刀器飞速落在他的面前。 但很快,他便忽地一愣。 只见那黑影非但没有对他出手,反而人立而起,发出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牙!” “牙牙!” 听到这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王魃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难道是……” 然而那黑影却是随即便狂奔了过来。 随后一头便钻入了王魃的怀里。 发出‘牙牙’的欢喜声音。 黑乎乎的脑袋,圆圆的小眼睛,光滑厚腻的皮毛……不是掘穴海獭牙牙,又是谁 “牙牙在这里,那这么说……” 王魃下意识抬头看向洞口处。 一只巨大的青色龙首正费力地钻了部分进来,看到王魃,憨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王魃略有些迟疑地试探道: “大福!” 龙首顿时激动欣喜地上下晃动。 整个空间都为之摇晃! 王魃又惊又喜! 而海獭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转过身,朝着龙首伸出了小手掌示意。 很快,龙首便面露恍然,体型迅速缩小,一条蜿蜒青龙,随即从洞口处飞了进来。 然而就在它刚刚飞进的一瞬间,道场立刻剧烈晃动起来,似乎随时都要崩开! 王魃一个激灵,连忙道: “快,大福,先退出去!” 大福虽憨,但也不傻,立刻意识到正是自己的到来导致了环境的变故,当即飞了出去。 不过却守在界膜洞口处。 道场瞬间稳固下来。 王魃没有浪费这样的时机,迅速抚平因为食界者的闯入而导致的清浊二气的波澜。 洞口处,很快又传来了一阵撞击声和厮打哀鸣声,但很快便又再度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样的争斗声中。 道场的天地,终于彻底凝实! 道场与界膜,也彻底隔开。 灵气迅速在道场之内滋生。 “接下来,便是开门!” 王魃深吸一口气,随后双手如同推门一般,轻轻朝着四周无形的道场之壁推去。 看似无形,然而这一推,即便是王魃,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只是他到底是根基浑厚,身上白色绫带再次飘扬,在这股浩荡无尽的气血之下,他终于奋力一推! 下一刻,界膜之中汹涌的力量涌入道场之中,帮助着本已经稳固的道场,变得更加固若金汤。 他随即按照姜宜给予的道场认主之法,接连打出了诸多法诀。 随后一道神纹缓缓飞起,融入了这座道场之中。 心念一动,他的心神,也随即与之融为一体。 感受着这一片空荡荡的空间,他的心中,涌起了难言的喜悦: “成了!” “道场,终于成了!” 从天变之后,他便一直苦心谋划的道场。 历经将近五百年,终于成功建成! 这一刻,这股喜悦便仿佛是一捧甘露,悄然填补了他在元婴境中的最后一丝欠缺。 他的头顶之上,一枚枚道机具现而出,如同一颗颗种子,在这同一时刻,开花结果…… 一座座道域如花绽放! 随后重叠、交融、无分彼此。 同一时刻。 界内的天空之中。 膜眼所在的位置。 一道奇特的混沌色雷云,在周围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缓缓汇聚。 “王魃,他难道要在这渡化神劫了” 第一百零四章 元神 “那膜眼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 “这是……化神劫??” 万象宗外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看着迅速凝聚几乎要覆盖视线所及的混沌色雷云不由得目露吃惊之色。 修行至今,,... 第一百零四章元神 "那膜眼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万象宗的长老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疑惑。 "等等!"一名资深长老突然出声,"这是......化神劫?!" 众人顿时面色大变,纷纷望向天际。只见漫天乌云迅速凝聚,化为一片混沌色的雷云,几乎要遮蔽整个天空。 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也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修行至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化神劫。这代表着一位修士即将踏入化神境,即将突破至更高的层次。 "怎么会?万象宗向来不会出现化神境的修士啊。"一名长老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元神波动从万象宗内部传来,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神。 "这股元神波动,竟然如此强大!难道是......?"另一名长老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向万象宗的方向。 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万象宗的中心冲天而起,直冲云霄。这道光芒犹如一尊巍峨的元神,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仿佛要撕裂天地。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瞪大双眼,浑身颤抖。他从未想到,万象宗竟然会出现如此强大的元神。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那道元神光芒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化为一道惊雷劈向天际。 轰隆隆! 天空中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整个天地都为之颤动。那道惊雷携带着恐怖的力量,直接劈向了遥远的天际。 "这是......化神劫的力量!"一名长老惊呼。 只见那道惊雷在天际炸开,化为无数道雷电,疯狂地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每一道雷电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仿佛要将天地都劈成粉碎。 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顿时面色大变,急忙施展出浑身解数,试图躲避这些雷电的攻击。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雷电的速度和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快逃!这些雷电太强大了,我们根本无法抵挡!"一名元婴散修惊恐地喊道。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纷纷逃窜四散。但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那些雷电都如影随形,不断追击而来。 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万象宗内部爆发而出,直接冲向那些雷电。只见那道光芒犹如一尊神明,挥手间就将无数道雷电尽数化解。 "这是......?"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那道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仿佛 只见那道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仿佛一尊真正的神明降临人间。它挥手间就能轻易化解那些恐怖的雷电,让遁逃的元婴散修们瞠目结舌。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抵挡住化神劫的力量!"一名元婴散修惊呼。 随着那道光芒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那竟是一尊巍峨的元神!这元神气势磅礴,威压如山,仿佛能够撼动天地。 "这就是万象宗的那位修士吗?他的元神竟然如此强大,难怪能够引发如此恐怖的化神劫!"另一名元婴散修喃喃自语。 只见那尊元神挥手间,一道道雷电尽数被化解,天空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它俯视着下方的元婴散修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区区元婴修士,也敢在我面前逃窜?"元神冷声说道,"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那就留下来吧!" 话音刚落,那尊元神便化为一道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遁逃的元婴散修群。只见他们浑身一震,顿时动弹不得,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的修为明明都已经达到元婴境界了,怎么会被他轻易制住?"一名元婴散修惊恐地喊道。 "因为你们还差得太远!"元神冷笑一声,"在我面前,你们不过是蝼蚁而已。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就别想再逃走了!" 说完,那尊元神缓缓伸出手掌,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所有的元婴散修。只见他们浑身颤抖,仿佛要被这股力量碾压而死。 "住手!"就在此时,万象宗的长老们终于赶到,急忙喝止道,"这些都是我们宗门的弟子,请不要伤害他们!" 元神微微一顿,缓缓收回了手掌。他淡淡地看了长老们一眼,冷声说道:"既然是你们宗门的人,那就饶你们一命吧。不过,下次再敢在我面前逃窜,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完,那尊元神化为一道光芒,再次消失在了万象宗内部。长老们松了一口气,赶忙去查看那些受伤的元婴散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万象宗竟然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元神,而且还能轻易制住我们这些元婴修士。这究竟是谁?"一名元婴散修喃喃自语。 长老们赶忙查看受伤的元婴散修,发现他们虽然受到了元神的压制,但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看来那位元神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们。"一名长老安慰道,"他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在他面前你们还差得太远。" "可是,我们已经修炼到了元婴境界,怎么会被他轻易制住?"一名元婴散修不解地问。 "你们还不明白吗?"另一名长老叹了口气,"那位元神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你们的想象。他已经踏入了化神境,甚至可能更高。在他面前,你们不过是蝼蚁而已。" "化神境?难道万象宗竟然出现了化神境的修士?"众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长老们。 "是的,就是他引发了刚才那场恐怖的化神劫。"长老点了点头,"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那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万象宗?"一名元婴散修急切地问。 "这我们也不太清楚。"长老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他选择留在万象宗,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我们只能小心谨慎地对待他,不要再惹他生气。" "可是,我们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呢?"另一名元婴散修担忧地问。 "你们只需要好好修炼,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长老安慰道,"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与他一较高下。" "是吗?"那名元婴散修沉思了片刻,"那我们就要好好努力了。总有一天,我们也要踏入化神境,与他一战!"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燃起了熊熊斗志。他们已经意识到,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光靠现有的修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不断提升自己,才能有资格与这样的强者一争高下。 就在此时,万象宗内部再次传来一阵强大的元神波动。众人顿时屏住呼吸,生怕再次引起那位强大的元神的注意。 "他又在动了。"一名长老低声说道,"看来他并没有就此罢休。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不能再让他生气了。" 众人点了点头,紧张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他们知道,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四章 元神 “那膜眼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 “这是……化神劫??” 万象宗外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看着迅速凝聚几乎要覆盖视线所及的混沌色雷云不由得目露吃惊之色。 修行至今,,... 第一百零四章元神 "那膜眼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万象宗的长老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疑惑。 "等等!"一名资深长老突然出声,"这是......化神劫?!" 众人顿时面色大变,纷纷望向天际。只见漫天乌云迅速凝聚,化为一片混沌色的雷云,几乎要遮蔽整个天空。 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也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修行至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化神劫。这代表着一位修士即将踏入化神境,即将突破至更高的层次。 "怎么会?万象宗向来不会出现化神境的修士啊。"一名长老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元神波动从万象宗内部传来,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神。 "这股元神波动,竟然如此强大!难道是......?"另一名长老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向万象宗的方向。 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万象宗的中心冲天而起,直冲云霄。这道光芒犹如一尊巍峨的元神,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仿佛要撕裂天地。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瞪大双眼,浑身颤抖。他从未想到,万象宗竟然会出现如此强大的元神。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那道元神光芒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化为一道惊雷劈向天际。 轰隆隆! 天空中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整个天地都为之颤动。那道惊雷携带着恐怖的力量,直接劈向了遥远的天际。 "这是......化神劫的力量!"一名长老惊呼。 只见那道惊雷在天际炸开,化为无数道雷电,疯狂地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每一道雷电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仿佛要将天地都劈成粉碎。 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顿时面色大变,急忙施展出浑身解数,试图躲避这些雷电的攻击。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雷电的速度和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快逃!这些雷电太强大了,我们根本无法抵挡!"一名元婴散修惊恐地喊道。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纷纷逃窜四散。但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那些雷电都如影随形,不断追击而来。 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万象宗内部爆发而出,直接冲向那些雷电。只见那道光芒犹如一尊神明,挥手间就将无数道雷电尽数化解。 "这是......?"遁逃远处的元婴散修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那道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仿佛 只见那道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仿佛一尊真正的神明降临人间。它挥手间就能轻易化解那些恐怖的雷电,让遁逃的元婴散修们瞠目结舌。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抵挡住化神劫的力量!"一名元婴散修惊呼。 随着那道光芒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那竟是一尊巍峨的元神!这元神气势磅礴,威压如山,仿佛能够撼动天地。 "这就是万象宗的那位修士吗?他的元神竟然如此强大,难怪能够引发如此恐怖的化神劫!"另一名元婴散修喃喃自语。 只见那尊元神挥手间,一道道雷电尽数被化解,天空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它俯视着下方的元婴散修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区区元婴修士,也敢在我面前逃窜?"元神冷声说道,"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那就留下来吧!" 话音刚落,那尊元神便化为一道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遁逃的元婴散修群。只见他们浑身一震,顿时动弹不得,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的修为明明都已经达到元婴境界了,怎么会被他轻易制住?"一名元婴散修惊恐地喊道。 "因为你们还差得太远!"元神冷笑一声,"在我面前,你们不过是蝼蚁而已。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就别想再逃走了!" 说完,那尊元神缓缓伸出手掌,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所有的元婴散修。只见他们浑身颤抖,仿佛要被这股力量碾压而死。 "住手!"就在此时,万象宗的长老们终于赶到,急忙喝止道,"这些都是我们宗门的弟子,请不要伤害他们!" 元神微微一顿,缓缓收回了手掌。他淡淡地看了长老们一眼,冷声说道:"既然是你们宗门的人,那就饶你们一命吧。不过,下次再敢在我面前逃窜,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完,那尊元神化为一道光芒,再次消失在了万象宗内部。长老们松了一口气,赶忙去查看那些受伤的元婴散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万象宗竟然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元神,而且还能轻易制住我们这些元婴修士。这究竟是谁?"一名元婴散修喃喃自语。 长老们赶忙查看受伤的元婴散修,发现他们虽然受到了元神的压制,但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看来那位元神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们。"一名长老安慰道,"他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在他面前你们还差得太远。" "可是,我们已经修炼到了元婴境界,怎么会被他轻易制住?"一名元婴散修不解地问。 "你们还不明白吗?"另一名长老叹了口气,"那位元神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你们的想象。他已经踏入了化神境,甚至可能更高。在他面前,你们不过是蝼蚁而已。" "化神境?难道万象宗竟然出现了化神境的修士?"众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长老们。 "是的,就是他引发了刚才那场恐怖的化神劫。"长老点了点头,"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那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万象宗?"一名元婴散修急切地问。 "这我们也不太清楚。"长老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他选择留在万象宗,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我们只能小心谨慎地对待他,不要再惹他生气。" "可是,我们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呢?"另一名元婴散修担忧地问。 "你们只需要好好修炼,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长老安慰道,"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与他一较高下。" "是吗?"那名元婴散修沉思了片刻,"那我们就要好好努力了。总有一天,我们也要踏入化神境,与他一战!"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燃起了熊熊斗志。他们已经意识到,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光靠现有的修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不断提升自己,才能有资格与这样的强者一争高下。 就在此时,万象宗内部再次传来一阵强大的元神波动。众人顿时屏住呼吸,生怕再次引起那位强大的元神的注意。 "他又在动了。"一名长老低声说道,"看来他并没有就此罢休。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不能再让他生气了。" 众人点了点头,紧张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他们知道,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五章 太一 噔!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零五章太一吗?请记住.的域名[(.)]▲?▲????▲ ? 一声轻盈脆响。? 殷红箭矢在幽暗的星海之下,划过了一道殷红流光。? 瞬间钉在了措不及防的红毛怪物独眼之上!? “嘶呕——” 一声响彻四周的剧烈惨叫。 红毛怪物吃痛之下,不由得本能倒退了几步,瞬间松开了手掌,一只只手掌共同捂住了那颗硕大的独眼。 面容狰狞可怖,口中连连惨嚎。 五色神鹿顺利脱困,惊慌地趁机在半空中连续跳跃,落在了王魃的身旁。 大福在界外身经百战,又如何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尾部一扫,后爪用力,瞬间抽在了红毛怪物的身上。 要害中箭,又完全看不清的红毛怪物顿时失去了重心,踉跄后退。 大福得势不饶人,龙躯挺进,迅速缠上红毛怪物身躯,张口便对准了红毛怪物的脖颈处即咬下。 然而就在它即将咬中的瞬间,似乎察觉到了大福的偷袭,间不容发之际,两只红毛大手猛然伸出,一上一下,顶住了大福的上下颚。 随后又有两只大手探出,直接扼住了大福的脖颈。 双方竟再度恢复到了之前的角力状态。 而红毛怪物的一只手掌,也同时拈住了独眼中的箭矢,猛地摘出! “嘶呕——” 红毛怪物张大嘴巴,又是一声惨嚎! 惨绿的血水飚飞! 然而王魃也丝毫没有闲着。 噔!噔!噔! 接连三道阴神箭成品字形,几乎在红毛怪物摘出箭矢的同时,再度射向了它的独眼。 只是让王魃心中一沉的是,就在阴神箭即将射中红毛怪物的这一刻,它身上那些手臂诡异地忽然抬起,掌心之中蓦然张开了一只只眼睛,看向王魃! 随后—— 一道道红光,从这些掌心眼睛中爆射而出! 王魃瞳孔骤缩! 五色神鹿第一时间驮起王魃,纵身跳跃躲闪。 三道挡在最前面的阴神箭,无声无息便被红光湮灭。 而掌心的独眼竟也随着五色神鹿的移动而迅速移动,红光爆射! 大福低吼一声,竟毫不犹豫地扬起了布满鳞片的青色龙尾,挡在了这些红光之前! 红光所至,鳞片崩飞,血水四溅! 大福浑身剧震,闷哼一声! “大福!” 顺利躲开的王魃心头凝重地扫过那红毛怪物: “这食界者能攻善守,又力大无穷,简直无解!” 他迅速扫了一眼大福,却发现竟只是皮外伤,心中这才一定。 随即骤然想起了大福昔日皮糙肉厚的特点。 “大福承受力很强,难怪能在这红毛怪物手中坚持那么久,虽落下风而不败,但这里毕竟是界膜裂缝处,若是任由这红毛怪物在这里……” 道场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周围界膜的防御力。 这就像是原本夯实的土墙之中被钻出了一个老鼠窝一样,固然给老鼠提供了居身之所 ,可也降低了土墙的安全性。 一旦有强悍的食界者从界外强行进攻,会比之前更容易破开此处的界膜。 当然,界膜和土墙比起来也有很大的区别,界膜本身是流动的,犹如人之肌肤,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恢复,一旦有外力侵入,也会激发界膜的防御机制。 但这样的过程,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 而眼下的界膜裂缝周围,单是红毛怪物的存在,便直接断绝了这个可能。 “该怎么办?” 王魃心中快速思索。 而就在这时,幽暗的远处,却忽然又传来了一阵迅速接近的呼啸之声! “不好,又引来新的食界者了!” 他顿时一凛,循声望去。 此处已经是界外,也许是受小仓界的影响,附近的混沌气息弥漫,不论是神识还是视线,都很难穿透更远。 一时间只见星光寥落,在远处寂静幽暗的界海星空下,却是看不到有任何的身影。 然而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犹如凶兽暴吼,又像是山谷雷音回荡之声。 这声音之大,便连角斗中的大福和红毛怪物,都惊得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纷纷朝远处望去,却什么也看到。 一股不安之感,悄然在此处所有生灵的心头升起。 食界者们虽然没有太多灵智,却也有着最为基础的本能。 一些实力本就不出众的食界者惊悚着压低身躯,悄然倒退。 随即迅速贴着界膜,消失在了茫茫幽暗之中。 但这般干脆的食界者,毕竟是少数,更多的食界者们难以抵御破入界内、大肆吞食的渴望,犹豫了少许时间。 而也正是这少许的时间,便注定了结局的不同。 “哗——” 那声音极速放大! 剧烈狂风在这一瞬间直接将周围所有的混沌气息,尽数一吹而空! 几乎是在同时,一片巨大的阴影直接将此处的所有生灵笼罩! 王魃心有所感,下意识猛然抬起头。 在看到这身影之时,只觉呼吸都不由得停滞了一瞬。 大! 大得难以想象! 那是一只背负幽暗星光的大鸟。 双翼展开,犹若垂天之云。 不,甚至垂天之云这四个字,都是对它的侮辱。 他甚至一眼看不到羽翼和身躯的尽头,只看到了一双隐匿在幽暗中充满了贪婪和凶戾的褐色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呆愣着的青龙与红毛怪物。 王魃一个激灵,急声大呼: “大福,快退!” 青龙身躯一震,它没有半点犹豫,第一时间便松开缠在红毛怪物身上的身躯,极速朝着远离王魃位置的方向极速游去! 而此刻正在看着它的王魃,随即便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一幕。 大鸟双翼一敛,随后极速俯冲而下。 犹如一座大陆,轰然撞来! 疾风 狂卷! 独眼红毛怪物感受到了强烈危机,不假思索地伸出数十只手掌,一只只密密麻麻的眼珠看向大鸟,红光激射! 然而大鸟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就这么直直俯冲下来,然后张开巨口,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掠而过。 如同飞鸟从河面上掠过。 方才与大福激战了许久的独眼红毛怪物……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没、没了??” 王魃少有地呆愣了一瞬间。 一头六阶食界者……就这么,没了? 四周的食界者们也呆呆地愣在原地,随后立刻一哄而散。 拼了命一般朝着四周极速窜逃! 然而王魃却强忍住心中的悸动,连忙抬头看去。 却见巨大阴影再度笼罩上空,那双隐匿在幽暗中充满了贪婪和凶戾的眼眸再度俯瞰着下方。 吞咽声响彻星空之下,隐隐能听到红毛怪物的惨嚎之声,以及残肢断体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的声音。 而让王魃心中一震的是,此刻那双眼眸,赫然盯向了此间体型和气息都是最为明显的大福身上。 “不好!?[(.)]???。?。???” 下一刻,大鸟蓦然双翼一敛,如同之前吞下红毛怪物时那样,直接朝着大福俯冲了过去! 王魃心中骤沉,迅速看向远处正竭力远离他的大福。 心念一动,双眸极速闪动,直接锁定了大福的行动轨迹,随后眼中蓦然闪过一道玄妙的神纹,竟是与昔日刻在朱鸟令牌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与此同时,极速游走远遁的青龙后背之上,蓦然有一道神纹凭空凝现! 神纹凝聚的瞬间,王魃身影凭空浮出! 此正是晋升化神之时,他第一个领悟出的神通: 大周天遁解神通。 除却保留了小周天遁解神通的传送之能。 目之所至,便可隔空铭刻印记,瞬间抵达! 然而在浮现的同一时刻,王魃瞳孔不由得骤然一缩。 劲风扑面,那仿若一座大陆般的浩大身躯,此刻已经几乎近在眼前! 张开的巨口,腥臭的气息,犹如湖海一般的眼眸…… 他能从那双充满了贪婪和凶戾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甚至能看到那双眼中因此而生的一抹惊愕,随即变成了一抹悲愤…… 而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肉身中丹田处,沉寂多年的一只破旧铃铛,在这一刻,蓦然自行摇响。 "叮铃铃。" "叮铃铃。" 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呼—— 巨大的鸟喙从他上方不足里许的地方一掠而过,随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挥动双翼,头也不回地飞向远方的幽暗之中,直至再也看之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间竟似乎带着一丝慌急。 王魃和大福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是连后怕的感觉都没有。 五色神鹿叼着掘穴海獭牙牙,焦急地飞落在王魃的身旁,口吐人言: “王小子,你 们没事吧?” 王魃终于回过神来?, 微微摇头。 “没事。” 心神瞬间沉入了中丹田里▄▄[(.)]?▄%?%?▄?, 随即便看到了那只破旧铃铛。 “锁神铃……” 王魃心中一怔?, 随即恍然惊醒。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方才那只食界者……难道竟然是它?!” “它来到界外了?!” “又是什么层次了?怎么会提升得那么快?” “谁?” 五色神鹿疑惑地看向王魃。 王魃回过神来?, 摇摇头,尽管心中震惊,却没有多说什么。 随即迅速查看起了大福的伤势。 只是随即便发现大福的身上方才掉落的鳞片,短短时间内竟是已经再度长好,除了气息略有些滑落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问题。 此刻久别重逢,大福终于忍不住扭过龙首,凑近了王魃,既是由衷喜悦,又有些情怯,似是想要得到王魃的抚摸。 一如幼年时对他的依赖一般。 只是它的身躯实在太大,不夸张的说,哪怕是一根长须,都远比王魃的身形要粗得多。 即便大福极力收缩身躯,体型依旧无法像二丫或是其他神兽那样能够缩得很小,仍有数百丈之长。 王魃倒也并不意外。 大福的血脉本就是偏向于巨型,成长至如今,虽不知其在界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但它体内的巨型血脉却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因此也很难如大部分神兽那样可以轻易控制住自己的体型。 “罢了,还是我来吧。” 王魃眼中带着一丝少有的心疼,随即摇身一变,身型暴涨,却也有千丈之高,手抚龙首,轻揉后颈,大福顿时舒服地扬起龙首,顺着王魃的手掌,轻轻磨蹭。 看着大福的享受模样,王魃声音里充满了柔和: “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如今,不用想也知道大福必然是经历了不知多少的苦难。 听到王魃的话,大福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在界外的遭遇,两只硕大的眼眶里随即冒出了一堆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随后干脆伸长了脖子,搭在王魃肩膀上委屈地干嚎了起来。 掘穴海獭方才逃得快倒是没受一点伤,此刻见状,也顺着大福的身躯快速蹿到了王魃的肩膀上。 看着大福眼泪哗哗的模样,小家伙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子,也开始挤眉弄眼干嚎。 只是挤了半天也挤不出半点眼泪,最后干脆坐在王魃的肩头上,从自己毛绒绒的胸口处摸出了一只食界者也不知道是什么器官,大口啃咬了起来。 看着这一人两兽的模样,五色神鹿的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黯然。 似乎是想起了昔日的主人。 这番安抚并未持续多久,王魃惦记着界膜缝隙的安全,随即便想将大福和掘穴海獭、五色神鹿都先收起来。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灵兽袋竟是完全打不开,不止是灵兽袋,储物 法器也同样如此。 “是了?, 此处已经算是在小仓界之外了……” 王魃随即反应了过来。 储物法器和灵兽袋都算是基于小仓界规则诞生?, 其他世界也是如此?, 所以一旦离开了所在的世界????%?%???, 往往便无法动用。 这也是为何在还可以飞升的时代,飞升者往往会将自己毕生收藏都留给宗门,或是留在洞府的原因。 或许有人是大义凛然,但更多是真的没办法。 王魃不由得微微皱眉。 大福如今显然也是六阶层次的神兽,若是自行闯入界内,必然会引来天地针对。 可偏偏灵兽袋又不能用。 一直放在界外,他又有些不放心。 大福却是自告奋勇,闷声闷气发出了人声: “我可以……替……主人……守……道场。” 王魃心中却顿时一亮。 “没错,道场初成,需要神物镇压,我虽然没有神物,却有大福可以代我镇守道场。” 顿时对大福一阵夸赞。 大福龙首不由得扬了又扬。 吻部都翘了起来。 掘穴海獭撇了撇嘴,快速地蹦跳了下来,随后没多久竟是欣喜地拖着两条残缺的、长满了红毛的手臂跑了回来。 “这是那只红毛怪物的……看来是它嘴巴里嚼剩下的。” 王魃扫过,微有些吃惊,随即也没有迟疑,重新找到了那处界膜缝隙。 四周的食界者们早已不见了踪迹,显然大鸟的出现,已经暂时吓退了这些食界者。 王魃随即便将这两根红毛手臂全都丢进了界膜缝隙内的道场中。 这两只红毛手臂虽然残缺不堪,可这毕竟是六阶食界者的身躯部位,甫一入界内,便迅速溢散出大量的道意和混沌源质。 在这大量的混沌源质补充下,界膜裂缝边缘处,竟是迅速开始扭动,隐隐有种愈合的趋势。 王魃也不敢耽误,如今却是界膜愈合的最佳时机,当下便带着五色神鹿、掘穴海獭牙牙,以及缩小了的大福,重新钻入了界膜之中。 随后迅速以姜宜曾经传授的"合璧法",将界壁迅速缝合。 没有界外食界者的干扰,界壁也很快弥合了起来。 大福随即无声地盘绕在道场之外。 看到这一幕,王魃在界外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 他看着空荡的道场,心中忽然一动: “此道场也算是小仓界古往今来第一座,不如,便叫做"太一道场"吧!” 想到这,他兴致忽生,当即运指成笔,在道场虚空之中运足法力,抬手写下了这四个大字。 看了看,他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察觉到界内众人因为窥见不到道场周围情况而产生的担忧。 “也该出去了。” 王魃沉吟了下,随即冰道人身形一闪,飞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随后他直接穿过界膜,飞入了界内。 “出来了!” “副宗主出来了!” “王道友,恭喜王道友踏入化神,祝道友功参天地极,寿享十万载!” 梁无极等人笑着围了上来,恭贺道。 听到这祝词,王魃笑容不由一僵。 不过随即还是笑了起来: “也要多谢诸位之前出手襄助,在下感激至极,诸位且都要留下来,稍后……” 话音未落,王魃心头竟骤然浮起了一抹极度危险之感! 他本能抬手正欲掐算,却蓦然顿住,抬眼望去。 一道无边血河无声无息间降临,直接锁定了四周空间! 血河翻滚,一尊老者立在其中,白发飞舞,正目若寒星盯着王魃: “老夫就知道,你一定会渡劫成功,既然如此,老夫亲自送你上路!” “韩魇子!?” 看到这身影,众人全都惊住! 万象宗之外,一尊元婴修士看到这一幕,却不由笑了起来: “机会来了!” 说罢,心念一动,一尊尊散修目光悄然变得呆滞了起来,随即迅速朝着万象宗的方向飞速冲了过去。 而在韩魇子说话之前。 血河之中,无数锁链便已经激射而出,随即化作了一具具怨尸骸骨,抓向王魃! 王魃目光微眯,眼中隐隐有神纹旋转。 可就在这一瞬,王魃身前,却忽有一道佛光亮起! 随后一尊似是佛陀一般的猿猴合掌无声浮现,它迅速变大,转眼化作了一尊大佛,挡在王魃等人身前。 佛光普照,这些涌来的怨尸骸骨,瞬间哀嚎着消散。 “西陀洲六神通之一的神足通?” 韩魇子双眸微眯,随后冷笑了一声: “若是那慈无来了,老夫或许会忌惮少许,你一只连人都不是的猴子,区区五阶中品,又能如何?” 抬袖一掀,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招数。 血浪翻滚! 双手合掌在身前的戊猿王周身便瞬间佛光消散,血肉都无声崩毁! 眼看着就要死在这一掌之下,王魃不再迟疑,飞身上前,瞬间将戊猿王收了起来。 随后身形一闪,勉强躲过了血浪击打。 再出现时,已是身着玄黄道衣,外罩金纹黑白纱衣,却面色难看地立在半空中。 “二阶血海道域之内,谁都走不了!” 韩魇子面色冷漠。 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直接从袖中伸出了干枯的手掌,直直抓向王魃! 与此同时,韩魇子的头顶上空,雷云竟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汇聚,随后一道让所有人都生出窒息之感的惊人雷劫轰然朝着韩魇子落下! 威力之盛,竟是只比昔日皇极洲叶苍生的雷劫逊色少许。 然而让王魃惊愕的是,面对雷劫,韩魇子却是完全不闪不避,任由雷光击在身上。 更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即便被如此骇人的劫雷正面击中,可韩魇子竟然仿若无事一般,毫发无损! 这一刻。 汲婴 、灵威子、梁无极等人蓦然呆住。 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雷劫对他没有效果?!”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韩魇子太过强横?, 以至于雷劫没有伤到他?_[(.)]???♀?♀???, 而是根本就没有碰到他?, 便直接消失不见! 韩魇子面庞忍不住抖动了一下,眼中的心疼一闪即逝,但随即便化作了森冷,死死盯着王魃: “这点损失,值得!” 干枯手掌已经先一步抓向王魃。 下方的血水迅速飞出,包裹住他的手掌,也将王魃四面八方的所有退路,全部封锁!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无效的动作。 从出现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瞬杀王魃!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几乎就在他抓向王魃的同时,韩魇子忽地心头一凛,本能地朝后一闪。 嘭! 一道弥漫着古老、衰败气息的无色流光在他吃惊的目光中一掠而过,随即轰然击碎了他的血海道域! “是谁!?” 韩魇子猛然转身,吃惊地看向四周。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下方万象宗祖师祠堂之中,蓦然响起了一道宏大、悠远而淡漠的声音: “韩魇子,两万年不见,汝来送死乎?” 听到这声音,韩魇子面色骤变,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和惊悚: “你……惠韫子?!”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灵威子、梁无极等人蓦然呆住。? 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20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20▃20+?+?20 ? “为什么,雷劫对他没有效果?!”?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韩魇子太过强横,以至于雷劫没有伤到他,而是根本就没有碰到他,便直接消失不见! 韩魇子面庞忍不住抖动了一下,眼中的心疼一闪即逝,但随即便化作了森冷,死死盯着王魃: “这点损失,值得!” 干枯手掌已经先一步抓向王魃。 下方的血水迅速飞出,包裹住他的手掌,也将王魃四面八方的所有退路,全部封锁!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无效的动作。 从出现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瞬杀王魃!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几乎就在他抓向王魃的同时,韩魇子忽地心头一凛,本能地朝后一闪。 嘭! 一道弥漫着古老、衰败气息的无色流光在他吃惊的目光中一掠而过,随即轰然击碎了他的血海道域! “是谁!?” 韩魇子猛然转身,吃惊地看向四周。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下方万象宗祖师祠堂之中,蓦然响起了一道宏大、悠远而淡漠的声音: “韩魇子,两万年不见,汝来送死乎?” 听到这声音,韩魇子面色骤变,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和惊悚: “你……惠韫子?!”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灵威子、梁无极等人蓦然呆住。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雷劫对他没有效果?!”?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韩魇子太过强横,以至于雷劫没有伤到他,而是根本就没有碰到他,便直接消失不见! 韩魇子面庞忍不住抖动了一下,眼中的心疼一闪即逝,但随即便化作了森冷,死死盯着王魃: “这点损失,值得!” 干枯手掌已经先一步抓向王魃。 下方的血水迅速飞出,包裹住他的手掌,也将王魃四面八方的所有退路,全部封锁!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无效的动作。 从出现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瞬杀王魃!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几乎就在他抓向王魃的同时,韩魇子忽地心头一凛,本能地朝后一闪。 嘭! 一道弥漫着古老、衰败气息的无色流光在他吃惊的目光中一掠而过,随即轰然击碎了他的血海道域! “是谁!?” 韩魇子猛然转身,吃惊地看向四周。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下方万象宗祖师祠堂之中,蓦然响起了一道宏大、悠远而淡漠的声音: “韩魇子,两万年不见,汝来送死乎?” 听到这声音,韩魇子面色骤变,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和惊悚: “你……惠韫子?!”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五章 太一 噔!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零五章太一吗?请记住.的域名[(.)]▲?▲????▲ ? 一声轻盈脆响。? 殷红箭矢在幽暗的星海之下,划过了一道殷红流光。? 瞬间钉在了措不及防的红毛怪物独眼之上!? “嘶呕——” 一声响彻四周的剧烈惨叫。 红毛怪物吃痛之下,不由得本能倒退了几步,瞬间松开了手掌,一只只手掌共同捂住了那颗硕大的独眼。 面容狰狞可怖,口中连连惨嚎。 五色神鹿顺利脱困,惊慌地趁机在半空中连续跳跃,落在了王魃的身旁。 大福在界外身经百战,又如何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尾部一扫,后爪用力,瞬间抽在了红毛怪物的身上。 要害中箭,又完全看不清的红毛怪物顿时失去了重心,踉跄后退。 大福得势不饶人,龙躯挺进,迅速缠上红毛怪物身躯,张口便对准了红毛怪物的脖颈处即咬下。 然而就在它即将咬中的瞬间,似乎察觉到了大福的偷袭,间不容发之际,两只红毛大手猛然伸出,一上一下,顶住了大福的上下颚。 随后又有两只大手探出,直接扼住了大福的脖颈。 双方竟再度恢复到了之前的角力状态。 而红毛怪物的一只手掌,也同时拈住了独眼中的箭矢,猛地摘出! “嘶呕——” 红毛怪物张大嘴巴,又是一声惨嚎! 惨绿的血水飚飞! 然而王魃也丝毫没有闲着。 噔!噔!噔! 接连三道阴神箭成品字形,几乎在红毛怪物摘出箭矢的同时,再度射向了它的独眼。 只是让王魃心中一沉的是,就在阴神箭即将射中红毛怪物的这一刻,它身上那些手臂诡异地忽然抬起,掌心之中蓦然张开了一只只眼睛,看向王魃! 随后—— 一道道红光,从这些掌心眼睛中爆射而出! 王魃瞳孔骤缩! 五色神鹿第一时间驮起王魃,纵身跳跃躲闪。 三道挡在最前面的阴神箭,无声无息便被红光湮灭。 而掌心的独眼竟也随着五色神鹿的移动而迅速移动,红光爆射! 大福低吼一声,竟毫不犹豫地扬起了布满鳞片的青色龙尾,挡在了这些红光之前! 红光所至,鳞片崩飞,血水四溅! 大福浑身剧震,闷哼一声! “大福!” 顺利躲开的王魃心头凝重地扫过那红毛怪物: “这食界者能攻善守,又力大无穷,简直无解!” 他迅速扫了一眼大福,却发现竟只是皮外伤,心中这才一定。 随即骤然想起了大福昔日皮糙肉厚的特点。 “大福承受力很强,难怪能在这红毛怪物手中坚持那么久,虽落下风而不败,但这里毕竟是界膜裂缝处,若是任由这红毛怪物在这里……” 道场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周围界膜的防御力。 这就像是原本夯实的土墙之中被钻出了一个老鼠窝一样,固然给老鼠提供了居身之所 ,可也降低了土墙的安全性。 一旦有强悍的食界者从界外强行进攻,会比之前更容易破开此处的界膜。 当然,界膜和土墙比起来也有很大的区别,界膜本身是流动的,犹如人之肌肤,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恢复,一旦有外力侵入,也会激发界膜的防御机制。 但这样的过程,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 而眼下的界膜裂缝周围,单是红毛怪物的存在,便直接断绝了这个可能。 “该怎么办?” 王魃心中快速思索。 而就在这时,幽暗的远处,却忽然又传来了一阵迅速接近的呼啸之声! “不好,又引来新的食界者了!” 他顿时一凛,循声望去。 此处已经是界外,也许是受小仓界的影响,附近的混沌气息弥漫,不论是神识还是视线,都很难穿透更远。 一时间只见星光寥落,在远处寂静幽暗的界海星空下,却是看不到有任何的身影。 然而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犹如凶兽暴吼,又像是山谷雷音回荡之声。 这声音之大,便连角斗中的大福和红毛怪物,都惊得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纷纷朝远处望去,却什么也看到。 一股不安之感,悄然在此处所有生灵的心头升起。 食界者们虽然没有太多灵智,却也有着最为基础的本能。 一些实力本就不出众的食界者惊悚着压低身躯,悄然倒退。 随即迅速贴着界膜,消失在了茫茫幽暗之中。 但这般干脆的食界者,毕竟是少数,更多的食界者们难以抵御破入界内、大肆吞食的渴望,犹豫了少许时间。 而也正是这少许的时间,便注定了结局的不同。 “哗——” 那声音极速放大! 剧烈狂风在这一瞬间直接将周围所有的混沌气息,尽数一吹而空! 几乎是在同时,一片巨大的阴影直接将此处的所有生灵笼罩! 王魃心有所感,下意识猛然抬起头。 在看到这身影之时,只觉呼吸都不由得停滞了一瞬。 大! 大得难以想象! 那是一只背负幽暗星光的大鸟。 双翼展开,犹若垂天之云。 不,甚至垂天之云这四个字,都是对它的侮辱。 他甚至一眼看不到羽翼和身躯的尽头,只看到了一双隐匿在幽暗中充满了贪婪和凶戾的褐色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呆愣着的青龙与红毛怪物。 王魃一个激灵,急声大呼: “大福,快退!” 青龙身躯一震,它没有半点犹豫,第一时间便松开缠在红毛怪物身上的身躯,极速朝着远离王魃位置的方向极速游去! 而此刻正在看着它的王魃,随即便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一幕。 大鸟双翼一敛,随后极速俯冲而下。 犹如一座大陆,轰然撞来! 疾风 狂卷! 独眼红毛怪物感受到了强烈危机,不假思索地伸出数十只手掌,一只只密密麻麻的眼珠看向大鸟,红光激射! 然而大鸟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就这么直直俯冲下来,然后张开巨口,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掠而过。 如同飞鸟从河面上掠过。 方才与大福激战了许久的独眼红毛怪物……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没、没了??” 王魃少有地呆愣了一瞬间。 一头六阶食界者……就这么,没了? 四周的食界者们也呆呆地愣在原地,随后立刻一哄而散。 拼了命一般朝着四周极速窜逃! 然而王魃却强忍住心中的悸动,连忙抬头看去。 却见巨大阴影再度笼罩上空,那双隐匿在幽暗中充满了贪婪和凶戾的眼眸再度俯瞰着下方。 吞咽声响彻星空之下,隐隐能听到红毛怪物的惨嚎之声,以及残肢断体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的声音。 而让王魃心中一震的是,此刻那双眼眸,赫然盯向了此间体型和气息都是最为明显的大福身上。 “不好!?[(.)]???。?。???” 下一刻,大鸟蓦然双翼一敛,如同之前吞下红毛怪物时那样,直接朝着大福俯冲了过去! 王魃心中骤沉,迅速看向远处正竭力远离他的大福。 心念一动,双眸极速闪动,直接锁定了大福的行动轨迹,随后眼中蓦然闪过一道玄妙的神纹,竟是与昔日刻在朱鸟令牌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与此同时,极速游走远遁的青龙后背之上,蓦然有一道神纹凭空凝现! 神纹凝聚的瞬间,王魃身影凭空浮出! 此正是晋升化神之时,他第一个领悟出的神通: 大周天遁解神通。 除却保留了小周天遁解神通的传送之能。 目之所至,便可隔空铭刻印记,瞬间抵达! 然而在浮现的同一时刻,王魃瞳孔不由得骤然一缩。 劲风扑面,那仿若一座大陆般的浩大身躯,此刻已经几乎近在眼前! 张开的巨口,腥臭的气息,犹如湖海一般的眼眸…… 他能从那双充满了贪婪和凶戾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甚至能看到那双眼中因此而生的一抹惊愕,随即变成了一抹悲愤…… 而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肉身中丹田处,沉寂多年的一只破旧铃铛,在这一刻,蓦然自行摇响。 "叮铃铃。" "叮铃铃。" 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呼—— 巨大的鸟喙从他上方不足里许的地方一掠而过,随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挥动双翼,头也不回地飞向远方的幽暗之中,直至再也看之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间竟似乎带着一丝慌急。 王魃和大福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是连后怕的感觉都没有。 五色神鹿叼着掘穴海獭牙牙,焦急地飞落在王魃的身旁,口吐人言: “王小子,你 们没事吧?” 王魃终于回过神来?, 微微摇头。 “没事。” 心神瞬间沉入了中丹田里▄▄[(.)]?▄%?%?▄?, 随即便看到了那只破旧铃铛。 “锁神铃……” 王魃心中一怔?, 随即恍然惊醒。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方才那只食界者……难道竟然是它?!” “它来到界外了?!” “又是什么层次了?怎么会提升得那么快?” “谁?” 五色神鹿疑惑地看向王魃。 王魃回过神来?, 摇摇头,尽管心中震惊,却没有多说什么。 随即迅速查看起了大福的伤势。 只是随即便发现大福的身上方才掉落的鳞片,短短时间内竟是已经再度长好,除了气息略有些滑落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问题。 此刻久别重逢,大福终于忍不住扭过龙首,凑近了王魃,既是由衷喜悦,又有些情怯,似是想要得到王魃的抚摸。 一如幼年时对他的依赖一般。 只是它的身躯实在太大,不夸张的说,哪怕是一根长须,都远比王魃的身形要粗得多。 即便大福极力收缩身躯,体型依旧无法像二丫或是其他神兽那样能够缩得很小,仍有数百丈之长。 王魃倒也并不意外。 大福的血脉本就是偏向于巨型,成长至如今,虽不知其在界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但它体内的巨型血脉却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因此也很难如大部分神兽那样可以轻易控制住自己的体型。 “罢了,还是我来吧。” 王魃眼中带着一丝少有的心疼,随即摇身一变,身型暴涨,却也有千丈之高,手抚龙首,轻揉后颈,大福顿时舒服地扬起龙首,顺着王魃的手掌,轻轻磨蹭。 看着大福的享受模样,王魃声音里充满了柔和: “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如今,不用想也知道大福必然是经历了不知多少的苦难。 听到王魃的话,大福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在界外的遭遇,两只硕大的眼眶里随即冒出了一堆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随后干脆伸长了脖子,搭在王魃肩膀上委屈地干嚎了起来。 掘穴海獭方才逃得快倒是没受一点伤,此刻见状,也顺着大福的身躯快速蹿到了王魃的肩膀上。 看着大福眼泪哗哗的模样,小家伙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子,也开始挤眉弄眼干嚎。 只是挤了半天也挤不出半点眼泪,最后干脆坐在王魃的肩头上,从自己毛绒绒的胸口处摸出了一只食界者也不知道是什么器官,大口啃咬了起来。 看着这一人两兽的模样,五色神鹿的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黯然。 似乎是想起了昔日的主人。 这番安抚并未持续多久,王魃惦记着界膜缝隙的安全,随即便想将大福和掘穴海獭、五色神鹿都先收起来。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灵兽袋竟是完全打不开,不止是灵兽袋,储物 法器也同样如此。 “是了?, 此处已经算是在小仓界之外了……” 王魃随即反应了过来。 储物法器和灵兽袋都算是基于小仓界规则诞生?, 其他世界也是如此?, 所以一旦离开了所在的世界????%?%???, 往往便无法动用。 这也是为何在还可以飞升的时代,飞升者往往会将自己毕生收藏都留给宗门,或是留在洞府的原因。 或许有人是大义凛然,但更多是真的没办法。 王魃不由得微微皱眉。 大福如今显然也是六阶层次的神兽,若是自行闯入界内,必然会引来天地针对。 可偏偏灵兽袋又不能用。 一直放在界外,他又有些不放心。 大福却是自告奋勇,闷声闷气发出了人声: “我可以……替……主人……守……道场。” 王魃心中却顿时一亮。 “没错,道场初成,需要神物镇压,我虽然没有神物,却有大福可以代我镇守道场。” 顿时对大福一阵夸赞。 大福龙首不由得扬了又扬。 吻部都翘了起来。 掘穴海獭撇了撇嘴,快速地蹦跳了下来,随后没多久竟是欣喜地拖着两条残缺的、长满了红毛的手臂跑了回来。 “这是那只红毛怪物的……看来是它嘴巴里嚼剩下的。” 王魃扫过,微有些吃惊,随即也没有迟疑,重新找到了那处界膜缝隙。 四周的食界者们早已不见了踪迹,显然大鸟的出现,已经暂时吓退了这些食界者。 王魃随即便将这两根红毛手臂全都丢进了界膜缝隙内的道场中。 这两只红毛手臂虽然残缺不堪,可这毕竟是六阶食界者的身躯部位,甫一入界内,便迅速溢散出大量的道意和混沌源质。 在这大量的混沌源质补充下,界膜裂缝边缘处,竟是迅速开始扭动,隐隐有种愈合的趋势。 王魃也不敢耽误,如今却是界膜愈合的最佳时机,当下便带着五色神鹿、掘穴海獭牙牙,以及缩小了的大福,重新钻入了界膜之中。 随后迅速以姜宜曾经传授的"合璧法",将界壁迅速缝合。 没有界外食界者的干扰,界壁也很快弥合了起来。 大福随即无声地盘绕在道场之外。 看到这一幕,王魃在界外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 他看着空荡的道场,心中忽然一动: “此道场也算是小仓界古往今来第一座,不如,便叫做"太一道场"吧!” 想到这,他兴致忽生,当即运指成笔,在道场虚空之中运足法力,抬手写下了这四个大字。 看了看,他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察觉到界内众人因为窥见不到道场周围情况而产生的担忧。 “也该出去了。” 王魃沉吟了下,随即冰道人身形一闪,飞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随后他直接穿过界膜,飞入了界内。 “出来了!” “副宗主出来了!” “王道友,恭喜王道友踏入化神,祝道友功参天地极,寿享十万载!” 梁无极等人笑着围了上来,恭贺道。 听到这祝词,王魃笑容不由一僵。 不过随即还是笑了起来: “也要多谢诸位之前出手襄助,在下感激至极,诸位且都要留下来,稍后……” 话音未落,王魃心头竟骤然浮起了一抹极度危险之感! 他本能抬手正欲掐算,却蓦然顿住,抬眼望去。 一道无边血河无声无息间降临,直接锁定了四周空间! 血河翻滚,一尊老者立在其中,白发飞舞,正目若寒星盯着王魃: “老夫就知道,你一定会渡劫成功,既然如此,老夫亲自送你上路!” “韩魇子!?” 看到这身影,众人全都惊住! 万象宗之外,一尊元婴修士看到这一幕,却不由笑了起来: “机会来了!” 说罢,心念一动,一尊尊散修目光悄然变得呆滞了起来,随即迅速朝着万象宗的方向飞速冲了过去。 而在韩魇子说话之前。 血河之中,无数锁链便已经激射而出,随即化作了一具具怨尸骸骨,抓向王魃! 王魃目光微眯,眼中隐隐有神纹旋转。 可就在这一瞬,王魃身前,却忽有一道佛光亮起! 随后一尊似是佛陀一般的猿猴合掌无声浮现,它迅速变大,转眼化作了一尊大佛,挡在王魃等人身前。 佛光普照,这些涌来的怨尸骸骨,瞬间哀嚎着消散。 “西陀洲六神通之一的神足通?” 韩魇子双眸微眯,随后冷笑了一声: “若是那慈无来了,老夫或许会忌惮少许,你一只连人都不是的猴子,区区五阶中品,又能如何?” 抬袖一掀,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招数。 血浪翻滚! 双手合掌在身前的戊猿王周身便瞬间佛光消散,血肉都无声崩毁! 眼看着就要死在这一掌之下,王魃不再迟疑,飞身上前,瞬间将戊猿王收了起来。 随后身形一闪,勉强躲过了血浪击打。 再出现时,已是身着玄黄道衣,外罩金纹黑白纱衣,却面色难看地立在半空中。 “二阶血海道域之内,谁都走不了!” 韩魇子面色冷漠。 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直接从袖中伸出了干枯的手掌,直直抓向王魃! 与此同时,韩魇子的头顶上空,雷云竟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汇聚,随后一道让所有人都生出窒息之感的惊人雷劫轰然朝着韩魇子落下! 威力之盛,竟是只比昔日皇极洲叶苍生的雷劫逊色少许。 然而让王魃惊愕的是,面对雷劫,韩魇子却是完全不闪不避,任由雷光击在身上。 更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即便被如此骇人的劫雷正面击中,可韩魇子竟然仿若无事一般,毫发无损! 这一刻。 汲婴 、灵威子、梁无极等人蓦然呆住。 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雷劫对他没有效果?!”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韩魇子太过强横?, 以至于雷劫没有伤到他?_[(.)]???♀?♀???, 而是根本就没有碰到他?, 便直接消失不见! 韩魇子面庞忍不住抖动了一下,眼中的心疼一闪即逝,但随即便化作了森冷,死死盯着王魃: “这点损失,值得!” 干枯手掌已经先一步抓向王魃。 下方的血水迅速飞出,包裹住他的手掌,也将王魃四面八方的所有退路,全部封锁!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无效的动作。 从出现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瞬杀王魃!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几乎就在他抓向王魃的同时,韩魇子忽地心头一凛,本能地朝后一闪。 嘭! 一道弥漫着古老、衰败气息的无色流光在他吃惊的目光中一掠而过,随即轰然击碎了他的血海道域! “是谁!?” 韩魇子猛然转身,吃惊地看向四周。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下方万象宗祖师祠堂之中,蓦然响起了一道宏大、悠远而淡漠的声音: “韩魇子,两万年不见,汝来送死乎?” 听到这声音,韩魇子面色骤变,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和惊悚: “你……惠韫子?!”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灵威子、梁无极等人蓦然呆住。? 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20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20▃20+?+?20 ? “为什么,雷劫对他没有效果?!”?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韩魇子太过强横,以至于雷劫没有伤到他,而是根本就没有碰到他,便直接消失不见! 韩魇子面庞忍不住抖动了一下,眼中的心疼一闪即逝,但随即便化作了森冷,死死盯着王魃: “这点损失,值得!” 干枯手掌已经先一步抓向王魃。 下方的血水迅速飞出,包裹住他的手掌,也将王魃四面八方的所有退路,全部封锁!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无效的动作。 从出现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瞬杀王魃!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几乎就在他抓向王魃的同时,韩魇子忽地心头一凛,本能地朝后一闪。 嘭! 一道弥漫着古老、衰败气息的无色流光在他吃惊的目光中一掠而过,随即轰然击碎了他的血海道域! “是谁!?” 韩魇子猛然转身,吃惊地看向四周。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下方万象宗祖师祠堂之中,蓦然响起了一道宏大、悠远而淡漠的声音: “韩魇子,两万年不见,汝来送死乎?” 听到这声音,韩魇子面色骤变,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和惊悚: “你……惠韫子?!”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灵威子、梁无极等人蓦然呆住。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雷劫对他没有效果?!”?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韩魇子太过强横,以至于雷劫没有伤到他,而是根本就没有碰到他,便直接消失不见! 韩魇子面庞忍不住抖动了一下,眼中的心疼一闪即逝,但随即便化作了森冷,死死盯着王魃: “这点损失,值得!” 干枯手掌已经先一步抓向王魃。 下方的血水迅速飞出,包裹住他的手掌,也将王魃四面八方的所有退路,全部封锁!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无效的动作。 从出现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瞬杀王魃!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几乎就在他抓向王魃的同时,韩魇子忽地心头一凛,本能地朝后一闪。 嘭! 一道弥漫着古老、衰败气息的无色流光在他吃惊的目光中一掠而过,随即轰然击碎了他的血海道域! “是谁!?” 韩魇子猛然转身,吃惊地看向四周。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下方万象宗祖师祠堂之中,蓦然响起了一道宏大、悠远而淡漠的声音: “韩魇子,两万年不见,汝来送死乎?” 听到这声音,韩魇子面色骤变,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和惊悚: “你……惠韫子?!”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六章 惠韫子 哗—— 界外?[(.)]?????????, 起伏连绵、一望无际的幽暗界膜上空。 一道巨大的阴影极速掠过。 匆匆之中?, 似是还带着一丝慌急凌乱。 隐隐还有少许的声音从风驰电掣间遗漏下来: “……都跑到界外了……哪里都有他……该死……别废话了……” 不过就在这时?, 这道巨大的阴影却忽然顿住?, 露出了一双褐色的双眸,以及背部红绿相间的巨大双翼。 骤然停下的身躯,掀起了四周那些稀薄、弥漫的混沌源质。 只是它无暇吞吸,略有些惊慌的目光此刻却飞快闪动: “不对!吾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翻明了!” “那什么锁神铃对吾除了感应之外,半点用处也没有,这里又没有海,这么说来……” 它那犹如湖泊一样硕大的眼眸骤然一亮: “只要吃了他,吾岂不是再也无人可制了?” 想到这个可能,它顿时越想越是兴奋,越想眼睛越亮! 身体之中,此时忽地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它第一时间便厉喝了一声: “住口!没用的东西!跟着吾纵横界外那么久,汝却一点长进也无!还惦记着你那什么主人!” “吾现在便回去吃了他!让汝死了这条心!” 说到这,心中畅快,它不禁"嘎嘎"大笑起来。 不过笑着笑着,又感觉这声音着实有些难听,不由得尴尬地停住,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和感叹: “这副身体有千般好,却还是不如吾昔日神鸡之躯啊。” 鸟首微微摇动,随后双翼一振。 四周的混沌气息,顿时轰然一震,喷向四方。 它的速度极快,飞了一阵子,便蓦然停住了身躯,双眸快速扫视下方。 “应该是这里……” 不过当目光扫过一处时,它的身躯却忽然一滞! 硕大的双眸旋即闪过了一丝吃惊和深深的忌惮: “它怎么也在这?!” 下方,本该是界膜裂缝的位置,不见了那人类修士的身影,却有一只粉红色酷似兔子的小不点嗅动鼻子,低头一蹦一跳地转悠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感受到阴影覆盖,粉红色兔子缓缓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睛没有半分情绪,看向大鸟。 这一刻,犹如大陆一般庞大的大鸟和只有常人腿肚高的粉红兔子四目相对。 短暂的停滞之后,大鸟没有半分犹豫,双翼一震,立刻便远远飞走。 一口气飞出了极远,确定那粉红兔子没有跟上来之后,它这才缓下了身形,心中随即长长松了一口气。 “竟然遇到这煞星了……” 不过它很快便似乎听到了什么,低头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声: “逃怎么了?这能叫逃么?此兽浑身是毒,毒死了不知多少界外凶物,汝莫非没见过?” “不逃,不逃就等着被它毒死再吃掉吧!” 回头朝来时的方向不甘地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无奈 地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随即目光看向远处的幽暗?, 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凶芒: “还得继续吃!” 巨大阴影随即掠向了远处。 而留在原地的粉红兔子眼见大鸟飞离?, 又自顾自低头在原地飞快嗅了一阵?, 最终却还是失望地垂下了长耳朵。 随后整个身体都低垂着慢慢朝远处挪去。 …… “你……惠韫子……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血河翻滚????.の.の??, 烈风呼啸。 韩魇子立在高空之中,完全顾不上追杀王魃,死死盯着下方的万象宗。 目光闪过了一丝极度的震撼、吃惊和匪夷所思。 血海道域破碎,众修士纷纷趁机极速飞出,此刻骤然听到韩魇子的话,在场众人无不惊愕地互视彼此,无法置信。 纷纷惊疑不定: “惠韫子……那不是太师伯祖么?” “他老人家不是已经渡劫失败坐化了吗……” “这韩魇子胡言乱语什么!” “快,咱们速速回返宗内,以阵抵御!” 王魃也在同一时间趁乱飞了出来。 刚刚站定,听到"惠韫子"这三个字,先是一怔,随后顿时心头剧震: “惠韫子……荀长老的师尊?!”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曾经在宗内听到过不少次。 而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他是荀长老师尊这个身份之外,便是昔日三招击溃当时已经是化神圆满境界的血海老母李月华。 才情绝世,厉害非常。 连彼时身为敌人的李月华,在王魃面前都如此亲口由衷称赞,为之折服,可见这位上代宗门高人的风采。 只是众所周知,这位高人前辈早已因为渡劫失败而坐化…… 王魃心中一动,神识扫过下方遥遥看来的赵丰,却见对方也朝他看来,不着痕迹地悄然颔首,几乎是一念之间,他便立刻明悟了什么: “屈宗主曾经所言的,只有宗主才知道的秘密之一……原来是这个。” 而就在他明悟的同时。 “吱呀。” 一道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下方。 万象宗,古老破旧的祖师祠堂院门,被人缓缓从内推开。 一只布鞋当先迈出小院。 随后一道玉簪白发、一丝不苟的清矍道人,缓步走出。 他穿着一身素淡的月白道袍。 眉宇间带着一丝如霜淡漠,微微抬头,朝高空上立在血河之中的老者望去。 看到这月白身影,恍惚间,明明相貌完全不同,王魃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荀服君。 一样的孤高淡漠,一样的生人勿近。 不同的是,这道月白身影刚一出现,便仿佛一轮寒冬皓日,冰冷之中带着一股无可置喙的强横、炽烈和霸道,将韩魇子身上的所有光彩,都尽数掩下。 吸引了所有人的震惊目光。 宗内如今辈分最高者,汲婴看到这月白身影, 面露震惊:? “惠师伯?!”? “他老人家,竟然还活着?!” 16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16▏16+?+?16 ? 不远处的渔阳祖师五位,也全都面露惊色,显然全然不知情。? “恭迎太师伯祖!” 就在这时,赵丰飞立在万法宗阵法边缘处,当先朝着这道身影躬身一礼,声音也传遍了整个宗门。 见身为万象宗宗主的赵丰都行礼出声,众人也终于如梦初醒,纷纷行礼: “恭迎师伯祖!” “恭迎祖师!” 月白身影面淡如水,仿若未闻。 目光径直越过韩魇子,看向人群之后的王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后淡漠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笑容。 王魃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少有的受宠若惊。 连忙躬身行礼。 “惠韫子!你不是之前已经渡劫失败了么?” 眼见月白身影没有回话,韩魇子面色沉凝。 月白身影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半点回答的意思,似是不屑回答。 这样的态度,顿时激怒了韩魇子。 他目光快速闪动,忌惮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咬牙低声道: “惠韫子,你还活着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你不必唬我,你比我年岁还大一些,又藏了那么久,想来如今也是苟延残喘,今日即便出现,你也早已没有一搏之力了吧?” 月白身影明明是仰着头,却仿佛是在俯视着韩魇子,目光冷淡,没有丝毫的波澜,听到韩魇子的话,他终于缓缓开口: “吾事,与汝何干?” “你!” 时隔万年,来自同辈的无视让韩魇子心头少有地生出了暴怒的情绪,只是这情绪刚刚生出,他便骤然瞳孔一缩! 对面的惠韫子竟没有任何多余话,直接抬手朝着他轻轻一点。 "呲啦"! 韩魇子心头的那股暴怒情绪,瞬间不受控制地化作了一团无名之火,由内而外,眨眼便燃出了一股熊熊大火,升腾蔓延! 直接将韩魇子的身躯全部笼罩! “不好!着了道了!” “这惠韫子竟如此不讲武德!” 韩魇子心头一震,同时也被惠韫子这股毫不浪费时间直奔要害而去的手段感到深深的棘手。 周围破碎的血河道域瞬间重新凝聚,滚滚血河朝他身上汹涌灌注,似是要将身上的火焰浇灭。 与此同时,他也连忙极力平复心绪。 然而这一刻,耳边却是又传来了惠韫子没有半点情绪的平静叙述: “万年不见,汝却是没有半点长进。” 韩魇子面沉如水,尽管极力压制,可身上的火焰却还是猛地升腾起来! 更糟糕的是,头顶上空的雷光也在这一刻轰然落下。 咔嚓! 雷光及身。 却在下一瞬间,连同韩魇子身上的火光一同消失不见。 只余下被血河环绕的韩魇子,正面色难看地立在原地。 竟是毫发无 伤! 看到这一幕的惠韫子微微挑眉,淡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 “"九子替母术"……汝倒也舍得。” 被一下子叫破了手段,韩魇子的面色不由得更为难看,目光扫了一眼对方头顶上空快速形成的劫云,声音低沉道: “惠韫子,我承认你确实有些能耐,但眼下你也即将被天地意志锁定,你我若是再这般打下去,也只会是两败俱伤,不如……疯子!” 韩魇子面色大变,怒骂了一声,立刻躲闪。 一指落空,惠韫子面色如常,随后竟是忽地轻轻张手,微微一握。 下一刻,明明躲开了的韩魇子身上,竟瞬间浮起了一条条弥漫着畏惧情绪的黑蛇! 眨眼便深深将其捆缚,随后无数蛇首蜂拥咬向韩魇子的眉心处。 饶是韩魇子身上无数的血水化作刀刃将这一道道黑蛇蛇首斩断,可却有更多的黑蛇从斩断处再度生出,越缠越多,越缠越紧,转眼就将韩魇子整个包裹! 嘭! 血海道域轰然爆开,直接将包裹住他的这些黑蛇全部排挤了出去。 然而在这一刻,韩魇子头顶的雷光也瞬间落下! 咔嚓! 雷光及身,随后蓦然再度消失不见。 “惠韫子!” 韩魇子面色发黑,眼中都多了几道血丝! 死死盯着对面笼罩在雷云之下,却神色依旧淡漠的惠韫子。 天地降格之后,想要攒足这九大化神何其不易? 尤其是原始魔宗在天变之时损失惨重,已经近乎掏空了家底。 却在这短短时间内,先后损失了三具! 他寿元本就无多,余下的时间,只怕再难凑齐。 心中急怒的同时,他又连忙压制情绪的波动。 他已经深深领教了对方驾驭七情六欲的手段,只要自己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就会被对方瞬间抓住破绽,随后紧抓这一点,穷追猛打。 不管这情绪是愤怒,还是恐惧…… 某种程度上,对方对于自己这种向,简直便是天克! 稍有不注意,便会被抓住机会。 远处的王魃看着这一幕,心头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好恐怖的驾驭情绪的手段!这就是炼情一脉到了炼虚境界后的风采吗?” 每一条路走到极致,都有难以想象的威能。 可看到堂堂炼虚的韩魇子,在这位太师伯祖手中,竟是连防御都做不到,他还是感觉到一丝深深的震撼。 他不清楚这位太师伯祖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可光是以韩魇子此刻的状态,他还是能看出点什么。 不过他随即便心中一沉。 随着这位太师伯祖的接连出手,对方的头顶上空,雷云也在眨眼间凝聚成型。 这雷云的威力,看起来似乎比韩魇子还要更为惊人。 然而让他心头震撼的是,这位太师伯祖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雷劫即将到来一般。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怒骂了一句,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5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零六章惠韫子吗?请记住.的域名[(.)]5?5?╬?╬5 ?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怒骂了一句,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怒骂了一句,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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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 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 怒骂了一句??10??╬?╬??, 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 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六章 惠韫子 哗—— 界外?[(.)]?????????, 起伏连绵、一望无际的幽暗界膜上空。 一道巨大的阴影极速掠过。 匆匆之中?, 似是还带着一丝慌急凌乱。 隐隐还有少许的声音从风驰电掣间遗漏下来: “……都跑到界外了……哪里都有他……该死……别废话了……” 不过就在这时?, 这道巨大的阴影却忽然顿住?, 露出了一双褐色的双眸,以及背部红绿相间的巨大双翼。 骤然停下的身躯,掀起了四周那些稀薄、弥漫的混沌源质。 只是它无暇吞吸,略有些惊慌的目光此刻却飞快闪动: “不对!吾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翻明了!” “那什么锁神铃对吾除了感应之外,半点用处也没有,这里又没有海,这么说来……” 它那犹如湖泊一样硕大的眼眸骤然一亮: “只要吃了他,吾岂不是再也无人可制了?” 想到这个可能,它顿时越想越是兴奋,越想眼睛越亮! 身体之中,此时忽地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它第一时间便厉喝了一声: “住口!没用的东西!跟着吾纵横界外那么久,汝却一点长进也无!还惦记着你那什么主人!” “吾现在便回去吃了他!让汝死了这条心!” 说到这,心中畅快,它不禁"嘎嘎"大笑起来。 不过笑着笑着,又感觉这声音着实有些难听,不由得尴尬地停住,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和感叹: “这副身体有千般好,却还是不如吾昔日神鸡之躯啊。” 鸟首微微摇动,随后双翼一振。 四周的混沌气息,顿时轰然一震,喷向四方。 它的速度极快,飞了一阵子,便蓦然停住了身躯,双眸快速扫视下方。 “应该是这里……” 不过当目光扫过一处时,它的身躯却忽然一滞! 硕大的双眸旋即闪过了一丝吃惊和深深的忌惮: “它怎么也在这?!” 下方,本该是界膜裂缝的位置,不见了那人类修士的身影,却有一只粉红色酷似兔子的小不点嗅动鼻子,低头一蹦一跳地转悠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感受到阴影覆盖,粉红色兔子缓缓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睛没有半分情绪,看向大鸟。 这一刻,犹如大陆一般庞大的大鸟和只有常人腿肚高的粉红兔子四目相对。 短暂的停滞之后,大鸟没有半分犹豫,双翼一震,立刻便远远飞走。 一口气飞出了极远,确定那粉红兔子没有跟上来之后,它这才缓下了身形,心中随即长长松了一口气。 “竟然遇到这煞星了……” 不过它很快便似乎听到了什么,低头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声: “逃怎么了?这能叫逃么?此兽浑身是毒,毒死了不知多少界外凶物,汝莫非没见过?” “不逃,不逃就等着被它毒死再吃掉吧!” 回头朝来时的方向不甘地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无奈 地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随即目光看向远处的幽暗?, 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凶芒: “还得继续吃!” 巨大阴影随即掠向了远处。 而留在原地的粉红兔子眼见大鸟飞离?, 又自顾自低头在原地飞快嗅了一阵?, 最终却还是失望地垂下了长耳朵。 随后整个身体都低垂着慢慢朝远处挪去。 …… “你……惠韫子……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血河翻滚????.の.の??, 烈风呼啸。 韩魇子立在高空之中,完全顾不上追杀王魃,死死盯着下方的万象宗。 目光闪过了一丝极度的震撼、吃惊和匪夷所思。 血海道域破碎,众修士纷纷趁机极速飞出,此刻骤然听到韩魇子的话,在场众人无不惊愕地互视彼此,无法置信。 纷纷惊疑不定: “惠韫子……那不是太师伯祖么?” “他老人家不是已经渡劫失败坐化了吗……” “这韩魇子胡言乱语什么!” “快,咱们速速回返宗内,以阵抵御!” 王魃也在同一时间趁乱飞了出来。 刚刚站定,听到"惠韫子"这三个字,先是一怔,随后顿时心头剧震: “惠韫子……荀长老的师尊?!”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曾经在宗内听到过不少次。 而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他是荀长老师尊这个身份之外,便是昔日三招击溃当时已经是化神圆满境界的血海老母李月华。 才情绝世,厉害非常。 连彼时身为敌人的李月华,在王魃面前都如此亲口由衷称赞,为之折服,可见这位上代宗门高人的风采。 只是众所周知,这位高人前辈早已因为渡劫失败而坐化…… 王魃心中一动,神识扫过下方遥遥看来的赵丰,却见对方也朝他看来,不着痕迹地悄然颔首,几乎是一念之间,他便立刻明悟了什么: “屈宗主曾经所言的,只有宗主才知道的秘密之一……原来是这个。” 而就在他明悟的同时。 “吱呀。” 一道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下方。 万象宗,古老破旧的祖师祠堂院门,被人缓缓从内推开。 一只布鞋当先迈出小院。 随后一道玉簪白发、一丝不苟的清矍道人,缓步走出。 他穿着一身素淡的月白道袍。 眉宇间带着一丝如霜淡漠,微微抬头,朝高空上立在血河之中的老者望去。 看到这月白身影,恍惚间,明明相貌完全不同,王魃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荀服君。 一样的孤高淡漠,一样的生人勿近。 不同的是,这道月白身影刚一出现,便仿佛一轮寒冬皓日,冰冷之中带着一股无可置喙的强横、炽烈和霸道,将韩魇子身上的所有光彩,都尽数掩下。 吸引了所有人的震惊目光。 宗内如今辈分最高者,汲婴看到这月白身影, 面露震惊:? “惠师伯?!”? “他老人家,竟然还活着?!” 16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16▏16+?+?16 ? 不远处的渔阳祖师五位,也全都面露惊色,显然全然不知情。? “恭迎太师伯祖!” 就在这时,赵丰飞立在万法宗阵法边缘处,当先朝着这道身影躬身一礼,声音也传遍了整个宗门。 见身为万象宗宗主的赵丰都行礼出声,众人也终于如梦初醒,纷纷行礼: “恭迎师伯祖!” “恭迎祖师!” 月白身影面淡如水,仿若未闻。 目光径直越过韩魇子,看向人群之后的王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后淡漠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笑容。 王魃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少有的受宠若惊。 连忙躬身行礼。 “惠韫子!你不是之前已经渡劫失败了么?” 眼见月白身影没有回话,韩魇子面色沉凝。 月白身影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半点回答的意思,似是不屑回答。 这样的态度,顿时激怒了韩魇子。 他目光快速闪动,忌惮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咬牙低声道: “惠韫子,你还活着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你不必唬我,你比我年岁还大一些,又藏了那么久,想来如今也是苟延残喘,今日即便出现,你也早已没有一搏之力了吧?” 月白身影明明是仰着头,却仿佛是在俯视着韩魇子,目光冷淡,没有丝毫的波澜,听到韩魇子的话,他终于缓缓开口: “吾事,与汝何干?” “你!” 时隔万年,来自同辈的无视让韩魇子心头少有地生出了暴怒的情绪,只是这情绪刚刚生出,他便骤然瞳孔一缩! 对面的惠韫子竟没有任何多余话,直接抬手朝着他轻轻一点。 "呲啦"! 韩魇子心头的那股暴怒情绪,瞬间不受控制地化作了一团无名之火,由内而外,眨眼便燃出了一股熊熊大火,升腾蔓延! 直接将韩魇子的身躯全部笼罩! “不好!着了道了!” “这惠韫子竟如此不讲武德!” 韩魇子心头一震,同时也被惠韫子这股毫不浪费时间直奔要害而去的手段感到深深的棘手。 周围破碎的血河道域瞬间重新凝聚,滚滚血河朝他身上汹涌灌注,似是要将身上的火焰浇灭。 与此同时,他也连忙极力平复心绪。 然而这一刻,耳边却是又传来了惠韫子没有半点情绪的平静叙述: “万年不见,汝却是没有半点长进。” 韩魇子面沉如水,尽管极力压制,可身上的火焰却还是猛地升腾起来! 更糟糕的是,头顶上空的雷光也在这一刻轰然落下。 咔嚓! 雷光及身。 却在下一瞬间,连同韩魇子身上的火光一同消失不见。 只余下被血河环绕的韩魇子,正面色难看地立在原地。 竟是毫发无 伤! 看到这一幕的惠韫子微微挑眉,淡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 “"九子替母术"……汝倒也舍得。” 被一下子叫破了手段,韩魇子的面色不由得更为难看,目光扫了一眼对方头顶上空快速形成的劫云,声音低沉道: “惠韫子,我承认你确实有些能耐,但眼下你也即将被天地意志锁定,你我若是再这般打下去,也只会是两败俱伤,不如……疯子!” 韩魇子面色大变,怒骂了一声,立刻躲闪。 一指落空,惠韫子面色如常,随后竟是忽地轻轻张手,微微一握。 下一刻,明明躲开了的韩魇子身上,竟瞬间浮起了一条条弥漫着畏惧情绪的黑蛇! 眨眼便深深将其捆缚,随后无数蛇首蜂拥咬向韩魇子的眉心处。 饶是韩魇子身上无数的血水化作刀刃将这一道道黑蛇蛇首斩断,可却有更多的黑蛇从斩断处再度生出,越缠越多,越缠越紧,转眼就将韩魇子整个包裹! 嘭! 血海道域轰然爆开,直接将包裹住他的这些黑蛇全部排挤了出去。 然而在这一刻,韩魇子头顶的雷光也瞬间落下! 咔嚓! 雷光及身,随后蓦然再度消失不见。 “惠韫子!” 韩魇子面色发黑,眼中都多了几道血丝! 死死盯着对面笼罩在雷云之下,却神色依旧淡漠的惠韫子。 天地降格之后,想要攒足这九大化神何其不易? 尤其是原始魔宗在天变之时损失惨重,已经近乎掏空了家底。 却在这短短时间内,先后损失了三具! 他寿元本就无多,余下的时间,只怕再难凑齐。 心中急怒的同时,他又连忙压制情绪的波动。 他已经深深领教了对方驾驭七情六欲的手段,只要自己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就会被对方瞬间抓住破绽,随后紧抓这一点,穷追猛打。 不管这情绪是愤怒,还是恐惧…… 某种程度上,对方对于自己这种向,简直便是天克! 稍有不注意,便会被抓住机会。 远处的王魃看着这一幕,心头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好恐怖的驾驭情绪的手段!这就是炼情一脉到了炼虚境界后的风采吗?” 每一条路走到极致,都有难以想象的威能。 可看到堂堂炼虚的韩魇子,在这位太师伯祖手中,竟是连防御都做不到,他还是感觉到一丝深深的震撼。 他不清楚这位太师伯祖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可光是以韩魇子此刻的状态,他还是能看出点什么。 不过他随即便心中一沉。 随着这位太师伯祖的接连出手,对方的头顶上空,雷云也在眨眼间凝聚成型。 这雷云的威力,看起来似乎比韩魇子还要更为惊人。 然而让他心头震撼的是,这位太师伯祖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雷劫即将到来一般。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怒骂了一句,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5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零六章惠韫子吗?请记住.的域名[(.)]5?5?╬?╬5 ?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怒骂了一句,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怒骂了一句,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 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 怒骂了一句?, 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 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韩魇子?, 随后毫无迟疑地再度伸出了手指…… “疯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不敢再硬撑下去?, 怒骂了一句??10??╬?╬??, 身躯转眼消失在血河之中! 然而惠韫子的这一指?, 却还是在韩魇子的身躯彻底消失之前,堪堪点中了对方。 哗—— 血河崩散,无声坠落。 与此同时。 原始魔宗深处,血池之中。 六尊呆滞的身影盘坐在血池四周。 "咕噜噜"。 血池表面一阵气泡翻涌。 随后韩魇子的面孔蓦然浮出血池表面。 双眸猛然睁开! 眼眸之中充满了愤怒、嫉恨、不甘和心痛种种情绪。 “惠韫子……我不信你能熬过这雷劫!” “就算你能熬过……” 就在这时,血池四周蓦地接连响起了四道闷响! 砰砰砰砰! 韩魇子心头剧震,连忙扭头转身望去。 就见方才还立着的六具身躯,此刻竟是只余下了两具。 “我、我的九子!” 韩魇子眼中顿时爆出了深深的恨意。 而下一刻,在他的身上竟瞬间再度浮现出一道道充满了憎恨气息的尖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韩魇子的元神之中。 随即—— 砰! 仅剩下的两具身躯,随即又有一具轰然化作了血雾,飘洒落入了血池之中…… “惠、韫、子!!” 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一刻响彻在原始魔宗深处。 …… “万象宗炼虚竟然已经……” 万象宗阵法外不远处,一尊面容有些僵硬的元婴散修目光盯着高空,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忌惮。 看着韩魇子接连吃瘪,元婴散修的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 “不行,得走了!若是真的引起了这两个炼虚的注意,对后面的计划只怕不利!” 眼中略有些不甘,"他"本还想着趁机浑水摸鱼,搞清楚万象宗的真实情况。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当下也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万象宗附近正有意无意朝着阵法飞去的散修们忽地身躯一震,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元婴散修微微颔首,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凝重的声音: “《须陀尊法》……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门传承?!” "元婴散修"心中一震。 下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八色剑光,毫不迟疑地朝他斩来! …… “所以,师伯祖您早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渡劫成功,于是干脆假死脱身,借历代祖师在祖师祠堂留下的遗泽,沉眠其中,待宗门离开小仓界之日,为渡劫宝筏护道?” 灰蒙蒙、空荡荡的太一道场之内,王魃和惠韫子相对而坐。 界膜之外,隐隐可闻雷声轰鸣。 只是界膜已经被王魃第一时间闭合,这些基于天地意志而生的雷霆终究不能伤害小仓界本身,也自然无法破入界膜之内。 看了眼外面的雷霆,王魃收回目光,随即面露好奇地问道。 对面,一身月白道袍的惠韫子此刻的脸上少了些冷淡,撇了眼界膜外的雷光,随后微微颔首: “不错,否则此去云天界不知多少万里,光凭邵阳子他们,如何能够顺利抵达,我本待破界而出之日一同苏醒,彼时恰好寿元将尽,以元神融入渡劫宝筏……只可惜……”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场,郑重道: “这"太一道场"事关我宗未来,千年万年之后,也许又会有人能够得以飞升……待我坐化之后,你便将我的道域炼化,填入其中,也算是为了宗门献上最后一份力。”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却摇头道: “师伯祖境界高卓,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尝试一次飞升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七章 十阶道域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 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卍_[(.)]卍2卍%?%?卍?, 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 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 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 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 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 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 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零七章十阶道域吗?请记住.的域名[(.)]????╬?╬? ?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 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 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 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 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 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囍囍[(.)]▲囍_?_?囍?, 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 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 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七章 十阶道域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 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卍_[(.)]卍2卍%?%?卍?, 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 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 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 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 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 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 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零七章十阶道域吗?请记住.的域名[(.)]????╬?╬? ?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 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 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 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 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 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囍囍[(.)]▲囍_?_?囍?, 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 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 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再试一次飞升?” 惠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意外的表情。 旋即眉头不经意皱起,沉声道: “即便是再试一次,也没有多少可能……汝有何想法?” 王魃神色坦然: “太师伯祖既然寿元将尽,如今也被天地意志盯上,难以回返界内,何不放手一搏?若是顺利,抵达云天界,也可向重渊祖师汇报此间情况,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 惠韫子闻言微微摇头: “汝所言虽好,可还是需要吾顺利渡劫飞升,只这一点,吾便没有半点把握。” “这反倒不是放手一搏的事情。” 王魃沉吟了下,却转而说起了一个名字: “太师伯祖可还记得李月华?” “李月华?” 惠韫子微微皱起眉头: “此是何人?” “呃……” 王魃不由一滞,随即无奈解释道: “她昔日曾率中胜洲修士前往风临洲,被太师伯祖击败而回……” “中胜洲?哦——” 惠韫子眼中掠过一丝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人,随后不太在意地问道: “她当初回去之后没死么?” 王魃不由无奈摇头,说起了之前元磁道人在中胜洲遭遇李月华的情况。 “你是说,这李月华离开了此界,直接引动了界海中的飞升劫?” 惠韫子面露沉吟,但很快便摇头,冷静分析道: “此法不太可行,界外有大兽横行,其中一些大兽,便是吾也非是敌手。” “而渡劫非是瞬息之事,时间稍长,必然引来这些大兽围攻。” “看似有成功的可能,实则不过是十死无生的陷阱。” “原来太师伯祖也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些大兽名为"食界者",以界域为食,环伺于界外。” 王魃微有些意外,随即简单讲了些从姜宜那里得来的关于"食界者"的知识。 惠韫子略感恍然: “原来是叫食界者……吾也是从上一代那里知道些只鳞片爪,之前宗内也有前辈破界尝试过,不过结局却是不算多好。” 王魃闻言,不由得便想起了元磁道人从界外退回界内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只黑犬直接吞下了李月华,生死不明。 这和惠韫子所言倒也对上了。 不过他却还是摇头道: “贸然出界渡劫,的确会引来这些食界者围攻,不过若是有人牵制,为太师伯祖争取时间呢?”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缠绕在道场四周,闭目微鼾的青龙身上: “汝是说它?” 他刚入界膜之内,便立刻注意到了这条青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明晃晃的六阶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 他被如今的万象宗宗主唤醒并未有多久,对宗内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方才他也没来得及问询,不过此刻却不禁好奇起来: “如今天地不断衰退,竟还能培育出六阶灵兽……是谁搞出来的?兽峰?还是御兽部?” 王魃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不才正是晚辈。” 心中默默添加了一个"四阶及以下"。 毕竟严格来说,大福能达到六阶,大半的功劳还是靠它自己在界外打拼得来。 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若不是自己为大福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福的今日,这般算起来,倒也没差。 惠韫子闻言,眼中果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讶色和怀疑: “汝不是万法脉么?” 随即也不等王魃回应,他又直接摇头道: “不过六阶前期虽然不算弱,但在界外却也还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六阶后期才有点希望。” “只是如今界内,只怕也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了。” “六阶后期?” 王魃微微沉默,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头大鸟。 和大福差不多层次的红毛怪物,却也还不够大鸟一口吞的,而那大鸟给他的感觉,甚至比眼前的太师伯祖还要危险许多。 他低声道: “敢问太师伯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惠韫子沉吟了少顷,也没有隐瞒: “吾如今乃是初入道域三阶。” “道域三阶?” 王魃心中快速闪过在宗内万法经库中所看到的涉及到炼虚层次的内容。 晋入化神之后,修士的修行重心便偏移到道域上,感悟道法,壮大道域基本上便是修行主流。 法力的积攒和打磨,则是成为了附带的事情。 而随着道域的提升,自然而然也分出了高低。 化神道域,也叫一阶道域,是道域之根基所在。 之后迈入炼虚,每一个小境界,便对应一个阶位。 共计十阶。 二阶道域是炼虚前期,三阶道域便是炼虚中期,四阶道域则是炼虚后期,依此类推,直至十阶道域。 十阶道域,据说便对应着渡劫境后期。 道域每跨越一阶,前后便是质的差别,具体差距如何,宗内的书卷提到的倒是并不多。 不过王魃回想起不久之前惠韫子和韩魇子的交手,心中倒是很快有了直观的体会。 他不禁感慨道: “难怪韩魇子在太师伯祖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惠韫子神色平静,中肯评价: “韩魇子此人在昔日界内的一众炼虚之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不论是斗法之胜,还是道域之强,都不过是平平之姿,万年以来,看上去也几乎没什么长进,只是唯独擅长诸多保命之法,可称得上是狡兔三窟,曾经并非没有道域三阶的修士出面欲要擒杀他,却最终无功而返。” “他逃去之前,吾虽坏了他借以替命的九子,不过应该还未伤到他根本,汝将来若要对付此人,务必要断绝其后路,之后行雷霆一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凛然,回想起之前荀服君强逼韩魇子补天,结果却还是被其逃了出来,如今短短时间又再度冒头,立刻暗暗将惠韫子的告诫牢牢记住。 不过韩魇子虽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但并非此次交谈的重点。 王魃沉吟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这些食界者,便可以为太师伯祖争取渡劫的时间。” 惠韫子少有地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反问道: “汝有办法?” 这次倒是王魃略有些迟疑,随后忽地开口道: “太师伯祖可否将手给弟子一观?” 惠韫子面色微讶,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伸出了一只寻常无比的手掌。 王魃抬手一触即止。 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一沉。 惠韫子的寿元,赫然已经只余下三五年光景,远远少于他心中的预期。 他本以为惠韫子所言的寿元将尽,少说也还有个百八十年,却没想到仅有这么点。 三五年时间,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眨眼即过,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助惠韫子从界外直接飞升云天界,然后请那位重渊祖师出手营救万象宗。 如此,说不定无需应对未来的大劫,也根本不用在意那韩魇子,直接举宗离开小仓界。 这也是他从李月华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只是他没想到界外渡劫的需求竟然那么高,需要炼虚后期存在来牵制食界者。 他所认识的生灵中,似乎也只有远在北海的那位玄元子符合,还有界外那只疑似翻明的大鸟…… 只是前者龟缩北海那么久也不得脱身,眼下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界外的那头大鸟,一时半会也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假以时日,他未必找不到办法。 可麻烦的地方,也正在于这"假以时日",毕竟惠韫子的寿元,已经不多了。 而寿元注入的方式,的确有一定的可能助惠韫子增加部分寿元。 但更大的可能,是助惠韫子更快一步坐化…… 不,可能更惨些,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运力于目,看向惠韫子的头顶。 却见头顶之上,虽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尽头处黯淡无光,竟是不久便要陨落的征兆! “这意思是说,寿元注入之法不可行么?” 王魃心念急转,随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想法。 却见惠韫子头顶之上竟是凶光弥漫,之后虽比方才的要久远一些,却也还是渐渐黯淡。 “在道场内渡劫的想法也不行……道场如今只容得下化神前期,太师伯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便会老死。” “那若是想办法以那头大鸟牵制呢?” 王魃心中快速升起了这个想法,然而让他微微皱眉的是,这一次,惠韫子头顶上却彻底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是弥漫起一股汹涌的灾劫气息! 王魃大吃一惊: “为何我欲要以那头大鸟牵制,竟会有这样的结果?” “灾劫之气,难道和玄元子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小仓界的劫……莫非便应在了那头大鸟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 “汝是在担忧吾寿元不足么?” 惠韫子忽地开口,似乎洞察了王魃的一些想法。 王魃回过神来,迅速收敛心中那些念头所带来的震惊,随后点了点头,快速道: “弟子或许有办法,但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只是适才观之,太师伯祖似乎乃是应对未来天地大劫的重要一环,可我也实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天地大劫?” 惠韫子目光微凝。 王魃随即便将玄元子所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随后道: “如今距离玄元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二百年时间,可是太师伯祖您的寿元却……” 惠韫子沉吟了一会,面色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那头玄龟吾也知道些。” “既然吾在将来还有用处,那倒也不必急于去死……” 他目光扫了眼道场,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点头道: “吾稍后便会施展长生宗的一门休眠之术,以此延缓寿元流逝,藏于这道场之内,不会影响到此处道场,待到合适之时,汝再唤吾苏醒,不过这一次再苏醒之后,延缓的部分也会在短时间内加快流逝……汝应该明白吾意思。” 王魃凝重地点了点头: “弟子明白,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将太师伯祖唤醒。” “嗯。” 惠韫子点点头,随即起身朝道场缓缓飞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沉寂了下去,只是眨眼间,王魃就再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半点的道域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尊元婴修士,甚至这气息还在跌落。 而在他即将迈入道场的这一刻,他忽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似是随意地低声问道: “对了,荀服君当初是怎么死的?” 王魃一愣。 看着这位太师伯祖的背影。 这一刻,他才隐隐从这位露面之后便一直关切着宗门大事,不苟言笑的太师伯祖身上,闻到了一丝"人味"。 他迟疑了下,随后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荀师叔祖以身入局,逼着韩魇子一同补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场前传来了惠韫子似乎有些随意又平淡的声音: “哦,那还行。” 说罢,他似是不在意地迈入道场之中。 背对着王魃,盘膝而坐。 王魃对着惠韫子行了一礼,随即确认界内的雷云消散,他这才小心在界膜之上破开了一处虚眼。 正要离去,耳边却忽地响起了惠韫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汝冰道分身修行了《太上炼情诀》,此诀,便是汝将这具分身融入的关键。”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拜谢,惠韫子那淡漠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不必言谢,若真要感谢……” “来日若有机会,便替吾……好好照顾这韩魇子。” 王魃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太师伯祖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在"好好照顾"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随即抬手弥合了此处的虚眼,迅速朝着下方的万象宗飞去。 不久之后。 纯阳宫内。 王魃正和赵丰、汲婴、须弥、灵威子以及梁无极等人交谈。 面色沉重、隐隐带着一丝恨意和杀意的痴剑,便匆匆赶到,随即将一尊模样陌生的元婴修士丢在了地上,沉声开口: “宗主,副宗主,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导致天变发生的叶苍生,很可能没有死!” “而且他的实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大半……你、你们这么看我作甚?” 看到王魃和赵丰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来,痴剑不由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八章 预言 纯阳宫内。 痴剑一脸茫然地看着殿上众人: “这么说?, 你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长生宗宗主梁无极摇头道: “倒也并非知道?, 只是猜测而已?[(.)]?5?@?@???, 不过痴剑道友身为叶氏族人?, 却与我等想法不谋而合,看来也可以确定,这化龙上人的确便是贵祖叶苍生了。” 长生宗虽然不像万象宗这般对皇极洲的事情始终关注,但皇极洲内情况近些年声势不小,任谁都得要上点心,尤其是不少皇极洲修士受到真武"甲子荡魔"影响,不得不远渡重洋,来到风临洲避难。 这些散修们的到来,也让长生宗这样的大宗门留了心。 多方了解,又和万象宗互通情报之后,自然不难做出这样的判断。 只是对于一心修行,近些年才在王魃以"宁心咒"祛除部分心魔,之后顺利迈入了化神的痴剑来说,若非方才遇到了这个被"须陀尊法"寄生的元婴散修,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朝着这方面想。 王魃扫了一眼痴剑身旁已经没了气息的那尊散修身躯,好奇道: “痴剑道友如何确定这叶苍生还活着?” 痴剑回过神来,倒也没有隐瞒,指着旁边的那元婴散修: “叶氏族内流传着三大炼虚法门,其中之一名为须陀尊法,修行之后神魂浩瀚,能够远隔数万里,以念寄身,强行控制修士……这个元婴散修,便是如此被控制了。” 众人闻言,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梁无极忍不住问道: “那这么说,如今散布在大晋以及风临洲内的诸多散修,都有可能会被贵祖控制?” 而王魃则是想起了上一次皇极洲杨阙来袭时纪澜的汇报,皱眉道: “可是之前的那个杨阙,似乎也可以隔着很远控制修士,你如何能确定控制此人的,便是贵祖呢?” 听到两人的问题,痴剑闻言摇头道: “须陀尊法,在化神之前是无法做到隔空控制修士的,唯独到了化神,才可以有这般能耐,但一次也只能控制寥寥一人或者几人,唯独到了炼虚,才可以一念分化,控制诸多修士。” 他顿了顿道: “此人方才一念控制了诸多散修靠近我宗,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叶氏,也唯有叶苍生才能做到。” 他说着"叶苍生"这三个字,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甚至还带着一丝恨意。 献祭一族后裔,只为了飞升上界,于叶苍生自己,那是道心坚定,于痴剑而言,却是十恶不赦,他只恨自己不能、也没有这个能耐亲手斩杀了叶苍生。 众人闻言,不由得彼此互视,俱是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这般说来,也可以确定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 “可若是这些散修都有可能被叶苍生占据……” 梁无极语气微沉,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万象宗宗主赵丰则是面色凝重地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等只怕难有安宁之日。” 三宗一氏毕竟不是孤悬世 外,即便宗内需要的一应物资大部分都足以自足或是可以通过三宗一氏内部间交易满足,但却少不得要和周围修士打交道。 除了一些低阶的材料,需要和散修们进行交换。 年轻弟子们也需要历练,需要增长见识,更需要明悟人心。 如此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而散修的存在,便极大满足了这两个需求。 这也是大晋境内还会有散修以及小型宗派存在的原因之一。 同样也是诸多属国还存在的缘由。 若是周围的散修们随时可能被叶苍生控制,无论从年轻弟子的安危上来说,还是从宗门的安全性考虑,这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那要不将这些散修们都暂时驱逐?” 游仙观的熊照经忍不住道。 听到熊照经的话,梁无极的脸上顿时露出意动之色。 赵丰微微沉吟,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向了秦运坚: “秦道友怎么看?” 秦运坚扫了眼周围,发现秦凌霄早已不知何时离去,心中暗暗叫苦,他只懂修行,对于这些事情丝毫都不关心,如今被问起来,却是全无想法。 只能无奈道: “容我请示下家主。” 手握灵犀石,正要说话。 王魃却忽地出声道: “且慢,我这恰好还有一事,正好一并说出来,道友也好一同报于贵家主。” 秦运坚微有些疑惑。 梁无极和熊照经也好奇看来。 赵丰和汲婴等万象宗内的高层则是似乎都猜到了什么,互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王魃也没有卖关子,长话短说,迅速便将"天地大劫"之事说了出来,只是略去了玄元子的存在。 “这件事,赵宗主还有之前的屈宗主都有曾提到过……” 梁无极皱眉想了起来,随后无奈道: “倒也不是怀疑道友,只是我宗一些涉猎卜算之道的,也认真推衍了许久,却并未看出什么来,是以我们也只是略做了一些防备……” 王魃闻言倒也并不气恼,而是摇头道: “天地大劫之事,太师伯祖也亲口认同,是以我才特意提起,便是尽早提醒梁宗主,也好早做准备。” “竟是惠祖师金口亲启?” 听到连惠韫子都认可,梁无极的面色微变,也顿时郑重了许多,微微沉吟,随即果断道: “好!回去之后,我便立刻说服宗内上下,为天地大劫做准备!” 游仙观的熊照经也面色微凝,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倒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秦运坚却是难以保持平静。 秦家即便算上秦凌霄,如今也不过才三位化神,若真是再遇大劫,只怕家族都有倾覆之险,当即连忙将这些消息,都传给了秦家家主秦胜雍。 做完这些,他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道: “王副宗主擅长卜算之道,可否算一算我秦家的未来?” 随 后连忙补充道: “当然,若是泄露天机,有伤自身,那只当秦某没有说过。?” 听到秦运坚的话,梁无极和熊照经皆是一愣,随后纷纷看向王魃。 王魃沉吟了下,倒也没有拒绝,暗自运转《周天斗数》,随后看向秦运坚。 很快,他便目光一凝,直接取出了一枚四阶极品灵龟龟甲,烧甲取纹,掐指速算。 随后蓦然顿住。 眼见王魃神情凝重,迟迟没有说话,秦运坚心都提了起来,却也不敢出声打扰。 终于,王魃缓缓收手,目光复杂地看向秦运坚。 秦运坚心中一跳,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王副宗主,若有什么,直接说便是。?” 王魃闻言沉吟了下,随后看向秦运坚,认真道: “秦氏,可愿舍弃统御大晋之职能,迁入我宗??” 秦运坚一怔,万万没想到王魃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止是他,梁无极和熊照经皆是错愕地扭头看向王魃。 甚至于汲婴等人,都面露异色。 唯独赵丰看了眼王魃,似有所悟。 秦运坚脸上的笑容此刻更加勉强和僵硬: “这……王道友说笑了,呵呵……对了,道友不是为我秦氏卜算的嘛,不知卦象如何??_[(.)]???♂?♂???” 王魃微微摇头,似乎并不意外于秦运坚的反应,认真道: “我并非和道友说笑,此事,道友可以原话报于贵家主。” “至于卦象……” 他沉吟了一下,随后说出了八个字: “劫数难逃,枯木逢春。” “劫数难逃?枯木逢春?” 秦运坚疑惑地念着这八个字。 劫数难逃他懂,可枯木逢春,又是什么意思? 心中一时困惑,一时忧心,一时又有些半信半疑。 身为修士,说到底对于这所谓的卜算之道,毕竟还是难以全信。 王魃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又看了眼秦运坚的头顶,最终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卜算之中,他隐约看到了秦氏未来的一点端倪。 他也给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办法,那便是加入万象宗。 但从秦运坚头顶的黯淡光华来说,结局并没有变化。 要么是即便加入万象宗也没有改变既定的结果。 要么是对于加入万象宗这个选项,秦氏并未接受。 从秦运坚的反应来看,秦氏选择的,多半是后者。 明知道这其中大劫将至,也不能接受寄人篱下。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命"。 性格决定命运,家族的性格,也决定了家族的命运。 见气氛有些凝重,一旁的梁无极笑着岔开了话题: “王道友,既然为秦道友卜算过,能否也为梁某算一算?” “只算我,不算长生宗。” 秦运坚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眼梁无极。 王魃闻言,也顺水推舟地笑道: “不过雕虫小技,道友开口,敢不从命??” 随后抬眼朝梁无极头顶看去。 相比于宗门、家族这样的大势力,只是看一个人的气运,那就容易多了。 只是在看到梁无极头顶之时,王魃却蓦地面色一凝。 看到王魃这般表情,梁无极饶是迈入化神多年,却也不由得少有地紧张起来: “王道友,如何??” 就听王魃忽地开口问道: “我听说梁道友擅长延寿神通??_[(.)]?▔??╬?╬??” 梁无极微有些迟疑,随后便坦荡地点点头: “还请诸位保守这个秘密……此神通较为特殊,贵宗前辈们应该也知道些,实际上只有得到宗内那株不死神树的认可,才能得到其赐予这门神通之术。?” 王魃微有些意外于延寿神通的来源,但也点点头。 不死神树乃是整个小仓界内他所知晓的,唯一一株可以确定的、尚还在的六阶灵植。 中胜洲的道玄圣果按说效果不凡,说不定也是六阶灵植之属,只是他并不能确定。 这不死神树灵智已生,根性不凡,与长生宗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不过涉及到延寿神通,也难怪不论万象宗如何求取不死神树,长生宗这边死活都不愿给予。 梁无极则是略有些疑惑道: “这延寿神通怎么了?” 王魃摇摇头: “梁宗主也有一劫。” “此劫,或与这门神通有关,我本想劝你忘却此神通,断绝劫数,可是既然神通源自不死神树,那即便你忘却此神通,只怕也无济于事……” 梁无极面色微变,只是能成就化神,且担任宗主之位,心志自然不凡,并不在意自身,反而沉声询问道: “此劫,莫非也是与适才道友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王魃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想。 随后又补充道: “梁宗主与秦氏所遇情况都与将来的天地大劫有所牵扯,不过劫气干扰,我也只能看到一部分而已。” 梁无极和秦运坚闻言都若有所思。 熊照经却是忍不住道: “王道友,不如也看看熊某?” 王魃也没有拒绝,聚力于目,只是随即却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王魃的反应顿时让熊照经以及其他人都有些好奇。 王魃摇摇头,似有深意地看了眼熊照经: “熊副观主自有高人襄助,倒是不需要担心。” 熊照经闻言,顿时面色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变,随后看向王魃的目光中不觉又多了几分敬色。 见此情形,大家都有些疑惑,唯有梁无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熊照经。 又扫了眼王魃,眼中的凝重之色也不由多了几分。 两宗一氏此刻也都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再在这里聊下去了,又恭贺了一番,随即便纷纷告辞,匆匆离去。 王魃目送着梁无极等人离去,随后转身看向赵丰以及汲婴、须弥、灵威子 等人, 沉声道: “宗主, 诸位长老, 大劫将至, 我宗也需要全力应对,我提议,自今日起,我万象宗闭宗隐遁,除去鬼市还保留之外,其他门人弟子,一律不得轻易外出。” 此话一出,顿时在殿内激起了一阵波澜。 只是虽有质疑,却无人直接否决。 一力坚持建造道场,又接连击败食界者。 一入化神,便有两大四阶道兵辅佐。 如今的王魃,声望无人能及,实力在宗门内也仅次于惠韫子祖师。 虽不是宗主,可如今的他说一句话,却比宗主说话还要有用。 至少太和宫内,无人否决。 不过一贯支持他的宗主赵丰,此刻却忽地出声问道: “如今副宗主渡劫成功,又有惠韫子祖师在,我宗正是前所未有强盛之时,即便有大劫降临,可就这般蛰伏蜷缩,是不是太过被动了些?” 赵丰的话,顿时引得几人的赞同附议。 王魃倒是看出了赵丰的目的,他这是故意主动说出服他们的机会。 王魃也不客气,直接道: “如今真武者横扫皇极洲、天漠洲,镜缘洲大半领土都已经落入真武之手,万神国龟缩一隅,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等他们彻底拿下镜缘洲,下一步应该便是席卷风临洲……与其和真武者较劲,耗费诸多储备,不如干脆避世,避开这波消耗,静待大劫来临。” 人群中,灵威子虽然一贯支持王魃,但就事论事,他还是皱眉道: “有没有可能,真武便是咱们要面对的大劫?这些真武者虽然寿元的确不多,可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关键是听闻他们又对修士怀着仇怨之心……” “真武……绝无可能是所谓的天地大劫。” 王魃却肯定地摇头道。 眼见众人有些疑惑,他不愿多言,只道这是卜算所得。 如此,众人才算是将信将疑地通过了王魃的提议。 而这个提议一通过,殿内的众人也都坐不住了,偌大的宗门忽然要关闭山门,隐世遁去,可不只是说句话便能完成,除去通知长生宗、游仙观和秦氏之外,也要提早储备一些宗内没有的低阶物资,以及护宗大阵的改造、调整。 而这些,至少也要几年才能完成。 王魃见状正欲悄悄离去,却被赵丰拦了下来。 赵丰有些无奈道: “师弟,你当初可是说过,待你踏入化神,便接下这宗主之位的。” “宗主之位啊……” 王魃拖长了语调,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法。 若说元婴之时,他还确实打算时机成熟之后,当个宗主试试,然而如今等到他踏入化神之后,却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念头了。 论地位,哪怕是师叔祖汲婴,面对他时都客客气气,论权力,说一句话,不管是宗主还是太和宫的长老们,无不听从。 关键是还不需要像宗主那样劳心烦神,这不比宗主舒服多了? 赵丰却是一下子看出了 王魃的想法,脸色微黑: “师弟难道要食言??[(.)]???#?#???” 王魃连忙挤出了一抹笑容: “师兄哪里的话,这宗主之位谁不眼馋?只是眼下要应付大劫,宗内量产道兵计划还需要我去筹划,另外道场也还需要继续提升,宗内一些道机圆满修士欲要镇服心魔,顺利渡劫,同样需要我……这些事情都非我不可,我也实在是脱不开身,而且稍后我准备周游九洲,看看能否查清这大劫来源。?” “这样吧,等这次大劫渡过,我一定从师兄手里接过这个宗主之位,我保证!?” “你要周游九洲??” 听到王魃的话,赵丰不由一怔。 虽明知多半是找借口,可王魃说的这些也的确都十分重要。 他沉思一番,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就……等大劫之后吧。” 王魃顿时抬手行礼,哈哈一笑: “师兄英明!” 说罢,在赵丰略有些欣羡的注视下,潇洒地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飞入了远处下方的万法峰中。 …… 东海。 海面之上,碧波翻滚。 “没想到韩老狗他这次居然吃亏了!真是活该啊!” “只可惜没能亲眼看到!” 三眼青年龚希音立在一尊黑衣冷峻青年面前,此刻面容、声音都有些激动和兴奋。 “噤声!” 黑衣冷峻青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龚希音顿时心中一跳,连忙止住了话头,不过跟在对方身边那么多年,他也深知对方的性格,腆着脸道: “尊主,也实在不是我故意挑拨,你看他以前干得都叫什么事?真以为咱们看不出来呢?拿吴峰来牵制、恶心咱们,让大家拼了命地卖力,呵,要不是尊主您第一个迈入化神,绝了吴峰的念想,只怕韩老……韩太上还要拿咱们继续当猴耍!” “行了。” 黑衣冷峻青年皱了皱眉头,这一次声音稍稍低了些: “炼虚修士,说不准便有什么手段,能够察觉到你在背后诋毁于他。” 龚希音大喇喇道: “这还用诋毁么……炼虚修士,呵,一山自有一山高,他若是真能察觉到,大不了咱们直接反了他,投奔万象宗去,我就不信,咱们两位化神去投奔万象宗,他们还不给咱们单独成立两座峰。” 黑衣冷峻青年心中微微一跳,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皱眉道: “胡说什么……咱们可是圣宗修士,万象宗岂会接受。” 龚希音却摇头道: “怎么就不接受了?” “我在皇极洲那边调查过,昔日皇极洲叶氏后裔,就有人在万象宗独自开辟了一座峰,皇极洲叶氏,那可是之前天变的罪魁祸首,这得多大的因果?连这样的人,万象宗都敢收,还有什么不敢的?” “韩魇子要是真不识抬举,咱们也不必给他好脸色。” 龚希音发狠道。 听到龚希音的话,黑衣冷峻青年沉 默了一会?, 随后低声似是劝慰道: “不要轻举妄动?, 韩魇子早就在咱们的身上留下了后手。” 龚希音闻言?, 忍不住又低声愤愤骂了一句: “这狗娘养的韩老狗!” 不过随即便又笑了起?????, 对黑衣冷峻青年得意道: “他就算有什么后手,也听不到咱们说的话,更不可能从我这知道啥……” “行了,说说真武这边最近的变化吧。” 黑衣冷峻青年听着对方的吹嘘,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 龚希音见对方正色起来,也不敢再胡侃下去,快速道: “真武变化不大,前不久皇极洲这边又有一位五阶真武者诞生,如今真武的五阶真武者已经有十余人,另外听说真武之祖王旭多次一人独自与万神国的诸多邪神交战,似又有所悟,如今已经准备回返皇极洲再度闭关,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又有新的《真武经》要出来,不过据我安排的那些人汇报,真武内部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谐,不少人对王旭都有意见……” “倒是可以肯定一点,万神国这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听着龚希音的回报,黑衣冷峻青年若有所思地想起了之前韩魇子对真武者们的评价。 微微摇头,不再多想,低声吩咐道: “那就继续盯着吧,一旦有最新版的《真武经》,即刻便上呈。” “知道知道,尊主,您就放一万颗心吧!” 龚希音笑哈哈道。 正说着,一道传音符却忽地遥遥传来,只朝着龚希音飞去。 “谁找我?” 龚希音微有些困惑地接到手中,打开一看,随即面色微变。 “怎么了?” 黑衣冷峻青年目露疑惑。 龚希音一捏传音符,眉头紧皱: “韩老……韩太上,让我回去一趟。” 默了一会?, 随后低声似是劝慰道: “不要轻举妄动?_[(.)]???+?+???, 韩魇子早就在咱们的身上留下了后手。” 龚希音闻言?, 忍不住又低声愤愤骂了一句: “这狗娘养的韩老狗!” 不过随即便又笑了起来?, 对黑衣冷峻青年得意道: “他就算有什么后手,也听不到咱们说的话,更不可能从我这知道啥……” “行了,说说真武这边最近的变化吧。” 黑衣冷峻青年听着对方的吹嘘,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 龚希音见对方正色起来,也不敢再胡侃下去,快速道: “真武变化不大,前不久皇极洲这边又有一位五阶真武者诞生,如今真武的五阶真武者已经有十余人,另外听说真武之祖王旭多次一人独自与万神国的诸多邪神交战,似又有所悟,如今已经准备回返皇极洲再度闭关,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又有新的《真武经》要出来,不过据我安排的那些人汇报,真武内部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谐,不少人对王旭都有意见……” “倒是可以肯定一点,万神国这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听着龚希音的回报,黑衣冷峻青年若有所思地想起了之前韩魇子对真武者们的评价。 微微摇头,不再多想,低声吩咐道: “那就继续盯着吧,一旦有最新版的《真武经》,即刻便上呈。” “知道知道,尊主,您就放一万颗心吧!” 龚希音笑哈哈道。 正说着,一道传音符却忽地遥遥传来,只朝着龚希音飞去。 “谁找我?” 龚希音微有些困惑地接到手中,打开一看,随即面色微变。 “怎么了?” 黑衣冷峻青年目露疑惑。 龚希音一捏传音符,眉头紧皱: “韩老……韩太上,让我回去一趟。” 默了一会,随后低声似是劝慰道: “不要轻举妄动,韩魇子早就在咱们的身上留下了后手。” 龚希音闻言,忍不住又低声愤愤骂了一句: “这狗娘养的韩老狗!” 不过随即便又笑了起来,对黑衣冷峻青年得意道: “他就算有什么后手,也听不到咱们说的话,更不可能从我这知道啥……” “行了,说说真武这边最近的变化吧。” 黑衣冷峻青年听着对方的吹嘘,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 龚希音见对方正色起来,也不敢再胡侃下去,快速道: “真武变化不大,前不久皇极洲这边又有一位五阶真武者诞生,如今真武的五阶真武者已经有十余人,另外听说真武之祖王旭多次一人独自与万神国的诸多邪神交战,似又有所悟,如今已经准备回返皇极洲再度闭关,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又有新的《真武经》要出来,不过据我安排的那些人汇报,真武内部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谐,不少人对王旭都有意见……” “倒是可以肯定一点,万神国这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听着龚希音的回报,黑衣冷峻青年若有所思地想起了之前韩魇子对真武者们的评价。 微微摇头,不再多想,低声吩咐道: “那就继续盯着吧,一旦有最新版的《真武经》,即刻便上呈。” “知道知道,尊主,您就放一万颗心吧!” 龚希音笑哈哈道。 正说着,一道传音符却忽地遥遥传来,只朝着龚希音飞去。 “谁找我?” 龚希音微有些困惑地接到手中,打开一看,随即面色微变。 “怎么了?” 黑衣冷峻青年目露疑惑。 龚希音一捏传音符,眉头紧皱: “韩老……韩太上,让我回去一趟。”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八章 预言 纯阳宫内。 痴剑一脸茫然地看着殿上众人: “这么说?, 你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长生宗宗主梁无极摇头道: “倒也并非知道?, 只是猜测而已?[(.)]?5?@?@???, 不过痴剑道友身为叶氏族人?, 却与我等想法不谋而合,看来也可以确定,这化龙上人的确便是贵祖叶苍生了。” 长生宗虽然不像万象宗这般对皇极洲的事情始终关注,但皇极洲内情况近些年声势不小,任谁都得要上点心,尤其是不少皇极洲修士受到真武"甲子荡魔"影响,不得不远渡重洋,来到风临洲避难。 这些散修们的到来,也让长生宗这样的大宗门留了心。 多方了解,又和万象宗互通情报之后,自然不难做出这样的判断。 只是对于一心修行,近些年才在王魃以"宁心咒"祛除部分心魔,之后顺利迈入了化神的痴剑来说,若非方才遇到了这个被"须陀尊法"寄生的元婴散修,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朝着这方面想。 王魃扫了一眼痴剑身旁已经没了气息的那尊散修身躯,好奇道: “痴剑道友如何确定这叶苍生还活着?” 痴剑回过神来,倒也没有隐瞒,指着旁边的那元婴散修: “叶氏族内流传着三大炼虚法门,其中之一名为须陀尊法,修行之后神魂浩瀚,能够远隔数万里,以念寄身,强行控制修士……这个元婴散修,便是如此被控制了。” 众人闻言,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梁无极忍不住问道: “那这么说,如今散布在大晋以及风临洲内的诸多散修,都有可能会被贵祖控制?” 而王魃则是想起了上一次皇极洲杨阙来袭时纪澜的汇报,皱眉道: “可是之前的那个杨阙,似乎也可以隔着很远控制修士,你如何能确定控制此人的,便是贵祖呢?” 听到两人的问题,痴剑闻言摇头道: “须陀尊法,在化神之前是无法做到隔空控制修士的,唯独到了化神,才可以有这般能耐,但一次也只能控制寥寥一人或者几人,唯独到了炼虚,才可以一念分化,控制诸多修士。” 他顿了顿道: “此人方才一念控制了诸多散修靠近我宗,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叶氏,也唯有叶苍生才能做到。” 他说着"叶苍生"这三个字,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甚至还带着一丝恨意。 献祭一族后裔,只为了飞升上界,于叶苍生自己,那是道心坚定,于痴剑而言,却是十恶不赦,他只恨自己不能、也没有这个能耐亲手斩杀了叶苍生。 众人闻言,不由得彼此互视,俱是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这般说来,也可以确定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 “可若是这些散修都有可能被叶苍生占据……” 梁无极语气微沉,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万象宗宗主赵丰则是面色凝重地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等只怕难有安宁之日。” 三宗一氏毕竟不是孤悬世 外,即便宗内需要的一应物资大部分都足以自足或是可以通过三宗一氏内部间交易满足,但却少不得要和周围修士打交道。 除了一些低阶的材料,需要和散修们进行交换。 年轻弟子们也需要历练,需要增长见识,更需要明悟人心。 如此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而散修的存在,便极大满足了这两个需求。 这也是大晋境内还会有散修以及小型宗派存在的原因之一。 同样也是诸多属国还存在的缘由。 若是周围的散修们随时可能被叶苍生控制,无论从年轻弟子的安危上来说,还是从宗门的安全性考虑,这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那要不将这些散修们都暂时驱逐?” 游仙观的熊照经忍不住道。 听到熊照经的话,梁无极的脸上顿时露出意动之色。 赵丰微微沉吟,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向了秦运坚: “秦道友怎么看?” 秦运坚扫了眼周围,发现秦凌霄早已不知何时离去,心中暗暗叫苦,他只懂修行,对于这些事情丝毫都不关心,如今被问起来,却是全无想法。 只能无奈道: “容我请示下家主。” 手握灵犀石,正要说话。 王魃却忽地出声道: “且慢,我这恰好还有一事,正好一并说出来,道友也好一同报于贵家主。” 秦运坚微有些疑惑。 梁无极和熊照经也好奇看来。 赵丰和汲婴等万象宗内的高层则是似乎都猜到了什么,互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王魃也没有卖关子,长话短说,迅速便将"天地大劫"之事说了出来,只是略去了玄元子的存在。 “这件事,赵宗主还有之前的屈宗主都有曾提到过……” 梁无极皱眉想了起来,随后无奈道: “倒也不是怀疑道友,只是我宗一些涉猎卜算之道的,也认真推衍了许久,却并未看出什么来,是以我们也只是略做了一些防备……” 王魃闻言倒也并不气恼,而是摇头道: “天地大劫之事,太师伯祖也亲口认同,是以我才特意提起,便是尽早提醒梁宗主,也好早做准备。” “竟是惠祖师金口亲启?” 听到连惠韫子都认可,梁无极的面色微变,也顿时郑重了许多,微微沉吟,随即果断道: “好!回去之后,我便立刻说服宗内上下,为天地大劫做准备!” 游仙观的熊照经也面色微凝,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倒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秦运坚却是难以保持平静。 秦家即便算上秦凌霄,如今也不过才三位化神,若真是再遇大劫,只怕家族都有倾覆之险,当即连忙将这些消息,都传给了秦家家主秦胜雍。 做完这些,他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道: “王副宗主擅长卜算之道,可否算一算我秦家的未来?” 随 后连忙补充道: “当然,若是泄露天机,有伤自身,那只当秦某没有说过。?” 听到秦运坚的话,梁无极和熊照经皆是一愣,随后纷纷看向王魃。 王魃沉吟了下,倒也没有拒绝,暗自运转《周天斗数》,随后看向秦运坚。 很快,他便目光一凝,直接取出了一枚四阶极品灵龟龟甲,烧甲取纹,掐指速算。 随后蓦然顿住。 眼见王魃神情凝重,迟迟没有说话,秦运坚心都提了起来,却也不敢出声打扰。 终于,王魃缓缓收手,目光复杂地看向秦运坚。 秦运坚心中一跳,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王副宗主,若有什么,直接说便是。?” 王魃闻言沉吟了下,随后看向秦运坚,认真道: “秦氏,可愿舍弃统御大晋之职能,迁入我宗??” 秦运坚一怔,万万没想到王魃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止是他,梁无极和熊照经皆是错愕地扭头看向王魃。 甚至于汲婴等人,都面露异色。 唯独赵丰看了眼王魃,似有所悟。 秦运坚脸上的笑容此刻更加勉强和僵硬: “这……王道友说笑了,呵呵……对了,道友不是为我秦氏卜算的嘛,不知卦象如何??_[(.)]???♂?♂???” 王魃微微摇头,似乎并不意外于秦运坚的反应,认真道: “我并非和道友说笑,此事,道友可以原话报于贵家主。” “至于卦象……” 他沉吟了一下,随后说出了八个字: “劫数难逃,枯木逢春。” “劫数难逃?枯木逢春?” 秦运坚疑惑地念着这八个字。 劫数难逃他懂,可枯木逢春,又是什么意思? 心中一时困惑,一时忧心,一时又有些半信半疑。 身为修士,说到底对于这所谓的卜算之道,毕竟还是难以全信。 王魃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又看了眼秦运坚的头顶,最终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卜算之中,他隐约看到了秦氏未来的一点端倪。 他也给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办法,那便是加入万象宗。 但从秦运坚头顶的黯淡光华来说,结局并没有变化。 要么是即便加入万象宗也没有改变既定的结果。 要么是对于加入万象宗这个选项,秦氏并未接受。 从秦运坚的反应来看,秦氏选择的,多半是后者。 明知道这其中大劫将至,也不能接受寄人篱下。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命"。 性格决定命运,家族的性格,也决定了家族的命运。 见气氛有些凝重,一旁的梁无极笑着岔开了话题: “王道友,既然为秦道友卜算过,能否也为梁某算一算?” “只算我,不算长生宗。” 秦运坚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眼梁无极。 王魃闻言,也顺水推舟地笑道: “不过雕虫小技,道友开口,敢不从命??” 随后抬眼朝梁无极头顶看去。 相比于宗门、家族这样的大势力,只是看一个人的气运,那就容易多了。 只是在看到梁无极头顶之时,王魃却蓦地面色一凝。 看到王魃这般表情,梁无极饶是迈入化神多年,却也不由得少有地紧张起来: “王道友,如何??” 就听王魃忽地开口问道: “我听说梁道友擅长延寿神通??_[(.)]?▔??╬?╬??” 梁无极微有些迟疑,随后便坦荡地点点头: “还请诸位保守这个秘密……此神通较为特殊,贵宗前辈们应该也知道些,实际上只有得到宗内那株不死神树的认可,才能得到其赐予这门神通之术。?” 王魃微有些意外于延寿神通的来源,但也点点头。 不死神树乃是整个小仓界内他所知晓的,唯一一株可以确定的、尚还在的六阶灵植。 中胜洲的道玄圣果按说效果不凡,说不定也是六阶灵植之属,只是他并不能确定。 这不死神树灵智已生,根性不凡,与长生宗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不过涉及到延寿神通,也难怪不论万象宗如何求取不死神树,长生宗这边死活都不愿给予。 梁无极则是略有些疑惑道: “这延寿神通怎么了?” 王魃摇摇头: “梁宗主也有一劫。” “此劫,或与这门神通有关,我本想劝你忘却此神通,断绝劫数,可是既然神通源自不死神树,那即便你忘却此神通,只怕也无济于事……” 梁无极面色微变,只是能成就化神,且担任宗主之位,心志自然不凡,并不在意自身,反而沉声询问道: “此劫,莫非也是与适才道友所说的天地大劫有关?” 王魃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想。 随后又补充道: “梁宗主与秦氏所遇情况都与将来的天地大劫有所牵扯,不过劫气干扰,我也只能看到一部分而已。” 梁无极和秦运坚闻言都若有所思。 熊照经却是忍不住道: “王道友,不如也看看熊某?” 王魃也没有拒绝,聚力于目,只是随即却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王魃的反应顿时让熊照经以及其他人都有些好奇。 王魃摇摇头,似有深意地看了眼熊照经: “熊副观主自有高人襄助,倒是不需要担心。” 熊照经闻言,顿时面色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变,随后看向王魃的目光中不觉又多了几分敬色。 见此情形,大家都有些疑惑,唯有梁无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熊照经。 又扫了眼王魃,眼中的凝重之色也不由多了几分。 两宗一氏此刻也都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再在这里聊下去了,又恭贺了一番,随即便纷纷告辞,匆匆离去。 王魃目送着梁无极等人离去,随后转身看向赵丰以及汲婴、须弥、灵威子 等人, 沉声道: “宗主, 诸位长老, 大劫将至, 我宗也需要全力应对,我提议,自今日起,我万象宗闭宗隐遁,除去鬼市还保留之外,其他门人弟子,一律不得轻易外出。” 此话一出,顿时在殿内激起了一阵波澜。 只是虽有质疑,却无人直接否决。 一力坚持建造道场,又接连击败食界者。 一入化神,便有两大四阶道兵辅佐。 如今的王魃,声望无人能及,实力在宗门内也仅次于惠韫子祖师。 虽不是宗主,可如今的他说一句话,却比宗主说话还要有用。 至少太和宫内,无人否决。 不过一贯支持他的宗主赵丰,此刻却忽地出声问道: “如今副宗主渡劫成功,又有惠韫子祖师在,我宗正是前所未有强盛之时,即便有大劫降临,可就这般蛰伏蜷缩,是不是太过被动了些?” 赵丰的话,顿时引得几人的赞同附议。 王魃倒是看出了赵丰的目的,他这是故意主动说出服他们的机会。 王魃也不客气,直接道: “如今真武者横扫皇极洲、天漠洲,镜缘洲大半领土都已经落入真武之手,万神国龟缩一隅,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等他们彻底拿下镜缘洲,下一步应该便是席卷风临洲……与其和真武者较劲,耗费诸多储备,不如干脆避世,避开这波消耗,静待大劫来临。” 人群中,灵威子虽然一贯支持王魃,但就事论事,他还是皱眉道: “有没有可能,真武便是咱们要面对的大劫?这些真武者虽然寿元的确不多,可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关键是听闻他们又对修士怀着仇怨之心……” “真武……绝无可能是所谓的天地大劫。” 王魃却肯定地摇头道。 眼见众人有些疑惑,他不愿多言,只道这是卜算所得。 如此,众人才算是将信将疑地通过了王魃的提议。 而这个提议一通过,殿内的众人也都坐不住了,偌大的宗门忽然要关闭山门,隐世遁去,可不只是说句话便能完成,除去通知长生宗、游仙观和秦氏之外,也要提早储备一些宗内没有的低阶物资,以及护宗大阵的改造、调整。 而这些,至少也要几年才能完成。 王魃见状正欲悄悄离去,却被赵丰拦了下来。 赵丰有些无奈道: “师弟,你当初可是说过,待你踏入化神,便接下这宗主之位的。” “宗主之位啊……” 王魃拖长了语调,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法。 若说元婴之时,他还确实打算时机成熟之后,当个宗主试试,然而如今等到他踏入化神之后,却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念头了。 论地位,哪怕是师叔祖汲婴,面对他时都客客气气,论权力,说一句话,不管是宗主还是太和宫的长老们,无不听从。 关键是还不需要像宗主那样劳心烦神,这不比宗主舒服多了? 赵丰却是一下子看出了 王魃的想法,脸色微黑: “师弟难道要食言??[(.)]???#?#???” 王魃连忙挤出了一抹笑容: “师兄哪里的话,这宗主之位谁不眼馋?只是眼下要应付大劫,宗内量产道兵计划还需要我去筹划,另外道场也还需要继续提升,宗内一些道机圆满修士欲要镇服心魔,顺利渡劫,同样需要我……这些事情都非我不可,我也实在是脱不开身,而且稍后我准备周游九洲,看看能否查清这大劫来源。?” “这样吧,等这次大劫渡过,我一定从师兄手里接过这个宗主之位,我保证!?” “你要周游九洲??” 听到王魃的话,赵丰不由一怔。 虽明知多半是找借口,可王魃说的这些也的确都十分重要。 他沉思一番,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就……等大劫之后吧。” 王魃顿时抬手行礼,哈哈一笑: “师兄英明!” 说罢,在赵丰略有些欣羡的注视下,潇洒地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飞入了远处下方的万法峰中。 …… 东海。 海面之上,碧波翻滚。 “没想到韩老狗他这次居然吃亏了!真是活该啊!” “只可惜没能亲眼看到!” 三眼青年龚希音立在一尊黑衣冷峻青年面前,此刻面容、声音都有些激动和兴奋。 “噤声!” 黑衣冷峻青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龚希音顿时心中一跳,连忙止住了话头,不过跟在对方身边那么多年,他也深知对方的性格,腆着脸道: “尊主,也实在不是我故意挑拨,你看他以前干得都叫什么事?真以为咱们看不出来呢?拿吴峰来牵制、恶心咱们,让大家拼了命地卖力,呵,要不是尊主您第一个迈入化神,绝了吴峰的念想,只怕韩老……韩太上还要拿咱们继续当猴耍!” “行了。” 黑衣冷峻青年皱了皱眉头,这一次声音稍稍低了些: “炼虚修士,说不准便有什么手段,能够察觉到你在背后诋毁于他。” 龚希音大喇喇道: “这还用诋毁么……炼虚修士,呵,一山自有一山高,他若是真能察觉到,大不了咱们直接反了他,投奔万象宗去,我就不信,咱们两位化神去投奔万象宗,他们还不给咱们单独成立两座峰。” 黑衣冷峻青年心中微微一跳,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皱眉道: “胡说什么……咱们可是圣宗修士,万象宗岂会接受。” 龚希音却摇头道: “怎么就不接受了?” “我在皇极洲那边调查过,昔日皇极洲叶氏后裔,就有人在万象宗独自开辟了一座峰,皇极洲叶氏,那可是之前天变的罪魁祸首,这得多大的因果?连这样的人,万象宗都敢收,还有什么不敢的?” “韩魇子要是真不识抬举,咱们也不必给他好脸色。” 龚希音发狠道。 听到龚希音的话,黑衣冷峻青年沉 默了一会?, 随后低声似是劝慰道: “不要轻举妄动?, 韩魇子早就在咱们的身上留下了后手。” 龚希音闻言?, 忍不住又低声愤愤骂了一句: “这狗娘养的韩老狗!” 不过随即便又笑了起?????, 对黑衣冷峻青年得意道: “他就算有什么后手,也听不到咱们说的话,更不可能从我这知道啥……” “行了,说说真武这边最近的变化吧。” 黑衣冷峻青年听着对方的吹嘘,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 龚希音见对方正色起来,也不敢再胡侃下去,快速道: “真武变化不大,前不久皇极洲这边又有一位五阶真武者诞生,如今真武的五阶真武者已经有十余人,另外听说真武之祖王旭多次一人独自与万神国的诸多邪神交战,似又有所悟,如今已经准备回返皇极洲再度闭关,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又有新的《真武经》要出来,不过据我安排的那些人汇报,真武内部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谐,不少人对王旭都有意见……” “倒是可以肯定一点,万神国这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听着龚希音的回报,黑衣冷峻青年若有所思地想起了之前韩魇子对真武者们的评价。 微微摇头,不再多想,低声吩咐道: “那就继续盯着吧,一旦有最新版的《真武经》,即刻便上呈。” “知道知道,尊主,您就放一万颗心吧!” 龚希音笑哈哈道。 正说着,一道传音符却忽地遥遥传来,只朝着龚希音飞去。 “谁找我?” 龚希音微有些困惑地接到手中,打开一看,随即面色微变。 “怎么了?” 黑衣冷峻青年目露疑惑。 龚希音一捏传音符,眉头紧皱: “韩老……韩太上,让我回去一趟。” 默了一会?, 随后低声似是劝慰道: “不要轻举妄动?_[(.)]???+?+???, 韩魇子早就在咱们的身上留下了后手。” 龚希音闻言?, 忍不住又低声愤愤骂了一句: “这狗娘养的韩老狗!” 不过随即便又笑了起来?, 对黑衣冷峻青年得意道: “他就算有什么后手,也听不到咱们说的话,更不可能从我这知道啥……” “行了,说说真武这边最近的变化吧。” 黑衣冷峻青年听着对方的吹嘘,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 龚希音见对方正色起来,也不敢再胡侃下去,快速道: “真武变化不大,前不久皇极洲这边又有一位五阶真武者诞生,如今真武的五阶真武者已经有十余人,另外听说真武之祖王旭多次一人独自与万神国的诸多邪神交战,似又有所悟,如今已经准备回返皇极洲再度闭关,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又有新的《真武经》要出来,不过据我安排的那些人汇报,真武内部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谐,不少人对王旭都有意见……” “倒是可以肯定一点,万神国这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听着龚希音的回报,黑衣冷峻青年若有所思地想起了之前韩魇子对真武者们的评价。 微微摇头,不再多想,低声吩咐道: “那就继续盯着吧,一旦有最新版的《真武经》,即刻便上呈。” “知道知道,尊主,您就放一万颗心吧!” 龚希音笑哈哈道。 正说着,一道传音符却忽地遥遥传来,只朝着龚希音飞去。 “谁找我?” 龚希音微有些困惑地接到手中,打开一看,随即面色微变。 “怎么了?” 黑衣冷峻青年目露疑惑。 龚希音一捏传音符,眉头紧皱: “韩老……韩太上,让我回去一趟。” 默了一会,随后低声似是劝慰道: “不要轻举妄动,韩魇子早就在咱们的身上留下了后手。” 龚希音闻言,忍不住又低声愤愤骂了一句: “这狗娘养的韩老狗!” 不过随即便又笑了起来,对黑衣冷峻青年得意道: “他就算有什么后手,也听不到咱们说的话,更不可能从我这知道啥……” “行了,说说真武这边最近的变化吧。” 黑衣冷峻青年听着对方的吹嘘,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 龚希音见对方正色起来,也不敢再胡侃下去,快速道: “真武变化不大,前不久皇极洲这边又有一位五阶真武者诞生,如今真武的五阶真武者已经有十余人,另外听说真武之祖王旭多次一人独自与万神国的诸多邪神交战,似又有所悟,如今已经准备回返皇极洲再度闭关,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又有新的《真武经》要出来,不过据我安排的那些人汇报,真武内部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谐,不少人对王旭都有意见……” “倒是可以肯定一点,万神国这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听着龚希音的回报,黑衣冷峻青年若有所思地想起了之前韩魇子对真武者们的评价。 微微摇头,不再多想,低声吩咐道: “那就继续盯着吧,一旦有最新版的《真武经》,即刻便上呈。” “知道知道,尊主,您就放一万颗心吧!” 龚希音笑哈哈道。 正说着,一道传音符却忽地遥遥传来,只朝着龚希音飞去。 “谁找我?” 龚希音微有些困惑地接到手中,打开一看,随即面色微变。 “怎么了?” 黑衣冷峻青年目露疑惑。 龚希音一捏传音符,眉头紧皱: “韩老……韩太上,让我回去一趟。”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九章 阴阳符 “韩太上让你回去?”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有说是什么事么?”? 黑衣冷峻青年面色没有变化,只是双眸微微眯起,盯着龚希音。? “没说。”? 龚希音摇摇头,随后干脆将传音符递给了冷峻青年: “什么也没说,就是让我先回去。” 黑衣冷峻青年却没有接手,神识一扫而过,双眸微微松开,随即皱起了眉头: “若我记得没错,自我接任宗主之位后,他便没有再单独找过你……” “他本来就没怎么找过我,一贯只找尊主您和吴峰,不过自您化神之后,便几乎只找您一人,哪怕后来吴峰和我也都顺利踏入化神。” 龚希音摇头纠正道。 两人能在魔宗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至今,自然不是等闲之辈,都从这一封简单的传音符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黑衣冷峻青年却想到得更多,语气微有凝重道: “我统管宗内事物,却只让你回去而没有找我……” 龚希音忍不住半开玩笑道: “总不会真的是因为我在背后骂他,被他知道了吧?” 黑衣冷峻青年却没有笑,白皙的额头微微皱起,沉声道: “宗内除去太上和几位化神前辈、吴峰等人之外,所有人都受我统管,之前韩太上也从未插手过,但这次韩太上却绕开了我……希音,此行只怕有些古怪,若是能拖,最好拖延一段时间。” 听到黑衣冷峻青年少有地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龚希音也不由收起了笑容,随后面色微有些凝重地摇头: “只怕不行,您也看到了,这传音符里的语气,可没有商量的意思,若是我托辞不去,只怕他在咱们身上留下的手段,立时就要爆发……只可惜咱们圣宗不像是大晋的三宗一氏,彼此信任无间,否则咱们找到宗内那几位躲在秘境内的化神前辈,联手之下,如今这天地,未必不能逼得韩老狗让步!”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也不由得微微一叹,声音压低了些: “我找过吴峰他们几人,不过他们一直都没有回复我,想来韩太上的手段的确起到了效果,他们对我恨之入骨,自然不会和我联合。” “至于宗内的那些前辈……韩太上一直在宗内,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也不敢贸然前去接触。” 声音顿了顿,随后沉声道: “若是不行,你便干脆禀报,已经又被我派遣去了皇极洲,如今无法脱身。” “这……” 龚希音面露迟疑: “韩老狗能信吗?” 黑衣冷峻青年面色反倒是恢复了平静: “他之前便让我时时关注真武的动静,如今圣宗内,吴峰、杨成这几个化神都只听他调遣,我能用之人,也就你一个,所以他只能信。” 听到这话,龚希音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极好,我正好也不想见到韩老狗,那便就这般回复他了!” 说罢,取出了一枚加密的传音符,低声说了几句,随后送 了出去。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看到这一幕,黑衣冷峻青年迟疑了下,随后还是轻轻一拍腰间。? 随即一座四足两耳的幽黑宝鼎迅速飞了出来。? 在半空中极速转动。? “元母真器鼎?尊主,您这是……” 龚希音微有些惊讶。 黑衣冷峻青年却没有说话,直接便从自己的衣袖之中甩出了一连串的灵材,丢入了这宝鼎之中。 随后以姜太阴传授的器魔之法,打入了一道道法诀。 数日后。 两道流光飞了出来,一个径直落入了龚希音的手中,另一个则是落入了黑衣冷峻青年的手里。 光芒敛去,却是两枚看起来颇为简朴寻常的木符。 只不过龚希音手中的木符偏黑,而黑衣青年手中的木符偏红。 “这是?” 龚希音略有些疑惑。 “四阶法宝……不过被我以特殊手段升了阶,勉强可以算作是一件五阶法宝。” 黑衣青年面色仍是那般冷峻,淡声解释道: “此宝分为阴符和阳符,炼化之后直接融于元神之中,有两个用处,一个是阴阳二符之间可以彼此及时交流传讯,另一个,则是关键时候可以丢出来直接引爆,威力可等同于引爆五阶法宝,哪怕是化神修士,不备之下,也要折戟沉沙。” “……威力等同于五阶?” 龚希音闻言若有所思,随后蓦然问道: “那对炼虚修士呢?有效果吗?” 黑衣青年沉默了一会,微微摇头,强调道: “只作护身之用。” 龚希音笑了笑,眼中闪过了一丝暖意,抬手作揖: “多谢尊主恩赐。” 两人相交多年,在魔宗之内却是难得可以彼此放心之人,许多心思自然也尽在不言中。 将黑色的阴符迅速炼化,那阴符随即便如流水一般,彻底融入了龚希音的手中。 黑衣青年也炼化了红色阳符。 “尊主,那我就先去皇极洲了。” 龚希音也不耽搁,随即告辞。 黑衣青年点点头: “记得若有最新的《真武经》,立刻便送来。” “若是韩太上问起,你只管推到我身上。” “尊主放心!” 龚希音抱拳一礼,随即转身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向了远方。 黑衣青年目送着龚希音的背影,随后低下头,掌心悄然凝聚出了红色阳符,目光微有些复杂。 方才他并没有说实话。 阴阳二符不止可以彼此及时沟通交流,特殊时候,阳符还可以…… “别怪我……这魔宗之内,谁又能真的值得被信任?” “我不想害人,可也不想被害,你若还是愿意跟着我,我还当你是那个龚希音,那阴符便是护你的宝物,可若不是……” 黑衣青年的眼中,一抹凌厉一闪即逝。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阴差阳错混入魔宗之中的小小筑基修士。 能在魔宗一路成长至今,被梁丘语、韩魇子接连看中,除去在魔道上的天资的确过人,却也少不了缜密深沉的心思和手段。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只是绝大部分时候,在对手的眼中,他都是那副冷漠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似乎也时常吃亏。? 却不知这恰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没有人会真正提防一个自命清高的君子。? “你选我做宗主,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吧?” 黑衣青年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随即收起宝鼎,朝着风临洲的方向飞去。 另一边,在海上极速驰骋的流光忽然一顿,露出了龚希音的身影。 只是此刻的他却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后忽然间,身体的一部分竟是直接脱离而出,化作了一团不断扭动的血影,直接缠住了龚希音! 一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希音啊,老夫命你暗中盯着申服,时时向我汇报,可你怎么跑去皇极洲了?” 正在挣扎中的龚希音顿时面色剧变: “你……韩太上!?我、我不是……” 血影仿佛无骨的长蛇,贴在了龚希音的耳后低声私语: “还是说……你不想和老夫一起长生了?” “啧啧,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你能有今天,全是老夫赐给你的,可你不珍惜啊……” 听到这声音说的话,龚希音眼中难掩恐惧和慌乱,他语速极快: “太上,太上,我一直都在盯着申服,是他派我去皇极洲的,是他让我盯着真武道的,还说是您的吩咐,太上,饶我一次,您再饶我一次……” 血影缓缓凝实,隐隐能看出韩魇子那苍老的面孔。 他低眉垂首,仿佛是一位慈祥长者,带着一丝充满了遗憾的叹息: “要是之前,老夫或许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可惜啊,要怪,你就怪万象宗吧。” 话音落下,凝实的血影瞬间张大,直接将充满了绝望的龚希音罩住。 龚希音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脸上的慌乱恐惧瞬间一扫而空,只余下了凶悍和张狂! 也不废话! 眉心陡然张开,一道神光瞬息射出,直接射中了血影。 然而下一刻,他自己便忍不住痛呼一声! 眉心竖眼瞬间痛苦紧闭! 而血影却只是微微泛起了一丝波澜,随后无可阻挡地罩了下来。 也将一切的声响,彻底隔绝。 “韩老狗,你不得好死……” 同一时刻。 隐隐看到了风临洲东部海岸的黑衣青年本能般忽地心头一紧。 一股仿佛失去了什么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转头朝着东边看去。 正在这时,红色阳符也蓦然从他的掌心处飞出,随后一道带着慌急和惊恐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心韩魇子,他要炼……” 声音戛然而止! 黑衣青年心头剧震,他蓦然捏紧了阳符。 第一时间便 想要将法力注入其中。 然而就在法力即将注入前的一瞬间?[(.)]???????, 他猛然顿住! “不行!不能这么做!” 这一刻?, 黑衣青年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捏着那枚红色阳符?, 心中无数念头在瞬息间便风起云涌。 “韩魇子难道对龚希音出手了?” “他为何要这么做?这么迫不及待?” “明明之前……他莫非是受伤了?所以需要进补?” “龚希音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活着还是死了?” “他又为何让我小心韩魇子?"他要炼",炼什么?炼化我么?” 无数的念头不断地翻涌,这一刻,他既忍不住想要注入法力,询问龚希音,可理智却又让他停住手,甚至一时之间都觉得这木符烫手无比。 韩魇子若是真的炼化了龚希音,会不会发现龚希音元神里还藏着这件阴符? 会不会发现是他的手笔? 又会不会顺藤摸瓜,把他也牵扯进去? 甚至就在此时此刻,韩魇子便正在把玩着阴符? 而在这心乱如麻的某一个瞬间,他又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整个人蓦然怔住。 “龚希音没有第一时间引爆那枚阴符,而是选择传音给我,提醒我小心韩魇子……” “龚希音他……一直选择相信我……” 他终于在魔宗之内,真正看明白了一个人。 可这一刻,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 他只是怔怔立在半空中,看着下方的海水日复一日地冲刷着海岸,听着阵阵涛声…… 目光有呆滞,有茫然……直至渐渐清明,重新化作了冷峻。 只是这样的冷峻,和之前故意做出来的模样,似乎隐隐又有了一丝不同。 “韩魇子。” 申服轻轻捏紧了红色木符,随后这枚木符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掌心中。 他看向西北方向,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定。 随即毫不迟疑地往西北方向飞去。 …… 万法峰。 小屋内。 “师兄,你才刚入化神,怎么就又要出去了?” 步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是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这皱眉非但没有让其显得难看,反而更显韵味。 王魃笑着轻轻拥住了步蝉,步蝉开始还有些挣扎,但在王魃有力的臂膀下,却还是很快安分了下来。 只是眼中却还是带着一抹深深的心疼和泪光: “宗门那么多人,那么多化神,你也只是个副宗主,怎么就都是你去打生打死?” “你一个臭养鸡的,都把道场给建好了,还想怎么样?” “方才你渡完化神劫,我听他们说,若不是惠韫子祖师出面,那原始魔宗的韩魇子早都把你……” 说到惊险处,步蝉的眼中不由又多了几分后怕。 忍不住又将王魃的手臂抓得更紧。 王魃意外之余,心中也不 由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这些年两人感情不曾变淡?, 但老夫老妻久了?, 他也没少被步蝉奚落?, 却是已经很少见到步蝉能像今日这般真情流露。 也心知实在是因为今日的情况太过凶险●[(.)]●?●.の.の●?, 先是界外的食界者,随后又是韩魇子,这两样,不管是遇上谁,稍不注意,便是身死道消,也难怪向来识大体的步蝉会这般激动。 是以他只是笑着将对方拥入怀中,也不多说什么。 “你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步蝉贴在王魃的胸口处,幽幽道: “我知道我也拦不住你,你就从来都没听过我的……我只希望你记得,万法峰上,还有个师妹在一直等你。” “师妹。” 王魃忍不住心生爱怜。 “别说话……” 螓首微抬,杏眼迷离,朱唇微启。 又是一晌贪欢。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王魃自认不是英雄,所以难免更加难以抵御温柔乡的魅力。 干脆梳理一遍成功渡劫后的所得,也借着这个机会,珍惜和步蝉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 时光,于他或许没有太多意义,可在眼下的时光里,却又会是他一生中最为珍贵的经历。 他时时牢记着这一点。 珠子秘境。 王魃看着另外开辟的上百座灵鸡培育场以及巨象养殖场等,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来还得再继续扩大规模。” 太一道场如今只是最为初级的状态,虽然吸收了几头食界者溢散的道意,对道场也有了不小的助益,但相比于道场所需要的,仍是差了不少。 而道场晋升的核心,仍然是道域,只不过需要的数量倒是没那么夸张了。 毕竟道域在截取界外资源的时候,本身也会受到界膜和界外资源的双重滋养,逐渐壮大。 当然,这是在化神阶段,过了化神阶段,需要的道域数量又将大幅上升,主要原因是炼虚阶段的道场,所需要的道域也提升为二阶,质量不够,数量来凑,不过好在,王魃目前倒是并不害怕数量提升上去。 只需要按部就班培育下去就可以了。 “道场事了,接下来便是这些神兽们的培育方案了。” 王魃看着面前的五大神兽,以及身上血肉已经长好,唯独气息有些垂落的戊猿王,心中暗暗思索。 二丫又回到了火桐树上,白虎懒洋洋地趴在附近,丁二十二缠着他,象四九巴巴望着他,等待着投喂。 唯独三金则是孤零零呆愣在不远处的灵鸡山上,它的面前,那头被它耍弄了很多年的灵禽傀儡,终于不堪重负,崩碎了一地的零件。 饶是它单足撑地,用两只爪子和嘴巴并用,试图将这些零件拼起来,却还是无法拼成。 它求助地扭过头,试图向其他同伴求救,但"嘎嘎"的聒噪声却只引来了二丫它们略有些嫌弃的眼神。 三金最终只能扭过头,看着眼前的零件,幻想着要是能有一只和它长 得一模一样的同伴,那该多好。 伴随着它的念头升起,身上的金色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悄然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它的面前,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 三金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和自己玩了起来。 王魃静静看着这几只浇灌了他诸多心血的神兽。 平心而论,不管是二丫,丁二十二,三金,还是象四九,白虎,戊猿王,它们的提升速度都远超小仓界内正常灵兽。 哪怕是杜微长老复生,其培育的速度如今也多半比不上王魃的这几只。 不光是宗内资源对他敞开供应,也是如今的王魃遍览风临洲、皇极洲等地最顶尖的御兽之法,融会贯通,在这三百年间,又有海量灵兽供他随意尝试,不管是御兽的理论还是实际经验,小仓界往前倒推三万年,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层次。 但凡事就怕比较。 和失踪四百多年,如今一出现便赫然已经站在六阶的大福,以及那个惊鸿一现便匆匆离去,疑似"翻明"的大鸟相比,他手底下的这些神兽们,便顿时相形见绌了。 若单从血脉说事,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大福一开始的血脉根本就不是先天神兽的血裔,在鬼纹石龙蜥中,仅仅算是第二层次。 第一层次,便是那千目冥蜥。 被王魃培育到了四阶极品,之后却很难跨过那层关隘。 而五大神兽,二丫是朱雀血脉,三金是金乌血脉,丁二十二略逊一些,算是寻常先天神兽血脉,象四九乃是先天所化,也是界海之中独一份的,白虎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算是杂血白虎,如今血脉已经几乎接近纯血。 曾经的大福与它们相比,全然不值一提。 如今虽是青龙血脉,但那显然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界外……”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 大福便是无意中去了界外,才发生了蜕变。 而那只大鸟若真是翻明,如今能有这般变化,显然也多半是与界外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悄然掠过了一道身影。 “看来,也该是再去见一次这位了。” 王魃心念一动,带着冰道人和戊猿王,终于走出了万法峰…… 得一模一样的同伴,那该多好。? 伴随着它的念头升起,身上的金色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悄然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它的面前,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三金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和自己玩了起来。? 王魃静静看着这几只浇灌了他诸多心血的神兽。? 平心而论,不管是二丫,丁二十二,三金,还是象四九,白虎,戊猿王,它们的提升速度都远超小仓界内正常灵兽。 哪怕是杜微长老复生,其培育的速度如今也多半比不上王魃的这几只。 不光是宗内资源对他敞开供应,也是如今的王魃遍览风临洲、皇极洲等地最顶尖的御兽之法,融会贯通,在这三百年间,又有海量灵兽供他随意尝试,不管是御兽的理论还是实际经验,小仓界往前倒推三万年,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层次。 但凡事就怕比较。 和失踪四百多年,如今一出现便赫然已经站在六阶的大福,以及那个惊鸿一现便匆匆离去,疑似"翻明"的大鸟相比,他手底下的这些神兽们,便顿时相形见绌了。 若单从血脉说事,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大福一开始的血脉根本就不是先天神兽的血裔,在鬼纹石龙蜥中,仅仅算是第二层次。 第一层次,便是那千目冥蜥。 被王魃培育到了四阶极品,之后却很难跨过那层关隘。 而五大神兽,二丫是朱雀血脉,三金是金乌血脉,丁二十二略逊一些,算是寻常先天神兽血脉,象四九乃是先天所化,也是界海之中独一份的,白虎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算是杂血白虎,如今血脉已经几乎接近纯血。 曾经的大福与它们相比,全然不值一提。 如今虽是青龙血脉,但那显然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界外……”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 大福便是无意中去了界外,才发生了蜕变。 而那只大鸟若真是翻明,如今能有这般变化,显然也多半是与界外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悄然掠过了一道身影。 “看来,也该是再去见一次这位了。” 王魃心念一动,带着冰道人和戊猿王,终于走出了万法峰…… 得一模一样的同伴,那该多好。 伴随着它的念头升起,身上的金色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悄然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它的面前,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 三金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和自己玩了起来。 王魃静静看着这几只浇灌了他诸多心血的神兽。 平心而论,不管是二丫,丁二十二,三金,还是象四九,白虎,戊猿王,它们的提升速度都远超小仓界内正常灵兽。 哪怕是杜微长老复生,其培育的速度如今也多半比不上王魃的这几只。 不光是宗内资源对他敞开供应,也是如今的王魃遍览风临洲、皇极洲等地最顶尖的御兽之法,融会贯通,在这三百年间,又有海量灵兽供他随意尝试,不管是御兽的理论还是实际经验,小仓界往前倒推三万年,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层次。 但凡事就怕比较。 和失踪四百多年,如今一出现便赫然已经站在六阶的大福,以及那个惊鸿一现便匆匆离去,疑似"翻明"的大鸟相比,他手底下的这些神兽们,便顿时相形见绌了。 若单从血脉说事,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大福一开始的血脉根本就不是先天神兽的血裔,在鬼纹石龙蜥中,仅仅算是第二层次。 第一层次,便是那千目冥蜥。 被王魃培育到了四阶极品,之后却很难跨过那层关隘。 而五大神兽,二丫是朱雀血脉,三金是金乌血脉,丁二十二略逊一些,算是寻常先天神兽血脉,象四九乃是先天所化,也是界海之中独一份的,白虎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算是杂血白虎,如今血脉已经几乎接近纯血。 曾经的大福与它们相比,全然不值一提。 如今虽是青龙血脉,但那显然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界外……”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 大福便是无意中去了界外,才发生了蜕变。 而那只大鸟若真是翻明,如今能有这般变化,显然也多半是与界外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悄然掠过了一道身影。 “看来,也该是再去见一次这位了。” 王魃心念一动,带着冰道人和戊猿王,终于走出了万法峰…… 得一模一样的同伴,那该多好。 伴随着它的念头升起,身上的金色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悄然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它的面前,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 三金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和自己玩了起来。 王魃静静看着这几只浇灌了他诸多心血的神兽。 平心而论,不管是二丫,丁二十二,三金,还是象四九,白虎,戊猿王,它们的提升速度都远超小仓界内正常灵兽。 哪怕是杜微长老复生,其培育的速度如今也多半比不上王魃的这几只。 不光是宗内资源对他敞开供应,也是如今的王魃遍览风临洲、皇极洲等地最顶尖的御兽之法,融会贯通,在这三百年间,又有海量灵兽供他随意尝试,不管是御兽的理论还是实际经验,小仓界往前倒推三万年,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层次。 但凡事就怕比较。 和失踪四百多年,如今一出现便赫然已经站在六阶的大福,以及那个惊鸿一现便匆匆离去,疑似"翻明"的大鸟相比,他手底下的这些神兽们,便顿时相形见绌了。 若单从血脉说事,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大福一开始的血脉根本就不是先天神兽的血裔,在鬼纹石龙蜥中,仅仅算是第二层次。 第一层次,便是那千目冥蜥。 被王魃培育到了四阶极品,之后却很难跨过那层关隘。 而五大神兽,二丫是朱雀血脉,三金是金乌血脉,丁二十二略逊一些,算是寻常先天神兽血脉,象四九乃是先天所化,也是界海之中独一份的,白虎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算是杂血白虎,如今血脉已经几乎接近纯血。 曾经的大福与它们相比,全然不值一提。 如今虽是青龙血脉,但那显然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界外……?”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 大福便是无意中去了界外,才发生了蜕变。 而那只大鸟若真是翻明,如今能有这般变化,显然也多半是与界外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悄然掠过了一道身影。 “看?????” 王魃心念一动,带着冰道人和戊猿王,终于走出了万法峰……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零九章 阴阳符 “韩太上让你回去?”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有说是什么事么?”? 黑衣冷峻青年面色没有变化,只是双眸微微眯起,盯着龚希音。? “没说。”? 龚希音摇摇头,随后干脆将传音符递给了冷峻青年: “什么也没说,就是让我先回去。” 黑衣冷峻青年却没有接手,神识一扫而过,双眸微微松开,随即皱起了眉头: “若我记得没错,自我接任宗主之位后,他便没有再单独找过你……” “他本来就没怎么找过我,一贯只找尊主您和吴峰,不过自您化神之后,便几乎只找您一人,哪怕后来吴峰和我也都顺利踏入化神。” 龚希音摇头纠正道。 两人能在魔宗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至今,自然不是等闲之辈,都从这一封简单的传音符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黑衣冷峻青年却想到得更多,语气微有凝重道: “我统管宗内事物,却只让你回去而没有找我……” 龚希音忍不住半开玩笑道: “总不会真的是因为我在背后骂他,被他知道了吧?” 黑衣冷峻青年却没有笑,白皙的额头微微皱起,沉声道: “宗内除去太上和几位化神前辈、吴峰等人之外,所有人都受我统管,之前韩太上也从未插手过,但这次韩太上却绕开了我……希音,此行只怕有些古怪,若是能拖,最好拖延一段时间。” 听到黑衣冷峻青年少有地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龚希音也不由收起了笑容,随后面色微有些凝重地摇头: “只怕不行,您也看到了,这传音符里的语气,可没有商量的意思,若是我托辞不去,只怕他在咱们身上留下的手段,立时就要爆发……只可惜咱们圣宗不像是大晋的三宗一氏,彼此信任无间,否则咱们找到宗内那几位躲在秘境内的化神前辈,联手之下,如今这天地,未必不能逼得韩老狗让步!”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也不由得微微一叹,声音压低了些: “我找过吴峰他们几人,不过他们一直都没有回复我,想来韩太上的手段的确起到了效果,他们对我恨之入骨,自然不会和我联合。” “至于宗内的那些前辈……韩太上一直在宗内,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也不敢贸然前去接触。” 声音顿了顿,随后沉声道: “若是不行,你便干脆禀报,已经又被我派遣去了皇极洲,如今无法脱身。” “这……” 龚希音面露迟疑: “韩老狗能信吗?” 黑衣冷峻青年面色反倒是恢复了平静: “他之前便让我时时关注真武的动静,如今圣宗内,吴峰、杨成这几个化神都只听他调遣,我能用之人,也就你一个,所以他只能信。” 听到这话,龚希音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极好,我正好也不想见到韩老狗,那便就这般回复他了!” 说罢,取出了一枚加密的传音符,低声说了几句,随后送 了出去。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看到这一幕,黑衣冷峻青年迟疑了下,随后还是轻轻一拍腰间。? 随即一座四足两耳的幽黑宝鼎迅速飞了出来。? 在半空中极速转动。? “元母真器鼎?尊主,您这是……” 龚希音微有些惊讶。 黑衣冷峻青年却没有说话,直接便从自己的衣袖之中甩出了一连串的灵材,丢入了这宝鼎之中。 随后以姜太阴传授的器魔之法,打入了一道道法诀。 数日后。 两道流光飞了出来,一个径直落入了龚希音的手中,另一个则是落入了黑衣冷峻青年的手里。 光芒敛去,却是两枚看起来颇为简朴寻常的木符。 只不过龚希音手中的木符偏黑,而黑衣青年手中的木符偏红。 “这是?” 龚希音略有些疑惑。 “四阶法宝……不过被我以特殊手段升了阶,勉强可以算作是一件五阶法宝。” 黑衣青年面色仍是那般冷峻,淡声解释道: “此宝分为阴符和阳符,炼化之后直接融于元神之中,有两个用处,一个是阴阳二符之间可以彼此及时交流传讯,另一个,则是关键时候可以丢出来直接引爆,威力可等同于引爆五阶法宝,哪怕是化神修士,不备之下,也要折戟沉沙。” “……威力等同于五阶?” 龚希音闻言若有所思,随后蓦然问道: “那对炼虚修士呢?有效果吗?” 黑衣青年沉默了一会,微微摇头,强调道: “只作护身之用。” 龚希音笑了笑,眼中闪过了一丝暖意,抬手作揖: “多谢尊主恩赐。” 两人相交多年,在魔宗之内却是难得可以彼此放心之人,许多心思自然也尽在不言中。 将黑色的阴符迅速炼化,那阴符随即便如流水一般,彻底融入了龚希音的手中。 黑衣青年也炼化了红色阳符。 “尊主,那我就先去皇极洲了。” 龚希音也不耽搁,随即告辞。 黑衣青年点点头: “记得若有最新的《真武经》,立刻便送来。” “若是韩太上问起,你只管推到我身上。” “尊主放心!” 龚希音抱拳一礼,随即转身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向了远方。 黑衣青年目送着龚希音的背影,随后低下头,掌心悄然凝聚出了红色阳符,目光微有些复杂。 方才他并没有说实话。 阴阳二符不止可以彼此及时沟通交流,特殊时候,阳符还可以…… “别怪我……这魔宗之内,谁又能真的值得被信任?” “我不想害人,可也不想被害,你若还是愿意跟着我,我还当你是那个龚希音,那阴符便是护你的宝物,可若不是……” 黑衣青年的眼中,一抹凌厉一闪即逝。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阴差阳错混入魔宗之中的小小筑基修士。 能在魔宗一路成长至今,被梁丘语、韩魇子接连看中,除去在魔道上的天资的确过人,却也少不了缜密深沉的心思和手段。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只是绝大部分时候,在对手的眼中,他都是那副冷漠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似乎也时常吃亏。? 却不知这恰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没有人会真正提防一个自命清高的君子。? “你选我做宗主,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吧?” 黑衣青年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随即收起宝鼎,朝着风临洲的方向飞去。 另一边,在海上极速驰骋的流光忽然一顿,露出了龚希音的身影。 只是此刻的他却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后忽然间,身体的一部分竟是直接脱离而出,化作了一团不断扭动的血影,直接缠住了龚希音! 一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希音啊,老夫命你暗中盯着申服,时时向我汇报,可你怎么跑去皇极洲了?” 正在挣扎中的龚希音顿时面色剧变: “你……韩太上!?我、我不是……” 血影仿佛无骨的长蛇,贴在了龚希音的耳后低声私语: “还是说……你不想和老夫一起长生了?” “啧啧,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你能有今天,全是老夫赐给你的,可你不珍惜啊……” 听到这声音说的话,龚希音眼中难掩恐惧和慌乱,他语速极快: “太上,太上,我一直都在盯着申服,是他派我去皇极洲的,是他让我盯着真武道的,还说是您的吩咐,太上,饶我一次,您再饶我一次……” 血影缓缓凝实,隐隐能看出韩魇子那苍老的面孔。 他低眉垂首,仿佛是一位慈祥长者,带着一丝充满了遗憾的叹息: “要是之前,老夫或许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可惜啊,要怪,你就怪万象宗吧。” 话音落下,凝实的血影瞬间张大,直接将充满了绝望的龚希音罩住。 龚希音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脸上的慌乱恐惧瞬间一扫而空,只余下了凶悍和张狂! 也不废话! 眉心陡然张开,一道神光瞬息射出,直接射中了血影。 然而下一刻,他自己便忍不住痛呼一声! 眉心竖眼瞬间痛苦紧闭! 而血影却只是微微泛起了一丝波澜,随后无可阻挡地罩了下来。 也将一切的声响,彻底隔绝。 “韩老狗,你不得好死……” 同一时刻。 隐隐看到了风临洲东部海岸的黑衣青年本能般忽地心头一紧。 一股仿佛失去了什么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转头朝着东边看去。 正在这时,红色阳符也蓦然从他的掌心处飞出,随后一道带着慌急和惊恐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心韩魇子,他要炼……” 声音戛然而止! 黑衣青年心头剧震,他蓦然捏紧了阳符。 第一时间便 想要将法力注入其中。 然而就在法力即将注入前的一瞬间?[(.)]???????, 他猛然顿住! “不行!不能这么做!” 这一刻?, 黑衣青年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捏着那枚红色阳符?, 心中无数念头在瞬息间便风起云涌。 “韩魇子难道对龚希音出手了?” “他为何要这么做?这么迫不及待?” “明明之前……他莫非是受伤了?所以需要进补?” “龚希音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活着还是死了?” “他又为何让我小心韩魇子?"他要炼",炼什么?炼化我么?” 无数的念头不断地翻涌,这一刻,他既忍不住想要注入法力,询问龚希音,可理智却又让他停住手,甚至一时之间都觉得这木符烫手无比。 韩魇子若是真的炼化了龚希音,会不会发现龚希音元神里还藏着这件阴符? 会不会发现是他的手笔? 又会不会顺藤摸瓜,把他也牵扯进去? 甚至就在此时此刻,韩魇子便正在把玩着阴符? 而在这心乱如麻的某一个瞬间,他又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整个人蓦然怔住。 “龚希音没有第一时间引爆那枚阴符,而是选择传音给我,提醒我小心韩魇子……” “龚希音他……一直选择相信我……” 他终于在魔宗之内,真正看明白了一个人。 可这一刻,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 他只是怔怔立在半空中,看着下方的海水日复一日地冲刷着海岸,听着阵阵涛声…… 目光有呆滞,有茫然……直至渐渐清明,重新化作了冷峻。 只是这样的冷峻,和之前故意做出来的模样,似乎隐隐又有了一丝不同。 “韩魇子。” 申服轻轻捏紧了红色木符,随后这枚木符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掌心中。 他看向西北方向,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定。 随即毫不迟疑地往西北方向飞去。 …… 万法峰。 小屋内。 “师兄,你才刚入化神,怎么就又要出去了?” 步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是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这皱眉非但没有让其显得难看,反而更显韵味。 王魃笑着轻轻拥住了步蝉,步蝉开始还有些挣扎,但在王魃有力的臂膀下,却还是很快安分了下来。 只是眼中却还是带着一抹深深的心疼和泪光: “宗门那么多人,那么多化神,你也只是个副宗主,怎么就都是你去打生打死?” “你一个臭养鸡的,都把道场给建好了,还想怎么样?” “方才你渡完化神劫,我听他们说,若不是惠韫子祖师出面,那原始魔宗的韩魇子早都把你……” 说到惊险处,步蝉的眼中不由又多了几分后怕。 忍不住又将王魃的手臂抓得更紧。 王魃意外之余,心中也不 由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这些年两人感情不曾变淡?, 但老夫老妻久了?, 他也没少被步蝉奚落?, 却是已经很少见到步蝉能像今日这般真情流露。 也心知实在是因为今日的情况太过凶险●[(.)]●?●.の.の●?, 先是界外的食界者,随后又是韩魇子,这两样,不管是遇上谁,稍不注意,便是身死道消,也难怪向来识大体的步蝉会这般激动。 是以他只是笑着将对方拥入怀中,也不多说什么。 “你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步蝉贴在王魃的胸口处,幽幽道: “我知道我也拦不住你,你就从来都没听过我的……我只希望你记得,万法峰上,还有个师妹在一直等你。” “师妹。” 王魃忍不住心生爱怜。 “别说话……” 螓首微抬,杏眼迷离,朱唇微启。 又是一晌贪欢。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王魃自认不是英雄,所以难免更加难以抵御温柔乡的魅力。 干脆梳理一遍成功渡劫后的所得,也借着这个机会,珍惜和步蝉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 时光,于他或许没有太多意义,可在眼下的时光里,却又会是他一生中最为珍贵的经历。 他时时牢记着这一点。 珠子秘境。 王魃看着另外开辟的上百座灵鸡培育场以及巨象养殖场等,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来还得再继续扩大规模。” 太一道场如今只是最为初级的状态,虽然吸收了几头食界者溢散的道意,对道场也有了不小的助益,但相比于道场所需要的,仍是差了不少。 而道场晋升的核心,仍然是道域,只不过需要的数量倒是没那么夸张了。 毕竟道域在截取界外资源的时候,本身也会受到界膜和界外资源的双重滋养,逐渐壮大。 当然,这是在化神阶段,过了化神阶段,需要的道域数量又将大幅上升,主要原因是炼虚阶段的道场,所需要的道域也提升为二阶,质量不够,数量来凑,不过好在,王魃目前倒是并不害怕数量提升上去。 只需要按部就班培育下去就可以了。 “道场事了,接下来便是这些神兽们的培育方案了。” 王魃看着面前的五大神兽,以及身上血肉已经长好,唯独气息有些垂落的戊猿王,心中暗暗思索。 二丫又回到了火桐树上,白虎懒洋洋地趴在附近,丁二十二缠着他,象四九巴巴望着他,等待着投喂。 唯独三金则是孤零零呆愣在不远处的灵鸡山上,它的面前,那头被它耍弄了很多年的灵禽傀儡,终于不堪重负,崩碎了一地的零件。 饶是它单足撑地,用两只爪子和嘴巴并用,试图将这些零件拼起来,却还是无法拼成。 它求助地扭过头,试图向其他同伴求救,但"嘎嘎"的聒噪声却只引来了二丫它们略有些嫌弃的眼神。 三金最终只能扭过头,看着眼前的零件,幻想着要是能有一只和它长 得一模一样的同伴,那该多好。 伴随着它的念头升起,身上的金色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悄然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它的面前,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 三金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和自己玩了起来。 王魃静静看着这几只浇灌了他诸多心血的神兽。 平心而论,不管是二丫,丁二十二,三金,还是象四九,白虎,戊猿王,它们的提升速度都远超小仓界内正常灵兽。 哪怕是杜微长老复生,其培育的速度如今也多半比不上王魃的这几只。 不光是宗内资源对他敞开供应,也是如今的王魃遍览风临洲、皇极洲等地最顶尖的御兽之法,融会贯通,在这三百年间,又有海量灵兽供他随意尝试,不管是御兽的理论还是实际经验,小仓界往前倒推三万年,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层次。 但凡事就怕比较。 和失踪四百多年,如今一出现便赫然已经站在六阶的大福,以及那个惊鸿一现便匆匆离去,疑似"翻明"的大鸟相比,他手底下的这些神兽们,便顿时相形见绌了。 若单从血脉说事,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大福一开始的血脉根本就不是先天神兽的血裔,在鬼纹石龙蜥中,仅仅算是第二层次。 第一层次,便是那千目冥蜥。 被王魃培育到了四阶极品,之后却很难跨过那层关隘。 而五大神兽,二丫是朱雀血脉,三金是金乌血脉,丁二十二略逊一些,算是寻常先天神兽血脉,象四九乃是先天所化,也是界海之中独一份的,白虎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算是杂血白虎,如今血脉已经几乎接近纯血。 曾经的大福与它们相比,全然不值一提。 如今虽是青龙血脉,但那显然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界外……”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 大福便是无意中去了界外,才发生了蜕变。 而那只大鸟若真是翻明,如今能有这般变化,显然也多半是与界外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悄然掠过了一道身影。 “看来,也该是再去见一次这位了。” 王魃心念一动,带着冰道人和戊猿王,终于走出了万法峰…… 得一模一样的同伴,那该多好。? 伴随着它的念头升起,身上的金色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悄然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它的面前,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三金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和自己玩了起来。? 王魃静静看着这几只浇灌了他诸多心血的神兽。? 平心而论,不管是二丫,丁二十二,三金,还是象四九,白虎,戊猿王,它们的提升速度都远超小仓界内正常灵兽。 哪怕是杜微长老复生,其培育的速度如今也多半比不上王魃的这几只。 不光是宗内资源对他敞开供应,也是如今的王魃遍览风临洲、皇极洲等地最顶尖的御兽之法,融会贯通,在这三百年间,又有海量灵兽供他随意尝试,不管是御兽的理论还是实际经验,小仓界往前倒推三万年,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层次。 但凡事就怕比较。 和失踪四百多年,如今一出现便赫然已经站在六阶的大福,以及那个惊鸿一现便匆匆离去,疑似"翻明"的大鸟相比,他手底下的这些神兽们,便顿时相形见绌了。 若单从血脉说事,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大福一开始的血脉根本就不是先天神兽的血裔,在鬼纹石龙蜥中,仅仅算是第二层次。 第一层次,便是那千目冥蜥。 被王魃培育到了四阶极品,之后却很难跨过那层关隘。 而五大神兽,二丫是朱雀血脉,三金是金乌血脉,丁二十二略逊一些,算是寻常先天神兽血脉,象四九乃是先天所化,也是界海之中独一份的,白虎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算是杂血白虎,如今血脉已经几乎接近纯血。 曾经的大福与它们相比,全然不值一提。 如今虽是青龙血脉,但那显然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界外……”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 大福便是无意中去了界外,才发生了蜕变。 而那只大鸟若真是翻明,如今能有这般变化,显然也多半是与界外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悄然掠过了一道身影。 “看来,也该是再去见一次这位了。” 王魃心念一动,带着冰道人和戊猿王,终于走出了万法峰…… 得一模一样的同伴,那该多好。 伴随着它的念头升起,身上的金色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悄然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它的面前,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 三金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和自己玩了起来。 王魃静静看着这几只浇灌了他诸多心血的神兽。 平心而论,不管是二丫,丁二十二,三金,还是象四九,白虎,戊猿王,它们的提升速度都远超小仓界内正常灵兽。 哪怕是杜微长老复生,其培育的速度如今也多半比不上王魃的这几只。 不光是宗内资源对他敞开供应,也是如今的王魃遍览风临洲、皇极洲等地最顶尖的御兽之法,融会贯通,在这三百年间,又有海量灵兽供他随意尝试,不管是御兽的理论还是实际经验,小仓界往前倒推三万年,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层次。 但凡事就怕比较。 和失踪四百多年,如今一出现便赫然已经站在六阶的大福,以及那个惊鸿一现便匆匆离去,疑似"翻明"的大鸟相比,他手底下的这些神兽们,便顿时相形见绌了。 若单从血脉说事,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大福一开始的血脉根本就不是先天神兽的血裔,在鬼纹石龙蜥中,仅仅算是第二层次。 第一层次,便是那千目冥蜥。 被王魃培育到了四阶极品,之后却很难跨过那层关隘。 而五大神兽,二丫是朱雀血脉,三金是金乌血脉,丁二十二略逊一些,算是寻常先天神兽血脉,象四九乃是先天所化,也是界海之中独一份的,白虎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算是杂血白虎,如今血脉已经几乎接近纯血。 曾经的大福与它们相比,全然不值一提。 如今虽是青龙血脉,但那显然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界外……”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 大福便是无意中去了界外,才发生了蜕变。 而那只大鸟若真是翻明,如今能有这般变化,显然也多半是与界外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悄然掠过了一道身影。 “看来,也该是再去见一次这位了。” 王魃心念一动,带着冰道人和戊猿王,终于走出了万法峰…… 得一模一样的同伴,那该多好。 伴随着它的念头升起,身上的金色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悄然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它的面前,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 三金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和自己玩了起来。 王魃静静看着这几只浇灌了他诸多心血的神兽。 平心而论,不管是二丫,丁二十二,三金,还是象四九,白虎,戊猿王,它们的提升速度都远超小仓界内正常灵兽。 哪怕是杜微长老复生,其培育的速度如今也多半比不上王魃的这几只。 不光是宗内资源对他敞开供应,也是如今的王魃遍览风临洲、皇极洲等地最顶尖的御兽之法,融会贯通,在这三百年间,又有海量灵兽供他随意尝试,不管是御兽的理论还是实际经验,小仓界往前倒推三万年,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达到他如今的层次。 但凡事就怕比较。 和失踪四百多年,如今一出现便赫然已经站在六阶的大福,以及那个惊鸿一现便匆匆离去,疑似"翻明"的大鸟相比,他手底下的这些神兽们,便顿时相形见绌了。 若单从血脉说事,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大福一开始的血脉根本就不是先天神兽的血裔,在鬼纹石龙蜥中,仅仅算是第二层次。 第一层次,便是那千目冥蜥。 被王魃培育到了四阶极品,之后却很难跨过那层关隘。 而五大神兽,二丫是朱雀血脉,三金是金乌血脉,丁二十二略逊一些,算是寻常先天神兽血脉,象四九乃是先天所化,也是界海之中独一份的,白虎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算是杂血白虎,如今血脉已经几乎接近纯血。 曾经的大福与它们相比,全然不值一提。 如今虽是青龙血脉,但那显然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界外……?” 王魃心中微微思忖。 大福便是无意中去了界外,才发生了蜕变。 而那只大鸟若真是翻明,如今能有这般变化,显然也多半是与界外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悄然掠过了一道身影。 “看?????” 王魃心念一动,带着冰道人和戊猿王,终于走出了万法峰……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章 飞升劫之秘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 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 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 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_[(.)]▂?▂?╬?╬▂?, 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8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8★8@?@?8 ?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_?_???”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11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11?11????11 ?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2?。?。???”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_?_???”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 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 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 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v_[(.)]v□v*?*?v?, 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 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 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 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 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章 飞升劫之秘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 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 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 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_[(.)]▂?▂?╬?╬▂?, 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8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8★8@?@?8 ?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_?_???”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11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11?11????11 ?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2?。?。???”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_?_???”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 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 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 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v_[(.)]v□v*?*?v?, 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寂静死寂的冰冷中, 不断回响着寒流激荡的凛冽呼啸之声。 寒流从棘刺凸起如山林的巨大黝黑狰狞龟首中吐出。 而少年模样的玄元子, 此刻便悄然立在龟首之上, 含笑目视着王魃的到来。 “见过玄元子前辈。” 王魃恭敬行了一礼。 冰道人也从他的身体中走出, 朝着玄元子微微一礼。 “不必多礼。” 玄元子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轻一托,隔空止住了王魃,随后笑呵呵道: “界外的混沌源质与食界者,对界内生灵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缘,不过想要抓住这个机缘,却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而且即便能成,也未必是件好事。” 对于玄元子的未卜先知,王魃倒是并不意外,闻言好奇道: “敢问前辈,"未必是件好事"是何意?” 玄元子似乎心情颇好,听到王魃的问题,笑着道: “这个且稍后再提,你如今已经迈入化神之中,又有那两支四阶道兵傍身,且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王魃一怔,随即也升起了一丝一试身手的**。 “那便得罪了。” 当下也不犹豫,身上玄黄道域浮现,随后金纹墨龙道兵与摩罗巨象道兵接连浮出,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霎时间无论是法力还是气血之力,都瞬间暴涨。 而两者拧合的道域也同时融入于玄黄道域之中。 随即迅速融于手中的"天落刀"上,对准了下方龟首上犹如甲胄一般的一根棘刺,全力斩了下去。 玄黄刀芒霎时亮起,直斩棘刺之上。 "乒!" 一道摧金断玉般的激烈刺耳响声在这冰封海底之中响起,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碎裂冰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整个海底之中。 而被刀芒斩中的棘刺之上,一道血色光芒微微亮起,随即又迅速湮灭。 王魃面色微凝,尽管已经猜到不太可能破开对方的防御,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竟然连那层气血防护最外层都没能破开……” 上一次他还是元婴后期之时,全力以赴之下也没能破开这表层的血气,甚至都没能激起血气甲胄的半点反应。 这一次虽然激起了一点反应,却也还是没能破开。 甚至看这个样子,哪怕是这最外层,他在化神阶段想要破开,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一刻,哪怕是王魃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面对这头巨龟,都油然生出了一抹无力感。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玄元子的心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眼中掠过一抹异彩,欣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短短三四百年,便有这么大的进步,若是继续有这般速度,只怕至多万载,我便有机会脱身了!” “万载?” 王魃不由一愣。 虽然积攒的寿元早不知道有多少个万载,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修行至今,也不过**百年而已。 万载时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尤其是所谓的天地大劫,距离如今也不过只剩下百余年。 想到这,他顿时回过神来,收起了道兵和天落刀。 “你那本命法宝有些跟不上了。” 玄元子扫了一眼王魃收起的天落刀,微微摇头。 随后轻轻一点。 下方龟首中,便随即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飞射而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微有些讶异,随后便见寒光敛去,露出了一块石磨大、不断流动的银色矿石。 此物刚一出现,王魃便震惊地发现这矿石四周的空间竟迅速扭曲凹陷起来,似乎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弥漫的寒冽气息,更是隔着法力屏障,让王魃体表的玄黄道衣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 王魃眼中划过了一抹惊色和茫然。 他专精于御兽,对卜算和阵法近来算是有所涉猎,但对这炼器涉及到的灵矿,则是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眼前的这块银色矿石明显非同一般,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玄元子随意道: “这是上上次天地降格之前,我在这片海底之中搜罗到的一块七阶矿石……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寒气滋生,凛冽异常,与我颇为相契,我便叫它"寒冥石",便被我吞下后蕴养至今,原本比这大上许多,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七阶矿石!” “这就是七阶矿石?” 王魃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 忍不住盯着这块银色矿石,上下仔细地打量。 神识试着探入,都瞬间都有被封冻的感觉,他顿时收回了神识。 别说七阶矿石,宗内库存当中,即便是六阶矿石都少之又少,几乎不得而见,而在后续的采矿中,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六阶矿石被挖掘出来。 这不光是因为天地降格,灵脉收缩,很难再孕育出高品阶的灵矿,同样也因为历代修士对于灵矿的无度采伐,即便万象宗掌握了种矿的技艺,却也很难种出品阶高的部分,至多也就是五阶便了不得了。 纵是五阶,也往往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成本。 是以整个小仓界内,低品阶的矿石和法器并不少见,每隔一段时间大宗门、大势力也都会对周围的散修们进行大量的倾销,借此攫取灵石、其他野生灵材等等。 但哪怕是四阶法宝,都少之又少。 是以王魃看到这块矿石,也不免心中震惊。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玄元子,迟疑道: “前辈难道是……” “送你的,可惜这灵矿性质太过极端,与你本身的道域并不契合,不能完美发挥出你道域的长处,若是以后还能有其他不同属相的灵矿,再陆续融入你那法宝之中,如此才能将你的道域彻底发挥出来。” 玄元子微有些遗憾道。 “不,已经很好了,多谢前辈赐宝!” 王魃连连摇头,随后快速将这块"寒冥石"单独收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他看得通透,很清楚玄元子的给予,都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两人算是交易互利的关系。 而有了这块寒冥石,本就在王魃的蕴养下处于四阶极限状态的天落刀,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未必能一下子便达到六阶,可哪怕是五阶的天落刀,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这份情,王魃还是记在了心上。 见王魃并未迂腐推辞,玄元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点拨了一句:“此物由你这冰道化身蕴养最为合适。” 随后便转移开话题: “方才我说过食界者和混沌源质对界内生灵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这一点,想来你已经通过你那只六阶灵兽知道了一些。” 王魃见回到了正题,当即微微颔首。 他和大福也交流过,虽然大福的表达能力一般,但在掘穴海獭的补充下,他也听明白了部分。 昔日大福和三洲修士们被地脉一起吸走之后,几乎濒死,结果被掘穴海獭推到了元磁真实膜眼附近,吸收了海量的元磁之力,虽然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差点就要和余尘一样,化为一尊雕塑。 好在后来膜眼不知道为何渐渐变大起来,它的身躯本就卡在膜眼上,最后顺势就滑了出去,掘穴海獭也跟着溜了出来。 结果便遇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粉红兔子。 浑身被青黑之气缠绕,似乎随时都要殒命。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福似乎对这些青黑之气天生就有抵御之能,误打误撞便将这些青黑之气彻底消除,也把自己身上的元磁之力给消弭了许多。 粉红兔子活了过来,随后大福和掘穴海獭便跟在粉红兔子的身后,以青黑之气开路,猎杀落单的食界者,然后吃着吃着,大福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所谓的粉红兔子,元磁道人曾亲眼见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头瘟魔。 青黑之气,不出意外便是瘟魔驾驭的疫气。 按照王魃的推测,大福应该是在元磁过量累积的恶劣环境中,意外返祖,触及了石龙蜥的血脉源头,激发了部分青龙血脉。 而青龙属木,有百草之变,对于瘟毒疫气最是克制。 但大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踏入六阶,显然不是单纯因为青龙血脉,毕竟王魃手里的神兽血脉也不是一只两只,杂血白虎的获取时间也不比大福晚多少,甚至大福初入四阶时,白虎便已经是四阶圆满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福在界外吃掉的那些食界者。 王魃来这里,也正是想从玄元子的口中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先说混沌源质吧,按照前身的记忆,这混沌源质孕育了界海之中几乎九成的存在。” “混沌源质,也可以说是一切物的源头,至少在第三界海如此。” “对于界内的生灵来说,只要能够承受住混沌源质的一些缺点,在合体境之前,那便是最为顶尖的修行宝物。” 玄元子目露回忆之色,娓娓道来: “无论是一方界域,还是食界者,它们都是混沌源质与"道"交感而生,"道"不同,故而每一座界域,每一个食界者也都不同,甚至差别极大,你应该也看到了,有的食界者仅有四五阶,可有的食界者却能以肉身硬撼一座界域。” “界域之间的差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界域对于食界者的诱惑力,自然也不言而喻,每当一座世界逐渐苍老,开始衰败,便会如这海中的鱼兽流血一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很快就会吸引来大量如鲨鱼一般的食界者蜂拥而至,从世界的嘴里抢混沌源质,等待着世界的破灭,从而可以饱餐一顿。” “世界衰败,才会引来食界者?” 王魃若有所思。 “不错,这便是食界者们的生存本能。” “也是界海之中的规律,就好像腐尸总会引来那些食腐的生灵一般。” 玄元子肯定地回答,随后继续道: “当然,食界者遍布界海,即便并非被吸引而来,也总会有一些食界者无意中在一方世界附近徘徊,这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鼎盛状态的世界往往充满了对外扩张的吞噬性,对于周围的食界者而言反倒是充满了危险,所以一个强盛的世界内的生灵,往往很难遇到食界者,也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打穿界膜,离开世界,去获取混沌源质,因为强盛状态的世界,界膜之坚韧,根本不可能如小仓界现在这般脆弱。” “对于一切试图破坏自身的生灵,其反抗也尤为激烈。”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难得之机缘所在。” 它顿了顿,总结道: “相比于那些强盛的大世界,一座即将衰落世界的生灵,却更有可能接触到界外的食界者和混沌源质,抓住机会,未必不能诞生出能够在未来超脱第三界海的生灵。” “大破灭、大凶险,也有大造化!”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先天冒险一搏,舍弃一切,投入到这样的世界当中。” 王魃闻言先是有些惊愕,但随即又恍然。 的确,对于先天来说,受限于食界者的身份无法变得更为强大,也就意味着必然会有先天甘愿舍弃一切,搏个未来。 既然都是搏,那么自然更愿意搏一个大的。 “当然,若是本身太过弱小,真灵入了界内,反而沉沦蒙昧,无法明悟前身,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玄元子微微摇头感叹,随后补充道: “不过即便真灵蒙尘,宿慧未醒,若是先天,自当有异于常人之处,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或是魅力超凡,人见皆爱之,诸如此类,这都是本身蕴含的"道"作祟,这样的人,往往如锥置囊中,轻易便可脱颖而出。” “言出法随……异于常人……” 王魃心中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如今正在宗内闭关的钱白毛。 想到了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玄元子说的先天的特征么? “那如何唤醒其真灵?” 王魃忍不住好奇道。 “唤不醒。” 玄元子微微摇头: “这与界内修士不同,若非他自己扫清明镜,明悟前生今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难有效果。” “这样啊。” 王魃微有些遗憾。 他倒是很想知道钱白毛到底是不是先天。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为何前辈说这等机缘,对修士而言,未必是好事?” 玄元子闻言,微微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界海之中的飞升劫,是什么?” 王魃不由一怔。 飞升劫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王魃在这一刻思索之后,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对这飞升劫也全无所知,只知道似乎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引来飞升之劫,助修士离开一方天地,前往另一方更为完善的世界。 所以又被称为接引雷劫。 而个中因由、原理,他却全然不明。 对于王魃的茫然,玄元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负手仰望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上方的冰层,甚至穿过了界膜。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问题,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细想过,我也如此,可被困这里那么多年,等待的接引雷劫也迟迟未至,这让我心中,开始多了一些思索。” “结合前身在界海中游荡多年的阅历,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王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玄元子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擅长御兽,我问你,若是想要养一只潜力巨大的灵兽,需要做哪些事情?” 王魃微怔,不过旋即就飞快道: “先行挑选合适的品种、血脉,再喂食,以灵材培育,待其圆满,再以大药助其突破品阶……”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元子: “前辈是说……” 玄元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这飞升雷劫,像不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本就已经养得不错,符合一定条件的生灵挑选出来?再转移到另一处培育的场所?” “只不过它不需要像你这么麻烦,不同的世界,本身便对应着不同的要求,只需要降下雷劫,便可以同时完成筛选和最终的培育,如此不断重复,从弱小的小仓界,去往另一个大世界,待到大乘之后,又有雷劫,助你进入更高的第二界海。” 王魃心头震荡,少有地失态: “所以,我们其实是被豢养的灵兽?” 隐隐间,他还想到了更多。 若是按照玄元子的说法,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像是前世的流水线,不断培育着一个个修士,这中间的重重关卡,就像是流水线上设置的一个个筛选条件一样,直至将符合条件的"商品"筛选出来。 飞升之劫,就是坐在流水线旁的"工人"伸出的手掌。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惊! 玄元子却微微摇头: “倒也未必如此。” “界海广大,几乎可称得上是无边无际,我等生灵纵然无穷无尽,可与这界海相比,又何其渺小?”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所以,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小仓界的天地意志,为何要对界内的生灵百般限制?” “炼虚修士明明已经可以渡劫飞升,可这几万年来,却都被限制在界内,不得离去,只能郁郁而终?”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之前在李月华的带领下,在界外看到的小仓界。 几乎脱口而出: “是因为外界混沌源质不足,而修士或是灵兽飞升,却会带走大量的资源,如此小仓界入不敷出,只会加速寂灭,为了自保,于是便有了这些限制。” “不错!” 玄元子赞赏地点点头,随后沉吟道: “小仓界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那么界海不断为符合条件的生灵降下雷劫,会不会也是在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这么做?” 王魃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玄元子则是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比如说,界海实际上由一座座界域组成,那么一旦界域出现波动,是否便会影响到界海的稳定?而界域的波动,要么源自内部,要么源自外部,皇极洲的那个炼虚修士愤而撕破界膜,固然是因为小仓界虚弱已极,却也显然是内部的问题。” “也就是说,超出了界域能够承载极限的修士,对于界域本身便是威胁所在,间接也影响了界海,为了能够让界海始终稳定,于是便逐渐形成了飞升劫这个特殊的机制。” “提前将一些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对于小仓界这种本就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却反倒是成了加速灭亡的导火索,于是小仓界的本能,便和界海的意志发生了冲突。” 王魃顿时恍然,虽然玄元子说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依据,但他隐隐觉得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也的确能够解释得了小仓界的种种反常。 不过他还是始终记着玄元子之前说过的话,疑惑道: “可这又与修士获取混沌源质,有什么关系?” 玄元子笑了笑: “既然是要维持大局稳定,那么飞升之劫最重要的,便是识别清楚渡劫者,将其送入应该去往的世界中,比如这小仓界内的历代修士,大多都是飞升去了一个名为"云天界"的界域。” 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王魃微微颔首,别的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大晋的三宗祖师如今确实都在云天界中。 “可一旦吸收了混沌源质,或是在界外引动飞升劫,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不复小仓界的气息,飞升劫毕竟无有意识,一旦误判,那么将你送往何处,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运气好,送往适合修行的界域,若是运气不好……” 玄元子微微摇头,没有多言。 界海之中,界域何其之多,不适合生存的界域,远远超过了如小仓界、云天界这样的世界。 随后补充道: “这些虽是我的猜测,但依照前身的观察,情况大抵如此。” 王魃却不由心头一震,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福,低声道: “这便是混沌源质的劣处?” 玄元子点点头: “食界者便不多说了,本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炼化之后的确有助修行,对灵兽也大有裨益,不过也要切记,食界者的道往往有缺,一旦吞食过多,且不及时梳理,只怕会乱了心智,反噬自身。” 说着,还教了他一些梳理食界者道意的办法。 王魃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培育的思路。 “对了,这冰道人……” 王魃正欲开口。 玄元子却主动开口道: “你这分身便继续留在我这里吧,一来助你蕴养你的本命法宝,二来,在我这里他也更容易将道域完善,如此,你再将他融入,远比你如今融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听到玄元子的话,王魃也不再多言。 朝着对方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又求教了一些关于道域的问题,便告辞离去。 玄元子也并未挽留,天地大劫将至,王魃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而离开了北极冰渊,王魃很快便在距离冰渊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前停了下来。 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冰雪寺庙。 寺庙屋檐处挂着一只牌匾,上书"大雪山大轮寺"。 王魃在离得较远处便停了下来,从灵兽袋中放出了戊猿王。 察觉到王魃和戊猿王的气息,雪山禅寺之中,顿时飞出了数道僧人的身影。 遥遥呼道: “恭迎佛主!” 戊猿王却扭头看向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少见的不舍。 王魃心中也微有些不舍,他和戊猿王一别三百多年,刚遇上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只是为了能让戊猿王在这里僧众的熏染之下,对《元空无相》的领悟能够有所提升,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如今的戊猿王虽然进步极快,可面对能让玄元子都重视的天地大劫,却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低声安慰道: “你如今修为尚且不足,还要好好修行,待此次大劫结束,我便来接你回去。” 说话间,远处的几道僧人已经飞落在了一人一猿不远处。 面露恭敬,保持着距离。 其中一位赤膊僧人闻言,却忽地开口道: “天地大劫将至,檀越若想助佛主更进一步,老僧或许有一个办法。” “嗯?” 王魃微微一愣,看了眼戊猿王。 戊猿王也疑惑地看向赤膊僧人照戒,出声道: “是何办法?我为何不知?” 戊猿王身为再世佛主,在僧人们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便是照戒也立刻躬身低头,如实道: “西陀洲大轮佛国之中,有一座"万佛舍利塔",藏有西陀洲万千佛国历代僧王舍利,昔日大洪水爆发,因为敬重心缘大士,无人敢取,最终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如今大洪水消退,若是回返西陀洲,或许能找到此塔,助佛主修行,重振佛国。” “西陀洲……万佛舍利塔……” 王魃心中微动,他本便打算周游小仓界,如今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顿时来了兴趣。 目光扫过面前的僧众,最终还是落在了赤膊老僧照戒的身上,微微一笑: “那就请大师陪在下去一趟吧。” 照戒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自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老僧当即单掌竖前,宣了一声佛号,随即好奇道: “檀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王魃却微微摇头,身形一闪,随即便在众位化神僧人吃惊的目光中,出现在了照戒的身侧。 “在这之前,还请大师先陪在下去个地方吧!” 下一刻,王魃眼中一道神纹浮现,随即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几位化神僧人们满脸的惊愕。 王魃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竟是半点也没能看出来。 “没想到王檀越一入化神,便如此神鬼莫测……” 回想起对方初来之时尚还是一位并不被他们平等视之的元婴修士,短短几百年,便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看不懂的层次,照澄等人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复杂无比。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主 西海国。? 八重海海底。? 元磁道人静静闭目盘坐在水波之中,纹丝不动。? 墨黑衣袍如鱼鳞般在海水中折射出梦幻般的色泽。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6??╬?╬? ? 在他身旁,一条鬼眼螭龙正慵懒地眯着眼睛。 四周游弋的鱼群、海兽们全都本能地远离此处,隐隐间形成了一片圆球一样的空白地带。 而就在这个时候,元磁道人忽地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在他面前的虚空之中,一道神纹虚影闪烁,随后两道身影无声凝聚。 为首者面目看似寻常,却不怒自威,身具贵气。 身后那人则是赤膊僧人打扮。 正是王魃与西陀洲僧人照戒。 看到这两人,元磁道人露出了一抹笑容,并未起身,只是上身微欠: “见过道友,见过大师。” 鬼眼螭龙察觉到动静,睁眼看了眼两人,却是随即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王魃扫过元磁道人周身的虚空,面色微凝,低声道: “辛苦道友了。” 而照戒却是惊愕地看向元磁道人的面容,又随即忍不住扭头看向王魃,两张几乎一抹一样的面容,让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惊异: “这……难道也是……” 元磁道人看向照戒,微微一笑: “大师猜得不错,我亦是化身。” 听到这话,饶是照戒已经一眼看出来,可还是不禁心头一惊。 之前那位冰道人便已经是五阶中期,如今藏身海底的这位看起来却似乎比冰道人还要神秘。 感受着元磁道人身上那股晦涩玄妙,连他都看不透的气息,他忍不住问道: “你、你也已经五阶了?” 元磁道人闻言,淡声笑了笑: “困于此地,尚未渡劫。” “还没渡劫?可怎么……” 照戒惊异,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止住了话头。 随意窥探他人修行情况,这是犯忌讳的事。 元磁道人淡然一笑,也并未解释。 王魃却是趁着两人交谈的功夫,已经将周围看了一遍,随即看向照戒,客气道: “这西海之底与北海又有不同,风光绝美,而海上的八重海更是蔚为壮观,大师不妨纵情观览。” 照戒虽是僧人,但也不是愚钝之人,当下连忙自觉道:“老僧久闻八重海之名,正好去瞧瞧。” 说罢,连忙便飞出了这片深海。 见照戒离去,王魃也不再掩饰,面色微凝地看向元磁道人: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过来,却没想到道友如今却已经越陷越深。” 元磁道人闻言扫了眼周围的虚空,虚空之中,隐隐有一道道阵旗布列在周围,他摇头道: “以身填补真实膜眼,道域便会迅速与周围的界膜同化,若非这些阵旗勉强拖慢了同化的速度,我的意识只怕早已沉沦。” “当初你便不该拿自己的来填眼。” 王 魃闻言?, 不由得少有地埋怨了一句。 元磁道人却很是坦然: “若非尝试以身填补?, 使得道域与界膜勾连?[(.)]?℅?.の.の??, 从而得到了界膜和界外混沌源质的极大滋养?, 我又如何能在这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将道域提升至如今接近一阶圆满境界?” “与天地合一,这是何等稀少之机缘!” “只可惜这阵旗既保护了我,却也限制了我,若是无有阵旗阻隔,如今的我,只怕虽未渡劫,却已经直入炼虚,道域二阶了。” 王魃皱了皱眉头,并未有太多的欣喜,沉声道: “若是没有阵旗阻隔,只怕你那道域,早已被界膜同化,世间也再无元磁道人……你如今身陷此地,无法脱身,纵然真的能够比肩炼虚,又能如何?” 元磁道人闻言,也不由微微沉默,低叹了一声: “是啊,这既是机缘,也是陷阱,依照眼下界膜同化的速度,至多再有个二三百年,在我道域顺利破入二阶的同时,也将与此界彻底合一。” “二三百年……那也是在大劫之后了。” “只是眼下我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应对此事。” 王魃责怪之后也回过神来,稍作沉吟,最终无奈道: “若是实在不成,只能放弃道域,看看能否将神魂抽离出来,另起炉灶。” “只是之前的积累也就只能前功尽弃。” 道域一旦被剥离,也就意味着对应的领悟完全失去。 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但也总好过完全损失掉这具化身。 只是王魃原本还期望能够率先将元磁道人这具化身融入自身,以应对接下来的劫数,这样的结果,却让他难掩失望。 二人心意相通,元磁道人自然也明白王魃心中的想法,只是眼下也实在无法脱身。 正想着,王魃忽地皱眉,抬头看向东南方向: “嗯?万神国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 目光扫过元磁道人,元磁道人微微颔首,他也放下心来,随即心念一动,意识迅速脱离。 …… 宏大的庙宇之中,通体殷红的阴神神像蓦然睁开了双眸。 祂微微低头,目光扫过下方,却已经看不到有任何的修士。 早在百年之前,阴神神殿的大长老沙桧便已经寿终坐化。 而身为阴神的祂,也并未再任命新的长老。 没有新的香火道修士补充,如今的阴神神殿越发空旷,没有半点人气。 但对于祂来说,却更为自在。 不过祂并未逗留,察觉到来自神殿之外母神的召唤声,他微微思忖之后,随即收敛气息,迅速化实为虚,离开了神殿。 目光在这一瞬间扫过四周,扫过更远处…… “镜缘洲的灵气,的确比其他洲都要浓郁许多。” 王魃心中微有些讶异。 镜缘洲虽然不大,却灵气充沛异常,为九洲之祖脉。 只不过他从未来过镜缘洲,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虽不如万象宗内的灵气浓郁,却也有个一两成左右,可万象宗乃是一宗之地,而镜缘洲却是偌大一洲。 这般比对,也更可见镜缘洲环境之优渥。 只是让王魃同样心中一凝的是,他神识所扫过的区域,已经没有一个正常的镜缘洲修士,连凡人也是寥寥无几。 四周遍布着神情凝重、压抑,正不断巡视的香火道修士。 也有不少修士正如凡人兵士一般修筑各种防御工事,刻画符箓,祭炼法器,只是无论是符箓、法器,或是丹药什么的,都有着各个邪神的特点。 而在香火道修士们占据的地方之外,一座巨大如伤疤一般的峡谷天堑,将王魃所看到的地界一分为二。 对面,便是扼守险关、虎视眈眈的真武大军。 悬崖峭壁之上,站满了一个个身着统一制式精良甲胄、目露凶芒的真武者。 尽管此刻似乎并没有爆发战斗,可这些真武者们的身上,却充满了渴望一战的野性。 身旁一座座破神弩蓄势待发,刻画着符文的箭矢寒芒凛冽,似乎随时有可能破空而来。 而相反的是,大峡谷的这一侧,香火道修士们却都是面色紧张,全神戒备。 “难怪能将万神国打得龟缩在这里。” 王魃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虽然他对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却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双方士气、气质的截然不同。 真武者们就像是一柄柄经过千锤百炼才成就的钢刀,而香火道修士却更像是一只只速成的肉鸡,虽然肥硕,可一旦遇到真武者这样的凶猛的对手,多半溃不成军。 若非有后方邪神们的支撑,或许万神国早都已经被夷灭了。 心中想着这些,目光迅速收回,同时整个神像也直接撞入了前方的母神神殿之中。 依旧是一座空旷巨大的神殿,殿内一座同样巨大的胎盘正在微微起伏。 只是和以往所见到的都不一样的是,此刻神殿之内,除去母神之外,如寿神、兵神等邪神都在。 此刻随着"阴神"的到来,纷纷转头居高临下看向祂,目光淡漠,全无半点情绪。 充满了极强的压迫感。 感受着眼前这些邪神们身上的气息,王魃心中微微一肃。 “四个神皇……”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 而这个时候,母神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阴神,汝终于来了。” 王魃缓步上前,微微一礼: “阴神,见过母神,见过几位。” 寿神、兵神,以及另外一位看着有些陌生的邪神面对王魃的行礼,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晋升神皇之后,祂们身上最后一点人味也彻底消失,没有情绪,也没有波澜,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神只。 绝对的理智,也绝对无情。 唯有母神似乎还保留了一丝"神性"之外的东西,低声道: “这次唤汝归来,是因为吾等听闻万象宗的炼虚终于露面, 且击败了韩魇子。”? 对于母神的直入主题,王魃也早已习惯,不过他并不清楚对方目的是什么,是以只是轻轻回道:? “正要向母神禀报,此人名为惠韫子,坐镇万象宗,如今已经是炼虚中期,与昔日皇极洲老祖叶苍生实力相近。”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9?.の.の? ? 胎盘中,传来了母神略有些沉闷的声音:? “原服万象宗这尊炼虚,吾等愿与其联合,共伐真武。” “与万象宗联合?” 王魃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些邪神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母神平静道: “吾等驱役修士,到底留了一线生机,这些真武一旦成势,待夷灭我万神国之后,小仓界内,也再无修士容身之地。” “万象宗那位高人若非愚钝,必然能明白个中道理。” 王魃心中思绪快速涌动,却没有立刻回复。 一则是没想到这些邪神脑袋似乎灵光了许多,还知道驱虎吞狼,有点再现当年在风临洲上一路纵横捭阖的风采。 二则是,他在想着这其中有无可以利用的地方。 心中快速思索,口中则是拖延着时间: “母神所言,确有道理,只是不久之前那位惠韫子前辈已经下令封闭山门,似乎已经有避开真武的打算,若无确切证据,只怕难以说动。” “证据……” 母神略有迟疑,但很快便做出了回应: “真武之祖王旭,如今距离六阶只余下一线之差,一旦他顺利迈过,配合化龙池,一人便足以夷灭我万神国所有神只,这个证据,足够吗?” 说话间,一根脐带忽地弯曲,如手指一般在虚空之中轻轻一点。 随即便有一道虚影画面迅速凝聚。 在这画面当中,有额头硕大如寿星的老者,有长着密密麻麻一千只手臂的兵神,还有数十尊散发着神主气息的邪神……这么多邪神,如临大敌,却只是包围了一尊被血气包裹、被金池笼罩的身影。 画面纷乱,声音嘈杂。 却隐隐能够听到邪神们口中忌惮低呼的声音: “小心!” 蓦然间,那尊血气身影动了。 惊人的血气迅速变化出一头血龙,带着这道身影,悍然杀向了一众邪神。 一掌劈下,兵神爆退。 寿神的诸多咒术,落在了这身影身上,却被那身影上方的金池轻松驱散。 其余邪神们的进攻也被其轻松躲过。 随后近身挨个爆捶,每一拳挥出,便有一尊邪神被生生捶爆! 若非母神不断提供香火之力,这些邪神几乎无有一合之敌。 也正是母神的香火之力源源不绝,最终勉强耗尽了对方的血气,双方这才就此罢手。 血气散尽,也露出了其中须发斑白杂乱,浑身如精铜一般健硕的老者。 这老者王魃也熟悉无比。 正是真武之祖,王旭。 这明显是以母神自 己为视角,也让王魃看到了真武之道的强横。? 王魃心中不由微凝。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19???? ? 尽管母神并未施展昔日在风临洲中合而为一的底牌,但真武王旭的强横,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单从母神提供的这些画面来看,在化龙池的辅助之下,王旭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炼虚之下第一人。? 不过更为关键的是,他还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很多时候他都可以直接击杀,却选择了放弃。” “他是在借诸位神只之手磨练自身,借此突破么?” 母神的声音缓缓响起: “看来汝也看出来了,万神国如今之所以还存在,便是因为他将吾等当做了磨刀石。” “一旦他不需要了,或是觉得吾等没有了用处,便是吾等被扫灭之时,即便香火不灭,吾等终会归来,却也从此受其拘役。” “必须行险一搏,为吾万神国搏出一条活路!” 王魃微微沉默,扫过殿内的几位神只,心中终于有了结果。 微微躬身: “吾必定竭力说服万象宗炼虚,万死不辞。” “只是吾不久之前方有突破,还请母神赐吾脱身之策,以防说服不成,为其所擒。” “脱身之策……” 母神微做沉吟,随后低声道: “汝且上前一步。” 王魃依言上前。 数根脐带飞射出来,直灌阴神躯体。 很快,王魃便感受到了一股充裕无比的香火之力如大江大河,奔涌而泄。 “这些邪神,怎么还有那么多香火之力?!” 王魃心头微惊。 他本便是借此一探这些邪神的根底和情况,却没想到之前还哭惨的母神,此刻真的出手却反倒是比以前还要阔绰。 而母神也微有些意外: “汝已经是神主了?” 方才阴神气息内敛,祂也没有注意到。 此刻注入香火之力的同时,却才发现阴神已经不声不响地迈入神主级了。 没有神国内的支持,没有足够的信众,祂都难以想象阴神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祂在炼虚的眼皮子底下豢养了一批信众?” 心中疑惑,但香火之力却非但没有停止,反倒是又汹涌了几分。 许久,这几根脐带才缓缓松开,收了回去。 王魃也心满意足。 阴神神位随着他破入化神,直接越过了一等神神位,跨入了神主层次。 神主层次,约莫等同于修士的化神中期,只是同阶单独相斗,邪神往往不是修士的对手。 不过王魃并不在乎,阴神只是他的手段之一,用于蛊惑和欺骗,往往更能发挥出效果,这一点,即便修为高过于他,多半也要受到影响。 所以阴神之力的量,才是他更关心的。 而突破之后,阴神之力再次缩水,几乎濒临耗尽,母神的这一次灌注,正合了他的意。 只是他也意识到,这样的机会以后只怕是不多 了。 想到这?[(.)]???♂?♂???, 他没有犹豫?, 再次道: “多谢母神赐予……不过为表诚意?, 不妨将一些吾等用不着的修行资源取出?, 送与对方,以表明吾等联合之心。” 听到这话,兵神、寿神等神只没有半点反应。 而母神却第一次有些犹豫: “炼虚修士……会在意这些?” 王魃面色诚恳: “母神不在修士之中,故而不知。” “这些修士崇尚人情往来,这人情,便是汝送吾,吾送汝,所谓"世事洞明皆境界,人情练达即修为",正是此理,吾等先行送他宝物,也不提任何请求,待他心中实在不安,主动找吾等,再提联合之事,他又如何能舍下颜面拒绝吾等?” “即便他真的舍下颜面拒绝了吾等,可万一吾等遇上了危险,他难道真的好意思不出手襄助?” “真要是这么做,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还如何在修士们当中厮混?” “此举,即便不成,也可为吾万神国买下一条后路!” “这……” 胎盘里,母神的声音一时充满了茫然。 “修士之中,竟还有这等怪俗?” “错非阴神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辛苦阴神。” 王魃面色郑重,昂然道: “为母神,为万神国,也为了至高穹天,些许忍辱负重,不值一提!” 寿神、兵神等神只木然地看着他,唯独胎盘中的母神再度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辛苦阴神了。” 王魃也不多言,交代了这些物资送去的位置,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光依次扫过绵延的万神国神殿和一个个香火道修士,他在半空中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和遗憾: “这么好的香火,以后可就……” 微微摇头,随后飞回了阴神神殿之中。 再睁开眼,已经重新回到了八重海海底。 和元磁道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又通过灵犀石,安排了人手去接收万神国的"人情",随即便和赤膊僧人照戒沿着海域,朝着西方飞去。 却是压根没有去找惠韫子商量任何有关双方联合之事。 在他的眼中。 万神国,已经即将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只是他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下一个,又会是谁? 了。 想到这, 他没有犹豫, 再次道: “多谢母神赐予……不过为表诚意, 不妨将一些吾等用不着的修行资源取出, 送与对方,以表明吾等联合之心。” 听到这话,兵神、寿神等神只没有半点反应。 而母神却第一次有些犹豫: “炼虚修士……会在意这些?” 王魃面色诚恳: “母神不在修士之中,故而不知。” “这些修士崇尚人情往来,这人情,便是汝送吾,吾送汝,所谓"世事洞明皆境界,人情练达即修为",正是此理,吾等先行送他宝物,也不提任何请求,待他心中实在不安,主动找吾等,再提联合之事,他又如何能舍下颜面拒绝吾等?” “即便他真的舍下颜面拒绝了吾等,可万一吾等遇上了危险,他难道真的好意思不出手襄助?” “真要是这么做,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还如何在修士们当中厮混?” “此举,即便不成,也可为吾万神国买下一条后路!” “这……” 胎盘里,母神的声音一时充满了茫然。 “修士之中,竟还有这等怪俗?” “错非阴神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辛苦阴神。” 王魃面色郑重,昂然道: “为母神,为万神国,也为了至高穹天,些许忍辱负重,不值一提!” 寿神、兵神等神只木然地看着他,唯独胎盘中的母神再度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辛苦阴神了。” 王魃也不多言,交代了这些物资送去的位置,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光依次扫过绵延的万神国神殿和一个个香火道修士,他在半空中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和遗憾: “这么好的香火,以后可就……” 微微摇头,随后飞回了阴神神殿之中。 再睁开眼,已经重新回到了八重海海底。 和元磁道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又通过灵犀石,安排了人手去接收万神国的"人情",随即便和赤膊僧人照戒沿着海域,朝着西方飞去。 却是压根没有去找惠韫子商量任何有关双方联合之事。 在他的眼中。 万神国,已经即将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只是他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下一个,又会是谁? 了。 想到这,他没有犹豫,再次道: “多谢母神赐予……不过为表诚意,不妨将一些吾等用不着的修行资源取出,送与对方,以表明吾等联合之心。?” 听到这话,兵神、寿神等神只没有半点反应。 而母神却第一次有些犹豫: “炼虚修士……会在意这些??” 王魃面色诚恳: “母神不在修士之中,故而不知。?” “这些修士崇尚人情往来,这人情,便是汝送吾,吾送汝,所谓"世事洞明皆境界,人情练达即修为",正是此理,吾等先行送他宝物,也不提任何请求,待他心中实在不安,主动找吾等,再提联合之事,他又如何能舍下颜面拒绝吾等????+?+???” “即便他真的舍下颜面拒绝了吾等,可万一吾等遇上了危险,他难道真的好意思不出手襄助?” “真要是这么做,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还如何在修士们当中厮混?” “此举,即便不成,也可为吾万神国买下一条后路!” “这……” 胎盘里,母神的声音一时充满了茫然。 “修士之中,竟还有这等怪俗?” “错非阴神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辛苦阴神。” 王魃面色郑重,昂然道: “为母神,为万神国,也为了至高穹天,些许忍辱负重,不值一提!” 寿神、兵神等神只木然地看着他,唯独胎盘中的母神再度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辛苦阴神了。” 王魃也不多言,交代了这些物资送去的位置,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光依次扫过绵延的万神国神殿和一个个香火道修士,他在半空中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和遗憾: “这么好的香火,以后可就……” 微微摇头,随后飞回了阴神神殿之中。 再睁开眼,已经重新回到了八重海海底。 和元磁道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又通过灵犀石,安排了人手去接收万神国的"人情",随即便和赤膊僧人照戒沿着海域,朝着西方飞去。 却是压根没有去找惠韫子商量任何有关双方联合之事。 在他的眼中。 万神国,已经即将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只是他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下一个,又会是谁? 了。 想到这,他没有犹豫,再次道: “多谢母神赐予……不过为表诚意,不妨将一些吾等用不着的修行资源取出,送与对方,以表明吾等联合之心。?” 听到这话,兵神、寿神等神只没有半点反应。 而母神却第一次有些犹豫: “炼虚修士……会在意这些??” 王魃面色诚恳: “母神不在修士之中,故而不知。??[(.)]??。?。???” “这些修士崇尚人情往来,这人情,便是汝送吾,吾送汝,所谓"世事洞明皆境界,人情练达即修为",正是此理,吾等先行送他宝物,也不提任何请求,待他心中实在不安,主动找吾等,再提联合之事,他又如何能舍下颜面拒绝吾等??” “即便他真的舍下颜面拒绝了吾等,可万一吾等遇上了危险,他难道真的好意思不出手襄助?” “真要是这么做,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还如何在修士们当中厮混?” “此举,即便不成,也可为吾万神国买下一条后路!” “这……” 胎盘里,母神的声音一时充满了茫然。 “修士之中,竟还有这等怪俗?” “错非阴神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辛苦阴神。” 王魃面色郑重,昂然道: “为母神,为万神国,也为了至高穹天,些许忍辱负重,不值一提!” 寿神、兵神等神只木然地看着他,唯独胎盘中的母神再度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辛苦阴神了。” 王魃也不多言,交代了这些物资送去的位置,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光依次扫过绵延的万神国神殿和一个个香火道修士,他在半空中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和遗憾: “这么好的香火,以后可就……” 微微摇头,随后飞回了阴神神殿之中。 再睁开眼,已经重新回到了八重海海底。 和元磁道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又通过灵犀石,安排了人手去接收万神国的"人情",随即便和赤膊僧人照戒沿着海域,朝着西方飞去。 却是压根没有去找惠韫子商量任何有关双方联合之事。 在他的眼中。 万神国,已经即将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只是他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下一个,又会是谁?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主 西海国。? 八重海海底。? 元磁道人静静闭目盘坐在水波之中,纹丝不动。? 墨黑衣袍如鱼鳞般在海水中折射出梦幻般的色泽。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6??╬?╬? ? 在他身旁,一条鬼眼螭龙正慵懒地眯着眼睛。 四周游弋的鱼群、海兽们全都本能地远离此处,隐隐间形成了一片圆球一样的空白地带。 而就在这个时候,元磁道人忽地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在他面前的虚空之中,一道神纹虚影闪烁,随后两道身影无声凝聚。 为首者面目看似寻常,却不怒自威,身具贵气。 身后那人则是赤膊僧人打扮。 正是王魃与西陀洲僧人照戒。 看到这两人,元磁道人露出了一抹笑容,并未起身,只是上身微欠: “见过道友,见过大师。” 鬼眼螭龙察觉到动静,睁眼看了眼两人,却是随即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王魃扫过元磁道人周身的虚空,面色微凝,低声道: “辛苦道友了。” 而照戒却是惊愕地看向元磁道人的面容,又随即忍不住扭头看向王魃,两张几乎一抹一样的面容,让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惊异: “这……难道也是……” 元磁道人看向照戒,微微一笑: “大师猜得不错,我亦是化身。” 听到这话,饶是照戒已经一眼看出来,可还是不禁心头一惊。 之前那位冰道人便已经是五阶中期,如今藏身海底的这位看起来却似乎比冰道人还要神秘。 感受着元磁道人身上那股晦涩玄妙,连他都看不透的气息,他忍不住问道: “你、你也已经五阶了?” 元磁道人闻言,淡声笑了笑: “困于此地,尚未渡劫。” “还没渡劫?可怎么……” 照戒惊异,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止住了话头。 随意窥探他人修行情况,这是犯忌讳的事。 元磁道人淡然一笑,也并未解释。 王魃却是趁着两人交谈的功夫,已经将周围看了一遍,随即看向照戒,客气道: “这西海之底与北海又有不同,风光绝美,而海上的八重海更是蔚为壮观,大师不妨纵情观览。” 照戒虽是僧人,但也不是愚钝之人,当下连忙自觉道:“老僧久闻八重海之名,正好去瞧瞧。” 说罢,连忙便飞出了这片深海。 见照戒离去,王魃也不再掩饰,面色微凝地看向元磁道人: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过来,却没想到道友如今却已经越陷越深。” 元磁道人闻言扫了眼周围的虚空,虚空之中,隐隐有一道道阵旗布列在周围,他摇头道: “以身填补真实膜眼,道域便会迅速与周围的界膜同化,若非这些阵旗勉强拖慢了同化的速度,我的意识只怕早已沉沦。” “当初你便不该拿自己的来填眼。” 王 魃闻言?, 不由得少有地埋怨了一句。 元磁道人却很是坦然: “若非尝试以身填补?, 使得道域与界膜勾连?[(.)]?℅?.の.の??, 从而得到了界膜和界外混沌源质的极大滋养?, 我又如何能在这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将道域提升至如今接近一阶圆满境界?” “与天地合一,这是何等稀少之机缘!” “只可惜这阵旗既保护了我,却也限制了我,若是无有阵旗阻隔,如今的我,只怕虽未渡劫,却已经直入炼虚,道域二阶了。” 王魃皱了皱眉头,并未有太多的欣喜,沉声道: “若是没有阵旗阻隔,只怕你那道域,早已被界膜同化,世间也再无元磁道人……你如今身陷此地,无法脱身,纵然真的能够比肩炼虚,又能如何?” 元磁道人闻言,也不由微微沉默,低叹了一声: “是啊,这既是机缘,也是陷阱,依照眼下界膜同化的速度,至多再有个二三百年,在我道域顺利破入二阶的同时,也将与此界彻底合一。” “二三百年……那也是在大劫之后了。” “只是眼下我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应对此事。” 王魃责怪之后也回过神来,稍作沉吟,最终无奈道: “若是实在不成,只能放弃道域,看看能否将神魂抽离出来,另起炉灶。” “只是之前的积累也就只能前功尽弃。” 道域一旦被剥离,也就意味着对应的领悟完全失去。 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但也总好过完全损失掉这具化身。 只是王魃原本还期望能够率先将元磁道人这具化身融入自身,以应对接下来的劫数,这样的结果,却让他难掩失望。 二人心意相通,元磁道人自然也明白王魃心中的想法,只是眼下也实在无法脱身。 正想着,王魃忽地皱眉,抬头看向东南方向: “嗯?万神国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 目光扫过元磁道人,元磁道人微微颔首,他也放下心来,随即心念一动,意识迅速脱离。 …… 宏大的庙宇之中,通体殷红的阴神神像蓦然睁开了双眸。 祂微微低头,目光扫过下方,却已经看不到有任何的修士。 早在百年之前,阴神神殿的大长老沙桧便已经寿终坐化。 而身为阴神的祂,也并未再任命新的长老。 没有新的香火道修士补充,如今的阴神神殿越发空旷,没有半点人气。 但对于祂来说,却更为自在。 不过祂并未逗留,察觉到来自神殿之外母神的召唤声,他微微思忖之后,随即收敛气息,迅速化实为虚,离开了神殿。 目光在这一瞬间扫过四周,扫过更远处…… “镜缘洲的灵气,的确比其他洲都要浓郁许多。” 王魃心中微有些讶异。 镜缘洲虽然不大,却灵气充沛异常,为九洲之祖脉。 只不过他从未来过镜缘洲,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虽不如万象宗内的灵气浓郁,却也有个一两成左右,可万象宗乃是一宗之地,而镜缘洲却是偌大一洲。 这般比对,也更可见镜缘洲环境之优渥。 只是让王魃同样心中一凝的是,他神识所扫过的区域,已经没有一个正常的镜缘洲修士,连凡人也是寥寥无几。 四周遍布着神情凝重、压抑,正不断巡视的香火道修士。 也有不少修士正如凡人兵士一般修筑各种防御工事,刻画符箓,祭炼法器,只是无论是符箓、法器,或是丹药什么的,都有着各个邪神的特点。 而在香火道修士们占据的地方之外,一座巨大如伤疤一般的峡谷天堑,将王魃所看到的地界一分为二。 对面,便是扼守险关、虎视眈眈的真武大军。 悬崖峭壁之上,站满了一个个身着统一制式精良甲胄、目露凶芒的真武者。 尽管此刻似乎并没有爆发战斗,可这些真武者们的身上,却充满了渴望一战的野性。 身旁一座座破神弩蓄势待发,刻画着符文的箭矢寒芒凛冽,似乎随时有可能破空而来。 而相反的是,大峡谷的这一侧,香火道修士们却都是面色紧张,全神戒备。 “难怪能将万神国打得龟缩在这里。” 王魃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虽然他对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却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双方士气、气质的截然不同。 真武者们就像是一柄柄经过千锤百炼才成就的钢刀,而香火道修士却更像是一只只速成的肉鸡,虽然肥硕,可一旦遇到真武者这样的凶猛的对手,多半溃不成军。 若非有后方邪神们的支撑,或许万神国早都已经被夷灭了。 心中想着这些,目光迅速收回,同时整个神像也直接撞入了前方的母神神殿之中。 依旧是一座空旷巨大的神殿,殿内一座同样巨大的胎盘正在微微起伏。 只是和以往所见到的都不一样的是,此刻神殿之内,除去母神之外,如寿神、兵神等邪神都在。 此刻随着"阴神"的到来,纷纷转头居高临下看向祂,目光淡漠,全无半点情绪。 充满了极强的压迫感。 感受着眼前这些邪神们身上的气息,王魃心中微微一肃。 “四个神皇……”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 而这个时候,母神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阴神,汝终于来了。” 王魃缓步上前,微微一礼: “阴神,见过母神,见过几位。” 寿神、兵神,以及另外一位看着有些陌生的邪神面对王魃的行礼,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晋升神皇之后,祂们身上最后一点人味也彻底消失,没有情绪,也没有波澜,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神只。 绝对的理智,也绝对无情。 唯有母神似乎还保留了一丝"神性"之外的东西,低声道: “这次唤汝归来,是因为吾等听闻万象宗的炼虚终于露面, 且击败了韩魇子。”? 对于母神的直入主题,王魃也早已习惯,不过他并不清楚对方目的是什么,是以只是轻轻回道:? “正要向母神禀报,此人名为惠韫子,坐镇万象宗,如今已经是炼虚中期,与昔日皇极洲老祖叶苍生实力相近。”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9?.の.の? ? 胎盘中,传来了母神略有些沉闷的声音:? “原服万象宗这尊炼虚,吾等愿与其联合,共伐真武。” “与万象宗联合?” 王魃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些邪神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母神平静道: “吾等驱役修士,到底留了一线生机,这些真武一旦成势,待夷灭我万神国之后,小仓界内,也再无修士容身之地。” “万象宗那位高人若非愚钝,必然能明白个中道理。” 王魃心中思绪快速涌动,却没有立刻回复。 一则是没想到这些邪神脑袋似乎灵光了许多,还知道驱虎吞狼,有点再现当年在风临洲上一路纵横捭阖的风采。 二则是,他在想着这其中有无可以利用的地方。 心中快速思索,口中则是拖延着时间: “母神所言,确有道理,只是不久之前那位惠韫子前辈已经下令封闭山门,似乎已经有避开真武的打算,若无确切证据,只怕难以说动。” “证据……” 母神略有迟疑,但很快便做出了回应: “真武之祖王旭,如今距离六阶只余下一线之差,一旦他顺利迈过,配合化龙池,一人便足以夷灭我万神国所有神只,这个证据,足够吗?” 说话间,一根脐带忽地弯曲,如手指一般在虚空之中轻轻一点。 随即便有一道虚影画面迅速凝聚。 在这画面当中,有额头硕大如寿星的老者,有长着密密麻麻一千只手臂的兵神,还有数十尊散发着神主气息的邪神……这么多邪神,如临大敌,却只是包围了一尊被血气包裹、被金池笼罩的身影。 画面纷乱,声音嘈杂。 却隐隐能够听到邪神们口中忌惮低呼的声音: “小心!” 蓦然间,那尊血气身影动了。 惊人的血气迅速变化出一头血龙,带着这道身影,悍然杀向了一众邪神。 一掌劈下,兵神爆退。 寿神的诸多咒术,落在了这身影身上,却被那身影上方的金池轻松驱散。 其余邪神们的进攻也被其轻松躲过。 随后近身挨个爆捶,每一拳挥出,便有一尊邪神被生生捶爆! 若非母神不断提供香火之力,这些邪神几乎无有一合之敌。 也正是母神的香火之力源源不绝,最终勉强耗尽了对方的血气,双方这才就此罢手。 血气散尽,也露出了其中须发斑白杂乱,浑身如精铜一般健硕的老者。 这老者王魃也熟悉无比。 正是真武之祖,王旭。 这明显是以母神自 己为视角,也让王魃看到了真武之道的强横。? 王魃心中不由微凝。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19???? ? 尽管母神并未施展昔日在风临洲中合而为一的底牌,但真武王旭的强横,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单从母神提供的这些画面来看,在化龙池的辅助之下,王旭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炼虚之下第一人。? 不过更为关键的是,他还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很多时候他都可以直接击杀,却选择了放弃。” “他是在借诸位神只之手磨练自身,借此突破么?” 母神的声音缓缓响起: “看来汝也看出来了,万神国如今之所以还存在,便是因为他将吾等当做了磨刀石。” “一旦他不需要了,或是觉得吾等没有了用处,便是吾等被扫灭之时,即便香火不灭,吾等终会归来,却也从此受其拘役。” “必须行险一搏,为吾万神国搏出一条活路!” 王魃微微沉默,扫过殿内的几位神只,心中终于有了结果。 微微躬身: “吾必定竭力说服万象宗炼虚,万死不辞。” “只是吾不久之前方有突破,还请母神赐吾脱身之策,以防说服不成,为其所擒。” “脱身之策……” 母神微做沉吟,随后低声道: “汝且上前一步。” 王魃依言上前。 数根脐带飞射出来,直灌阴神躯体。 很快,王魃便感受到了一股充裕无比的香火之力如大江大河,奔涌而泄。 “这些邪神,怎么还有那么多香火之力?!” 王魃心头微惊。 他本便是借此一探这些邪神的根底和情况,却没想到之前还哭惨的母神,此刻真的出手却反倒是比以前还要阔绰。 而母神也微有些意外: “汝已经是神主了?” 方才阴神气息内敛,祂也没有注意到。 此刻注入香火之力的同时,却才发现阴神已经不声不响地迈入神主级了。 没有神国内的支持,没有足够的信众,祂都难以想象阴神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祂在炼虚的眼皮子底下豢养了一批信众?” 心中疑惑,但香火之力却非但没有停止,反倒是又汹涌了几分。 许久,这几根脐带才缓缓松开,收了回去。 王魃也心满意足。 阴神神位随着他破入化神,直接越过了一等神神位,跨入了神主层次。 神主层次,约莫等同于修士的化神中期,只是同阶单独相斗,邪神往往不是修士的对手。 不过王魃并不在乎,阴神只是他的手段之一,用于蛊惑和欺骗,往往更能发挥出效果,这一点,即便修为高过于他,多半也要受到影响。 所以阴神之力的量,才是他更关心的。 而突破之后,阴神之力再次缩水,几乎濒临耗尽,母神的这一次灌注,正合了他的意。 只是他也意识到,这样的机会以后只怕是不多 了。 想到这?[(.)]???♂?♂???, 他没有犹豫?, 再次道: “多谢母神赐予……不过为表诚意?, 不妨将一些吾等用不着的修行资源取出?, 送与对方,以表明吾等联合之心。” 听到这话,兵神、寿神等神只没有半点反应。 而母神却第一次有些犹豫: “炼虚修士……会在意这些?” 王魃面色诚恳: “母神不在修士之中,故而不知。” “这些修士崇尚人情往来,这人情,便是汝送吾,吾送汝,所谓"世事洞明皆境界,人情练达即修为",正是此理,吾等先行送他宝物,也不提任何请求,待他心中实在不安,主动找吾等,再提联合之事,他又如何能舍下颜面拒绝吾等?” “即便他真的舍下颜面拒绝了吾等,可万一吾等遇上了危险,他难道真的好意思不出手襄助?” “真要是这么做,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还如何在修士们当中厮混?” “此举,即便不成,也可为吾万神国买下一条后路!” “这……” 胎盘里,母神的声音一时充满了茫然。 “修士之中,竟还有这等怪俗?” “错非阴神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辛苦阴神。” 王魃面色郑重,昂然道: “为母神,为万神国,也为了至高穹天,些许忍辱负重,不值一提!” 寿神、兵神等神只木然地看着他,唯独胎盘中的母神再度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辛苦阴神了。” 王魃也不多言,交代了这些物资送去的位置,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光依次扫过绵延的万神国神殿和一个个香火道修士,他在半空中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和遗憾: “这么好的香火,以后可就……” 微微摇头,随后飞回了阴神神殿之中。 再睁开眼,已经重新回到了八重海海底。 和元磁道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又通过灵犀石,安排了人手去接收万神国的"人情",随即便和赤膊僧人照戒沿着海域,朝着西方飞去。 却是压根没有去找惠韫子商量任何有关双方联合之事。 在他的眼中。 万神国,已经即将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只是他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下一个,又会是谁? 了。 想到这, 他没有犹豫, 再次道: “多谢母神赐予……不过为表诚意, 不妨将一些吾等用不着的修行资源取出, 送与对方,以表明吾等联合之心。” 听到这话,兵神、寿神等神只没有半点反应。 而母神却第一次有些犹豫: “炼虚修士……会在意这些?” 王魃面色诚恳: “母神不在修士之中,故而不知。” “这些修士崇尚人情往来,这人情,便是汝送吾,吾送汝,所谓"世事洞明皆境界,人情练达即修为",正是此理,吾等先行送他宝物,也不提任何请求,待他心中实在不安,主动找吾等,再提联合之事,他又如何能舍下颜面拒绝吾等?” “即便他真的舍下颜面拒绝了吾等,可万一吾等遇上了危险,他难道真的好意思不出手襄助?” “真要是这么做,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还如何在修士们当中厮混?” “此举,即便不成,也可为吾万神国买下一条后路!” “这……” 胎盘里,母神的声音一时充满了茫然。 “修士之中,竟还有这等怪俗?” “错非阴神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辛苦阴神。” 王魃面色郑重,昂然道: “为母神,为万神国,也为了至高穹天,些许忍辱负重,不值一提!” 寿神、兵神等神只木然地看着他,唯独胎盘中的母神再度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辛苦阴神了。” 王魃也不多言,交代了这些物资送去的位置,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光依次扫过绵延的万神国神殿和一个个香火道修士,他在半空中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和遗憾: “这么好的香火,以后可就……” 微微摇头,随后飞回了阴神神殿之中。 再睁开眼,已经重新回到了八重海海底。 和元磁道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又通过灵犀石,安排了人手去接收万神国的"人情",随即便和赤膊僧人照戒沿着海域,朝着西方飞去。 却是压根没有去找惠韫子商量任何有关双方联合之事。 在他的眼中。 万神国,已经即将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只是他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下一个,又会是谁? 了。 想到这,他没有犹豫,再次道: “多谢母神赐予……不过为表诚意,不妨将一些吾等用不着的修行资源取出,送与对方,以表明吾等联合之心。?” 听到这话,兵神、寿神等神只没有半点反应。 而母神却第一次有些犹豫: “炼虚修士……会在意这些??” 王魃面色诚恳: “母神不在修士之中,故而不知。?” “这些修士崇尚人情往来,这人情,便是汝送吾,吾送汝,所谓"世事洞明皆境界,人情练达即修为",正是此理,吾等先行送他宝物,也不提任何请求,待他心中实在不安,主动找吾等,再提联合之事,他又如何能舍下颜面拒绝吾等????+?+???” “即便他真的舍下颜面拒绝了吾等,可万一吾等遇上了危险,他难道真的好意思不出手襄助?” “真要是这么做,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还如何在修士们当中厮混?” “此举,即便不成,也可为吾万神国买下一条后路!” “这……” 胎盘里,母神的声音一时充满了茫然。 “修士之中,竟还有这等怪俗?” “错非阴神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辛苦阴神。” 王魃面色郑重,昂然道: “为母神,为万神国,也为了至高穹天,些许忍辱负重,不值一提!” 寿神、兵神等神只木然地看着他,唯独胎盘中的母神再度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辛苦阴神了。” 王魃也不多言,交代了这些物资送去的位置,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光依次扫过绵延的万神国神殿和一个个香火道修士,他在半空中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和遗憾: “这么好的香火,以后可就……” 微微摇头,随后飞回了阴神神殿之中。 再睁开眼,已经重新回到了八重海海底。 和元磁道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又通过灵犀石,安排了人手去接收万神国的"人情",随即便和赤膊僧人照戒沿着海域,朝着西方飞去。 却是压根没有去找惠韫子商量任何有关双方联合之事。 在他的眼中。 万神国,已经即将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只是他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下一个,又会是谁? 了。 想到这,他没有犹豫,再次道: “多谢母神赐予……不过为表诚意,不妨将一些吾等用不着的修行资源取出,送与对方,以表明吾等联合之心。?” 听到这话,兵神、寿神等神只没有半点反应。 而母神却第一次有些犹豫: “炼虚修士……会在意这些??” 王魃面色诚恳: “母神不在修士之中,故而不知。??[(.)]??。?。???” “这些修士崇尚人情往来,这人情,便是汝送吾,吾送汝,所谓"世事洞明皆境界,人情练达即修为",正是此理,吾等先行送他宝物,也不提任何请求,待他心中实在不安,主动找吾等,再提联合之事,他又如何能舍下颜面拒绝吾等??” “即便他真的舍下颜面拒绝了吾等,可万一吾等遇上了危险,他难道真的好意思不出手襄助?” “真要是这么做,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还如何在修士们当中厮混?” “此举,即便不成,也可为吾万神国买下一条后路!” “这……” 胎盘里,母神的声音一时充满了茫然。 “修士之中,竟还有这等怪俗?” “错非阴神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辛苦阴神。” 王魃面色郑重,昂然道: “为母神,为万神国,也为了至高穹天,些许忍辱负重,不值一提!” 寿神、兵神等神只木然地看着他,唯独胎盘中的母神再度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辛苦阴神了。” 王魃也不多言,交代了这些物资送去的位置,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光依次扫过绵延的万神国神殿和一个个香火道修士,他在半空中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和遗憾: “这么好的香火,以后可就……” 微微摇头,随后飞回了阴神神殿之中。 再睁开眼,已经重新回到了八重海海底。 和元磁道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又通过灵犀石,安排了人手去接收万神国的"人情",随即便和赤膊僧人照戒沿着海域,朝着西方飞去。 却是压根没有去找惠韫子商量任何有关双方联合之事。 在他的眼中。 万神国,已经即将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只是他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下一个,又会是谁?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文明遗落 “三洲虽然都是在西边????$?$???, 可方位却并不一致。” “咱们西陀洲在西北角?, 道嵊洲偏西南?, 涂毗洲算是在两者中间处?, 靠近东边。” “若要去往西陀洲,必然是要经过涂毗洲的。” 云天之上,赤膊僧人照戒指着茫茫大海的尽头,向王魃解释道。 王魃微微颔首。 三洲的方位在宗门内的少部分典籍中也有记载。 不过记载的内容并不多。 相比于风临洲、皇极洲这些距离相近的洲陆,西陀洲、道嵊洲和涂毗洲这三洲却过于偏远,且路途之中多有险要之处,是以少有人前往。 也就道嵊洲惯于出海与各洲交易,所以这三洲之中,道嵊洲的名气便要更大些。 但随着大洪水,以及天变的发生,本就如无根飘萍的三洲修士也大多一夜消失,从此成为了历史。 如今王魃知道的,也就西陀洲这边留下了大雪山大轮寺这一支余脉。 照戒仔细看了看下方的海水,随后惊喜道: “这里的水位也下去了许多!” 王魃神识扫过,却并未看出有什么异常。 主要是他本来也不清楚这里原本的水位如何,自然也就无从比较。 不过照戒的话倒是让他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三洲应该都已经浮出水面了?” 照戒点点头: “只要底下地脉未有被冲垮,水落石出,三洲应该都还在。” 说到这里,他自己便已经有些忍不住激动起来。 背井离乡多年,如今终于有望回到故土,便是他修持多年,也难以维持心中的平静。 当下忍不住朝王魃看去。 王魃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激动和迫切,微微点头。 随后速度顿增。 照戒连忙欣喜地跟了上去。 又是飞了许久。 中间遇到诸多凶兽或是海中灾劫不提。 直至越过了一片海障后。 两人终于看到了天边尽头处蜿蜒曲折的海岸线。 “那就是涂毗洲了!” 照戒一眼便认了出来,不由面露惊喜之色。 王魃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感应了下四周,随后低声道: “这里……怎么一点灵气都没有了?” “嗯?” 照戒闻言一怔,随即也仔细感受了下,面色微变: “还真是。” 不由疑惑道: “奇怪,以前涂毗洲附近的灵气还是很充沛的啊……” “以前很充沛?” 王魃皱眉看了眼后方的海障。 实际上之前他便察觉到两人越往西边去,海上的灵气便越来越稀薄,当时也只以为是海中灵脉分布不均的缘故。 现在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而且除去灵气之外,似乎也隐约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只是一时之间,他也看不出问题来。 “小心 些????.の.の??, 莫要大意。” 王魃思索了一番?, 却也没有想到缘由?, 只能低声叮嘱了一句。 照戒也神色凝重了起来。 灵气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重要无比?, 若是没有灵气,如他这等五阶修士还可以凭借道域来将自身与外界隔绝,不至于被外界环境反吸走灵气,可中低阶的修士,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灵气耗空,境界跌落。 即便是四阶修士,也只能多拖延一些年月,勉强苟活。 只是他明明记得,昔日的涂毗洲可是三洲当中灵气最为浓郁的。 “难道是大洪水的缘故?” 照戒心中疑惑,却也提起了戒备之心。 两人降下云头,贴着海面飞往涂毗洲。 只是让两人都有些意外的是,一直到他们飞落在了涂毗洲的海岸边,却也并未有任何异常之处。 入目便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神识扫过,不知名的野兽们在这片森林当中穿行。 若是朝着下方细细探查,还能看到堆积腐烂的树叶底下,一枚枚海中的贝壳、鱼骨遗骸等等被海水冲泡过的痕迹。 显然这里的确曾经被海水浸没,只是又不知在何时重新露出了水面。 而这一片森林显然也是在重新露出水面后生长出来。 王魃随手斩断此地一株最为古老的大树,扫了一眼年轮,便很快估出了时间: “四百多年……这么说天变之后没多久,这里的海水便都褪下去了。” 扫了眼这片看起来已经很有岁月感的森林。 四百年时间对于高阶修士而言,或许转眼即过。 可在被淹没又重新露出海面的涂毗洲而言,不啻于沧海桑田。 对于凡人,若是以二十岁生育而言,也已经足够繁衍二十多代了。 就在这时,照戒却忽地轻咦了一声。 “怎么?” 王魃微有些疑惑。 照戒也不多言,抬手一招。 随即一道身影便不受控制地从远处的森林当中直接撞断了一株株大树,倒飞了过来。 “这是……” 王魃好奇看去。 却见这身影竟是一头模样怪异的怪物,蛇首鹿身,长满鳞片,四蹄长着利爪,仿佛是诸多兽类各个身体器官拼凑出来的一般。 此刻被照戒隔空抓来,却仍是满脸凶悍地挣扎,朝着两人张开血盆大口,腥臭之味几乎冲出来。 却被照戒牢牢抓住。 看到这怪物,王魃下意识便脱口而出: “食界者?” 照戒略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食界者是什么?这不是涂毗洲一个部落的图腾兽吗?” “图腾兽……” 王魃神识一扫,果然便察觉到这头怪物身上并无食界者特有的混沌气息,和之前看到的那些涂毗洲修士豢养的图腾兽倒确实很像。 气息也有二阶的样子。 “是了,涂毗洲修士对灵气的要求并不绝对,他 们更在意有无充沛的血食……” 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个猜测: “也就是说?, 涂毗洲上的图腾兽并未死绝?” “涂毗洲上?, 很可能还有部落土着活着?” 不止是王魃??[(.)]??。?。???, 照戒心中也同样生出了一样的念头。 两人互视了一眼?, 照戒随即撤下法力,那蛇首鹿身的怪物没了约束,便立刻朝着两人扑来。 “没脑子。” 照戒低骂了一声,直接手指轻轻点中。 即便收了九成九的力,可哪怕是这轻轻一点,却还是将这头图腾兽击得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嗷——” 这次,这头图腾兽终于察觉到了犹如天堑一般的差距,蛇首忌惮地盯着两人,随即毫不迟疑地跳动四足,迅速朝着森林深处飞去。 两人也不耽搁,默契地跟了上去。 没多久,这图腾兽便直接撞入了森林中的一处淤泥水潭之中,身体迅速沉潜了下去。 也不需王魃动手,照戒直接抬手朝下方微微一握,随即抓起。 哗—— 巨大的沼泽直接便被佛光包裹,虚抬而起。 也暴露出了下方密密麻麻的甬洞,更多模样相似的怪物,以及一群腰围草皮,涂着彩色石脂的黝黑野人。 此刻骤然被人掀开了老窝,纷纷露出了紧张、危险的神色。 更有人手中抓起白骨标枪,似要对两人投来。 “还真有残留的涂毗洲修士。” 王魃和照戒互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讶。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般洪水,涂毗洲都还有人能幸存下来。” 照戒感叹了一声,随即尝试着以涂毗洲的语言与这些幸存者们交谈。 但很快便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向王魃: “这些人心智似乎并不高……” 王魃微微摇头。 目光扫过散落在甬洞内的人类头骨、骸骨,以及这些野人眼中的嗜血、懵懂的目光,不需要对方特意说出来,他已经看得很清楚。 这些幸存者比起昔日他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些涂毗洲修士,完全就是不开化的野人,毫无敬畏之心。 即便对他和照戒这样的化神修士,竟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凶残之意。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涂毗洲修士都干不出来这种不要命的事情。 很显然,那场大洪水虽然没能将这些涂毗洲土着彻底灭绝,却似乎也摧毁了当地的文明,只保留下了如野人般的土着后裔,以及一些粗浅的祭祀图腾兽的法门。 想到这,阴神之力不易察觉地闪过。 数息之后,王魃收回了阴神之力。 对着照戒摇头道: “放了他们吧,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照戒一怔,虽然不知道王魃用了什么手段,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他也不敢不信,手掌一松,那片悬在半空中的沼泽便径直盖在了这群凶残成性的野人们身上。 王魃也没有隐瞒,直接将他从这些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 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_[(.)]▁?▁*?*?▁?, 被大部落扫荡时?, 被迫驾船飘泊?, 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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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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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11?@?@?? ?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文明遗落 “三洲虽然都是在西边????$?$???, 可方位却并不一致。” “咱们西陀洲在西北角?, 道嵊洲偏西南?, 涂毗洲算是在两者中间处?, 靠近东边。” “若要去往西陀洲,必然是要经过涂毗洲的。” 云天之上,赤膊僧人照戒指着茫茫大海的尽头,向王魃解释道。 王魃微微颔首。 三洲的方位在宗门内的少部分典籍中也有记载。 不过记载的内容并不多。 相比于风临洲、皇极洲这些距离相近的洲陆,西陀洲、道嵊洲和涂毗洲这三洲却过于偏远,且路途之中多有险要之处,是以少有人前往。 也就道嵊洲惯于出海与各洲交易,所以这三洲之中,道嵊洲的名气便要更大些。 但随着大洪水,以及天变的发生,本就如无根飘萍的三洲修士也大多一夜消失,从此成为了历史。 如今王魃知道的,也就西陀洲这边留下了大雪山大轮寺这一支余脉。 照戒仔细看了看下方的海水,随后惊喜道: “这里的水位也下去了许多!” 王魃神识扫过,却并未看出有什么异常。 主要是他本来也不清楚这里原本的水位如何,自然也就无从比较。 不过照戒的话倒是让他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三洲应该都已经浮出水面了?” 照戒点点头: “只要底下地脉未有被冲垮,水落石出,三洲应该都还在。” 说到这里,他自己便已经有些忍不住激动起来。 背井离乡多年,如今终于有望回到故土,便是他修持多年,也难以维持心中的平静。 当下忍不住朝王魃看去。 王魃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激动和迫切,微微点头。 随后速度顿增。 照戒连忙欣喜地跟了上去。 又是飞了许久。 中间遇到诸多凶兽或是海中灾劫不提。 直至越过了一片海障后。 两人终于看到了天边尽头处蜿蜒曲折的海岸线。 “那就是涂毗洲了!” 照戒一眼便认了出来,不由面露惊喜之色。 王魃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感应了下四周,随后低声道: “这里……怎么一点灵气都没有了?” “嗯?” 照戒闻言一怔,随即也仔细感受了下,面色微变: “还真是。” 不由疑惑道: “奇怪,以前涂毗洲附近的灵气还是很充沛的啊……” “以前很充沛?” 王魃皱眉看了眼后方的海障。 实际上之前他便察觉到两人越往西边去,海上的灵气便越来越稀薄,当时也只以为是海中灵脉分布不均的缘故。 现在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而且除去灵气之外,似乎也隐约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只是一时之间,他也看不出问题来。 “小心 些????.の.の??, 莫要大意。” 王魃思索了一番?, 却也没有想到缘由?, 只能低声叮嘱了一句。 照戒也神色凝重了起来。 灵气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重要无比?, 若是没有灵气,如他这等五阶修士还可以凭借道域来将自身与外界隔绝,不至于被外界环境反吸走灵气,可中低阶的修士,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灵气耗空,境界跌落。 即便是四阶修士,也只能多拖延一些年月,勉强苟活。 只是他明明记得,昔日的涂毗洲可是三洲当中灵气最为浓郁的。 “难道是大洪水的缘故?” 照戒心中疑惑,却也提起了戒备之心。 两人降下云头,贴着海面飞往涂毗洲。 只是让两人都有些意外的是,一直到他们飞落在了涂毗洲的海岸边,却也并未有任何异常之处。 入目便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神识扫过,不知名的野兽们在这片森林当中穿行。 若是朝着下方细细探查,还能看到堆积腐烂的树叶底下,一枚枚海中的贝壳、鱼骨遗骸等等被海水冲泡过的痕迹。 显然这里的确曾经被海水浸没,只是又不知在何时重新露出了水面。 而这一片森林显然也是在重新露出水面后生长出来。 王魃随手斩断此地一株最为古老的大树,扫了一眼年轮,便很快估出了时间: “四百多年……这么说天变之后没多久,这里的海水便都褪下去了。” 扫了眼这片看起来已经很有岁月感的森林。 四百年时间对于高阶修士而言,或许转眼即过。 可在被淹没又重新露出海面的涂毗洲而言,不啻于沧海桑田。 对于凡人,若是以二十岁生育而言,也已经足够繁衍二十多代了。 就在这时,照戒却忽地轻咦了一声。 “怎么?” 王魃微有些疑惑。 照戒也不多言,抬手一招。 随即一道身影便不受控制地从远处的森林当中直接撞断了一株株大树,倒飞了过来。 “这是……” 王魃好奇看去。 却见这身影竟是一头模样怪异的怪物,蛇首鹿身,长满鳞片,四蹄长着利爪,仿佛是诸多兽类各个身体器官拼凑出来的一般。 此刻被照戒隔空抓来,却仍是满脸凶悍地挣扎,朝着两人张开血盆大口,腥臭之味几乎冲出来。 却被照戒牢牢抓住。 看到这怪物,王魃下意识便脱口而出: “食界者?” 照戒略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食界者是什么?这不是涂毗洲一个部落的图腾兽吗?” “图腾兽……” 王魃神识一扫,果然便察觉到这头怪物身上并无食界者特有的混沌气息,和之前看到的那些涂毗洲修士豢养的图腾兽倒确实很像。 气息也有二阶的样子。 “是了,涂毗洲修士对灵气的要求并不绝对,他 们更在意有无充沛的血食……” 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个猜测: “也就是说?, 涂毗洲上的图腾兽并未死绝?” “涂毗洲上?, 很可能还有部落土着活着?” 不止是王魃??[(.)]??。?。???, 照戒心中也同样生出了一样的念头。 两人互视了一眼?, 照戒随即撤下法力,那蛇首鹿身的怪物没了约束,便立刻朝着两人扑来。 “没脑子。” 照戒低骂了一声,直接手指轻轻点中。 即便收了九成九的力,可哪怕是这轻轻一点,却还是将这头图腾兽击得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嗷——” 这次,这头图腾兽终于察觉到了犹如天堑一般的差距,蛇首忌惮地盯着两人,随即毫不迟疑地跳动四足,迅速朝着森林深处飞去。 两人也不耽搁,默契地跟了上去。 没多久,这图腾兽便直接撞入了森林中的一处淤泥水潭之中,身体迅速沉潜了下去。 也不需王魃动手,照戒直接抬手朝下方微微一握,随即抓起。 哗—— 巨大的沼泽直接便被佛光包裹,虚抬而起。 也暴露出了下方密密麻麻的甬洞,更多模样相似的怪物,以及一群腰围草皮,涂着彩色石脂的黝黑野人。 此刻骤然被人掀开了老窝,纷纷露出了紧张、危险的神色。 更有人手中抓起白骨标枪,似要对两人投来。 “还真有残留的涂毗洲修士。” 王魃和照戒互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讶。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般洪水,涂毗洲都还有人能幸存下来。” 照戒感叹了一声,随即尝试着以涂毗洲的语言与这些幸存者们交谈。 但很快便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向王魃: “这些人心智似乎并不高……” 王魃微微摇头。 目光扫过散落在甬洞内的人类头骨、骸骨,以及这些野人眼中的嗜血、懵懂的目光,不需要对方特意说出来,他已经看得很清楚。 这些幸存者比起昔日他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些涂毗洲修士,完全就是不开化的野人,毫无敬畏之心。 即便对他和照戒这样的化神修士,竟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凶残之意。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涂毗洲修士都干不出来这种不要命的事情。 很显然,那场大洪水虽然没能将这些涂毗洲土着彻底灭绝,却似乎也摧毁了当地的文明,只保留下了如野人般的土着后裔,以及一些粗浅的祭祀图腾兽的法门。 想到这,阴神之力不易察觉地闪过。 数息之后,王魃收回了阴神之力。 对着照戒摇头道: “放了他们吧,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照戒一怔,虽然不知道王魃用了什么手段,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他也不敢不信,手掌一松,那片悬在半空中的沼泽便径直盖在了这群凶残成性的野人们身上。 王魃也没有隐瞒,直接将他从这些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 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_[(.)]▁?▁*?*?▁?, 被大部落扫荡时?, 被迫驾船飘泊?, 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野人脑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拼凑出了出来:? “这些人的确是涂毗洲修士后裔,昔日应该是一个极小的部落,被大部落扫荡时,被迫驾船飘泊,后来洪水退去,这支部落也仅余下了极少部分人,重新回到了涂毗洲上,只是洪水肆虐的这些年里,这支部落的人也因为相食苟活,一些传承甚至语言都陆续失传……”? 一旦没有了语言,哪怕是没有文字的语言,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蒙昧。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11?@?@?? ? 而这些野人,显然便是这种情况。? 若非祭祀图腾兽能够助他们在这片森林之中滋润地活下去,只怕这祭祀图腾兽的法门也要失传。 饶是如此,这个小部落中,也仅余下能够达到二阶的法门,而且也许是残缺的缘故,祭祀唤来的图腾兽往往凶残成性,极易失控。 “竟是如此……” 照戒不由感慨,随即道: “西陀洲应该不会如此,每一个佛国都有大量经文典籍,僧众百姓之间也言语共通,当能流传下来。” 王魃点点头,对此倒也认同。 涂毗洲情况特殊,土着们分成了诸多部落,部落之间有的时候语言还互不相通,一旦出现如大洪水这样的大灾难,很容易便会发生文明断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也将涂毗洲的物产毁于一旦了。” 王魃神识扫了眼四周,感慨了一声。 他还记得昔日遇到的涂毗洲修士们各个肥得流油,当时仅只是筑基的他,在这些涂毗洲修士的身上可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便是杂血白虎,都是从涂毗洲修士手中缴获所得。 这固然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但凡能活着到风临洲的,基本都抢了不少部落,可也是因为涂毗洲相对原始,对资源的采集和利用手段都相对匮乏,所以才能较多保留下资源。 昔日他还想着没有机会去一趟涂毗洲,如今亲身来临,却只剩下遗憾。 偌大的森林之中,连一件富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显然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尽管郁郁葱葱,可在修士眼中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有逗留,在照戒的指引下,两人迅速朝着西边飞去。 路途当中倒是又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部落。 只是和第一个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这里的土着们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大洪水之前的文明,除去一些图腾兽石像、腐蚀的木雕和高阶凶兽的骸骨勉强叙述着这方土地过往的辉煌外,便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文明的痕迹。 “涂毗洲,真的不复存在了。” 临近涂毗洲的另一侧海岸,照戒看着下方的一处野人土着部落,忽地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物伤其类,西陀洲和涂毗洲一般,都是受大洪水之灾的洲陆,甚至西陀洲还要更惨,因为大洪水便是从西陀洲那里开始蔓延。 看到涂毗洲如今的惨况,他也不由得揪起了心,担忧起西陀洲的情况。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虽然彼时三洲与风临洲互为敌手,但这种在天灾下的无力,却又是不分阵营的。 想到风临洲差点也要被大洪水浸没,他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目光微转,看向远处,却见远处偏向南方的海岸丛林之中,忽地亮起了一道明黄的火焰亮光! 数息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终于传来,丛林之中,无数飞鸟顿时被惊起!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急促而震耳的声响。 “咦?这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威力接近二阶,可怎么一点法力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身旁传来了照戒有些讶异的声音。 然而这一刻的王魃,却不禁怔然立在原地。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火焰亮光,眼中掠过了一丝吃惊的色彩。 口中随即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火炮?!”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藏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 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 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 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の.の☆?, 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 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 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 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 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一十三章暗藏吗?请记住.的域名[(.)]???♀?♀?? ?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 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_[(.)]?????????, 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 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 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藏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 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 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 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の.の☆?, 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 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 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 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 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一十三章暗藏吗?请记住.的域名[(.)]???♀?♀?? ?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明黄的焰光在远处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显得如此醒目。 哪怕不需要用神识扫过?, 王魃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火炮?_[(.)]?????????, 这就是火炮。”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丛林里弥漫的硝烟?, 伴随着一次次焰光的亮起?, 炮声轰鸣。 在这小仓界中,却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里,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这一刻,王魃心中的奇妙和复杂,委实难以言语。 “火炮?” 照戒有些疑惑。 王魃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上空。 照戒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过很快,从下方升扬起的微有些刺鼻的灰黄烟气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一挥,将之驱散。 随后扫了眼下方,两三眼便大概看出了情况。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 以海岸为界,海岸上是几头体型巨大、凶相毕露的图腾兽和一众手持标枪、大呼小叫的涂毗洲野人。 而海岸之外的海面上,却有一支颇有些道嵊洲特点的船队。 此刻正沿着海岸列成一字长蛇。 每艘船上都架着一门门粗大的铸铁圆管,在圆管旁兵士打扮的操作下,不时发出炽烈的火光,伴随着堪比天雷子爆炸的响声和弥漫的刺鼻烟气。 每一声轰鸣,便有一颗赤红的铁珠子慢悠悠射了出来,落在了海岸丛林里的图腾兽们身上。 将图腾兽的身体炸出了血坑。 只是图腾兽恢复也快,虽然哀嚎不止,但转眼便恢复如初,唯有气息略有些垂落。 而野人们的反击也十分及时,一杆杆骨质标枪"簌簌"射向海岸外的船只,顿时有几个手持大盾,却防护不力的船员被直接射爆,血水溅满了整个甲板。 看到这一幕的照戒,一时有些惊疑: “道嵊洲也有幸存者?可怎么和涂毗洲的打起来了?” 不远处的王魃目光扫过船只上的铸铁圆管,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的是火炮……里面填装的应该便是火药。” “这些船只上的船员也都是凡人。” 心中暗暗思索。 而下方的战斗却很快便结束了。 船队一方的火力终究太过凶猛,虽然不能对这些野人和图腾兽直接致死,却也让它们再无战斗意志,不得已只能丢下了两只气息已经极度衰落的图腾兽,四散而逃。 船队上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抛锚下船,一众船员架着手腕粗的精铁笼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头图腾兽抓了起来。 随后欢喜地带着这两头图腾兽回到了船上,整个过程熟练而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支船队也毫不留恋,直接往西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当王魃看到这些船头上升起的一团团白雾般的蒸汽时,尽管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却还是不由得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他有种见证了历史的错觉。 “檀越,这……” 照戒飞到王魃身旁,迟疑地看向下方的这支船队。 “先了解一下。” 王魃回过神来,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将阴神之力探入到船队中的凡人们身上。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并不出乎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道嵊洲修士的后裔,只不过应该都是些修为很低的修士。” 照戒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大洪水之灾,三洲预感大灾无有结束之时,故而联合东渡。 那时候但凡实力强一点的,谁会留在这里? 而凡人们想要在修士都畏之如虎的洪水中苟活,也几乎不太可能,唯有那些低阶修士,若是运道好,在海上漂泊流浪,说不定能够熬到洪水消退之时。 这支船队中的船员,想来便是如此。 照戒随即好奇道: “那如今道嵊洲上可还有修士?” 王魃回忆着他从这些船员们身上知道的少许信息,微微摇头: “没了,按照这些人的记忆,道嵊洲和涂毗洲一样,灵气断绝,修士这个词甚至都变成了传说,几乎没多少人相信。” “尽管道嵊洲上挖掘出了不少旧时代的法器、符箓、傀儡,但因为没有灵气,几乎都没什么用,哦,也不是,他们从道嵊洲修士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倒是找到了火药的初步配比和诸多机械方面的研究,也算是承了遗泽。” 这也算是解了他看到火炮时,心中产生的疑惑。 前世的火药据说便是道士炼丹时的产物,道嵊洲修士研究出了这个,被后代发扬光大,倒也实属正常。 而且道嵊洲修士本便精擅诸多灵械傀儡、机巧之法,没了灵气之后,后代们继承并转变钻研的方向,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这就是末法时代啊。” 尽管没听明白王魃口中的什么火药、机械,但照戒的眼中还是浮起了一丝复杂和感慨。 道嵊洲和涂毗洲都是如此,想来西陀洲多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魃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皱着眉头,再一次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联想起道嵊洲和涂毗洲的情况,目光扫过下方船只喷出的蒸汽以及火炮,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天地规则!” “这两洲的天地规则,和其他洲有所区别。” “难道便是因为灵气消失的缘故?” “还是说,灵气消失,也是这规则变化的结果?” 从靠近涂毗洲时,他便已经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直到此刻,看到蒸汽和火炮,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些规则出现了变化。 但他很清楚,小仓界无数万年的发展,蒸汽和火炮这种并不复杂的东西按说早就该被人研究出来。 毕竟凡人虽不能修行,可并非无智。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除去修士自身的傲慢,无人重视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灵气环境下效果受到了限制。 而到了道嵊洲和涂毗洲这种灵气断绝的环境中,这些东西失去限制,威能也便凸显了出来。 尽管没有验证,但灵觉告诉他,这个猜测多半**不离十。 这么算的话,道嵊洲和涂毗洲,似乎更像是一个适合凡人们生存的秘境。 “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王魃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了这个疑问。 “那咱们还过去么?” 照戒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王魃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去走一趟吧。” 虽然从船员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道嵊洲这四百多年的变化,也更好奇在灵气断绝的情况下,这些修士们的后裔又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 两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直接越过了下方的船队,朝着西南方向迅速飞去。 风临洲距离涂毗洲远甚,但道嵊洲和涂毗洲之间的距离却要小得多。 两人都是化神修士,即便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道嵊洲的所在。 而随着距离道嵊洲越来越近,海面上的船只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飞得极高,即便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下方也无人能看到他们。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曲折嶙峋的海岸上建造的一座座海港,富有道嵊洲特色的黑砖石港口,颇有异域风情。 只是王魃和照戒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过这片海岸,纵目望去。 却并没有看到一座完整的洲陆,只有一座座被沟壑纵横的江河湖海包围着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这些岛屿,大的幅员万里,小的仅够一座府邸。 一艘艘船只,便在这些岛屿中间横穿飞驰。 蒸汽升腾,热闹非凡。 从远处堆叠而来的巨浪,到了这些岛屿前,却悄然平息。 “这里的海水看样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应该是此洲地势较低的缘故。” 王魃扫了一眼各座岛屿上插着的一杆杆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旗帜,出声道。 他之前只顾着了解道嵊洲的历史,却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如今看来,如今的道嵊洲倒是和昔日被海水浸没了大部分的中胜洲有些相似。 照戒也一一扫过这些岛屿,耳朵微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下方凡人们交谈的话语,随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倒是与我西陀洲的佛国相似,每一个岛屿便是一个国度……” 王魃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附近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附近汹涌的波浪到了岸边,无声安宁了下来。 他看到了港口和码头,看到了燃烧着煤炭,排放出浓烟的蒸汽船,和正在用滑轮与绳索吊运船只货物的码头工人。 看到了模样与记忆略有不同,但功能却相似的火车、车站、熄灭的煤油路灯、商店…… 王魃怔怔看着这些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场景。 灵气消失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修士。 但属于"凡人"的时代,却似乎早已在小仓界的这处角落里,悄然到来。 目光微移,视线放远。 当他无意中看到伫立在这座岛屿城市最中央的一尊雕塑时,却不由得蓦然怔住: “这是……” 那是一座石质胎盘雕像。 每一道细纹、每一个褶子,每一根伸出的脐带,都似乎是匠人趴在原身上琢磨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逼真无比,也传神无比。 似乎带着一股神性。 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对这神像恭敬地行礼。 随后一团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香火之力,便悄然涌入到了这胎盘之中。 俯瞰着这尊胎盘神像,王魃沉默了一会,终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母神……原来祂的香火来源,是在这里!” 抬眼望去,不止是这一座岛屿,入眼的所有岛屿上,都有着这么一座胎盘神像。 就仿佛是一座座定海神针,沉默地镇守着一座座岛屿,抚平了来自深海的巨浪。 他一直在疑惑万神国香火的来源,曾经他以为是在镜缘洲,可上一次前往万神国时,他特意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多少凡人。 所以他便以为会是藏在某处秘境之中。 然而直到这一刻,在这道嵊洲看到了母神的神像之后,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万神国的触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道嵊洲。 关键是,连他这个阴神,同样被瞒着。 照戒也同样看到了这神像,他虽不认识,却也察觉到了香火的汇聚,惊疑地看向王魃: “檀越,这莫非是邪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咱们先走吧。” “先走?不看看这邪神……” 看到王魃镇定的目光,照戒语气一滞,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看来檀越已经有打算了。” 王魃点点头,深深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胎盘神像,眼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意味。 “驱虎吞狼……金蝉脱壳?” “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一边安排"阴神"怂恿万象宗挡住真武者,一边做出了决死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道嵊洲。 到时候即便万神国被真武屠灭,可只要香火不绝,母神便能很快在道嵊洲东山再起。 而万象宗的入场却会牵扯住真武的所有注意力,为万神国的复苏争取时间。 坐山观虎斗,直至合适的时候再次下场…… 这就是母神的计划。 一个让王魃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计划。 只是母神或许唯独没有想到,"阴神"并不是阴神…… “谁都不能小觑啊。” 王魃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注视着下方,一块朱鸟令牌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袖中滑落了出去。 令牌悄然坠入岛屿旁的水中,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他又再度将目光投落在这一座座已经逐渐隐约可见雏形的海岸城市。 静静地一点点扫过其中生活着的人们。 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海浪拍打,却仿佛被无形力量庇护着的岛屿,眼神不觉又复杂了几分。 “邪神……若是真的能公正无私……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出神,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檀越……” 照戒小心地出声。 王魃回过神来,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罢,他当先朝着北边飞去。 远处,隐隐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佛国变化 “此处对灵气的掠夺似乎比在道嵊洲和涂毗洲都要强上许多。” 幽寂的夜空?, 西北方向?_[(.)]?8???????, 却仍能够看到小半个天空都被一层淡淡的琉璃金光所笼罩。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奇异瑰丽色彩?, 让远处西陀洲的夜色多了几分独特的味道。 只是凝立在半空中的王魃和照戒?, 却都面色微沉。 一路飞行,他们能够清晰地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试图穿透他们的道域,将他们元神之中蕴藏的海量法力都牵引出来。 尽管这股无形的力量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惧,可麻烦的是,这种牵引力量却伴随着他们靠近西陀洲而越发明显地提升。 “可西陀洲以往并未有这般情况啊……” 照戒感受着道域之外的那股牵引力量,满脸困惑。 王魃微微沉默,回想起道嵊洲与涂毗洲的异常,心中却是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应该是与那大洪水有关……我记得这大洪水的源头,便是在西陀洲附近?” 照戒闻言点点头: “正是,就在西陀洲的北边……咱们先去大轮佛国,取到万佛舍利塔之后继续向北,以我等脚力,约莫个小半日便能抵达,到时候不妨去瞧瞧。” 王魃也没有拒绝,他对这个间接引起了整个小仓界动荡的大洪水源头也实在是好奇,只不过他心中也清楚,如今连洪水都已经退去,只怕这座真实膜眼也早已弥合。 “可这股对灵气、法力的牵引吸扯力量又是源自哪里?”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西陀洲上空。 “还好没有像道嵊洲那样。” 照戒目光扫过眼前看不到尽头的莽莽山川、平原、沙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是西陀洲陆沉,其次便是像道嵊洲那样至今还有不少洲陆沉在水中。 但眼下看来,至少这两样他最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欣喜之下,他也没有忘记作为东道主的礼数,连忙邀请王魃: “檀越,咱们下去看看吧。” “老僧佛国便离这里不远。” 王魃闻言也有些好奇: “大师也有佛国么?” “呵呵,檀越有所不知,我西陀洲诸佛国其实皆从大轮佛国衍化而来,因各人缘法、念头不同,而生出了诸多流派,这些流派,有的行得通,有的却行不通,行得通的,只要成就了檀越所言的"元婴"果位,便可从大轮佛国佛主那里,领一城之地,践行自身理念,成就佛国。” 照戒仔细解释道: “不过佛国也并非一直会存在,辩经落败,或是后辈再无可以成就"元婴"果位之时,佛国也会被佛主收回,重新赐予得道了悟之人。” “据闻巅峰之时,我西陀洲曾同时有十万佛国,化神层次的僧王,亦是如云如雨,数不胜数,只可惜如今……” 想起了昔日的荣光,这位老僧人不由得嗟叹了一声。 王魃却是下意识想到了一句话: 谁家祖上还没阔过 ? 西陀洲显然也是如此。 想到这?, 他倒是不由得更加期待起来。 两人边走边说?[(.)]???♀?♀???, 脚程极快?, 没过多久?, 越过一片雪山之后,照戒便微微顿住了脚步,面带惊喜地指着下方: “这是慈觉师伯的梵衍那佛国,没想到居然还在!” 王魃循着照戒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下方雪山之中竟立着一座土黄色城池。 这城池显然有不少年头,墙体在海水的侵蚀下剥落了不少,许多地方都露出了墙体内部的黄土。 耸立在墙头上的一尊尊佛像伴随着灵气的消失,也在海水和时光的洗礼的大佛佛像、佛头,只是在风沙的吹拂下,一些细节早已被磨灭。 而让王魃意外的是,这城池之中,虽然早已没有了僧众,但竟还有凡人栖居于此。 人数虽然不多,却大多衣着素朴、神情恬淡,在城内不紧不慢地行走、交谈。 即便买卖,也不疾不徐,有说有笑。 相比道嵊洲民众来往匆匆的热闹模样,此处的城内民众,却多了一份散淡安宁。 “小国寡民,安居乐业,若无外敌侵扰,于此间民众而言,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王魃由衷道。 道嵊洲的未来,前世他也曾亲身经历,诸多技艺的提升,非但没有让凡人得以从繁杂俗事中脱身,反倒让凡人更加疲于奔命,难得解脱。 这其中诸多缘由他不予置评,无非人性而已。 但如今想来,若他还是凡人,他更愿生活在眼下这座城中,清心少欲,却也得以自在。 当然,世上从无恒远的世外桃源,若真有,那亦必有人为其遮风挡雨。 所以这个念想,也终究只能停于想法而已。 照戒则感慨道: “此去百余里,有一座寺院,建有佛陀入涅盘之卧像,有千余丈,昔日慈觉师伯在时,每每在此开设无遮大会,国库诸多珍宝,尽而施舍,众居士、僧众在此辩经,无有遮碍,无有上下尊卑之别,各抒己见,热闹非凡,是我等最最欢愉之时。” “只可惜当年大洪水淹至此处,慈觉师伯也恰好涅盘,大家自顾不暇……” 说到痛处,他便似乎又回想起了昔日大洪水泛滥时的惨状,一时神色黯然。 王魃闻言,也不禁心向往之。 无遮大会,并非不穿衣物,而是没有任何顾虑,全心辩讲自身观念,此处无人会计较所言善恶对错,但求个直抒胸臆的痛快,不因言获罪,也不因言废人。 堂堂僧王,却与凡俗居士、寻常僧众坐而论道,可见昔日此处风气之开放、平和。 当然,凡事好坏参半,也许正因少却了争斗,反而令得此处的僧人们怠于修行,也并不善争斗之法。 一旦遭逢大变,也因往日的松懈而极易被冲垮,很难再重振旗鼓。 两人各自感慨,一前一后落入了下方的古城之中。 古城内的民众眼见竟王魃、 照戒二人竟从天上而来,惊得纷纷跪地行礼。 只是他们的脸上没有多少畏惧,有的反倒是好奇。 照戒出声询问,让他惊喜的是,这里的民众所用之语言,与其虽有少许出入,却也能正常交谈。 一番问询之后,两人也大致了解了西陀洲这些年的情况。 原来昔日大洪水之时,西陀洲上的僧人们因各自观念不同而或留或走,走的人便与涂毗洲、道嵊洲修士联合,东渡风临洲。 由此爆发了三洲和风临洲修士旷日持久的纷争。 却也有一部分僧众因觉不能将本国民众带走而心生愧疚,一部分以身化佛,截断洪水,争取时间。 一部分则是建造船只,收拢食物,带领凡人们求生。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西陀洲最终被大洪水淹没,沉入海中,但西陀洲的普通民众却也终究保留下来了一小部分。 在海水中漂泊了许久,这些僧人们似也受到了无形力量侵蚀,纷纷老死坐化。 直至僧人们彻底死绝,在海中漂泊、生存、繁衍了近两百年的西陀洲凡人们,才最终等来了水落石出之日。 他们离开船只,重新回归土地,回到曾经祖辈们生活的佛国城池。 和道嵊洲一样,随着灵气的枯竭,僧人们传下。 但好在因为在船上有许多僧众教导他们文字、经典,是以西陀洲的文明并未断绝,虽无神通妙法,但流传下来的典籍却还是教化了民众,他们也按照祖辈们的生活习惯,待在一座座早已褪去了佛光的佛国里,继续生活了下去。 “这么说来,大洪水爆发之后没多久,此处的灵气便已经开始消逝……?” 王魃却敏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照戒面色微凝: “若这么算的话,应该是在七百多年前,当时老僧还尚未破入五阶。?_[(.)]?1?.の.の??” 两人互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郑重。 两人都没有想到,这灵气断绝,竟然已经从七百多年前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照戒更忽地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变: “还有,老僧记得决意留下来的人当中,也有数位慈字辈师叔伯,他们都是五阶……?” 王魃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感受着周围无孔不入却并不算强烈的牵引之力,之前还不太在意,如今却提起了警戒,沉声道: “这些前辈可能是在拯救凡人的过程中耗尽了法力,又得不到灵气补充,所以才会境界跌落老死,当然也可能的确是被外界的这股力量吸干了所有的法力……?” 照戒摇头道: “当时的西陀洲修行资源虽不算丰沛,可也不是短时间内便能耗空的,只怕后者更有可能。” 此话一出,不管是照戒还是王魃,面色都不由得更加凝重了几分。 他们也都是五阶修士,这股无形的牵引之力能吸干之前的西陀洲慈字辈僧人,便也有可能会吸干他们。 想到这?, 照戒原本还想在此处逗留一会?, 现在也再没了兴致?_[(.)]?????????, 施展少许法力?, 改善了此佛国内民众的身体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去看望自己昔日的佛国所在,便领着王魃,直直朝着昔日的大轮佛国所在处迅速掠去。 越是往北,天空尽头处的琉璃金光便越是明显。 而让两人心中微沉的是,那股汲取法力的力量也越发强烈。 “看来三洲之地灵气断绝,根源就在那个方向。” 照戒一边迅速以神识掠过下方的城池,查看着这些年来的变化,一边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王魃没有多言,得出这个判断并不算困难,关键是要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洪水源头的那处真实膜眼也是那里,难道……” “那里,就是大轮佛国了!” 就在这时,照戒却忽地停下,指着远处,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地开口道。 王魃也倏忽停下身形,纵目望去。 但见在远方天空中的琉璃金光之下,一座巨大的三面佛像一手作无畏印,一手作施愿印。 面容残缺,却隐见平和、慈悲、忿怒。 背生一圈黯淡的金轮。 伫立在茫茫山壑之中。 巍峨而沉寂无声。 佛像两侧皆有山峦作半月状包围,面前则有一凹坑。 “世尊像前,本该有一座莲池,那里种有五阶宝莲,每至宝莲开放,心缘大士便着令举办"莲花法会",万千佛国僧王、僧众不远数万里赶来,共参盛事……老僧也曾有幸去过一次,至今犹不能忘。” 照戒目光闪过了一丝回忆,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大灾之前,万佛朝宗的盛况。 那时又何曾想过不久之后,整个西陀洲会坠入海中长达二三百年? 又何曾想过时隔七百余年,他又重归此处,回想起当初呢? 世事祸福变化,从来都是一言难尽。 王魃虽微有些向往,不过此刻的他却现实了许多,沉声道: “大师,敢问万佛舍利塔在何处?” 照戒闻言,顿时回过神来,目光扫过远处黯淡的佛像,眼神也同样黯淡了些,声音微有些低落道: “此塔在佛像之后,老僧这便带檀越过去。” 说罢,他便当先飞了过去。 飞至这巨大佛像前,照戒恭敬地朝着佛像深深一礼,在原地逗留了数息之后,才从侧面绕过。 王魃入乡随俗,也同样施为。 不过他这才注意到,在佛像的脚下,还有着一座比梵衍那佛国要大上上百倍的宽阔城池。 城内也有民众,和少许没有半点法力的僧人。 在巨佛的注视下劳作、生活,安然自在。 心中微有些感慨,他随即便跟着照戒来到了巨佛背后。 入目便是一座比巨佛要小上不少的老旧石质佛塔,正孤零零立在两侧山峦的中间处。 不过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到除了这石质佛塔之外,还有不少小了许多的舍利塔林立在下方,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_[(.)]◆?◆*?*?◆?”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佛国变化 “此处对灵气的掠夺似乎比在道嵊洲和涂毗洲都要强上许多。” 幽寂的夜空?, 西北方向?_[(.)]?8???????, 却仍能够看到小半个天空都被一层淡淡的琉璃金光所笼罩。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奇异瑰丽色彩?, 让远处西陀洲的夜色多了几分独特的味道。 只是凝立在半空中的王魃和照戒?, 却都面色微沉。 一路飞行,他们能够清晰地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试图穿透他们的道域,将他们元神之中蕴藏的海量法力都牵引出来。 尽管这股无形的力量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惧,可麻烦的是,这种牵引力量却伴随着他们靠近西陀洲而越发明显地提升。 “可西陀洲以往并未有这般情况啊……” 照戒感受着道域之外的那股牵引力量,满脸困惑。 王魃微微沉默,回想起道嵊洲与涂毗洲的异常,心中却是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应该是与那大洪水有关……我记得这大洪水的源头,便是在西陀洲附近?” 照戒闻言点点头: “正是,就在西陀洲的北边……咱们先去大轮佛国,取到万佛舍利塔之后继续向北,以我等脚力,约莫个小半日便能抵达,到时候不妨去瞧瞧。” 王魃也没有拒绝,他对这个间接引起了整个小仓界动荡的大洪水源头也实在是好奇,只不过他心中也清楚,如今连洪水都已经退去,只怕这座真实膜眼也早已弥合。 “可这股对灵气、法力的牵引吸扯力量又是源自哪里?”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西陀洲上空。 “还好没有像道嵊洲那样。” 照戒目光扫过眼前看不到尽头的莽莽山川、平原、沙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是西陀洲陆沉,其次便是像道嵊洲那样至今还有不少洲陆沉在水中。 但眼下看来,至少这两样他最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欣喜之下,他也没有忘记作为东道主的礼数,连忙邀请王魃: “檀越,咱们下去看看吧。” “老僧佛国便离这里不远。” 王魃闻言也有些好奇: “大师也有佛国么?” “呵呵,檀越有所不知,我西陀洲诸佛国其实皆从大轮佛国衍化而来,因各人缘法、念头不同,而生出了诸多流派,这些流派,有的行得通,有的却行不通,行得通的,只要成就了檀越所言的"元婴"果位,便可从大轮佛国佛主那里,领一城之地,践行自身理念,成就佛国。” 照戒仔细解释道: “不过佛国也并非一直会存在,辩经落败,或是后辈再无可以成就"元婴"果位之时,佛国也会被佛主收回,重新赐予得道了悟之人。” “据闻巅峰之时,我西陀洲曾同时有十万佛国,化神层次的僧王,亦是如云如雨,数不胜数,只可惜如今……” 想起了昔日的荣光,这位老僧人不由得嗟叹了一声。 王魃却是下意识想到了一句话: 谁家祖上还没阔过 ? 西陀洲显然也是如此。 想到这?, 他倒是不由得更加期待起来。 两人边走边说?[(.)]???♀?♀???, 脚程极快?, 没过多久?, 越过一片雪山之后,照戒便微微顿住了脚步,面带惊喜地指着下方: “这是慈觉师伯的梵衍那佛国,没想到居然还在!” 王魃循着照戒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下方雪山之中竟立着一座土黄色城池。 这城池显然有不少年头,墙体在海水的侵蚀下剥落了不少,许多地方都露出了墙体内部的黄土。 耸立在墙头上的一尊尊佛像伴随着灵气的消失,也在海水和时光的洗礼的大佛佛像、佛头,只是在风沙的吹拂下,一些细节早已被磨灭。 而让王魃意外的是,这城池之中,虽然早已没有了僧众,但竟还有凡人栖居于此。 人数虽然不多,却大多衣着素朴、神情恬淡,在城内不紧不慢地行走、交谈。 即便买卖,也不疾不徐,有说有笑。 相比道嵊洲民众来往匆匆的热闹模样,此处的城内民众,却多了一份散淡安宁。 “小国寡民,安居乐业,若无外敌侵扰,于此间民众而言,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王魃由衷道。 道嵊洲的未来,前世他也曾亲身经历,诸多技艺的提升,非但没有让凡人得以从繁杂俗事中脱身,反倒让凡人更加疲于奔命,难得解脱。 这其中诸多缘由他不予置评,无非人性而已。 但如今想来,若他还是凡人,他更愿生活在眼下这座城中,清心少欲,却也得以自在。 当然,世上从无恒远的世外桃源,若真有,那亦必有人为其遮风挡雨。 所以这个念想,也终究只能停于想法而已。 照戒则感慨道: “此去百余里,有一座寺院,建有佛陀入涅盘之卧像,有千余丈,昔日慈觉师伯在时,每每在此开设无遮大会,国库诸多珍宝,尽而施舍,众居士、僧众在此辩经,无有遮碍,无有上下尊卑之别,各抒己见,热闹非凡,是我等最最欢愉之时。” “只可惜当年大洪水淹至此处,慈觉师伯也恰好涅盘,大家自顾不暇……” 说到痛处,他便似乎又回想起了昔日大洪水泛滥时的惨状,一时神色黯然。 王魃闻言,也不禁心向往之。 无遮大会,并非不穿衣物,而是没有任何顾虑,全心辩讲自身观念,此处无人会计较所言善恶对错,但求个直抒胸臆的痛快,不因言获罪,也不因言废人。 堂堂僧王,却与凡俗居士、寻常僧众坐而论道,可见昔日此处风气之开放、平和。 当然,凡事好坏参半,也许正因少却了争斗,反而令得此处的僧人们怠于修行,也并不善争斗之法。 一旦遭逢大变,也因往日的松懈而极易被冲垮,很难再重振旗鼓。 两人各自感慨,一前一后落入了下方的古城之中。 古城内的民众眼见竟王魃、 照戒二人竟从天上而来,惊得纷纷跪地行礼。 只是他们的脸上没有多少畏惧,有的反倒是好奇。 照戒出声询问,让他惊喜的是,这里的民众所用之语言,与其虽有少许出入,却也能正常交谈。 一番问询之后,两人也大致了解了西陀洲这些年的情况。 原来昔日大洪水之时,西陀洲上的僧人们因各自观念不同而或留或走,走的人便与涂毗洲、道嵊洲修士联合,东渡风临洲。 由此爆发了三洲和风临洲修士旷日持久的纷争。 却也有一部分僧众因觉不能将本国民众带走而心生愧疚,一部分以身化佛,截断洪水,争取时间。 一部分则是建造船只,收拢食物,带领凡人们求生。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西陀洲最终被大洪水淹没,沉入海中,但西陀洲的普通民众却也终究保留下来了一小部分。 在海水中漂泊了许久,这些僧人们似也受到了无形力量侵蚀,纷纷老死坐化。 直至僧人们彻底死绝,在海中漂泊、生存、繁衍了近两百年的西陀洲凡人们,才最终等来了水落石出之日。 他们离开船只,重新回归土地,回到曾经祖辈们生活的佛国城池。 和道嵊洲一样,随着灵气的枯竭,僧人们传下。 但好在因为在船上有许多僧众教导他们文字、经典,是以西陀洲的文明并未断绝,虽无神通妙法,但流传下来的典籍却还是教化了民众,他们也按照祖辈们的生活习惯,待在一座座早已褪去了佛光的佛国里,继续生活了下去。 “这么说来,大洪水爆发之后没多久,此处的灵气便已经开始消逝……?” 王魃却敏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照戒面色微凝: “若这么算的话,应该是在七百多年前,当时老僧还尚未破入五阶。?_[(.)]?1?.の.の??” 两人互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郑重。 两人都没有想到,这灵气断绝,竟然已经从七百多年前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照戒更忽地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变: “还有,老僧记得决意留下来的人当中,也有数位慈字辈师叔伯,他们都是五阶……?” 王魃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感受着周围无孔不入却并不算强烈的牵引之力,之前还不太在意,如今却提起了警戒,沉声道: “这些前辈可能是在拯救凡人的过程中耗尽了法力,又得不到灵气补充,所以才会境界跌落老死,当然也可能的确是被外界的这股力量吸干了所有的法力……?” 照戒摇头道: “当时的西陀洲修行资源虽不算丰沛,可也不是短时间内便能耗空的,只怕后者更有可能。” 此话一出,不管是照戒还是王魃,面色都不由得更加凝重了几分。 他们也都是五阶修士,这股无形的牵引之力能吸干之前的西陀洲慈字辈僧人,便也有可能会吸干他们。 想到这?, 照戒原本还想在此处逗留一会?, 现在也再没了兴致?_[(.)]?????????, 施展少许法力?, 改善了此佛国内民众的身体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去看望自己昔日的佛国所在,便领着王魃,直直朝着昔日的大轮佛国所在处迅速掠去。 越是往北,天空尽头处的琉璃金光便越是明显。 而让两人心中微沉的是,那股汲取法力的力量也越发强烈。 “看来三洲之地灵气断绝,根源就在那个方向。” 照戒一边迅速以神识掠过下方的城池,查看着这些年来的变化,一边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王魃没有多言,得出这个判断并不算困难,关键是要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洪水源头的那处真实膜眼也是那里,难道……” “那里,就是大轮佛国了!” 就在这时,照戒却忽地停下,指着远处,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地开口道。 王魃也倏忽停下身形,纵目望去。 但见在远方天空中的琉璃金光之下,一座巨大的三面佛像一手作无畏印,一手作施愿印。 面容残缺,却隐见平和、慈悲、忿怒。 背生一圈黯淡的金轮。 伫立在茫茫山壑之中。 巍峨而沉寂无声。 佛像两侧皆有山峦作半月状包围,面前则有一凹坑。 “世尊像前,本该有一座莲池,那里种有五阶宝莲,每至宝莲开放,心缘大士便着令举办"莲花法会",万千佛国僧王、僧众不远数万里赶来,共参盛事……老僧也曾有幸去过一次,至今犹不能忘。” 照戒目光闪过了一丝回忆,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大灾之前,万佛朝宗的盛况。 那时又何曾想过不久之后,整个西陀洲会坠入海中长达二三百年? 又何曾想过时隔七百余年,他又重归此处,回想起当初呢? 世事祸福变化,从来都是一言难尽。 王魃虽微有些向往,不过此刻的他却现实了许多,沉声道: “大师,敢问万佛舍利塔在何处?” 照戒闻言,顿时回过神来,目光扫过远处黯淡的佛像,眼神也同样黯淡了些,声音微有些低落道: “此塔在佛像之后,老僧这便带檀越过去。” 说罢,他便当先飞了过去。 飞至这巨大佛像前,照戒恭敬地朝着佛像深深一礼,在原地逗留了数息之后,才从侧面绕过。 王魃入乡随俗,也同样施为。 不过他这才注意到,在佛像的脚下,还有着一座比梵衍那佛国要大上上百倍的宽阔城池。 城内也有民众,和少许没有半点法力的僧人。 在巨佛的注视下劳作、生活,安然自在。 心中微有些感慨,他随即便跟着照戒来到了巨佛背后。 入目便是一座比巨佛要小上不少的老旧石质佛塔,正孤零零立在两侧山峦的中间处。 不过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到除了这石质佛塔之外,还有不少小了许多的舍利塔林立在下方,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_[(.)]◆?◆*?*?◆?”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只是随着灵气的消失,这些舍利塔也如寻常石塔,被海水、风沙与时间侵蚀得不成样子。? 四周山峰阻绝,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援之处,显然除却他们这些修士外,也根本不可能有凡人来到此处。? 照戒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这座佛塔,目光微有些失神。? “这便是"万佛舍利塔"吗?”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王魃先行了一礼,随后好奇问道。 这塔除却体型极大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不准也是如此。 只是这舍利塔对于僧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啻于祖师祠堂对于万象宗的意义,是以他倒也没有说出来。 照戒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也不多言,他轻轻抬起双掌,合十在前。 随后低头默诵佛经。 先是毫无变化,但紧接着王魃便神色微异地看向那座佛塔。 但见舍利塔竟忽地不断震动起来。 塔身上的碎石、尘埃、贝壳等等杂质,簌簌掉落。 随后咔嚓一声,表面的石质直接自上而下地裂开、脱落,露出了其中的紫金光华! 塔座,十三阶梯、塔瓶、塔颈、宝盖和刹顶…… 日月为饰,佛光普照。 一时之间,黯淡的大轮佛国竟是完全笼罩在这特殊的佛光之中! 和照戒的恭敬不同,此刻的王魃却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好精纯的法力!” “好多的道域!” “这舍利塔怕不是已经超过五阶了吧?” 以他和宗内几位祖师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尊舍利塔此刻的动静,显然已经超过了九孔祖师他们。 心中不由惊愕: “有这等宝物在,为何当初不干脆用这舍利塔来堵住大洪水源头?” 正疑惑着,照戒却忽地顿住了诵经,面色微微一变。 但听一道巨大的响声,却见面前的紫金舍利塔竟忽地拔地而起,在原地盘旋了一周,似是在感念着什么,随后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和照戒对视一眼,俱是惊愕、措手不及。 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快追!” 两人连忙朝着那舍利塔全力追去。 只是王魃动静稍大,天空之中,竟便涌起了一层乌云。 “不好,要到天地意志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王魃面色微变,连忙收敛气息,放缓速度。 劫云很快便消散而去。 照戒却羡慕地看了眼王魃。 才刚入五阶不久便能引动劫云,这是何等深厚的底蕴,而他修行了这么久都还没能做到…… 好在舍利塔并没有飞走多远。 小半日不到,在漫天的琉璃金光之中,两人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万佛舍利塔的踪迹。 只是在看到万佛舍利塔的同时,照戒和王魃的目光却都不由得被琉璃金光源头处的那尊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僧人?” 王魃目光惊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然而照戒看着这个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的身影,却惊愕之后,却瞬间失色: “这是……心缘大士?!”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缘 “真是他!” 听到照戒的声音?, 王魃心中一凝。 不由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正闭目盘坐在琉璃金光源头处的白眉老僧。 这老僧身披素白方格袈裟1010[(.)]?10♂?♂?10?, 面如满月?, 眉心一颗吉祥痣?, 头生肉髻,耳垂过肩,慈祥安宁,犹如佛陀再世,又好像仍在酣睡。 昔日王魃在八重海中,便曾听僧人慈无说起过,大洪水爆发之际,西陀洲上唯一一位炼虚修士心缘大士以身镇眼,最后不知所踪。 联系起真实膜眼的位置便在这里,眼前这个老僧的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若这僧人真是心缘,按说以身堵眼,早该与界膜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何故如今还能看到对方? 他是死是活? 更让王魃吃惊的是,来到此处,那股对法力的牵引之力已经强到了让他都需要释放出玄黄道域,以隔绝这股力量。 而这力量的来源,也赫然便是眼前这尊心缘大士。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心中微凝,只是随即便发现照戒面色微涨,露出了苦苦挣扎之色,身体四周也撑起了一道球形佛光道域。 “大师!” 话音未落,照戒便已经坚持不住,佛光道域在牵引之力的作用下极速变形,犹如被压扁的鸡卵,转眼便破开了一个口子。 随后海量的法力,顿时便从其中倾泻而出,直涌向盘膝闭目的老僧! 照戒的道域,顿时便仿佛泄了气的球一般迅速软塌了下来。 他的体表更是浮现出了一颗七彩舍利虚影,剧烈震动! “不好!” 无论照戒如何阻挡,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磨炼了多年的法力极速被抽走! 几乎是转眼之间,他的法力便已经被吸走了大半! 五阶层次的修士虽然修行重心放在了道域上,可一旦法力真的彻底枯竭,道域再是厉害,也只能成为无根之萍。 照戒不由得面色剧变。 就在这个时候,一座玄黄道域蓦地放大,随即便将照戒完全罩住。 那股强横的吸力,也顿时被隔绝在外。 "呼——" 法力顿时停止了倾泻,照戒连忙稳住了自己的道域,脸上闪过了一抹庆幸和后怕,连忙朝着王魃行礼: “多谢檀越出手襄助!” 王魃微微摇头,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老僧。 照戒方才自顾不暇,自然没有注意到,而他旁观者清,却是清晰看到照戒的法力被抽取之后,便被眼前的心缘大士所吸收。 但即便是吸收了照戒海量的法力,这位心缘大士也没有半点变化。 至少以他的眼力,都没能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而散发着紫金光华的万佛舍利塔正虚立在不远处,纹丝不动。 一时之间,王魃也摸不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沉吟了少许,感受到一浪强过一浪的巨大吸力,他迅速做出了决定: “大师,此处危险 ,不妨先退去!” “这……” 照戒目光来回在心缘大士和万佛舍利塔之间扫视,只能无奈点头: “此处的确危险,唉!咱们先退去,从长计议。” 两人正欲退下,玄黄道域的退却似乎牵动了什么,王魃心有所觉,目若电光般扫去,但见盘坐在半空中的心缘大士手指竟微微一颤。 旋即在王魃惊异的目光中,那双阖着的眼皮缓缓睁开。 一双澄澈如镜的眼眸在短暂的茫然之后,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目光微移,静静地看向王魃。 四目相对。 却被照戒的惊呼声打破: “大士……您还活着?!” 心缘大士闻声目光微偏,看向照戒,目光中闪过一丝回忆,未见开口,两人便同时听到了一道温厚宽和如暖阳一般的声音: “阿弥陀佛,你是那揭罗国的僧王,照戒?” 听到这声音,照戒微微一怔之后,欣喜若狂,似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得自己,又似是为对方还活着而感到高兴: “是小僧,正是小僧!小僧八百年前在莲花法会上见过大士……” 王魃同样一怔,随后心中便不由得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西陀洲的炼虚修士竟然还活着!” “难道他实际上并未有以身填眼?” “还是说他另有办法脱身?” 道域填入真实膜眼之中,很快便会和界膜融为一体,元磁道人能够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他有阵法护身,延缓了这个过程,若这位心缘大士真的以身填眼,按说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和风临洲上诸多补天的前辈们一样,早已没有了意识,道域也和界膜合而为一。 “不过炼虚修士站在小仓界修行之巅,说不准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就如那韩魇子……” 王魃心中虽然疑惑,但有韩魇子在前,倒也能接受对方的"死而复生"。 心缘大士目光微移,再次看向王魃,目露疑惑,淡笑问道: “这位小友是……” 照戒连忙解释道: “这位是风临洲万象宗的副宗主,尊姓王,讳魃。” “风临洲?万象宗?” 心缘大士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 “原来是万象宗的小友……贵宗昙鸯子、惠韫子二位檀越如今可还安好?” 王魃一怔,连忙微微一礼道: “昙鸯子太师伯祖已经仙去多年,惠韫子太师伯祖不久前刚刚出关。”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 前者是邵阳子之前的一任宗主,渡劫飞升失败早已陨落,后者不久之前出手击败韩魇子也有目共睹,无从掩藏。 让王魃意外的是,这两位从修行界中淡去多年,这位心缘大士却似乎并不知晓的样子。 “看来是偏居一隅早已习惯。” 王魃心中暗道。 心缘大士从王魃口中听到了故人消息,目光之中倒是平静无比,不过对王魃的态度却是要亲近了些,温和道: “我昔日曾与贵宗二位论道,颇有所得,咱们之间也算颇有渊源了。?” 眼见对方态度温和,还曾和惠韫子有些交情,王魃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心缘大士这时却是再度看向照戒,面露回忆之色: “莲花法会……是了,我便是在法会上见过你,你当时似是和几个慈字辈一同前?@?@???” 听到这话,照戒原本喜不自禁的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惨色: “是慈陆师伯和慈昭师伯他们……之前大洪水之时,他们以身阻隔洪水,托举诸多民众,我等急于自救,之后却也再未能看到过他们,只怕、只怕早已……?” “慈陆……慈昭……?” “大洪水?” 心缘大士面色茫然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然而很快,王魃和照戒便都注意到了心缘大士不对劲的地方。 这心缘大士竟仿佛着了魔一样,双眸呆愣地缓缓低下头,口中不断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慈陆……慈昭……慈陆……慈昭……大洪水……” “大洪水是什么?慈陆、慈昭又是谁?” “为何我会觉得如此熟悉?!” “大士!” 照戒察觉到不妙,连忙低喝一声。 他的这一声果然起到了效果。 心缘大士僵硬地抬起头,脸上阴晴不定,布满了恍然、愧疚和极度的痛苦: “是我!” “……慈陆……慈昭……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我一心为了救下众生,却忘了他们也是众生之一!” “若不是我……他们本不必死……西陀洲上的僧众,本不必……” 照戒和王魃闻言都不由一怔。 “大士,慈陆师伯和慈昭师伯他们……” 照戒忍不住开口问询,然而声音却很快顿住。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白眉老僧的眉间通红的吉祥痣渐渐淡去,如满月一般慈祥的面容,竟在刹那间变得狰狞起来! 背后的琉璃金光变得幽暗而妖异,在天空之中犹如魔焰升腾! 王魃面色一变,玄黄道域全力张开! 天空之上,乌云汇聚! 这一刻,浸淫佛法多年的照戒看到白眉老僧的变化,浑身如堕冰窟: “入魔!” “是魔波旬相!” “不好!大士入魔了!” 而白眉老僧此刻却双眸含血,合掌悲笑一声: “阿弥陀佛。” “心缘早已入涅,如今不过是一点执念……昔日为救众生,心缘以身为壳,以"空"为炉,收尽灵气,以期断绝洪灾,可惜阴差阳错,却令得我西陀洲留守弟子抽干法力而亡,于他们何其不公?” “不若众生皆死,罪尽在我!” 话音落下,魔焰滔天! 身后的琉璃金光扭曲如焰,一尊碎裂的佛像虚影浮现而出,无数道魔气从佛像的裂缝处渗透出来! “大士,已经入涅了?!” 照 戒闻言面露大惊。 入涅,便是圆寂,便是坐化,便是死去。 然而眼前的白眉老僧明明音容笑貌栩栩如生,甚至方才还与他谈笑忆往昔。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王魃感受到周遭的法力汲取速度的陡然加快,面色凝重,不敢有任何迟疑,神纹浮现,他带着照戒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息,他和照戒笼罩在玄黄道域中的身影,出现在了距离方才极近的地方! 王魃猛然回头看去,却见白眉老僧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手掌,宽厚饱满。 手掌虚握,如抓天地! 他的面色顿时难看无比! 周天遁解神通,第一次遇到了逃不出去的情况! “小心,这应该是大士的道域神通,掌中佛国,专克挪移传送之术!?” 照戒急声提醒道。 “该如何破解?!?” 王魃飞快问道,与此同时,玄黄道域撑开,金纹黑白纱衣罩身。 照戒迟疑着摇摇头: “无他,以力破之……?” 王魃不由一顿,看了眼照戒,眼中多了一丝无奈。 “或者飞出去道域的范围!?[(.)]????╬?╬??” 照戒急声道。 王魃扫了眼始终不曾移动的白眉老僧,眼睛一亮。 立刻便带着照戒极速朝着远离他的方向发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白眉老僧却没有半点反应。 含血的双眸目送着王魃二人极速飞远,他随即再度合掌,低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既要众生皆死,便从二位始。” 话音落下,他轻轻抬起一只手掌,微微一握。 远处。 全力以赴,甚至都顾不上天空中迅速汇聚雷云的王魃已经完全看不到心缘大士的身影。 玄黄道域中涉及到风雷的部分,让他在短短时间内,便跨越了之前小半日才跨越的距离。 更是直接从大轮佛国的上空一掠而过。 然而他心中却没有半点松懈,一种极度的不安丝毫也没有伴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减少。 “若心缘大士说的是真的,眼下的大士只怕并非是执念,而是大士入涅前的一缕心魔!” 照戒在王魃的裹挟下倒是没有任何的损耗,此刻回想起白眉老僧的情况,语速飞快道。 “有何解决的办法?” 王魃也抽空飞快问道。 照戒直接摇头: “……没有,心缘大士境界太高,哪怕是一缕心魔,以大士的肉身为根基,丝毫不逊于一般的六阶修士,只能先回去再说!” “那就只能先……” 王魃话音未落,面色骤变! 目光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天空。 天空之上,一只渗漏着魔气的巨大碎裂佛手无声凝聚,小拇指刮过王魃头顶的雷云,轻松挤碎,随后径直朝着王魃拍下! “掌中佛国,不是只在道域范围内么?为什么这里也会有……” 照戒呆愣地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困惑。 然而在这一瞬间,王魃却已经明白了过来: “这里……也是心缘大士的道域所在!” 一念生出,他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寻常化神修士,也不过几十丈、上百丈,至多数里长。 而眼下距离心缘大士所在,何止万里? “万里长的道域……” 心中震撼,眼看着佛手落下。 他也来不及多想,神纹浮现,两人瞬间消失。 再出现时,王魃瞳孔一缩! 不远处,双眸含血的白眉老僧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平静地看着两人。 天空之上,一大一小两团乌云汇拢在白眉老僧和王魃的头顶,蠢蠢欲动。 白眉老僧微微抬头,看了眼天空的雷云。 他蓦然伸出了一只手,竟对准自己的胸口,重重撕下! 下一刻,在王魃和照戒震惊的目光中,老僧的胸口便如一张布匹被狠狠撕下,露出了其中不断蠕动的幽深洞口。 “真实膜眼!?” “他的身躯,便是界膜?!” 王魃心中剧震! 混沌源质从白眉老僧胸口的洞中涌入,却还没来得及进入界内衍化成洪水,便瞬间被老僧的身躯吸收。 他的身体就仿佛是一个无底洞,将一切都吸入其中。 包括法力,包括灵气……也包括混沌源质! “一切皆空,一切皆无。” 白眉老僧低声念道。 也许是因为真实膜眼的存在,便如在昔日的八重海中一般,天地意志无法管控,雷云随之消散。 白眉老僧微微抬头,看向王魃和照戒。 明明面容狰狞可怖,魔焰滔天狂舞,他的语气却平静得可怕: “我来送二位一程。” 他双手合掌在前,微微低头。 弥漫着魔气的碎裂金刚杵便从他的眉心处飞出,当头刺向了王魃! 这一刻。 遥远的风临洲洲畔,八重海海底。 一身黑色鳞袍的元磁道人霍然睁开了双眸。 “炼虚么?” “可惜隔得太远,也终究没有开始融合……” 轻叹一声,随即毫不犹豫地单手捏诀在前。 周身骤然间气浪鼓荡! 鬼眼螭察觉到异常,立刻抬起了上半截龙身,却见元磁道人竟悄然变得虚幻起来! “这是……” 它目露惊疑。 与此同时。 北海洲,北极冰渊之底。 面容沉静冷淡的冰道人心有所感,忽地张开了双眸。 只是感受了下自己的道域,又微微摇头,再度闭上了眼睛。 …… “滋啦!” 面对着这道金刚杵,王魃再无任何留手,两大道兵加身,两大道域同时加持玄黄道域,与此同时,又有一道灰蒙蒙的元磁道域凭空浮现。 挡在玄黄道域之前,直接罩向了金刚杵! 元磁之道克尽天下五行, 对于天地间最为丰沛的五行灵气亦是绝对的压制。 尽管此处没有灵气波动, 可这金刚杵本也是五行之属所炼, 即便被佛法祭炼多年, 终究不能变化本质。 是以这元磁道域罩向金刚杵的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金刚杵顿时一滞! 王魃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被加持的玄黄道域直接压上。 一前一后,几乎是瞬息间便撞上了碎裂的金刚杵! 本就渗漏着魔气,威力不及常态,又被两大道域纠缠,金刚杵顿时如陷泥潭之中,在半空中嗡鸣不止。 白眉老僧面色沉静不变,正要抬手。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从大轮佛国巨佛像身后飞来此处之后便一直纹丝不动的万佛舍利塔,仿佛契机已到,忽地一震,竟是当头罩向了白眉老僧! 与此同时,舍利塔中,无数前代僧人们的诵经梵唱从无声处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天空之中,都尽是梵音。 看到舍利塔异动,白眉老僧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面露忿怒: “莫要拦我!” 然而舍利塔中,却有无数佛光绽放。 照拂着白眉老僧,和他身后那尊渗着魔气与血迹的佛像。 白眉老僧身躯一震,随即一道与白眉老僧酷似却散发着魔意的虚影便被逼飞了出来。 他愤怒咆哮,面目丑陋狰狞如同修罗夜叉: “为何要阻我?!” “我曾行差踏错,如今只为弥补过错,为何要阻我!” “待我重现昔日大洪水肆虐之果,待我……” 声音戛然而止。 玄黄道域裹挟着隐隐有愈合迹象的金刚杵轰然射来,直直钉在了那虚影的身上! 元磁之道克尽天下五行,对于天地间最为丰沛的五行灵气亦是绝对的压制。? 尽管此处没有灵气波动,可这金刚杵本也是五行之属所炼,即便被佛法祭炼多年,终究不能变化本质。 12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12?12。?。?12 ? 是以这元磁道域罩向金刚杵的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金刚杵顿时一滞!? 王魃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被加持的玄黄道域直接压上。? 一前一后,几乎是瞬息间便撞上了碎裂的金刚杵! 本就渗漏着魔气,威力不及常态,又被两大道域纠缠,金刚杵顿时如陷泥潭之中,在半空中嗡鸣不止。 白眉老僧面色沉静不变,正要抬手。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从大轮佛国巨佛像身后飞来此处之后便一直纹丝不动的万佛舍利塔,仿佛契机已到,忽地一震,竟是当头罩向了白眉老僧! 与此同时,舍利塔中,无数前代僧人们的诵经梵唱从无声处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天空之中,都尽是梵音。 看到舍利塔异动,白眉老僧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面露忿怒: “莫要拦我!” 然而舍利塔中,却有无数佛光绽放。 照拂着白眉老僧,和他身后那尊渗着魔气与血迹的佛像。 白眉老僧身躯一震,随即一道与白眉老僧酷似却散发着魔意的虚影便被逼飞了出来。 他愤怒咆哮,面目丑陋狰狞如同修罗夜叉: “为何要阻我?!” “我曾行差踏错,如今只为弥补过错,为何要阻我!” “待我重现昔日大洪水肆虐之果,待我……” 声音戛然而止。 玄黄道域裹挟着隐隐有愈合迹象的金刚杵轰然射来,直直钉在了那虚影的身上! 元磁之道克尽天下五行,对于天地间最为丰沛的五行灵气亦是绝对的压制。? 尽管此处没有灵气波动,可这金刚杵本也是五行之属所炼,即便被佛法祭炼多年,终究不能变化本质。? 是以这元磁道域罩向金刚杵的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金刚杵顿时一滞!? 王魃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被加持的玄黄道域直接压上。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一前一后,几乎是瞬息间便撞上了碎裂的金刚杵! 本就渗漏着魔气,威力不及常态,又被两大道域纠缠,金刚杵顿时如陷泥潭之中,在半空中嗡鸣不止。 白眉老僧面色沉静不变,正要抬手。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从大轮佛国巨佛像身后飞来此处之后便一直纹丝不动的万佛舍利塔,仿佛契机已到,忽地一震,竟是当头罩向了白眉老僧! 与此同时,舍利塔中,无数前代僧人们的诵经梵唱从无声处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天空之中,都尽是梵音。 看到舍利塔异动,白眉老僧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面露忿怒: “莫要拦我!” 然而舍利塔中,却有无数佛光绽放。 照拂着白眉老僧,和他身后那尊渗着魔气与血迹的佛像。 白眉老僧身躯一震,随即一道与白眉老僧酷似却散发着魔意的虚影便被逼飞了出来。 他愤怒咆哮,面目丑陋狰狞如同修罗夜叉: “为何要阻我?!” “我曾行差踏错,如今只为弥补过错,为何要阻我!” “待我重现昔日大洪水肆虐之果,待我……” 声音戛然而止。 玄黄道域裹挟着隐隐有愈合迹象的金刚杵轰然射来,直直钉在了那虚影的身上! 元磁之道克尽天下五行,对于天地间最为丰沛的五行灵气亦是绝对的压制。 1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一十五章心缘吗?请记住.的域名[(.)]1?1#?#?1 ? 尽管此处没有灵气波动,可这金刚杵本也是五行之属所炼,即便被佛法祭炼多年,终究不能变化本质。? 是以这元磁道域罩向金刚杵的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金刚杵顿时一滞!? 王魃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被加持的玄黄道域直接压上。? 一前一后,几乎是瞬息间便撞上了碎裂的金刚杵! 本就渗漏着魔气,威力不及常态,又被两大道域纠缠,金刚杵顿时如陷泥潭之中,在半空中嗡鸣不止。 白眉老僧面色沉静不变,正要抬手。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从大轮佛国巨佛像身后飞来此处之后便一直纹丝不动的万佛舍利塔,仿佛契机已到,忽地一震,竟是当头罩向了白眉老僧! 与此同时,舍利塔中,无数前代僧人们的诵经梵唱从无声处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天空之中,都尽是梵音。 看到舍利塔异动,白眉老僧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面露忿怒: “莫要拦我!” 然而舍利塔中,却有无数佛光绽放。 照拂着白眉老僧,和他身后那尊渗着魔气与血迹的佛像。 白眉老僧身躯一震,随即一道与白眉老僧酷似却散发着魔意的虚影便被逼飞了出来。 他愤怒咆哮,面目丑陋狰狞如同修罗夜叉: “为何要阻我?!” “我曾行差踏错,如今只为弥补过错,为何要阻我!” “待我重现昔日大洪水肆虐之果,待我……” 声音戛然而止。 玄黄道域裹挟着隐隐有愈合迹象的金刚杵轰然射来,直直钉在了那虚影的身上!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缘 “真是他!” 听到照戒的声音?, 王魃心中一凝。 不由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正闭目盘坐在琉璃金光源头处的白眉老僧。 这老僧身披素白方格袈裟1010[(.)]?10♂?♂?10?, 面如满月?, 眉心一颗吉祥痣?, 头生肉髻,耳垂过肩,慈祥安宁,犹如佛陀再世,又好像仍在酣睡。 昔日王魃在八重海中,便曾听僧人慈无说起过,大洪水爆发之际,西陀洲上唯一一位炼虚修士心缘大士以身镇眼,最后不知所踪。 联系起真实膜眼的位置便在这里,眼前这个老僧的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若这僧人真是心缘,按说以身堵眼,早该与界膜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何故如今还能看到对方? 他是死是活? 更让王魃吃惊的是,来到此处,那股对法力的牵引之力已经强到了让他都需要释放出玄黄道域,以隔绝这股力量。 而这力量的来源,也赫然便是眼前这尊心缘大士。 “这是什么情况?!” 王魃心中微凝,只是随即便发现照戒面色微涨,露出了苦苦挣扎之色,身体四周也撑起了一道球形佛光道域。 “大师!” 话音未落,照戒便已经坚持不住,佛光道域在牵引之力的作用下极速变形,犹如被压扁的鸡卵,转眼便破开了一个口子。 随后海量的法力,顿时便从其中倾泻而出,直涌向盘膝闭目的老僧! 照戒的道域,顿时便仿佛泄了气的球一般迅速软塌了下来。 他的体表更是浮现出了一颗七彩舍利虚影,剧烈震动! “不好!” 无论照戒如何阻挡,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磨炼了多年的法力极速被抽走! 几乎是转眼之间,他的法力便已经被吸走了大半! 五阶层次的修士虽然修行重心放在了道域上,可一旦法力真的彻底枯竭,道域再是厉害,也只能成为无根之萍。 照戒不由得面色剧变。 就在这个时候,一座玄黄道域蓦地放大,随即便将照戒完全罩住。 那股强横的吸力,也顿时被隔绝在外。 "呼——" 法力顿时停止了倾泻,照戒连忙稳住了自己的道域,脸上闪过了一抹庆幸和后怕,连忙朝着王魃行礼: “多谢檀越出手襄助!” 王魃微微摇头,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老僧。 照戒方才自顾不暇,自然没有注意到,而他旁观者清,却是清晰看到照戒的法力被抽取之后,便被眼前的心缘大士所吸收。 但即便是吸收了照戒海量的法力,这位心缘大士也没有半点变化。 至少以他的眼力,都没能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而散发着紫金光华的万佛舍利塔正虚立在不远处,纹丝不动。 一时之间,王魃也摸不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沉吟了少许,感受到一浪强过一浪的巨大吸力,他迅速做出了决定: “大师,此处危险 ,不妨先退去!” “这……” 照戒目光来回在心缘大士和万佛舍利塔之间扫视,只能无奈点头: “此处的确危险,唉!咱们先退去,从长计议。” 两人正欲退下,玄黄道域的退却似乎牵动了什么,王魃心有所觉,目若电光般扫去,但见盘坐在半空中的心缘大士手指竟微微一颤。 旋即在王魃惊异的目光中,那双阖着的眼皮缓缓睁开。 一双澄澈如镜的眼眸在短暂的茫然之后,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目光微移,静静地看向王魃。 四目相对。 却被照戒的惊呼声打破: “大士……您还活着?!” 心缘大士闻声目光微偏,看向照戒,目光中闪过一丝回忆,未见开口,两人便同时听到了一道温厚宽和如暖阳一般的声音: “阿弥陀佛,你是那揭罗国的僧王,照戒?” 听到这声音,照戒微微一怔之后,欣喜若狂,似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得自己,又似是为对方还活着而感到高兴: “是小僧,正是小僧!小僧八百年前在莲花法会上见过大士……” 王魃同样一怔,随后心中便不由得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西陀洲的炼虚修士竟然还活着!” “难道他实际上并未有以身填眼?” “还是说他另有办法脱身?” 道域填入真实膜眼之中,很快便会和界膜融为一体,元磁道人能够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他有阵法护身,延缓了这个过程,若这位心缘大士真的以身填眼,按说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和风临洲上诸多补天的前辈们一样,早已没有了意识,道域也和界膜合而为一。 “不过炼虚修士站在小仓界修行之巅,说不准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就如那韩魇子……” 王魃心中虽然疑惑,但有韩魇子在前,倒也能接受对方的"死而复生"。 心缘大士目光微移,再次看向王魃,目露疑惑,淡笑问道: “这位小友是……” 照戒连忙解释道: “这位是风临洲万象宗的副宗主,尊姓王,讳魃。” “风临洲?万象宗?” 心缘大士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 “原来是万象宗的小友……贵宗昙鸯子、惠韫子二位檀越如今可还安好?” 王魃一怔,连忙微微一礼道: “昙鸯子太师伯祖已经仙去多年,惠韫子太师伯祖不久前刚刚出关。”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 前者是邵阳子之前的一任宗主,渡劫飞升失败早已陨落,后者不久之前出手击败韩魇子也有目共睹,无从掩藏。 让王魃意外的是,这两位从修行界中淡去多年,这位心缘大士却似乎并不知晓的样子。 “看来是偏居一隅早已习惯。” 王魃心中暗道。 心缘大士从王魃口中听到了故人消息,目光之中倒是平静无比,不过对王魃的态度却是要亲近了些,温和道: “我昔日曾与贵宗二位论道,颇有所得,咱们之间也算颇有渊源了。?” 眼见对方态度温和,还曾和惠韫子有些交情,王魃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心缘大士这时却是再度看向照戒,面露回忆之色: “莲花法会……是了,我便是在法会上见过你,你当时似是和几个慈字辈一同前?@?@???” 听到这话,照戒原本喜不自禁的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惨色: “是慈陆师伯和慈昭师伯他们……之前大洪水之时,他们以身阻隔洪水,托举诸多民众,我等急于自救,之后却也再未能看到过他们,只怕、只怕早已……?” “慈陆……慈昭……?” “大洪水?” 心缘大士面色茫然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然而很快,王魃和照戒便都注意到了心缘大士不对劲的地方。 这心缘大士竟仿佛着了魔一样,双眸呆愣地缓缓低下头,口中不断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慈陆……慈昭……慈陆……慈昭……大洪水……” “大洪水是什么?慈陆、慈昭又是谁?” “为何我会觉得如此熟悉?!” “大士!” 照戒察觉到不妙,连忙低喝一声。 他的这一声果然起到了效果。 心缘大士僵硬地抬起头,脸上阴晴不定,布满了恍然、愧疚和极度的痛苦: “是我!” “……慈陆……慈昭……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我一心为了救下众生,却忘了他们也是众生之一!” “若不是我……他们本不必死……西陀洲上的僧众,本不必……” 照戒和王魃闻言都不由一怔。 “大士,慈陆师伯和慈昭师伯他们……” 照戒忍不住开口问询,然而声音却很快顿住。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白眉老僧的眉间通红的吉祥痣渐渐淡去,如满月一般慈祥的面容,竟在刹那间变得狰狞起来! 背后的琉璃金光变得幽暗而妖异,在天空之中犹如魔焰升腾! 王魃面色一变,玄黄道域全力张开! 天空之上,乌云汇聚! 这一刻,浸淫佛法多年的照戒看到白眉老僧的变化,浑身如堕冰窟: “入魔!” “是魔波旬相!” “不好!大士入魔了!” 而白眉老僧此刻却双眸含血,合掌悲笑一声: “阿弥陀佛。” “心缘早已入涅,如今不过是一点执念……昔日为救众生,心缘以身为壳,以"空"为炉,收尽灵气,以期断绝洪灾,可惜阴差阳错,却令得我西陀洲留守弟子抽干法力而亡,于他们何其不公?” “不若众生皆死,罪尽在我!” 话音落下,魔焰滔天! 身后的琉璃金光扭曲如焰,一尊碎裂的佛像虚影浮现而出,无数道魔气从佛像的裂缝处渗透出来! “大士,已经入涅了?!” 照 戒闻言面露大惊。 入涅,便是圆寂,便是坐化,便是死去。 然而眼前的白眉老僧明明音容笑貌栩栩如生,甚至方才还与他谈笑忆往昔。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王魃感受到周遭的法力汲取速度的陡然加快,面色凝重,不敢有任何迟疑,神纹浮现,他带着照戒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息,他和照戒笼罩在玄黄道域中的身影,出现在了距离方才极近的地方! 王魃猛然回头看去,却见白眉老僧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手掌,宽厚饱满。 手掌虚握,如抓天地! 他的面色顿时难看无比! 周天遁解神通,第一次遇到了逃不出去的情况! “小心,这应该是大士的道域神通,掌中佛国,专克挪移传送之术!?” 照戒急声提醒道。 “该如何破解?!?” 王魃飞快问道,与此同时,玄黄道域撑开,金纹黑白纱衣罩身。 照戒迟疑着摇摇头: “无他,以力破之……?” 王魃不由一顿,看了眼照戒,眼中多了一丝无奈。 “或者飞出去道域的范围!?[(.)]????╬?╬??” 照戒急声道。 王魃扫了眼始终不曾移动的白眉老僧,眼睛一亮。 立刻便带着照戒极速朝着远离他的方向发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白眉老僧却没有半点反应。 含血的双眸目送着王魃二人极速飞远,他随即再度合掌,低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既要众生皆死,便从二位始。” 话音落下,他轻轻抬起一只手掌,微微一握。 远处。 全力以赴,甚至都顾不上天空中迅速汇聚雷云的王魃已经完全看不到心缘大士的身影。 玄黄道域中涉及到风雷的部分,让他在短短时间内,便跨越了之前小半日才跨越的距离。 更是直接从大轮佛国的上空一掠而过。 然而他心中却没有半点松懈,一种极度的不安丝毫也没有伴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减少。 “若心缘大士说的是真的,眼下的大士只怕并非是执念,而是大士入涅前的一缕心魔!” 照戒在王魃的裹挟下倒是没有任何的损耗,此刻回想起白眉老僧的情况,语速飞快道。 “有何解决的办法?” 王魃也抽空飞快问道。 照戒直接摇头: “……没有,心缘大士境界太高,哪怕是一缕心魔,以大士的肉身为根基,丝毫不逊于一般的六阶修士,只能先回去再说!” “那就只能先……” 王魃话音未落,面色骤变! 目光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天空。 天空之上,一只渗漏着魔气的巨大碎裂佛手无声凝聚,小拇指刮过王魃头顶的雷云,轻松挤碎,随后径直朝着王魃拍下! “掌中佛国,不是只在道域范围内么?为什么这里也会有……” 照戒呆愣地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困惑。 然而在这一瞬间,王魃却已经明白了过来: “这里……也是心缘大士的道域所在!” 一念生出,他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寻常化神修士,也不过几十丈、上百丈,至多数里长。 而眼下距离心缘大士所在,何止万里? “万里长的道域……” 心中震撼,眼看着佛手落下。 他也来不及多想,神纹浮现,两人瞬间消失。 再出现时,王魃瞳孔一缩! 不远处,双眸含血的白眉老僧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平静地看着两人。 天空之上,一大一小两团乌云汇拢在白眉老僧和王魃的头顶,蠢蠢欲动。 白眉老僧微微抬头,看了眼天空的雷云。 他蓦然伸出了一只手,竟对准自己的胸口,重重撕下! 下一刻,在王魃和照戒震惊的目光中,老僧的胸口便如一张布匹被狠狠撕下,露出了其中不断蠕动的幽深洞口。 “真实膜眼!?” “他的身躯,便是界膜?!” 王魃心中剧震! 混沌源质从白眉老僧胸口的洞中涌入,却还没来得及进入界内衍化成洪水,便瞬间被老僧的身躯吸收。 他的身体就仿佛是一个无底洞,将一切都吸入其中。 包括法力,包括灵气……也包括混沌源质! “一切皆空,一切皆无。” 白眉老僧低声念道。 也许是因为真实膜眼的存在,便如在昔日的八重海中一般,天地意志无法管控,雷云随之消散。 白眉老僧微微抬头,看向王魃和照戒。 明明面容狰狞可怖,魔焰滔天狂舞,他的语气却平静得可怕: “我来送二位一程。” 他双手合掌在前,微微低头。 弥漫着魔气的碎裂金刚杵便从他的眉心处飞出,当头刺向了王魃! 这一刻。 遥远的风临洲洲畔,八重海海底。 一身黑色鳞袍的元磁道人霍然睁开了双眸。 “炼虚么?” “可惜隔得太远,也终究没有开始融合……” 轻叹一声,随即毫不犹豫地单手捏诀在前。 周身骤然间气浪鼓荡! 鬼眼螭察觉到异常,立刻抬起了上半截龙身,却见元磁道人竟悄然变得虚幻起来! “这是……” 它目露惊疑。 与此同时。 北海洲,北极冰渊之底。 面容沉静冷淡的冰道人心有所感,忽地张开了双眸。 只是感受了下自己的道域,又微微摇头,再度闭上了眼睛。 …… “滋啦!” 面对着这道金刚杵,王魃再无任何留手,两大道兵加身,两大道域同时加持玄黄道域,与此同时,又有一道灰蒙蒙的元磁道域凭空浮现。 挡在玄黄道域之前,直接罩向了金刚杵! 元磁之道克尽天下五行, 对于天地间最为丰沛的五行灵气亦是绝对的压制。 尽管此处没有灵气波动, 可这金刚杵本也是五行之属所炼, 即便被佛法祭炼多年, 终究不能变化本质。 是以这元磁道域罩向金刚杵的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金刚杵顿时一滞! 王魃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被加持的玄黄道域直接压上。 一前一后,几乎是瞬息间便撞上了碎裂的金刚杵! 本就渗漏着魔气,威力不及常态,又被两大道域纠缠,金刚杵顿时如陷泥潭之中,在半空中嗡鸣不止。 白眉老僧面色沉静不变,正要抬手。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从大轮佛国巨佛像身后飞来此处之后便一直纹丝不动的万佛舍利塔,仿佛契机已到,忽地一震,竟是当头罩向了白眉老僧! 与此同时,舍利塔中,无数前代僧人们的诵经梵唱从无声处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天空之中,都尽是梵音。 看到舍利塔异动,白眉老僧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面露忿怒: “莫要拦我!” 然而舍利塔中,却有无数佛光绽放。 照拂着白眉老僧,和他身后那尊渗着魔气与血迹的佛像。 白眉老僧身躯一震,随即一道与白眉老僧酷似却散发着魔意的虚影便被逼飞了出来。 他愤怒咆哮,面目丑陋狰狞如同修罗夜叉: “为何要阻我?!” “我曾行差踏错,如今只为弥补过错,为何要阻我!” “待我重现昔日大洪水肆虐之果,待我……” 声音戛然而止。 玄黄道域裹挟着隐隐有愈合迹象的金刚杵轰然射来,直直钉在了那虚影的身上! 元磁之道克尽天下五行,对于天地间最为丰沛的五行灵气亦是绝对的压制。? 尽管此处没有灵气波动,可这金刚杵本也是五行之属所炼,即便被佛法祭炼多年,终究不能变化本质。 12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12?12。?。?12 ? 是以这元磁道域罩向金刚杵的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金刚杵顿时一滞!? 王魃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被加持的玄黄道域直接压上。? 一前一后,几乎是瞬息间便撞上了碎裂的金刚杵! 本就渗漏着魔气,威力不及常态,又被两大道域纠缠,金刚杵顿时如陷泥潭之中,在半空中嗡鸣不止。 白眉老僧面色沉静不变,正要抬手。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从大轮佛国巨佛像身后飞来此处之后便一直纹丝不动的万佛舍利塔,仿佛契机已到,忽地一震,竟是当头罩向了白眉老僧! 与此同时,舍利塔中,无数前代僧人们的诵经梵唱从无声处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天空之中,都尽是梵音。 看到舍利塔异动,白眉老僧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面露忿怒: “莫要拦我!” 然而舍利塔中,却有无数佛光绽放。 照拂着白眉老僧,和他身后那尊渗着魔气与血迹的佛像。 白眉老僧身躯一震,随即一道与白眉老僧酷似却散发着魔意的虚影便被逼飞了出来。 他愤怒咆哮,面目丑陋狰狞如同修罗夜叉: “为何要阻我?!” “我曾行差踏错,如今只为弥补过错,为何要阻我!” “待我重现昔日大洪水肆虐之果,待我……” 声音戛然而止。 玄黄道域裹挟着隐隐有愈合迹象的金刚杵轰然射来,直直钉在了那虚影的身上! 元磁之道克尽天下五行,对于天地间最为丰沛的五行灵气亦是绝对的压制。? 尽管此处没有灵气波动,可这金刚杵本也是五行之属所炼,即便被佛法祭炼多年,终究不能变化本质。? 是以这元磁道域罩向金刚杵的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金刚杵顿时一滞!? 王魃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被加持的玄黄道域直接压上。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一前一后,几乎是瞬息间便撞上了碎裂的金刚杵! 本就渗漏着魔气,威力不及常态,又被两大道域纠缠,金刚杵顿时如陷泥潭之中,在半空中嗡鸣不止。 白眉老僧面色沉静不变,正要抬手。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从大轮佛国巨佛像身后飞来此处之后便一直纹丝不动的万佛舍利塔,仿佛契机已到,忽地一震,竟是当头罩向了白眉老僧! 与此同时,舍利塔中,无数前代僧人们的诵经梵唱从无声处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天空之中,都尽是梵音。 看到舍利塔异动,白眉老僧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面露忿怒: “莫要拦我!” 然而舍利塔中,却有无数佛光绽放。 照拂着白眉老僧,和他身后那尊渗着魔气与血迹的佛像。 白眉老僧身躯一震,随即一道与白眉老僧酷似却散发着魔意的虚影便被逼飞了出来。 他愤怒咆哮,面目丑陋狰狞如同修罗夜叉: “为何要阻我?!” “我曾行差踏错,如今只为弥补过错,为何要阻我!” “待我重现昔日大洪水肆虐之果,待我……” 声音戛然而止。 玄黄道域裹挟着隐隐有愈合迹象的金刚杵轰然射来,直直钉在了那虚影的身上! 元磁之道克尽天下五行,对于天地间最为丰沛的五行灵气亦是绝对的压制。 1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一十五章心缘吗?请记住.的域名[(.)]1?1#?#?1 ? 尽管此处没有灵气波动,可这金刚杵本也是五行之属所炼,即便被佛法祭炼多年,终究不能变化本质。? 是以这元磁道域罩向金刚杵的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金刚杵顿时一滞!? 王魃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被加持的玄黄道域直接压上。? 一前一后,几乎是瞬息间便撞上了碎裂的金刚杵! 本就渗漏着魔气,威力不及常态,又被两大道域纠缠,金刚杵顿时如陷泥潭之中,在半空中嗡鸣不止。 白眉老僧面色沉静不变,正要抬手。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从大轮佛国巨佛像身后飞来此处之后便一直纹丝不动的万佛舍利塔,仿佛契机已到,忽地一震,竟是当头罩向了白眉老僧! 与此同时,舍利塔中,无数前代僧人们的诵经梵唱从无声处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天空之中,都尽是梵音。 看到舍利塔异动,白眉老僧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面露忿怒: “莫要拦我!” 然而舍利塔中,却有无数佛光绽放。 照拂着白眉老僧,和他身后那尊渗着魔气与血迹的佛像。 白眉老僧身躯一震,随即一道与白眉老僧酷似却散发着魔意的虚影便被逼飞了出来。 他愤怒咆哮,面目丑陋狰狞如同修罗夜叉: “为何要阻我?!” “我曾行差踏错,如今只为弥补过错,为何要阻我!” “待我重现昔日大洪水肆虐之果,待我……” 声音戛然而止。 玄黄道域裹挟着隐隐有愈合迹象的金刚杵轰然射来,直直钉在了那虚影的身上!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六章 棒喝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9???? ?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_[(.)]???.の.の??”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_[(.)]???*?*???”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 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 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 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 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 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 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 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 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 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 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 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 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六章 棒喝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9???? ?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_[(.)]???.の.の??”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_[(.)]???*?*???”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重重将其罩住!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 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 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 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 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 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 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 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 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噔! 破碎的金刚杵钉在了心缘大士体表的虚影之上, 瞬间将其打出了肉身之外。 舍利塔立刻高高飞起, 重重将其罩住! 紫金佛光笼罩虚影。 散发着忿怒、魔意的虚影没有发出丝毫的嚎叫, 反而更加暴怒地挣扎, 舍利塔也随之左右晃动,他高声怒吼: “人间不空,誓不成佛!” 他早已入涅,可一点魔念不止,如今只为了灭尽天下苍生,得偿最后所愿。 然而脱离了肉身,在梵唱中的魔念虚影尽管依旧强横,却已没有了能够反抗舍利塔的能力,咆哮之中,声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只是虚影凝实,在佛光之下如开水浇下,滋滋作响,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 执念之深,令得飞来的王魃和照戒都面色凝重无比。 照戒待在王魃的道域中没敢出来,心缘魔念虽被控制住,可源自心缘大士肉身的恐怖吸力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王魃则是飞落在了舍利塔前,看着心缘魔念如此坚定,不由得眉头微皱。 抬指掐算。 卜者,知前因,明后果。 但相比起推演未来之事,推算过去的事情却要容易了不少。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微微一晃。 随即他便看到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个个微小的洞穴如同蜂巢一般悬浮。 那赫然便是一个个真实膜眼。 只是这些真实膜眼实在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涓涓细流,从这些孔洞中缓缓流出。 “这是大洪水之灾发生之前么?” 王魃心中一动。 眼前画面忽地一闪。 之前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大量的水流从其中倾泻下来。 只是依旧无人问津。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尽管已经知晓未来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快,洞口便迅速扩大,隐约能看到在这黑洞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不断拓宽洞口的大小。 而这个时候,水流已经大得惊人! “是食界者!” 王魃心中一紧,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恍然。 他之前还在想,以正常的真实膜眼扩张速度,西陀洲哪怕一开始无人注意,也足够反应过来,及时治理。 如今看来,却是界外的食界者发现了此处的真实膜眼,一下子加快了扩张的速度,这才让西陀洲的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闪,一道身着素白方格僧袍的白眉老僧踏海而来,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竟毫不犹豫地从真实膜眼之中飞了出去。 洪水如山倾海泄,滔滔不止。 随后又有僧众前来,可面对着已经极大的膜眼,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有人尝试以身填补,却杯水车薪。 联想起昔日慈无所说的话,王魃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明悟: “心缘大士直接闯到界外……难怪当初慈无说他失踪了。” 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容易猜到了。 心缘迟迟未归,群龙无首之下,人心散乱,于是有人欲要逃离,有人却难以割舍,西陀洲僧众就此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画面也证明了王魃的猜想。 留守的僧众们尝试建造大船法器,保存民众、食物等等。 也许只救一城一国之人并不算难,可这些僧众们却太过贪心,又或者是太过慈悲,竟要将所有留在西陀洲的民众都救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气足够,僧人们及时恢复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这点。 只是这个时候,闯出界外许久的白眉老僧却终于回归。 相比之前,僧袍凌乱,气息明显低落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尘战。 但看到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西陀洲,他深觉是自己的过失,最终做出了决定: “界膜破损,洪水皆从此处而来,当以道域补之!” “但这还不够。” “洪水乃是界外之物衍化而来,若我以身为壳,以"空"为瓶,吸取这些界外之物和灵气,也许便能消解这洪水之灾,救下苍生黎民!” 这个办法,若是换做了别的修士,万万无法施行,只因修士所能承受的灵气有限,即便是炼虚修士,也不能无限制地吸收。 然而《元空无相》修的本便是无,是空。 既然一切皆空,自然足以容纳万物。 白眉老僧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以身填补膜眼,同时借自身道域,强行吸纳内外的混沌源质和溢散的灵气。 道域瞬间被界膜所融合。 也许是因为不断吸纳的混沌源质和海量的灵气,反哺了他和界膜,让他即便身融天地,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直接消失,而是勉强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 尽管随着道域与天地融合,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但在生命的尽头,他却发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膜眼并未被完全填补,而是仍旧在扩张。 大量的洪水冲了出来。 而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的道域与天地融合,他对混沌源质和灵气的吸力也快速增强,直至将整个西陀洲乃至更远处的灵气全都吸干…… 慈陆、慈昭……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们一个个因为灵气不再,法力耗尽而入涅。 凡人们失去庇护之后,也在大量的死去。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深深的愧疚和自我怀疑。 难道,他做错了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痛苦,心缘最终入涅。 而最后的那个疑问,却在他的躯体之中重生。 数百年后,又在两位修士的来访中惊醒…… "呼——" 王魃轻轻停住了手指,停止回溯。 看向心缘魔念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和怜悯。 他已经大概明白心缘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 若要算起来,有些类似前世所言的电车难题。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或者更多,两边人谁生谁死,全看心缘的选择。 一方生,则另一方死。 有所区别的是,心缘面对的情况,一边是海量的凡人,一边却是更为亲近的僧众、后辈。 条件也更为模糊。 在王魃看来,心缘当初的选择不能算错,追去界外斩杀食界者,这是从源头处解决问题,回返之后,以身填眼,同时汲取混沌源质和灵气,防止大洪水继续蔓延,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慷慨赴死。 唯一能被诟病的,便是其身为西陀洲的领袖,却孤身犯险,而没有安排好后事,使得西陀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是西陀洲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责任者。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情况紧急,西陀洲又承平已久,没能顾及得上也情有可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真实膜眼并未因为心缘以身填眼而被解决,反倒是西陀洲的僧人们因为心缘抽取灵气的缘故,殃及池鱼,最终纷纷身陨。 若在当时看,这自然是无从选择,不得已而为之。 可当心缘从果推因的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出界斩食界者、填眼、汲取灵气来救凡人,而是带着一众僧人们另寻安身之所,这些僧众后辈们,是不是便不用死了? 自己出于慈悲救了一批人,却同样间接害死了信赖自己的后辈们,这般算起来,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答案和标准都不一样。 唯一的麻烦在于,也许是因为意识即将消失,濒临生命尽头的心缘却被困在了这个问题里,最终诞生了一缕魔念。 想到这,王魃看向被舍利塔罩住愤怒咆哮的虚影,眼中略有不忍。 在他看来,善心、慈悲是一种很高级的天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这样的天赋,若是能力有限,往往要反受这天赋的伤害。 即便如心缘大士这样的一代高僧大德,却也饱受慈悲之苦,明明牺牲极大,却仍旧深陷于左右为难的道德拷问之中,哪怕是入涅之后,也仍旧难以安眠。 无关乎道心。 或许也只有慈悲之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样的苦楚。 他虽不认同这样的理念,可对这样的人,却也难以生出厌恨。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眼中的怜悯,舍利塔中的魔念虚影猛然停住挣扎,任由佛光照在他身上,如同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带着一丝忿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魃: “你也觉得心缘做错了么?” “你也赞同我亲手弥补过错吗?” 王魃微微摇头,忽地低声道: “不管大士选择何种,结果都是一样。” 魔念虚影微微一怔。 “若是选择放任不管,只带着众佛国的僧众逃离,大士也依旧会为昔日没能阻止大洪水,以致西陀洲陆沉,众生殒命而痛苦余生。” 王魃平静开口道: “或者,带着僧众及时去营救各佛国中的僧人,可谁又能尽数救下呢?总会有遗漏的凡人,大灾之下,总会有人要身死,这无从避免……既然无从避免,以大士的宽仁慈悲、护生求全之心,余生只怕也仍旧要活在痛苦之中。” “那么作何选择,于大士而言,结果不都一样么?” “只不过是这痛楚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魔念虚影愣在原处,挣扎的动静不由小了些。 口中喃喃自语: “结果……都一样?” 但他瞬间惊醒,如同疯魔一般晃动着舍利塔,魔意高炽,盯着王魃怒声大喝: “你骗我!那么多人因我而死,这如何能一样!” “若是我当初不吸纳周遭灵气,诸佛国弟子本该可以护持住自己和凡人,而不是如今的情况……他们全都入涅了!全都入涅了!” 王魃眉头微皱。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中最大的症结所在。 心缘的做法并不单纯是选择哪一方生或者死,他本想救下所有人,但结果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造成了更加惨烈的损失。 所以从结果而论,若是心缘当初选择其他的办法,哪怕是不作为,可能结果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后来的心缘大士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僧,他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大士,我们没人怪过您……” 照戒看着敬仰的心缘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面露悲色,上前低声劝慰。 却只得来魔念虚影的愤怒咆哮之声。 舍利塔佛光灿烂,照在魔念虚影之上,却始终无法将其渡化,反倒是魔念虚影竟一点点朝着心缘的身躯靠近,似是要重新回归。 察觉到这一幕的王魃心头一凛,当下心念电转,忽地开口沉声道: “西陀洲有今日,大士不去责难那些食界者,却反倒是将一切因由归罪于自己,未免有些自傲自大了。” 魔念虚影闻言一滞,随后再次盯向王魃,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你想说什么?” 迎着对方的目光,王魃平静淡然地回道: “大士既然身融天地,想必也能感受到界外的情况,天地衰落,界外异兽,也便是食界者,其窥伺小仓界多年,大洪水之灾即便不是在西陀洲,而是风临洲、皇极洲,有食界者的参与,也必然是无可阻挡的浩劫。” “大士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明苍生,却不知那界外还有诸多六阶食界者等着分享小仓界的这盘美食,大士难道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挡住泱泱浩劫,挡住界外那么多的食界者么?” “你又将小仓界内诸多炼虚修士视为何物?” “他们尚且不敢有此妄念!” “若大士真有此心,王某只有四个字送之……” “自不量力!” “檀越!” 一旁的照戒却是听得忍无可忍,低声怒喝阻止。 哪怕他隐隐猜到西陀洲的今日,与昔日的心缘大士有着莫大的关系,却还是难以忍受对方被王魃这般羞辱。 舍利塔中,此刻却忽地安静了下来。 魔念虚影怔怔地立在佛光之下,周身的魔意在佛光的净化之下如烟气升腾,只是他浑然不觉,口中呆呆地念着几个字: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大笑…… 伴随着这几个字,魔念虚影身上的魔意,竟一点点消散。 紧皱的眉头悄然抚平,狰狞的面孔也渐渐安宁。 他盘膝低头合掌。 身后的大佛佛像身上的裂纹悄然弥合,魔气哀嚎着消散。 虚影眉心和心缘大士肉身眉心处,重新生出了一点吉祥红痣。 纯白佛光从两者的脑后生出,如佛陀顿悟,洗尽铅华! “这、这……” 照戒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念虚影,又转头看向王魃,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分明是成佛得道的征兆! 可是……他刚才明明是在骂心缘大士,怎么会…… 舍利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震,竟是直接离开了魔念虚影,在半空中微微盘旋,似是在和魔念虚影叙说着什么。 魔念虚影笼罩在纯白佛光之中,圣洁纯净,与方才的魔意滔天判若两人。 他微微颔首,双眸似有无数经文流淌,侧目看向东方,如同洞见了什么,缓缓开口,佛音震荡: “去吧,大劫将至,慈无师侄已经为我找到了传人,它更需要你。” 舍利塔似是不舍地朝着魔念虚影晃了晃,随即径直朝着东方飞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而照戒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士,您、您难道已经……” “我已经得道。” 魔念虚影,不,是心缘虚影微微一笑,充满了祥和宁静,随即看向王魃,盘坐在半空中,合掌欠身一礼: “多谢小友点化,心缘之前犯了佛门大忌,"我执"太重,小友这四个字,真如当头棒喝,心缘受教了。” 王魃并未避开,而是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我执,便是太过执着于自我的缺点,将自己的一切看得太重。 心缘大士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说到底便是自觉世间非自己不可,将西陀洲的好坏都归结于自身的选择,而一旦他认识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有所区别,那么这样的痛苦从根本上便不复存在。 因为他的选择不重要,天地大劫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王魃做的,便是点出这一点。 只是他也略有些好奇: “大士如今的情况是……” 心缘虚影并不遮掩,平静道: “我如今应该是要涅盘了。” “但若是在风临洲的说法,或许我也可算得上是飞升。” 王魃微微一怔: “这是何解?” 一旁的照戒眼中既有钦佩,又有羡慕,低声解释道: “我西陀洲僧众与你们修士略有区别,若是正常修行,至六阶之时,便可引来飞升之劫,前往上界,但佛根深重者,却会于入涅之后,得上界"接引池"接引,再启下一世……” 王魃不由面露惊色,忍不住道: “那岂不是谁都可以……” 照戒却似乎猜到了王魃想说什么,摇头道: “由佛化魔,由魔入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少有人能走得通……不过檀越倒是可以试试。” “不错,小友佛性虽不及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子,却也是少有的宅心仁厚之人,若愿入我佛门,我可代师收徒。” 心缘虚影淡笑道。 王魃却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对方,认真问道: “大士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劫?可否告知在下,此劫究竟从何而来?” 心缘虚影闻言微微摇头: “非是不愿说,实是看不透,我只知此劫乃是席卷整个小仓界之大劫,诸洲无有幸免,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大劫自有来时,忧虑亦是无用,所谓劫难,也无非界内界外,小友即便执着知晓,又能如何?” “有时候,还需放宽心,自管往前走便是。” 王魃一怔,这一刻却也幡然惊醒。 他一直囿于玄元子所言的天地大劫,心神牵挂,却反倒是拖缓了自身修行。 可只要自己足够厉害,任有千般劫难,自一力担之。 “多谢大士指点。” 心缘虚影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飘忽虚幻了许多。 “大士!” 照戒面色一惊。 心缘虚影面色平静: “我本就是一缕魔念,如今魔意不再,顿悟成佛,也该是涅盘之时,不过……” 他扫了眼王魃和照戒,面露沉吟之色,随后竟径直投入了旁边胸口蠕动着洞穴的心缘身躯之中。 此刻魔念与身躯合而为一,心缘随即睁开双眸,信手将金刚杵推至照戒的面前。 “此宝还请你代我转交给我那徒儿。” 照戒连忙双手接过,至于"徒儿",显然便是远在北海洲的那位再世佛主了。 虽然对方明明从未见过,也本不该知晓,但顿悟得道的存在,拥有这等异能也是理所当然。 随后心缘又取出了一只布袋,交予了照戒: “此为我西陀洲历年珍物,你且代为保管,其中一应珍宝,你皆可取用。” 照戒面色大惊,正欲推辞,但感受到心缘的目光,他还是郑重接了下来。 心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魃。 平和的目光却仿佛洞察了什么,微有些皱眉: “小友如今遇到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他目露沉吟,随后伸手从素白僧袍之中,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轻轻一弹,落在了王魃手中。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是……” 心缘平静道: “这是五阶海珠,或许能解决你的一部分难题。” “五阶海珠?” 王魃心中一动。 宗内倒是也有两颗,一颗在太和宫,一颗在纯阳宫。 只不过两颗海珠很早之前便已经耗尽其中的能量,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使用,是以他还从未使用过五阶海珠。 想到之前元磁道人无法脱身的难题,他顿时有了想法。 也没有客气,当即收下了此宝。 正欲感谢,这时心缘身躯忽地一震,那道心缘虚影竟是再度飞出,一瞬间便落在了王魃面前,抬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士……” 王魃和照戒同时面色一变。 但下一刻,心缘虚影抬手一甩,照戒一个趔趄,一阵狂风过后,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刚刚踏足西陀洲的海岸边! 抬眼望去,却哪还看得到心缘大士和王魃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茫茫幽暗小仓界界外。 界膜上一处极为细微、正在不断蠕动的洞穴中。 一道纯白佛光裹挟着一道身影蓦然从中飞了出来,随即落在了洞穴上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三具化身 “界外?”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10?$?$?? ? 王魃惊愕地看向面前带他来到此处的白眉老僧。? 此刻的他身体隐隐有些虚幻。? 四周幽暗,混沌气息弥漫,仅能透过上空稀薄的混沌源质,隐隐看到遥远界海的星星点点。? 白眉老僧微微一笑: “小友助我成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且小心了!” “小心?” 王魃一怔。 随即就看到面前的老僧再度化作了一道白光,径直将他裹挟,朝着界海的方向飞去! 他只看到了影影幢幢的食界者纷至沓来! 但佛光实在太快。 稀薄的混沌源质、四周零零散散的五阶食界者们转眼便被佛光远远甩在了身后。 哗—— 只是转眼之间,纯白佛光冲破了弥漫在小仓界界外的一层薄膜。 随后蓦然顿住。 露出了其中上下微微浮动的白眉老僧和王魃的身影。 四周一片空寂。 白眉老僧目视前方,眸中星光闪烁,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原来,界海便是这般样子么?” “此世,已无憾矣!” 身融界膜之中数百年,明明相距不远,却因为心中执念,始终没能一睹界海风光,如今即将入涅之际,却终于得偿所愿。 王魃也下意识抬头望去。 随即蓦然怔住。 界海空寂,星汉灿烂! 一颗颗闪烁的星辰布满了他的视野,如同一条灿烂的河流,流淌在幽黑的界海之中。 无法触及,遥不可攀。 呼吸之间,这些星辰仿佛都随之翕动、闪烁。 每一颗星辰都如此的瑰丽夺目,深蕴大道。 每一次闪烁,都似有无穷奥妙、无穷道意流淌,引动他的玄黄道域,隐隐生长…… 他不是没有看过界海。 昔日元磁道人便曾在中胜洲血海老母李月华的带领下,亲眼看到过界海的模样,虽只是一眼,却将震撼传递给了本体。 可那毕竟不是本体亲眼观看,而那时只是元婴的他,也无法领悟这界海群星的真正奥妙。 这一刻,他亲身来到界外,穿过了小仓界外弥漫的混沌源质,终于亲眼看到了界海的真面目。 无比的清晰、无比的深邃…… 那如同触摸到天地至理的战栗之感,即便时至今日,仍旧让他脑海之中轰然一震! 只是相比起上一次目睹界海,他终究提升了许多,虽仍是无法控制地沉溺于这漫漫星海之中,却在即将沉溺前的数息之间,他强提心神,抓紧一切时间,将所见的一切,都牢牢铭刻! 一息、两息…… 一颗颗星辰清晰无比地铭刻进了他的心神,灵台神庙之内,神主层次的阴神之力也在极速地消耗! 一张新的星辰图,在他的灵台神庙之中,一点点成型。 先是一角,随后卷轴上浮现出一颗颗星点…… 一颗、两颗……三百六十五颗……一千零八 十颗! 就在阴神之力即将耗空的一瞬间, 王魃的耳边, 蓦然响起了老僧那宽厚的声音: “……小友, 可都记住了么?” 王魃浑身一震, 意识犹如冲破了水面,霍然惊醒过来。 转头望去,却见白眉老僧正含笑看向他,目光深邃,似有深意。 王魃感激地点点头。 若非对方叫醒自己,只怕自己便会不知不觉中坠入星海之中,再难自拔。 却见白眉老僧笑容慈祥道: “那便好,且在这里莫要动。” 王魃微有些疑惑,但随即便察觉到了老僧这句话的含义。 目光特意避开远处的界海星辰,扫过四周。 却见一头头气息晦涩的食界者,竟不知何时已经将两人团团包围。 一双双嗜血残暴的目光紧紧盯着白眉老僧和王魃。 随后终于有一头食界者按捺不住,冲了上来,有第一个,便立刻有第二个、第三个……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周围的食界者们便一拥而上! 劲气四溢,四周混沌源质震荡! 王魃心中少有地泛起了紧张的感觉,忍不住看向白眉老僧。 却发现白眉老僧却仍是笑呵呵的样子。 而就在下一刻。 下方的小仓界界膜之上,蓦然伸出了一只佛光弥漫的金色大佛手,轰然挥下,从王魃和白眉老僧虚影的身上透体而过,却将一众食界者尽数抓在手中! 随后一头赤发青面,生有嗔怒之相的明王佛像缓缓爬出,头颅穿过弥漫的混沌源质,抬手将这些食界者尽数塞入了口中。 随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咀嚼之声。 血肉迸溅,伴随着明王喉咙的鼓起而被咽下。 “阿弥陀佛。” “佛有广大慈悲之心,亦有地狱明王之怒。” 白眉老僧双掌合十,默诵超度经文。 吞下食界者,明王佛像也随即重新融入了下方的界膜之中。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王魃不由得沉默。 除了惊愕于佛门竟也有如此酷烈的手段之外,也是惊讶于白眉老僧的强横。 这些食界者虽然没有一个六阶的,可如此众多的五阶食界者,在老僧的手中竟然连一招都扛不下,这位心缘大士,只怕在炼虚之中也绝非庸手。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的想法,老僧诵完佛经之后,平静道: “我与界膜相融,吸尽了三洲之地的灵气,以及不知多少界外之物,肉身和道域提升之大,犹胜过在界内之时。” 王魃微微点头,随即注意到老僧的身影比之之前却是更加虚无。 担忧道: “大士,你……” 白眉老僧淡然一笑: “呵呵,肉身、道域虽然强横,却也身陷界膜之中,我毕竟只是一缕魔念,想要运用,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这并不重要,我观你精通诸多法门,想来是要走以一己之力融汇世间万法的道路,可有兴趣参悟我佛门的"空"?” “空? □_[(.)]□?□??□?” 王魃心中一动。 白眉老僧却是继续道: “空者,无也,万物皆空,诸法皆无,此为"无"之道。?” “而你所修之道,为"有",所谓万物皆备于我,万法皆归己身,此为"有"之道。?” “有无相生,或许于你另有裨益。?” 王魃灵觉微震,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契机,当即点头道: “恳请大士赐法。” 老僧摇头说了一句打油诗般的佛偈: “今日果来昨日因,今日因来明日果,何谈赐法。” 随后伸手朝着王魃眉心处轻轻一点。 一篇《元空无相》的经文,便凭空浮现在王魃的脑海之中。 与之一起的,还有诸多修行要旨,以及心缘大士修行万余载的积淀…… 而伴随着这一动作,白眉老僧身影越发虚无透明。 他慈和地看着王魃: “我已将此生修行所遇之关隘要旨,尽数留给了你,你我虽无师徒之缘,却有互相点化之恩,我有预感,来日你我或还会有机缘相见。” “多谢大士。” 王魃这一次恭恭敬敬地对着老僧行了一礼。 老僧也如之前的王魃那般,笑着坦然受之。 随后吩咐道: “待我入涅之后,你可将我舍利炼作你的化身,承载空无,也算我为这天地大劫,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我那肉身也将渐渐彻底融入界膜之内,其中蕴藏了诸多界外之物,以及身融天地的机会,你也莫要浪费。” 王魃不由动容。 但见老僧虽含笑言语,却并无说笑的意思,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大士宽心,王魃明白。” 白眉老僧交代完这些,随即面露笑容: “如此,便无旁事,我可安心去了。” 说罢,含笑合掌,身影淡去。 原地,只余下一颗散发着佛光的纯白舍利。 只是其中却已经再没有半点老僧的气息。 王魃微微出神,他没想到只是这短短的功夫,便见证了西陀洲一代佛主的入涅。 只是也来不及多想,心中忽地警钟敲响! 神识勉强穿过周围的混沌源质,却瞬间察觉到了幽暗深处,一道极速撞来的巨大身影! “六阶!” 王魃心中一震,也来不及多想,伸手一张,纯白舍利瞬间落入了他的掌中。 随即他的身上神纹浮现。 哗—— 四周淡淡的混沌源质被一股疾风瞬间扑远,一头庞大如山岳般、充满了压迫感的黑犬轰然撞来,却最终咬了个空。 目光凶恶却茫然地扫视四周,却是一无所得,只能悻悻飞远。 而在它看不到的下方界膜处,一个微小膜眼之前。 王魃目送着黑犬的离去,收回了目光。 察觉到界内心缘身躯中传来的强大吸力。 王魃手托纯白舍利,眼中短暂的沉吟之后,终于做 出了决定。? “还剩下一具化身的位置……”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 ? 他本想将这个位置留给"真武",不过眼下却有了更好的选择。? 心缘大士万余年的修行经验,毫无疑问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机缘,又有六阶舍利作为化身材料,他都无法想象这具化身的潜力会有多惊人。? 只是潜力越大,意味着他想要将这具化身融合的难度也就越高。 不过债多了不愁,只要能对应付天地大劫有益,这些都可以以后再烦恼。 “只是,《蕴胎化身术》是需要生灵作为材料,这六阶舍利……” 王魃微有些迟疑。 不过想到舍利本便是心缘魔念所化,沉吟了一会,他将灵兽袋丢到了膜眼之中,果然顺利取出了大量的灵鸡、灵龟,准备以此作为血肉、生机的补充。 随即便按照《蕴胎化身术》的办法,以神识编织印记,刻入舍利之中。 让王魃意外的是,这枚心缘大士的舍利,似乎与他毫无阻隔,几乎是一瞬间便顺利地刻下了自己的神识,他随即又喷出了一口元神精血,融于其中。 “接下来便是蕴育元胎了……” 王魃略有些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似乎并无变化的舍利,小心地控制着周围的灵兽们,随时准备供应舍利的抽取。 然而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就在这一刻,下方界膜之中,忽有佛光摇动,随即一股充满了檀香气息,让人闻之心神通透的恐怖海量血气,轰然从下方涌来! 直接涌入了舍利之中! “是心缘大士肉身的精元气血!” 王魃瞬间惊醒。 在这海量的精元气血补充下,舍利迅速变大,随即竟是化作了一颗通红肉胎。 肉胎之上弥漫异香,闻上一口,只觉元神都为之一振! 王魃心中不由吃惊。 连忙在四周布下阵法,将这香气阻隔,却发现还是有一部分香气溢散了出去。 没多久,便有一头双目赤红状似犀牛的食界者,从幽暗深处冲了过来! 王魃面色一沉,心念一动。 下一刻,一头白虎从膜眼之中爬出,迎风见涨,一口扑向了那头食界者。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雀啼,浑身火红的二丫也从膜眼中飞出。 随后是三足金乌三金、玄蛇丁二十二、象四九…… 五头神兽面对这头五阶食界者,一拥而上,尽管显得很吃力,却还是很快在这头食界者的身上,造成了大量的伤口。 很快,五色神鹿也从膜眼中飞了出来,扫了眼王魃,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斗。 看到这一幕,王魃微微点头。 对面的食界者虽然品阶比起在场的六头神兽都要高,已经近乎五阶圆满,但灵智有限,攻防之间毫无章法,全凭肉身本能,虽有一些类似于神通一样的能力,却也肉眼可见地渐渐落入了下风。 大量的血肉被白虎它们以蚕食之法撕咬下来,气息渐渐萎靡,反之白虎它们却越战越勇。 只是王魃很快面色微凝。 玄黄道域迅速化作了道袍,两大道兵也合而为一,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处幽暗之中,冲出来了一只快逾闪电的黑影! 王魃却毫无意外之色,玄黄道域与龙象道域瞬间重叠,化作了一只金纹大手,横空一拦,直接将这头黑影捏在了掌中! 却赫然是一只无腿怪鸟。 怪鸟双眸黑赤,挣扎着发出怪异刺耳的声音,但在王魃的道域所化大手之中,却根本无力脱身,被直接送到了王魃的面前。 “五阶中品也敢?_?_???” 感受了下怪鸟的气息,王魃微微摇头。 正欲捏死,他忽地心头一动,抬手伸向了怪鸟。 入手,他便察觉到了一股冰凉的混沌气息在阻隔着他。 王魃面色一沉,猛然运力,手掌之上闪过一抹玄黄之色,随即瞬息穿透了这层阻隔,按在了怪鸟的翅膀之上。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怪鸟身体给他的手感,竟是和灵兽没有什么区别。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在这怪鸟的身上,竟然也感觉到了寿元! “八万年!?” “这头食界者,如此蒙昧无知,却竟还有足足八万年的寿元!!?” 王魃忍不住面露震惊。 寿元的多寡,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经不足道哉。 他自己都已经懒得细数寿元还有多少。 可小仓界内的化神修士,寿元一般也不过是四、五千载。 若是保养有方,加之服用延寿宝物,倒也能多活个千余载,但在这头食界者面前,却也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难怪玄元子说食界者们寿元漫长,何止是漫长,简直是……?” 王魃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心中这时不由微动: “是了,既然它的寿元可以感知,那岂不是说……” 他当即便尝试着注入一点寿元。 然而他很快面色微变。 “寿元无法注入?” “不,寿元也无法汲取了!” “这个能力,不能使用了?!” 王魃心头剧震。 这些年除去建设道场培育道意灵兽时,频繁用到这个能力之外,如今的他其实已经很少用到。 可用得少不代表他不重视这个能力。 实际上能走到今日,寿元能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当这个能力出现变化之时,王魃的心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慌乱。 但仅仅是一瞬间,便又被他凭借着这些年来的养气功夫强行压了下去。 “不要慌!” “寿元能力在之前还是可以用的,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变化,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变化……” 王魃心中一动,直接飞身落在了正在大战中的白虎身上,抬手一摸,发现果然也和食界者的情况一样,虽然能够感知到寿元,却同样无法改变白虎寿元的多寡。 就仿佛是这个能力,忽然就失效了一样。 但这一刻, 王魃却反而意识到了什么。 一掌将反扑过来的犀牛食界者拍倒, 他随即便再度落在了膜眼前。 膜眼中的灵兽袋微微漂浮, 随后飞出了一只缩小了的灵鸡, 王魃微有些紧张地伸手摸向了这只灵鸡。 数息之后。 王魃轻轻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那抹紧张也缓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复杂和怪异。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界膜。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也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中,有恍然,有失落……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同一时刻。 不远处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形似犀牛的食界者最终寡不敌众,轰然倒塌。 和界内死去之后便直接化为混沌源质与道意不同,界外的食界者仍旧是一滩血肉、骨架,似乎与正常的生灵没有多少区别。 负伤的白虎、象四九、丁二十二和五色神鹿撕咬吞咽着战利品,毫发无伤的二丫和三金也飞落在食界者的身上,享用着猎物。 王魃注意到,伴随着它们对食界者的享用,它们身上的血气和灵力以及本身的道域气息,无形之中,似乎都在一点点无声地提升着,只是血脉气息,似乎也隐隐变得杂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无腿怪鸟,他轻轻捏死,随后丢给了这几头神兽们。 然后轻轻掀开笼罩在通红肉胎周围的阵法一角,任由异香之气散溢出去,随后又迅速盖上。 很快,便又有五阶食界者循着味道赶来……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元胎彻底成型,异香消失。 但源自界内心缘大士的供养,却并未停止。 只是从精元气血,变成了佛光梵唱。 元胎笼罩在这佛光之中,如胎儿蜷缩于母体之中,一点点壮大。 六头神兽的气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明显上涨了一小截。 其中白虎、象四九已经隐隐有突破至五阶中品的迹象。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吸收了佛光,终于成熟。 这一日。 王魃收起了第一版周天星辰图,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元胎上。 在他的注视下。 元胎表面终于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道缝隙裂开的一瞬。 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混沌源质弥漫的蒙蒙界海之中,这一刻,一颗原本略有些黯淡的星辰,蓦然亮起! 但这一刻,王魃却反而意识到了什么。 一掌将反扑过来的犀牛食界者拍倒,他随即便再度落在了膜眼前。 膜眼中的灵兽袋微微漂浮,随后飞出了一只缩小了的灵鸡,王魃微有些紧张地伸手摸向了这只灵鸡。 数息之后。 王魃轻轻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那抹紧张也缓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复杂和怪异。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界膜。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也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中,有恍然,有失落……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同一时刻。 不远处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形似犀牛的食界者最终寡不敌众,轰然倒塌。 和界内死去之后便直接化为混沌源质与道意不同,界外的食界者仍旧是一滩血肉、骨架,似乎与正常的生灵没有多少区别。 负伤的白虎、象四九、丁二十二和五色神鹿撕咬吞咽着战利品,毫发无伤的二丫和三金也飞落在食界者的身上,享用着猎物。 王魃注意到,伴随着它们对食界者的享用,它们身上的血气和灵力以及本身的道域气息,无形之中,似乎都在一点点无声地提升着,只是血脉气息,似乎也隐隐变得杂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无腿怪鸟,他轻轻捏死,随后丢给了这几头神兽们。 然后轻轻掀开笼罩在通红肉胎周围的阵法一角,任由异香之气散溢出去,随后又迅速盖上。 很快,便又有五阶食界者循着味道赶来……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元胎彻底成型,异香消失。 但源自界内心缘大士的供养,却并未停止。 只是从精元气血,变成了佛光梵唱。 元胎笼罩在这佛光之中,如胎儿蜷缩于母体之中,一点点壮大。 六头神兽的气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明显上涨了一小截。 其中白虎、象四九已经隐隐有突破至五阶中品的迹象。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吸收了佛光,终于成熟。 这一日。 王魃收起了第一版周天星辰图,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元胎上。 在他的注视下。 元胎表面终于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道缝隙裂开的一瞬。 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混沌源质弥漫的蒙蒙界海之中,这一刻,一颗原本略有些黯淡的星辰,蓦然亮起! 但这一刻,王魃却反而意识到了什么。 一掌将反扑过来的犀牛食界者拍倒,他随即便再度落在了膜眼前。 膜眼中的灵兽袋微微漂浮,随后飞出了一只缩小了的灵鸡,王魃微有些紧张地伸手摸向了这只灵鸡。 数息之后。 王魃轻轻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那抹紧张也缓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复杂和怪异。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界膜。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也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中,有恍然,有失落……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同一时刻。 不远处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形似犀牛的食界者最终寡不敌众,轰然倒塌。 和界内死去之后便直接化为混沌源质与道意不同,界外的食界者仍旧是一滩血肉、骨架,似乎与正常的生灵没有多少区别。 负伤的白虎、象四九、丁二十二和五色神鹿撕咬吞咽着战利品,毫发无伤的二丫和三金也飞落在食界者的身上,享用着猎物。 王魃注意到,伴随着它们对食界者的享用,它们身上的血气和灵力以及本身的道域气息,无形之中,似乎都在一点点无声地提升着,只是血脉气息,似乎也隐隐变得杂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无腿怪鸟,他轻轻捏死,随后丢给了这几头神兽们。 然后轻轻掀开笼罩在通红肉胎周围的阵法一角,任由异香之气散溢出去,随后又迅速盖上。 很快,便又有五阶食界者循着味道赶来……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元胎彻底成型,异香消失。 但源自界内心缘大士的供养,却并未停止。 只是从精元气血,变成了佛光梵唱。 元胎笼罩在这佛光之中,如胎儿蜷缩于母体之中,一点点壮大。 六头神兽的气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明显上涨了一小截。 其中白虎、象四九已经隐隐有突破至五阶中品的迹象。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吸收了佛光,终于成熟。 这一日。 王魃收起了第一版周天星辰图,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元胎上。 在他的注视下。 元胎表面终于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道缝隙裂开的一瞬。 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混沌源质弥漫的蒙蒙界海之中,这一刻,一颗原本略有些黯淡的星辰,蓦然亮起! 但这一刻,王魃却反而意识到了什么。 一掌将反扑过来的犀牛食界者拍倒,他随即便再度落在了膜眼前。 膜眼中的灵兽袋微微漂浮,随后飞出了一只缩小了的灵鸡,王魃微有些紧张地伸手摸向了这只灵鸡。 数息之后。 王魃轻轻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那抹紧张也缓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复杂和怪异。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界膜。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也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中,有恍然,有失落……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同一时刻。 不远处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形似犀牛的食界者最终寡不敌众,轰然倒塌。 和界内死去之后便直接化为混沌源质与道意不同,界外的食界者仍旧是一滩血肉、骨架,似乎与正常的生灵没有多少区别。 负伤的白虎、象四九、丁二十二和五色神鹿撕咬吞咽着战利品,毫发无伤的二丫和三金也飞落在食界者的身上,享用着猎物。 王魃注意到,伴随着它们对食界者的享用,它们身上的血气和灵力以及本身的道域气息,无形之中,似乎都在一点点无声地提升着,只是血脉气息,似乎也隐隐变得杂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无腿怪鸟,他轻轻捏死,随后丢给了这几头神兽们。 然后轻轻掀开笼罩在通红肉胎周围的阵法一角,任由异香之气散溢出去,随后又迅速盖上。 很快,便又有五阶食界者循着味道赶来……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元胎彻底成型,异香消失。 但源自界内心缘大士的供养,却并未停止。 只是从精元气血,变成了佛光梵唱。 元胎笼罩在这佛光之中,如胎儿蜷缩于母体之中,一点点壮大。 六头神兽的气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明显上涨了一小截。 其中白虎、象四九已经隐隐有突破至五阶中品的迹象。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吸收了佛光,终于成熟。 这一日。 王魃收起了第一版周天星辰图,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元胎上。 在他的注视下。 元胎表面终于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道缝隙裂开的一瞬。 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混沌源质弥漫的蒙蒙界海之中,这一刻,一颗原本略有些黯淡的星辰,蓦然亮起!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三具化身 “界外?”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10?$?$?? ? 王魃惊愕地看向面前带他来到此处的白眉老僧。? 此刻的他身体隐隐有些虚幻。? 四周幽暗,混沌气息弥漫,仅能透过上空稀薄的混沌源质,隐隐看到遥远界海的星星点点。? 白眉老僧微微一笑: “小友助我成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且小心了!” “小心?” 王魃一怔。 随即就看到面前的老僧再度化作了一道白光,径直将他裹挟,朝着界海的方向飞去! 他只看到了影影幢幢的食界者纷至沓来! 但佛光实在太快。 稀薄的混沌源质、四周零零散散的五阶食界者们转眼便被佛光远远甩在了身后。 哗—— 只是转眼之间,纯白佛光冲破了弥漫在小仓界界外的一层薄膜。 随后蓦然顿住。 露出了其中上下微微浮动的白眉老僧和王魃的身影。 四周一片空寂。 白眉老僧目视前方,眸中星光闪烁,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原来,界海便是这般样子么?” “此世,已无憾矣!” 身融界膜之中数百年,明明相距不远,却因为心中执念,始终没能一睹界海风光,如今即将入涅之际,却终于得偿所愿。 王魃也下意识抬头望去。 随即蓦然怔住。 界海空寂,星汉灿烂! 一颗颗闪烁的星辰布满了他的视野,如同一条灿烂的河流,流淌在幽黑的界海之中。 无法触及,遥不可攀。 呼吸之间,这些星辰仿佛都随之翕动、闪烁。 每一颗星辰都如此的瑰丽夺目,深蕴大道。 每一次闪烁,都似有无穷奥妙、无穷道意流淌,引动他的玄黄道域,隐隐生长…… 他不是没有看过界海。 昔日元磁道人便曾在中胜洲血海老母李月华的带领下,亲眼看到过界海的模样,虽只是一眼,却将震撼传递给了本体。 可那毕竟不是本体亲眼观看,而那时只是元婴的他,也无法领悟这界海群星的真正奥妙。 这一刻,他亲身来到界外,穿过了小仓界外弥漫的混沌源质,终于亲眼看到了界海的真面目。 无比的清晰、无比的深邃…… 那如同触摸到天地至理的战栗之感,即便时至今日,仍旧让他脑海之中轰然一震! 只是相比起上一次目睹界海,他终究提升了许多,虽仍是无法控制地沉溺于这漫漫星海之中,却在即将沉溺前的数息之间,他强提心神,抓紧一切时间,将所见的一切,都牢牢铭刻! 一息、两息…… 一颗颗星辰清晰无比地铭刻进了他的心神,灵台神庙之内,神主层次的阴神之力也在极速地消耗! 一张新的星辰图,在他的灵台神庙之中,一点点成型。 先是一角,随后卷轴上浮现出一颗颗星点…… 一颗、两颗……三百六十五颗……一千零八 十颗! 就在阴神之力即将耗空的一瞬间, 王魃的耳边, 蓦然响起了老僧那宽厚的声音: “……小友, 可都记住了么?” 王魃浑身一震, 意识犹如冲破了水面,霍然惊醒过来。 转头望去,却见白眉老僧正含笑看向他,目光深邃,似有深意。 王魃感激地点点头。 若非对方叫醒自己,只怕自己便会不知不觉中坠入星海之中,再难自拔。 却见白眉老僧笑容慈祥道: “那便好,且在这里莫要动。” 王魃微有些疑惑,但随即便察觉到了老僧这句话的含义。 目光特意避开远处的界海星辰,扫过四周。 却见一头头气息晦涩的食界者,竟不知何时已经将两人团团包围。 一双双嗜血残暴的目光紧紧盯着白眉老僧和王魃。 随后终于有一头食界者按捺不住,冲了上来,有第一个,便立刻有第二个、第三个……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周围的食界者们便一拥而上! 劲气四溢,四周混沌源质震荡! 王魃心中少有地泛起了紧张的感觉,忍不住看向白眉老僧。 却发现白眉老僧却仍是笑呵呵的样子。 而就在下一刻。 下方的小仓界界膜之上,蓦然伸出了一只佛光弥漫的金色大佛手,轰然挥下,从王魃和白眉老僧虚影的身上透体而过,却将一众食界者尽数抓在手中! 随后一头赤发青面,生有嗔怒之相的明王佛像缓缓爬出,头颅穿过弥漫的混沌源质,抬手将这些食界者尽数塞入了口中。 随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咀嚼之声。 血肉迸溅,伴随着明王喉咙的鼓起而被咽下。 “阿弥陀佛。” “佛有广大慈悲之心,亦有地狱明王之怒。” 白眉老僧双掌合十,默诵超度经文。 吞下食界者,明王佛像也随即重新融入了下方的界膜之中。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王魃不由得沉默。 除了惊愕于佛门竟也有如此酷烈的手段之外,也是惊讶于白眉老僧的强横。 这些食界者虽然没有一个六阶的,可如此众多的五阶食界者,在老僧的手中竟然连一招都扛不下,这位心缘大士,只怕在炼虚之中也绝非庸手。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的想法,老僧诵完佛经之后,平静道: “我与界膜相融,吸尽了三洲之地的灵气,以及不知多少界外之物,肉身和道域提升之大,犹胜过在界内之时。” 王魃微微点头,随即注意到老僧的身影比之之前却是更加虚无。 担忧道: “大士,你……” 白眉老僧淡然一笑: “呵呵,肉身、道域虽然强横,却也身陷界膜之中,我毕竟只是一缕魔念,想要运用,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这并不重要,我观你精通诸多法门,想来是要走以一己之力融汇世间万法的道路,可有兴趣参悟我佛门的"空"?” “空? □_[(.)]□?□??□?” 王魃心中一动。 白眉老僧却是继续道: “空者,无也,万物皆空,诸法皆无,此为"无"之道。?” “而你所修之道,为"有",所谓万物皆备于我,万法皆归己身,此为"有"之道。?” “有无相生,或许于你另有裨益。?” 王魃灵觉微震,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契机,当即点头道: “恳请大士赐法。” 老僧摇头说了一句打油诗般的佛偈: “今日果来昨日因,今日因来明日果,何谈赐法。” 随后伸手朝着王魃眉心处轻轻一点。 一篇《元空无相》的经文,便凭空浮现在王魃的脑海之中。 与之一起的,还有诸多修行要旨,以及心缘大士修行万余载的积淀…… 而伴随着这一动作,白眉老僧身影越发虚无透明。 他慈和地看着王魃: “我已将此生修行所遇之关隘要旨,尽数留给了你,你我虽无师徒之缘,却有互相点化之恩,我有预感,来日你我或还会有机缘相见。” “多谢大士。” 王魃这一次恭恭敬敬地对着老僧行了一礼。 老僧也如之前的王魃那般,笑着坦然受之。 随后吩咐道: “待我入涅之后,你可将我舍利炼作你的化身,承载空无,也算我为这天地大劫,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我那肉身也将渐渐彻底融入界膜之内,其中蕴藏了诸多界外之物,以及身融天地的机会,你也莫要浪费。” 王魃不由动容。 但见老僧虽含笑言语,却并无说笑的意思,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大士宽心,王魃明白。” 白眉老僧交代完这些,随即面露笑容: “如此,便无旁事,我可安心去了。” 说罢,含笑合掌,身影淡去。 原地,只余下一颗散发着佛光的纯白舍利。 只是其中却已经再没有半点老僧的气息。 王魃微微出神,他没想到只是这短短的功夫,便见证了西陀洲一代佛主的入涅。 只是也来不及多想,心中忽地警钟敲响! 神识勉强穿过周围的混沌源质,却瞬间察觉到了幽暗深处,一道极速撞来的巨大身影! “六阶!” 王魃心中一震,也来不及多想,伸手一张,纯白舍利瞬间落入了他的掌中。 随即他的身上神纹浮现。 哗—— 四周淡淡的混沌源质被一股疾风瞬间扑远,一头庞大如山岳般、充满了压迫感的黑犬轰然撞来,却最终咬了个空。 目光凶恶却茫然地扫视四周,却是一无所得,只能悻悻飞远。 而在它看不到的下方界膜处,一个微小膜眼之前。 王魃目送着黑犬的离去,收回了目光。 察觉到界内心缘身躯中传来的强大吸力。 王魃手托纯白舍利,眼中短暂的沉吟之后,终于做 出了决定。? “还剩下一具化身的位置……”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 ? 他本想将这个位置留给"真武",不过眼下却有了更好的选择。? 心缘大士万余年的修行经验,毫无疑问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机缘,又有六阶舍利作为化身材料,他都无法想象这具化身的潜力会有多惊人。? 只是潜力越大,意味着他想要将这具化身融合的难度也就越高。 不过债多了不愁,只要能对应付天地大劫有益,这些都可以以后再烦恼。 “只是,《蕴胎化身术》是需要生灵作为材料,这六阶舍利……” 王魃微有些迟疑。 不过想到舍利本便是心缘魔念所化,沉吟了一会,他将灵兽袋丢到了膜眼之中,果然顺利取出了大量的灵鸡、灵龟,准备以此作为血肉、生机的补充。 随即便按照《蕴胎化身术》的办法,以神识编织印记,刻入舍利之中。 让王魃意外的是,这枚心缘大士的舍利,似乎与他毫无阻隔,几乎是一瞬间便顺利地刻下了自己的神识,他随即又喷出了一口元神精血,融于其中。 “接下来便是蕴育元胎了……” 王魃略有些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似乎并无变化的舍利,小心地控制着周围的灵兽们,随时准备供应舍利的抽取。 然而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就在这一刻,下方界膜之中,忽有佛光摇动,随即一股充满了檀香气息,让人闻之心神通透的恐怖海量血气,轰然从下方涌来! 直接涌入了舍利之中! “是心缘大士肉身的精元气血!” 王魃瞬间惊醒。 在这海量的精元气血补充下,舍利迅速变大,随即竟是化作了一颗通红肉胎。 肉胎之上弥漫异香,闻上一口,只觉元神都为之一振! 王魃心中不由吃惊。 连忙在四周布下阵法,将这香气阻隔,却发现还是有一部分香气溢散了出去。 没多久,便有一头双目赤红状似犀牛的食界者,从幽暗深处冲了过来! 王魃面色一沉,心念一动。 下一刻,一头白虎从膜眼之中爬出,迎风见涨,一口扑向了那头食界者。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雀啼,浑身火红的二丫也从膜眼中飞出。 随后是三足金乌三金、玄蛇丁二十二、象四九…… 五头神兽面对这头五阶食界者,一拥而上,尽管显得很吃力,却还是很快在这头食界者的身上,造成了大量的伤口。 很快,五色神鹿也从膜眼中飞了出来,扫了眼王魃,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斗。 看到这一幕,王魃微微点头。 对面的食界者虽然品阶比起在场的六头神兽都要高,已经近乎五阶圆满,但灵智有限,攻防之间毫无章法,全凭肉身本能,虽有一些类似于神通一样的能力,却也肉眼可见地渐渐落入了下风。 大量的血肉被白虎它们以蚕食之法撕咬下来,气息渐渐萎靡,反之白虎它们却越战越勇。 只是王魃很快面色微凝。 玄黄道域迅速化作了道袍,两大道兵也合而为一,化作了金纹黑白纱衣。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处幽暗之中,冲出来了一只快逾闪电的黑影! 王魃却毫无意外之色,玄黄道域与龙象道域瞬间重叠,化作了一只金纹大手,横空一拦,直接将这头黑影捏在了掌中! 却赫然是一只无腿怪鸟。 怪鸟双眸黑赤,挣扎着发出怪异刺耳的声音,但在王魃的道域所化大手之中,却根本无力脱身,被直接送到了王魃的面前。 “五阶中品也敢?_?_???” 感受了下怪鸟的气息,王魃微微摇头。 正欲捏死,他忽地心头一动,抬手伸向了怪鸟。 入手,他便察觉到了一股冰凉的混沌气息在阻隔着他。 王魃面色一沉,猛然运力,手掌之上闪过一抹玄黄之色,随即瞬息穿透了这层阻隔,按在了怪鸟的翅膀之上。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怪鸟身体给他的手感,竟是和灵兽没有什么区别。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在这怪鸟的身上,竟然也感觉到了寿元! “八万年!?” “这头食界者,如此蒙昧无知,却竟还有足足八万年的寿元!!?” 王魃忍不住面露震惊。 寿元的多寡,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经不足道哉。 他自己都已经懒得细数寿元还有多少。 可小仓界内的化神修士,寿元一般也不过是四、五千载。 若是保养有方,加之服用延寿宝物,倒也能多活个千余载,但在这头食界者面前,却也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难怪玄元子说食界者们寿元漫长,何止是漫长,简直是……?” 王魃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心中这时不由微动: “是了,既然它的寿元可以感知,那岂不是说……” 他当即便尝试着注入一点寿元。 然而他很快面色微变。 “寿元无法注入?” “不,寿元也无法汲取了!” “这个能力,不能使用了?!” 王魃心头剧震。 这些年除去建设道场培育道意灵兽时,频繁用到这个能力之外,如今的他其实已经很少用到。 可用得少不代表他不重视这个能力。 实际上能走到今日,寿元能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当这个能力出现变化之时,王魃的心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慌乱。 但仅仅是一瞬间,便又被他凭借着这些年来的养气功夫强行压了下去。 “不要慌!” “寿元能力在之前还是可以用的,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变化,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变化……” 王魃心中一动,直接飞身落在了正在大战中的白虎身上,抬手一摸,发现果然也和食界者的情况一样,虽然能够感知到寿元,却同样无法改变白虎寿元的多寡。 就仿佛是这个能力,忽然就失效了一样。 但这一刻, 王魃却反而意识到了什么。 一掌将反扑过来的犀牛食界者拍倒, 他随即便再度落在了膜眼前。 膜眼中的灵兽袋微微漂浮, 随后飞出了一只缩小了的灵鸡, 王魃微有些紧张地伸手摸向了这只灵鸡。 数息之后。 王魃轻轻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那抹紧张也缓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复杂和怪异。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界膜。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也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中,有恍然,有失落……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同一时刻。 不远处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形似犀牛的食界者最终寡不敌众,轰然倒塌。 和界内死去之后便直接化为混沌源质与道意不同,界外的食界者仍旧是一滩血肉、骨架,似乎与正常的生灵没有多少区别。 负伤的白虎、象四九、丁二十二和五色神鹿撕咬吞咽着战利品,毫发无伤的二丫和三金也飞落在食界者的身上,享用着猎物。 王魃注意到,伴随着它们对食界者的享用,它们身上的血气和灵力以及本身的道域气息,无形之中,似乎都在一点点无声地提升着,只是血脉气息,似乎也隐隐变得杂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无腿怪鸟,他轻轻捏死,随后丢给了这几头神兽们。 然后轻轻掀开笼罩在通红肉胎周围的阵法一角,任由异香之气散溢出去,随后又迅速盖上。 很快,便又有五阶食界者循着味道赶来……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元胎彻底成型,异香消失。 但源自界内心缘大士的供养,却并未停止。 只是从精元气血,变成了佛光梵唱。 元胎笼罩在这佛光之中,如胎儿蜷缩于母体之中,一点点壮大。 六头神兽的气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明显上涨了一小截。 其中白虎、象四九已经隐隐有突破至五阶中品的迹象。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吸收了佛光,终于成熟。 这一日。 王魃收起了第一版周天星辰图,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元胎上。 在他的注视下。 元胎表面终于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道缝隙裂开的一瞬。 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混沌源质弥漫的蒙蒙界海之中,这一刻,一颗原本略有些黯淡的星辰,蓦然亮起! 但这一刻,王魃却反而意识到了什么。 一掌将反扑过来的犀牛食界者拍倒,他随即便再度落在了膜眼前。 膜眼中的灵兽袋微微漂浮,随后飞出了一只缩小了的灵鸡,王魃微有些紧张地伸手摸向了这只灵鸡。 数息之后。 王魃轻轻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那抹紧张也缓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复杂和怪异。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界膜。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也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中,有恍然,有失落……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同一时刻。 不远处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形似犀牛的食界者最终寡不敌众,轰然倒塌。 和界内死去之后便直接化为混沌源质与道意不同,界外的食界者仍旧是一滩血肉、骨架,似乎与正常的生灵没有多少区别。 负伤的白虎、象四九、丁二十二和五色神鹿撕咬吞咽着战利品,毫发无伤的二丫和三金也飞落在食界者的身上,享用着猎物。 王魃注意到,伴随着它们对食界者的享用,它们身上的血气和灵力以及本身的道域气息,无形之中,似乎都在一点点无声地提升着,只是血脉气息,似乎也隐隐变得杂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无腿怪鸟,他轻轻捏死,随后丢给了这几头神兽们。 然后轻轻掀开笼罩在通红肉胎周围的阵法一角,任由异香之气散溢出去,随后又迅速盖上。 很快,便又有五阶食界者循着味道赶来……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元胎彻底成型,异香消失。 但源自界内心缘大士的供养,却并未停止。 只是从精元气血,变成了佛光梵唱。 元胎笼罩在这佛光之中,如胎儿蜷缩于母体之中,一点点壮大。 六头神兽的气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明显上涨了一小截。 其中白虎、象四九已经隐隐有突破至五阶中品的迹象。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吸收了佛光,终于成熟。 这一日。 王魃收起了第一版周天星辰图,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元胎上。 在他的注视下。 元胎表面终于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道缝隙裂开的一瞬。 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混沌源质弥漫的蒙蒙界海之中,这一刻,一颗原本略有些黯淡的星辰,蓦然亮起! 但这一刻,王魃却反而意识到了什么。 一掌将反扑过来的犀牛食界者拍倒,他随即便再度落在了膜眼前。 膜眼中的灵兽袋微微漂浮,随后飞出了一只缩小了的灵鸡,王魃微有些紧张地伸手摸向了这只灵鸡。 数息之后。 王魃轻轻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那抹紧张也缓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复杂和怪异。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界膜。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也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中,有恍然,有失落……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同一时刻。 不远处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形似犀牛的食界者最终寡不敌众,轰然倒塌。 和界内死去之后便直接化为混沌源质与道意不同,界外的食界者仍旧是一滩血肉、骨架,似乎与正常的生灵没有多少区别。 负伤的白虎、象四九、丁二十二和五色神鹿撕咬吞咽着战利品,毫发无伤的二丫和三金也飞落在食界者的身上,享用着猎物。 王魃注意到,伴随着它们对食界者的享用,它们身上的血气和灵力以及本身的道域气息,无形之中,似乎都在一点点无声地提升着,只是血脉气息,似乎也隐隐变得杂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无腿怪鸟,他轻轻捏死,随后丢给了这几头神兽们。 然后轻轻掀开笼罩在通红肉胎周围的阵法一角,任由异香之气散溢出去,随后又迅速盖上。 很快,便又有五阶食界者循着味道赶来……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元胎彻底成型,异香消失。 但源自界内心缘大士的供养,却并未停止。 只是从精元气血,变成了佛光梵唱。 元胎笼罩在这佛光之中,如胎儿蜷缩于母体之中,一点点壮大。 六头神兽的气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明显上涨了一小截。 其中白虎、象四九已经隐隐有突破至五阶中品的迹象。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吸收了佛光,终于成熟。 这一日。 王魃收起了第一版周天星辰图,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元胎上。 在他的注视下。 元胎表面终于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道缝隙裂开的一瞬。 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混沌源质弥漫的蒙蒙界海之中,这一刻,一颗原本略有些黯淡的星辰,蓦然亮起! 但这一刻,王魃却反而意识到了什么。 一掌将反扑过来的犀牛食界者拍倒,他随即便再度落在了膜眼前。 膜眼中的灵兽袋微微漂浮,随后飞出了一只缩小了的灵鸡,王魃微有些紧张地伸手摸向了这只灵鸡。 数息之后。 王魃轻轻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那抹紧张也缓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复杂和怪异。 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界膜。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也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中,有恍然,有失落……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同一时刻。 不远处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形似犀牛的食界者最终寡不敌众,轰然倒塌。 和界内死去之后便直接化为混沌源质与道意不同,界外的食界者仍旧是一滩血肉、骨架,似乎与正常的生灵没有多少区别。 负伤的白虎、象四九、丁二十二和五色神鹿撕咬吞咽着战利品,毫发无伤的二丫和三金也飞落在食界者的身上,享用着猎物。 王魃注意到,伴随着它们对食界者的享用,它们身上的血气和灵力以及本身的道域气息,无形之中,似乎都在一点点无声地提升着,只是血脉气息,似乎也隐隐变得杂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无腿怪鸟,他轻轻捏死,随后丢给了这几头神兽们。 然后轻轻掀开笼罩在通红肉胎周围的阵法一角,任由异香之气散溢出去,随后又迅速盖上。 很快,便又有五阶食界者循着味道赶来……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元胎彻底成型,异香消失。 但源自界内心缘大士的供养,却并未停止。 只是从精元气血,变成了佛光梵唱。 元胎笼罩在这佛光之中,如胎儿蜷缩于母体之中,一点点壮大。 六头神兽的气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明显上涨了一小截。 其中白虎、象四九已经隐隐有突破至五阶中品的迹象。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元胎吸收了佛光,终于成熟。 这一日。 王魃收起了第一版周天星辰图,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元胎上。 在他的注视下。 元胎表面终于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道缝隙裂开的一瞬。 王魃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混沌源质弥漫的蒙蒙界海之中,这一刻,一颗原本略有些黯淡的星辰,蓦然亮起!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八章 信、愿、行、证! 混沌源质形成的蒙蒙界海?, 一颗亮起的星辰在一众黯淡的星光之中?, 尤为的亮眼。 而就在这颗星辰亮起的同时?, 很快??[(.)]??+?+???, 界海之中,又有数颗星辰依次亮起。 只是这些星辰有的只是微微亮起便即熄灭,有的更是一闪即逝。 唯有最初始亮起的那颗星辰,持久地明亮着,直至似乎耗尽了力量,才渐渐重新归于黯淡。 “那里是……” 王魃心中一震,不由得转头看向正在一点点裂开的元胎。 他在此处也有三个月多了,却从未见过有星辰亮起,偏偏元胎出世之际,不早不晚,界海之中却生出这般异象,若说和这元胎没有关系,他决计不相信。 “难道,是因为这具化身潜力太大的缘故?” “可有这么邪乎么?连别的界域都有感应?” 王魃心内疑惑,同时在心中快速比对着最新绘制的那一卷星辰图,他很快便找到了那颗最初亮起的星辰所在的位置。 “在小仓界的东方不远……” 心中思索着化身的出现与这星辰亮起之间的关系,通红肉胎之中也很快彻底裂开,之前消失的异香竟再度出现,只是相比起之前,却更加沁人心脾,有种嗅上一口,便要成仙之感。 饶是王魃及时出手遮住,可是这异香却还是飘散出去了一部分。 嗅到这味道,距离最近的白虎、象四九等神兽都情不自禁地纷纷盯住了肉胎,眼中多了几分热切,王魃甚至都能听到几只神兽们强忍着馋虫,吞咽口水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一凛的同时,也不由愈发好奇: “这化身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即但见肉胎剥落,一个浑身绽放着金光、与王魃模样有几分相似、约莫五六岁的光腚小儿从中大步走出,于十方各行十步,光明显耀,普照十方。 脚下界膜震动! 随后一手指界海,一手指界膜,低声道: “天上地下,唯我独……唔、唔!” 哗—— 一道玄黄大手直接捂住了小儿的嘴巴! 光腚小儿顿时大急,两手抱住玄黄大手,两脚一阵乱蹬,可毕竟刚刚出世,却哪能挣得脱这只大手,只得瞪着两颗清澈的大眼睛,气呼呼地瞪向王魃。 方才那大能降世的气氛瞬间便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王魃却不由生出一头冷汗来。 “你可真敢啊!” 他看向光腚小儿,忍不住有些牙疼。 心头第一次对自己的化身生出了无语之情。 他又不是没文化,如何不记得前世佛陀降世时的异象,自己的这具化身继承了他的记忆,是以也知道这点,却竟然在出世之时也搞出了这一出。 这要是界海之中,万一真有这位佛陀存在,岂不是凭白树敌了? 虽然若真有这等存在,多半也不会在意,可还是大大有违他平日里低调的行事作风。 “呜呜……” 光腚小儿拼命扒拉捂着他嘴巴的玄黄 大手。 王魃迟疑了下,还是微微松开,立刻便听到了光腚小儿气呼呼的声音: “不是,咱刚出来也没啥可准备可捯饬的,就稍微拉风一点能咋地,咱俩这关系它不至于这样啊,那佛爷他就算是真知道咱稍微模仿了他一下,那估计都得感谢咱给他……唔、唔!?” 王魃毫不犹豫地再次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脸上露出了一丝深深的怀疑之色。 这玩意……真的是他的化身? 化身,不是都继承本体部分性格的么? 冰道人和元磁道人,虽然一个冷了点,一个感情丰富了点,可不都挺正常的吗? 怎么会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碎嘴的玩意? 我也不这样啊! 正要说什么,王魃忽地面色微变,目光极速扫向远处,随即低声喝道: “都入界!?” 同时直接将灵兽袋抛入了界膜膜眼之中。 六头神兽当中,胆子最小的丁二十二瞬间一个激灵,巨大的蛇身直接缩小成了牙签大,飞速便窜入了界膜内的灵兽袋里。 其他神兽反应稍慢,但王魃本就演练了许多遍,因此也毫不犹豫,纷纷化作流光,落入了膜眼灵兽袋中。 王魃直接抓住光腚小儿,也迅速落入了界膜膜眼之中,一把将灵兽袋收起,跳入了界内! 随后玄黄大手迅速撑开,重新化作了一道圆球,将王魃和光腚小儿都笼罩其中,挡住了来自心缘肉身的恐怖吸力! 下一刻,王魃便立刻转身看向心缘大士的肉身。 那具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肉身胸口处,一道触目惊心的幽深洞口内正缓缓蠕动。 而即便透过这处洞口,都能感受到一股充满了狂暴与愤怒的骇人气息正毫不遮掩地肆意涌动,咆哮声也清晰可闻。 只是面对着微小无比的洞口,这头食界者却始终不得门而入,很快,便消失在了此处。 “六阶食界者……?” 感受到这气息的离去,王魃收回了目光,倒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这些日子他遇到的食界者也不算少,只不过之前比较幸运,遇到的基本上都是五阶食界者。 方才多半是因为化身出世的缘故,这才引来了六阶食界者。 不过他早有预案,本来就一直靠在界膜膜眼周围,随时可以逃遁,因此倒也并不惊慌失措。 “真是吓死我了!???♀?♀???” 就在这时,光腚小儿心有余悸的声音忽然响起。 王魃闻言转头看向光腚小儿,看到对方光着屁股却也毫无羞赧之心,虽然心意相通,却还是不由得脸色发黑。 抬手一挥,方才脱落的元胎胎膜便化作了一道小沙弥穿的僧袍,将光腚小儿裹了起来。 小沙弥见王魃看来,害怕本体又捂他嘴巴,这次倒是老实了许多,没有再絮絮叨叨,反倒是挤出了个笑脸。 “嘿嘿。” 唇红齿白,虽光着个脑袋,模样却也可爱无比。 两只手在面前连连摆动: “我这次可没说话了!” 王魃见状, 面色稍霁, 随后沉吟道: “给你起个名字, 也好唤你, 你以心缘大士舍利为根基,不如便叫空道人……” “不是我说你,咱好歹有那么点审美成不?” 小沙弥闻言顿时忍不住又碎嘴了起来: “你这起得都是啥名,冰道人,元磁道人,一点辨识度、一点格调都没有,听起来就像是什么阿猫阿狗一样,给我起的这个……我的佛爷啊!能不能不要那么……” 眼见王魃面色又一次发黑,周围的玄黄道域蠢蠢欲动,小沙弥心中一凛,连忙道: “咳,那什么,要不,这名儿我自个儿取了算了?” “你自己取?” 王魃闻言,少有地嗤了一声。 若说别的,他还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可若说是取名……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便不信还能有比这个空道人更好的!” 小沙弥黑白分明、灵动无比的眼珠子一转,立时便想出了一个名字: “我修的是"空",入的是禅,不如就叫"空禅子"吧?” “空禅子?” 王魃微微皱眉。 不过小沙弥却是生怕王魃又要给他取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抢先道: “就这么说定了,我便叫"空禅子"了。” 说着,他有模有样地竖起小小的单掌在前,朝着王魃微微欠身: “小僧空禅子,见过檀越。” 声音清脆,却隐有佛音相伴。 眉宇之间,竟也有几分出尘禅意。 王魃见状,虽然对这个名字嗤之以鼻,但也懒得多管,径直问道: “你如今修行要如何解决?” 西陀洲本是最合适的地方,可如今灵气断绝,如王魃这样在这里非但没有坏处,反倒是还可以摒弃灵气干扰,全身心体悟感悟自身修行诸道,完善道域。 但于空禅子而言,却毫无益处。 且这《元空无相》的"空"也并非是某种本质,世间并无"空之灵气",并不像是元磁道人,可以在元磁之力浓郁的地方修行。 不过空禅子本是借心缘魔念舍利和心缘的精元气血而生,又早在孕育之时,便被王魃注入了心缘毕生修行之心得,天生佛种,说不定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果然便见空禅子眉头微蹙,随后老气横秋道: “檀越不必多虑,此事于小僧易耳!” 说罢,小手竖掌在前,低头默念了几句经文。 随即便见不远处的心缘肉身之中,忽地飞出了一大团表面迅速溢散的混沌源质。 眼见便要被吸力再度吸回。 “赶紧帮个忙啊!” 空禅子顿时不淡定了,跳脚急道。 声音里倒是多了几分奶气。 王魃扫了他一眼,玄黄道域迅速铺开,将这一大团混沌源质捕捉了过来。 心中暗暗吃惊。 因这混沌源质之多,实属罕见惊人。 以玄黄道域握住?, 都有种沉甸甸之感! 空禅子当即笑眯眯地抓住?, 随即这团混沌源质表面的幽暗之色便如冰雪遇上骄阳?, 迅速消退?_[(.)]?▎??╬?╬??, 化作了一滴精纯灵液,迅速渗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下一刻。 原本气息与凡人无异的空禅子,身体之中竟是传出了一股极速提升的波动! 一阶、二阶、三阶,四阶…… 境界之提升,竟如饮水一般,节节攀升。 骨若琉璃,血肉生香,眉心一颗吉祥红痣鲜艳欲滴,佛光在他脑后生出,虽只是五六岁模样,但合掌肃立之际,却隐隐已有佛陀之相。 只是空禅子虽然一夕成道,但也终有极限。 入了四阶之后,虽气息又接连变化,但终究还是停留在了四阶圆满的状态,不再提升。 “哈哈,如何?咱便说这事儿简单吧!” 空禅子得意咧嘴,原本的出尘高僧气度顿时又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王魃心中也难掩惊色,不过见其表里皆是得意无比,顿时皱眉劝道: “虽一步便跨越到化神之前,也不过是借着心缘大士留下的机缘,站在前人肩膀上罢了,可想要踏入化神,凝成道域,却是还需要自己一步步修行中的体悟才行。” “所谓时时勤拂扫,莫使惹尘埃。” “修行勿骄,得道勿傲。” 空禅子却满不在乎道: “你那是苦修渐进之道,我修的却是禅悟、顿悟之法,本来无一物,又何处惹尘埃?” 王魃不由微愣。 随后回过神来,却是哑然失笑。 无意之间,自己却是成了空禅子的垫脚石了。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少了几分对空禅子的无奈,多了几分道心坚定的从容,平静道: “世间天才有之如你,可我本是凡人,一步步得来,最觉心中踏实,苦修也好,顿悟也罢,个人缘法不同,你我虽为一体,但所行之路却也不必雷同,否则何必分出你我。” 空禅子一怔,随即抚掌赞道: “妙!有此领悟,檀越已得小乘之法!” 王魃微有些好奇: “我得小乘,那你呢?” 空禅子洋洋得意道: “小僧自是得了大乘!” 王魃见状微微摇头,也懒得多言。 空禅子与冰道人和元磁道人皆是不同,性格跳脱张扬,但似又有深意,哪怕两人心意相通,可王魃竟也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他也有些好奇,空禅子今后会有何等成就。 心中也渐渐明悟了一些东西: “这"空"之道,看来远没有我想象的简单。” “心缘大士特意让我以其舍利作为材料,炼就化身,只怕也还有别的用意。” 只不过一时之间,他却也琢磨不出这其中的想法。 不过他随即好奇道: “那你接下来又准备如何修行?” 空禅子却是随意地指着远处的西陀洲道: “随便 走走呗。?_[(.)]???♂?♂???”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 “都说了,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走走呗。”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一十八章信、愿、行、证!吗?请记住.的域名[(.)]?≦?。?。?? ?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 “都说了,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走走呗。”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 “都说了,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走走呗。?”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_?_???” “都说了,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走走呗。”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 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 “都说了?, 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 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 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八章 信、愿、行、证! 混沌源质形成的蒙蒙界海?, 一颗亮起的星辰在一众黯淡的星光之中?, 尤为的亮眼。 而就在这颗星辰亮起的同时?, 很快??[(.)]??+?+???, 界海之中,又有数颗星辰依次亮起。 只是这些星辰有的只是微微亮起便即熄灭,有的更是一闪即逝。 唯有最初始亮起的那颗星辰,持久地明亮着,直至似乎耗尽了力量,才渐渐重新归于黯淡。 “那里是……” 王魃心中一震,不由得转头看向正在一点点裂开的元胎。 他在此处也有三个月多了,却从未见过有星辰亮起,偏偏元胎出世之际,不早不晚,界海之中却生出这般异象,若说和这元胎没有关系,他决计不相信。 “难道,是因为这具化身潜力太大的缘故?” “可有这么邪乎么?连别的界域都有感应?” 王魃心内疑惑,同时在心中快速比对着最新绘制的那一卷星辰图,他很快便找到了那颗最初亮起的星辰所在的位置。 “在小仓界的东方不远……” 心中思索着化身的出现与这星辰亮起之间的关系,通红肉胎之中也很快彻底裂开,之前消失的异香竟再度出现,只是相比起之前,却更加沁人心脾,有种嗅上一口,便要成仙之感。 饶是王魃及时出手遮住,可是这异香却还是飘散出去了一部分。 嗅到这味道,距离最近的白虎、象四九等神兽都情不自禁地纷纷盯住了肉胎,眼中多了几分热切,王魃甚至都能听到几只神兽们强忍着馋虫,吞咽口水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一凛的同时,也不由愈发好奇: “这化身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即但见肉胎剥落,一个浑身绽放着金光、与王魃模样有几分相似、约莫五六岁的光腚小儿从中大步走出,于十方各行十步,光明显耀,普照十方。 脚下界膜震动! 随后一手指界海,一手指界膜,低声道: “天上地下,唯我独……唔、唔!” 哗—— 一道玄黄大手直接捂住了小儿的嘴巴! 光腚小儿顿时大急,两手抱住玄黄大手,两脚一阵乱蹬,可毕竟刚刚出世,却哪能挣得脱这只大手,只得瞪着两颗清澈的大眼睛,气呼呼地瞪向王魃。 方才那大能降世的气氛瞬间便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王魃却不由生出一头冷汗来。 “你可真敢啊!” 他看向光腚小儿,忍不住有些牙疼。 心头第一次对自己的化身生出了无语之情。 他又不是没文化,如何不记得前世佛陀降世时的异象,自己的这具化身继承了他的记忆,是以也知道这点,却竟然在出世之时也搞出了这一出。 这要是界海之中,万一真有这位佛陀存在,岂不是凭白树敌了? 虽然若真有这等存在,多半也不会在意,可还是大大有违他平日里低调的行事作风。 “呜呜……” 光腚小儿拼命扒拉捂着他嘴巴的玄黄 大手。 王魃迟疑了下,还是微微松开,立刻便听到了光腚小儿气呼呼的声音: “不是,咱刚出来也没啥可准备可捯饬的,就稍微拉风一点能咋地,咱俩这关系它不至于这样啊,那佛爷他就算是真知道咱稍微模仿了他一下,那估计都得感谢咱给他……唔、唔!?” 王魃毫不犹豫地再次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脸上露出了一丝深深的怀疑之色。 这玩意……真的是他的化身? 化身,不是都继承本体部分性格的么? 冰道人和元磁道人,虽然一个冷了点,一个感情丰富了点,可不都挺正常的吗? 怎么会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碎嘴的玩意? 我也不这样啊! 正要说什么,王魃忽地面色微变,目光极速扫向远处,随即低声喝道: “都入界!?” 同时直接将灵兽袋抛入了界膜膜眼之中。 六头神兽当中,胆子最小的丁二十二瞬间一个激灵,巨大的蛇身直接缩小成了牙签大,飞速便窜入了界膜内的灵兽袋里。 其他神兽反应稍慢,但王魃本就演练了许多遍,因此也毫不犹豫,纷纷化作流光,落入了膜眼灵兽袋中。 王魃直接抓住光腚小儿,也迅速落入了界膜膜眼之中,一把将灵兽袋收起,跳入了界内! 随后玄黄大手迅速撑开,重新化作了一道圆球,将王魃和光腚小儿都笼罩其中,挡住了来自心缘肉身的恐怖吸力! 下一刻,王魃便立刻转身看向心缘大士的肉身。 那具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肉身胸口处,一道触目惊心的幽深洞口内正缓缓蠕动。 而即便透过这处洞口,都能感受到一股充满了狂暴与愤怒的骇人气息正毫不遮掩地肆意涌动,咆哮声也清晰可闻。 只是面对着微小无比的洞口,这头食界者却始终不得门而入,很快,便消失在了此处。 “六阶食界者……?” 感受到这气息的离去,王魃收回了目光,倒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这些日子他遇到的食界者也不算少,只不过之前比较幸运,遇到的基本上都是五阶食界者。 方才多半是因为化身出世的缘故,这才引来了六阶食界者。 不过他早有预案,本来就一直靠在界膜膜眼周围,随时可以逃遁,因此倒也并不惊慌失措。 “真是吓死我了!???♀?♀???” 就在这时,光腚小儿心有余悸的声音忽然响起。 王魃闻言转头看向光腚小儿,看到对方光着屁股却也毫无羞赧之心,虽然心意相通,却还是不由得脸色发黑。 抬手一挥,方才脱落的元胎胎膜便化作了一道小沙弥穿的僧袍,将光腚小儿裹了起来。 小沙弥见王魃看来,害怕本体又捂他嘴巴,这次倒是老实了许多,没有再絮絮叨叨,反倒是挤出了个笑脸。 “嘿嘿。” 唇红齿白,虽光着个脑袋,模样却也可爱无比。 两只手在面前连连摆动: “我这次可没说话了!” 王魃见状, 面色稍霁, 随后沉吟道: “给你起个名字, 也好唤你, 你以心缘大士舍利为根基,不如便叫空道人……” “不是我说你,咱好歹有那么点审美成不?” 小沙弥闻言顿时忍不住又碎嘴了起来: “你这起得都是啥名,冰道人,元磁道人,一点辨识度、一点格调都没有,听起来就像是什么阿猫阿狗一样,给我起的这个……我的佛爷啊!能不能不要那么……” 眼见王魃面色又一次发黑,周围的玄黄道域蠢蠢欲动,小沙弥心中一凛,连忙道: “咳,那什么,要不,这名儿我自个儿取了算了?” “你自己取?” 王魃闻言,少有地嗤了一声。 若说别的,他还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可若说是取名……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便不信还能有比这个空道人更好的!” 小沙弥黑白分明、灵动无比的眼珠子一转,立时便想出了一个名字: “我修的是"空",入的是禅,不如就叫"空禅子"吧?” “空禅子?” 王魃微微皱眉。 不过小沙弥却是生怕王魃又要给他取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抢先道: “就这么说定了,我便叫"空禅子"了。” 说着,他有模有样地竖起小小的单掌在前,朝着王魃微微欠身: “小僧空禅子,见过檀越。” 声音清脆,却隐有佛音相伴。 眉宇之间,竟也有几分出尘禅意。 王魃见状,虽然对这个名字嗤之以鼻,但也懒得多管,径直问道: “你如今修行要如何解决?” 西陀洲本是最合适的地方,可如今灵气断绝,如王魃这样在这里非但没有坏处,反倒是还可以摒弃灵气干扰,全身心体悟感悟自身修行诸道,完善道域。 但于空禅子而言,却毫无益处。 且这《元空无相》的"空"也并非是某种本质,世间并无"空之灵气",并不像是元磁道人,可以在元磁之力浓郁的地方修行。 不过空禅子本是借心缘魔念舍利和心缘的精元气血而生,又早在孕育之时,便被王魃注入了心缘毕生修行之心得,天生佛种,说不定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果然便见空禅子眉头微蹙,随后老气横秋道: “檀越不必多虑,此事于小僧易耳!” 说罢,小手竖掌在前,低头默念了几句经文。 随即便见不远处的心缘肉身之中,忽地飞出了一大团表面迅速溢散的混沌源质。 眼见便要被吸力再度吸回。 “赶紧帮个忙啊!” 空禅子顿时不淡定了,跳脚急道。 声音里倒是多了几分奶气。 王魃扫了他一眼,玄黄道域迅速铺开,将这一大团混沌源质捕捉了过来。 心中暗暗吃惊。 因这混沌源质之多,实属罕见惊人。 以玄黄道域握住?, 都有种沉甸甸之感! 空禅子当即笑眯眯地抓住?, 随即这团混沌源质表面的幽暗之色便如冰雪遇上骄阳?, 迅速消退?_[(.)]?▎??╬?╬??, 化作了一滴精纯灵液,迅速渗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下一刻。 原本气息与凡人无异的空禅子,身体之中竟是传出了一股极速提升的波动! 一阶、二阶、三阶,四阶…… 境界之提升,竟如饮水一般,节节攀升。 骨若琉璃,血肉生香,眉心一颗吉祥红痣鲜艳欲滴,佛光在他脑后生出,虽只是五六岁模样,但合掌肃立之际,却隐隐已有佛陀之相。 只是空禅子虽然一夕成道,但也终有极限。 入了四阶之后,虽气息又接连变化,但终究还是停留在了四阶圆满的状态,不再提升。 “哈哈,如何?咱便说这事儿简单吧!” 空禅子得意咧嘴,原本的出尘高僧气度顿时又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王魃心中也难掩惊色,不过见其表里皆是得意无比,顿时皱眉劝道: “虽一步便跨越到化神之前,也不过是借着心缘大士留下的机缘,站在前人肩膀上罢了,可想要踏入化神,凝成道域,却是还需要自己一步步修行中的体悟才行。” “所谓时时勤拂扫,莫使惹尘埃。” “修行勿骄,得道勿傲。” 空禅子却满不在乎道: “你那是苦修渐进之道,我修的却是禅悟、顿悟之法,本来无一物,又何处惹尘埃?” 王魃不由微愣。 随后回过神来,却是哑然失笑。 无意之间,自己却是成了空禅子的垫脚石了。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少了几分对空禅子的无奈,多了几分道心坚定的从容,平静道: “世间天才有之如你,可我本是凡人,一步步得来,最觉心中踏实,苦修也好,顿悟也罢,个人缘法不同,你我虽为一体,但所行之路却也不必雷同,否则何必分出你我。” 空禅子一怔,随即抚掌赞道: “妙!有此领悟,檀越已得小乘之法!” 王魃微有些好奇: “我得小乘,那你呢?” 空禅子洋洋得意道: “小僧自是得了大乘!” 王魃见状微微摇头,也懒得多言。 空禅子与冰道人和元磁道人皆是不同,性格跳脱张扬,但似又有深意,哪怕两人心意相通,可王魃竟也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他也有些好奇,空禅子今后会有何等成就。 心中也渐渐明悟了一些东西: “这"空"之道,看来远没有我想象的简单。” “心缘大士特意让我以其舍利作为材料,炼就化身,只怕也还有别的用意。” 只不过一时之间,他却也琢磨不出这其中的想法。 不过他随即好奇道: “那你接下来又准备如何修行?” 空禅子却是随意地指着远处的西陀洲道: “随便 走走呗。?_[(.)]???♂?♂???”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 “都说了,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走走呗。”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一十八章信、愿、行、证!吗?请记住.的域名[(.)]?≦?。?。?? ?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 “都说了,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走走呗。”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 “都说了,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走走呗。?”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_?_???” “都说了,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走走呗。” “随便走走?” 哪怕王魃已经习惯了空禅子的不靠谱?, 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不然呢?” 空禅子翻白眼: “难道要和你一般守在这老和尚尸体前?” “都说了?, 我修的是大乘!知道什么叫大乘吗?那就是……” 他想了想?, 两只短短的手笨拙地用力张开??[(.)]??。?。???, 在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圆: “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把命都丢了。” 王魃有些错愕地看向空禅子,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 空禅子却没有笑,微微摇头,认真地看向王魃: “不……是你。” 王魃蓦然顿住。 随即略有些慌张地挤出笑容: “那你肯定是想错了……我问你如何修行,你怎么打岔?” 空禅子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洲陆影子。 悠然道: “我之修行,谓之信、愿、行、证,信其有,愿其成,行其真,证得佛果!” “这其中,我已信其有,也愿其成,方才所言,便是我发下的宏愿,待此界众生无恙,我便功德圆满,往生极乐!” “信愿行证……”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隐隐想到了另外四个字。 知行合一。 世间诸法虽异,却殊途同归,无外如此。 就在他心中生出莫名感叹之际,空禅子转头道: “此处难行,还请檀越送我一程。” 感受到道域之外的强大吸力,王魃微微颔首,直接以玄黄道域将其推出了这一片区域。 飞落到远处的空禅子一振僧袍,随即悠然朝着远处的西陀洲踏歌而去。 歌曰: “好向枝头采春色,不知春色在篮中。” “本自具足,何须外求?” 看着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魃的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随后就见一道金丹劫混着元婴劫咔嚓落了下来。 随即便是遥遥一声惨呼: “本体救我!”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融天地 和之前相比??[(.)]??%?%???, 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 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 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 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 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 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 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 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4?_?_?? ?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 ?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_[(.)]?卐?#?#???”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 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_[(.)]⊙?⊙@?@?⊙?, 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 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 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_[(.)]???.の.の??, 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 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 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 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_?_?? ?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融天地 和之前相比??[(.)]??%?%???, 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 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 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 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 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 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 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 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4?_?_?? ?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 ?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_[(.)]?卐?#?#???”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 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_[(.)]⊙?⊙@?@?⊙?, 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 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 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_[(.)]???.の.の??, 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 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 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 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空禅子走得却是有些灰溜溜。? 衣衫褴褛了些,还特意向王魃借了象四九。? 考虑到附近三洲之地灵气断绝的环境,对于空禅子或许也有不小的危险。? 王魃倒也没有吝啬,将象四九送给了对方护身。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_?_?? ? 目送着空禅子虽然狼狈,却得意地盘坐在象四九的身上遥遥远去的身影。 王魃的眼中,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期待。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是心中一动。 神识迅速散开,很快便在远处感受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不由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当即便飞了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吸力最为强盛的边缘处焦急走动,穿着僧袍,打着赤膊,正是之前照戒。 照戒看到王魃,顿时大喜过望: “檀越你果然还活着!” 王魃笑着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问道: “心缘大士不是让你将诸多宝物送至北海洲那边的么?你怎么还在这?” 照戒面露赧色: “老僧心里实在担忧檀越安危,不过见到檀越安好,我也放心了,这便回北海洲。” 听到这话,王魃略有些意外,看了看照戒,随即心中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卷轴,递给了对方。 照见接过手,不由疑惑: “这是何物?” 王魃抬手道: “修行所用,劳烦大师将此物带到我那化身处。” “此物大师也可以一观,只是切记,切莫看得久了,并非在下小气,而是看得久了,是祸非福。” 照戒微有些疑惑,不太放心道: “檀越倒是教老僧糊涂了,这到底是何物?” 王魃笑了笑: “大师路上得闲,一观便知。” 照戒见王魃不愿多言,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将心缘大士交代的事情办完,当下和王魃简单告别之后,便收起了星辰图,匆匆朝着北海洲的方向赶去。 飞离了西陀洲,从涂毗洲上空横穿而过。 相比来时的边走边看,回去却是要快得多,又是全力以赴,只过了十数日,便穿过了涂毗洲海外的海障。 一直到过了海障,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稀薄的灵气。 心头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气的感觉,就像凡人下水游泳,哪怕是口中还有一口气,还能坚持一会儿,却也会觉得憋闷无比。 “也不知道檀越是如何能在大士那里坚持这么久的。” “大士将我送离,也不知道单独和他说了些什么。” 终于从三洲之地离去,照戒也心神微松,此刻才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之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想到王魃,他不由又想到了王魃给的那张画轴。 微微犹豫,他还是取出了卷轴。 摸上去材质倒是有些特殊,似布非布,似纸非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想到王魃将此物交给他时的神神秘秘,他心中倒是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 “便看一眼吧,反正檀越也让我看了。” 照戒心中暗道。 若是王魃不让他看,他自是不会擅动妄念。 但既然王魃允许他看,那他也没什么负担。 想到这,他随即一点点展开这张卷轴。 待看到这卷轴中流动的星点之际,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瞳孔一缩: “这是……” 数息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合拢这张卷轴,面露惊异、喜悦、畏惧之色。 深吸了数口气,直将周围近千里之地的灵气都吸了个空,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卷轴,心头难掩震撼: “好生惊人的悟道至宝!” “难怪檀越让我不要多看,方才就这么短的功夫,我这舍利都损耗了许多。” 照戒意识落在体内微有些黯淡的七彩舍利上,心中忍不住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所修行的法门,竟在这张卷轴中得到了印证和指点。 就仿佛是一把火,直接点燃了他过往的积累,隐隐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惊的是,这件宝物实在太过霸道,他堂堂化神,只看了这么点功夫,便消耗如此之大。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却是这等宝物,王魃居然也敢随意让他这个外人送走。 “实在是、实在是……” 照戒搜肠刮肚,却也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连连摇头,当下便郑重收起了这张卷轴,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便朝着北海住的方向飞去。 王魃既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万不能有所闪失。 …… 与此同时。 重新又回到了心缘大士肉身前的王魃心头微动,看了一眼东方。 随即微微点头,低声自语: “你陪我来一趟西陀洲,这也算是报酬了。” 周天星辰图打开的同时,他也有所感应。 而他之所以特意让照戒送这张星辰图,除了省他跑一趟腿,把这张初版的星辰图交给冰道人参悟。 也是想着感谢一下照戒之前的陪同。 当然,也是因为照戒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离开,让王魃心下多了些善意。 他倒也并不害怕照戒会把这星辰图贪墨或是如何。 一来此图他刻有神纹,如果真的遗失了,他也能够很快找回。 二或许是极为重要。 但他如今在心缘大士的带领下再次前往界外,重新绘制了最新版的星辰图。 相比初版,第二版的星辰图更为全面,也更为清晰、精细。 几乎囊括了小仓界视角所能看到的所有界域。 即便不谈作为悟道的效果,也可以勉强当个地图用用。 只是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些界域和小仓界之间具体的距离受限于没有参考物,他也不能确定准确的数字,只能大概有个比较。 而第二版星辰图的悟道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初版星辰图大约是亲眼看着星海的三成,而第二版却接近五成的样子。 有了这张图,初版的星辰图对他来说也便价值不大了。 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先给冰道人用上一用。 冰道人早一日道域一阶圆满,他便可以早一日开始尝试着融合。 若是能在大劫来临之前,他成功将道域晋升至二阶,或许也能有应对之力。 只是他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一阶和二阶之间,看似只有一层之隔,实际上却好似天堑。 道域的完善,绝不仅是说说而已,否则昔日风临洲天变之前那么多化神修士,而炼虚却也仅有韩魇子和惠韫子两位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严格算来,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邵阳子那一辈的,至今其实一个炼虚也没有。 想到这,王魃却忽地心头一动: “等等!” “邵师伯祖他们能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才情能力,自是无需怀疑……连他们都未能突破至道域二阶,也就是炼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而且不止是万象宗如此,游仙观、长生宗,乃至原始魔宗,其他诸洲,都是如此。” “或许暗中有人悄悄成就了炼虚,不为人所知……可至少在我所知的消息中,邵师伯祖他们这一代,还真没有炼虚修士。” 想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王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因为年岁不够,还是……天地限制的缘故?” 年岁不足,显然不是理由。 毕竟天资纵横之辈,并不会太受年龄的约束。 如师兄赵丰,比他年长几十岁,却凭着自己的天赋,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化神之中。 而今也不过才七八百岁。 相比起很多元婴修士寿元即将耗尽,才勉强渡过雷劫,省了近乎一半的年月。 王魃能想到的可能,也唯有后者。 “天地限制的话……” 王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眼前的心缘大士身躯之上。 相比起之前最开始见到的模样,此刻的心缘大士身躯,竟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胸口的蠕动的洞穴,似乎也在越发靠拢,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王魃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之前在界外之时,心缘大士和他说过的话。 “肉身……” “身融天地的机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身躯。 随着魔念的入涅,心缘身躯显然也渐渐彻底融于界膜之中。 心缘魔念特意提醒他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显然意有所指。 沉吟了一会,王魃忽地飞身落在了心缘大士肉身近前。 犹豫了一下,嘴巴微微一张。 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随即两大道兵飞出,化作了一层黑白轻纱,形成了一座龙象道域,罩在元神之上,径直飞入了心缘大士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王魃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拉扯、撕裂和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碾压! 若是寻常的化神,光是经历这些波折只怕便要元神大损。 但好在王魃元神底蕴实在太过浑厚,又有两大四阶道兵护体,却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待元神稳固,王魃元神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充满了灰蒙蒙气息的空间。 他看不出这片空间的大小,却吃惊地发现,这空间之中竟弥漫着数量惊人的混沌源质。 “心缘大士这些年到底是攒了多少?!” “难怪即便与界膜相融,却还能保证肉身的部分独立。” 王魃心头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感叹。 他随即心念微动,元神迅速朝着这片空间的深处如水上行舟一般游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几乎是他起心动念的同一时刻,一座盛开的莲座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莲座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心缘大士含笑的淡淡虚影。 王魃低唤了一声: “大士?” 那虚影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只是一缕残影。 王魃迟疑了下,上前盘坐在了莲座上。 霎时间,龙象道域便仿佛受到了排斥,瞬间自动剥离了出来。 随后龙象道域竟不由得分开,化作了两大道兵。 但见一头头巨大的摩罗巨象道兵身上,缠着一条条墨龙,它们头顶上空,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头暗紫魔焰滔天、长着狰狞巨牙,黑色肉身上长满金纹的巨象仰天怒鸣的虚影! “吾摩罗巨象之王,又回来了!” “人族,汝杀不死吾,吾便杀死汝!” 它双眸之中充满了如火焰燃烧一般的愤怒,刚一出现,便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催动着下方的道兵,朝着莲座上的王魃冲撞而来! 盘坐在莲座上的王魃,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复苏的摩罗巨象王身上,他目光微有些放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道域……竟然这么远!” “这到底算是什么阶位的道域了?” 心念所过之处,他看到了一座座没落的佛国,看到了蒸汽与机械充斥的一座座岛屿,看到了茫茫原始丛林……三洲之地,竟都在道域之下! 这何止是王魃之前猜测的万里,真实的道域范围,足足翻了数倍乃至更多! “……安敢如此小觑于吾!” 嘈杂的声音令得王魃微微皱眉回过神,看到却是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重新复苏,还敢于对他出手。 王魃顿时面露不耐。 心念一动,周围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立时便有一只掌纹清晰可见的金色大佛手凭空浮现,一把便将两大道兵拍散! 而被拍散的摩罗巨象王虚影竟也很快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它忌惮无比地看了眼王魃,却没敢第一时间再冲过去。 看到王魃丝毫也没有在意它的意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屈辱。 只是感受到周围浓郁无比的混沌源质和道意,摩罗巨象王意志的眼睛顿时一亮! 它恨恨地看了眼王魃的方向: “汝且等着,待吾必杀汝!” 随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着一头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快速汲取四周的混沌源质。 这些道兵的身体,悄然间一点点发生变化,气息也一点点增长起来。 而王魃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心缘"的视角当中。 在坐上莲座的这一刻,他仿佛便成为了心缘。 掌握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道域,控制着本属于心缘大士的混沌源质和精元血气。 一念便可以轻松降服摩罗巨象王意志,一念,便可纵览三洲之地。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自在,竟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甚至可以将意志探出界外。 只是相比于界内的随心所欲,界外对他的约束却似乎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界外,一头头食界者们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吸食着界膜上漂浮的混沌源质。 它们是整个食界者群体中的最底层,大多都是五阶食界者,从初期到后期,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少量的四阶食界者存在。 但彼此间却少有争斗。 而在距离界膜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头头六阶食界者的地盘。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更为丰富的地方。 再往远处去,便是之前心缘魔念带他去观看界海的位置。 只是他的意志,却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看到这,王魃元神心中微微一动,迅速回到了界内,将自己肉身灵兽袋中的五头神兽都放到了界外去。 既然自己如今可以使用心缘的肉身看到界外的部分情况,二丫它们的安全无疑便得到了保障,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再沉溺于这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之中。 感受着道域和界膜交融的边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郑重。 “身融天地的机会……” 随后意识毫不犹豫地探向了界膜。 下一瞬。 莲座之上,王魃元神轰然一震。 构筑起小仓界的道,终于在他的眼前,掀开了一角!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章 战启 “这便是小仓界的道么?”? 王魃怔怔地立着,目光环顾四周。? 不,此处早已经没有了上下左右的区别,他只看到了一根根黑白分明,连他都难以看明白的"道",如丝网一般密密麻麻地编织、叠加在一起,横向、纵向蔓延向他所看到的整个空间。? 形成了一个个黑白交错的流动空格。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这些"道"精密地勾连在一起,以难以想象的精妙,彼此交融。 明明只有黑白两种线,可每一次看似简单的交叉、重叠、编织,其交叉的那个"节点",便似乎能够衍生出新的完全不同的东西。 以王魃如今在诸道之上的造诣,却也仅能勉强看出其中较为明显的"节点"。 他心中微微一动,这些丝网便在他意识中极速放大: “这难道是……火?” “这是水……这应该是木……” 他在五行之上浸淫最久,也造诣最深,很快便从这些节点之中,梳理出了极小部分疑似五行的节点。 之所以说是极小部分,是因为他只看明白了这些节点中最为纯粹的部分,可一旦这些节点与新的节点连接或是重叠,他便完全看不懂了。 而即便是这最为简单纯粹的部分,他也只是连估带猜,与自己的道域相比较,并不能完全确定。 王魃心中微微皱眉。 这与他想象中的结果并不一样。 他原以为进来之后,会如同观周天星辰图一般,得到指点迷津一般的点醒,如醍醐灌顶。 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仓界的道,太过周密,也太过完美,他甚至找不到这些丝网中零散的线头,可以从简单入手。 只是他很快便想通了情况。 小仓界能够孕育众生,甚至曾经还能容纳合体境修士,如今虽然因为混沌源质的匮乏而逐步衰落,但构成小仓界的道,却仍是曾经的"道"。 这意味着小仓界的道,远非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一个连一阶道域都没有彻底完善的化神修士,在这样的道面前,若能轻易看明白,那才是怪了。 心中想明白这些,王魃并未轻言放弃。 这么多年的修行,他的道心如钢似铁,早已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眼前小仓界的道虽难,却终究没有难到完全无法着手的地步。 “先看看有无不完善之处。” 王魃很快便想到了方法。 成熟的道完整而精密,他纵然能够破解,却也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 可若是找到不完善的地方,那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线团中的线头,虽然难度依旧大,却可以找出头绪来。 想到这,他心念微动,意识便在这无数张丝网之上极速掠过。 而很快,他的意识便在这一层层丝网之上,意外"看到"了一处处如同补丁一般,与周围有明显区别的"节点"。 王魃意识立时顿住,仔细地从这些节点上扫过。 在这些节点上,他隐 隐感受到了一股似是而非的熟悉之感。 相比起周围正常的黑白节点?, 这些节点无论是精妙程度???。?。???, 还是复杂程度?, 虽然王魃依旧有些看不明白?, 可难度却明显下降了许多。 “这些……难道是之前天变时补天的那些人的道域所化?” 王魃意识微微一动,不由得冒出了一个猜想。 这个猜想一冒出来,王魃便顿时按捺不住了。 这不正是他寻找的,不完善的地方吗? 虽然这些道域所化的节点似乎也受到了周围黑白线的影响,而渐渐趋于复杂,但这已经是他为数不多能够利用的地方了。 当下也不迟疑,迅速扫过这些疑似补天者道域所化的节点,很快便找到了一处明显与五行中的火行有关的节点,开始了仔细的参悟和破解。 火行是五行中最容易辨别也是最为活跃的本质,其道意也同样会有类似的表现。 但由于修士的领悟不同,同样是火行,有的人凝就的道域趋于爆裂,有的人则是趋于阴柔,有的还会结合其他的道法,形成不一样的火行道域。 将这些节点剥离,拆分出他所能领悟的道意,从而化为己用,再顺藤摸瓜,明悟相邻节点的部分道意,进而推断出相邻节点的整个情况。 这个过程,他既可以认识小仓界"道"的构成,也可以通过参悟其中对他有用的道意,加快自身道域的完善。 身融天地,虽然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些为时过早,可若是真能从中领悟出少许,却是丝毫不逊于亲眼目一观界外星海的大机缘、大收获。 但这个过程,无疑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困难。 这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的小孩,却要通过观摩别人来学会飞檐走壁,乃至凌空虚度。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什么都不去想,全身心融入其中,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在小仓界内,最后一处大机缘所在,他决不能让这样的机缘从手中溜走。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外界。 心缘大士的肉身越发透明,胸口的膜眼也渐渐趋于愈合。 五头神兽们时不时狼狈逃回膜眼中的灵兽袋,稍安全些,便又溜了出去,只是每一次的逃回之后,它们身上的气息都变得更为杂乱,却也更为强大了些…… 而在心缘大士的眉心深处。 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驾驭着巨象和墨龙们大肆地吞食混沌源质,气息也在时间荏苒中,一点点壮大起来…… …… 皇极洲。 昔日的帝都,如今真武者们统治的心脏地带。 繁华的大城角落,却有一座朴素无比的茅屋孤零零地立着。 茅屋四周,一尊尊身着符文重甲的四阶真武者们手持武器,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认真巡逻。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茅屋之内的存在,如今几可称之为当世无敌,他们这些人在与不在,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可心中的崇敬,却还是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一日。 天空 金色的化龙池中,忽地落下了一道金发老者,看了眼茅屋内的那道身影,却似乎不敢有任何的僭越,恭敬地守在茅屋之外。? 看到这金发老者,周围的真武者们眼中无不露出尊敬之色。? 若说茅屋内的那位是真武者们心中崇敬的神,那么这位金发老者,便无疑是神唯一的侍者。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_?_?? ? 若非对方的存在,压制了他们遇到的所有敌人,只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与这位看起来有些滑稽的金发老者相比。 即便是那些五阶真武者,也略逊一筹。 小半日后。 茅屋虽然简陋却整齐的大门被人从内稳稳推开,随后走出了一位须发斑白却龙行虎步、双眸之中精气四溢的古铜老者。 犹如一把刚刚藏起了锋芒的神兵,却还残留着一丝锐利在外。 “武祖!” 看到老者,周围所有兵士纷纷恭敬低头,行半跪之礼。 即便是金发老者,也上身微欠,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化龙上人,恭迎武祖出关。” 武祖王旭目光扫过四周的兵士,最终落在了金发老者的身上,平静地点点头,径直越过了对方,雄浑的声音传遍周围: “都散了吧,化龙上人,你随我来。” 众兵士无人敢反对,整齐道: “是。” 化龙上人也低眉应是,跟在了王旭的身后。 王旭随意地沿着茅屋外的街道行走,他走得并不快,沿路看到了一些认识他的城内居民,也会笑着微微点头打招呼,身上方才出关时的锋芒此刻却悄然不见。 就像是最寻常的一个还有点力气的庄稼老汉,东看看,西望望,久不进城,看什么似乎都是新鲜的。 跟在后面的化龙上人,却早已熟悉了对方出关后的习惯,一边跟在后面,一边低声快速地汇报着近来的情况: “天漠洲最后一批反抗的修士都已经北王彻底擒住,北王请欲加封,不过其他人都不太同意,最后作罢了。” “北王……” 王旭脚步不停,笑着摸了摸匆匆跑过差点撞到他的一个七八岁孩童,待对方跑远后,他的面色才恢复了一丝淡漠: “都已经是北王了,那么多真武者,地位仅有数人能与其相比,还不够么?” 化龙上人低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 “人嘛,总得要有个念想,他得不到长生,自然便要有别的来代替。” “哼。” 王旭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评价什么,随口问道: “镜缘洲没什么动静吧?” 化龙上人连忙回道: “没有,这些邪神们虽然不笨,但有时候还是太过呆板,你闭关之时,祂们也没想到要逃跑,只和那边的几位王打了几次,不过就算祂们想逃,也早已插翅难飞,若非你还需要祂们磨炼,早该被灭掉了。” 王旭闻言,眯了眯眼睛。 “磨炼……倒是不必要了。” 化龙上人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一抹 惊喜: “你已经跨入六阶了??” 但随即便有些疑惑: “不对,你身上的气息不太像……?” 王旭面色淡然: “没有,我虽然有些头绪,不过还是觉得差了些,万神国的这些邪神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压迫作用了,留着只怕夜长梦多,也省得白白牺牲镜缘洲上的那么多人。?” 化龙上人却微微皱眉: “些许凡人,牺牲无可避免,若能让你领悟六阶真武之道,助你横扫小仓界,这才是重中之重。??[(.)]????????” 王旭身形微顿,他虽不算多魁梧,可在化龙上人面前却也高大无比,微微侧首,目光没有半分凶芒,却寒气毕露,化龙上人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被触怒的雄狮盯上了一般。 心中顿时一凛! 这个王旭,竟似乎又有提升了! 当即连忙低头,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咳,是我说错了,六阶真武重要,凡人也同样重要。” 王旭平静地收回了目光,淡淡吩咐道: “就定在半月之内吧,速战速决,将万神国扫清之后……再往南,还有个中胜洲是吧?” “对!” 话题转移,化龙上人也立刻回过神来,连忙分析道: “中胜洲那边有元磁之力覆盖,对于修士来说如似天堑,不过对于真武者而言,倒是没有太大影响,扫灭万神国,一统镜缘洲之后,应该很快便能将中胜洲也拿下来,到时候……就只剩下风临洲那边了。” 王旭听着化龙上人的分析,沿着街道随意地走着,在果农的摊位前蹲下,挑了几个桃子,正要付钱,不过一摸口袋,却并没有钱。 只能尴尬地放了下来。 却顿时惹来了果农的不快: “您这不买在这挑来挑去做什么?都把我这桃子给捏软了!” 身后的化龙上人面色一冷,正要发怒,王旭却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随后笑着赔不是,走了过去。 化龙上人跟在后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些凡人能有今日,皆是你的功劳,他却这般待你,你也能忍?” 王旭却少有地笑了笑: “这不挺好么?他又不知道我是谁,能在城内安心买卖,敢于出声,至少说明我做的这些,都有意义。” “意义?” 化龙上人闻言微微摇头。 在他眼中,这半点意义都没有,纯纯是脑袋不好。 但天命之人愿意这么做,他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不过这时他倒是心念微动,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王旭虽然背对着他,却似乎瞬间洞察了他的变化,声音微沉道: “怎么,有事要说?” 化龙上人迟疑了下,开口道: “你闭关的这些日子,有些五阶真武者……在海上偷偷抓捕镜缘洲上逃难的凡人,用他们搜集到的一些魔道血祭之法血祭凡人,他们还以为在海上我便看不到。” 咔嚓! 王旭面色骤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の.の??”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章 战启 “这便是小仓界的道么?”? 王魃怔怔地立着,目光环顾四周。? 不,此处早已经没有了上下左右的区别,他只看到了一根根黑白分明,连他都难以看明白的"道",如丝网一般密密麻麻地编织、叠加在一起,横向、纵向蔓延向他所看到的整个空间。? 形成了一个个黑白交错的流动空格。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这些"道"精密地勾连在一起,以难以想象的精妙,彼此交融。 明明只有黑白两种线,可每一次看似简单的交叉、重叠、编织,其交叉的那个"节点",便似乎能够衍生出新的完全不同的东西。 以王魃如今在诸道之上的造诣,却也仅能勉强看出其中较为明显的"节点"。 他心中微微一动,这些丝网便在他意识中极速放大: “这难道是……火?” “这是水……这应该是木……” 他在五行之上浸淫最久,也造诣最深,很快便从这些节点之中,梳理出了极小部分疑似五行的节点。 之所以说是极小部分,是因为他只看明白了这些节点中最为纯粹的部分,可一旦这些节点与新的节点连接或是重叠,他便完全看不懂了。 而即便是这最为简单纯粹的部分,他也只是连估带猜,与自己的道域相比较,并不能完全确定。 王魃心中微微皱眉。 这与他想象中的结果并不一样。 他原以为进来之后,会如同观周天星辰图一般,得到指点迷津一般的点醒,如醍醐灌顶。 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仓界的道,太过周密,也太过完美,他甚至找不到这些丝网中零散的线头,可以从简单入手。 只是他很快便想通了情况。 小仓界能够孕育众生,甚至曾经还能容纳合体境修士,如今虽然因为混沌源质的匮乏而逐步衰落,但构成小仓界的道,却仍是曾经的"道"。 这意味着小仓界的道,远非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一个连一阶道域都没有彻底完善的化神修士,在这样的道面前,若能轻易看明白,那才是怪了。 心中想明白这些,王魃并未轻言放弃。 这么多年的修行,他的道心如钢似铁,早已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眼前小仓界的道虽难,却终究没有难到完全无法着手的地步。 “先看看有无不完善之处。” 王魃很快便想到了方法。 成熟的道完整而精密,他纵然能够破解,却也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 可若是找到不完善的地方,那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线团中的线头,虽然难度依旧大,却可以找出头绪来。 想到这,他心念微动,意识便在这无数张丝网之上极速掠过。 而很快,他的意识便在这一层层丝网之上,意外"看到"了一处处如同补丁一般,与周围有明显区别的"节点"。 王魃意识立时顿住,仔细地从这些节点上扫过。 在这些节点上,他隐 隐感受到了一股似是而非的熟悉之感。 相比起周围正常的黑白节点?, 这些节点无论是精妙程度???。?。???, 还是复杂程度?, 虽然王魃依旧有些看不明白?, 可难度却明显下降了许多。 “这些……难道是之前天变时补天的那些人的道域所化?” 王魃意识微微一动,不由得冒出了一个猜想。 这个猜想一冒出来,王魃便顿时按捺不住了。 这不正是他寻找的,不完善的地方吗? 虽然这些道域所化的节点似乎也受到了周围黑白线的影响,而渐渐趋于复杂,但这已经是他为数不多能够利用的地方了。 当下也不迟疑,迅速扫过这些疑似补天者道域所化的节点,很快便找到了一处明显与五行中的火行有关的节点,开始了仔细的参悟和破解。 火行是五行中最容易辨别也是最为活跃的本质,其道意也同样会有类似的表现。 但由于修士的领悟不同,同样是火行,有的人凝就的道域趋于爆裂,有的人则是趋于阴柔,有的还会结合其他的道法,形成不一样的火行道域。 将这些节点剥离,拆分出他所能领悟的道意,从而化为己用,再顺藤摸瓜,明悟相邻节点的部分道意,进而推断出相邻节点的整个情况。 这个过程,他既可以认识小仓界"道"的构成,也可以通过参悟其中对他有用的道意,加快自身道域的完善。 身融天地,虽然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些为时过早,可若是真能从中领悟出少许,却是丝毫不逊于亲眼目一观界外星海的大机缘、大收获。 但这个过程,无疑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困难。 这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的小孩,却要通过观摩别人来学会飞檐走壁,乃至凌空虚度。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什么都不去想,全身心融入其中,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在小仓界内,最后一处大机缘所在,他决不能让这样的机缘从手中溜走。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外界。 心缘大士的肉身越发透明,胸口的膜眼也渐渐趋于愈合。 五头神兽们时不时狼狈逃回膜眼中的灵兽袋,稍安全些,便又溜了出去,只是每一次的逃回之后,它们身上的气息都变得更为杂乱,却也更为强大了些…… 而在心缘大士的眉心深处。 摩罗巨象王的意识驾驭着巨象和墨龙们大肆地吞食混沌源质,气息也在时间荏苒中,一点点壮大起来…… …… 皇极洲。 昔日的帝都,如今真武者们统治的心脏地带。 繁华的大城角落,却有一座朴素无比的茅屋孤零零地立着。 茅屋四周,一尊尊身着符文重甲的四阶真武者们手持武器,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认真巡逻。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茅屋之内的存在,如今几可称之为当世无敌,他们这些人在与不在,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可心中的崇敬,却还是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一日。 天空 金色的化龙池中,忽地落下了一道金发老者,看了眼茅屋内的那道身影,却似乎不敢有任何的僭越,恭敬地守在茅屋之外。? 看到这金发老者,周围的真武者们眼中无不露出尊敬之色。? 若说茅屋内的那位是真武者们心中崇敬的神,那么这位金发老者,便无疑是神唯一的侍者。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_?_?? ? 若非对方的存在,压制了他们遇到的所有敌人,只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与这位看起来有些滑稽的金发老者相比。 即便是那些五阶真武者,也略逊一筹。 小半日后。 茅屋虽然简陋却整齐的大门被人从内稳稳推开,随后走出了一位须发斑白却龙行虎步、双眸之中精气四溢的古铜老者。 犹如一把刚刚藏起了锋芒的神兵,却还残留着一丝锐利在外。 “武祖!” 看到老者,周围所有兵士纷纷恭敬低头,行半跪之礼。 即便是金发老者,也上身微欠,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化龙上人,恭迎武祖出关。” 武祖王旭目光扫过四周的兵士,最终落在了金发老者的身上,平静地点点头,径直越过了对方,雄浑的声音传遍周围: “都散了吧,化龙上人,你随我来。” 众兵士无人敢反对,整齐道: “是。” 化龙上人也低眉应是,跟在了王旭的身后。 王旭随意地沿着茅屋外的街道行走,他走得并不快,沿路看到了一些认识他的城内居民,也会笑着微微点头打招呼,身上方才出关时的锋芒此刻却悄然不见。 就像是最寻常的一个还有点力气的庄稼老汉,东看看,西望望,久不进城,看什么似乎都是新鲜的。 跟在后面的化龙上人,却早已熟悉了对方出关后的习惯,一边跟在后面,一边低声快速地汇报着近来的情况: “天漠洲最后一批反抗的修士都已经北王彻底擒住,北王请欲加封,不过其他人都不太同意,最后作罢了。” “北王……” 王旭脚步不停,笑着摸了摸匆匆跑过差点撞到他的一个七八岁孩童,待对方跑远后,他的面色才恢复了一丝淡漠: “都已经是北王了,那么多真武者,地位仅有数人能与其相比,还不够么?” 化龙上人低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 “人嘛,总得要有个念想,他得不到长生,自然便要有别的来代替。” “哼。” 王旭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评价什么,随口问道: “镜缘洲没什么动静吧?” 化龙上人连忙回道: “没有,这些邪神们虽然不笨,但有时候还是太过呆板,你闭关之时,祂们也没想到要逃跑,只和那边的几位王打了几次,不过就算祂们想逃,也早已插翅难飞,若非你还需要祂们磨炼,早该被灭掉了。” 王旭闻言,眯了眯眼睛。 “磨炼……倒是不必要了。” 化龙上人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一抹 惊喜: “你已经跨入六阶了??” 但随即便有些疑惑: “不对,你身上的气息不太像……?” 王旭面色淡然: “没有,我虽然有些头绪,不过还是觉得差了些,万神国的这些邪神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压迫作用了,留着只怕夜长梦多,也省得白白牺牲镜缘洲上的那么多人。?” 化龙上人却微微皱眉: “些许凡人,牺牲无可避免,若能让你领悟六阶真武之道,助你横扫小仓界,这才是重中之重。??[(.)]????????” 王旭身形微顿,他虽不算多魁梧,可在化龙上人面前却也高大无比,微微侧首,目光没有半分凶芒,却寒气毕露,化龙上人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被触怒的雄狮盯上了一般。 心中顿时一凛! 这个王旭,竟似乎又有提升了! 当即连忙低头,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咳,是我说错了,六阶真武重要,凡人也同样重要。” 王旭平静地收回了目光,淡淡吩咐道: “就定在半月之内吧,速战速决,将万神国扫清之后……再往南,还有个中胜洲是吧?” “对!” 话题转移,化龙上人也立刻回过神来,连忙分析道: “中胜洲那边有元磁之力覆盖,对于修士来说如似天堑,不过对于真武者而言,倒是没有太大影响,扫灭万神国,一统镜缘洲之后,应该很快便能将中胜洲也拿下来,到时候……就只剩下风临洲那边了。” 王旭听着化龙上人的分析,沿着街道随意地走着,在果农的摊位前蹲下,挑了几个桃子,正要付钱,不过一摸口袋,却并没有钱。 只能尴尬地放了下来。 却顿时惹来了果农的不快: “您这不买在这挑来挑去做什么?都把我这桃子给捏软了!” 身后的化龙上人面色一冷,正要发怒,王旭却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随后笑着赔不是,走了过去。 化龙上人跟在后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些凡人能有今日,皆是你的功劳,他却这般待你,你也能忍?” 王旭却少有地笑了笑: “这不挺好么?他又不知道我是谁,能在城内安心买卖,敢于出声,至少说明我做的这些,都有意义。” “意义?” 化龙上人闻言微微摇头。 在他眼中,这半点意义都没有,纯纯是脑袋不好。 但天命之人愿意这么做,他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不过这时他倒是心念微动,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王旭虽然背对着他,却似乎瞬间洞察了他的变化,声音微沉道: “怎么,有事要说?” 化龙上人迟疑了下,开口道: “你闭关的这些日子,有些五阶真武者……在海上偷偷抓捕镜缘洲上逃难的凡人,用他们搜集到的一些魔道血祭之法血祭凡人,他们还以为在海上我便看不到。” 咔嚓! 王旭面色骤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の.の??”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然沉了下来,城池上空,天色陡变! 虚空之中,隐有崩裂之声,顿时引来了城内不少真武者们的惊呼。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血祭?他们,要做什么??” 化龙上人叹息了一声: “还能有什么,无非便是为了寿元,他们自觉自己手握通天之能,可比起凡人也活不长多少,如何能接受?只是在你面前不敢表示出,你何不便将你那延寿的功法分出一部分,也能安他们的心,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若是你不放心,担心他们泄露出去,我可以帮忙施展禁制,让他们不得外传……?” 他说着说着,却渐渐说不下去了。 王旭盯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莫测。 随后蓦然出声: “是他们想要,还是,你也想要??[(.)]?▲?????” 化龙上人心头一凛,连忙摇头: “武祖莫要多虑,我只是一法宝器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这真武经,我难道还能修炼不成??”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化龙上人越发心虚,眼珠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 “那,这些血祭了凡人的真武者们怎么说?” 听到化龙上人的话,虽明知对方转移话题,但王旭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戾色,语气却越发平静: “什么也不说,告诉他们……等打下中胜洲,真正的《真武经》,我会传下去!” “不过,这个消息,仅限于五阶真武者知晓,你来想办法,若是有四阶真武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真正的《真武经》?” 化龙上人心中一跳! 他猜得没错,这个武祖果然藏了一手! 如今,终于要有机会得到这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万神国之殁 若从高空往下看。 狭长的镜缘洲便如同一轮弯月。 中间的大峡谷,却将镜缘洲从中一分为二。 北部被真武者占领,南部则蜷缩着昔日曾纵横数洲之地的万神国。 两者在彼此默契的心照不宣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样的平衡,除去依赖于双方固定的一次次大战之外,同样也依赖于彼此领袖的想法。 而现在,这样的平衡,似乎终于即将走到尽头。 万神国。 巨大的母神神殿之内,气氛已经沉重无比。 如今还在的邪神们悉数到场,一个个高深的气息弥漫,大半都在一等神位之上,却都面容凝重无比地盯着此间唯一真正的领袖,母神。 “海上已经发现了不少真武者的踪迹,他们欲要将吾等尽数留在此处!母神,如今必须做出决断了!” “是走还是战?” 一尊豺头邪神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愤怒和焦急。 但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却并没有多少波澜。 淡然回道: “逃不了,只要吾等还在此界,以真武之道人数之众,迟早还会找上吾等。” “且他们潜力无穷,时时都在进步,可吾等上限便是如此,今日之结局早已注定。” “难道就在这等着他们毁灭吾等?” 母神的平淡反应,顿时激起了一些邪神们的不满。 豺头神再次忍不住道: “吾等身死无妨,可若此处信众皆亡,母神一旦陨落,那吾等便再无复生之时!” “母神,该走了!” 然而母神的反应却仍旧如前,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 “走了又能如何?吾已经说过,万神国与真武者之结局早已注定,今日走了,来日又要被其追上,不过是将殒灭延后,终究不能完成吾等使命。” 豺头神闻言一滞,随后怒道: “来日死总好过现在就死。” “只要母神能够逃脱,吾等便还都有重来之日!” 说罢祂愤怒地重重踩在神殿地面之上: “可恨吾等之间还有数十位神只不知去向,否则若能合力……” 听到他的话,殿内众神微微沉默。 随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寿神漠然开口: “母神既然如此吩咐,必有用意,都下去准备吧!” 豺头神一怔,随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寿神: “母神,难道还另有安排?” 胎盘之中,却并无回复之声,寿神微微沉吟开口道: “母神早已派遣阴神与万象宗的炼虚修士谈妥,携手共击真武者,如今吾等为饵,可引来真武者中的顶尖存在……” 豺头神顿时眼睛一亮,很快便大喜过望: “吾明白了!只消那万象宗炼虚修士抵掉那化龙池的镇压,以吾等众神之力,足以反杀真武……母神好计策!吾这便去准备!” 说罢,立刻便身体由实化虚,穿过了神殿 而去。 其他的邪神们互视了一眼[(.)]??╬?╬?, 也随即纷纷离去。 母神神殿之内?, 只余下了数尊身影。 祂们的目光皆是淡漠?, 毫无半点情绪?, 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气息也都已经达到了神皇层次,这也是万神国众神所能达到的极限,便是母神也不能例外。 胎盘之内,母神的声音却没有了方才的平淡,反而多了一丝波澜和疑惑: “吾此前一直尝试着与阴神联络,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复,不知是何情况……” “许是阴神如今所在地方特殊,不便交谈。” 寿神低声回道: “不若按照阴神之前留下的方式,与万象宗那位炼虚修士直接交谈。” 胎盘内,母神的声音传来: “吾已经与其联络,此人答应前来,吾只担心能否赶得及……不过即便赶不及也无妨,只要此人赶来,代替我等吸引住真武者们的注意力,便足够了。” “这一次,吾等必须要"死",且要死得彻底,死得干净。” 兵神以及其他两尊神皇层次的邪神全都面无表情。 唯有寿神语气淡漠地发问道: “那阴神又该如何?” 母神声音平静: “将阴神暴露给万象宗,便是为了表示吾等诚意,若万象宗那位炼虚修士杀了祂,吾自会重新为其复苏。” 寿神微微沉默,语气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异样: “若是炼虚修士动手,或许会彻底抹除阴神……” 胎盘也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终于传来了祂的声音: “一切,为了至高穹天!” …… “确定这些邪神,都在这里了吧?” 镜缘洲北部。 巨大的峡谷北岸处的行营内。 一个个在兵士看守下的苦力身影正在不断地掐诀念咒,制造出一座庞大的阵法,庇护着整个行营。 这些苦力的身上,赫然散发着堪比元婴层次的浓郁法力气息,然而此刻却都手脚带着特制的镣铐,面露痛苦、绝望、屈辱和麻木之色。 曾经高高在上的修士,此刻却成了行营中最底层的存在。 一队队三阶真武者兵士在行营中来回巡逻。 而在行营最中间处,一个个身着重甲、气息明显高一大截的兵士守卫持刀握戟,守在大帐的门口。 守备无比森严。 大帐中间位置,正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 在地图之前,此刻正站着九位身着华丽符文甲胄、扎着披风的身影,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这九人每一个都面容苍老,最年轻的一位,也已经白发苍苍,似是饱经风霜。 只是虽然看起来苍老无比,可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仿佛深渊巨岳,雄浑不可测度。 大帐之外守着的兵士们与这九人相比,仿佛萤火之于皓日。 “万神国周围海域,早在一个甲子之前,便由上一辈诸王做好了防范,东西南三面,这些邪神、香 火道邪修全都插翅难飞!” “又有化龙池居高临下镇压众邪神,以为策应,自是万无一失!” “不过这万神国如今已是芥藓之疾,依我看,待收拾完了这些邪神,一鼓作气,直取中胜洲,才是最为关键之处。” “中胜洲……” 大帐之内,九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随后其间最为苍老的一位扫视了外面的兵士,随后目光冷厉地一一扫过在场的其余八人,催动气血,话音落入其余人的耳中: “想了许久,咱们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机会之难得,你们应该也都清楚,历代五阶真武者不多却也不算少,可独独只有咱们看到了希望!” “所以——”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机会!” “远的中胜洲我管不了,可眼下这场仗,谁都不能给我出篓子!” “若是谁敢出了岔子……” 他虽然面容老迈,可多年来的厮杀,却让他充满了远比其他人更为凶残的滔天杀戮血气,此刻扫过众人,竟让人有种脊背一凉的错觉。 听到此人的话,其余八人的眼中,或多或少露出了各异的神色。 或认同,或冷笑,或轻蔑,或不快…… “北王这话说得可没道理。” 其中一位不满地斥了一声道: “武祖何等存在,若是武祖自己不愿,化龙上人说得再多又能如何?” “化龙上人,他终究是修士的法宝,而不是咱们的人!” “甚至我看他说不定就是昔日那什么皇极洲老祖,否则又何必时常与你们勾勾搭搭!”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话一出,大帐内的众人神色又不得微微一变。 其中几人面色更是有少许的难堪。 不过此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盯着北王,目光带着危险: “还有,你我本是为了所有凡人不再受这些修士的压迫而苦修不辍,又何曾在乎过什么寿元?当初拜入武祖门下,也不是冲着这个来的,如今哪怕武祖赐下"增寿"之法,这又谈得上什么机会?” “如今与万神国厮杀,万神国困兽犹斗,你不思避免孩子们过多折损,却为了这增寿之法在此大放厥词,我且问你,你北王是为了我真武大道而战,为了天下凡人不受压迫而战,还是为了你北王的荣华富贵,长生不死而战?” “你!” 北王怒目圆瞪,气息勃发! 死死盯着此人,目光中涌动着凶戾和危险,但最终还是收起了目光,微微低头,似是被压服,声音低沉: “东王说笑了,自入真武之道那日起,我便发誓要为我等凡人而战,只是若能多活一些,岂不是更能为凡人们效力?诸位同僚,想来也是这般想的,南王、西王……你们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话头微转,看向其余众人。 眼见自己被牵扯进去 ,众人连忙一阵安抚,东王也终于不再多言,只是皱眉道:? “行了,你们心里那点心思,真当别人看不出来么?” 18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18 ? “今日若非北王说得太过,我也懒得多言,至于你们……呵,你们私下里为了苟活干的那些勾当,我也只当没有听过罢……还望你们多多想想咱们真武的子弟,莫让他们白白流血,还要流泪!”? 被东王目光扫过的几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只是看着正气凛然,同时气息更胜他们不少的东王,此刻却终究无人敢多辩解什么。 唯独各人悄然互视的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只是东王却仍是浑然不觉,又或者知道,却并不在乎。 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九人匆匆确定了后续针对万神国的围歼计划和相应的细节安排。 很快,一条条指令便从大帐中分发向行营。 而镇守在镜缘洲北部的真武者大军,也仿佛一座沉睡的巨狮,终于缓缓苏醒。 一队队最少都是三阶的真武们,纷纷赶到了峡谷的北岸。 其中更有一支支四阶真武们以独特的阵列,搭配着一座座破神弩,军备严纪,精锐悍勇。 与大规模战斗时行事散漫、各自为战的修士相比,这些真武者们的严格纪律和自觉性,简直完全不像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行营中那些充当苦力的修士们,看到这些真武者,麻木的眼中,只余下了深深的绝望。 他们已经无法想象,万神国覆灭之后,整个小仓界,又还有谁能够应对这样的存在。 伴随着天空中一道金色化龙池的缓缓浮现,九王升空,向着万神国宣读战帖。 这场真武与万神国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即将走到尽头。 “真武必胜!” “轰!” “咻咻咻!” 万神国香火道修士们的法术瞬间与漫天射来的破神弩弩矢碰撞在一起! 在如同伤疤一般的大峡谷上方,激起了灿烂而没有歇止的巨大烟花! 但养精蓄锐多年的真武者们如今已经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精炼的破神弩,符文刻制的特制甲胄,符合真武者的精妙阵法、以及一座座糅合了昔日道嵊洲傀儡之法的巨大傀儡神兵…… 真武之道崛起了数百年,一代代修行了真武的海量凡人们贡献出了自己的智慧与力量,终于在这一刻,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这不是真武与万神国的战争,这是海量凡人与万神国的对抗! 呼—— 犹如一阵狂风吹过。 上空的化龙池肆意地挥洒金光,压制着香火道修士和邪神,数轮激射之后,南岸的香火道修士,几乎为之一空! 但紧接着,后方一道道邪神身影便已经激射升空,轰然撞向了天空中的那座金色化龙池。 “射!” 狂风吹卷着北王的苍发,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字。 下一刻,一根根特制的破神弩弩矢,如漫天飞羽,激射向腾空的 邪神! 速度竟是丝毫不逊于这些邪神,眨眼之间,便有数道被压制的三等、二等邪神戛然坠落。 然而却有更多的一等邪神以及数量惊人的神主,飞身合力冲向了化龙池! 化龙池岿然不动,播撒下无数的金光。 邪神们速度顿时一滞。 北岸的九王却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 在化龙池的加持下,九人明明真实实力远逊于这些邪神,却如猛虎入羊群,以一敌多,竟也毫不怯场,反而步步向前! 邪神们打得痛苦憋屈无比。 然而就在这时,万神国后方,却又有接连数十尊邪神如烟花一般,散向四面八方! 激战中的九王看到这一幕,却都面色不变。 下一刻,四周海面之上,又有十余道裹挟着血气的身影昂然飞出,大喝道: “此路不通!?” 然而邪神们的反应却让他们心头一怔,这些邪神非但没有意外之色,反而却面露冷笑。 “不好!?” 一尊尊本该逃亡四周的邪神,却在这一刻,直接扑向了这些埋伏的五阶真武者。 身上的天雷子直接激活! 真武者们面色骤变,纷纷激活血气暴退抵挡。 而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万神国的后方,蓦然飞出了一道巨大的身影,轰然撞向了天空! 那赫然是一颗巨大的胎盘,无数脐带翻舞,其中五根脐带之上,舞动着寿神和兵神等几位神皇的身躯,整个气息竟似已经无限接近六阶! 阻拦众邪神的九王面色骤变! 然而却已经连躲闪都来不及,首当其冲的北王面露绝望之色! 轰! 生死之际,身后一股强横力量猛然将他拽后。 胎盘在他面前一擦而过。 “快退!?” 听到这声音,北王一怔,才惊觉竟是东王出手救了他一命。 同时被东王救下的,还有陈王。 “你们都小心点,我去看看其他人!?[(.)]???$?$???” 东王面色发沉,神色严肃不苟言笑,快速道。 两人惊魂甫定,正要感谢。 下一刻,正飞走的巨大胎盘猛地甩出了一根脐带,无声朝着东王抽来! 陈王瞳孔骤缩,正要出声提醒,然而在这一刻却蓦然看到了北王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眸。 他心头一震!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 砰! 脐带如长鞭一般,无声地抽在了东王的身上! 轰然激起了无数的血气。 东王双眸圆瞪,浑身血气不受控制地崩散! 却似是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狠狠扫了面色发虚的北王和陈王一眼: “等结束我再找你们算账!” 随后竟悍然扭身,双手猛然扯住了脐带,奋尽全力一扯! 极速冲向化龙池的胎盘竟不由得微微一滞。 但下一刻,一尊尊邪神便已经反应过来,悍然扑向了东王! 东王大怒,哪怕这一刻 血气加速崩散,却还是一手强拉脐带,一手凝聚血气长戟,悍勇杀敌!? 只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脐带被迅速收回,他也很快身陷包围之中。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_?_?? ? 他本就被母神重伤,此刻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渐渐力竭,血气也渐渐干涸起来。? 察觉到不妙,他连忙向着周围的众王怒喝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来助我杀了这些邪神!” 然而下一刻,他便不由得愣住。 北王、陈王,以及南王、西王……他们似是无法甩开眼前的对手,却别过头,无一人看向他。 这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却没有悲愤,只有大怒: “你们、你们这群宵小,武祖识人不明,我真武之道早晚要毁在你们……” 轰! 一道巨大的镰刀斩过,东王那颗满脸暴怒的头颅冲天飞起! 随后轰然爆裂,粉身碎骨! “东王!!” 北王这一刻终于察觉到动静,满脸悲痛欲绝! 而这一刻,母神也终于即将触碰到了化龙池。 只是一道身影,却蓦然出现在了祂的前路上。 须发斑白,古铜一般的肌肤充满了爆炸与强大的感觉。 高空的猎猎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母神心中一凝,祂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王旭……” 老者却微微低着头,俯瞰着下方已经不复存在的东王,眼中闪过了少许的悲色。 听到母神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母神,声音在狂风之中,缥缈无比: “该是做个了结了。” 上方的化龙池应声落下了一层金光,却被老者身上的血气轻轻挡下。 “不需要了。” 老者平静道。 缓步在高空中走向母神。 “这个人类,又变强了……” 母神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平静的心中闪过了一抹少有的无力。 祂的目光扫过四周,却仍是没有看到计划中,本该出现的身影。 但已经不容祂多想。 两者的身影,迅速碰撞在了一起。 半日后。 瓢泼的血雨之中。 巨大的胎盘一分为二,母神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消散,只是消散之前,祂的心头仍旧徘徊着一个困惑: “万象宗的炼虚,为何还没有来?” “他难道真的不怕这些真武者颠覆修士的地位吗?” “罢了,这些也暂时管不了了,等恢复了之后再说吧!” 意识迅速消散。 死前的最后一刻,祂看到了下方万神国沦为一片废墟的神殿,心中无比满意。 下一瞬。 远隔数十万里之外,曾经的道嵊洲。 母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祂看到了广场,看到了广场上向祂祈福、贡献香火的凡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由衷的喜悦。 “这一局,终究还是吾胜了。” 而就在这时,祂听到了一个似乎比祂还要喜悦的欢快声音: “恭喜恭喜,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 血气加速崩散,却还是一手强拉脐带,一手凝聚血气长戟,悍勇杀敌! 只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脐带被迅速收回,他也很快身陷包围之中。 他本就被母神重伤,此刻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渐渐力竭,血气也渐渐干涸起来。 察觉到不妙,他连忙向着周围的众王怒喝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来助我杀了这些邪神!” 然而下一刻,他便不由得愣住。 北王、陈王,以及南王、西王……他们似是无法甩开眼前的对手,却别过头,无一人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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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王、陈王,以及南王、西王……他们似是无法甩开眼前的对手,却别过头,无一人看向他。 这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却没有悲愤,只有大怒: “你们、你们这群宵小,武祖识人不明,我真武之道早晚要毁在你们……” 轰! 一道巨大的镰刀斩过,东王那颗满脸暴怒的头颅冲天飞起! 随后轰然爆裂,粉身碎骨! “东王!!” 北王这一刻终于察觉到动静,满脸悲痛欲绝! 而这一刻,母神也终于即将触碰到了化龙池。 只是一道身影,却蓦然出现在了祂的前路上。 须发斑白,古铜一般的肌肤充满了爆炸与强大的感觉。 高空的猎猎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母神心中一凝,祂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王旭……” 老者却微微低着头,俯瞰着下方已经不复存在的东王,眼中闪过了少许的悲色。 听到母神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母神,声音在狂风之中,缥缈无比: “该是做个了结了。” 上方的化龙池应声落下了一层金光,却被老者身上的血气轻轻挡下。 “不需要了。” 老者平静道。 缓步在高空中走向母神。 “这个人类,又变强了……” 母神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平静的心中闪过了一抹少有的无力。 祂的目光扫过四周,却仍是没有看到计划中,本该出现的身影。 但已经不容祂多想。 两者的身影,迅速碰撞在了一起。 半日后。 瓢泼的血雨之中。 巨大的胎盘一分为二,母神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消散,只是消散之前,祂的心头仍旧徘徊着一个困惑: “万象宗的炼虚,为何还没有来?” “他难道真的不怕这些真武者颠覆修士的地位吗?” “罢了,这些也暂时管不了了,等恢复了之后再说吧!” 意识迅速消散。 死前的最后一刻,祂看到了下方万神国沦为一片废墟的神殿,心中无比满意。 下一瞬。 远隔数十万里之外,曾经的道嵊洲。 母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祂看到了广场,看到了广场上向祂祈福、贡献香火的凡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由衷的喜悦。 “这一局,终究还是吾胜了。” 而就在这时,祂听到了一个似乎比祂还要喜悦的欢快声音: “恭喜恭喜,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万神国之殁 若从高空往下看。 狭长的镜缘洲便如同一轮弯月。 中间的大峡谷,却将镜缘洲从中一分为二。 北部被真武者占领,南部则蜷缩着昔日曾纵横数洲之地的万神国。 两者在彼此默契的心照不宣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样的平衡,除去依赖于双方固定的一次次大战之外,同样也依赖于彼此领袖的想法。 而现在,这样的平衡,似乎终于即将走到尽头。 万神国。 巨大的母神神殿之内,气氛已经沉重无比。 如今还在的邪神们悉数到场,一个个高深的气息弥漫,大半都在一等神位之上,却都面容凝重无比地盯着此间唯一真正的领袖,母神。 “海上已经发现了不少真武者的踪迹,他们欲要将吾等尽数留在此处!母神,如今必须做出决断了!” “是走还是战?” 一尊豺头邪神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愤怒和焦急。 但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却并没有多少波澜。 淡然回道: “逃不了,只要吾等还在此界,以真武之道人数之众,迟早还会找上吾等。” “且他们潜力无穷,时时都在进步,可吾等上限便是如此,今日之结局早已注定。” “难道就在这等着他们毁灭吾等?” 母神的平淡反应,顿时激起了一些邪神们的不满。 豺头神再次忍不住道: “吾等身死无妨,可若此处信众皆亡,母神一旦陨落,那吾等便再无复生之时!” “母神,该走了!” 然而母神的反应却仍旧如前,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 “走了又能如何?吾已经说过,万神国与真武者之结局早已注定,今日走了,来日又要被其追上,不过是将殒灭延后,终究不能完成吾等使命。” 豺头神闻言一滞,随后怒道: “来日死总好过现在就死。” “只要母神能够逃脱,吾等便还都有重来之日!” 说罢祂愤怒地重重踩在神殿地面之上: “可恨吾等之间还有数十位神只不知去向,否则若能合力……” 听到他的话,殿内众神微微沉默。 随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寿神漠然开口: “母神既然如此吩咐,必有用意,都下去准备吧!” 豺头神一怔,随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寿神: “母神,难道还另有安排?” 胎盘之中,却并无回复之声,寿神微微沉吟开口道: “母神早已派遣阴神与万象宗的炼虚修士谈妥,携手共击真武者,如今吾等为饵,可引来真武者中的顶尖存在……” 豺头神顿时眼睛一亮,很快便大喜过望: “吾明白了!只消那万象宗炼虚修士抵掉那化龙池的镇压,以吾等众神之力,足以反杀真武……母神好计策!吾这便去准备!” 说罢,立刻便身体由实化虚,穿过了神殿 而去。 其他的邪神们互视了一眼[(.)]??╬?╬?, 也随即纷纷离去。 母神神殿之内?, 只余下了数尊身影。 祂们的目光皆是淡漠?, 毫无半点情绪?, 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气息也都已经达到了神皇层次,这也是万神国众神所能达到的极限,便是母神也不能例外。 胎盘之内,母神的声音却没有了方才的平淡,反而多了一丝波澜和疑惑: “吾此前一直尝试着与阴神联络,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复,不知是何情况……” “许是阴神如今所在地方特殊,不便交谈。” 寿神低声回道: “不若按照阴神之前留下的方式,与万象宗那位炼虚修士直接交谈。” 胎盘内,母神的声音传来: “吾已经与其联络,此人答应前来,吾只担心能否赶得及……不过即便赶不及也无妨,只要此人赶来,代替我等吸引住真武者们的注意力,便足够了。” “这一次,吾等必须要"死",且要死得彻底,死得干净。” 兵神以及其他两尊神皇层次的邪神全都面无表情。 唯有寿神语气淡漠地发问道: “那阴神又该如何?” 母神声音平静: “将阴神暴露给万象宗,便是为了表示吾等诚意,若万象宗那位炼虚修士杀了祂,吾自会重新为其复苏。” 寿神微微沉默,语气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异样: “若是炼虚修士动手,或许会彻底抹除阴神……” 胎盘也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终于传来了祂的声音: “一切,为了至高穹天!” …… “确定这些邪神,都在这里了吧?” 镜缘洲北部。 巨大的峡谷北岸处的行营内。 一个个在兵士看守下的苦力身影正在不断地掐诀念咒,制造出一座庞大的阵法,庇护着整个行营。 这些苦力的身上,赫然散发着堪比元婴层次的浓郁法力气息,然而此刻却都手脚带着特制的镣铐,面露痛苦、绝望、屈辱和麻木之色。 曾经高高在上的修士,此刻却成了行营中最底层的存在。 一队队三阶真武者兵士在行营中来回巡逻。 而在行营最中间处,一个个身着重甲、气息明显高一大截的兵士守卫持刀握戟,守在大帐的门口。 守备无比森严。 大帐中间位置,正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 在地图之前,此刻正站着九位身着华丽符文甲胄、扎着披风的身影,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这九人每一个都面容苍老,最年轻的一位,也已经白发苍苍,似是饱经风霜。 只是虽然看起来苍老无比,可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仿佛深渊巨岳,雄浑不可测度。 大帐之外守着的兵士们与这九人相比,仿佛萤火之于皓日。 “万神国周围海域,早在一个甲子之前,便由上一辈诸王做好了防范,东西南三面,这些邪神、香 火道邪修全都插翅难飞!” “又有化龙池居高临下镇压众邪神,以为策应,自是万无一失!” “不过这万神国如今已是芥藓之疾,依我看,待收拾完了这些邪神,一鼓作气,直取中胜洲,才是最为关键之处。” “中胜洲……” 大帐之内,九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随后其间最为苍老的一位扫视了外面的兵士,随后目光冷厉地一一扫过在场的其余八人,催动气血,话音落入其余人的耳中: “想了许久,咱们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机会之难得,你们应该也都清楚,历代五阶真武者不多却也不算少,可独独只有咱们看到了希望!” “所以——”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机会!” “远的中胜洲我管不了,可眼下这场仗,谁都不能给我出篓子!” “若是谁敢出了岔子……” 他虽然面容老迈,可多年来的厮杀,却让他充满了远比其他人更为凶残的滔天杀戮血气,此刻扫过众人,竟让人有种脊背一凉的错觉。 听到此人的话,其余八人的眼中,或多或少露出了各异的神色。 或认同,或冷笑,或轻蔑,或不快…… “北王这话说得可没道理。” 其中一位不满地斥了一声道: “武祖何等存在,若是武祖自己不愿,化龙上人说得再多又能如何?” “化龙上人,他终究是修士的法宝,而不是咱们的人!” “甚至我看他说不定就是昔日那什么皇极洲老祖,否则又何必时常与你们勾勾搭搭!”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话一出,大帐内的众人神色又不得微微一变。 其中几人面色更是有少许的难堪。 不过此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盯着北王,目光带着危险: “还有,你我本是为了所有凡人不再受这些修士的压迫而苦修不辍,又何曾在乎过什么寿元?当初拜入武祖门下,也不是冲着这个来的,如今哪怕武祖赐下"增寿"之法,这又谈得上什么机会?” “如今与万神国厮杀,万神国困兽犹斗,你不思避免孩子们过多折损,却为了这增寿之法在此大放厥词,我且问你,你北王是为了我真武大道而战,为了天下凡人不受压迫而战,还是为了你北王的荣华富贵,长生不死而战?” “你!” 北王怒目圆瞪,气息勃发! 死死盯着此人,目光中涌动着凶戾和危险,但最终还是收起了目光,微微低头,似是被压服,声音低沉: “东王说笑了,自入真武之道那日起,我便发誓要为我等凡人而战,只是若能多活一些,岂不是更能为凡人们效力?诸位同僚,想来也是这般想的,南王、西王……你们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话头微转,看向其余众人。 眼见自己被牵扯进去 ,众人连忙一阵安抚,东王也终于不再多言,只是皱眉道:? “行了,你们心里那点心思,真当别人看不出来么?” 18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18 ? “今日若非北王说得太过,我也懒得多言,至于你们……呵,你们私下里为了苟活干的那些勾当,我也只当没有听过罢……还望你们多多想想咱们真武的子弟,莫让他们白白流血,还要流泪!”? 被东王目光扫过的几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只是看着正气凛然,同时气息更胜他们不少的东王,此刻却终究无人敢多辩解什么。 唯独各人悄然互视的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只是东王却仍是浑然不觉,又或者知道,却并不在乎。 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九人匆匆确定了后续针对万神国的围歼计划和相应的细节安排。 很快,一条条指令便从大帐中分发向行营。 而镇守在镜缘洲北部的真武者大军,也仿佛一座沉睡的巨狮,终于缓缓苏醒。 一队队最少都是三阶的真武们,纷纷赶到了峡谷的北岸。 其中更有一支支四阶真武们以独特的阵列,搭配着一座座破神弩,军备严纪,精锐悍勇。 与大规模战斗时行事散漫、各自为战的修士相比,这些真武者们的严格纪律和自觉性,简直完全不像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行营中那些充当苦力的修士们,看到这些真武者,麻木的眼中,只余下了深深的绝望。 他们已经无法想象,万神国覆灭之后,整个小仓界,又还有谁能够应对这样的存在。 伴随着天空中一道金色化龙池的缓缓浮现,九王升空,向着万神国宣读战帖。 这场真武与万神国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即将走到尽头。 “真武必胜!” “轰!” “咻咻咻!” 万神国香火道修士们的法术瞬间与漫天射来的破神弩弩矢碰撞在一起! 在如同伤疤一般的大峡谷上方,激起了灿烂而没有歇止的巨大烟花! 但养精蓄锐多年的真武者们如今已经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精炼的破神弩,符文刻制的特制甲胄,符合真武者的精妙阵法、以及一座座糅合了昔日道嵊洲傀儡之法的巨大傀儡神兵…… 真武之道崛起了数百年,一代代修行了真武的海量凡人们贡献出了自己的智慧与力量,终于在这一刻,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这不是真武与万神国的战争,这是海量凡人与万神国的对抗! 呼—— 犹如一阵狂风吹过。 上空的化龙池肆意地挥洒金光,压制着香火道修士和邪神,数轮激射之后,南岸的香火道修士,几乎为之一空! 但紧接着,后方一道道邪神身影便已经激射升空,轰然撞向了天空中的那座金色化龙池。 “射!” 狂风吹卷着北王的苍发,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字。 下一刻,一根根特制的破神弩弩矢,如漫天飞羽,激射向腾空的 邪神! 速度竟是丝毫不逊于这些邪神,眨眼之间,便有数道被压制的三等、二等邪神戛然坠落。 然而却有更多的一等邪神以及数量惊人的神主,飞身合力冲向了化龙池! 化龙池岿然不动,播撒下无数的金光。 邪神们速度顿时一滞。 北岸的九王却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 在化龙池的加持下,九人明明真实实力远逊于这些邪神,却如猛虎入羊群,以一敌多,竟也毫不怯场,反而步步向前! 邪神们打得痛苦憋屈无比。 然而就在这时,万神国后方,却又有接连数十尊邪神如烟花一般,散向四面八方! 激战中的九王看到这一幕,却都面色不变。 下一刻,四周海面之上,又有十余道裹挟着血气的身影昂然飞出,大喝道: “此路不通!?” 然而邪神们的反应却让他们心头一怔,这些邪神非但没有意外之色,反而却面露冷笑。 “不好!?” 一尊尊本该逃亡四周的邪神,却在这一刻,直接扑向了这些埋伏的五阶真武者。 身上的天雷子直接激活! 真武者们面色骤变,纷纷激活血气暴退抵挡。 而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万神国的后方,蓦然飞出了一道巨大的身影,轰然撞向了天空! 那赫然是一颗巨大的胎盘,无数脐带翻舞,其中五根脐带之上,舞动着寿神和兵神等几位神皇的身躯,整个气息竟似已经无限接近六阶! 阻拦众邪神的九王面色骤变! 然而却已经连躲闪都来不及,首当其冲的北王面露绝望之色! 轰! 生死之际,身后一股强横力量猛然将他拽后。 胎盘在他面前一擦而过。 “快退!?” 听到这声音,北王一怔,才惊觉竟是东王出手救了他一命。 同时被东王救下的,还有陈王。 “你们都小心点,我去看看其他人!?[(.)]???$?$???” 东王面色发沉,神色严肃不苟言笑,快速道。 两人惊魂甫定,正要感谢。 下一刻,正飞走的巨大胎盘猛地甩出了一根脐带,无声朝着东王抽来! 陈王瞳孔骤缩,正要出声提醒,然而在这一刻却蓦然看到了北王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眸。 他心头一震!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 砰! 脐带如长鞭一般,无声地抽在了东王的身上! 轰然激起了无数的血气。 东王双眸圆瞪,浑身血气不受控制地崩散! 却似是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狠狠扫了面色发虚的北王和陈王一眼: “等结束我再找你们算账!” 随后竟悍然扭身,双手猛然扯住了脐带,奋尽全力一扯! 极速冲向化龙池的胎盘竟不由得微微一滞。 但下一刻,一尊尊邪神便已经反应过来,悍然扑向了东王! 东王大怒,哪怕这一刻 血气加速崩散,却还是一手强拉脐带,一手凝聚血气长戟,悍勇杀敌!? 只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脐带被迅速收回,他也很快身陷包围之中。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_?_?? ? 他本就被母神重伤,此刻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渐渐力竭,血气也渐渐干涸起来。? 察觉到不妙,他连忙向着周围的众王怒喝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来助我杀了这些邪神!” 然而下一刻,他便不由得愣住。 北王、陈王,以及南王、西王……他们似是无法甩开眼前的对手,却别过头,无一人看向他。 这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却没有悲愤,只有大怒: “你们、你们这群宵小,武祖识人不明,我真武之道早晚要毁在你们……” 轰! 一道巨大的镰刀斩过,东王那颗满脸暴怒的头颅冲天飞起! 随后轰然爆裂,粉身碎骨! “东王!!” 北王这一刻终于察觉到动静,满脸悲痛欲绝! 而这一刻,母神也终于即将触碰到了化龙池。 只是一道身影,却蓦然出现在了祂的前路上。 须发斑白,古铜一般的肌肤充满了爆炸与强大的感觉。 高空的猎猎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母神心中一凝,祂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王旭……” 老者却微微低着头,俯瞰着下方已经不复存在的东王,眼中闪过了少许的悲色。 听到母神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母神,声音在狂风之中,缥缈无比: “该是做个了结了。” 上方的化龙池应声落下了一层金光,却被老者身上的血气轻轻挡下。 “不需要了。” 老者平静道。 缓步在高空中走向母神。 “这个人类,又变强了……” 母神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平静的心中闪过了一抹少有的无力。 祂的目光扫过四周,却仍是没有看到计划中,本该出现的身影。 但已经不容祂多想。 两者的身影,迅速碰撞在了一起。 半日后。 瓢泼的血雨之中。 巨大的胎盘一分为二,母神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消散,只是消散之前,祂的心头仍旧徘徊着一个困惑: “万象宗的炼虚,为何还没有来?” “他难道真的不怕这些真武者颠覆修士的地位吗?” “罢了,这些也暂时管不了了,等恢复了之后再说吧!” 意识迅速消散。 死前的最后一刻,祂看到了下方万神国沦为一片废墟的神殿,心中无比满意。 下一瞬。 远隔数十万里之外,曾经的道嵊洲。 母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祂看到了广场,看到了广场上向祂祈福、贡献香火的凡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由衷的喜悦。 “这一局,终究还是吾胜了。” 而就在这时,祂听到了一个似乎比祂还要喜悦的欢快声音: “恭喜恭喜,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 血气加速崩散,却还是一手强拉脐带,一手凝聚血气长戟,悍勇杀敌! 只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脐带被迅速收回,他也很快身陷包围之中。 他本就被母神重伤,此刻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渐渐力竭,血气也渐渐干涸起来。 察觉到不妙,他连忙向着周围的众王怒喝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来助我杀了这些邪神!” 然而下一刻,他便不由得愣住。 北王、陈王,以及南王、西王……他们似是无法甩开眼前的对手,却别过头,无一人看向他。 这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却没有悲愤,只有大怒: “你们、你们这群宵小,武祖识人不明,我真武之道早晚要毁在你们……” 轰! 一道巨大的镰刀斩过,东王那颗满脸暴怒的头颅冲天飞起! 随后轰然爆裂,粉身碎骨! “东王!!” 北王这一刻终于察觉到动静,满脸悲痛欲绝! 而这一刻,母神也终于即将触碰到了化龙池。 只是一道身影,却蓦然出现在了祂的前路上。 须发斑白,古铜一般的肌肤充满了爆炸与强大的感觉。 高空的猎猎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母神心中一凝,祂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王旭……” 老者却微微低着头,俯瞰着下方已经不复存在的东王,眼中闪过了少许的悲色。 听到母神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母神,声音在狂风之中,缥缈无比: “该是做个了结了。” 上方的化龙池应声落下了一层金光,却被老者身上的血气轻轻挡下。 “不需要了。” 老者平静道。 缓步在高空中走向母神。 “这个人类,又变强了……” 母神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平静的心中闪过了一抹少有的无力。 祂的目光扫过四周,却仍是没有看到计划中,本该出现的身影。 但已经不容祂多想。 两者的身影,迅速碰撞在了一起。 半日后。 瓢泼的血雨之中。 巨大的胎盘一分为二,母神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消散,只是消散之前,祂的心头仍旧徘徊着一个困惑: “万象宗的炼虚,为何还没有来?” “他难道真的不怕这些真武者颠覆修士的地位吗?” “罢了,这些也暂时管不了了,等恢复了之后再说吧!” 意识迅速消散。 死前的最后一刻,祂看到了下方万神国沦为一片废墟的神殿,心中无比满意。 下一瞬。 远隔数十万里之外,曾经的道嵊洲。 母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祂看到了广场,看到了广场上向祂祈福、贡献香火的凡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由衷的喜悦。 “这一局,终究还是吾胜了。” 而就在这时,祂听到了一个似乎比祂还要喜悦的欢快声音: “恭喜恭喜,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 血气加速崩散,却还是一手强拉脐带,一手凝聚血气长戟,悍勇杀敌! 只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脐带被迅速收回,他也很快身陷包围之中。 他本就被母神重伤,此刻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渐渐力竭,血气也渐渐干涸起来。 察觉到不妙,他连忙向着周围的众王怒喝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来助我杀了这些邪神!” 然而下一刻,他便不由得愣住。 北王、陈王,以及南王、西王……他们似是无法甩开眼前的对手,却别过头,无一人看向他。 这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却没有悲愤,只有大怒: “你们、你们这群宵小,武祖识人不明,我真武之道早晚要毁在你们……” 轰! 一道巨大的镰刀斩过,东王那颗满脸暴怒的头颅冲天飞起! 随后轰然爆裂,粉身碎骨! “东王!!” 北王这一刻终于察觉到动静,满脸悲痛欲绝! 而这一刻,母神也终于即将触碰到了化龙池。 只是一道身影,却蓦然出现在了祂的前路上。 须发斑白,古铜一般的肌肤充满了爆炸与强大的感觉。 高空的猎猎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母神心中一凝,祂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王旭……” 老者却微微低着头,俯瞰着下方已经不复存在的东王,眼中闪过了少许的悲色。 听到母神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母神,声音在狂风之中,缥缈无比: “该是做个了结了。” 上方的化龙池应声落下了一层金光,却被老者身上的血气轻轻挡下。 “不需要了。” 老者平静道。 缓步在高空中走向母神。 “这个人类,又变强了……” 母神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平静的心中闪过了一抹少有的无力。 祂的目光扫过四周,却仍是没有看到计划中,本该出现的身影。 但已经不容祂多想。 两者的身影,迅速碰撞在了一起。 半日后。 瓢泼的血雨之中。 巨大的胎盘一分为二,母神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消散,只是消散之前,祂的心头仍旧徘徊着一个困惑: “万象宗的炼虚,为何还没有来?” “他难道真的不怕这些真武者颠覆修士的地位吗?” “罢了,这些也暂时管不了了,等恢复了之后再说吧!” 意识迅速消散。 死前的最后一刻,祂看到了下方万神国沦为一片废墟的神殿,心中无比满意。 下一瞬。 远隔数十万里之外,曾经的道嵊洲。 母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祂看到了广场,看到了广场上向祂祈福、贡献香火的凡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由衷的喜悦。 “这一局,终究还是吾胜了。” 而就在这时,祂听到了一个似乎比祂还要喜悦的欢快声音: “恭喜恭喜,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 血气加速崩散,却还是一手强拉脐带,一手凝聚血气长戟,悍勇杀敌!? 只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脐带被迅速收回,他也很快身陷包围之中。? 他本就被母神重伤,此刻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渐渐力竭,血气也渐渐干涸起]更新,记住[(.)]?9?????? ? 察觉到不妙,他连忙向着周围的众王怒喝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来助我杀了这些邪神!” 然而下一刻,他便不由得愣住。 北王、陈王,以及南王、西王……他们似是无法甩开眼前的对手,却别过头,无一人看向他。 这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却没有悲愤,只有大怒: “你们、你们这群宵小,武祖识人不明,我真武之道早晚要毁在你们……” 轰! 一道巨大的镰刀斩过,东王那颗满脸暴怒的头颅冲天飞起! 随后轰然爆裂,粉身碎骨! “东王!!” 北王这一刻终于察觉到动静,满脸悲痛欲绝! 而这一刻,母神也终于即将触碰到了化龙池。 只是一道身影,却蓦然出现在了祂的前路上。 须发斑白,古铜一般的肌肤充满了爆炸与强大的感觉。 高空的猎猎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母神心中一凝,祂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王旭……” 老者却微微低着头,俯瞰着下方已经不复存在的东王,眼中闪过了少许的悲色。 听到母神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母神,声音在狂风之中,缥缈无比: “该是做个了结了。” 上方的化龙池应声落下了一层金光,却被老者身上的血气轻轻挡下。 “不需要了。” 老者平静道。 缓步在高空中走向母神。 “这个人类,又变强了……” 母神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平静的心中闪过了一抹少有的无力。 祂的目光扫过四周,却仍是没有看到计划中,本该出现的身影。 但已经不容祂多想。 两者的身影,迅速碰撞在了一起。 半日后。 瓢泼的血雨之中。 巨大的胎盘一分为二,母神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消散,只是消散之前,祂的心头仍旧徘徊着一个困惑: “万象宗的炼虚,为何还没有来?” “他难道真的不怕这些真武者颠覆修士的地位吗?” “罢了,这些也暂时管不了了,等恢复了之后再说吧!” 意识迅速消散。 死前的最后一刻,祂看到了下方万神国沦为一片废墟的神殿,心中无比满意。 下一瞬。 远隔数十万里之外,曾经的道嵊洲。 母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祂看到了广场,看到了广场上向祂祈福、贡献香火的凡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由衷的喜悦。 “这一局,终究还是吾胜了。” 而就在这时,祂听到了一个似乎比祂还要喜悦的欢快声音: “恭喜恭喜,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佛渡有缘人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_[(.)]???。?。???”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_[(.)]???+?+???”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_[(.)]???。?。???”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_[(.)]???????, 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 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 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 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 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 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 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v?v????v?, 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 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 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 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 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佛渡有缘人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_[(.)]???。?。???”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_[(.)]???+?+???”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_[(.)]???。?。???”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_[(.)]???????, 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 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 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 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 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 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 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v?v????v?, 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 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 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 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 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镜缘洲外,海上云端。 负手隐在云海之上的青袍老者,目光惊异地静静看着镜缘洲上此刻发生的大战。 身旁,束手立着一尊黑衣冷峻青年。 他微微低着头,恭敬无比,对于远处镜缘洲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看也不看。 良久,直至看到真武之祖身化血刀,斩杀母神,青袍老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抚掌赞叹: “不愧是天命之人,区区六百余年,便能以一己之力,将真武之道推衍至如今境界……放眼小仓界,如今之辈又有何人能及?” 不过话刚说完,脑海中便忽地跳出了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身影,青袍老者原本还颇有兴致,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起来。 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他随即看向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了许多的真武之祖,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这位真武之祖虽然以一己之力斩杀万神国母神,但受创亦是不小,若要谋取对方身上的大机缘,此刻便正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旁的金色化龙池之时,青袍老者的眼中,却不由得微微闪过了一丝忌惮之色。 “叶苍生……” 青袍老者随即目光微移,看向身边的黑衣冷峻青年,低声问道: “申服,老夫交代你的事情,如今如何了?” 黑衣冷峻青年面露恭谨之色,沉声回道: “回太上,已经启用了宗内近半血祀储备,合计二十万万凡人血奴……均已炼成血幡,其中血垢已经单独存好,随时可供太上修行所用。” 青袍老者闻言,不由微微一叹,露出了一抹悲悯之色: “血道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若非逼不得已,老夫亦不忍毁去宗内多年来的积累。” “不过凡人血奴,终究还是差了些,若都是修士血奴……” 说到这,他忽地看向黑衣冷峻青年,露出了笑容: “你修炼的《十方真魔经》再想往上,难度却是倍增,老夫也难以如之前那般帮你,若是你转修血道,老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早日筑成圆满道域,甚至说不定也有机会,能够一窥炼虚之境。” 黑衣冷峻青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迟疑: “这……太上,弟子还有机会?” “有,自然是有的。”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 “待此事了却,老夫便赐你真正的血道之法!” 黑衣冷峻青年的脸上顿时难掩喜悦,躬身一礼: “申服,必定全力辅佐太上飞升上界!长生永寿!” 看着申服脸上的喜色,青袍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 不过这个时候,申服却微微皱眉道: “只是这么多血幡,会不会有些浪费了?我已经派人探过,此城四周阵法并不算强横。” “有备无患,万一又藏了个什么老家伙……” 青袍老者随意地笑了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那就不必再在此处逗留了,走吧!” 申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 镜缘洲南部。 大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大泽。 南岸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曾经灵气为九洲之最的修行圣地,如今无数灵脉被真武者和万神国邪神、修士的战斗余波所打断,诸多灵气朝着四周的大海之中溢散而去。 耸立在高原之上的一座座神殿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高来高去的香火道修士,如今也被真武者所取代,此刻一列列站立在废墟之上,真武者的玄龟大旗,迎风招展,数目惊人。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前列,十余位气息衰落的五阶真武者浑身浴血,却都恭敬无比地垂首立在一尊老者的下方。 老者须发凌乱,胡须上犹自蘸着血迹。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大氅,隐隐可见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在血气之中,缓缓愈合着。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一卷写满了一个个名字的卷轴轻轻放了下来。 目光扫过下方一个个沉默中又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真武者们。 真武者迄今为止最大对手终于覆灭,哪怕为了消灭这些邪神和邪修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可活下来的人悲痛之余,终究难掩胜利的欢喜。 这是人之常情。 可此刻,却也是他无法容忍的地方。 脑海中,逐一划过一张张失去了鲜活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了不久之前,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的"东王"那张极度愤怒的脸上。 目光瞬间如冷冽的匕首,逐一刺向下方的几个五阶真武者。 他看到了这些人强自镇定底下的畏缩和心虚,看到了这些人昂扬浑厚的血气之下,藏着的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脏…… 和身后那些弱小而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 老者忍不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中百味杂陈。 “让凡人掌握自己命运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老师,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曾经毫不动摇地坚定相信着仇恨,贯彻着自己的目标,为此哪怕不惜站在最为敬重的老师对面。 可当目标终于一点点接近成功,成功光芒下的阴影也越发清晰。 他看到了成功之下的丑陋和肮脏。 他更是越来越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 却害怕自己和所有人真武者们拼搏了一辈子,奋斗了所有才换来的果实,最终被人窃取! 如果真武者们穷尽所有才搏来的世界,重新出现高下尊卑,重新出现骑在众生头上的那一群人…… 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迷茫、虚弱、惶惑……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可他终究是真武之祖,是以凡人之身,带领着凡人一步步壮大,乃至横扫皇极洲、镜缘洲的武祖! 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心中所有的软弱和迷茫,他再度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武祖。 环顾着下方浩荡真武者大军,以及那十余位五阶真武者,老者缓缓开口: “万神国已殁!” “真武当兴!” “此战,北王、南王……皆有大功,当贺!” “诸位同袍有大功于我真武,当贺!” “……望诸位秣马厉兵,勿要懈怠,不日,真武大军将马踏中胜洲,解救所有被奴役的凡人!” “另,所有牺牲的同袍,皆立牌位,供奉于真武殿内!” 短暂的沉寂之后。 泱泱真武大军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真武当兴!” “真武当兴!” 大胜的喜悦,伴随着真武者们的呼声,直冲云霄! 说完这些,老者深深看了眼真武大军,随后走下了高台,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老者离去,下方的北王等人悄然间互视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掌间的血气,也纷纷悄然收起。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方才若稍有不对的苗头,他们便会直接联手……不过好在,武祖似乎并没有发觉东王死得蹊跷。 但这也正常,毕竟战场之上,法术无眼,哪怕是五阶真武者,一个不慎,也难免身死。 想到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庆幸。 庆幸武祖没有发觉,也庆幸于不必真的走到那一步。 “毕竟,那是武祖啊,哪怕有那位帮衬,可谁又能真的能确定胜过他?” 北王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如是想到。 …… “汝、汝是阴神?!” 昔日的道嵊洲,如今的一座岛屿广场上。 仿佛活了过来的母神雕塑,满脸惊愕地看向下方向祂合掌行礼的小沙弥。 约莫六七岁,唇红齿白,目光灵动,眉心一点吉祥红痣,看起来便清秀非凡。 本该和阴神扯不上半点关系,但祂却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两者面容上的相似,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沙弥笑呵呵,颇有礼貌地夸赞道: “檀越好眼力,竟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小僧并非阴神,檀越可唤小僧为"空禅子"。” 随即却反应了过来,摸着光滑的脑袋自语道: “哦不对,檀越好像没有眼睛……” 连忙向母神合掌道歉: “是小僧失言了,罪过罪过。” “汝怎么会在这里?” 母神却完全没有在意空禅子的调侃,惊疑无比地喝问道。 待察觉到空禅子的举动后,更是瞬间又惊又怒: “汝、汝在做什么?!” 道完歉后的空禅子手脚麻利地捏着把金色小铲子,一下一下挖着母神神像的底部,闻言顿时抬起头,朝着母神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呵呵,没事,檀越不要慌张,小僧刚得了这件金刚铲,正试试这铲子效果如何,檀越放心,小僧绝对不会伤到铲子的。” 母神顿时心头一震! 祂如今重新诞生,位格再度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四等神种状态,至多和元婴修士差不多层次,也不复神皇层次近乎绝对的冷静,情绪波动与常人无异。 此刻听到这个与阴神似有密切关联的空禅子的话,顿时惊怒不已,急声道: “汝究竟要做什么?” 神像乃是祂获取香火之力的重要渠道,空禅子的举动简直是掐中了祂的死穴。 不过祂终于反应了过来,脐带狂舞,显示出了祂心中的震惊: “汝非是阴神,阴神气息与汝并不同,汝到底是何人?!” “阴神在何处?!” 空禅子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看向母神,身上似有佛光亮起: “檀越着相了,小僧是不是阴神,重要么?不如问一问,檀越又是谁呢?” 母神不由一怔: “吾是谁?吾……吾自然是母神!” 空禅子却摇摇头,认真道: “母神只是个名字,却不是你。” 母神微怒: “祂就是吾!” 空禅子仍是摇头: “母神是你生来就有的名字,可你难道是便是个名字么?” 他随即指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若唤它大黄,难道它便是狗么?” 胎盘周围的脐带茫然而缓慢地摆动,母神呆呆地盯着空禅子手中的金色铲子,第一次有些茫然道: “不,不是,它是铲子。” 空禅子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错,它是铲子,而非小僧施加它的任何名字,母神是天地赐予你的名字,却并非是你自己,那么小僧想请问,你又是谁呢?” 这一次,母神呆愣了半晌,脐带眼反过来审视了半天自己,最后不确定地回道: “吾……吾是胎盘?” “妙哉!檀越悟了!” “檀越果真是有缘之人!” 空禅子击掌赞叹,语气中满是欣喜。 听到这空禅子的声音,母神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欢喜。 然而这情绪生出的一瞬间,祂的意识忽地一震,便仿佛触发了什么一般,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 “汝对吾使蛊惑之法?!” 空禅子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蛊惑之法!咱可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诳语都不打,哪能干得出这种事!” “咱在说佛法,佛法你懂么?” 母神却是暴怒抽出了周身的脐带,同时胎盘之中迅速有无数的香火之力被炼化。 气息迅速便从四等神种破入三等神,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二等神的层次。 二等神已经堪比化神前期修士。 空禅子顿时面色一变,抱着金铲子就跑,同时不耽误他回头惊叫道: “你他妈来真的啊!” 随即连忙警醒过来,竖掌在前,口中连连自省: “罪过罪过,都气糊涂了,竟然犯了口障!” 然而被激怒的母神如何肯饶过他,那一根根脐带暴涨抽在了空禅子的身上。 砰砰砰! 空禅子身上顿时金光迸发,虽没有抽破,却也抽得他嗷嗷直叫: “丢雷老母!” “日你先人板板!” “我顶你肺啊!” 母神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祂感受到空禅子语气中的问候意味,极速炼化着体内寄存的海量香火之力,随后竟直接飞了起来,追着空禅子便是一顿抽。 身为邪神的孕育者,祂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远超其他邪神,如今又无需分担其他邪神,全部供养自身,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直入一等神位! 一等神,已经接近化神中期修士。 但关键是祂的气息仍在暴涨之中。 察觉到母神实力的暴增,空禅子也顿时骂不出来了,慌忙一挥僧袍。 下一刻,一头金纹黑质、四蹄生有暗紫火焰的巨象飞了出来。 无数根脐带瞬间抽在了巨象身上。 一声痛呼般的象鸣。 象鼻子直接裹住空禅子,扭头就往北边跑! “慢点慢点,腰都要断了!” 空禅子狼狈大喊。 母神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 不过象四九的速度却快得让母神颇觉意外,彼此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空禅子顿时又活了过来,翻身反坐在象四九的背上,得意地竖掌在前: “檀越与小僧有缘,不如咱们比上一比,若是追不上,你便归我座下,听我吩咐如何?” 母神蓦然顿住。 巨大的胎盘悬在半空中。 空禅子一愣,正疑惑间,下一刻,便见母神气息再度暴涨! 竟是在短短时间内,破入了神主级! 这一次,母神的气息终于不再快速提升。 在空禅子错愕的目光中,巨大胎盘上的脐带犹如海中乌贼的触手一般,猛然一推,随后便飙射向空禅子飞来! 空禅子顿时亡魂大冒,再也不敢口嗨。 疯狂拍着象四九的屁股: “快!快跑!” 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母神便迅速追了上来。 直接便与象四九齐头并进。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许多根脐带微微屈起,如同毒蛇一般,盯着空禅子。 空禅子汗毛直立,连忙挤出了笑容: “误会,咳咳,真的是误会,对了,小僧这边还有点事,先忙去了,檀越有事自便哈,就没必要跟过来了。” 巨大胎盘却没有半点容情,一根根脐带毫无迟疑,如同一道道箭矢激射向空禅子! “还来?!” 生死关头,空禅子哪还敢有任何犹豫,直接双手掐诀,大呼一声: “本体救我!” “无人能救汝!” 巨大胎盘中,母神的声音充满了出离的愤怒。 然而下一瞬,祂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伟力及身,撑开的神域竟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 在祂震撼的情绪中。 祂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祂再度恢复了感知,却"一眼看到"了天空尽头处一尊宏大佛陀虚影,正闭目盘坐。 在这佛陀虚影之前,祂仿佛如同蝼蚁一般,这一刻,祂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渺小之感。 “这、这里是何处……” “都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信。” “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唉!” 不远处,盘坐在象四九后背上的空禅子慢悠悠飞来,摇头啧叹,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小僧也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问阴神在哪么?” “喏,就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佛陀虚影。 母神一怔。 在祂疑惑而渐渐震撼的目光中。 高坐在穹天之上的佛陀虚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同天上的佛陀朝着地上的蝼蚁投下了一缕关注。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也缓缓响起: “母神道友,别来无恙?”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三章 缺失 “……道友!?”? 母神呆滞地"看着"天上的佛陀虚影。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声音,正是从这佛陀虚影之中传出。? 而祂也在这一刻终于明悟。? 为什么祂始终联系不上阴神,为什么万象宗的炼虚迟迟未至,以及更加久远的那些祂曾经起疑过的疑点,全都贯穿了起来。 化作了祂"咬牙切齿"的声音: “汝,从一开始便夺取了阴神的神位?!” 那熟悉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只是母神却能够感受到佛陀双眸中的淡漠,似乎方才那一声已经是看在过往交集的份上。 而现在的祂,却似乎已经没有与之交谈的资格。 “喂喂喂,可不兴乱说啊,什么叫夺取,这叫与小僧有缘!” 空禅子瞪着眼睛,举起白嫩嫩的拳头抗议。 然而母神的"目光"却只是在他的身上微微一扫便径直落在了佛陀虚影上,被欺骗的痛苦、谋算成空的绝望……这一切,都在这一刹那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憎恨与怒火! 下一刻,胎盘猛然收缩,随后又疯狂鼓胀! 就在这一瞬间,脐带之中,飙射出上百个蜷缩起来的身影。 这些身影身上沾满了粘稠的类似羊水的液体,方一出现,便纷纷睁开了双眸,舒展身体,快速生长,赫然便是一尊尊邪神! 祂们的气息,都只有四等神种,然而下一刻,胎盘上的无数根脐带便嗖嗖嗖地插入了邪神们的后背,无数香火之力涌入,这些邪神们的气息,迅速便膨胀起来。 空禅子看得头皮发麻,惊呼道: “怎么还有那么多香火!” 然而面对母神酝酿着的最后反击,天空中,佛陀虚影却只是淡漠地微微低头注视着。 没有波澜,没有忌惮,有的,或许只是一丝丝的探究和若有所思。 终于。 也许是香火之力终于穷尽,也许是母神孕育出的邪神们达到了瓶颈。 祂们的气息终于不再变化。 上百个二等、三等神虚立在母神的四周,仰望天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愤怒之吼! 随后竟蜂拥朝天上的佛陀杀去! 神力汹涌! 气浪翻卷! 空禅子却一个激灵,急忙大声提醒道: “小心,别让母神给跑了!”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产下了上百个邪神的母神,竟也朝着天上的佛陀虚影撞了过去! 空禅子愣了愣,终于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摇头感叹: “本体你做人不行啊,人家连命都不要也要搞你,不是我说,你也太招人恨了……” 下一瞬,他便听到了天空中幽幽响起的一声叹息。 伴随着这声叹息,在空禅子吃惊又羡慕嫉妒的目光中。 天上,面对着冲杀而来的上百尊邪神,佛陀虚影面容平静地缓缓伸出手掌,随后轻轻一握。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上百道身影,连同那巨大的胎盘,如一张挂在天上的画, 呆滞地悬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空禅子甚至能够看到这些邪神们脸上因为愤怒而皱起的眼纹,看到祂们身上化作实质却僵住不动的神力…… 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之前的那一瞬。 这让祂们就像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塑像。 空禅子飞绕着这些邪神,在每一个邪神身旁停留,好奇地打量着祂们,捏捏手臂,掰掰眼皮。 甚至特意飞到了母神的身旁,感兴趣地拽了拽母神的那些脐带,手指还伸进脐带眼里使劲扣了扣。 又嫌弃无比地将手上的黏液顺手抹在了旁边一尊邪神的身上。 随后摸着自己光滑无比的脑袋,口中啧啧赞道: “心缘的肉身,本体你用得可越来越顺手了,可惜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要融入界膜里面……限时体验的感觉可真不好。?_[(.)]???%?%???” 嘟囔了一句,他随即扭头看向天空,忍不住抱怨道: “话说本体你嘛时候小仓界无敌??” “咱也想抱大腿啊!?” 天空中,佛陀虚影懒得看他一眼,缓缓收回了目光。 只是宏大而淡漠的声音,却还是在天空中响起: “你怎么还是元婴??” 空禅子顿时小脸一黑,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小手捏拳挡在嘴前,干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 “小僧修行要靠顿悟,这顿悟,哪是那么容易的,咳,且不说小僧了,檀越这一次闭关七八十年,可还有收获?” 然而佛陀虚影却懒得理会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空禅子也不以为意,又大喇喇问道: “你和玄元子算的那天地大劫再有个几十上百年也就快到了吧?你有什么打算不?” 哗—— 一阵怪风忽地吹过,直接将空禅子连同象四九,以及一众邪神尽数吹到了数万里外。 风声之中,隐隐传来一声淡不可闻的"聒噪"二字。 空禅子顿时悻悻地撇了撇嘴。 随后目光落在了和他一起被本体送走的邪神们身上。 这些邪神僵立在半空中,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仍旧保持着之前的状态。 “抓起来却不杀……啧啧,本体这点小心思,可太明显了!” 空禅子摸着自己的光头,若有所思。 但很快便笑嘻嘻地摇头晃脑了一阵子,随即唤来了象四九: “都抓起来!佛爷我那大宏愿,指不定就要靠祂们了!” 象四九自不敢违逆,当即便将一众邪神尽数吞入口中,空禅子随即跳到了它的背上,再度絮絮叨叨了起来,象四九很快两眼发昏,不堪其扰地用大耳朵捂住了自己的耳孔,却又被空禅子伸手掀起。 “跟你说话呢!” 一人一象,渐渐走远。 …… 心缘肉身的识海之中。 王魃元神缓缓收回了意识。 眼中犹自残留着因为身融天地而导致的些许淡漠之色。 身融天地之后,人的七 情六欲仿佛都尽数消失无踪,只余下了一颗无悲无喜的求道之心。? 不,不是求道,而是"行道"。? 因为求道尚有欲,而"行道",却只是沿着大道而行,无所往,亦无所去。? 无欲亦无求。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二十三章缺失吗?请记住.的域名[(.)]?9??╬?╬? ? 若非空禅子将他唤醒,脱离了与天地相融的状态,只怕要不了太久,当他在"大道"上越走越远之际,他的人性也将彻底泯灭于大道之中,而真正的成为了所谓的"阴神"。 不过此刻的他却并没有多少后怕,只因"人性"尚未完全回归,并无畏惧之情。 但凡事祸福相依,没有了畏惧,却也让他在方才与母神的短暂接触之中,想明白了些过往不曾确定的东西: “万神国,果然是禀天地而生,如今我却是看得清楚了些,祂们身上的神位,与小仓界内的节点构成,几乎如出一辙,只是上限却极为有限……” “小仓界为求自保,衍生出这些邪神,是为了清除修士……可若真的如此安排,又为何会在这等关头,出现了"真武之道"?” 王魃目露沉思。 天地将乱,必有妖孽。 真武之道能于如今出现,若说不是应运而生,他都不信。 但前有邪神,后有真武,虽都是为了清除修士,可彼此间却反倒是先一步爆发了冲突。 万神国直接陨灭。 这般安排,于小仓界的大局,并无半点益处。 这也正是他心中一直以来都困惑的点。 想了想,王魃微微摇头,并不执着: “也许其中,还有一些我不曾知道的情况。” 他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心缘识海中,正在卖力吞吸着混沌源质和杂乱道意的摩罗巨象王意识上。 灰蒙蒙空间内,一头头气息已经近乎五阶的巨象和墨龙在摩罗巨象王意识的控制下,一边吞食,一边消化着心缘积攒了多年的海量积累。 他能感受到摩罗巨象王沉浸在提升自己的喜悦当中,甚至它的意识本身仍在不断地召集着散落在天地各处的道意。 借助道兵,算是间接脱去了先天限制的它,如今再无束缚,贪婪地争取着每一点时间,领悟道域,吸收混沌源质,强大自己。 这样的勤奋,哪怕王魃此刻人性淡漠,却也生出了一丝自叹弗如之情。 但也仅此而已。 他淡漠地扫了一眼摩罗巨象王意识,心中平静无比。 这个来自界外的先天,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人类有句话。 年年苦恨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的目光,直接透过心缘,落在了胸口只剩下一缕缝隙的界膜膜眼中。 那里,一只灵兽袋在他的刻意保护下,始终停留在膜眼处,等待着五只神兽们的躲入。 不过可惜的是,眼下五只神兽并未归来,王魃只能通过界膜处残留的气息,确定它们的状态似乎都还不错。 “时间不多了。” 王魃微微皱眉。 心缘肉身能够在界膜的侵蚀之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_[(.)]?7?+?+???”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11?♀?♀?? ?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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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 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 但以眼下的速度?, 至多还有十余年??∷?@?@???, 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三章 缺失 “……道友!?”? 母神呆滞地"看着"天上的佛陀虚影。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声音,正是从这佛陀虚影之中传出。? 而祂也在这一刻终于明悟。? 为什么祂始终联系不上阴神,为什么万象宗的炼虚迟迟未至,以及更加久远的那些祂曾经起疑过的疑点,全都贯穿了起来。 化作了祂"咬牙切齿"的声音: “汝,从一开始便夺取了阴神的神位?!” 那熟悉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只是母神却能够感受到佛陀双眸中的淡漠,似乎方才那一声已经是看在过往交集的份上。 而现在的祂,却似乎已经没有与之交谈的资格。 “喂喂喂,可不兴乱说啊,什么叫夺取,这叫与小僧有缘!” 空禅子瞪着眼睛,举起白嫩嫩的拳头抗议。 然而母神的"目光"却只是在他的身上微微一扫便径直落在了佛陀虚影上,被欺骗的痛苦、谋算成空的绝望……这一切,都在这一刹那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憎恨与怒火! 下一刻,胎盘猛然收缩,随后又疯狂鼓胀! 就在这一瞬间,脐带之中,飙射出上百个蜷缩起来的身影。 这些身影身上沾满了粘稠的类似羊水的液体,方一出现,便纷纷睁开了双眸,舒展身体,快速生长,赫然便是一尊尊邪神! 祂们的气息,都只有四等神种,然而下一刻,胎盘上的无数根脐带便嗖嗖嗖地插入了邪神们的后背,无数香火之力涌入,这些邪神们的气息,迅速便膨胀起来。 空禅子看得头皮发麻,惊呼道: “怎么还有那么多香火!” 然而面对母神酝酿着的最后反击,天空中,佛陀虚影却只是淡漠地微微低头注视着。 没有波澜,没有忌惮,有的,或许只是一丝丝的探究和若有所思。 终于。 也许是香火之力终于穷尽,也许是母神孕育出的邪神们达到了瓶颈。 祂们的气息终于不再变化。 上百个二等、三等神虚立在母神的四周,仰望天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愤怒之吼! 随后竟蜂拥朝天上的佛陀杀去! 神力汹涌! 气浪翻卷! 空禅子却一个激灵,急忙大声提醒道: “小心,别让母神给跑了!”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产下了上百个邪神的母神,竟也朝着天上的佛陀虚影撞了过去! 空禅子愣了愣,终于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摇头感叹: “本体你做人不行啊,人家连命都不要也要搞你,不是我说,你也太招人恨了……” 下一瞬,他便听到了天空中幽幽响起的一声叹息。 伴随着这声叹息,在空禅子吃惊又羡慕嫉妒的目光中。 天上,面对着冲杀而来的上百尊邪神,佛陀虚影面容平静地缓缓伸出手掌,随后轻轻一握。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上百道身影,连同那巨大的胎盘,如一张挂在天上的画, 呆滞地悬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空禅子甚至能够看到这些邪神们脸上因为愤怒而皱起的眼纹,看到祂们身上化作实质却僵住不动的神力…… 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之前的那一瞬。 这让祂们就像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塑像。 空禅子飞绕着这些邪神,在每一个邪神身旁停留,好奇地打量着祂们,捏捏手臂,掰掰眼皮。 甚至特意飞到了母神的身旁,感兴趣地拽了拽母神的那些脐带,手指还伸进脐带眼里使劲扣了扣。 又嫌弃无比地将手上的黏液顺手抹在了旁边一尊邪神的身上。 随后摸着自己光滑无比的脑袋,口中啧啧赞道: “心缘的肉身,本体你用得可越来越顺手了,可惜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要融入界膜里面……限时体验的感觉可真不好。?_[(.)]???%?%???” 嘟囔了一句,他随即扭头看向天空,忍不住抱怨道: “话说本体你嘛时候小仓界无敌??” “咱也想抱大腿啊!?” 天空中,佛陀虚影懒得看他一眼,缓缓收回了目光。 只是宏大而淡漠的声音,却还是在天空中响起: “你怎么还是元婴??” 空禅子顿时小脸一黑,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小手捏拳挡在嘴前,干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 “小僧修行要靠顿悟,这顿悟,哪是那么容易的,咳,且不说小僧了,檀越这一次闭关七八十年,可还有收获?” 然而佛陀虚影却懒得理会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空禅子也不以为意,又大喇喇问道: “你和玄元子算的那天地大劫再有个几十上百年也就快到了吧?你有什么打算不?” 哗—— 一阵怪风忽地吹过,直接将空禅子连同象四九,以及一众邪神尽数吹到了数万里外。 风声之中,隐隐传来一声淡不可闻的"聒噪"二字。 空禅子顿时悻悻地撇了撇嘴。 随后目光落在了和他一起被本体送走的邪神们身上。 这些邪神僵立在半空中,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仍旧保持着之前的状态。 “抓起来却不杀……啧啧,本体这点小心思,可太明显了!” 空禅子摸着自己的光头,若有所思。 但很快便笑嘻嘻地摇头晃脑了一阵子,随即唤来了象四九: “都抓起来!佛爷我那大宏愿,指不定就要靠祂们了!” 象四九自不敢违逆,当即便将一众邪神尽数吞入口中,空禅子随即跳到了它的背上,再度絮絮叨叨了起来,象四九很快两眼发昏,不堪其扰地用大耳朵捂住了自己的耳孔,却又被空禅子伸手掀起。 “跟你说话呢!” 一人一象,渐渐走远。 …… 心缘肉身的识海之中。 王魃元神缓缓收回了意识。 眼中犹自残留着因为身融天地而导致的些许淡漠之色。 身融天地之后,人的七 情六欲仿佛都尽数消失无踪,只余下了一颗无悲无喜的求道之心。? 不,不是求道,而是"行道"。? 因为求道尚有欲,而"行道",却只是沿着大道而行,无所往,亦无所去。? 无欲亦无求。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二十三章缺失吗?请记住.的域名[(.)]?9??╬?╬? ? 若非空禅子将他唤醒,脱离了与天地相融的状态,只怕要不了太久,当他在"大道"上越走越远之际,他的人性也将彻底泯灭于大道之中,而真正的成为了所谓的"阴神"。 不过此刻的他却并没有多少后怕,只因"人性"尚未完全回归,并无畏惧之情。 但凡事祸福相依,没有了畏惧,却也让他在方才与母神的短暂接触之中,想明白了些过往不曾确定的东西: “万神国,果然是禀天地而生,如今我却是看得清楚了些,祂们身上的神位,与小仓界内的节点构成,几乎如出一辙,只是上限却极为有限……” “小仓界为求自保,衍生出这些邪神,是为了清除修士……可若真的如此安排,又为何会在这等关头,出现了"真武之道"?” 王魃目露沉思。 天地将乱,必有妖孽。 真武之道能于如今出现,若说不是应运而生,他都不信。 但前有邪神,后有真武,虽都是为了清除修士,可彼此间却反倒是先一步爆发了冲突。 万神国直接陨灭。 这般安排,于小仓界的大局,并无半点益处。 这也正是他心中一直以来都困惑的点。 想了想,王魃微微摇头,并不执着: “也许其中,还有一些我不曾知道的情况。” 他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心缘识海中,正在卖力吞吸着混沌源质和杂乱道意的摩罗巨象王意识上。 灰蒙蒙空间内,一头头气息已经近乎五阶的巨象和墨龙在摩罗巨象王意识的控制下,一边吞食,一边消化着心缘积攒了多年的海量积累。 他能感受到摩罗巨象王沉浸在提升自己的喜悦当中,甚至它的意识本身仍在不断地召集着散落在天地各处的道意。 借助道兵,算是间接脱去了先天限制的它,如今再无束缚,贪婪地争取着每一点时间,领悟道域,吸收混沌源质,强大自己。 这样的勤奋,哪怕王魃此刻人性淡漠,却也生出了一丝自叹弗如之情。 但也仅此而已。 他淡漠地扫了一眼摩罗巨象王意识,心中平静无比。 这个来自界外的先天,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人类有句话。 年年苦恨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的目光,直接透过心缘,落在了胸口只剩下一缕缝隙的界膜膜眼中。 那里,一只灵兽袋在他的刻意保护下,始终停留在膜眼处,等待着五只神兽们的躲入。 不过可惜的是,眼下五只神兽并未归来,王魃只能通过界膜处残留的气息,确定它们的状态似乎都还不错。 “时间不多了。” 王魃微微皱眉。 心缘肉身能够在界膜的侵蚀之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_[(.)]?7?+?+???”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11?♀?♀?? ?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但以眼下的速度,至多还有十余年,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下坚持这么久?, 让王魃的确有些意外?, 但以眼下的速度?, 至多还有十余年??∷?@?@???, 便会彻底愈合。 甚至快一点的话,几年时间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王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担忧的情绪。 心念一动,王魃的意识迅速蔓延向界膜。 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再度回归到了黑白交织的一张张丝网之中。 这里,便是构筑起小仓界最底层的"道"。 每一个节点代表着一种单一的道,而一个个节点,便共同组成了一个个规则、权柄。 伴随着他念头的变化。 眼前的一张张似是无穷无尽的丝网,也迅速变化。 很快。 他眼前的一部分黑白丝网蓦然顿住。 这些丝网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极为齐整地缺失了一块块,就仿佛有人特意从中截走了一部分。 王魃的意识"信步"走过这些丝网。 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缺损的部分,应该便是那些邪神们的神位了……” “一个神位,便代表了一部分"道",但小仓界还需要继续运行,所以神位所截取的"道"极为有限,不能干扰到小仓界的运转。” “阴神的神位是在……” 眉心阴神庙中,阴神神像微微一动。 他心有所感,很快看到了一张极为特殊的丝网。 仿佛存在于其他丝网的倒影之中。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去看,所有的丝网,却又好像是它的倒影。 这张丝网上,同样也缺少了一小块。 如果王魃没猜错,这张丝网应该便是阴神神位的所在。 他记下了这张丝网的气息,随后"信步而走"。 和初来此处全无感觉不同,如今他已经隐约能在这一张张丝网中,感受到这些"道"的方向。 只是当他走到一处丝网前时,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残破得只余下一角,却仍旧树立着的丝网。 一个个残缺的节点和仿佛被人强行扯下的黑白丝线线头,似是在倾述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过往和无奈。 “这是谁做的?”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破坏小仓界的"道"?”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但没人会回答他。 他只能辨认着残余的那点黑白丝网,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认识的规则和节点……” 王魃心头涌起了更深的疑惑。 小仓界中,竟然还残缺了一道规则。 到底是什么规则? 心中思索了一会,终究无果,他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无意义行为,重新回到了之前参悟的那面丝网面前。 他已经完全悟透了这面丝网上的两个节点,也因着这两个节点的功劳,玄黄道域之中的五行,算是先一步一阶圆满,触类旁通,道域的完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提升了许多,只是他并不确定在大劫来临之前,能不能顺利将其他道域也一并完善。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心神很快便彻底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 心缘身躯之外,被佛陀虚影笼罩的王魃肉身上,一枚特制的传讯法器急促震动了一阵子,始终无人问津,最终沉寂了下来。 …… 万象宗。 纯阳宫内。 赵丰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灵犀石,看向四周汲婴、须弥、庞休、灵威子等一众化神。 沉声道: “诸位长老,秦氏的传音你们也都听到了。” “原始魔宗即将进犯大晋都城,秦氏向我们以及长生宗、游仙观求援,这件事,你们怎么说?”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异况 “原始魔宗……?╳?+?+???” 纯阳宫内,一众化神修士听到赵丰的话,皆是不由得面色微沉。 汲婴微微皱眉,提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不提游仙观,大晋都城以北有长生宗把守,东边和南边,由我万象宗守着,而原始魔宗在北,他们如何能绕过两大宗,直插大晋腹地??” “且就算他们暗施手段,潜入大晋腹地,可原始魔宗难道就不怕被我们三宗联合包抄??” 汲婴的话,得到了殿内大部分人的赞同。 赵丰闻言沉吟道:“依汲婴长老的看法,并不赞同咱们前去支援??” 汲婴迟疑了下,摇头道: “三宗一氏同气连枝,秦氏既然开口,不管如何,咱们都得表示一下,但若是不清楚魔宗的情况,支援多少,那就值得商榷了。” 一旁的灵威子也低声道: “方才灵犀石里,秦氏说得也不太详尽,原始魔宗若真的要对秦氏动手,以韩魇子其人之缜密阴谲,必是少有人知,如何会走漏了消息?” “若我是韩魇子,除却领头之人外,决计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这件事。” “此外,原始魔宗这个时候忽然要对秦氏动手,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数十年前,韩魇子才刚在惠师伯祖手中吃过大亏,难道他就不怕惠师伯祖再次出手?” “是什么让魔宗非要对秦氏动手?” “或者说,魔宗对秦氏出手的目的是什么?” 汲婴闻言不禁点头赞同: “正是如此,咱们不清楚魔宗的目的,便等于他在暗,咱们在明,在没有弄清楚魔宗的想法之前,我觉得还是不可擅动。” 赵丰闻言眉头微松,他心里也是这般想法。 虽然说不出太多的原因,但本能让他察觉到其中似有问题。 不过他却是注意到众化神修士中,上任宗主屈神通却面露忧色,似有不同看法。 心中一动,他当即客气问道: “屈长老有何看法?” 众人顿时朝屈神通看去。 屈神通微微迟疑,随即却问了众人一个问题: “诸位可还记得王副宗主在建成道场之后,曾为秦氏推衍过未来?” 这个问题一出,殿内众修士顿时想到了什么,不由面色一变。 汲婴神色不复之前的平静,脸上充满了凝重: “我记得王副宗主当时给秦氏的批语,便有”劫数难逃”之言,难道说……” “秦氏如今便要应劫了?” 灵威子却想得更多,面色郑重: “这么说来,天地大劫难道就是从秦氏这里开启?” 众人也都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王魃为秦氏和长生宗梁无极批命的场景,心情顿时都沉重了许多。 修士并不相信所谓的天命,但如果开口的是那位王副宗主,那么大家便多少都要顾虑一番。 “副宗主如今还是联系不上吗?” 沉默间,灵威子又开口询问道。 赵丰微微摇头 : “数十年前?, 他说要闭关一阵子?, 之后便再无消息传来。” 众人不禁面露失望之色。 若是王魃在?, 以其推衍卜算的造诣?[(.)]?7?????, 想来应该能够确认天地大劫是否已经来临。 但也正因为难以确认,是以如今反倒是陷入了为难之中。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落在了殿外。 “心剑峰王易安,求见宗主。” 赵丰微微一怔,随即沉声道: “进来吧。” 话音落下,一道青年身影昂扬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瞧去,却见这青年与王魃有六分相似,但眉目却要俊秀了不少。 气息如今也已经稳稳立在了元婴后期的层次,显然平日里下了不少苦功。 在座有不少都是亲近的长辈,见状却是都不由得暗暗点头。 而青年面对这么多化神修士却也不怯场,先是对赵丰行礼,之后又朝众人拜过。 随即双手将一件传讯法器托起,呈给了赵丰。 赵丰微有些疑惑地接过手,法力激发之后,其中却是传来了一个难以辨认的声音。 然而这声音所说的内容,却让赵丰心头一震! “原始魔宗进攻天京城的详细人手布置?!” 他猛然抬头看向王易安: “他是……” 王易安点点头,沉声道: “此人名姓不便说出,但他与父亲关系莫逆,应该值得信任。” 周围众人本要说什么,不过听到后半句,想说的话也都不由得收了回去。 赵丰却若有所思,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捏着这件传讯法器,心中沉吟了起来。 思虑之后,他环顾众人,再次开口问道: “原始魔宗进犯秦氏这件事,看来应该有几分可信度。” “如果真是大劫开启,那秦氏这一次的求援,是去,还是不去?” 只是这一次,无论是汲婴还是灵威子,都没有说出反对的意见。 支援也好,防御也罢,如今的万象宗已经从之前的天变恢复了不少元气,尤其是还有一位惠韫子祖师坐镇,哪怕抽几个化神前去支援,宗内也不会出大问题,这就给万象宗留了不少余地。 而考虑到大劫的可能性,支援秦氏也无疑是帮助自己。 “看来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 赵丰目光扫过众人,点了点头,很快便有了决断。 …… 半日后。 赵丰亲自带着汲婴、灵威子、曲中求、唐籍、丁纯、沈应共计六位化神,踏上了前往大晋都城”天京城”的传送阵。 而当众人出现在天京城内的传送阵中,便看到秦氏家主秦胜雍早已带着一众秦氏修士等候在传送阵外。 眼见赵丰竟带着六位化神前来,秦胜雍心中的喜悦几乎溢于言表。 “赵道兄慷慨大义,秦氏永铭五内!” 赵丰淡笑一声: “秦道兄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对了,长生宗的道友来了么?” 话音刚落,远处便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安某见过赵宗主。” 赵丰循声望去,便见一位儒雅温和的青年修士含笑飞来。 当下也笑着回礼: “原来是安道友。” 正是长生宗剑修安长寿。 其人虽无宗主之名,却有宗主之实。 如今已是化神修为,身后跟着三人,也皆是化神前期。 安长寿目光扫过赵丰身后的六人,见到了几张生面孔,不由得面露羡慕之意: “上一次天变之后,三宗一氏当属贵宗最先恢复元气,如今单论化神人数,只怕也逊色不了昔日 多少,实在是羡煞我等。” 赵丰摇头道: “运气罢了,贵宗底蕴深厚,要不了多久,自会乘风而起……怎么没见到梁宗主?” 安长寿闻言也没有反驳,虽然说着羡慕,心中却也不觉自家会输给对方,回道: “宗主近日闭关,收到消息,得知原始魔宗来袭,特意遣我先过来。” 赵丰心思通明,却察觉到了对方言语中不尽不实的部分。 想到之前王魃也曾给梁无极批命,倒是一下子明白对方为何没有离宗。 显然长生宗的人也都意识到这次很可能便是大劫将至,是以梁无极闭守宗门,不敢随意外出。 想到这,他点点头之后,随即看向秦胜雍,声音微微压低: “秦家主,不知这原始魔宗即将偷袭天京城的消息,是从何处传来的?消息是否准确?” 听到赵丰的话,安长寿也不由看向秦胜雍。 秦胜雍闻言,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低声道: “这……消息是我一个族兄在北地巡边时传回来的。” “他当时在临时洞府内修行,结果修行结束后,却在身边发现了一封书信,言明原始魔宗不日将要进犯天京城,我那族兄乃是元婴圆满,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步,只可能是化神修士……所以他立刻便赶回来将此事禀报给了我。” “这就有了求援的这件事。” 安长寿和其他三位长生宗化神修士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尚未核实清楚情况,便兴师动众将三宗的人都召过来,未免有些…… 不过想到秦氏至今尚未恢复元气,族内算上远在中胜洲的元磁宫之主,也不过才三位化神,这般杯弓蛇影,倒是也情有可原。 而赵丰却是和身后的灵威子等人互视了一眼。 很显然,那个暗中将消息传递给秦胜雍族兄之人,应该和透露消息给万象宗的是同一个人。 而能够知晓原始魔宗进攻人手详细的情况,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个元婴修士的眼皮子底下放下警示,此人的身份,已经基本上锁定在了寥寥几人身上。 “按照那人说的详细布局,原始魔宗的人,应该就在这两日发起突袭……” 赵丰等人的目光,悄然扫过整个天京城。 虽 然城内民众一如既往?, 但以他们的角度?, 却还是能够看出秦氏外松内紧的种种安排。 不过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也让众人没有了闲聊的想法。 大战说不准很快便要爆发?, 大家也都忙于准备各种斗法的手段。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 游仙观的人也终于赶来,只不过他们来的人更少,只有两位化神,正是熊照经和项嗣礼。 简单沟通了下情况,尤其是确保天京城内的传送阵不会被切断,万一真的爆发大战,不管是三宗再次派人来支援,还是逃离,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说好的进攻,却迟迟没有出现,以至于赵丰等人都一度怀疑消息的可靠性。 直到这一日,一如往日般平静的都城各个角落,骤然浮现出一根根血幡! 随后一条条浩荡血河从这些血幡之中涌出,迅速淹没向四周。 无数冤魂、血鬼肆虐! 众人却不惊反喜。 他们不怕出现动静,就怕一直没有动静。 正面交手,遭遇了多次覆灭之灾的原 始魔宗只会比三宗一氏更劣势。 而就在城内接连出现血灾的同时,都城之外,一道道魔修身影终于露出了踪迹,白骨、冤魂、血影……无数法器和术法一时间骤然爆发,如海浪一般倾泻在都城的城墙上,却被激起的守城大阵尽数挡下! 然而这样的情况对这些魔修却没有半点影响,他们颇有章法,先以威力宏大的天雷子之类的法器强行消耗阵法之力,随后施展一道道污秽的术法浇在大阵之上,飞快侵蚀着大阵的根基。 与此同时,城内的血灾四面开花,一时间城内遍地血水! 内外夹击之下,这座屹立了许多年不曾遭遇战火洗礼的大晋都城,轰然发出了一阵难听的声音。 而听到这声音,城外的魔修们越发卖力。 皇宫内,秦胜雍面色难看无比。 虽然他早已预料到原始魔宗来势汹汹,却万万没想到自家的阵法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可这更多是阵法老化失修的缘故,一旦面对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便很难维持。 眼看着短短时间内,大晋都城阵法就要告破。 魔修们一个个难掩喜色。 然而就在下一刻。 都城之内,一道不可思议的漫天碧波轰然从城内涌出,反向汹涌扑来! 一尊身影负手立在碧波之上,碧波所过之处,魔焰、白骨、血水……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沈应!?” “是万象宗的化神!” 一位魔修惊呼。 话音刚落。 又有一道翠绿剑芒从城***出,无声斩下! 一颗颗魔修头颅顿时冲天飞起! “是安长寿!” “他怎么也在这里?!” 魔修们纷纷骇然失色! 然而紧接着,他们的面色便彻底惨白! 都城之中,一道道身影破空而出,化神修士的强横气息,不加任何的遮掩! 一 位白衣女修也飞出了皇宫?, 灰蒙蒙的道域张开?, 城内所有的血水便被其迅速收拢。 魔修们的双眸中?, 这一刻只余下了深深的惊恐: “不对!不对!” “咱们中埋伏了!” “快撤!快撤!” 惊骇之声此起彼伏▄?▄。?。?▄?, 所有魔修们吓得四散而逃。 然而在化神修士们的眼中,这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的事情。 也丝毫没有遗留后患的打算,迅速追了上去,将这些魔修们一一斩杀。 皇宫上空。 看着一败涂地,四散奔逃的魔修们,并没有出手的赵丰眼中,这一刻却露出了一丝疑惑。 “有点不太对劲。” 同样没有出手,主持大局的秦胜雍满脸喜悦地看着局势迅速扭转,听到赵丰的话,顿时不由得一怔: “赵道兄何出此言?” 赵丰微微摇头,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之感却越来越明显。 环顾四周,他很快便察觉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高阶修士的人数……和那人说的数据,差了太多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连一个化神都没有!” “这很不对!” 秦胜雍也瞬间一个激灵! 连忙朝四周望去,魔修们乌泱泱一片,狼奔犬突,方才战斗突然爆发还没有多想,此刻细细看去,果真连一尊化神 都没有。 原始魔宗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傻子,派一帮元婴修士就能把秦氏消灭,也就是说,问题出现在…… 下一刻,赵丰的袖中,灵犀石骤然狂震。 而与此同时,正将一尊魔宗元婴修士顺利斩杀的安长寿也心有所感,取出了震动不止的灵犀石。 两人心头一震,全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几乎同一时刻注入了法力。 随即灵犀石中,蓦然响起了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 “宗门遭遇魔宗突袭!” 位白衣女修也飞出了皇宫,灰蒙蒙的道域张开,城内所有的血水便被其迅速收拢。 魔修们的双眸中,这一刻只余下了深深的惊恐: “不对!不对!vv[(.)]?v??v?” “咱们中埋伏了!?” “快撤!快撤!?” 惊骇之声此起彼伏,所有魔修们吓得四散而逃。 然而在化神修士们的眼中,这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的事情。 也丝毫没有遗留后患的打算,迅速追了上去,将这些魔修们一一斩杀。 皇宫上空。 看着一败涂地,四散奔逃的魔修们,并没有出手的赵丰眼中,这一刻却露出了一丝疑惑。 “有点不太对劲。?” 同样没有出手,主持大局的秦胜雍满脸喜悦地看着局势迅速扭转,听到赵丰的话,顿时不由得一怔: “赵道兄何出此言?” 赵丰微微摇头,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之感却越来越明显。 环顾四周,他很快便察觉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高阶修士的人数……和那人说的数据,差了太多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连一个化神都没有!” “这很不对!” 秦胜雍也瞬间一个激灵! 连忙朝四周望去,魔修们乌泱泱一片,狼奔犬突,方才战斗突然爆发还没有多想,此刻细细看去,果真连一尊化神都没有。 原始魔宗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傻子,派一帮元婴修士就能把秦氏消灭,也就是说,问题出现在…… 下一刻,赵丰的袖中,灵犀石骤然狂震。 而与此同时,正将一尊魔宗元婴修士顺利斩杀的安长寿也心有所感,取出了震动不止的灵犀石。 两人心头一震,全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几乎同一时刻注入了法力。 随即灵犀石中,蓦然响起了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 “宗门遭遇魔宗突袭!” 位白衣女修也飞出了皇宫, 灰蒙蒙的道域张开, 城内所有的血水便被其迅速收拢。 魔修们的双眸中, 这一刻只余下了深深的惊恐: “不对!不对!” “咱们中埋伏了!” “快撤!快撤!” 惊骇之声此起彼伏, 所有魔修们吓得四散而逃。 然而在化神修士们的眼中,这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的事情。 也丝毫没有遗留后患的打算,迅速追了上去,将这些魔修们一一斩杀。 皇宫上空。 看着一败涂地,四散奔逃的魔修们,并没有出手的赵丰眼中,这一刻却露出了一丝疑惑。 “有点不太对劲。” 同样没有出手,主持大局的秦胜雍满脸喜悦地看着局势迅速扭转,听到赵丰的话,顿时不由得一怔: “赵道 兄何出此言?” 赵丰微微摇头,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之感却越来越明显。 环顾四周,他很快便察觉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高阶修士的人数……和那人说的数据,差了太多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连一个化神都没有!” “这很不对!” 秦胜雍也瞬间一个激灵! 连忙朝四周望去,魔修们乌泱泱一片,狼奔犬突,方才战斗突然爆发还没有多想,此刻细细看去,果真连一尊化神都没有。 原始魔宗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傻子,派一帮元婴修士就能把秦氏消灭,也就是说,问题出现在…… 下一刻,赵丰的袖中,灵犀石骤然狂震。 而与此同时,正将一尊魔宗元婴修士顺利斩杀的安长寿也心有所感,取出了震动不止的灵犀石。 两人心头一震,全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几乎同一时刻注入了法力。 随即灵犀石中,蓦然响起了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 “宗门遭遇魔宗突袭!” 位白衣女修也飞出了皇宫,灰蒙蒙的道域张开,城内所有的血水便被其迅速收拢。? 魔修们的双眸中,这一刻只余下了深深的惊恐:? “不对!不对!”? “咱们中埋伏了!”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快撤!快撤!” 惊骇之声此起彼伏,所有魔修们吓得四散而逃。 然而在化神修士们的眼中,这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的事情。 也丝毫没有遗留后患的打算,迅速追了上去,将这些魔修们一一斩杀。 皇宫上空。 看着一败涂地,四散奔逃的魔修们,并没有出手的赵丰眼中,这一刻却露出了一丝疑惑。 “有点不太对劲。” 同样没有出手,主持大局的秦胜雍满脸喜悦地看着局势迅速扭转,听到赵丰的话,顿时不由得一怔: “赵道兄何出此言?” 赵丰微微摇头,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之感却越来越明显。 环顾四周,他很快便察觉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高阶修士的人数……和那人说的数据,差了太多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连一个化神都没有!” “这很不对!” 秦胜雍也瞬间一个激灵! 连忙朝四周望去,魔修们乌泱泱一片,狼奔犬突,方才战斗突然爆发还没有多想,此刻细细看去,果真连一尊化神都没有。 原始魔宗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傻子,派一帮元婴修士就能把秦氏消灭,也就是说,问题出现在…… 下一刻,赵丰的袖中,灵犀石骤然狂震。 而与此同时,正将一尊魔宗元婴修士顺利斩杀的安长寿也心有所感,取出了震动不止的灵犀石。 两人心头一震,全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几乎同一时刻注入了法力。 随即灵犀石中,蓦然响起了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 “宗门遭遇魔宗突袭!” 位白衣女修也飞出了皇宫,灰蒙蒙的道域张开,城内所有的血水便被其迅速收拢。 魔修们的双眸中,这一刻只余下了深深的惊恐: “不对!不对!?” “咱们中埋伏了!?” “快 撤!快撤!??13?*?*???” 惊骇之声此起彼伏,所有魔修们吓得四散而逃。 然而在化神修士们的眼中,这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的事情。 也丝毫没有遗留后患的打算,迅速追了上去,将这些魔修们一一斩杀。 皇宫上空。 看着一败涂地,四散奔逃的魔修们,并没有出手的赵丰眼中,这一刻却露出了一丝疑惑。 “有点不太对劲。?” 同样没有出手,主持大局的秦胜雍满脸喜悦地看着局势迅速扭转,听到赵丰的话,顿时不由得一怔: “赵道兄何出此言?” 赵丰微微摇头,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之感却越来越明显。 环顾四周,他很快便察觉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高阶修士的人数……和那人说的数据,差了太多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连一个化神都没有!” “这很不对!” 秦胜雍也瞬间一个激灵! 连忙朝四周望去,魔修们乌泱泱一片,狼奔犬突,方才战斗突然爆发还没有多想,此刻细细看去,果真连一尊化神都没有。 原始魔宗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傻子,派一帮元婴修士就能把秦氏消灭,也就是说,问题出现在…… 下一刻,赵丰的袖中,灵犀石骤然狂震。 而与此同时,正将一尊魔宗元婴修士顺利斩杀的安长寿也心有所感,取出了震动不止的灵犀石。 两人心头一震,全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几乎同一时刻注入了法力。 随即灵犀石中,蓦然响起了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 “宗门遭遇魔宗突袭!”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亡宗 “调虎离山!?”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相隔两处的赵丰和安长寿心中,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而他们也都极为果断,立刻声传四周所有的门人: “诸位速速撤回!?” 两人蓦然惊觉,隔空遥望,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 “长生宗/万象宗也遭袭了??” 两人心中同时一惊。 安长寿心中念头急转,身化剑光,瞬间落在了赵丰、秦胜雍的面前,急声道: “万象宗难道也出事了??[(.)]???♂?♂???” 赵丰面色凝重,飞快点头: “宗内刚刚传来的消息,有一众魔修出现在了宗门周围,激发了护宗大阵……他们怎么敢的?” 说到最后,赵丰忍不住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如今的原始魔宗已经不是昔日的魔宗了,除去一个韩魇子之外,整个魔宗精锐都在上一次天变时,被邵阳子等人联手逼着补天,化神层次只怕都几乎断档。 之后又遭遇了皇极洲杨阙破阵劫掠,宗内留守的元婴修士尽数折损。 这两次大劫,几乎将原始魔宗明面上有名有姓的魔修都尽数耗光。 即便魔宗法门修行速度比起三宗一氏要快上不少,但以底蕴而论,已经远不及三宗一氏。 若非忌惮于韩魇子的存在,大晋想要拿下原始魔宗,也并非不可能。 而这种情况下,原始魔宗又怎么敢于分兵三处,同时对秦氏、万象宗和长生宗动手的? 尤其是韩魇子被惠韫子祖师击败,也不过才过去了几十年而已。 “韩魇子难道有办法对付惠韫子祖师了?” 赵丰心头惊疑。 安长寿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已经被击杀、驱逐的大量魔修,神色凝重迅速道: “没时间耽误了,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悬念,赵道兄,我先回返宗门,咱们日后再叙。” 赵丰点点头: “安道兄且速去,我们也要赶紧回去看看。” 他其实并没有太过着急,万象宗这些年发展迅速,他这次出来虽然带走了六位化神,但宗内还留守有几位化神初期修士,以及五位法宝祖师在。 且道场就在万象宗上方,若真遇到了什么事情,道场内,师弟的灵兽也可以支援一下。 当然,受限于界内的雷劫,估摸着也只能有一击之力。 不过这也足够了,六阶神兽的威势,足以应对界内绝大部分情况。 相比于万象宗,长生宗则要明显困难了许多。 至少长生宗内如今仅有两位法宝祖师镇守,宗内的化神修士经过这几百年的休养生息,至今也仅有七位,远没有昔日大晋第一宗门时的风采。 而其中长生宗宗主梁无极,便是除去法宝祖师之外,修为境界最高之人,不久之前才刚刚突破至化神中期。 说话间,众化神修士已经纷纷回落在了皇宫之中。 秦胜雍此刻也反应了过来,面色凝重道: “三宗若回撤,万一这便是原始魔宗声东击西的伎俩……” 游仙观的熊照经此刻也知道了情况,打断道: “他们尽管回援,我们在此协助你们,原始魔宗若是真有这样的算盘,管教他有来无回!” 秦胜雍一怔,忍不住看向旁边一身白衣,面着轻纱的女子,低声道: “凌霄……” 白衣女子看向赵丰和安长寿,微微抬手一礼: “三宗大义,秦氏永记,眼下也不是多言的时候,诸位且去,若有需要,但说一声,秦氏必全力协助!” 听得这话,安长寿略有些难看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些,点点头,也不多言: “秦宫主言重了……之前我与宗内几位同门在中胜洲渡劫,也多亏了秦宫主照拂。” “还请借传送阵法一用。” “哪里,这边请。” 白衣女子也极为干脆,亲身领着众人飞往皇宫内的传送阵。 只是就在这时,赵丰的灵犀石却又忽地一动,他连忙注入法力,很快便不由轻轻点头,见众人朝他看来,低声开口: “袭击万象宗的魔修已经被尽数诛杀……和天京城这边遇到的情况一样。”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明白了过来,显然袭击万象宗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的魔修。 唯有安长寿以及其他三位长生宗的化神修士都不由得面色难看了起来。 两宗一氏前后被魔修袭击,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显然魔宗是故意分散众人的注意,但真正的目的,只可能是一个。 “长生宗!” 赵丰和灵威子等人互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意识到了这场动乱的真正目标。 只是就在这时,却忽地传来了安长寿急怒的声音: “宗内传送阵被封锁了!” 众人顿时色变! …… 大晋北部。 长生宗。 山门倾倒,无数座琼楼阁宇破碎倒塌,本该翠绿葱郁的灵宗仙境,此刻却被一片汹涌血海浸泡…… 一位位长生宗修士正和一尊尊笼罩在黑袍之中却血气滔天的身影搏杀在一起,呼喝之声、交手的法力震荡之气,盖溢四周。 而身为宗主的梁无极,此刻面色煞白,却手持一根翠绿叶子的红色木枝,周身笼罩着翠绿光华,顶上悬着一株虬劲大树虚影,在这些黑袍身影中行走。 每遇一人,便持木枝扫过,应者顿时浑身冒出绿意,随后发芽、成苗、大树……一瞬间枯尽而死! 只是这些黑袍修士却仿若无智一般,悍不畏死,如蜂拥蚁聚,聚沙成塔。 四周,琴音呕哑糟咂,但闻血海之水滔滔如崩,将一切声音、人影都尽数淹没。 而长生宗上空。 两道身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为首老者一身青袍,负手俯瞰着下方的黑袍修士,面容上带着一丝欣慰和成就感。 在他身后,同样一身黑衣的冷峻青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下方,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掌,却还是不由得隐晦地捏紧。 他似是随意地好奇问道: “太上之前不是说要袭取大晋秦氏的一件宝物么?怎么却……” 青袍老者闻言哈哈一笑,随后转过头,语带深意道: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若是不告诉他们要攻打天京城,长生宗的人,又怎么会分出人手去天京城支援?” 黑衣冷峻青年顿时心头一跳! 只是他的表情和身体的状态却控制得很好,疑惑道: “他们知道咱们要攻打秦氏?” 青袍老者笑了笑,转头又朝着下方看去,低声道: “我将圣宗即将攻打秦氏的这件事,告诉给了他们。” “……是您?” 黑衣冷峻青年满脸惊愕,却并非作伪。 青袍老者淡然道: “不如此,如何能确定惠韫子的底线在何处?” “不如此,又如何能靠一些无用的普通弟子,便能将三宗一 氏的人手牵制在天京城?” “如今传送阵也被切断,他们即便要赶来,也需要一点时间……这就足够了。” 黑衣冷峻青年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扭头看向对方,正色道: “当然,老夫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正的目标,并非不信任你,而是希望你能将这些事情做得更像一些,如此,才能真正骗过大晋的人。” 黑衣冷峻青年连忙挤出了笑容: “太上英明睿智,有大智慧,弟子看来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老者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马屁拍得太过生硬了些,确实还得好好学学才是。” 说罢,他转头看向下方,血海之中,梁无极一人手持树枝,在一个个黑袍修士间一步不停,所向披靡。 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道: “圣宗为了这一仗,研究了不知多少年,这血海神通,便是为了长生宗而准备,可笑这长生宗人人贪生,哪怕大敌一直在前,却也少有人真正研究制胜之道,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 黑衣冷峻青年心中一凝。 随即便见青袍老者抬手拍下! 天空中浮现出一座巨大的血海道域,血浪翻滚,涛声阵阵,伴随着这一掌,轰然拍入了下方的长生宗内! 下方,道域拍碎了虚空,一座高有数千丈的巨大赤色神树从隐匿的秘境之中,终于露出了真容。 通体赤红,树叶却宽厚翠绿无比。 翠绿神光弥漫,竟堪堪挡住了血海道域。 “不死神树!” 黑衣冷峻青年情不自禁地低呼一声。 “是啊,不死神树!” 青袍老者死死盯着下方散发着神光的大树,眼中划过了一丝难掩的贪婪和喜悦,低声道: “坐拥这等宝物,却只为苟且偷生……何其暴殄天物啊!” “住手!” 下方,被血水污秽了的箜篌和提篮飞了上来,其上隐隐可见一宫装女子身影和一孩童身影。 只是它们的气息,却明显衰弱了太多。 青袍老者淡淡地扫了一眼: “法宝得道,虽然寿久,可也最易被毁去,一旦毁去,连真灵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们要找死?” ”铮!” 变得杂乱的琴音却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提篮之中,当即飞出了无数道细微的剑光。 韩魇子微微摇头,任由琴音和剑光落入了道域之中。 随后血海道域内蓦然化出一口血泉,直接便将箜篌和提篮裹住,埋入了下方的血海之中。 两位法宝祖师,竟连半点抵御之力都没有。 “血道神通,便是如此霸道,法宝也最易受污秽,是以圣宗修士多年来都少有人炼制这种法宝,虽然宗内少了一些底蕴,不过却也不必将资源浪费在这里,也算是得失参半吧。” 青袍老者随意地讲解着。 黑衣冷峻青年没有说话,他能够听出对方在点自己。 “是想让我也修行血道法门么?” “这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死法?” 他心中想着这些。 而下方,随意将两大祖师拍入血海之中后,血海道域终于将整个不死神树尽数包裹。 血海之中,一个个残余的长生宗修士只能靠躲在神树的庇护之下,才得以苟活。 神树的树顶处,面色愈发苍白的梁无极咬牙将自己的道域与神树相融了部分,顿时威力大涨! 竟隐隐将血海道域撑开了一些! “不愧是神树啊!” “一个区区化神中期的修士,借助这株不死神树,便能挡住老夫……这等神物,留在你们手里,却只是用来当做延寿的宝物,可惜啊,太可惜了。” 青袍老者看着这一幕,由衷地感慨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 青袍老者的出手,也终于引来了天地意志的注意。 雷云密聚,雷光轰鸣。 与此同时。 他灵觉一动,隐隐察觉到了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了天边尽头处。 “来得真快啊。” 他微微皱眉,不过随即便又变得淡然了起来。 目光落在了下方的神树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了你,我应该不用担心再寿元不够了。” 说话间,弥漫在长生宗内的血海,轰然卷起了一具具残肢断骸,汲取了所有的生机和血气,随后涌入了上方的血海道域之中! 青袍老者双手探出,奋力一拔! 哗啦! 一道沉闷的声响,顿时响彻四周。 树顶之上的梁无极应声喷出了一口精血,双目瞪圆,顶上一道神通虚影缓缓消散,随即径直跌落了下去。 轰! 雷霆落下! 青袍老者毫发无损,只是眼中却闪过了一抹深深的痛色! 但随即还是直接将这庞大的不死神树连根拔起,轻轻一震,树上藏着的一尊尊长生宗修士,瞬间化为了脓血,融入了血海之中,血海顿时更加汹涌。 青袍老者却双眸微眯,在血海之中,看到了两具身躯虽然气息垂危,却勉强抵御着血海的侵蚀,低声自语: “虽然十分麻烦,倒是也不能浪费了。” 说罢,心念一动,血海顿时裹住这两道身躯,连同神树,直接飞起。 而这一刻,安长寿、灵威子、秦凌霄等十余位化神终于赶到。 “宗主!” “师弟!” 看到血海中的两道昏迷的身影,以及下方的已经完全没有活人气息的长生宗遗址,安长寿目眦欲裂。 当即口中吐出了一口翠绿剑光,斩向了韩魇子! 而灵威子、秦凌霄等人看到这一惨况也不禁勃然色变,纷纷出手。 青袍老者低哼了一声,扫过眼前这些人,在看到其中并无他忌惮的两张面孔后,顿时露出了一抹冷色: “我还道王魃或是惠韫子会来,结果就凭你们,也敢对老夫出手?” “正好这么多人,哪怕损失了一条命,也值得!” 血海道域虽因为被不死神树牵制而无法出手,但他还是抬手直接以法力罩向众人! 一座座道域,瞬间被击破! 众人骇然失色,慌乱四散分开! 他们的记忆犹自停留在数十年前,对方被惠韫子祖师轻松击溃的画面,却没想到真正面对这位魔宗太上,那么多人一起出手,竟毫无还手之力! “那时候王副宗主竟是一个人面对这等人物?!” 众人心中来不及惊骇,看着老者的大手朝着自己抓来,心头不由得生出了一股绝望之情! 远处遥遥赶来的赵丰面色焦急,却不敢随意靠近。 他如今毕竟还是元婴修士,这等层次的交战,哪怕是余波对他来说都极为危险。 只是手中却还是捏着灵犀石,不断地焦急低语。 终于,灵犀石内响起了一道略有些淡漠、扭曲、卡顿的声音: “找……我……何事?” “找你本体,速救长生宗!” 赵丰急声道。 灵犀石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随后幽幽传来了两个字: “不……必……” 下一刻。 正抓向众修士的青袍老者面色骤变,来不及反应。 就见一道灰色神光,从遥远的西边激射而来,几乎是瞬息就斩了过来! 哗! 神光直接将分心镇压神树的血海道域从中斩断,梁无极二人顿时跌落了出来。 但听”咔嚓”一声。 不死神树竟也瞬间被断为上下两截! 青袍老者抓向众人的法力大手,也在同一时刻,被斩为两段。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愕然失色: “元磁神光?!” “调虎离山!”?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相隔两处的赵丰和安长寿心中,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而他们也都极为果断,立刻声传四周所有的门人:? “诸位速速撤回!”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1?♀?♀?? ? 两人蓦然惊觉,隔空遥望,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 “长生宗/万象宗也遭袭了?” 两人心中同时一惊。 安长寿心中念头急转,身化剑光,瞬间落在了赵丰、秦胜雍的面前,急声道: “万象宗难道也出事了?” 赵丰面色凝重,飞快点头: “宗内刚刚传来的消息,有一众魔修出现在了宗门周围,激发了护宗大阵……他们怎么敢的?” 说到最后,赵丰忍不住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如今的原始魔宗已经不是昔日的魔宗了,除去一个韩魇子之外,整个魔宗精锐都在上一次天变时,被邵阳子等人联手逼着补天,化神层次只怕都几乎断档。 之后又遭遇了皇极洲杨阙破阵劫掠,宗内留守的元婴修士尽数折损。 这两次大劫,几乎将原始魔宗明面上有名有姓的魔修都尽数耗光。 即便魔宗法门修行速度比起三宗一氏要快上不少,但以底蕴而论,已经远不及三宗一氏。 若非忌惮于韩魇子的存在,大晋想要拿下原始魔宗,也并非不可能。 而这种情况下,原始魔宗又怎么敢于分兵三处,同时对秦氏、万象宗和长生宗动手的? 尤其是韩魇子被惠韫子祖师击败,也不过才过去了几十年而已。 “韩魇子难道有办法对付惠韫子祖师了?” 赵丰心头惊疑。 安长寿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已经被击杀、驱逐的大量魔修,神色凝重迅速道: “没时间耽误了,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悬念,赵道兄,我先回返宗门,咱们日后再叙。” 赵丰点点头: “安道兄且速去,我们也要赶紧回去看看。” 他其实并没有太过着急,万象宗这些年发展迅速,他这次出来虽然带走了六位化神,但宗内还留守有几位化神初期修士,以及五位法宝祖师在。 且道场就在万象宗上方,若真遇到了什么事情,道场内,师弟的灵兽也可以支援一下。 当然,受限于界内的雷劫,估摸着也只能有一击之力。 不过这也足够了,六阶神兽的威势,足以应对界内绝大部分情况 。 相比于万象宗,长生宗则要明显困难了许多。 至少长生宗内如今仅有两位法宝祖师镇守,宗内的化神修士经过这几百年的休养生息,至今也仅有七位,远没有昔日大晋第一宗门时的风采。 而其中长生宗宗主梁无极,便是除去法宝祖师之外,修为境界最高之人,不久之前才刚刚突破至化神中期。 说话间,众化神修士已经纷纷回落在了皇宫之中。 秦胜雍此刻也反应了过来,面色凝重道: “三宗若回撤,万一这便是原始魔宗声东击西的伎俩……” 游仙观的熊照经此刻也知道了情况,打断道: “他们尽管回援,我们在此协助你们,原始魔宗若是真有这样的算盘,管教他有来无回!” 秦胜雍一怔,忍不住看向旁边一身白衣,面着轻纱的女子,低声道: “凌霄……” 白衣女子看向赵丰和安长寿,微微抬手一礼: “三宗大义,秦氏永记,眼下也不是多言的时候,诸位且去,若有需要,但说一声,秦氏必全力协助!” 听得这话,安长寿略有些难看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些,点点头,也不多言: “秦宫主言重了……之前我与宗内几位同门在中胜洲渡劫,也多亏了秦宫主照拂。” “还请借传送阵法一用。” “哪里,这边请。” 白衣女子也极为干脆,亲身领着众人飞往皇宫内的传送阵。 只是就在这时,赵丰的灵犀石却又忽地一动,他连忙注入法力,很快便不由轻轻点头,见众人朝他看来,低声开口: “袭击万象宗的魔修已经被尽数诛杀……和天京城这边遇到的情况一样。”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明白了过来,显然袭击万象宗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的魔修。 唯有安长寿以及其他三位长生宗的化神修士都不由得面色难看了起来。 两宗一氏前后被魔修袭击,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显然魔宗是故意分散众人的注意,但真正的目的,只可能是一个。 “长生宗!” 赵丰和灵威子等人互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意识到了这场动乱的真正目标。 只是就在这时,却忽地传来了安长寿急怒的声音: “宗内传送阵被封锁了!” 众人顿时色变! …… 大晋北部。 长生宗。 山门倾倒,无数座琼楼阁宇破碎倒塌,本该翠绿葱郁的灵宗仙境,此刻却被一片汹涌血海浸泡…… 一位位长生宗修士正和一尊尊笼罩在黑袍之中却血气滔天的身影搏杀在一起,呼喝之声、交手的法力震荡之气,盖溢四周。 而身为宗主的梁无极,此刻面色煞白,却手持一根翠绿叶子的红色木枝,周身笼罩着翠绿光华,顶上悬着一株虬劲大树虚影,在这些黑袍身影中行走。 每遇一人,便持木枝扫过,应者顿时浑身冒出绿意,随后发芽、成苗、大树……一瞬间枯尽而死! 只是这些黑袍修士却仿若无智一般,悍不畏死,如蜂拥蚁聚,聚沙成塔。 四周,琴音呕哑糟咂,但闻血海之水滔滔如崩,将一切声音、人影都尽数淹没。 而长生宗上空。 两道身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为首老者一身青袍,负手俯瞰着下方的黑袍修士,面容上带着一丝欣慰和成就感。 在他身后,同样一身黑衣的冷峻青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下方,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掌,却还是不由得 隐晦地捏紧。 他似是随意地好奇问道: “太上之前不是说要袭取大晋秦氏的一件宝物么?怎么却……” 青袍老者闻言哈哈一笑,随后转过头,语带深意道: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若是不告诉他们要攻打天京城,长生宗的人,又怎么会分出人手去天京城支援?” 黑衣冷峻青年顿时心头一跳! 只是他的表情和身体的状态却控制得很好,疑惑道: “他们知道咱们要攻打秦氏?” 青袍老者笑了笑,转头又朝着下方看去,低声道: “我将圣宗即将攻打秦氏的这件事,告诉给了他们。” “……是您?” 黑衣冷峻青年满脸惊愕,却并非作伪。 青袍老者淡然道: “不如此,如何能确定惠韫子的底线在何处?” “不如此,又如何能靠一些无用的普通弟子,便能将三宗一氏的人手牵制在天京城?” “如今传送阵也被切断,他们即便要赶来,也需要一点时间……这就足够了。” 黑衣冷峻青年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扭头看向对方,正色道: “当然,老夫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正的目标,并非不信任你,而是希望你能将这些事情做得更像一些,如此,才能真正骗过大晋的人。” 黑衣冷峻青年连忙挤出了笑容: “太上英明睿智,有大智慧,弟子看来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老者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马屁拍得太过生硬了些,确实还得好好学学才是。” 说罢,他转头看向下方,血海之中,梁无极一人手持树枝,在一个个黑袍修士间一步不停,所向披靡。 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道: “圣宗为了这一仗,研究了不知多少年,这血海神通,便是为了长生宗而准备,可笑这长生宗人人贪生,哪怕大敌一直在前,却也少有人真正研究制胜之道,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 黑衣冷峻青年心中一凝。 随即便见青袍老者抬手拍下! 天空中浮现出一座巨大的血海道域,血浪翻滚,涛声阵阵,伴随着这一掌,轰然拍入了下方的长生宗内! 下方,道域拍碎了虚空,一座高有数千丈的巨大赤色神树从隐匿的秘境之中,终于露出了真容。 通体赤红,树叶却宽厚翠绿无比。 翠绿神光弥漫,竟堪堪挡住了血海道域。 “不死神树!” 黑衣冷峻青年情不自禁地低呼一声。 “是啊,不死神树!” 青袍老者死死盯着下方散发着神光的大树,眼中划过了一丝难掩的贪婪和喜悦,低声道: “坐拥这等宝物,却只为苟且偷生……何其暴殄天物啊!” “住手!” 下方,被血水污秽了的箜篌和提篮飞了上来,其上隐隐可见一宫装女子身影和一孩童身影。 只是它们的气息,却明显衰弱了太多。 青袍老者淡淡地扫了一眼: “法宝得道,虽然寿久,可也最易被毁去,一旦毁去,连真灵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们要找死?” ”铮!” 变得杂乱的琴音却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提篮之中,当即飞出了无数道细微的剑光。 韩魇子微微摇头,任由琴音和剑光落入了道域之中。 随后血海道域内蓦然化出一口血泉,直接便将箜篌和提篮裹住,埋入了下方的血海之中。 两位法宝祖师,竟连半点抵御之力都没有。 “血道神通,便是如此霸道,法宝也最易受污秽,是以圣宗修士多年来都少有人炼制这种法宝,虽然宗内少了一些底蕴,不过却也不必将资源浪费在这里,也算是得失参半吧。” 青袍老者随意地讲解着。 黑衣冷峻青年没有说话,他能够听出对方在点自己。 “是想让我也修行血道法门么?” “这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死法?” 他心中想着这些。 而下方,随意将两大祖师拍入血海之中后,血海道域终于将整个不死神树尽数包裹。 血海之中,一个个残余的长生宗修士只能靠躲在神树的庇护之下,才得以苟活。 神树的树顶处,面色愈发苍白的梁无极咬牙将自己的道域与神树相融了部分,顿时威力大涨! 竟隐隐将血海道域撑开了一些! “不愧是神树啊!” “一个区区化神中期的修士,借助这株不死神树,便能挡住老夫……这等神物,留在你们手里,却只是用来当做延寿的宝物,可惜啊,太可惜了。” 青袍老者看着这一幕,由衷地感慨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 青袍老者的出手,也终于引来了天地意志的注意。 雷云密聚,雷光轰鸣。 与此同时。 他灵觉一动,隐隐察觉到了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了天边尽头处。 “来得真快啊。” 他微微皱眉,不过随即便又变得淡然了起来。 目光落在了下方的神树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了你,我应该不用担心再寿元不够了。” 说话间,弥漫在长生宗内的血海,轰然卷起了一具具残肢断骸,汲取了所有的生机和血气,随后涌入了上方的血海道域之中! 青袍老者双手探出,奋力一拔! 哗啦! 一道沉闷的声响,顿时响彻四周。 树顶之上的梁无极应声喷出了一口精血,双目瞪圆,顶上一道神通虚影缓缓消散,随即径直跌落了下去。 轰! 雷霆落下! 青袍老者毫发无损,只是眼中却闪过了一抹深深的痛色! 但随即还是直接将这庞大的不死神树连根拔起,轻轻一震,树上藏着的一尊尊长生宗修士,瞬间化为了脓血,融入了血海之中,血海顿时更加汹涌。 青袍老者却双眸微眯,在血海之中,看到了两具身躯虽然气息垂危,却勉强抵御着血海的侵蚀,低声自语: “虽然十分麻烦,倒是也不能浪费了。” 说罢,心念一动,血海顿时裹住这两道身躯,连同神树,直接飞起。 而这一刻,安长寿、灵威子、秦凌霄等十余位化神终于赶到。 “宗主!” “师弟!” 看到血海中的两道昏迷的身影,以及下方的已经完全没有活人气息的长生宗遗址,安长寿目眦欲裂。 当即口中吐出了一口翠绿剑光,斩向了韩魇子! 而灵威子、秦凌霄等人看到这一惨况也不禁勃然色变,纷纷出手。 青袍老者低哼了一声,扫过眼前这些人,在看到其中并无他忌惮的两张面孔后,顿时露出了一抹冷色: “我还道王魃或是惠韫子会来,结果就凭你们,也敢对老夫出手?” “正好这么多 人,哪怕损失了一条命,也值得!” 血海道域虽因为被不死神树牵制而无法出手,但他还是抬手直接以法力罩向众人! 一座座道域,瞬间被击破! 众人骇然失色,慌乱四散分开! 他们的记忆犹自停留在数十年前,对方被惠韫子祖师轻松击溃的画面,却没想到真正面对这位魔宗太上,那么多人一起出手,竟毫无还手之力! “那时候王副宗主竟是一个人面对这等人物?!” 众人心中来不及惊骇,看着老者的大手朝着自己抓来,心头不由得生出了一股绝望之情! 远处遥遥赶来的赵丰面色焦急,却不敢随意靠近。 他如今毕竟还是元婴修士,这等层次的交战,哪怕是余波对他来说都极为危险。 只是手中却还是捏着灵犀石,不断地焦急低语。 终于,灵犀石内响起了一道略有些淡漠、扭曲、卡顿的声音: “找……我……何事?” “找你本体,速救长生宗!” 赵丰急声道。 灵犀石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随后幽幽传来了两个字: “不……必……” 下一刻。 正抓向众修士的青袍老者面色骤变,来不及反应。 就见一道灰色神光,从遥远的西边激射而来,几乎是瞬息就斩了过来! 哗! 神光直接将分心镇压神树的血海道域从中斩断,梁无极二人顿时跌落了出来。 但听”咔嚓”一声。 不死神树竟也瞬间被断为上下两截! 青袍老者抓向众人的法力大手,也在同一时刻,被斩为两段。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愕然失色: “元磁神光?!” “调虎离山!”?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相隔两处的赵丰和安长寿心中,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二十五章亡宗吗?请记住.的域名[(.)]?12?$?$?? ? 而他们也都极为果断,立刻声传四周所有的门人:? “诸位速速撤回!”? 两人蓦然惊觉,隔空遥望,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 “长生宗/万象宗也遭袭了?” 两人心中同时一惊。 安长寿心中念头急转,身化剑光,瞬间落在了赵丰、秦胜雍的面前,急声道: “万象宗难道也出事了?” 赵丰面色凝重,飞快点头: “宗内刚刚传来的消息,有一众魔修出现在了宗门周围,激发了护宗大阵……他们怎么敢的?” 说到最后,赵丰忍不住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如今的原始魔宗已经不是昔日的魔宗了,除去一个韩魇子之外,整个魔宗精锐都在上一次天变时,被邵阳子等人联手逼着补天,化神层次只怕都几乎断档。 之后又遭遇了皇极洲杨阙破阵劫掠,宗内留守的元婴修士尽数折损。 这两次大劫,几乎将原始魔宗明面上有名有姓的魔修都尽数耗光。 即便魔宗法门修行速度比起三宗一氏要快上不少,但以底蕴而论,已经远不及三宗一氏。 若非忌惮于韩魇子的存在,大晋想要拿下原始魔宗,也并非不可能。 而这种情况下,原始魔宗又怎么敢于分兵三处,同时对秦氏、万象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纷至沓来 “如此强横的元磁奥妙▅[(.)]▅?▅。?。?▅?, 已经有老师昔日拔地三千尺的几分风采?, 何人能有这般能耐?难道是……” 人群之中的秦凌霄杏目不由睁大?, 盯着那道灰色光华?, 切断了血海道域、不死神树之后,犹自在半空中吞吐不定,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惊异。 那灰色光华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元磁波动。 四周修行了五行之道的化神修士,即便没有被这灰色光华锁定,都隐隐有种神魂战栗之感。 仿佛天生为其所克制。 而被这道灰色光华遥遥锁定的青袍老者虽没有这种感觉,眼中却仍是忌惮地露出了一抹惊疑: “哪来的元磁道化神圆满修士?!” “不,连道域都未张开,光凭法力神通便有这样的威能,只怕已经是炼虚层次……” “为何我从未听闻小仓界内有这样的人物?难道是中胜洲的?” 而在场的众人却都反应了过来,不约而同地面露惊愕、狂喜之色: “是元磁道人!” “难道是王副宗主派来的?” 西海国八重海镇压元磁膜眼之时,万象宗王魃分身元磁道人统领三宗一氏众多元婴,运筹帷幄,最终以自身填补膜眼为代价,成功解决了一场即将给整个小仓界众生带来灭顶之危的大灾劫。 三宗一氏但凡参与的修士,无不感念,也无不将元磁道人的气息记在了心中。 因此此刻虽然来的只是一道元磁神光,可在场化神,却无人不识! 而青袍老者何其敏锐,立刻捕捉到关键的信息。 “元磁道人?王魃的化身?!” 他心中骤然一沉。 “又是他!” “这合体老怪物简直比惠韫子还难缠!” “这才多少年……” 感受到天上的第二道雷劫即将落下,他目光扫过众人,随后竟是悍然极速出手,血海道域极速重新融合,卷向下方的半截不死神树根系,以及周围的修士。 众人面色一变! 灰色光华却在此时微微一震,旋即迅速爆开,化作无形。 一道无形波动扫过四周。 血海道域之内,顿时离合颠倒,道意混乱,血海竟迅速呈现出枯竭之相! 看到这一幕,青袍老者眼中终于闪过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凶戾! 身上浸yin在血池中多年的凶煞血气此刻尽数绽放! 血气所过之处,众化神只觉得头皮发麻,道域都为之震颤。 “小心……” 灵威子低声道,只是话未说完,他便愕然顿住。 在所有人同样错愕的目光中,青袍老者毫不犹豫地卷起上半截不死神树和一众黑袍修士,随后化作一道血虹,将沿途的黑衣冷峻青年顺手裹住,消失在了天际。 天上的雷霆堪堪落下,却扑了个空,最终失去了青袍老者的气息,似是愤怒地雷鸣不止,却最终无奈消散。 “让他给逃了。” 反应过来的灵威子忍不住面露憾色。 若是方才元磁道人的这道神光继续牵制住韩魇子,待雷劫落下,这韩魇子哪怕不死也要折一条命。 只是众人方才身陷绝境,一时间竟是都没能反应过来。 似是听到了灵威子的话,半空中,一道虚化的黑色鳞袍青年修士缓缓浮现,眉宇之间却带着一丝生人勿进的淡漠。 声音空寂,没 有半点情绪: “我不是他对手。?” 灵威子闻言微有些错愕。 而看到这道身影,在场众人连忙纷纷拱手行礼。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秦凌霄,看到这道身影也不由得娇躯一震,蓦然想到了王魃,眼中微有黯然。 而将梁无极和另一位长生宗化神救下来的安长寿此刻也面露少有的尊敬感激之色,深深一礼: “若非元磁道友出手,今日长生宗便要彻底除名。?” “安某代长生宗上下,谢过道友大恩!?” 然而让众人意外的是,眼前的元磁道人却一言不发,对于众人的行礼,也并无多少反应,看向众人的眼中,也全无变化,如观草木。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 一道剑光落了过来,随即化作了赵丰的身影。 看到元磁道人,赵丰眼睛一亮: “你本体如今在何处?????*?*???” 元磁道人也并无什么特殊回应,只是微微摇头,声音淡漠道: “他仍在闭关……我已与……界膜融合了七成,以后便要全心……抵御,恐无力再出手……” 赵丰面色微变,周围众人亦是露出了一抹凝重。 他们此刻才看出眼前这个元磁道人的投影,状态似乎并不正常,神色淡漠无情,简直比那个冰道人还要冷漠。 赵丰亦是神色微沉: “可需要我等帮助?” 元磁道人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冷淡地摇了摇头,随后这道投影便迅速崩散,重新化作了一道灰色流光,径直朝着西边飞去。 看着这灰色神光来去无踪,众人羡慕之余,也不由得心惊不已。 王副宗主的修行时间并不算长,然而连化身元磁道人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到了一个让众人都有些看不懂的层次,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只不过这样的情绪并未持续多久。 看着下方已经没有一处完好,满目疮痍的长生宗,以及重伤不醒的梁无极和少部分幸存的长生宗弟子,众人哪怕是逼退了韩魇子,也终究生不出半点开心之情。 回过神来的赵丰看了眼下方,心头也不由得有些沉重,看向安长寿低声道: “安道兄,万象宗会全力支持长生宗重建,若有需要,但说无妨。” 跟来的游仙观项嗣礼放下手中的灵犀石,认真道: “安道友,我游仙观也随时支持!” 秦氏前来支援的秦凌霄目光扫过赵丰和项嗣礼,随后看向安长寿,也出声道: “长生宗被摧毁,与我秦氏也有一份牵连,是以秦氏和我元磁宫,都会全力协助长生宗重建,一应需要,只 要我们有,都会全力供应!” “诸位……” 安长寿感激地看向众人,随后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似是下定了决心,微微摇头: “长生宗如今根基大损,哪怕重建宗门,未来的天地大劫,只怕也很难撑过去,更何况连我宗的镇宗宝树也……” 他看了眼下方重新落在了土地中的不死神树。 从中光滑断开的截面上渗出了不少的灵液,木质的独特香气弥漫四周,竟是开始了迅速的生长。 虽然不死神树能够很快复原,但是损耗的这些,却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复原好的。 赵丰等人闻言不由微有些疑惑。 却见安长寿看向赵丰,认真道: “赵宗主,长寿有个不情之请。” 察觉到对方称谓 上的变化,赵丰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沉声道:“安道友不必生分,还请说。” 而很快,安长寿便出声道: “不死神树于我宗而言,既是宗门底蕴,却也是我等修行之挂碍,过往这些年,宗内门人弟子因这棵神树而得寿元增长,一个个皆不思进取,只顾长生,不修术法……若是承平之时,自是无碍,可如今天地尚有大劫,宗内弟子何能幸免?” “但此事不怪神树,只怪门人弟子自甘堕落。” “实则此树为六阶灵植,妙用无穷。” “长寿愿以此树为礼,愿请在万象宗内,求得一立足之地,暂容我长生宗弟子栖居。” 说罢,竟是对着赵丰躬身拜下! “这……何至于此!” 赵丰连忙拦住对方,只是安长寿毕竟是化神修士,矢志如此,赵丰一个元婴修士又如何能阻止?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郑重拜下。 看到这一幕的秦凌霄和项嗣礼都有些惊愕,但很快又都不由得反应过来,心中暗叹安长寿的机敏果决。 以如今万象宗的底蕴、威势,上有惠韫子这样的炼虚高人坐镇,中有王魃这等妖孽以及越最有可能渡过这场天地大劫的,无疑便是万象宗。 而如今的长生宗,一场大战之后,门人弟子凋敝,连宗主都重伤昏迷,徒有盖世之名,却无匹配的实力,便是首当其冲的祸端。 反而托庇于万象宗门下,倒是有不小的可能保全自身,又将宗内最珍贵的宝物送于万象宗,免去了被万象宗觊觎的可能性,还落了个人情。 毕竟三宗一氏虽然守望互助了多年,但如今小仓界已经断绝了前往云天界的可能,上界的三宗祖师关系再好,也已经和小仓界内关系不大。 与其到时候情分都没了,不如趁着现在三宗一氏间的交情还在,给长生宗的未来留下一线希望。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万象宗真的将长生宗吞并,可至少也有希望带着长生宗的人渡过天地大劫。 心中想着这些,项嗣礼心有所恃,倒是没什么想法,秦凌霄心中却不由得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赵丰以及灵威子 等万象宗的化神此刻却都不由得陷入了两难。? 他们倒是想到了安长寿会求援,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本心上,其实不愿接手。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毕竟若是接手了长生宗,那么北边原属于长生宗镇守的地界,便要由万象宗不准到头来,没多少好处,还白白惹来一身骚。? 可不死神树对万象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之前建造渡劫宝筏,上上任宗主邵阳子以及大长老颜文正都亲自上门求取,却都被断然拒绝。 如今建成的道场,也正需要一件宝物镇压。 不死神树,正是最适合的宝物。 但在之前和长生宗交涉时,也无疾而终。 不说这些,哪怕是交给灵植部,说不定也能给宗门带来不少收获。 因此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赵丰更为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不死神树不必再说,安道兄既然看得起万象宗,那万象宗自是责无旁贷!择日便在我宗附近,为长生宗择一安稳之处!” 安长寿面露感激: “多谢赵宗主,不过不死神树乃是我宗决心,赵宗主万不可推辞。” 赵丰摇头道:“安道兄 还是和贵宗宗主商量之后再决定吧,这些事先不提,咱们先看看还有无幸存弟子。” 听到这话,安长寿也只能暂时作罢。 众修士也都飞快释放出神识,一遍遍扫过下方。 倒是还真找到了两处长生宗的秘境。 秘境开启之后,才发现其中竟躲了不少筑基、金丹的长生宗修士,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恻隐。 显然这些人都是宗内前辈们突遭魔修进攻时,紧急送进去避难的。 安长寿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黯然。 虽然对宗内苟活的元婴修士们心怀不满,可他也清楚,这些长生宗修士并无十恶不赦之罪,只是人各有志罢了。 但他同样也更清楚,如今这般时节,若是还想安心躺着,那便是最大的罪! 众人纷纷搭手,为长生宗纾困劫难。 又重建传送阵,召集来了万象宗和秦氏的弟子足足忙活了月余,加上一众化神,才总算是完成了搜救、诸多宝物的整理事宜。 长生宗建宗多年,物资丰沛,底蕴深厚也本不下于万象宗,虽遭大劫,但终究还有不少好东西保存了下来。 眼见长生宗遗址为之一空,众人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纷纷告辞。 秦凌霄也乘坐传送阵回到了天京城的皇宫内。 看了眼早已等待在传送阵外面、欲言又止的秦胜雍,她微微摇头,说出了一句话: “长生宗已经应劫,秦氏若是不想步后尘,那最好也学学安长寿……或者,带着秦氏的人,随我去中胜洲吧?” “那里虽然灵气不够充沛,但至少偏安一隅,能得一些周全。” 秦胜雍面露纠结之色。 爷爷秦登元将一家之主的位置亲手交给了他,若是自己转头拜入万象宗门下,那爷爷还有父亲的牺牲,又有什么价值? 可长生宗的遭遇,也的确让他心惊肉跳。 不敢想象若是韩魇子真的袭击天京城,只怕整个天京城都活不下一个人! 而若是去中胜洲……灵气稀薄之地,去了中胜洲,便与流放无异…… 看到秦胜雍脸上的纠结,秦凌霄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踏入了前往中胜洲的超远程传送阵。 大量的极品灵石被迅速消耗。 眼前一闪,在出现时,已经是在元磁宫掌握下的传送阵里。 传送阵外,元磁宫法师鲜于狐正面露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秦凌霄的身影在传送阵中浮现,她顿时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恭声道: “禀告宫主,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宫内法师发现有大量船队闯入了元磁海!” 等万象宗的化神此刻却都不由得陷入了两难。 他们倒是想到了安长寿会求援?, 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本心上?, 其实不愿接手。 毕竟若是接手了长生宗?, 那么北边原属于长生宗镇守的地界▼[(.)]▼?▼.の.の▼?, 便要由万象宗不准到头来,没多少好处,还白白惹来一身骚。 可不死神树对万象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之前建造渡劫宝筏,上上任宗主邵阳子以及大长老颜文正都亲自上门求取,却都被断然拒绝。 如今建成的道场,也正需要一件宝物镇压。 不死神树,正是最适合的宝物。 但在之前和长生宗交涉时,也无疾而终。 不说这些,哪 怕是交给灵植部,说不定也能给宗门带来不少收获。 因此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赵丰更为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不死神树不必再说,安道兄既然看得起万象宗,那万象宗自是责无旁贷!择日便在我宗附近,为长生宗择一安稳之处!” 安长寿面露感激: “多谢赵宗主,不过不死神树乃是我宗决心,赵宗主万不可推辞。” 赵丰摇头道:“安道兄还是和贵宗宗主商量之后再决定吧,这些事先不提,咱们先看看还有无幸存弟子。” 听到这话,安长寿也只能暂时作罢。 众修士也都飞快释放出神识,一遍遍扫过下方。 倒是还真找到了两处长生宗的秘境。 秘境开启之后,才发现其中竟躲了不少筑基、金丹的长生宗修士,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恻隐。 显然这些人都是宗内前辈们突遭魔修进攻时,紧急送进去避难的。 安长寿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黯然。 虽然对宗内苟活的元婴修士们心怀不满,可他也清楚,这些长生宗修士并无十恶不赦之罪,只是人各有志罢了。 但他同样也更清楚,如今这般时节,若是还想安心躺着,那便是最大的罪! 众人纷纷搭手,为长生宗纾困劫难。 又重建传送阵,召集来了万象宗和秦氏的弟子足足忙活了月余,加上一众化神,才总算是完成了搜救、诸多宝物的整理事宜。 长生宗建宗多年,物资丰沛,底蕴深厚也本不下于万象宗,虽遭大劫,但终究还有不少好东西保存了下来。 眼见长生宗遗址为之一空,众人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纷纷告辞。 秦凌霄也乘坐传送阵回到了天京城的皇宫内。 看了眼早已等待在传送阵外面、欲言又止的秦胜雍,她微微摇头,说出了一句话: “长生宗已经应劫,秦氏若是不想步后尘,那最好也学学安长寿……或者,带着秦氏的人,随我去中胜洲吧?” “那里虽然灵气不够充沛,但至少偏安一隅,能得一些周全。” 秦胜雍面露纠结之色。 爷爷秦登元将一家之主的位置亲手交给了他,若是自己转头拜入万象宗门下,那爷爷还有父亲的牺牲,又有什么价值? 可长生宗的遭遇,也的确让他心惊肉跳。 不敢想象若是韩魇子真的袭击天京城,只怕整个天京城都活不下一个人! 而若是去中胜洲……灵气稀薄之地,去了中胜洲,便与流放无异…… 看到秦胜雍脸上的纠结,秦凌霄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踏入了前往中胜洲的超远程传送阵。 大量的极品灵石被迅速消耗。 眼前一闪,在出现时,已经是在元磁宫掌握下的传送阵里。 传送阵外,元磁宫法师鲜于狐正面露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秦凌霄的身影在传送阵中浮现,她顿时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恭声道: “禀告宫主,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宫内法师发现有大量船队闯入了元磁海!” 等万象宗的化神此刻却都不由得陷入了两难。 他们倒是想到了安长寿会求援,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本心上,其实不愿接手。 毕竟若是接手了长生宗,那么北边原属于长生宗镇守的地界,便要由万象宗不准到头来,没多少好处,还白白惹来一身骚。 可不死神树对万象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之前建造渡劫宝筏, 上上任宗主邵阳子以及大长老颜文正都亲自上门求取,却都被断然拒绝。 如今建成的道场,也正需要一件宝物镇压。 不死神树,正是最适合的宝物。 但在之前和长生宗交涉时,也无疾而终。 不说这些,哪怕是交给灵植部,说不定也能给宗门带来不少收获。 因此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赵丰更为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不死神树不必再说,安道兄既然看得起万象宗,那万象宗自是责无旁贷!择日便在我宗附近,为长生宗择一安稳之处!” 安长寿面露感激: “多谢赵宗主,不过不死神树乃是我宗决心,赵宗主万不可推辞。” 赵丰摇头道:“安道兄还是和贵宗宗主商量之后再决定吧,这些事先不提,咱们先看看还有无幸存弟子。” 听到这话,安长寿也只能暂时作罢。 众修士也都飞快释放出神识,一遍遍扫过下方。 倒是还真找到了两处长生宗的秘境。 秘境开启之后,才发现其中竟躲了不少筑基、金丹的长生宗修士,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恻隐。 显然这些人都是宗内前辈们突遭魔修进攻时,紧急送进去避难的。 安长寿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黯然。 虽然对宗内苟活的元婴修士们心怀不满,可他也清楚,这些长生宗修士并无十恶不赦之罪,只是人各有志罢了。 但他同样也更清楚,如今这般时节,若是还想安心躺着,那便是最大的罪! 众人纷纷搭手,为长生宗纾困劫难。 又重建传送阵,召集来了万象宗和秦氏的弟子足足忙活了月余,加上一众化神,才总算是完成了搜救、诸多宝物的整理事宜。 长生宗建宗多年,物资丰沛,底蕴深厚也本不下于万象宗,虽遭大劫,但终究还有不少好东西保存了下来。 眼见长生宗遗址为之一空,众人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纷纷告辞。 秦凌霄也乘坐传送阵回到了天京城的皇宫内。 看了眼早已等待在传送阵外面、欲言又止的秦胜雍,她微微摇头,说出了一句话: “长生宗已经应劫,秦氏若是不想步后尘,那最好也学学安长寿……或者,带着秦氏的人,随我去中胜洲吧?” “那里虽然灵气不够充沛,但至少偏安一隅,能得一些周全。” 秦胜雍面露纠结之色。 爷爷秦登元将一家之主的位置亲手交给了他,若是自己转头拜入万象宗门下,那爷爷还有父亲的牺牲,又有什么价值? 可长生宗的遭遇,也的确让他心惊肉跳。 不敢想象若是韩魇子真的袭击天京城,只怕整个天京城都活不下一个人! 而若是去中胜洲……灵气稀薄之地,去了中胜洲,便与流放无异…… 看到秦胜雍脸上的纠结,秦凌霄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踏入了前往中胜洲的超远程传送阵。 大量的极品灵石被迅速消耗。 眼前一闪,在出现时,已经是在元磁宫掌握下的传送阵里。 传送阵外,元磁宫法师鲜于狐正面露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秦凌霄的身影在传送阵中浮现,她顿时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恭声道: “禀告宫主,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宫内法师发现有大量船队闯入了元磁海!” 等万象宗的化神此刻却都不由得陷入了两难。 他们倒是想到了安长寿会求援,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 此大的魄力。 本心上,其实不愿接手。 毕竟若是接手了长生宗,那么北边原属于长生宗镇守的地界,便要由万象宗不准到头来,没多少好处,还白白惹来一身骚。 可不死神树对万象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之前建造渡劫宝筏,上上任宗主邵阳子以及大长老颜文正都亲自上门求取,却都被断然拒绝。 如今建成的道场,也正需要一件宝物镇压。 不死神树,正是最适合的宝物。 但在之前和长生宗交涉时,也无疾而终。 不说这些,哪怕是交给灵植部,说不定也能给宗门带来不少收获。 因此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赵丰更为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不死神树不必再说,安道兄既然看得起万象宗,那万象宗自是责无旁贷!择日便在我宗附近,为长生宗择一安稳之处!” 安长寿面露感激: “多谢赵宗主,不过不死神树乃是我宗决心,赵宗主万不可推辞。” 赵丰摇头道:“安道兄还是和贵宗宗主商量之后再决定吧,这些事先不提,咱们先看看还有无幸存弟子。” 听到这话,安长寿也只能暂时作罢。 众修士也都飞快释放出神识,一遍遍扫过下方。 倒是还真找到了两处长生宗的秘境。 秘境开启之后,才发现其中竟躲了不少筑基、金丹的长生宗修士,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恻隐。 显然这些人都是宗内前辈们突遭魔修进攻时,紧急送进去避难的。 安长寿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黯然。 虽然对宗内苟活的元婴修士们心怀不满,可他也清楚,这些长生宗修士并无十恶不赦之罪,只是人各有志罢了。 但他同样也更清楚,如今这般时节,若是还想安心躺着,那便是最大的罪! 众人纷纷搭手,为长生宗纾困劫难。 又重建传送阵,召集来了万象宗和秦氏的弟子足足忙活了月余,加上一众化神,才总算是完成了搜救、诸多宝物的整理事宜。 长生宗建宗多年,物资丰沛,底蕴深厚也本不下于万象宗,虽遭大劫,但终究还有不少好东西保存了下来。 眼见长生宗遗址为之一空,众人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纷纷告辞。 秦凌霄也乘坐传送阵回到了天京城的皇宫内。 看了眼早已等待在传送阵外面、欲言又止的秦胜雍,她微微摇头,说出了一句话: “长生宗已经应劫,秦氏若是不想步后尘,那最好也学学安长寿……或者,带着秦氏的人,随我去中胜洲吧?” “那里虽然灵气不够充沛,但至少偏安一隅,能得一些周全。” 秦胜雍面露纠结之色。 爷爷秦登元将一家之主的位置亲手交给了他,若是自己转头拜入万象宗门下,那爷爷还有父亲的牺牲,又有什么价值? 可长生宗的遭遇,也的确让他心惊肉跳。 不敢想象若是韩魇子真的袭击天京城,只怕整个天京城都活不下一个人! 而若是去中胜洲……灵气稀薄之地,去了中胜洲,便与流放无异…… 看到秦胜雍脸上的纠结,秦凌霄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踏入了前往中胜洲的超远程传送阵。 大量的极品灵石被迅速消耗。 眼前一闪,在出现时,已经是在元磁宫掌握下的传送阵里。 传送阵外,元磁宫法师鲜于狐正面露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秦凌霄的身影在传送阵中浮现 ,她顿时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恭声道: “禀告宫主,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宫内法师发现有大量船队闯入了元磁海!” 等万象宗的化神此刻却都不由得陷入了两难。? 他们倒是想到了安长寿会求援,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本心上,其实不愿接手。? 毕竟若是接手了长生宗,那么北边原属于长生宗镇守的地界,便要由万象宗不准到头来,没多少好处,还白白惹来一身骚。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2□@?@?□ ? 可不死神树对万象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之前建造渡劫宝筏,上上任宗主邵阳子以及大长老颜文正都亲自上门求取,却都被断然拒绝。 如今建成的道场,也正需要一件宝物镇压。 不死神树,正是最适合的宝物。 但在之前和长生宗交涉时,也无疾而终。 不说这些,哪怕是交给灵植部,说不定也能给宗门带来不少收获。 因此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赵丰更为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不死神树不必再说,安道兄既然看得起万象宗,那万象宗自是责无旁贷!择日便在我宗附近,为长生宗择一安稳之处!” 安长寿面露感激: “多谢赵宗主,不过不死神树乃是我宗决心,赵宗主万不可推辞。” 赵丰摇头道:“安道兄还是和贵宗宗主商量之后再决定吧,这些事先不提,咱们先看看还有无幸存弟子。” 听到这话,安长寿也只能暂时作罢。 众修士也都飞快释放出神识,一遍遍扫过下方。 倒是还真找到了两处长生宗的秘境。 秘境开启之后,才发现其中竟躲了不少筑基、金丹的长生宗修士,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恻隐。 显然这些人都是宗内前辈们突遭魔修进攻时,紧急送进去避难的。 安长寿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黯然。 虽然对宗内苟活的元婴修士们心怀不满,可他也清楚,这些长生宗修士并无十恶不赦之罪,只是人各有志罢了。 但他同样也更清楚,如今这般时节,若是还想安心躺着,那便是最大的罪! 众人纷纷搭手,为长生宗纾困劫难。 又重建传送阵,召集来了万象宗和秦氏的弟子足足忙活了月余,加上一众化神,才总算是完成了搜救、诸多宝物的整理事宜。 长生宗建宗多年,物资丰沛,底蕴深厚也本不下于万象宗,虽遭大劫,但终究还有不少好东西保存了下来。 眼见长生宗遗址为之一空,众人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纷纷告辞。 秦凌霄也乘坐传送阵回到了天京城的皇宫内。 看了眼早已等待在传送阵外面、欲言又止的秦胜雍,她微微摇头,说出了一句话: “长生宗已经应劫,秦氏若是不想步后尘,那最好也学学安长寿……或者,带着秦氏的人,随我去中胜洲吧?” “那里虽然灵气不够充沛,但至少偏安一隅,能得一些周全。” 秦胜雍面露纠结之色。 爷爷秦登元将一家之主的位置亲手交给了他,若是自己转头拜入万象宗门下,那爷爷还有父亲的牺牲,又有什么价值? 可长生宗的遭遇,也的确让他心惊肉跳。 不敢想象若是韩魇子真的袭击天京城,只怕整个天京城都活不下一个人! 而若 是去中胜洲……灵气稀薄之地,去了中胜洲,便与流放无异…… 看到秦胜雍脸上的纠结,秦凌霄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踏入了前往中胜洲的超远程传送阵。 大量的极品灵石被迅速消耗。 眼前一闪,在出现时,已经是在元磁宫掌握下的传送阵里。 传送阵外,元磁宫法师鲜于狐正面露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秦凌霄的身影在传送阵中浮现,她顿时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恭声道: “禀告宫主,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宫内法师发现有大量船队闯入了元磁海!” 等万象宗的化神此刻却都不由得陷入了两难。 他们倒是想到了安长寿会求援,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本心上,其实不愿接手。 毕竟若是接手了长生宗,那么北边原属于长生宗镇守的地界,便要由万象宗不准到头来,没多少好处,还白白惹来一身骚。 可不死神树对万象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之前建造渡劫宝筏,上上任宗主邵阳子以及大长老颜文正都亲自上门求取,却都被断然拒绝。 如今建成的道场,也正需要一件宝物镇压。 不死神树,正是最适合的宝物。 但在之前和长生宗交涉时,也无疾而终。 不说这些,哪怕是交给灵植部,说不定也能给宗门带来不少收获。 因此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赵丰更为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不死神树不必再说,安道兄既然看得起万象宗,那万象宗自是责无旁贷!择日便在我宗附近,为长生宗择一安稳之处!?” 安长寿面露感激: “多谢赵宗主,不过不死神树乃是我宗决心,赵宗主万不可推辞。?” 赵丰摇头道:“安道兄还是和贵宗宗主商量之后再决定吧,这些事先不提,咱们先看看还有无幸存弟子。?” 听到这话,安长寿也只能暂时作罢。 众修士也都飞快释放出神识,一遍遍扫过下方。 倒是还真找到了两处长生宗的秘境。 秘境开启之后,才发现其中竟躲了不少筑基、金丹的长生宗修士,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恻隐。 显然这些人都是宗内前辈们突遭魔修进攻时,紧急送进去避难的。 安长寿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黯然。 虽然对宗内苟活的元婴修士们心怀不满,可他也清楚,这些长生宗修士并无十恶不赦之罪,只是人各有志罢了。 但他同样也更清楚,如今这般时节,若是还想安心躺着,那便是最大的罪! 众人纷纷搭手,为长生宗纾困劫难。 又重建传送阵,召集来了万象宗和秦氏的弟子足足忙活了月余,加上一众化神,才总算是完成了搜救、诸多宝物的整理事宜。 长生宗建宗多年,物资丰沛,底蕴深厚也本不下于万象宗,虽遭大劫,但终究还有不少好东西保存了下来。 眼见长生宗遗址为之一空,众人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纷纷告辞。 秦凌霄也乘坐传送阵回到了天京城的皇宫内。 看了眼早已等待在传送阵外面、欲言又止的秦胜雍,她微微摇头,说出了一句话: “长生宗已经应劫,秦氏若是不想步后尘,那最好也学学安长寿……或者,带着秦氏的人,随我去中胜洲吧??[(.)]?8??╬?╬??” “那里虽然灵气不够充沛,但至少偏安一隅,能得一些周全。”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常羊神山 大燕,原始魔宗。? 长河绕仙阙,云霄重丹阁。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自上一次被皇极洲杨阙攻破宗门,劫掠无数修士和资源之后,宗内修士痛定思痛,一改之前华而不实的做派,整个宗门外建一条弱水重河,内部亦是设立了重重攻伐大阵,哪怕是化神后期修士若胆敢闯入,也要身死道消。? 宗内修士的数量,经过了三四百年的休养生息和广招门徒之后,也渐渐恢复了昔日的规模。? 当然,修士们的质量却是远不能和昔日相比,炼气、筑基修士还好说,三四百年时间足够恢复不少元气,但金丹和元婴却都不是短时间内便能培养出来的,哪怕魔宗修士修行速度极快。 这一日。 一道血虹从远处飞射而来,投向了魔宗之内。 下方的魔宗大阵顿时泛起了一抹血光。 不过当血虹中的两道身影飞出,大阵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守阵的一众修士迅速飞出,恭敬行礼高呼: “弟子见过太上,见过宗主!” 这两道身影自然便是从长生宗处逃走的韩魇子和申服二人。 韩魇子却并未有丝毫理会的意思,手中托着一株微微上下沉浮的半截神树,径直飞入了宗内。 申服则是微微颔首,随后淡声问道: “本宗与太上不在的时候,宗内有无异常?” 守阵修士连忙抱拳道: “回宗主,宗内一切如常。” 申服微微皱眉: “宗内确定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守阵修士微微愕然,迟疑道: “这……应该没有,弟子这便去查看看。” 申服皱起眉头,摇头道: “行了,没有便罢了。”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魔宗,随后悄然收回了目光,在听到韩魇子的声音后,他又连忙飞了过去。 韩魇子此刻正立在整个魔宗的最核心处。 手托不死神树的上半截,隐隐可见其断去的截面部分不断渗出汁液,似是在生长之中。 “太上。” 申服微微躬身。 韩魇子面色微沉,方才被王魃化身逼退,此刻的他颇有些颜面无光之感。 稍稍颔首,随后吩咐道: “此树需要地方不小,你且去将此处宗内弟子都迁走。” 申服闻言,迟疑道: “此宝如此重要,不如送入秘境之内……” 韩魇子摇头沉声,少了几分平心静气,多了一点不耐: “让你做你便做。” “是。” 申服立刻恭敬退下,眼中隐隐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随后下方的琼宇之中,便很快飞出了一道道身影。 下方也很快清出了一片空地。 看到这,韩魇子这才缓和了神色,也不耽搁,直接便将手中的半截不死神树,小心地送入了下方的土地之中。 这不死神树也是奇特,刚一入土,半截神树便迅速生长出下半截 的根系,扎入泥土之中。 只是很快,韩魇子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但见这不死神树的气息非但没有充盈起来,宽厚的绿叶反倒是多了几分萎靡。 “灵气不足……?” 韩魇子目光扫过不死神树的根系,露出了恍然之色。 魔宗修士修行对于灵气的需求比起正常修士其实是要少一些的,是以魔宗内虽然灵气也算充盈,但和长生宗比起来,其实还差了不少。 不死神树在长生宗枝繁叶茂,可在魔宗却未必能长得好。 何况不死神树刚刚被从中斩断,本无根系,如今由无生有,耗费自然更大。 韩魇子不由得微微皱眉,一时的灵气供应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长期供应。 迟疑了下,他飞身上前,轻抚神树,却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馈。 神树之中,竟半点灵性也无。 “不好……这不死神树我只得了上半截,难道神树灵智在下半截中?←_[(.)]←?←@?@?←?” 韩魇子心中微变! 他筹划袭击长生宗,目的就是为了这株不死神树,想要借不死神树,延缓即将到来的寿元大限。 然而这不死神树极为特殊,须得不死神树中的那点灵性认可,才能得赐"延寿神通"。 若无意外,他本可以将不死神树带回,以特殊办法胁迫不死神树的灵**出"延寿神通",然而元磁道人的出手,却让本该完好无损的不死神树,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他又惊又怒。 脸上再难保持平静。 “元磁道人……王魃!!?” 只是他看着下方不死神树因为灵气匮乏而犹如活物一般不断探向四周的根系,心中却忽地一动。 “灵性不再……那我便再造一个!?” 念头一生。 下一刻,魔宗虚空之中,一座隐藏的秘境忽地露出了一处缺口,随后海量的精纯血水,便迅速涌向了不死神树的根部! 不远处的申服目不斜视。 然而这一刻,他的心头却一阵剧震。 就在这秘境的缺口之中,他感受到了一个他熟悉无比也只有他能够凭借器魔传承,分辨得出的细微波动。 “阴符!” “龚希音……他在里面!” 只是他不敢有丝毫的波澜,无论是神情还是心绪,这一刻,都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而与此同时,韩魇子打开了一点秘境缺口,引来了血水,迅速在不死神树周围,形成了一道血水水泊。 不死神树的根系便仿佛见到了最为上等的肥料一般,无数根根须极速生长,犹如一根根长鞭,甩入了血水水泊之中,竟开始汩汩地吸收着水泊中的血气。 原本赤色的树干在短短时间内,便从下至上,变得越发鲜艳嫣红起来! “好!果然有效!” 韩魇子大喜。 他本也是误打误撞,心中回想到年轻时种的一些灵植,若是将杀死的对手埋入哪株灵植之下,哪株灵植便长势喜人,因此得了启发。 却没想到效果这般明显。 而很快?[(.)]???♀?♀???, 不光是树干变得嫣红起来?, 连枝杈上宽厚的树叶子也一点点变得嫩中带红?, 隐隐有血气弥漫开来?, 仿佛在树冠处形成了一蓬燃烧的血火。 这样的变化,让韩魇子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此时它尚无灵性,若是将之炼化,令其认我为主……” 韩魇子也颇为果决,此时这株不死神树灵性未生,正是最为合适炼化之时。 只是他并未立刻出手,目光微冷地看向申服: “莫要让任何人靠近!” 申服面色一凛,连忙领命。 无数魔宗修士飞快朝四周散去。 眼见周围已经再无人窥视,他这才弹指一射,四周顿时便被血光遮蔽。 他随即轻轻一拍眉心,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 相比于寻常化神的元神,他的元神之上,无数冤魂杂念哭嚎哀恸,尖锐的鸣啸之声此起彼伏,就仿佛他的元神便是世间最为凶恶之所。 然而这些冤魂杂念无论如何哀嚎,却始终无法挣脱元神的束缚,一个个不受控制地涌入元神头颅之中的一座血池虚影内。 随后迅速湮灭。 只是他元神之中的冤魂杂念实在是太多,堪称无穷无尽,一个冤魂湮灭,便又有无数个新的冤魂惨嚎着在元神的表面浮现。 韩魇子却浑不在意。 到了炼虚境界,道域更上一个台阶,但对于修士元神的负担也逐渐加重,有的人元神强横,不受影响,但更多人却没有这般能耐。 是以许多修士都会寻一上等宝物,镇守元神,以协助负担越发强盛的道域。 此为"元神镇物"。 而他的元神镇物,便是一件血道至宝,能助他压制并炼化吸收的血气中所蕴藏的冤魂杂念。 这也是他为何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便可以凭借吸收大量的血气恢复至巅峰。 但想要更进一步,也并非易事。 韩魇子元神微微张口,随即对着面前的不死神树喷出了一口元神精血。 很快,这口精血便迅速融入神树之中。 不多时,韩魇子的心头便生出了一股与之几乎一体的感觉。 他心念微动。 不死神树的树叶之上,竟是忽地沁出一滴滴血色水珠,晶莹纯粹,非但没有凶厉之气,反倒是异香流动。 韩魇子忍不住招来了这些血色水珠,这些血色水珠甫一与其接触,便直接被其吸收,很快,他便面露喜色: “好东西!” “竟能直接滤去这些血气中的杂念,省却了我不知多少炼化的功夫!” “长生宗的一干修士,果真是暴殄天物!” 元神内的血道至宝虽然妙用无方,但炼化这些杂质,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有了这不死神树,便可以省却大量炼化的时间,加快他血道提升的速度。 但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不对……没有延寿神通……我的寿元也并未延缓多久 。”? “……王魃!!”? 他面露愤怒之色。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但很快便平静下来,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寿元不足,如今的不死神树,三宗多半会严加看守……”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看到飞升的希望?” “对了,万象宗似乎还有一艘渡劫宝筏……不行,有惠韫子还有王魃在,我多半没有机会。” “那么……看来只能等那武祖将六阶的《真武经》研创出来了……希望不要等太久。” 武祖王旭如今已有七八百岁,显然他已经掌握了真武之道的长寿法门,只是出于私心,并不愿公布出来罢了。 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因为他也是这么做的,宗内流传的诸多法门,诸如《十方真魔经》、《无相魔影功》、《赤魔大帝道法》等等九大圣帝传承,皆被其做了手脚。 而在炼制九子替母之术时,便都派上了用场。 “天命之人,又岂会那么简单,不过……我一定会飞升!” 韩魇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无法丝毫撼动的坚决。 道途艰辛,行则将至,既将此心付道行,何惧风霜染白头? 目光微移,却看到下方的不死神树似是吸收了太多的杂念,原本笔直的身躯竟出现了一个个狰狞如面孔一般可怖的树洞,歪扭曲折,奇形怪状。 而神树的根部更是极速膨胀,将下方的泥土拱起,如同一座巨大的坟丘。 血水围绕,神树根部仍在不断生长,转眼间,便直接蔓延向整个魔宗,将魔宗的一应建筑、阵法,都高高拱起。 仿佛是一座血色神山,拔地而起! 除去那一株不死神树独自伫立,神山两头高高耸起,犹如一头山羊。 “天变地生,莫不是祝我道成?” 韩魇子不禁动容,随后慨然道: “既如此,那今日起,此处便名为"常羊神山"!” 话音落下,不死神树微微摇动,整个魔宗之下的大山也阵阵轰鸣,似是在回应着他的言语。 远处站在外围的魔修门看到这一幕,无不精神振奋,高呼"天佑圣宗"。 “常羊神山……” 申服心中不由得一沉。 置身在魔气滔天的人群之中,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冷去,却无能为力…… …… 万象宗。 刚刚回返不久的赵丰等人此刻却再度重聚纯阳宫。 一个个皆是面色沉重。 “才刚逼退韩魇子没多久,这真武者又来了。” “他们南下入侵中胜洲,这究竟是要做什么?难道拿下了皇极洲和镜缘洲,他们还不满足么?” 汲婴少有地恼火道。 随着天地的稳固,对于修士的限制也渐渐放松,化神前期修士也逐渐能在外面自由行走,中胜洲对于三宗的意义也便不再那么不可替代。 尤其是万象宗,本便有道场在,因此中胜洲的价值大大降低。 但价值低,并不代表没价值。 19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19?19$?$?19 ?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至于中胜洲内的元磁宫向他们请援,那就是另说了。? 人群之中,灵威子虽不是最擅斗法之人,但却是心思最为缜密的,闻言低声道: “我宗在中胜洲的投入,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关键的是。” “依照以往我宗对真武者的分析,这真武者对修士颇为敌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且他们还能在短时间内便快速扩张……万神国何其繁盛,却也被其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尽数消灭,足见其成长速度之惊人。” 听到灵威子的话,在座众人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但价值低?, 并不代表没价值。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 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 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 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至于中胜洲内的元磁宫向他们请援,那就是另说了。 人群之中,灵威子虽不是最擅斗法之人,但却是心思最为缜密的,闻言低声道: “我宗在中胜洲的投入,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关键的是。” “依照以往我宗对真武者的分析,这真武者对修士颇为敌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且他们还能在短时间内便快速扩张……万神国何其繁盛,却也被其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尽数消灭,足见其成长速度之惊人。” 听到灵威子的话,在座众人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但价值低,并不代表没价值。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至于中胜洲内的元磁宫向他们请援,那就是另说了。 人群之中,灵威子虽不是最擅斗法之人,但却是心思最为缜密的,闻言低声道: “我宗在中胜洲的投入,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关键的是。” “依照以往我宗对真武者的分析,这真武者对修士颇为敌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且他们还能在短时间内便快速扩张……万神国何其繁盛,却也被其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尽数消灭,足见其成长速度之惊人。” 听到灵威子的话,在座众人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但价值低,并不代表没价值。?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 ? 至于中胜洲内的元磁宫向他们请援,那就是另说了。? 人群之中,灵威子虽不是最擅斗法之人,但却是心思最为缜密的,闻言低声道: “我宗在中胜洲的投入,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关键的是。” “依照以往我宗对真武者的分析,这真武者对修士颇为敌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且他们还能在短时间内便快速扩张……万神国何其繁盛,却也被其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尽数消灭,足见其成长速度之惊人。” 听到灵威子的话,在座众人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但价值低?, 并不代表没价值。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 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_[(.)]?↑?_?_???, 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 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至于中胜洲内的元磁宫向他们请援,那就是另说了。 人群之中,灵威子虽不是最擅斗法之人,但却是心思最为缜密的,闻言低声道: “我宗在中胜洲的投入,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关键的是。” “依照以往我宗对真武者的分析,这真武者对修士颇为敌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且他们还能在短时间内便快速扩张……万神国何其繁盛,却也被其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尽数消灭,足见其成长速度之惊人。” 听到灵威子的话,在座众人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常羊神山 大燕,原始魔宗。? 长河绕仙阙,云霄重丹阁。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 ? 自上一次被皇极洲杨阙攻破宗门,劫掠无数修士和资源之后,宗内修士痛定思痛,一改之前华而不实的做派,整个宗门外建一条弱水重河,内部亦是设立了重重攻伐大阵,哪怕是化神后期修士若胆敢闯入,也要身死道消。? 宗内修士的数量,经过了三四百年的休养生息和广招门徒之后,也渐渐恢复了昔日的规模。? 当然,修士们的质量却是远不能和昔日相比,炼气、筑基修士还好说,三四百年时间足够恢复不少元气,但金丹和元婴却都不是短时间内便能培养出来的,哪怕魔宗修士修行速度极快。 这一日。 一道血虹从远处飞射而来,投向了魔宗之内。 下方的魔宗大阵顿时泛起了一抹血光。 不过当血虹中的两道身影飞出,大阵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守阵的一众修士迅速飞出,恭敬行礼高呼: “弟子见过太上,见过宗主!” 这两道身影自然便是从长生宗处逃走的韩魇子和申服二人。 韩魇子却并未有丝毫理会的意思,手中托着一株微微上下沉浮的半截神树,径直飞入了宗内。 申服则是微微颔首,随后淡声问道: “本宗与太上不在的时候,宗内有无异常?” 守阵修士连忙抱拳道: “回宗主,宗内一切如常。” 申服微微皱眉: “宗内确定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守阵修士微微愕然,迟疑道: “这……应该没有,弟子这便去查看看。” 申服皱起眉头,摇头道: “行了,没有便罢了。”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魔宗,随后悄然收回了目光,在听到韩魇子的声音后,他又连忙飞了过去。 韩魇子此刻正立在整个魔宗的最核心处。 手托不死神树的上半截,隐隐可见其断去的截面部分不断渗出汁液,似是在生长之中。 “太上。” 申服微微躬身。 韩魇子面色微沉,方才被王魃化身逼退,此刻的他颇有些颜面无光之感。 稍稍颔首,随后吩咐道: “此树需要地方不小,你且去将此处宗内弟子都迁走。” 申服闻言,迟疑道: “此宝如此重要,不如送入秘境之内……” 韩魇子摇头沉声,少了几分平心静气,多了一点不耐: “让你做你便做。” “是。” 申服立刻恭敬退下,眼中隐隐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随后下方的琼宇之中,便很快飞出了一道道身影。 下方也很快清出了一片空地。 看到这,韩魇子这才缓和了神色,也不耽搁,直接便将手中的半截不死神树,小心地送入了下方的土地之中。 这不死神树也是奇特,刚一入土,半截神树便迅速生长出下半截 的根系,扎入泥土之中。 只是很快,韩魇子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但见这不死神树的气息非但没有充盈起来,宽厚的绿叶反倒是多了几分萎靡。 “灵气不足……?” 韩魇子目光扫过不死神树的根系,露出了恍然之色。 魔宗修士修行对于灵气的需求比起正常修士其实是要少一些的,是以魔宗内虽然灵气也算充盈,但和长生宗比起来,其实还差了不少。 不死神树在长生宗枝繁叶茂,可在魔宗却未必能长得好。 何况不死神树刚刚被从中斩断,本无根系,如今由无生有,耗费自然更大。 韩魇子不由得微微皱眉,一时的灵气供应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长期供应。 迟疑了下,他飞身上前,轻抚神树,却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馈。 神树之中,竟半点灵性也无。 “不好……这不死神树我只得了上半截,难道神树灵智在下半截中?←_[(.)]←?←@?@?←?” 韩魇子心中微变! 他筹划袭击长生宗,目的就是为了这株不死神树,想要借不死神树,延缓即将到来的寿元大限。 然而这不死神树极为特殊,须得不死神树中的那点灵性认可,才能得赐"延寿神通"。 若无意外,他本可以将不死神树带回,以特殊办法胁迫不死神树的灵**出"延寿神通",然而元磁道人的出手,却让本该完好无损的不死神树,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他又惊又怒。 脸上再难保持平静。 “元磁道人……王魃!!?” 只是他看着下方不死神树因为灵气匮乏而犹如活物一般不断探向四周的根系,心中却忽地一动。 “灵性不再……那我便再造一个!?” 念头一生。 下一刻,魔宗虚空之中,一座隐藏的秘境忽地露出了一处缺口,随后海量的精纯血水,便迅速涌向了不死神树的根部! 不远处的申服目不斜视。 然而这一刻,他的心头却一阵剧震。 就在这秘境的缺口之中,他感受到了一个他熟悉无比也只有他能够凭借器魔传承,分辨得出的细微波动。 “阴符!” “龚希音……他在里面!” 只是他不敢有丝毫的波澜,无论是神情还是心绪,这一刻,都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而与此同时,韩魇子打开了一点秘境缺口,引来了血水,迅速在不死神树周围,形成了一道血水水泊。 不死神树的根系便仿佛见到了最为上等的肥料一般,无数根根须极速生长,犹如一根根长鞭,甩入了血水水泊之中,竟开始汩汩地吸收着水泊中的血气。 原本赤色的树干在短短时间内,便从下至上,变得越发鲜艳嫣红起来! “好!果然有效!” 韩魇子大喜。 他本也是误打误撞,心中回想到年轻时种的一些灵植,若是将杀死的对手埋入哪株灵植之下,哪株灵植便长势喜人,因此得了启发。 却没想到效果这般明显。 而很快?[(.)]???♀?♀???, 不光是树干变得嫣红起来?, 连枝杈上宽厚的树叶子也一点点变得嫩中带红?, 隐隐有血气弥漫开来?, 仿佛在树冠处形成了一蓬燃烧的血火。 这样的变化,让韩魇子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此时它尚无灵性,若是将之炼化,令其认我为主……” 韩魇子也颇为果决,此时这株不死神树灵性未生,正是最为合适炼化之时。 只是他并未立刻出手,目光微冷地看向申服: “莫要让任何人靠近!” 申服面色一凛,连忙领命。 无数魔宗修士飞快朝四周散去。 眼见周围已经再无人窥视,他这才弹指一射,四周顿时便被血光遮蔽。 他随即轻轻一拍眉心,一道元神便飞了出来。 相比于寻常化神的元神,他的元神之上,无数冤魂杂念哭嚎哀恸,尖锐的鸣啸之声此起彼伏,就仿佛他的元神便是世间最为凶恶之所。 然而这些冤魂杂念无论如何哀嚎,却始终无法挣脱元神的束缚,一个个不受控制地涌入元神头颅之中的一座血池虚影内。 随后迅速湮灭。 只是他元神之中的冤魂杂念实在是太多,堪称无穷无尽,一个冤魂湮灭,便又有无数个新的冤魂惨嚎着在元神的表面浮现。 韩魇子却浑不在意。 到了炼虚境界,道域更上一个台阶,但对于修士元神的负担也逐渐加重,有的人元神强横,不受影响,但更多人却没有这般能耐。 是以许多修士都会寻一上等宝物,镇守元神,以协助负担越发强盛的道域。 此为"元神镇物"。 而他的元神镇物,便是一件血道至宝,能助他压制并炼化吸收的血气中所蕴藏的冤魂杂念。 这也是他为何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便可以凭借吸收大量的血气恢复至巅峰。 但想要更进一步,也并非易事。 韩魇子元神微微张口,随即对着面前的不死神树喷出了一口元神精血。 很快,这口精血便迅速融入神树之中。 不多时,韩魇子的心头便生出了一股与之几乎一体的感觉。 他心念微动。 不死神树的树叶之上,竟是忽地沁出一滴滴血色水珠,晶莹纯粹,非但没有凶厉之气,反倒是异香流动。 韩魇子忍不住招来了这些血色水珠,这些血色水珠甫一与其接触,便直接被其吸收,很快,他便面露喜色: “好东西!” “竟能直接滤去这些血气中的杂念,省却了我不知多少炼化的功夫!” “长生宗的一干修士,果真是暴殄天物!” 元神内的血道至宝虽然妙用无方,但炼化这些杂质,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有了这不死神树,便可以省却大量炼化的时间,加快他血道提升的速度。 但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不对……没有延寿神通……我的寿元也并未延缓多久 。”? “……王魃!!”? 他面露愤怒之色。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但很快便平静下来,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寿元不足,如今的不死神树,三宗多半会严加看守……”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看到飞升的希望?” “对了,万象宗似乎还有一艘渡劫宝筏……不行,有惠韫子还有王魃在,我多半没有机会。” “那么……看来只能等那武祖将六阶的《真武经》研创出来了……希望不要等太久。” 武祖王旭如今已有七八百岁,显然他已经掌握了真武之道的长寿法门,只是出于私心,并不愿公布出来罢了。 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因为他也是这么做的,宗内流传的诸多法门,诸如《十方真魔经》、《无相魔影功》、《赤魔大帝道法》等等九大圣帝传承,皆被其做了手脚。 而在炼制九子替母之术时,便都派上了用场。 “天命之人,又岂会那么简单,不过……我一定会飞升!” 韩魇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无法丝毫撼动的坚决。 道途艰辛,行则将至,既将此心付道行,何惧风霜染白头? 目光微移,却看到下方的不死神树似是吸收了太多的杂念,原本笔直的身躯竟出现了一个个狰狞如面孔一般可怖的树洞,歪扭曲折,奇形怪状。 而神树的根部更是极速膨胀,将下方的泥土拱起,如同一座巨大的坟丘。 血水围绕,神树根部仍在不断生长,转眼间,便直接蔓延向整个魔宗,将魔宗的一应建筑、阵法,都高高拱起。 仿佛是一座血色神山,拔地而起! 除去那一株不死神树独自伫立,神山两头高高耸起,犹如一头山羊。 “天变地生,莫不是祝我道成?” 韩魇子不禁动容,随后慨然道: “既如此,那今日起,此处便名为"常羊神山"!” 话音落下,不死神树微微摇动,整个魔宗之下的大山也阵阵轰鸣,似是在回应着他的言语。 远处站在外围的魔修门看到这一幕,无不精神振奋,高呼"天佑圣宗"。 “常羊神山……” 申服心中不由得一沉。 置身在魔气滔天的人群之中,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冷去,却无能为力…… …… 万象宗。 刚刚回返不久的赵丰等人此刻却再度重聚纯阳宫。 一个个皆是面色沉重。 “才刚逼退韩魇子没多久,这真武者又来了。” “他们南下入侵中胜洲,这究竟是要做什么?难道拿下了皇极洲和镜缘洲,他们还不满足么?” 汲婴少有地恼火道。 随着天地的稳固,对于修士的限制也渐渐放松,化神前期修士也逐渐能在外面自由行走,中胜洲对于三宗的意义也便不再那么不可替代。 尤其是万象宗,本便有道场在,因此中胜洲的价值大大降低。 但价值低,并不代表没价值。 19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19?19$?$?19 ?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至于中胜洲内的元磁宫向他们请援,那就是另说了。? 人群之中,灵威子虽不是最擅斗法之人,但却是心思最为缜密的,闻言低声道: “我宗在中胜洲的投入,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关键的是。” “依照以往我宗对真武者的分析,这真武者对修士颇为敌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且他们还能在短时间内便快速扩张……万神国何其繁盛,却也被其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尽数消灭,足见其成长速度之惊人。” 听到灵威子的话,在座众人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但价值低?, 并不代表没价值。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 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 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 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至于中胜洲内的元磁宫向他们请援,那就是另说了。 人群之中,灵威子虽不是最擅斗法之人,但却是心思最为缜密的,闻言低声道: “我宗在中胜洲的投入,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关键的是。” “依照以往我宗对真武者的分析,这真武者对修士颇为敌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且他们还能在短时间内便快速扩张……万神国何其繁盛,却也被其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尽数消灭,足见其成长速度之惊人。” 听到灵威子的话,在座众人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但价值低,并不代表没价值。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至于中胜洲内的元磁宫向他们请援,那就是另说了。 人群之中,灵威子虽不是最擅斗法之人,但却是心思最为缜密的,闻言低声道: “我宗在中胜洲的投入,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关键的是。” “依照以往我宗对真武者的分析,这真武者对修士颇为敌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且他们还能在短时间内便快速扩张……万神国何其繁盛,却也被其短短几百年时间内便尽数消灭,足见其成长速度之惊人。” 听到灵威子的话,在座众人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但价值低,并不代表没价值。? 中胜洲内的一些矿产,也是万象宗所需要的,他们之前特意耗费了大量资源在中胜洲建立的超远程传送阵,以及在中胜洲建立的一些据点,都耗费极大。? 真武者一来,这些投入便很可能尽数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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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这些真武者们若是占据了中胜洲之后,很可能下个目标,便是咱们风临洲上的几大宗门了?” 汲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屈神通也蓦地开口道: “我说一个事,有的人或许不太清楚,真武者和修士不同,他们修行不需要灵根,却可以在短短几十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成长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的真武者,如今,甚至有十余位五阶真武者,当然,他们也有缺点,虽然成长极快,可寿元却与凡人无异,百余年之后,便是五阶真武者也要无疾而终。” 屈神通的话,在纯阳宫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真武者毕竟远在海外,宗内哪怕是一些化神也只是偶尔听一嘴,并未仔细了解。 可如今得知这些真武者竟连灵根都不需要,顿时都察觉到了其中代表的巨大潜在危险。 一贯少有言语的须弥当先开口: “既然如此,早晚要打,不如御敌于本洲之外,也免得洲内生灵涂炭。” “附议!” “附议!” 赵丰看着殿内众人意见一致,也微微颔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前往中胜洲!”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中胜洲战 上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 奔流不息?, 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 至东南而落19[(.)]19?19♀?♀?19?, 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1717[(.)]?17#?#?17?”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44[(.)]?4.の.の4?”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10_[(.)]10?10$?$?10?”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中胜洲战 上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 奔流不息?, 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 至东南而落19[(.)]19?19♀?♀?19?, 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1717[(.)]?17#?#?17?”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44[(.)]?4.の.の4?”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中胜洲。 泺江。 此江绵延浩荡,奔流不息,自中胜洲西北九行山脉而起,至东南而落,斜穿中胜洲而过。 泺江西侧有一片山林,如今正是晨分,山林与江上皆是雾气弥漫,若误入其中,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大雾之中,却有两道身着道袍的身影盘坐在山林深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真有这般厉害??” 二人中,一尊少年修士面露怀疑之色。 他的态度,顿时惹得对面的中年修士瞪了瞪眼: “那可不,我亲眼所见,那真武道的西王被元磁宫那两个老宫主合力速杀之后,明明神魂湮灭,身体竟然还能自顾自逃往本阵,道兄若是也在场,便能知晓这真武者的诡异之处了。10_[(.)]10?10$?$?10?” 少年修士闻言,不禁面露讶色: “神魂都没了,肉身还能自行逃走?这真武者还有这等能耐??” 中年人露出了"那当然"的表情,摇头介绍道: “这真武者和咱们不同,咱们修道法,修道术,参大道,可他们却只熬练自己的那具肉身,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他们是只取一瓢,也只做这一件事,这才都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就如这西王,他乃是五阶真武者,和咱们化神修士相当,可他也不修道域,不练元神,只继续炼他那肉身,比起体修,那是要极端得太多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这肉身才能有这般异象。” 见少年修士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中年人倒是舒服了些,随后神色郑重地告诫道: “我知道钱道兄你实力不凡,又是万象宗高人,不过老袁我在这三十多年了,打真武者攻进元磁海开始,我就一直负责在前线勘查敌情,见过不知多少厉害的元婴折在真武者们的手上。” “这些真武者们单个拎出来,确实没几个厉害的,除了排名靠前的北王、西王、南王等,其他便连咱们散修都不如,那些五阶真武者,一个个什么左王、右王的,这些年也都死了好多个,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单独行动,一出手那就是乌泱泱一片,数量是咱们得几倍、几十倍……这谁能挡得住?咱们修士再厉害,那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少年修士闻言,下意识地单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才认可地点点头。 又忍不住问道: “那袁道兄觉得,这次三宗一氏决意一起出手,将真武者一举驱逐出中胜洲……此事可有希望?” 听到这话,袁姓中年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迟疑。 但见少年修士朝他看来,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小声道: “我与钱道兄一见如故,才说说,莫要当真!” 少年修士连忙点头: “不当真,不当真。” 袁姓中年人这才压着嗓子低声道: “依我看,这事,难!” “为何?” 少年修士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真武者们打交道打了这么久,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武者们,越打越多了!” 袁姓中年人语气里满是凝重。 少年修士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死了不少五阶真武者么?没了这些尖端的真武者,光凭一众三阶、四阶,哪怕再多,应该不是咱们对手吧?” 袁姓中年人却直摇头: “死得多,可是新冒头的也多啊!” “我也不知道上面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真武者们邪门得很,每次大战之后,若是不死,隔一段时间再看到,气息明显就强上了一截,这战斗对他们来说,似乎便是极好的锤炼肉身的手段。” “还有这等事?!” 少年修士一怔,面色微变: “那你为何不禀报给元磁宫和三宗一氏这边?” 袁姓中年人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当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这些真武者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简直是源源不断,听说元磁宫组织了数次人手,想要在海上截断真武者们的船队,可惜那化龙池全程护送,效果甚微……要我说,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才是正理。” 听到对方的话,少年修士却难得摇了摇头: “咱们人手却是更为紧张,本来三十多年前,真武者们刚来中胜洲的时候,咱们便准备过来的,可惜也不知道那原始魔宗是从哪知道的消息,频频派出人手袭扰边境,直到前段时间设计斩杀了不少魔宗修士,才算是清净了些,如何能分兵皇极洲和镜缘洲……” 袁姓中年人闻言,露出了恍然之色: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三宗一氏的人过来,都是咱们散修过来挣命……” 少年修士脸上微有些尬色,对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由于原始魔宗的半途参与,三宗一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遣少许宗门人手居中坐镇,配合元磁宫,同时以丰厚的报酬来招揽散修前往中胜洲,阻截真武者。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若非元磁宫的秦宫主一手元磁道域越发炉火纯青,压得五阶真武者寸步难进,两位隐退的老宫主也共同出关,领着中胜洲本土的一众法师家族全力抵抗真武者的入侵,与真武者们短暂的划江而治,如今只怕中胜洲早已易主。 但据他所知,这三十多年来,随着抵达中胜洲的真武者数量越来越惊人,元磁宫的抵抗也越发显得乏力,考虑到一旦中胜洲被真武者们攻取,真武者们坐拥三洲之地,假以时日,三宗一氏也难逃败亡之局,在暂时解决了原始魔宗的袭扰之后,不得已只能冒险前来,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对于大晋的秦氏和三宗来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少年修士的解释,袁姓中年人却仍是不太看好: “我虽不知这三宗这次来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化神老祖……可如今又能施展出几分实力?” “真武者人数众多,堪称海量。” “这中胜洲灵气也稀薄得很,哪怕是送给化神老祖杀,又能杀得了多少?” “难!难!难!” 少年修士闻言,心中微沉,不过却并不像袁姓中年人这般悲观,大晋这边已经全力动员,万象宗原本闭宗隐世,这一次都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决心。 宗主甚至都特意派遣他来第一线确认真武者们的情况,以制定接下来的对策。 这般情况下,即便真武们人数众多,可顶端的存在太弱,大晋并不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没有告诉给袁姓中年人,见对方忧心忡忡,只能安慰道: “也莫要担心,如今三宗一氏都陆续赶至,形势将变,这段时间,只需好好看守此处,以防真武者们暗中偷袭,等到之后就安……” 少年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瞪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姓中年人听得疑惑: “钱道兄,安什么?安全吗?” 随即就见对方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急声道: “不安了!” “走!快走!真武者们来了!!” 袁姓中年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江岸。 透过浓浓大雾,他隐隐能看到绿意葱葱的江岸边,一座座黑漆漆泛着冷意的坞堡,以及坞堡墙垛处,始终对准西侧江岸的一架架破神弩。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来啊……” 然而少年修士却毫不迟疑,直接涌出了法力,强行裹住袁姓中年人,压低了身形,贴着地面,朝着山林更深处极速奔行,同时手中掏出了一块灵犀石,法力注入,急声道: “真武者们来了!” 随后直接收起了灵犀石,头也不抬,闷声便跑。 袁姓中年人看的头皮发麻,急声低喝道: “钱道兄,你自己不想活别拖累我啊!谎报战情这可是大罪!” 少年修士却是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极速掠过。 “你、你!枉我还觉得与你一见如故,你却想害我!我瞎了……” 话音未落,少年修士忽地停住脚步,敛息闭气,急促出声: “嘘!” 袁姓中年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蒙蒙雾气之中,一道道隐隐带着一丝血气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穿梭而过。 却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袁姓中年人心头剧震: “真武者?!” “可是……他们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外面阵法的?!” 他目光落在了少年修士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真的察觉到了有真武者暗中潜入! “他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能察觉到。” 真武者擅能匿息,即便是修士也很难察觉到,自己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才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可这位钱姓道友明明是第一天来前线,却直接给他上了一课。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能耐么?” 袁姓中年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复杂。 然而就在这一刻,少年修士却忽地抓着他,当着前面一道道真武者的面,直接拔地而起,迅速破空朝着西边修士主力的方向飞去! 袁姓中年人惊得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但就在两人飞出原地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轰然落在了两人方才待的地方! 血气迸涌,丛木、山石尽数消失不见,雾气也一扫而空! 赫然是一尊血气雄厚的干瘦真武者老头。 “抓住他!” 虽是老头,却中气十足,厉喝之下,顿时一个个四阶真武者极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追来! 而这一变化,却也同时牵动了整个沿江江岸。 哗! 江面、山林、滩涂、沼泽……上空的雾气尽数被一道道破空而起的修士身影所冲散! 袁姓中年人扫过沿岸,却没有半个修士出现,顿时面色大变: “沿线的警戒点都被拿下了?!” “难道……真武者要大举进攻了?!” 但很快,他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面色狂变,吊起了嗓子高呼: “钱道兄,快!再快点!好多真武者!” 少年修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疯狂朝着远处修士们所在的大营方向飞去。 之所以大营远离泺江,便是防止真武者突袭,保留足够宽阔的腹地。 这本是稳妥之举,可此刻却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沿江四面八方的真武者,犹如一粒粒黑沙,急速朝着少年修士和袁姓中年人汇拢奔袭,犹如沙漏之形。 “他们、他们怎么都追着咱们啊!” 袁姓中年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哭音。 少年修士却不声不响,埋头疾冲。 袁姓中年人正要说话,忽地见到远处的天空之中,数道身影竟是以远超四周四阶真武者的速度,朝着两人急速追来! 袁姓中年人眼看就要哭下来了: “五阶真武者……是安王!信王!巨王……” “怎么他们也追咱们啊!” 轰! 后方一个老头,竟是在半空中微微虚蹲,随后奋力一跃! 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气汹涌如箭,便后发先至,拦在了少年修士的身前! 苍首白发,干枯如皮包骨一般,却嘴角微翘,丑陋而恐怖: “倒是跑得挺快……不过可不能让你报信!” 少年修士双眸微眯,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袁姓中年人吓得抖如涮糠一般,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王!” 少年修士微微一怔: “他就是北王?” 眼前的这人已经干枯得不成人样,要说下一口气喘不上来都有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便是真武者中,除去那位神秘的真武之祖外,数一数二的存在。 干枯老头咧嘴一笑,盯着少年修士,见他眼中殊无畏惧,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修士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不卑不亢: “我名钱白毛,乃是万……” 干枯老头"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多听,身上的血气直接便横压下来! 看着少年修士眼中的惊怒,他面露讥嘲: “活得长,可脑袋却都糊涂了!” 就在这一刻。 干枯老头脑海中忽地警钟狂鸣! 心中一惊,感知迅速探向四周,却察觉到了远处四面八方,一道道修士身影竟伴随着阵纹,无声地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以钱白毛和他为中心,隐隐包围! 干枯老头心头大震: “不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突袭!?” 血气还未收回。 就在此时。 钱白毛的身上,却忽地飞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直直朝着干枯老头的心脏处刺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胜洲战 中 “铮!” 清越的剑鸣之声?, 霎时间响彻整个天空。 剑光自钱白毛的身上飞出?, 直刺干枯老头的心脏处! 这一幕?, 不光是干枯老头和袁姓中年人大吃一惊↓?↓。?。?↓?, 便是钱白毛自己,也面露惊愕之色。 而干枯老头离得实在是太近,这一剑根本是避无可避。 只是这老头也不愧是真武者中有数的厉害人物,面对这突袭的一剑,他想也未想,身上的血气几乎本能地化作了一道血色甲胄,挡在胸前! 但他很快便面色骤变! 剑光凝练无比,竟是轻松破开了血色甲胄,直刺心脏位置! 剑光与心口相触的一刹那,响起了如金玉撞击一般的声音。 干枯老头面色瞬间涨红,胸口朝前一顶,头顶血色蒸汽轰鸣。 剑光刺入胸口前那薄薄一层血肉之后,便发出了一阵刺耳难听的嘎吱嘎吱声响,再难前进一寸。 竟是生生将这剑光挡在了骨骼外面。 而与此同时,远处却是遥遥传来了一道带着可惜的赞叹声音: “这般肉身,真是世所罕见!” 听到这声音,钱白毛面露惊喜之色: “是须弥长老!” 哗—— 一道剑气流光从远处瞬息而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流光之中走出一道身影,身形瘦削笔直,人如剑立,面容俊冷疏淡,不是须弥又是谁? 看到须弥,干枯老头心中惊疑,陡然怒喝一声,血色蒸汽再度爆发,悍然将剑光轰散! 身形随后迅速倒飞后撤,与汇聚前来的大量真武者们立在了一起。 而同一时刻,四周一道道修士身影也纷纷迅速靠近,将这些真武者们,以少围多,尽数包围了起来,飞快结印,竟隐隐有一座阵法快速浮现! 所有真武者们相顾失色,竟没能第一时间组织起反击,全都惊疑地看向周围的修士,全神戒备。 为首的一位位五阶真武者更是心中震动: “都是生面孔……哪来那么多化神的?!” 这些包围的人当中,赫然有十余位化神修士! 稍差些的,也至少是元婴层次。 容貌打扮,也与这中胜洲的土着截然不同。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一位化神修士,便足以抵得上三五个同阶真武者。 这么一算,他们的优势立刻便荡然无存,甚至还劣势不小。 毕竟他们虽然尽起五阶真武者,如今这里却也只有十七八位而已。 人群中,有人神色凝重急声道: “情况不对劲!他们怎么像是早就知道咱们会来?!” “可化龙上人破解了阵法没多久,咱们也是临时起意,便是大营内的一阶、二阶真武者都不知道,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咱们中间出了内鬼?!” 人心顿时惶惶。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了钱白毛的身侧,温和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白毛,没受伤吧?” 钱白毛连忙回头,随即大喜: “宗主!” 他随即反应过来: “我没事……宗主,该不会他们都是……” 赵丰微微颔首,面上略带一丝歉意: “为了引来他们,委屈你了。” “只是若是让你知晓,也就没这个效果了。” 钱白毛闻言,一时也有些心情复杂。 他原本还没有朝这方面去想,可眼下三宗一氏的化神尽数汇聚于此,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这要是还看不出宗主安排他前往前线的真正目的,那他也就白在皇极洲混那么多年了。 “这么说来,宗主便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一举将真武者的高层一网打尽了。” “难怪会特意派我去前线,探查情况是假,吸引真武者们过来才是真。” 想到须弥长老在自己身上暗中布下的那道剑光,钱白毛心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委屈。 主要是这种事,他也干习惯了。 若非他有这般能耐,三宗一氏元婴何其之多,宗内高层又为何独独对他另眼相看,各类修行物资不吝供应? “待会这里怕是要有一场大战,你先下去歇歇吧,你虽已是元婴修士,但厮杀斗法非是你擅长的。” 赵丰飞快吩咐道。 说着,同时也远离了此处,遥遥看着局势,随时调整安排。 他虽是剑修,本该于战场之上搏杀,但他此刻更是一宗之主,也是此次三宗一氏阻击真武者行动的主要执掌者,调度所有修士,完成目标,才是重中之重。 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刚刚落下,一道似是刚忙碌完的白衣身影也迅速落在了赵丰的旁边不远处,看着被众修士包围的真武者们,不由得目露异色: “竟真如赵宗主所言,这些真武者们真的都来了!” 赵丰无悲无喜,平静道: “秦宫主,万勿大意,他们的五阶真武者的人数虽然不算多,可一旦他们动用化龙池,压制之下,咱们未必就一定能胜过他们。” “化龙池……” 秦凌霄的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厉色。 这三十余年和真武者们的频繁大战,让原本气质冷淡的她,也多了几分杀伐戾气: “化龙池虽然厉害……可这里是中胜洲!中胜洲,也不是没有抵御的手段!” 赵丰微微点头,迅速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贵宫的两位老宫主实力远强于我等,稍后我等结阵竭力围堵,同时防备化龙池和真武者的其他手段,包括那个武祖,二位老宫主出手,尽快速杀这些五阶真武者,只要瓦解了这些人的战力,便如强龙断首,无以为继!” 秦凌霄点点头。 这本便是之前就一起商量好的事情。 当下飞快传音了下去。 而在两人快速安排的同时,被众修士们包围的真武者们,也敏锐地嗅到了危机的到来。 “这个时候不用管内鬼的事情了!” “也不用管他们到底 是从哪冒出来!?” “为今之计,只有打!???+?+???” 干枯老头北王此刻面露凶相,皮包骨的脸上,隐隐露出了血性! 他能从一介凡人走到今日,又岂是只会苟且偷生之辈? 如今骤然遭临绝境,却反倒是激发了他骨子里的疯狂与嗜血! 他大喝一声,众真武者瞬间安静。 便如主心骨一般,让所有真武者都不约而同地听令行事。 “这些修士养尊处优,懂得什么叫做厮杀?!?” 北王眼中含血,狰狞可怖: “盯住一处打,把他们打怕,把他们打散!?” “喏!” 异口同声,众志成城,血气直贯长空! 霎时间,众人气势一变,血气竟是隐隐汇合在了少数人身上,气势大增! 凭借着数量极多的四阶真武者,他们的气势竟是丝毫不逊于周围那些修士,甚至犹有过之! “杀!” “向前!” 干枯老头大吼一声。 "喝!" 一位四阶真武者当先冲向了包围他们的修士。 滋啦! 一道电光闪过,瞬间落在了这位四阶真武者的颅顶,这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接化作了灰灰! 然而修士们都没来得及高兴,同袍的惨死,却反倒是激发了这些真武者们的血性,他们非但没有受到威慑,反倒是心头血涌,无数血气越发聚集,汇向北王、巨王等几人。 “给我死!” 身形雄硕,哪怕浑身干瘦,却也骨架如熊罴的巨王双臂挥舞着血气凝就的双锤,冲天跃起,对着面前的守阵的修士轰然砸下! 此处守阵的修士不过是一位元婴修士,看到这如神如魔的巨王,气势不由得为之一夺,眼中露出了一抹惊惧之色。 哗—— “我来会会你!” 一道翠绿剑光蓦然从阵法中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斩出! 砰! 巨王连忙举锤相抗! 然而这剑光却如热刀刺雪,斩在血锤之上,轻松便斩了下去。 巨王面色一变。 “巨王莫慌,我来助你!” 一道身影扑飞而来,手持一杆长槊,对着那翠绿剑光便是奋力一拍! 随后又是几道身影扑来,各施手段。 一时之间,翠绿剑光竟是左支右绌,不得不重新退入了阵法之内。 滋啦! 一道道电光顿时从阵内四面八方拦住了追击的真武者。 却还是挡不住这些数量骇人的真武者们全力冲击。 尽管因为阵法的存在,修士们能够迅速得到支援,是以无人阵亡,可却也引得阵法剧烈震动。 “他们要维持阵法,分不出人手来!” 一位五阶真武者高呼道。 话音刚落,便骤然听到一道女子的冷喝声: “谁说没有人手!” 听到这声音,真武者们面色都不由得一变! 话音未 落?, 但见两道身影女子身影呼啸而?$?$???, 一个衣紫?, 一个衣红。 “尉迟淑!” “尉迟怜!” 看到这两个面容有九成相似的女子?, 哪怕是杀红了眼的真武者们也蓦然惊醒。 无他,死在这两人手里的五阶真武者,已有数位! “化龙池……化龙池为何还不启用?!” 真武者们终于有人意识到了问题,焦急大喊。 然而东边的天空之中,那个本该出现的化龙池却并未出现。 “正该是你们的死期!” 一身紫衣的尉迟淑冷笑一声,话音未落,紫色云袖便如水蛇一般,探向了这些真武者! 原本连贯一体的真武者们,迅速便被拆开。 几个来不及躲闪的五阶真武者,直接便被这云袖裹住,元磁之力几乎凝为实质,化作大刀,对准其头颅直直斩下! 这也是五阶真武者为数不多的弱点,其肉身虽强,可一旦斩下了头颅,身首分离,哪怕不死,也失去了对肉身的掌控,而在战场上失去了对身躯的掌控,结局可想而知。 咔嚓! 两位五阶真武者直接被云袖中的元磁之力千刀万剐而死! “安王!” “勇王!” 真武者们忍不住悲呼一声,随即悲怒大喊: “化龙池!为何化龙池不在!” “化龙上人,你该死啊!” …… 天空中。 化龙上人面色难看地看着下方的激战。 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面前背对着它,负手无声静立的虬髯老者。 终于忍不住开口: “武祖,你为何不让我压制这些修士?这些可都是好不容易才攒……才培养起来的五阶真武者啊!” 面前的老者双肩宽阔,头发花白凌乱,如狮子一般随意地散乱披在肩上。 听到化龙上人的困惑,却没有说话。 化龙上人只能听到他平静冷漠如深渊寒潭一般的声音: “再等等。” 化龙上人心中不由得更加着急: “武祖,再等下去,咱们这些心血可就要都折在这里了!” 咔嚓! 老者魁梧宽阔的身躯中,蓦然传来了一声血肉筋骨的轰鸣声。 随后他缓缓扭过头来,一双如鹰隼一般锐利寒冷的眼眸紧紧盯着化龙上人: “你不是器灵么?” “为何这么在乎他们?” “我……” 化龙上人目光对上老者的那双眸子,心中一跳,原本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生生被它咽了下去,挤出了笑容: “我、我只是想尽早帮你一统整个小仓界罢了……他们要是都死完了,后面你要是想征讨风临洲,恐怕要麻烦许多。” 它本以为一贯转移话题的手段可以有用,然而这一次,老者却仍是静静地盯着它,仿佛要将它看穿了一样,化龙上人这一刻竟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良久,他才不置可否地开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了,不然我一个器灵,又能如何??”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那是自然了,不然我一个器灵,又能如何?”?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了,不然我一个器灵,又能如何??”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_[(.)]???+?+???”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了,不然我一个器灵,又能如何?”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2?*?*?? ?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 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 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了???*?*???, 不然我一个器灵?, 又能如何?”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胜洲战 中 “铮!” 清越的剑鸣之声?, 霎时间响彻整个天空。 剑光自钱白毛的身上飞出?, 直刺干枯老头的心脏处! 这一幕?, 不光是干枯老头和袁姓中年人大吃一惊↓?↓。?。?↓?, 便是钱白毛自己,也面露惊愕之色。 而干枯老头离得实在是太近,这一剑根本是避无可避。 只是这老头也不愧是真武者中有数的厉害人物,面对这突袭的一剑,他想也未想,身上的血气几乎本能地化作了一道血色甲胄,挡在胸前! 但他很快便面色骤变! 剑光凝练无比,竟是轻松破开了血色甲胄,直刺心脏位置! 剑光与心口相触的一刹那,响起了如金玉撞击一般的声音。 干枯老头面色瞬间涨红,胸口朝前一顶,头顶血色蒸汽轰鸣。 剑光刺入胸口前那薄薄一层血肉之后,便发出了一阵刺耳难听的嘎吱嘎吱声响,再难前进一寸。 竟是生生将这剑光挡在了骨骼外面。 而与此同时,远处却是遥遥传来了一道带着可惜的赞叹声音: “这般肉身,真是世所罕见!” 听到这声音,钱白毛面露惊喜之色: “是须弥长老!” 哗—— 一道剑气流光从远处瞬息而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流光之中走出一道身影,身形瘦削笔直,人如剑立,面容俊冷疏淡,不是须弥又是谁? 看到须弥,干枯老头心中惊疑,陡然怒喝一声,血色蒸汽再度爆发,悍然将剑光轰散! 身形随后迅速倒飞后撤,与汇聚前来的大量真武者们立在了一起。 而同一时刻,四周一道道修士身影也纷纷迅速靠近,将这些真武者们,以少围多,尽数包围了起来,飞快结印,竟隐隐有一座阵法快速浮现! 所有真武者们相顾失色,竟没能第一时间组织起反击,全都惊疑地看向周围的修士,全神戒备。 为首的一位位五阶真武者更是心中震动: “都是生面孔……哪来那么多化神的?!” 这些包围的人当中,赫然有十余位化神修士! 稍差些的,也至少是元婴层次。 容貌打扮,也与这中胜洲的土着截然不同。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一位化神修士,便足以抵得上三五个同阶真武者。 这么一算,他们的优势立刻便荡然无存,甚至还劣势不小。 毕竟他们虽然尽起五阶真武者,如今这里却也只有十七八位而已。 人群中,有人神色凝重急声道: “情况不对劲!他们怎么像是早就知道咱们会来?!” “可化龙上人破解了阵法没多久,咱们也是临时起意,便是大营内的一阶、二阶真武者都不知道,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咱们中间出了内鬼?!” 人心顿时惶惶。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了钱白毛的身侧,温和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白毛,没受伤吧?” 钱白毛连忙回头,随即大喜: “宗主!” 他随即反应过来: “我没事……宗主,该不会他们都是……” 赵丰微微颔首,面上略带一丝歉意: “为了引来他们,委屈你了。” “只是若是让你知晓,也就没这个效果了。” 钱白毛闻言,一时也有些心情复杂。 他原本还没有朝这方面去想,可眼下三宗一氏的化神尽数汇聚于此,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这要是还看不出宗主安排他前往前线的真正目的,那他也就白在皇极洲混那么多年了。 “这么说来,宗主便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一举将真武者的高层一网打尽了。” “难怪会特意派我去前线,探查情况是假,吸引真武者们过来才是真。” 想到须弥长老在自己身上暗中布下的那道剑光,钱白毛心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委屈。 主要是这种事,他也干习惯了。 若非他有这般能耐,三宗一氏元婴何其之多,宗内高层又为何独独对他另眼相看,各类修行物资不吝供应? “待会这里怕是要有一场大战,你先下去歇歇吧,你虽已是元婴修士,但厮杀斗法非是你擅长的。” 赵丰飞快吩咐道。 说着,同时也远离了此处,遥遥看着局势,随时调整安排。 他虽是剑修,本该于战场之上搏杀,但他此刻更是一宗之主,也是此次三宗一氏阻击真武者行动的主要执掌者,调度所有修士,完成目标,才是重中之重。 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刚刚落下,一道似是刚忙碌完的白衣身影也迅速落在了赵丰的旁边不远处,看着被众修士包围的真武者们,不由得目露异色: “竟真如赵宗主所言,这些真武者们真的都来了!” 赵丰无悲无喜,平静道: “秦宫主,万勿大意,他们的五阶真武者的人数虽然不算多,可一旦他们动用化龙池,压制之下,咱们未必就一定能胜过他们。” “化龙池……” 秦凌霄的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厉色。 这三十余年和真武者们的频繁大战,让原本气质冷淡的她,也多了几分杀伐戾气: “化龙池虽然厉害……可这里是中胜洲!中胜洲,也不是没有抵御的手段!” 赵丰微微点头,迅速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贵宫的两位老宫主实力远强于我等,稍后我等结阵竭力围堵,同时防备化龙池和真武者的其他手段,包括那个武祖,二位老宫主出手,尽快速杀这些五阶真武者,只要瓦解了这些人的战力,便如强龙断首,无以为继!” 秦凌霄点点头。 这本便是之前就一起商量好的事情。 当下飞快传音了下去。 而在两人快速安排的同时,被众修士们包围的真武者们,也敏锐地嗅到了危机的到来。 “这个时候不用管内鬼的事情了!” “也不用管他们到底 是从哪冒出来!?” “为今之计,只有打!???+?+???” 干枯老头北王此刻面露凶相,皮包骨的脸上,隐隐露出了血性! 他能从一介凡人走到今日,又岂是只会苟且偷生之辈? 如今骤然遭临绝境,却反倒是激发了他骨子里的疯狂与嗜血! 他大喝一声,众真武者瞬间安静。 便如主心骨一般,让所有真武者都不约而同地听令行事。 “这些修士养尊处优,懂得什么叫做厮杀?!?” 北王眼中含血,狰狞可怖: “盯住一处打,把他们打怕,把他们打散!?” “喏!” 异口同声,众志成城,血气直贯长空! 霎时间,众人气势一变,血气竟是隐隐汇合在了少数人身上,气势大增! 凭借着数量极多的四阶真武者,他们的气势竟是丝毫不逊于周围那些修士,甚至犹有过之! “杀!” “向前!” 干枯老头大吼一声。 "喝!" 一位四阶真武者当先冲向了包围他们的修士。 滋啦! 一道电光闪过,瞬间落在了这位四阶真武者的颅顶,这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接化作了灰灰! 然而修士们都没来得及高兴,同袍的惨死,却反倒是激发了这些真武者们的血性,他们非但没有受到威慑,反倒是心头血涌,无数血气越发聚集,汇向北王、巨王等几人。 “给我死!” 身形雄硕,哪怕浑身干瘦,却也骨架如熊罴的巨王双臂挥舞着血气凝就的双锤,冲天跃起,对着面前的守阵的修士轰然砸下! 此处守阵的修士不过是一位元婴修士,看到这如神如魔的巨王,气势不由得为之一夺,眼中露出了一抹惊惧之色。 哗—— “我来会会你!” 一道翠绿剑光蓦然从阵法中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斩出! 砰! 巨王连忙举锤相抗! 然而这剑光却如热刀刺雪,斩在血锤之上,轻松便斩了下去。 巨王面色一变。 “巨王莫慌,我来助你!” 一道身影扑飞而来,手持一杆长槊,对着那翠绿剑光便是奋力一拍! 随后又是几道身影扑来,各施手段。 一时之间,翠绿剑光竟是左支右绌,不得不重新退入了阵法之内。 滋啦! 一道道电光顿时从阵内四面八方拦住了追击的真武者。 却还是挡不住这些数量骇人的真武者们全力冲击。 尽管因为阵法的存在,修士们能够迅速得到支援,是以无人阵亡,可却也引得阵法剧烈震动。 “他们要维持阵法,分不出人手来!” 一位五阶真武者高呼道。 话音刚落,便骤然听到一道女子的冷喝声: “谁说没有人手!” 听到这声音,真武者们面色都不由得一变! 话音未 落?, 但见两道身影女子身影呼啸而?$?$???, 一个衣紫?, 一个衣红。 “尉迟淑!” “尉迟怜!” 看到这两个面容有九成相似的女子?, 哪怕是杀红了眼的真武者们也蓦然惊醒。 无他,死在这两人手里的五阶真武者,已有数位! “化龙池……化龙池为何还不启用?!” 真武者们终于有人意识到了问题,焦急大喊。 然而东边的天空之中,那个本该出现的化龙池却并未出现。 “正该是你们的死期!” 一身紫衣的尉迟淑冷笑一声,话音未落,紫色云袖便如水蛇一般,探向了这些真武者! 原本连贯一体的真武者们,迅速便被拆开。 几个来不及躲闪的五阶真武者,直接便被这云袖裹住,元磁之力几乎凝为实质,化作大刀,对准其头颅直直斩下! 这也是五阶真武者为数不多的弱点,其肉身虽强,可一旦斩下了头颅,身首分离,哪怕不死,也失去了对肉身的掌控,而在战场上失去了对身躯的掌控,结局可想而知。 咔嚓! 两位五阶真武者直接被云袖中的元磁之力千刀万剐而死! “安王!” “勇王!” 真武者们忍不住悲呼一声,随即悲怒大喊: “化龙池!为何化龙池不在!” “化龙上人,你该死啊!” …… 天空中。 化龙上人面色难看地看着下方的激战。 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面前背对着它,负手无声静立的虬髯老者。 终于忍不住开口: “武祖,你为何不让我压制这些修士?这些可都是好不容易才攒……才培养起来的五阶真武者啊!” 面前的老者双肩宽阔,头发花白凌乱,如狮子一般随意地散乱披在肩上。 听到化龙上人的困惑,却没有说话。 化龙上人只能听到他平静冷漠如深渊寒潭一般的声音: “再等等。” 化龙上人心中不由得更加着急: “武祖,再等下去,咱们这些心血可就要都折在这里了!” 咔嚓! 老者魁梧宽阔的身躯中,蓦然传来了一声血肉筋骨的轰鸣声。 随后他缓缓扭过头来,一双如鹰隼一般锐利寒冷的眼眸紧紧盯着化龙上人: “你不是器灵么?” “为何这么在乎他们?” “我……” 化龙上人目光对上老者的那双眸子,心中一跳,原本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生生被它咽了下去,挤出了笑容: “我、我只是想尽早帮你一统整个小仓界罢了……他们要是都死完了,后面你要是想征讨风临洲,恐怕要麻烦许多。” 它本以为一贯转移话题的手段可以有用,然而这一次,老者却仍是静静地盯着它,仿佛要将它看穿了一样,化龙上人这一刻竟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良久,他才不置可否地开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了,不然我一个器灵,又能如何??”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那是自然了,不然我一个器灵,又能如何?”?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了,不然我一个器灵,又能如何??”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_[(.)]???+?+???”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了,不然我一个器灵,又能如何?”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2?*?*?? ?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口: “真的只是如此么?”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松动?, 化龙上人心中顿时一松?, 连忙点头: “那是自然了???*?*???, 不然我一个器灵?, 又能如何?” 老者看着它,缓缓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点点头: “是啊,一个器灵,又能如何呢?” “嘿嘿嘿嘿。” 化龙上人适时露出了一个傻笑。 老者收回了目光,重新扭过头去,看着下方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不被化龙上人看到的眼眸深处,这一刻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凉和痛苦: “这样也好……也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占领了中胜洲之后,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昔日赐我七百年之命,如今……也快要到终点了。” “六阶……”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关,哪怕是他借助那颗助他逆天改命的六阶海珠,却也迟迟无法堪破。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许能够让他有所突破。 但在此之前,他要为凡人们的未来,扫清一切阻碍……也包括,真武者自己! “老师,让我证明我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吧……” 他看向下方,视线中,却仿佛浮现出了一尊面貌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虚影。 不由自嘲了一声: “幻觉么……等下一次见到您,我一定向您负荆请罪。” 想着这些。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化龙上人低眉顺眼的眼眸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和缕缕寒芒。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章 中胜洲战 下 泺江西岸?, 半空中。 “杀!” 北王干瘪的嘴巴怒张?, 发出了近乎鼓擂锤击的声音! 所有真武者都已经杀红了眼! 然而没有了化龙池对修士的压制?_[(.)]???@?@???, 即便四阶真武者数量骇人?, 却始终都无法突破三宗一氏联手布下的大阵。 而元磁宫的尉迟淑和尉迟怜二人,此刻便如虎入羊群,每一次挥出云袖,必有大片四阶真武者如稻草一般被挥落! 一尊尊五阶真武者看到这一幕,无不目眦欲裂! 不管他们曾经有什么想法,可看到自己人被这般屠戮,如何能忍? 当即调转方向,竟是不再突围,而是围向了尉迟淑和尉迟怜二人。 远处的泺江东岸坞堡处,察觉到偷袭失利的真武者们也迅速赶来支援。 乌泱泱的四阶真武者大军,从一座座坞堡之中飞出,竟足有数千人! 随着这些年的发展,五阶真武者数量仍是少有突破,可四阶真武者却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数目。 此刻渡河而来,几乎遮天蔽日! 身着特制符文的浑黑玄甲,整个身体只余下一双血红的眼眸露在外面。 犹如一具具杀戮机器,袭杀而来! “射!” 咻咻咻! 与此同时,坞堡之中,随着真武者们的一声令下,漫天箭雨朝着大阵呼啸而下! 符文闪烁,血气滚荡! 然而三宗一氏几乎汇聚了大半精锐所造的这座大阵,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攻破? 破神矢从天而落,却纷纷射在了如有实质一般的阵法上。 与此同时,四阶真武者大军也同样结阵而来,汇成了一股玄铁洪流,轰然撞向了修士大阵! 血气冲荡,竟仿佛能够扭曲空间一般,便是修士的法力都隐隐受到影响。 不远处。 赵丰和秦凌霄皆是面色凝重无比。 “我去支援!” 秦凌霄面露果决,当先开口,随即径直运转元磁法力,脚踏白龙,飞身而去! 赵丰双眸微眯,目光扫向四周,心中疑虑重重: “真武之祖和化龙池……为何还不出现?” 伴着阵阵轰鸣呼啸之声,阵内的不少元婴修士面色发白,却还是抵挡了下来。 只是内外受敌,哪怕有十余位化神修士带领一众元婴结阵,不停地服食丹药灵食,补充消耗,可这一刻却也隐隐到了极限。 电光闪烁,但收效甚微。 “我去牵制他们!你们速速斩杀阵内真武者!” 秦凌霄飞至阵法之上,沉喝一声,竟是主动迎向了阵外的真武者大军! 她驾驭着白龙,手中飞快掐诀念咒,一道灰色神光对着下方的真武大军无声射下! “真武!” “真武!” 大喝声中,玄铁洪流之中的真武者们血气轰鸣! 血气竟是共同化作了一头栩栩如生的巨大血虎,迎头扑向了那灰色神光。 张开巨口,猛然咬下! 神光一滞,迅速如烟消散。 而血虎周身,亦是有少许血气溢散而去。 面纱之下的俏脸顿时一白,却不甘示弱,一口元神精血喷出,灰色神光毫芒大放,越发凝练。 同时一座元磁道域无声浮现,朝着这血虎压下。 然而真武者不修道域,虽少了修士的神通玄妙,却多了几分自在,血虎昂然一跳,躲过灰色神光,行动灵活得简直出人意料,动闪之间,血色长尾如钢鞭一般横撩一扫,甩在了不及躲闪的秦凌霄身上。 元磁道域在这一刻以其为中心,迅速收缩,在血色长尾及身的瞬间化作了一道屏障。 嘭! 屏障崩碎! 但秦凌霄却也借着这分毫之差,闪身躲了过去。 只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反倒是更为凝重: “这真武者一旦数量成了气候,哪怕是四阶真武者也不可小觑!?_[(.)]?▊?♀?♀???” 余光扫过后方阵内,却见真武者的人数已经大大减少,只余下一部分四阶真武者,在北王等人的率领下,负隅顽抗。 但也不及细看,连忙躲闪过血虎的扑击。 同时趁机继续骚扰阵法外的真武者,给大阵内的尉迟淑和尉迟怜争取时间。 阵法之内。 北王悲怒咆哮! 触目所及,一个个跟随着他一起东征西讨的老兵士们,都已经化作了一具具焦黑的没有气息的尸体,跌落了下去。 有的甚至已经灰飞烟灭。 只余下少部分真武者浑身浴血,身上的血气却肉眼可见地衰落下去。 干瘪的眼眶中,流出了血和泪。 他恨,他怒! “化龙上人……害了我们!?” “杀回去!杀回去!?” “杀回去!?” “来啊,和老子打!” 巨王双手持锤,仰天怒喝! 伴随着一声声呼喊。 在紫色与红色流光纷飞中,一道道真武者身影无声倒下。 紫色云袖从视线之外蓦然飞出,卷起了一尊魁梧雄壮的身影。 “巨王!” 北王扭头看去,神色剧震,急声大喊。 只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云袖一甩,下一刻,一颗双眸瞪圆的头颅冲天飞起,随后在一道红色流光冲击之下,瞬间爆开! 巨王的气息……不见了。 “啊!” 这一刻,北王的脑中,轰然如炸开一般! 没有人知道,巨王是他的发小,和他一起拜入的真武。 一股血色冲入眼仁,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般,体内血丹中本已经渐渐干涸的血气,竟再度疯狂转动起来! “杀!” 他猛然睁眼,爆喝一声。 身体上干瘪的皮肉竟迅速膨胀起来。 一股血气从他的掌中凝聚,化作了一把血色长刀,随即双腿微屈,凭空跃起,朝着眼前再度探来的紫色云袖奋力斩下! 呲啦! 紫色云袖在这一刀之下, 竟直接被断为两截! 虚空之中传来了一声闷哼, 随即露出了尉迟淑的身影。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北王, 对方给她的感觉, 和之前相比简直是质一般的不同! 而斩断了紫色云袖的北王却毫无停滞,身躯凌空一翻,血色长刀犹如旋风一般,对着尉迟淑瞬息再度斩下! 血气震荡,竟是让尉迟淑的法力都为之一滞! 尉迟淑瞳孔放大! “大姐!” 危急关头,一道红色流光与间不容发之际,砰的一声,击在了血色长刀之上。 北王的身影跌落出来,但他双眸如血,眼见尉迟怜也过来,竟是手提长刀,再度冲了上来! 声势滔天,被围困的一干真武者见状,竟是战意熊熊,毫无畏惧之意! 非但不退,竟主动冲杀上来! 每一次冲锋,阵法几乎无所变化,可每一次撤回来,都会少一些人。 但他们却没有半点撤退的打算,冲锋! 冲锋! 这是凡人军阵之中的打法,却在与修士的这一场决定性的大战之中,绽放出了不属于这个打法的光芒! 看到这一幕。 无论是结阵的三宗一氏,还是不远处的赵丰,此刻都不禁面露动容之色。 “真丈夫也!” 赵丰由衷感叹了一声。 心中油然生出了钦佩和一丝不忍。 但却并不影响他对大阵进行指挥,他没有半分犹豫,借助灵犀石,沉声指挥着阵法内的化神修士们: “速速斩杀,随后歼灭阵法之外所有真武者!” 捏紧灵犀石,看着阵内死战的真武者们。 他心中明白。 这一战,没有对错,只有生死。 …… “喝啊!” 北王身形踉跄跌下了地面上,凭着血气,才最终站稳。 血色长刀贯入下方的地面,他斜拄着长刀,仰头看着上方的一紫一红身影,眼仁中的血色渐渐消褪,血气也终于干涸。 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的脖子被剜下了一半,血水却没有多少。 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隐隐还能透过这个洞,看到其中强有力跳动的心脏。 即将死亡的这一刻,他的眼中却并没有多少波澜。 人生如他,少有人有他精彩。 年少被炼气修士欺压,怒而与同伴拜入真武,一路修行,一路征战,女人、权力,这些他都已经尝尽。 以前他可惜的是,不能更长久地去享受着这些东西,所以他想尽办法,想要求得长生。 可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念头,却已经不觉悄然间淡去,唯独只剩下了年少时,心爱的女孩被修士掳走时的绝望…… “武祖,你能替我报这个仇么……” 他仰头看着天空,瞳孔里,似乎倒映出了武祖的身影。 伴随着一红一紫流光映入眼帘。 世界,无声地翻 转了起来…… 哗—— 尉迟淑和尉迟怜面色难看地落在了半空中。 看着下方地面上被斩断了头颅,血色长刀消散,却依旧斜立着的无头尸身,尉迟淑皱眉不已,低声抱怨: “这该死的凡人,竟然这么难缠!???????” “差点便要在这里栽了!?” “若非二妹你出手,我差点就……?” 轰! 一股恐怖的粗壮血气,在阵法上空,从天而落! 血气凝练到了极致,竟是瞬间轰开了三宗一氏修士们联手缔结的阵法,阵法直接崩散,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直落在了尉迟淑的身上! 尉迟淑的双眸中,在这一瞬间变幻了无数个表情。 茫然、意外、不敢置信、绝望……释然。 道域、体外的法宝、符箓宝光,一一破碎。 她只来得及看向不远处的红衣女子,那是她的二妹。 嘴巴张开,还未出那个字: “逃……?” 轰! 紫色身影,直接消失在了这道血气之下! 身旁,尉迟怜瞪大了眼睛: “大姐……” “大姐!!!” 她的双眸霎那间变得赤红! 猛然扭头,朝着天空中缓缓浮现的身影望去。 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神色悲凉地立在半空中,怔怔地注视着下方那具无头尸身。 “我要杀了你!” 尉迟怜爆喝一声,就要杀向老者。 不远处的赵丰等人神色皆变: “尉迟前辈,小心!” “快退!” “不要去!” 唰! 尉迟怜还冲出去,便惊悚地看到那老者竟是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神色似悲似怒。 “杀我大姐,我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失去至亲的悲痛、愤怒在这一瞬间冲垮了尉迟怜的所有理智和恐惧,面对老者,她竟是直接冲了上去! 老者只是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掌。 血气涌出。 嘭! 一道恐怖的血气落在了尉迟怜的身上。 在所有人震撼乃至惊悚的注视下。 尉迟怜身上,宝光嘭嘭碎裂,随即竟和她的大姐一样,无声湮灭! “武祖!” “武祖!” 真武大军高呼! “炼虚!” “他已经炼虚了?!” 不远处的赵丰不禁目露骇色! 而飞快收拢起所有结阵负伤修士的须弥等人却神色无比凝重地迅速摇头: “不……他的气息应该还未到六阶,只是他的底蕴太强,实力也太强,或许已经远超五阶这个层次……” “这个武祖,实力比起其他真武者,简直就是断层式的恐怖!” 虽然方才因为真武者们的消耗,使得阵法已经极为羸弱。 可能够一击击溃阵法,击伤他们结阵的所有修士,甚 至还隔着阵法将堂堂一位化神中期的尉迟淑轰杀,这位武祖的实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境界未至,可实力却毫无疑问,已经是六阶存在。? “快!汇拢结阵!伤重的人速速撤离!”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 ? 赵丰震撼的同时,却同时反应过来,立刻调度安排起来。? 因为阵法分摊的缘故,三宗一氏的众人虽然都负伤,但是当场陨落的却并不多,在一众化神修士的快速周转下,伤重的元婴修士都被迅速带走。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位武祖却并没有选择追击他们,而是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无头尸身前。 捡起了旁边跌落的那颗双目圆瞪的头颅。 手掌轻轻抚在了双目上。 微微闭目,长叹了一声。 随后霍然睁开双眸。 低声道: “你的仇,我报了。” “不要恨我……” 手掌挪开,头颅上的双目已经闭上。 他轻轻弯腰,将这颗头颅放在了无头尸身前。 随后缓缓站直,看向了神情凝重无比、结阵以待的三宗一氏和秦凌霄为首的元磁宫修士。 “中胜洲之战,该结束了。” 他轻声道。 声音虽小,却响彻在所有人的耳畔。 随后抬起手掌,瞬息间凝聚出了一道血色长枪,朝着修士们抛去! 所有人面色剧变! “都走!我们不是对手!” 须弥蓦地沉喝一声,旋即竟是直接化作了一道剑光,迎向了血色长枪。 “老师!” 赵丰面色大变。 然而话音未落。 砰! 血色长枪毫无滞碍地撞碎了剑光,须弥的身影却在一面破损大鼓的裹挟下跌跌撞撞飞了出去。 “是渔阳鼓!” 血色长枪余势不止,直接刺向众人。 赵丰心中却是已经沉入了谷底,此番他作为指挥调度之人,自问已经竭尽心神,可还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等程度,面对一个比肩六阶的存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过失!你们都先走!” 赵丰低喝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化作了一道剑光,越过血色长枪,斩向了老者! 老者目光平静无比,手掌抬起,血气迅速凝聚。 就在这时。 “师父!” 人群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道青年身影,竟是一同跟向了赵丰。 而看到这青年的面容,老者原本凝聚血气的手掌,蓦然顿住。 “老师?!” 至还隔着阵法将堂堂一位化神中期的尉迟淑轰杀?, 这位武祖的实力?, 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境界未至1414[(.)]214%?%?14?, 可实力却毫无疑问?, 已经是六阶存在。 “快!汇拢结阵!伤重的人速速撤离!” 赵丰震撼的同时,却同时反应过来,立刻调度安排起来。 因为阵法分摊的缘故,三宗一氏的众人虽然都负伤,但是当场陨落的却并不多,在一众化神修士的快速周转下,伤重的元婴修士都被迅速带走。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位武祖却并没有选择追击他们,而是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无头尸身前。 捡起了旁边跌落的那颗双目圆瞪的头颅。 手掌轻轻抚在了双目上。 微微闭目,长叹了一声。 随后霍然睁开双眸。 低声道: “你的仇,我报了。” “不要恨我……” 手掌挪开,头颅上的双目已经闭上。 他轻轻弯腰,将这颗头颅放在了无头尸身前。 随后缓缓站直,看向了神情凝重无比、结阵以待的三宗一氏和秦凌霄为首的元磁宫修士。 “中胜洲之战,该结束了。” 他轻声道。 声音虽小,却响彻在所有人的耳畔。 随后抬起手掌,瞬息间凝聚出了一道血色长枪,朝着修士们抛去! 所有人面色剧变! “都走!我们不是对手!” 须弥蓦地沉喝一声,旋即竟是直接化作了一道剑光,迎向了血色长枪。 “老师!” 赵丰面色大变。 然而话音未落。 砰! 血色长枪毫无滞碍地撞碎了剑光,须弥的身影却在一面破损大鼓的裹挟下跌跌撞撞飞了出去。 “是渔阳鼓!” 血色长枪余势不止,直接刺向众人。 赵丰心中却是已经沉入了谷底,此番他作为指挥调度之人,自问已经竭尽心神,可还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等程度,面对一个比肩六阶的存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过失!你们都先走!” 赵丰低喝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化作了一道剑光,越过血色长枪,斩向了老者! 老者目光平静无比,手掌抬起,血气迅速凝聚。 就在这时。 “师父!” 人群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道青年身影,竟是一同跟向了赵丰。 而看到这青年的面容,老者原本凝聚血气的手掌,蓦然顿住。 “老师?!” 至还隔着阵法将堂堂一位化神中期的尉迟淑轰杀,这位武祖的实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境界未至,可实力却毫无疑问,已经是六阶存在。 8想看东海鱼头写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百三十章中胜洲战下吗?请记住.的域名[(.)]8?8@?@?8 ? “快!汇拢结阵!伤重的人速速撤离!”? 赵丰震撼的同时,却同时反应过来,立刻调度安排起来。? 因为阵法分摊的缘故,三宗一氏的众人虽然都负伤,但是当场陨落的却并不多,在一众化神修士的快速周转下,伤重的元婴修士都被迅速带走。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位武祖却并没有选择追击他们,而是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无头尸身前。 捡起了旁边跌落的那颗双目圆瞪的头颅。 手掌轻轻抚在了双目上。 微微闭目,长叹了一声。 随后霍然睁开双眸。 低声道: “你的仇,我报了。” “不要恨我……” 手掌挪开,头颅上的双目已经闭上。 他轻轻弯腰,将这颗头颅放在了无头尸身前。 随后缓缓站直,看向了神情凝重无比、结阵以待的三宗一氏和秦凌霄为首的元磁宫修士。 “中胜洲之战,该结束了。” 他轻声道。 声音虽小,却响彻在所有人的耳畔。 随后抬起手掌,瞬息间凝聚出了一道血色长枪,朝着修士们抛去! 所有人面色剧变! “都走!我们不是对手!” 须弥蓦地沉喝一声,旋即竟是直接化作了一道剑光,迎向了血色长枪。 “老师!” 赵丰面色大变。 然而话音未落。 砰! 血色长枪毫无滞碍地撞碎了剑光,须弥的身影却在一面破损大鼓的裹挟下跌跌撞撞飞了出去。 “是渔阳鼓!” 血色长枪余势不止,直接刺向众人。 赵丰心中却是已经沉入了谷底,此番他作为指挥调度之人,自问已经竭尽心神,可还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等程度,面对一个比肩六阶的存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过失!你们都先走!” 赵丰低喝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化作了一道剑光,越过血色长枪,斩向了老者! 老者目光平静无比,手掌抬起,血气迅速凝聚。 就在这时。 “师父!” 人群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道青年身影,竟是一同跟向了赵丰。 而看到这青年的面容,老者原本凝聚血气的手掌,蓦然顿住。 “老师?!” 至还隔着阵法将堂堂一位化神中期的尉迟淑轰杀?, 这位武祖的实力?, 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境界未至?_[(.)]???。?。???, 可实力却毫无疑问?, 已经是六阶存在。 “快!汇拢结阵!伤重的人速速撤离!” 赵丰震撼的同时,却同时反应过来,立刻调度安排起来。 因为阵法分摊的缘故,三宗一氏的众人虽然都负伤,但是当场陨落的却并不多,在一众化神修士的快速周转下,伤重的元婴修士都被迅速带走。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位武祖却并没有选择追击他们,而是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无头尸身前。 捡起了旁边跌落的那颗双目圆瞪的头颅。 手掌轻轻抚在了双目上。 微微闭目,长叹了一声。 随后霍然睁开双眸。 低声道: “你的仇,我报了。” “不要恨我……” 手掌挪开,头颅上的双目已经闭上。 他轻轻弯腰,将这颗头颅放在了无头尸身前。 随后缓缓站直,看向了神情凝重无比、结阵以待的三宗一氏和秦凌霄为首的元磁宫修士。 “中胜洲之战,该结束了。” 他轻声道。 声音虽小,却响彻在所有人的耳畔。 随后抬起手掌,瞬息间凝聚出了一道血色长枪,朝着修士们抛去! 所有人面色剧变! “都走!我们不是对手!” 须弥蓦地沉喝一声,旋即竟是直接化作了一道剑光,迎向了血色长枪。 “老师!” 赵丰面色大变。 然而话音未落。 砰! 血色长枪毫无滞碍地撞碎了剑光,须弥的身影却在一面破损大鼓的裹挟下跌跌撞撞飞了出去。 “是渔阳鼓!” 血色长枪余势不止,直接刺向众人。 赵丰心中却是已经沉入了谷底,此番他作为指挥调度之人,自问已经竭尽心神,可还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等程度,面对一个比肩六阶的存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过失!你们都先走!” 赵丰低喝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化作了一道剑光,越过血色长枪,斩向了老者! 老者目光平静无比,手掌抬起,血气迅速凝聚。 就在这时。 “师父!” 人群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道青年身影,竟是一同跟向了赵丰。 而看到这青年的面容,老者原本凝聚血气的手掌,蓦然顿住。 “老师?!” 至还隔着阵法将堂堂一位化神中期的尉迟淑轰杀,这位武祖的实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境界未至,可实力却毫无疑问,已经是六阶存在。 “快!汇拢结阵!伤重的人速速撤离!?” 赵丰震撼的同时,却同时反应过来,立刻调度安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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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尊五阶真武者看到这一幕,无不目眦欲裂! 不管他们曾经有什么想法,可看到自己人被这般屠戮,如何能忍? 当即调转方向,竟是不再突围,而是围向了尉迟淑和尉迟怜二人。 远处的泺江东岸坞堡处,察觉到偷袭失利的真武者们也迅速赶来支援。 乌泱泱的四阶真武者大军,从一座座坞堡之中飞出,竟足有数千人! 随着这些年的发展,五阶真武者数量仍是少有突破,可四阶真武者却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数目。 此刻渡河而来,几乎遮天蔽日! 身着特制符文的浑黑玄甲,整个身体只余下一双血红的眼眸露在外面。 犹如一具具杀戮机器,袭杀而来! “射!” 咻咻咻! 与此同时,坞堡之中,随着真武者们的一声令下,漫天箭雨朝着大阵呼啸而下! 符文闪烁,血气滚荡! 然而三宗一氏几乎汇聚了大半精锐所造的这座大阵,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攻破? 破神矢从天而落,却纷纷射在了如有实质一般的阵法上。 与此同时,四阶真武者大军也同样结阵而来,汇成了一股玄铁洪流,轰然撞向了修士大阵! 血气冲荡,竟仿佛能够扭曲空间一般,便是修士的法力都隐隐受到影响。 不远处。 赵丰和秦凌霄皆是面色凝重无比。 “我去支援!” 秦凌霄面露果决,当先开口,随即径直运转元磁法力,脚踏白龙,飞身而去! 赵丰双眸微眯,目光扫向四周,心中疑虑重重: “真武之祖和化龙池……为何还不出现?” 伴着阵阵轰鸣呼啸之声,阵内的不少元婴修士面色发白,却还是抵挡了下来。 只是内外受敌,哪怕有十余位化神修士带领一众元婴结阵,不停地服食丹药灵食,补充消耗,可这一刻却也隐隐到了极限。 电光闪烁,但收效甚微。 “我去牵制他们!你们速速斩杀阵内真武者!” 秦凌霄飞至阵法之上,沉喝一声,竟是主动迎向了阵外的真武者大军! 她驾驭着白龙,手中飞快掐诀念咒,一道灰色神光对着下方的真武大军无声射下! “真武!” “真武!” 大喝声中,玄铁洪流之中的真武者们血气轰鸣! 血气竟是共同化作了一头栩栩如生的巨大血虎,迎头扑向了那灰色神光。 张开巨口,猛然咬下! 神光一滞,迅速如烟消散。 而血虎周身,亦是有少许血气溢散而去。 面纱之下的俏脸顿时一白,却不甘示弱,一口元神精血喷出,灰色神光毫芒大放,越发凝练。 同时一座元磁道域无声浮现,朝着这血虎压下。 然而真武者不修道域,虽少了修士的神通玄妙,却多了几分自在,血虎昂然一跳,躲过灰色神光,行动灵活得简直出人意料,动闪之间,血色长尾如钢鞭一般横撩一扫,甩在了不及躲闪的秦凌霄身上。 元磁道域在这一刻以其为中心,迅速收缩,在血色长尾及身的瞬间化作了一道屏障。 嘭! 屏障崩碎! 但秦凌霄却也借着这分毫之差,闪身躲了过去。 只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反倒是更为凝重: “这真武者一旦数量成了气候,哪怕是四阶真武者也不可小觑!?_[(.)]?▊?♀?♀???” 余光扫过后方阵内,却见真武者的人数已经大大减少,只余下一部分四阶真武者,在北王等人的率领下,负隅顽抗。 但也不及细看,连忙躲闪过血虎的扑击。 同时趁机继续骚扰阵法外的真武者,给大阵内的尉迟淑和尉迟怜争取时间。 阵法之内。 北王悲怒咆哮! 触目所及,一个个跟随着他一起东征西讨的老兵士们,都已经化作了一具具焦黑的没有气息的尸体,跌落了下去。 有的甚至已经灰飞烟灭。 只余下少部分真武者浑身浴血,身上的血气却肉眼可见地衰落下去。 干瘪的眼眶中,流出了血和泪。 他恨,他怒! “化龙上人……害了我们!?” “杀回去!杀回去!?” “杀回去!?” “来啊,和老子打!” 巨王双手持锤,仰天怒喝! 伴随着一声声呼喊。 在紫色与红色流光纷飞中,一道道真武者身影无声倒下。 紫色云袖从视线之外蓦然飞出,卷起了一尊魁梧雄壮的身影。 “巨王!” 北王扭头看去,神色剧震,急声大喊。 只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云袖一甩,下一刻,一颗双眸瞪圆的头颅冲天飞起,随后在一道红色流光冲击之下,瞬间爆开! 巨王的气息……不见了。 “啊!” 这一刻,北王的脑中,轰然如炸开一般! 没有人知道,巨王是他的发小,和他一起拜入的真武。 一股血色冲入眼仁,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般,体内血丹中本已经渐渐干涸的血气,竟再度疯狂转动起来! “杀!” 他猛然睁眼,爆喝一声。 身体上干瘪的皮肉竟迅速膨胀起来。 一股血气从他的掌中凝聚,化作了一把血色长刀,随即双腿微屈,凭空跃起,朝着眼前再度探来的紫色云袖奋力斩下! 呲啦! 紫色云袖在这一刀之下, 竟直接被断为两截! 虚空之中传来了一声闷哼, 随即露出了尉迟淑的身影。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北王, 对方给她的感觉, 和之前相比简直是质一般的不同! 而斩断了紫色云袖的北王却毫无停滞,身躯凌空一翻,血色长刀犹如旋风一般,对着尉迟淑瞬息再度斩下! 血气震荡,竟是让尉迟淑的法力都为之一滞! 尉迟淑瞳孔放大! “大姐!” 危急关头,一道红色流光与间不容发之际,砰的一声,击在了血色长刀之上。 北王的身影跌落出来,但他双眸如血,眼见尉迟怜也过来,竟是手提长刀,再度冲了上来! 声势滔天,被围困的一干真武者见状,竟是战意熊熊,毫无畏惧之意! 非但不退,竟主动冲杀上来! 每一次冲锋,阵法几乎无所变化,可每一次撤回来,都会少一些人。 但他们却没有半点撤退的打算,冲锋! 冲锋! 这是凡人军阵之中的打法,却在与修士的这一场决定性的大战之中,绽放出了不属于这个打法的光芒! 看到这一幕。 无论是结阵的三宗一氏,还是不远处的赵丰,此刻都不禁面露动容之色。 “真丈夫也!” 赵丰由衷感叹了一声。 心中油然生出了钦佩和一丝不忍。 但却并不影响他对大阵进行指挥,他没有半分犹豫,借助灵犀石,沉声指挥着阵法内的化神修士们: “速速斩杀,随后歼灭阵法之外所有真武者!” 捏紧灵犀石,看着阵内死战的真武者们。 他心中明白。 这一战,没有对错,只有生死。 …… “喝啊!” 北王身形踉跄跌下了地面上,凭着血气,才最终站稳。 血色长刀贯入下方的地面,他斜拄着长刀,仰头看着上方的一紫一红身影,眼仁中的血色渐渐消褪,血气也终于干涸。 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的脖子被剜下了一半,血水却没有多少。 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隐隐还能透过这个洞,看到其中强有力跳动的心脏。 即将死亡的这一刻,他的眼中却并没有多少波澜。 人生如他,少有人有他精彩。 年少被炼气修士欺压,怒而与同伴拜入真武,一路修行,一路征战,女人、权力,这些他都已经尝尽。 以前他可惜的是,不能更长久地去享受着这些东西,所以他想尽办法,想要求得长生。 可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念头,却已经不觉悄然间淡去,唯独只剩下了年少时,心爱的女孩被修士掳走时的绝望…… “武祖,你能替我报这个仇么……” 他仰头看着天空,瞳孔里,似乎倒映出了武祖的身影。 伴随着一红一紫流光映入眼帘。 世界,无声地翻 转了起来…… 哗—— 尉迟淑和尉迟怜面色难看地落在了半空中。 看着下方地面上被斩断了头颅,血色长刀消散,却依旧斜立着的无头尸身,尉迟淑皱眉不已,低声抱怨: “这该死的凡人,竟然这么难缠!???????” “差点便要在这里栽了!?” “若非二妹你出手,我差点就……?” 轰! 一股恐怖的粗壮血气,在阵法上空,从天而落! 血气凝练到了极致,竟是瞬间轰开了三宗一氏修士们联手缔结的阵法,阵法直接崩散,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直落在了尉迟淑的身上! 尉迟淑的双眸中,在这一瞬间变幻了无数个表情。 茫然、意外、不敢置信、绝望……释然。 道域、体外的法宝、符箓宝光,一一破碎。 她只来得及看向不远处的红衣女子,那是她的二妹。 嘴巴张开,还未出那个字: “逃……?” 轰! 紫色身影,直接消失在了这道血气之下! 身旁,尉迟怜瞪大了眼睛: “大姐……” “大姐!!!” 她的双眸霎那间变得赤红! 猛然扭头,朝着天空中缓缓浮现的身影望去。 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神色悲凉地立在半空中,怔怔地注视着下方那具无头尸身。 “我要杀了你!” 尉迟怜爆喝一声,就要杀向老者。 不远处的赵丰等人神色皆变: “尉迟前辈,小心!” “快退!” “不要去!” 唰! 尉迟怜还冲出去,便惊悚地看到那老者竟是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神色似悲似怒。 “杀我大姐,我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失去至亲的悲痛、愤怒在这一瞬间冲垮了尉迟怜的所有理智和恐惧,面对老者,她竟是直接冲了上去! 老者只是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掌。 血气涌出。 嘭! 一道恐怖的血气落在了尉迟怜的身上。 在所有人震撼乃至惊悚的注视下。 尉迟怜身上,宝光嘭嘭碎裂,随即竟和她的大姐一样,无声湮灭! “武祖!” “武祖!” 真武大军高呼! “炼虚!” “他已经炼虚了?!” 不远处的赵丰不禁目露骇色! 而飞快收拢起所有结阵负伤修士的须弥等人却神色无比凝重地迅速摇头: “不……他的气息应该还未到六阶,只是他的底蕴太强,实力也太强,或许已经远超五阶这个层次……” “这个武祖,实力比起其他真武者,简直就是断层式的恐怖!” 虽然方才因为真武者们的消耗,使得阵法已经极为羸弱。 可能够一击击溃阵法,击伤他们结阵的所有修士,甚 至还隔着阵法将堂堂一位化神中期的尉迟淑轰杀,这位武祖的实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境界未至,可实力却毫无疑问,已经是六阶存在。? “快!汇拢结阵!伤重的人速速撤离!” ◣想看东海鱼头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吗?请记住[]的域名[(.)]◣?◣??◣ ? 赵丰震撼的同时,却同时反应过来,立刻调度安排起来。? 因为阵法分摊的缘故,三宗一氏的众人虽然都负伤,但是当场陨落的却并不多,在一众化神修士的快速周转下,伤重的元婴修士都被迅速带走。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位武祖却并没有选择追击他们,而是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无头尸身前。 捡起了旁边跌落的那颗双目圆瞪的头颅。 手掌轻轻抚在了双目上。 微微闭目,长叹了一声。 随后霍然睁开双眸。 低声道: “你的仇,我报了。” “不要恨我……” 手掌挪开,头颅上的双目已经闭上。 他轻轻弯腰,将这颗头颅放在了无头尸身前。 随后缓缓站直,看向了神情凝重无比、结阵以待的三宗一氏和秦凌霄为首的元磁宫修士。 “中胜洲之战,该结束了。” 他轻声道。 声音虽小,却响彻在所有人的耳畔。 随后抬起手掌,瞬息间凝聚出了一道血色长枪,朝着修士们抛去! 所有人面色剧变! “都走!我们不是对手!” 须弥蓦地沉喝一声,旋即竟是直接化作了一道剑光,迎向了血色长枪。 “老师!” 赵丰面色大变。 然而话音未落。 砰! 血色长枪毫无滞碍地撞碎了剑光,须弥的身影却在一面破损大鼓的裹挟下跌跌撞撞飞了出去。 “是渔阳鼓!” 血色长枪余势不止,直接刺向众人。 赵丰心中却是已经沉入了谷底,此番他作为指挥调度之人,自问已经竭尽心神,可还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等程度,面对一个比肩六阶的存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过失!你们都先走!” 赵丰低喝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化作了一道剑光,越过血色长枪,斩向了老者! 老者目光平静无比,手掌抬起,血气迅速凝聚。 就在这时。 “师父!” 人群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道青年身影,竟是一同跟向了赵丰。 而看到这青年的面容,老者原本凝聚血气的手掌,蓦然顿住。 “老师?!” 至还隔着阵法将堂堂一位化神中期的尉迟淑轰杀?, 这位武祖的实力?, 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境界未至1414[(.)]214%?%?14?, 可实力却毫无疑问?, 已经是六阶存在。 “快!汇拢结阵!伤重的人速速撤离!” 赵丰震撼的同时,却同时反应过来,立刻调度安排起来。 因为阵法分摊的缘故,三宗一氏的众人虽然都负伤,但是当场陨落的却并不多,在一众化神修士的快速周转下,伤重的元婴修士都被迅速带走。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位武祖却并没有选择追击他们,而是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无头尸身前。 捡起了旁边跌落的那颗双目圆瞪的头颅。 手掌轻轻抚在了双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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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缓缓站直,看向了神情凝重无比、结阵以待的三宗一氏和秦凌霄为首的元磁宫修士。 “中胜洲之战,该结束了。” 他轻声道。 声音虽小,却响彻在所有人的耳畔。 随后抬起手掌,瞬息间凝聚出了一道血色长枪,朝着修士们抛去! 所有人面色剧变! “都走!我们不是对手!” 须弥蓦地沉喝一声,旋即竟是直接化作了一道剑光,迎向了血色长枪。 “老师!” 赵丰面色大变。 然而话音未落。 砰! 血色长枪毫无滞碍地撞碎了剑光,须弥的身影却在一面破损大鼓的裹挟下跌跌撞撞飞了出去。 “是渔阳鼓!” 血色长枪余势不止,直接刺向众人。 赵丰心中却是已经沉入了谷底,此番他作为指挥调度之人,自问已经竭尽心神,可还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等程度,面对一个比肩六阶的存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过失!你们都先走!” 赵丰低喝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化作了一道剑光,越过血色长枪,斩向了老者! 老者目光平静无比,手掌抬起,血气迅速凝聚。 就在这时。 “师父!” 人群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道青年身影,竟是一同跟向了赵丰。 而看到这青年的面容,老者原本凝聚血气的手掌,蓦然顿住。 “老师?!” 至还隔着阵法将堂堂一位化神中期的尉迟淑轰杀?, 这位武祖的实力?, 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境界未至?_[(.)]???。?。???, 可实力却毫无疑问?, 已经是六阶存在。 “快!汇拢结阵!伤重的人速速撤离!” 赵丰震撼的同时,却同时反应过来,立刻调度安排起来。 因为阵法分摊的缘故,三宗一氏的众人虽然都负伤,但是当场陨落的却并不多,在一众化神修士的快速周转下,伤重的元婴修士都被迅速带走。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位武祖却并没有选择追击他们,而是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无头尸身前。 捡起了旁边跌落的那颗双目圆瞪的头颅。 手掌轻轻抚在了双目上。 微微闭目,长叹了一声。 随后霍然睁开双眸。 低声道: “你的仇,我报了。” “不要恨我……” 手掌挪开,头颅上的双目已经闭上。 他轻轻弯腰,将这颗头颅放在了无头尸身前。 随后缓缓站直,看向了神情凝重无比、结阵以待的三宗一氏和秦凌霄为首的元磁宫修士。 “中胜洲之战,该结束了。” 他轻声道。 声音虽小,却响彻在所有人的耳畔。 随后抬起手掌,瞬息间凝聚出了一道血色长枪,朝着修士们抛去! 所有人面色剧变! “都走!我们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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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丰心中却是已经沉入了谷底,此番他作为指挥调度之人,自问已经竭尽心神,可还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等程度,面对一个比肩六阶的存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过失!你们都先走!” 赵丰低喝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化作了一道剑光,越过血色长枪,斩向了老者! 老者目光平静无比,手掌抬起,血气迅速凝聚。 就在这时。 “师父!” 人群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道青年身影,竟是一同跟向了赵丰。 而看到这青年的面容,老者原本凝聚血气的手掌,蓦然顿住。 “老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师弟 剑光呼啸,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望风披靡。 4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484_?_?4 ? 所有人都知道,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_[(.)]???.の.の??,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7?????”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v[(.)]v?v♂?♂?v?,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_[(.)]?????????,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师弟 剑光呼啸,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望风披靡。 4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484_?_?4 ? 所有人都知道,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_[(.)]???.の.の??,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7?????”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v[(.)]v?v♂?♂?v?,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_[(.)]?????????,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剑光呼啸??[(.)]???╬?╬??, 人影幢幢。 血枪激射?, 望风披靡。 所有人都知道?, 与堪比六阶的武祖交战?, 无异于以卵击石。 修士们不敢也不能与之缠斗,一旦在这里身陨,远在风临洲的宗门,将更无可能阻挡真武大军的步伐。 当即果断地极速四下奔逃。 王旭却怔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化作剑光飞袭而来的青年,任由四周修士逃遁。 青年修士眉目俊秀,红唇齿白,却隐隐间像极了那个让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的身影。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他失神地喃喃低声。 嗡! 两道剑鸣之声,却是已经飞斩而来。 王旭闻声蓦然回过神来,却任由这两道同出一脉的剑光,斩在了他的身上。 剑光丝毫没有破入他的肉身之中,反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撞击之声! 王旭却怔怔看着,并没有出手,又任由这两道剑光一触即退。 剑光随即在半空中化出了赵丰和另一位青年的身影。 赵丰脸上此刻从未有过的愤怒,劈头盖脸便骂了过去: “混账!你要做什么?!是谁让你跟上来的?!” 青年修士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倔强: “我不想像爹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赴死!” “你!” 赵丰大怒,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废话。 神识扫过四周分散开的修士,同时眼看着不远处的真武大军迅速逼近,以及那位虚立在半空中,却似是出神一般的武祖。 他一咬牙,怒喝道: “那咱们师徒俩便一起闯出去!” “好!哈哈!” 青年修士闻言大笑,眼中虽有一丝紧张,但随即便化作了奋勇之色。 长生不过虚妄,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该当快意! “走!” 两人再度化作了一道剑光,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真武大军却是直接越过了停留在原地的武祖,玄铁洪流轰然冲出。 与此同时,一具具破神弩也被祭出,对准那两道剑光铺天盖地激射下来! 剑光快,可破神弩本就是针对修士,速度竟是犹自快上了不少! 哗! 漫天箭雨落下。 噔噔噔! 一连串箭矢撞击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剑光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忽地微顿,动静之间,忽地返身斩下! 随即一道惊人的剑气瀑流从天而落,激烈尖啸着刺向了下方追击来的所有真武者! 银色瀑流在所有真武者们的双眸中极速放大! 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袭上所有真武者的心头! 连身体之上穿着的特制玄甲,都带来不了丝毫的安全感! “小心!” 最前列的真武者们面色骤变,追击之中,血气分散,一时间难以汇聚抵挡。 生死关头,这些真武们竟悍然主动冲上了上去,双臂张开,以肉身搏挡! 叮叮叮! 一连串清越的撞击声和剑气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上空! 随即一具具尸身如流星坠落! 剑光稍歇,露出了其中面色有些发白的赵丰。 箭矢落下,却被身旁的剑光轻轻一绕,便即裹挟着飞向远方。 “杀!” “不能让这些修士逃走!” 真武大军所有人都红了眼。 便在这一刻。 哗—— 一道巨大的金色龙池蓦然飞上了天空,金光流动,朝着那剑光摄下! 剑光顿时一震,速度瞬息慢了下来! “是化龙池!” “快!” 真武者人群之中,一尊仅剩的五阶真武者忽地站定,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远去的剑光。 铮! 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耳尖锐的啸声。 箭矢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射向了滞缓下来的剑光。 被化龙池压制的两人也纷纷从剑光中恢复了身形。 眼看着这箭矢便要及身。 却在这一刻,那箭矢竟忽地从中迅速扭曲! “快来!” 一道白衣身影倏忽落在了两人面前,一掌拍碎了箭矢。 脚下白龙直接一甩龙尾,将两人缠住,随后迅速朝着西边奔逃。 两人俱是一惊! “秦宫主?你怎么回来了!” “秦姨!” 赵丰看到白衣身影,又急又怒。 俊秀青年修士却是大喜过望。 秦凌霄眉间微蹙,却并不理会两人,神识时刻关注着后方,低声快速道: “真武势大,中胜洲只能放弃了,按照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大家也都已经迅速撤往传送阵那边,咱们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回返风临洲后,立刻毁掉传送阵!” 赵丰闻言,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后方铺天盖地一般的真武者,心中沉重无比。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极力高估真武者们的数量,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真武之祖竟然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层次,一个人,便足以压垮参战的所有修士。 心头却也困惑不已: “此人明明有这般能耐,为何偏要等那些五阶真武者们几乎都死了才出手?” “若是他出手,决计不会有那么大伤亡。” “是没赶上……还是说,另有情况?” 这些困惑只是本能地想起,但在这一瞬间便被他斩断。 他虽然不怕死,可既然秦凌霄甘冒奇险来救他们,那他也决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好意。 哪怕是他也大约知道,自己恐怕是沾了自己弟子的光。 当然,自己的弟子,多半也是沾了师弟的光。 不过这就没必要细究了。 心中快速镇定下来,随即出声道: “我还有一门术法,唯有我宗宗主才能修习,此法或可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 秦凌霄驾驭着白龙极速躲避着后方射来的箭矢,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 万象宗自然是无可置疑的大宗门,门中绝学想必也强大无比。 但赵丰毕竟只是元婴,而后面追击的,不提那炼虚修士法宝化龙池,便是那些真武者们,数千之众结阵围来,哪怕是化神也要饮恨。 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能有多大用处。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低声迅速道: “若能挡住,我也会借此洲的地脉,施展元磁颠倒传送之术,将咱们传送出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昔年血海老母李月华以元磁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高三千尺,地脉之中,因此留下了海量的元磁之力。 身为李月华的传人,她自然是有办法利用这些元磁之力。 秦凌霄的话,顿时让两人精神一震。 赵丰也没有任何耽误,迅速服下了一颗极品丹药,周身法力涌动,随后他手掐法诀,默念咒词。 而秦凌霄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始将心神沉入了下方的大地之中。 法力随即探入地脉。 下方,一股沉寂许久的元磁之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一刻,无声涌动活泼了起来。 天上化龙池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金光骤然大放! 在这金光之下,白龙虽然靠着肉身的力量受影响要比正常修士小,可速度还是一下子慢了下来。 看到了机会,后面跟上来的真武者如何能放过? “射!” 五阶真武者口中低喝。 密密麻麻如黑雨一般的箭矢破空而来! “青冥!” 赵丰低喝一声。 刚刚服下丹药而好转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 身上的法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袖中随即激射出两道幽幽神光,扫向面前的箭雨和真武者! 箭雨竟一下子被摄在了半空中! 嗡鸣不止,却无法落下。 而真武者们亦是犹如神魂被摄住了一般,蓦然一滞。 秦凌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露惊容。 立刻加快对下方元磁之力的沟通。 唯有人群中的五阶真武者,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直接收起了弓箭,周围的真武者身上极速涌来了海量的血浪,在这海量血气的拱卫之下,又有化龙池加持。 这尊五阶真武者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脚下一蹬,身形如电,双手凝出四把长得骇人的长矛,在半空中对着秦凌霄三人,曲腰戳下! 赵丰面色微变! 身旁的青年顿时驾驭一柄四阶剑器,凌空劈斩出数道剑光欲要挡住。 只是对方境界本就比他们要高上一筹,如今又得了其他真武们的血气和化龙池的加持,实力何止倍增,剑光与那血色长矛相碰,瞬间崩散。 俊秀青年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提剑便飞空而去! 剑上五色流转,接连斩下! 昔年他曾得师祖姚无敌指点,掌握了万法剑道,能够以剑道承载万法,虽然比不得真正的万法脉,却也比一般剑修根基更为深厚,是以哪怕被对方击破了剑光,却也并没有损伤多少,反倒是激起了战意。 “退!” 秦凌霄却面色一变! 一边加快对地脉中的元磁之力沟通,一边在百忙之中强行抽取出元磁,将俊秀青年一把抓了回来。 哗—— 一根血色长矛刺过俊秀青年方才所在的位置,虚空竟是都隐隐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漆黑膜眼! 看到这一幕的俊秀青年,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若非秦凌霄及时将他抓回,只怕刚才那一刺,他便要尸骨无存了! “多谢……小心!” 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便惊悚地看到剩余的三根血色长矛,已经当头刺向三人!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色长矛因为极度凝练的血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波动! 心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丝不甘: “若是老爹在……” 嗡! 就在这一刻。 天外忽有一道青色流光极速飞来,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瞬息落在了三人面前。 却是一面古铜八卦镜子。 此刻毫光大放,射出一道幽幽神光,竟是将五阶真武者连人带长矛,都摄在了半空中! “青冥镜?!” “青冥祖师?!” 赵丰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也来不及多想,赵丰断喝一声: “杀!” 收到指示的俊秀青年毫不犹豫,立刻祭出飞剑,口中更是吐出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哗! 剑光如梭,朝着那五阶真武者的脖颈处轻轻一转…… 乒! 俊秀青年蓦然怔住。 赵丰和秦凌霄也瞬间汗毛直立,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凭空凝聚的老者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虬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目光却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盯着俊秀青年。 眼中,复杂、迟疑、纠结、愧疚之色,一一掠过。 宽大的掌中,俊秀青年祭出的飞剑,正剧烈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撼动这只大手。 被救下来的五阶真武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连忙恭敬地对老者行礼: “见过武祖!” “武祖!” 赵丰和秦凌霄的心这一刻都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就要能够脱身,却没想到还是引来了武祖。 不甘、惊惧…… 空气也仿佛寂静了下来。 “嗡!” 青冥镜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蓦然再度射出了一道幽幽神光,罩向老者! 老者微微皱眉,将目光从俊秀青年那里收回,抬起了另一只手掌,血气奔涌,随意地挡在了面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手掌竟隐隐有种不受控的感觉。 “嗯?” 老者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身上海量的血气涌入,一路横冲直撞! 神光顿时消散。 青冥镜不由一震,气息微微跌落,随即径直飞落在了赵丰面前,隐隐似是有要护住赵丰的意思。 只是赵丰完全没有心思去疑惑这青冥镜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一边紧张地看着老者,一边快速传音给秦凌霄: “还要多久!” “再有三息时间就够了!” 秦凌霄咬牙传音回道。 赵丰闻言却并没有半点喜悦。 三息时间,对于眼前的武祖来说,便和敞开了进攻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对方想,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离。 然而就在三人心中紧张的这一刻,老者却忽地对俊秀青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俱是一怔,俊秀青年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丰和秦凌霄眉宇间的焦急,他心中微沉,随即道: “我叫……” “你大爷!” “师父、秦姨快走!”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抬手,念出了一个咒诀: “爆!” 轰! 老者掌中的剑器,竟直接爆炸! 然而在俊秀青年惊愕的目光中。 那剑器的爆炸,竟是分毫都没有泄露出老者的掌心。 老者微微摇头,身形一闪,竟是蓦然浮现在了距离俊秀青年仅有三尺之处。 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面容。 “王易安!” 秦凌霄和赵丰大惊失色。 也在这一刻,秦凌霄也终于完成了对地脉元磁的沟通。 “王易安?” 老者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下方。 忽地抬手拍向了秦凌霄和赵丰! 秦凌霄面色一变,却当先看向俊秀青年。 却只得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 “走!不然都得死!” 与此同时,竟是再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老者,袖中甩出了数不清的法器,砰砰砰爆开! 看到这一幕,秦凌霄银牙紧咬,闭上了眼睛。 “易安!” 赵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眦欲裂之色,勉力架起剑光,就要冲杀上去! 但下一瞬,两人一龙,便在地脉元磁的包裹之下,蓦然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 老者缓缓收起了没有任何血气包裹的手掌。 任由眼前的俊秀青年施展平生所有手段打在他的身上。 看向俊秀青年的眼中,却只余下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呼——呼——" 俊秀青年重重地喘息,终于在这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法力。 却还是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个老乌龟防御不错啊!”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老者闻言,却并没有半点不快之色,反而低声道: “打够了么……” “师弟?” “师、师弟?!” 王易安一震,满眼惊疑不定。 正要询问什么。 老者后方的真武大军终于追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流光飞落在了老者的身旁,刚一落下,便急声道: “武祖,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让他们逃走!” “必须把他们都抓起来,交给我来处理……” 王易安不由看去,却见来人生得滑稽无比,绿豆眼,酒糟鼻,一头金发,简直不像人。 “化龙上人……” 老者的脸上悄然间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向对方,随后宽大的手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蓦然探出,猛然间扼住了化龙上人的脖子! “武、武祖……为、为何……” 化龙上人的眼中,茫然、紧张、惊恐……这些情绪在瞬间掠过,它挣扎着大喊。 四周的真武者们也不禁愕然,有人忍不住上前,却手足无措: “武祖,这是为何?” 老者声音沉郁,却有若金石撞击,铿然有力: “化龙上人畏惧修士,不敢出战,致使北王、安王、信王、巨网……及上千位同袍战死!” “罪无可恕,该当处死!” 化龙上人闻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冤屈和不甘之色! 哗—— 它的身躯一变,竟是重新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老者的掌心! 随即在半空中,化作了金色龙池。 龙池之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王旭!” “我苦心辅佐你,你便是这般诬陷我么?” “狡兔死,良弓藏……你还没有统一小仓界,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便和那些枉死的五阶真武者一样?” 听到化龙池内传出来的声音,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面色惊疑。 而王易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惊愕不已。 然而老者却神色平静无比,反问道: “是么?辅佐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谋划?” “化龙上人……还是,叫你"叶苍生"更合适些?” 听到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都面露茫然。 唯有少部分关注过皇极洲历史的真武者们,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悚之色。 “有好戏看了!” 王易安却眼睛一亮。 化龙上人的身份在宗内早有猜测,看样子也引来了这位武祖的忌惮,如今是趁势要处理掉了。 化龙池上飞速浮现出了化龙上人的身影,此刻却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者: “你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无疑是自认身份,下方的真武者们顿时纷纷色变。 尽管大部分都不知道叶苍生是谁,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竟在真武者们当中地位仅次于武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怖。 然而老者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双腿微曲,随后轰然飞至空中,身上血气灌涌,却只是附着在体表,只凝聚出了一把血色长枪,劈向化龙池! 化龙池上,化龙上人面色一变,察觉到四周的真武者纷纷升空,挡住了去路。 它只能咬牙迎向了老者…… 半日后。 嘭!!! 一声巨大的轰鸣! 在王易安震撼的注视下。 半空中,化龙上人微微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却最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和解脱,无声间,一点点消散。 在它的背后。 化龙池显现出了宏伟的本体,其上正中间处,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化龙池,微微顿滞之后,轰然从天空中倾落,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嘭! 尘埃漫天。 化龙池一点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龙首剥落。 原本耀眼的金色池壁,如今彻底黯淡,化作了没有任何灵气的灰色石头。 曾经的灵光,如今也已经再也不见。 咔嚓。 一块石头被推倒。 老者的身影缓步从化龙池中走出,他的身上负着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眼中却带着一抹沉思和深深的遗憾: “……连叶苍生也不行么?” “到底该如何才能突破这关键的一步?” 真武者们崇敬地看着老者,随后飞快涌入了化龙池中。 很快,他们便在这化龙池内,找到了大量修士用的储物法器,以及一个个陷入昏迷的身影。 其中有男有女,有修士,甚至也有真武者。 还有一些似是因为战斗余波而震死的人,被真武者们就地掩埋。 王易安百无聊赖地看着,然而在看到其中一个头颅硕大无比的身影之时,不由得惊愕出声: “关殿主?!” 沉思中的老者闻言,微微抬头。 顺着王易安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头颅硕大,容貌怪异的身影,稍稍沉吟: “万象宗的人……” 脚步微滞,随即在王易安紧张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大头怪人的身前。 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来的化神修士气息,与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每一个化神修士,几乎都会给真武带来大量的损失,杀掉是最合适的办法,然而…… 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北海之上,他对那个身影许下的承诺: “他日,万象宗所在,王旭见之必退避万里!” “若伤万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老者沉默了数息,终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终究是食言了,老师……” 他轻轻伸手,血气飞快蔓延上了大头怪人的脖子。 “不要!” 王易安瞳孔一缩! 忍不住疾步上前,却被周围的真武者们迅速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关傲举起,朝着北方用力抛了出去! 他愕然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 只是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王易安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杀他。” “但是生是死……也看他造化吧!”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宗 身为御兽之道的宗师级人物。 齐晏对于自己的本命灵兽状态,自然是了若指掌。 甚至比鬼眼螭自己都要更为了解。 他很清楚在这种渡劫的关头,鬼眼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眼前这匪夷所思的状况。 然而从鬼眼螭那里传递来的澎湃生命力却真实无比。 竟让他有种过往一千多年的御兽经验,在此刻轰然崩塌之感。 “王师侄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感受到鬼眼螭气息缓慢却坚定不移地朝着五阶神兽蜕变的状态。 齐晏心中惊疑不定。 然而他也完全没有心思多想。 只觉原本枯竭的生机迅速恢复,源自鬼眼螭的灵力,迅速推动着他的元婴发生着蜕变!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 乌云却陡然亮了几分! 紧接着,雷光落下。 强度竟是比之前再度上升了一截。 只是面对这样的变化,感受着自身的状态,齐晏的心中却反而多了几分信心。 他没有分毫犹豫,低喝一声: “咱们一起!” 下方的鬼眼螭微微低吟,随即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落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在他的体表凝出了一层漆黑如墨的鳞片。 这正是龙血峰的秘法,齐晏身为御兽之道的行家,却也同样有所涉猎。 以前是境界不足,施展不出。 然而此刻的鬼眼螭隐隐已经开始向五阶蜕变,他也同样在这蜕变的过程之中,此刻自是抓住了这一机会,立刻便施展了出来。 这一刻,人借兽体,兽借人法! 隐隐可见一头墨龙,朝着上方的天空冲了过去。 几乎是转眼之间,雷光覆盖了整片天空。 王魃目光紧紧地盯着上方。 仔细的感受着齐晏在雷劫之下每一点变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 输入寿元给鬼眼螭,固然推进了鬼眼螭的提升,借着本命灵兽的作用,间接恢复和壮大了齐晏的状态。 但也意味着给齐晏增加了难度。 因为这不再只是齐晏之劫,而是同时引动了鬼眼螭的劫数。 这与剑修的情况又有些许区别。 只是眼下这一刻,他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轰隆一声。 伴随着最后一道雷劫的消退,天上的乌云也渐渐散开。 “成功了!” 王魃惊喜地看向天空中的身影,齐晏顺利熬过了雷劫,元婴也迅速完成了朝元神蜕变的过程。 随后再次投入到了肉身之中。 只是很快,王魃便面色微变。 “师叔为何还不汲取四周的灵气?” 心中惊疑不定的看向天空。 本该汲取四周的灵气用以恢复自身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生。 下一刻,齐晏竟是直直朝着下方跌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王魃心中一震,连忙便要上前接住。 不过下一刻,齐晏的身躯之中,那头蜕变完成的墨龙便飞了出来。 迅速缠住了齐晏的身体,堪堪将其护持住。 同时近乎疯狂地汲取着四周的灵气。 王魃迅速飞到了齐晏的身旁,却发现此刻的齐晏身上的气息层次虽已经是化神,却明显要比他所见过的化神修士要羸弱太多。 同时双眸紧闭,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 一道香炉也随即飞了出来。 迅速凝聚出中年修士身影,面色凝重地盯着眼前的齐晏,仔细打量了一番,皱眉道: “他的情况很奇怪,虽然渡过了雷劫,可却似乎与周围完全隔绝一般,无法炼化灵气……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只怕很快便会反噬到自己。” 听到九孔祖师的话,王魃心头顿时一凝,沉声问道: “祖师可有办法?” 中年修士摇头道: “我也不知,只能先带回宗内,也许宗内其他几位,会有办法解决。” 王魃却随即想到了光头女修姜宜。 这位来自云天界的前辈曾经修为高深,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说不定便有解决的办法。 但他随即皱眉,飞快道: “可是他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支撑多久?” 九孔祖师这一次却面色微松,自信道: “我善能蕴养,不拘是神魂肉身,还是元神元婴,何况他的情况也不算多严重,维持个几年应该都不是问题,交给我吧。” 说吧,香炉盖子掀开,便将齐晏瞬间吸入其中。 墨龙看了看九孔祖师和王魃,最终也没有抗拒,随着齐晏一起飞入了香炉之中。 正在这时。 “师兄!” 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魃眉头微皱,转过头去。 果然便见秦凌霄迅速飞来。 心中微皱,但还是沉声道: “秦师妹怎么来了?” 对王魃的询问,秦凌霄平静回道: “我给你的几处地方并不难找,渡劫的动静又大,想找到更是简单。” 王魃点点头,目光扫过香炉,心中也是有些着急,连忙道: “多谢秦师妹给的地方,可还有其他事情?我这长辈渡劫出了点状况……” 秦凌霄神色微凝,语速立刻加快了一些:“怎么回事?难道是……” “不,渡劫已经成功,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王魃当即摇头道。 听到王魃的话,秦凌霄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王魃,看出了王魃的着急。 微微沉默,随后却还是蓦然开口,说出了让王魃意想不到的话: “师兄,如果当初没有你那道侣在,你可还会拒绝我?” 王魃顿时一怔。 万万没想到,秦凌霄今日竟如此的大胆和直接。 原本他略有些焦急,可此刻却忽然想到了之前元磁道人说过的话。 他沉默了一下,心中也终于做出了决定,坚定道: “即便没有,也不会。” 听到这个答案,秦凌霄不由得身躯细微一颤。 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似是毫不在意,又似是随性坦荡地问道: “为什么?” “是我不够美么?” “还是你不喜我的性子?” 王魃察觉到秦凌霄的变化,心中略有些不忍,可还是坚持地摇头道: “已经过了那般时候了,我与道侣相识于微末,朝不保夕之时,本该专心修行问道,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然有情,便免不了喜怒哀乐,免不了怯懦、畏惧或恐慌,以及抱团取暖。” “此为天性使然。” “如此,我才能与步蝉相识相知,可若是换到现在,以我的性情,恐怕也仍旧是孑然独立。” “所以我说,即便是没有步蝉,以你我相识之时机,也已经不可能。” 看着默默倾听着的秦凌霄,他犹豫了下,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感受。 双目微有些失神地看向远处,低声道:“我知道,我或许在走向一条无人的路,我有道侣,子嗣,还有身边的亲友弟子,这些已经满足了我对外界所有的需要。” “秦师妹,天地无数大道,正待你我之辈一窥奥妙,又何必……” 然而似乎是明白王魃想要说什么,沉默中的秦凌霄却忽然开口打断道: “我道机圆满了……不日就要开始渡化神劫。” 王魃蓦然一怔,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句安慰: “秦师妹必定能成就化神。” 秦凌霄笑了笑: “化神之劫,便是再利害的人也不敢保证必然能过,生死无常,谁又能说自己一定能成呢?” 听着秦凌霄的话,王魃心中不由的回想起齐晏的化神劫。 若非他出手相助,只怕如今的齐晏已经化为灰灰,堕入轮回之中。 心中不由更加感念,人生之无常。 犹豫了下,他只能道: “师妹若有需要,可以唤我一声,必会前来为你护法,这也是师娘之前的交代。” “我……我现在便先去了,还有长辈的事情尚未处理。” 秦霄再度一笑: “你忙吧。” 话音刚落,王魃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旷野。 秦凌霄缓缓收敛了笑容,微微低下了目光。 “只是因为师父的交代吗?” “只因为时间错过,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吗?” “你若是能分出一丝丝给我,该多好。” 她轻声说着。 却终究没有人再给予回答。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万象宗。 一处秘境之中。 秘境不大,却灵气浓郁无比。 充盈的灵气几乎凝聚成液体,弥漫在整个秘境之内。 秘境中除去这些灵气之外,便是数道身影正林立其中。 齐晏躺在一座石台之上,身侧墨龙缩成了半丈长短,缠在齐晏的身上。 而旁边正站立着光头女修姜宜,半黑半白的庞休,以及大长老汲婴,二长老须弥等。 王魃也站在旁边。 此刻姜宜站在齐晏身旁,啧啧称奇: “我修行至今,还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 “本来照我之前对他的了解,这次的化神之劫,他九成是过不去的。” “没想到却似是有天地造化之力,由内而外,强行推着他晋升,如此就形成了矛盾,即便渡过了化神劫,却也如同先天不足的早产儿一般,无论是对灵气的炼化,还是其他,都远不如正常化神修士。不过倒也不是太过麻烦,只要熬过了这一阵,待元神对灵气的汲取恢复正常之后,便没什么问题了。” 王魃微微皱眉,询问道: “敢问前辈需要多久?” 姜宜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正常情况下。也许十年,也许百年就能恢复,可也许千年甚至万年也不恢复不了。” “正常情况,那不正常情况呢?” 王魃敏锐问道。 姜宜笑一笑: “不正常情况下自然是外力进行干预。对他的本命灵兽多加培育,也许便能加快他的恢复。总之他能度过化神之劫,便是一件好事,至多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听到姜宜的话,王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只要齐晏没事就行。 恢复时间不定,也总比之前化作劫灰要好。 而且,这也算是让王魃找到了一个仅限御兽之道修士踏入化神的,不算漏洞的漏洞。 他心中一动,随即看向了姜宜。 姜宜则是又交代起了关于齐晏恢复的其他需要注意的事宜来,注意到王魃投来的目光,她和几人叮嘱了一番,随即便离开了秘境。 和王魃并肩行走在虚空之中。 姜宜直截了当待:“你找我有何事?” 王魃点头道: “的确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向前辈再请教一下道场之事。” 姜宜的眼中略有些惊讶,忍不住看向王魃: “你还真打算建成道场?” 王魃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凝重道: “天地衰微是不可阻挡的大势,想要逃过这个大势,道场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听到王魃的话,姜怡不为所动,皱眉道: “这件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你们的情况,我并不是太看好。” “云天界之中,能建立道场的无一不是大能之辈,即便是在云天界的万象宗、游仙观和长生宗,也都未能建立起道场。” 王魃微微皱眉: “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道域吗?” 姜宜点点头:“即便在元天界,真正凝聚出道域,成就化神者,也已经算是云天界的中坚力量了,每一个化神修士对于宗门来说都是不可多得。是以基本上不可能允许其他人掳掠自家的化神修士前去缔造所谓的道场,这只是其一。” “其二,云天界的道场建设远比小仓界要难。” “因为云天界的界壁,比起小仓界的界壁来说,无疑要坚韧太多,想要开辟出道场,往往都是大能存在割舍自身的道域,或是趁着界内势力混乱之际,在界壁之上开凿出。这也就意味着,正常情况下,除非有大能之辈愿意自我牺牲,不然,道场的诞生终究都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事情,便是整个云天界。据我所知,也不过只有七座道场。” “此外,道场的建成之日也会有大劫来临。有些人即便能够建成道场,却未必能够守得住道场,不光是需要宝物镇压,自身也需要有强大的力量,如此才能守住道场。” 王魃闻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却随即摇头道:“这些都是问题,却都不是问题,如今咱们最大的问题,首先是如何建立道场。” 姜宜却反问道:“那你解决了这一千座道域的来源了吗?” 王魃犹豫了下,没有出声。 见王魃没有回答,姜宜也并不意外,摇头诚恳道: “你是我在这小仓界中见到的屈指可数的绝顶俊才,即便是放在云天界,亦可为一时之雄,可惜时也命也,让你出生在这小仓界中。” “这般情况之下,若是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与庞休一般,修地仙之道,以得长生。” “虽然受限一地,修为进步缓慢,可终究也能多活不少时日。” 听到姜宜的话,王魃微微沉默,最后还是道: “恳请前辈传授道场建设之法。” 姜宜心知王魃并未听了进去,可是倒也有些理解,能走到今日的无一不是道心坚定之辈,又岂能这般轻易便放弃了。 叹息了一声,随后道: “也罢,我传给你,不过希望你不要耽溺其中,若事不可为,立马回头也还来得及,早日进入化神才是正理。” 王魃这次由衷地点了点头。 姜宜将玉简按在眉心处,铭刻之后,随即将玉简抛飞入了王魃的手里。 王魃神识扫过,心中顿时微微喜悦。 朝着姜宜躬身一礼。 姜宜却摇头轻叹着飘然离去。 似是不愿再多做规劝。 王魃见状,也不以为意。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何况如今也并未真正步入正轨。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有种心血来潮之感。 隐隐感觉到似有人在其耳边低语,又隐约感觉到似有一件与他有关的事情。 这感觉着实有些奇怪,让他不知从何所起,又不知从何所终。 他心中细细觉察。 阴神神庙内,无数阴神之力翻腾。 随后忽然敏锐地把握住了其中的一缕契机。 下一刻,他眼前一晃! 再睁开眼时,却蓦然看到了自己竟是身处一处香火不算鼎盛的庙宇之中。 下方,正跪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约莫有四十许的中年妇人,正在闭目低头祈祷着什么。 王魃心中一怔。 随即恍然。 他终于知道了,这份心血来潮的由来。(本章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宗 身为御兽之道的宗师级人物。 齐晏对于自己的本命灵兽状态,自然是了若指掌。 甚至比鬼眼螭自己都要更为了解。 他很清楚在这种渡劫的关头,鬼眼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眼前这匪夷所思的状况。 然而从鬼眼螭那里传递来的澎湃生命力却真实无比。 竟让他有种过往一千多年的御兽经验,在此刻轰然崩塌之感。 “王师侄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感受到鬼眼螭气息缓慢却坚定不移地朝着五阶神兽蜕变的状态。 齐晏心中惊疑不定。 然而他也完全没有心思多想。 只觉原本枯竭的生机迅速恢复,源自鬼眼螭的灵力,迅速推动着他的元婴发生着蜕变!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 乌云却陡然亮了几分! 紧接着,雷光落下。 强度竟是比之前再度上升了一截。 只是面对这样的变化,感受着自身的状态,齐晏的心中却反而多了几分信心。 他没有分毫犹豫,低喝一声: “咱们一起!” 下方的鬼眼螭微微低吟,随即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落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在他的体表凝出了一层漆黑如墨的鳞片。 这正是龙血峰的秘法,齐晏身为御兽之道的行家,却也同样有所涉猎。 以前是境界不足,施展不出。 然而此刻的鬼眼螭隐隐已经开始向五阶蜕变,他也同样在这蜕变的过程之中,此刻自是抓住了这一机会,立刻便施展了出来。 这一刻,人借兽体,兽借人法! 隐隐可见一头墨龙,朝着上方的天空冲了过去。 几乎是转眼之间,雷光覆盖了整片天空。 王魃目光紧紧地盯着上方。 仔细的感受着齐晏在雷劫之下每一点变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 输入寿元给鬼眼螭,固然推进了鬼眼螭的提升,借着本命灵兽的作用,间接恢复和壮大了齐晏的状态。 但也意味着给齐晏增加了难度。 因为这不再只是齐晏之劫,而是同时引动了鬼眼螭的劫数。 这与剑修的情况又有些许区别。 只是眼下这一刻,他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轰隆一声。 伴随着最后一道雷劫的消退,天上的乌云也渐渐散开。 “成功了!” 王魃惊喜地看向天空中的身影,齐晏顺利熬过了雷劫,元婴也迅速完成了朝元神蜕变的过程。 随后再次投入到了肉身之中。 只是很快,王魃便面色微变。 “师叔为何还不汲取四周的灵气?” 心中惊疑不定的看向天空。 本该汲取四周的灵气用以恢复自身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生。 下一刻,齐晏竟是直直朝着下方跌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王魃心中一震,连忙便要上前接住。 不过下一刻,齐晏的身躯之中,那头蜕变完成的墨龙便飞了出来。 迅速缠住了齐晏的身体,堪堪将其护持住。 同时近乎疯狂地汲取着四周的灵气。 王魃迅速飞到了齐晏的身旁,却发现此刻的齐晏身上的气息层次虽已经是化神,却明显要比他所见过的化神修士要羸弱太多。 同时双眸紧闭,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 一道香炉也随即飞了出来。 迅速凝聚出中年修士身影,面色凝重地盯着眼前的齐晏,仔细打量了一番,皱眉道: “他的情况很奇怪,虽然渡过了雷劫,可却似乎与周围完全隔绝一般,无法炼化灵气……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只怕很快便会反噬到自己。” 听到九孔祖师的话,王魃心头顿时一凝,沉声问道: “祖师可有办法?” 中年修士摇头道: “我也不知,只能先带回宗内,也许宗内其他几位,会有办法解决。” 王魃却随即想到了光头女修姜宜。 这位来自云天界的前辈曾经修为高深,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说不定便有解决的办法。 但他随即皱眉,飞快道: “可是他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支撑多久?” 九孔祖师这一次却面色微松,自信道: “我善能蕴养,不拘是神魂肉身,还是元神元婴,何况他的情况也不算多严重,维持个几年应该都不是问题,交给我吧。” 说吧,香炉盖子掀开,便将齐晏瞬间吸入其中。 墨龙看了看九孔祖师和王魃,最终也没有抗拒,随着齐晏一起飞入了香炉之中。 正在这时。 “师兄!” 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魃眉头微皱,转过头去。 果然便见秦凌霄迅速飞来。 心中微皱,但还是沉声道: “秦师妹怎么来了?” 对王魃的询问,秦凌霄平静回道: “我给你的几处地方并不难找,渡劫的动静又大,想找到更是简单。” 王魃点点头,目光扫过香炉,心中也是有些着急,连忙道: “多谢秦师妹给的地方,可还有其他事情?我这长辈渡劫出了点状况……” 秦凌霄神色微凝,语速立刻加快了一些:“怎么回事?难道是……” “不,渡劫已经成功,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王魃当即摇头道。 听到王魃的话,秦凌霄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王魃,看出了王魃的着急。 微微沉默,随后却还是蓦然开口,说出了让王魃意想不到的话: “师兄,如果当初没有你那道侣在,你可还会拒绝我?” 王魃顿时一怔。 万万没想到,秦凌霄今日竟如此的大胆和直接。 原本他略有些焦急,可此刻却忽然想到了之前元磁道人说过的话。 他沉默了一下,心中也终于做出了决定,坚定道: “即便没有,也不会。” 听到这个答案,秦凌霄不由得身躯细微一颤。 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似是毫不在意,又似是随性坦荡地问道: “为什么?” “是我不够美么?” “还是你不喜我的性子?” 王魃察觉到秦凌霄的变化,心中略有些不忍,可还是坚持地摇头道: “已经过了那般时候了,我与道侣相识于微末,朝不保夕之时,本该专心修行问道,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然有情,便免不了喜怒哀乐,免不了怯懦、畏惧或恐慌,以及抱团取暖。” “此为天性使然。” “如此,我才能与步蝉相识相知,可若是换到现在,以我的性情,恐怕也仍旧是孑然独立。” “所以我说,即便是没有步蝉,以你我相识之时机,也已经不可能。” 看着默默倾听着的秦凌霄,他犹豫了下,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感受。 双目微有些失神地看向远处,低声道:“我知道,我或许在走向一条无人的路,我有道侣,子嗣,还有身边的亲友弟子,这些已经满足了我对外界所有的需要。” “秦师妹,天地无数大道,正待你我之辈一窥奥妙,又何必……” 然而似乎是明白王魃想要说什么,沉默中的秦凌霄却忽然开口打断道: “我道机圆满了……不日就要开始渡化神劫。” 王魃蓦然一怔,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句安慰: “秦师妹必定能成就化神。” 秦凌霄笑了笑: “化神之劫,便是再利害的人也不敢保证必然能过,生死无常,谁又能说自己一定能成呢?” 听着秦凌霄的话,王魃心中不由的回想起齐晏的化神劫。 若非他出手相助,只怕如今的齐晏已经化为灰灰,堕入轮回之中。 心中不由更加感念,人生之无常。 犹豫了下,他只能道: “师妹若有需要,可以唤我一声,必会前来为你护法,这也是师娘之前的交代。” “我……我现在便先去了,还有长辈的事情尚未处理。” 秦霄再度一笑: “你忙吧。” 话音刚落,王魃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旷野。 秦凌霄缓缓收敛了笑容,微微低下了目光。 “只是因为师父的交代吗?” “只因为时间错过,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吗?” “你若是能分出一丝丝给我,该多好。” 她轻声说着。 却终究没有人再给予回答。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万象宗。 一处秘境之中。 秘境不大,却灵气浓郁无比。 充盈的灵气几乎凝聚成液体,弥漫在整个秘境之内。 秘境中除去这些灵气之外,便是数道身影正林立其中。 齐晏躺在一座石台之上,身侧墨龙缩成了半丈长短,缠在齐晏的身上。 而旁边正站立着光头女修姜宜,半黑半白的庞休,以及大长老汲婴,二长老须弥等。 王魃也站在旁边。 此刻姜宜站在齐晏身旁,啧啧称奇: “我修行至今,还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 “本来照我之前对他的了解,这次的化神之劫,他九成是过不去的。” “没想到却似是有天地造化之力,由内而外,强行推着他晋升,如此就形成了矛盾,即便渡过了化神劫,却也如同先天不足的早产儿一般,无论是对灵气的炼化,还是其他,都远不如正常化神修士。不过倒也不是太过麻烦,只要熬过了这一阵,待元神对灵气的汲取恢复正常之后,便没什么问题了。” 王魃微微皱眉,询问道: “敢问前辈需要多久?” 姜宜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正常情况下。也许十年,也许百年就能恢复,可也许千年甚至万年也不恢复不了。” “正常情况,那不正常情况呢?” 王魃敏锐问道。 姜宜笑一笑: “不正常情况下自然是外力进行干预。对他的本命灵兽多加培育,也许便能加快他的恢复。总之他能度过化神之劫,便是一件好事,至多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听到姜宜的话,王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只要齐晏没事就行。 恢复时间不定,也总比之前化作劫灰要好。 而且,这也算是让王魃找到了一个仅限御兽之道修士踏入化神的,不算漏洞的漏洞。 他心中一动,随即看向了姜宜。 姜宜则是又交代起了关于齐晏恢复的其他需要注意的事宜来,注意到王魃投来的目光,她和几人叮嘱了一番,随即便离开了秘境。 和王魃并肩行走在虚空之中。 姜宜直截了当待:“你找我有何事?” 王魃点头道: “的确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向前辈再请教一下道场之事。” 姜宜的眼中略有些惊讶,忍不住看向王魃: “你还真打算建成道场?” 王魃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凝重道: “天地衰微是不可阻挡的大势,想要逃过这个大势,道场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听到王魃的话,姜怡不为所动,皱眉道: “这件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你们的情况,我并不是太看好。” “云天界之中,能建立道场的无一不是大能之辈,即便是在云天界的万象宗、游仙观和长生宗,也都未能建立起道场。” 王魃微微皱眉: “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道域吗?” 姜宜点点头:“即便在元天界,真正凝聚出道域,成就化神者,也已经算是云天界的中坚力量了,每一个化神修士对于宗门来说都是不可多得。是以基本上不可能允许其他人掳掠自家的化神修士前去缔造所谓的道场,这只是其一。” “其二,云天界的道场建设远比小仓界要难。” “因为云天界的界壁,比起小仓界的界壁来说,无疑要坚韧太多,想要开辟出道场,往往都是大能存在割舍自身的道域,或是趁着界内势力混乱之际,在界壁之上开凿出。这也就意味着,正常情况下,除非有大能之辈愿意自我牺牲,不然,道场的诞生终究都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事情,便是整个云天界。据我所知,也不过只有七座道场。” “此外,道场的建成之日也会有大劫来临。有些人即便能够建成道场,却未必能够守得住道场,不光是需要宝物镇压,自身也需要有强大的力量,如此才能守住道场。” 王魃闻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却随即摇头道:“这些都是问题,却都不是问题,如今咱们最大的问题,首先是如何建立道场。” 姜宜却反问道:“那你解决了这一千座道域的来源了吗?” 王魃犹豫了下,没有出声。 见王魃没有回答,姜宜也并不意外,摇头诚恳道: “你是我在这小仓界中见到的屈指可数的绝顶俊才,即便是放在云天界,亦可为一时之雄,可惜时也命也,让你出生在这小仓界中。” “这般情况之下,若是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与庞休一般,修地仙之道,以得长生。” “虽然受限一地,修为进步缓慢,可终究也能多活不少时日。” 听到姜宜的话,王魃微微沉默,最后还是道: “恳请前辈传授道场建设之法。” 姜宜心知王魃并未听了进去,可是倒也有些理解,能走到今日的无一不是道心坚定之辈,又岂能这般轻易便放弃了。 叹息了一声,随后道: “也罢,我传给你,不过希望你不要耽溺其中,若事不可为,立马回头也还来得及,早日进入化神才是正理。” 王魃这次由衷地点了点头。 姜宜将玉简按在眉心处,铭刻之后,随即将玉简抛飞入了王魃的手里。 王魃神识扫过,心中顿时微微喜悦。 朝着姜宜躬身一礼。 姜宜却摇头轻叹着飘然离去。 似是不愿再多做规劝。 王魃见状,也不以为意。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何况如今也并未真正步入正轨。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有种心血来潮之感。 隐隐感觉到似有人在其耳边低语,又隐约感觉到似有一件与他有关的事情。 这感觉着实有些奇怪,让他不知从何所起,又不知从何所终。 他心中细细觉察。 阴神神庙内,无数阴神之力翻腾。 随后忽然敏锐地把握住了其中的一缕契机。 下一刻,他眼前一晃! 再睁开眼时,却蓦然看到了自己竟是身处一处香火不算鼎盛的庙宇之中。 下方,正跪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约莫有四十许的中年妇人,正在闭目低头祈祷着什么。 王魃心中一怔。 随即恍然。 他终于知道了,这份心血来潮的由来。(本章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品种石龙蜥 “师妹?”? “清扬?”? 万法峰,王魃扫视四周,却并未看到有任何人在。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の.の∞ ? 迟疑了下,神识瞬息散开,很快便在灵植部的灵田中感受到了步蝉的身影。? 此刻的她似是全无半点异样,正平静地安排着灵植部内的诸多事宜。 王魃心念微动,直接遥遥传音给了她。 下一刻,步蝉微微一怔,低声吩咐了一句,随即便极速朝着万法峰飞来。 刚一落地,看到王魃,她顿时便眼眶一红: “师兄!易安他,易安他……” “我在,我在。” 王魃上前拥住步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中似是带着一丝魔力: “易安没事,放心吧。” 从王魃口中听到这话,她心头顿时一松,竟是很快便在王魃的怀里昏昏睡去。 王魃怜惜地端详着步蝉略有些清瘦的脸庞,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不在,易安又生死不知,步蝉即便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撑到如今,却也心力交瘁。 堂堂元婴修士,竟能说睡着便睡着,足见其心中煎熬。 “天地大劫……”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平静地心湖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恼怒的波澜。 若非时时有这大劫悬在头上,他又如何需要去闭关苦修,而不是陪在亲友身旁? 轻轻将步蝉小心抱进屋里,陪了许久。 待到天色渐昏,面容同样清瘦了许多的王清扬也飞了回来。 得知王易安如今安然活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师父且坐在这,我去做点吃的。” 当下便去忙活了起来。 待到步蝉醒转,一家子坐在桌前吃了一顿久违的餐食。 虽不算多美味,个中温馨,却难以言语。 唯只缺了王易安。 在峰上陪了数日之后,王魃才终于走入了峰内的珠子秘境之中。 当先便是一股海量的香火之力涌入。 百余年没有收拢,这次的香火之力着实惊人,便是以王魃如今的神位,将之炼化后也挤满了大半的阴神庙。 大量的杂念形成的杂质,被王魃尽数分离、收拢。 随后他的神识才蔓延向整个珠子秘境。 “嗯……甲十五竟也五阶中品了?” 王魃第一个便察觉到了此间气息最为强横的灵兽。 他闭关之前,甲十五迈入五阶已经多年,未曾想百余年不见,甲十五便已经更上一层。 “进步倒是挺快,就是这爱好……” 便见一头硕大无朋的棕红神鸡此刻正抬起爪子将一头四阶的金雕灵兽按在一处山丘上,嘴巴叼住金雕的后颈,另一只爪子跃跃欲试,肥硕有力的屁股想要压到金雕的后背上。 可怜这猛禽向来以灵禽、鱼兽为食,却没想到如今竟被一只神鸡侵犯。 眼中尽是屈辱和无力。 毕竟……它是一只公的。 王魃微微摇头 ?, 也懒得去打扰。 灵兽之间并无道德约束⊙⊙[(.)]?⊙♂?♂?⊙?, 不能以人类修士的眼光去看待。 金雕灵兽的屈辱?, 也不过是向来强横惯了?, 如今反被欺凌而感到难受。 “不过之后去找师兄的时候,顺带说一声,还是不要随便送新的灵禽进来了。” 王魃念头微转,随即看向了更远处百余座灵鸡、巨象、通灵鬼鳅等灵兽养殖场。 远远便看到一只红毛长臂猿叼着根树枝,拎着比它身体大了许多倍的木桶,将各类食物,分别随意地到入了这些养殖场内。 虽只有它一个猿,却速度极快,转眼便将这些养殖场全都照料到,手法熟练无比。 显然王魃不在的日子里,这只红毛长臂猿却一直尽忠职守,不曾懈怠。 干完之后,它便丢下了木桶,跳到灵猿山上,找了一只母猴子给它抓虱子。 “道意灵兽的数量倒是又增长了不少……应该足够之后道场的晋升了。” 王魃微微点头,看了眼摩罗巨象养殖场,又微微摇头。 百余年时间过去,养殖场内的摩罗巨象仍然没有一个能够突破至五阶,而这也同样是道意灵兽如今的现状。 四阶和五阶之间的差距,远比他想像的要大,哪怕是甲十五已经是五阶中期的神兽,后代却也仍旧困在四阶。 以寿元注入的方法或许有效,但他也说不准到底还需要再繁衍多少代才能达到目标效果。 心中微微一动,他随即衣袖一挥,便将一批在摩罗巨象王精心培育下,已经达到五阶的摩罗巨象都送入了养殖场内。 又以阴阳道域衍化和合之气,打入这些摩罗巨象体内。 见这些摩罗巨象的眼中各自开始火热起来,王魃这才点点头。 如今这些灵兽看起来似乎已经渐渐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了,但这不过是运用方式的问题罢了,以道兵的方式,将他手底下灵兽数量庞大的优势发挥出来,这远比他靠着自身修行要容易得多。 二者可谓是相辅相成,道兵为其护道,而他在有了对应的能力之后,再想办法提升道兵。 成千上万的四阶灵兽或许不可怕,可若是成千上万头五阶神兽呢? 甚至胆子大一点,若是换成六阶神兽,那又是何等光景? 以前王魃不太敢想,可随着眼界和修为的提升,这样的想法,未来也未必不可能实现。 当然,前提是要先渡过这一关。 心中想着这些,王魃随即漫步在小仓界的诸多灵兽场中,除去养殖场外,便是在灵鸡山、灵龟池……石龙蜥地穴这几个地方转悠了一番。 “嗯?” 王魃站在石龙蜥地穴前,神色忽地微微一怔。 “这是……” 神识扫过地穴深处的庞大迷宫,在诸多各色的石龙蜥、双头石龙蜥之中,他赫然看到了两头与周围所有石龙蜥都迥然不同的种类。 二者之中,最让他注意的,无疑便是一头长满了竖瞳,正趴在地底闭目休憩的石龙蜥。 “千目冥蜥 ……竟已经五阶了??” 心念一动,他直接探手凝出法力,将这两处的石龙蜥抓了出来。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待法力大手抓出,他却只看到了一头双目凶戾如血,正不断挣扎撕咬的小号石龙蜥。 这石龙蜥单从形态上,和原始种鬼纹石龙蜥几乎无有分别。 然而身体却似是白化品种一般,通体白色,唯有四周和后背上,却有一道道扭动的黑色纹路。 这黑色纹路也颇为异常,弥漫着一股神秘而不详的气息。 只是王魃却并未第一时间便观察这头白化新品种,而是心中惊诧地再度将神识探向地穴迷宫深处。 他如今虽仍是化神初期,尚未将这百余年的收获尽数转化,但不算道兵,光凭自身的根基,便不逊于化神中期修士。 竟然没能将千目冥蜥给拿摄出来,着实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这一次,他再度仔细观察,却发现了一丝异常之处。 千目冥蜥并没有在他刚才看到的位置,反倒是藏在了地底更深处。 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危机,从休憩中惊醒,淡褐色的竖瞳警惕、冷漠地扫视着周围。 一看便有种冷血灵兽所独有的无情、残忍。 王魃却心中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惊疑之色。 他也没有迟疑,当即便出手,再度朝着地底深处位置的千目冥蜥抓去。 与此同时,他特意以阴神之力,布置在地底四周。 下一刻,法力大手猛然抓住了千目冥蜥,迅速掏出。 然而待大手张开,其中却果然是空空如也。 “果然!?” 王魃的眼中却露出了一抹不出所料的神色,而早已守株待兔多时的阴神之力,却也在同一时刻,捕捉到了一抹极度细微的波动。 嗖! 法力大手在地底的另一处位置凝聚而出,一把将浑身竖瞳全都睁开的千目冥蜥抓住! 下一瞬,这头藏身在地底深处的千目冥蜥便被直接拽了出来,也终于在王魃的面前重新露出了身形。 然而只是百余年不见,这头千目冥蜥却似乎已经对王魃没有了任何的熟悉之感,淡褐色的竖瞳中,尽是冷漠和敌意。 王魃却并不在乎这些,心中惊异地看着千目冥蜥: “竟然能够布置出让我都差点没能看穿的幻境……??20?+?+???” 千目冥蜥是鬼纹石龙蜥后代中,曾经最让王魃关注的品种。 其血脉甚至比当初的大福还要底蕴深厚不少。 还年幼的时候,便能轻松将同阶的同伴尽数催眠。 那一身竖瞳,似有奇特的魔力。 只是由于千目冥蜥的能力隐隐与他的阴神之力有些重叠,加之也似乎并不擅长正面攻坚,更不像是百色石龙蜥,能够分离出诸多纯色品种,成为重要的灵食资源。 以至于王魃渐渐也不再对其多花心思,任其自行成长。 却没想到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千目冥蜥竟不声不响地成长到了 五阶,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又该如何用起来?”? 王魃微微沉思。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又该如何用起?。?。???”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 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 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 又该如何用起来?”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_[(.)]???????, 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 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 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 又该如何用起来?”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_[(.)]?∷?*?*???, 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又该如何用起?♀?♀???”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又该如何用起?.の.の??”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品种石龙蜥 “师妹?”? “清扬?”? 万法峰,王魃扫视四周,却并未看到有任何人在。 ∞东海鱼头提醒您《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の.の∞ ? 迟疑了下,神识瞬息散开,很快便在灵植部的灵田中感受到了步蝉的身影。? 此刻的她似是全无半点异样,正平静地安排着灵植部内的诸多事宜。 王魃心念微动,直接遥遥传音给了她。 下一刻,步蝉微微一怔,低声吩咐了一句,随即便极速朝着万法峰飞来。 刚一落地,看到王魃,她顿时便眼眶一红: “师兄!易安他,易安他……” “我在,我在。” 王魃上前拥住步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中似是带着一丝魔力: “易安没事,放心吧。” 从王魃口中听到这话,她心头顿时一松,竟是很快便在王魃的怀里昏昏睡去。 王魃怜惜地端详着步蝉略有些清瘦的脸庞,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不在,易安又生死不知,步蝉即便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撑到如今,却也心力交瘁。 堂堂元婴修士,竟能说睡着便睡着,足见其心中煎熬。 “天地大劫……”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平静地心湖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恼怒的波澜。 若非时时有这大劫悬在头上,他又如何需要去闭关苦修,而不是陪在亲友身旁? 轻轻将步蝉小心抱进屋里,陪了许久。 待到天色渐昏,面容同样清瘦了许多的王清扬也飞了回来。 得知王易安如今安然活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师父且坐在这,我去做点吃的。” 当下便去忙活了起来。 待到步蝉醒转,一家子坐在桌前吃了一顿久违的餐食。 虽不算多美味,个中温馨,却难以言语。 唯只缺了王易安。 在峰上陪了数日之后,王魃才终于走入了峰内的珠子秘境之中。 当先便是一股海量的香火之力涌入。 百余年没有收拢,这次的香火之力着实惊人,便是以王魃如今的神位,将之炼化后也挤满了大半的阴神庙。 大量的杂念形成的杂质,被王魃尽数分离、收拢。 随后他的神识才蔓延向整个珠子秘境。 “嗯……甲十五竟也五阶中品了?” 王魃第一个便察觉到了此间气息最为强横的灵兽。 他闭关之前,甲十五迈入五阶已经多年,未曾想百余年不见,甲十五便已经更上一层。 “进步倒是挺快,就是这爱好……” 便见一头硕大无朋的棕红神鸡此刻正抬起爪子将一头四阶的金雕灵兽按在一处山丘上,嘴巴叼住金雕的后颈,另一只爪子跃跃欲试,肥硕有力的屁股想要压到金雕的后背上。 可怜这猛禽向来以灵禽、鱼兽为食,却没想到如今竟被一只神鸡侵犯。 眼中尽是屈辱和无力。 毕竟……它是一只公的。 王魃微微摇头 ?, 也懒得去打扰。 灵兽之间并无道德约束⊙⊙[(.)]?⊙♂?♂?⊙?, 不能以人类修士的眼光去看待。 金雕灵兽的屈辱?, 也不过是向来强横惯了?, 如今反被欺凌而感到难受。 “不过之后去找师兄的时候,顺带说一声,还是不要随便送新的灵禽进来了。” 王魃念头微转,随即看向了更远处百余座灵鸡、巨象、通灵鬼鳅等灵兽养殖场。 远远便看到一只红毛长臂猿叼着根树枝,拎着比它身体大了许多倍的木桶,将各类食物,分别随意地到入了这些养殖场内。 虽只有它一个猿,却速度极快,转眼便将这些养殖场全都照料到,手法熟练无比。 显然王魃不在的日子里,这只红毛长臂猿却一直尽忠职守,不曾懈怠。 干完之后,它便丢下了木桶,跳到灵猿山上,找了一只母猴子给它抓虱子。 “道意灵兽的数量倒是又增长了不少……应该足够之后道场的晋升了。” 王魃微微点头,看了眼摩罗巨象养殖场,又微微摇头。 百余年时间过去,养殖场内的摩罗巨象仍然没有一个能够突破至五阶,而这也同样是道意灵兽如今的现状。 四阶和五阶之间的差距,远比他想像的要大,哪怕是甲十五已经是五阶中期的神兽,后代却也仍旧困在四阶。 以寿元注入的方法或许有效,但他也说不准到底还需要再繁衍多少代才能达到目标效果。 心中微微一动,他随即衣袖一挥,便将一批在摩罗巨象王精心培育下,已经达到五阶的摩罗巨象都送入了养殖场内。 又以阴阳道域衍化和合之气,打入这些摩罗巨象体内。 见这些摩罗巨象的眼中各自开始火热起来,王魃这才点点头。 如今这些灵兽看起来似乎已经渐渐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了,但这不过是运用方式的问题罢了,以道兵的方式,将他手底下灵兽数量庞大的优势发挥出来,这远比他靠着自身修行要容易得多。 二者可谓是相辅相成,道兵为其护道,而他在有了对应的能力之后,再想办法提升道兵。 成千上万的四阶灵兽或许不可怕,可若是成千上万头五阶神兽呢? 甚至胆子大一点,若是换成六阶神兽,那又是何等光景? 以前王魃不太敢想,可随着眼界和修为的提升,这样的想法,未来也未必不可能实现。 当然,前提是要先渡过这一关。 心中想着这些,王魃随即漫步在小仓界的诸多灵兽场中,除去养殖场外,便是在灵鸡山、灵龟池……石龙蜥地穴这几个地方转悠了一番。 “嗯?” 王魃站在石龙蜥地穴前,神色忽地微微一怔。 “这是……” 神识扫过地穴深处的庞大迷宫,在诸多各色的石龙蜥、双头石龙蜥之中,他赫然看到了两头与周围所有石龙蜥都迥然不同的种类。 二者之中,最让他注意的,无疑便是一头长满了竖瞳,正趴在地底闭目休憩的石龙蜥。 “千目冥蜥 ……竟已经五阶了??” 心念一动,他直接探手凝出法力,将这两处的石龙蜥抓了出来。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待法力大手抓出,他却只看到了一头双目凶戾如血,正不断挣扎撕咬的小号石龙蜥。 这石龙蜥单从形态上,和原始种鬼纹石龙蜥几乎无有分别。 然而身体却似是白化品种一般,通体白色,唯有四周和后背上,却有一道道扭动的黑色纹路。 这黑色纹路也颇为异常,弥漫着一股神秘而不详的气息。 只是王魃却并未第一时间便观察这头白化新品种,而是心中惊诧地再度将神识探向地穴迷宫深处。 他如今虽仍是化神初期,尚未将这百余年的收获尽数转化,但不算道兵,光凭自身的根基,便不逊于化神中期修士。 竟然没能将千目冥蜥给拿摄出来,着实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这一次,他再度仔细观察,却发现了一丝异常之处。 千目冥蜥并没有在他刚才看到的位置,反倒是藏在了地底更深处。 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危机,从休憩中惊醒,淡褐色的竖瞳警惕、冷漠地扫视着周围。 一看便有种冷血灵兽所独有的无情、残忍。 王魃却心中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惊疑之色。 他也没有迟疑,当即便出手,再度朝着地底深处位置的千目冥蜥抓去。 与此同时,他特意以阴神之力,布置在地底四周。 下一刻,法力大手猛然抓住了千目冥蜥,迅速掏出。 然而待大手张开,其中却果然是空空如也。 “果然!?” 王魃的眼中却露出了一抹不出所料的神色,而早已守株待兔多时的阴神之力,却也在同一时刻,捕捉到了一抹极度细微的波动。 嗖! 法力大手在地底的另一处位置凝聚而出,一把将浑身竖瞳全都睁开的千目冥蜥抓住! 下一瞬,这头藏身在地底深处的千目冥蜥便被直接拽了出来,也终于在王魃的面前重新露出了身形。 然而只是百余年不见,这头千目冥蜥却似乎已经对王魃没有了任何的熟悉之感,淡褐色的竖瞳中,尽是冷漠和敌意。 王魃却并不在乎这些,心中惊异地看着千目冥蜥: “竟然能够布置出让我都差点没能看穿的幻境……??20?+?+???” 千目冥蜥是鬼纹石龙蜥后代中,曾经最让王魃关注的品种。 其血脉甚至比当初的大福还要底蕴深厚不少。 还年幼的时候,便能轻松将同阶的同伴尽数催眠。 那一身竖瞳,似有奇特的魔力。 只是由于千目冥蜥的能力隐隐与他的阴神之力有些重叠,加之也似乎并不擅长正面攻坚,更不像是百色石龙蜥,能够分离出诸多纯色品种,成为重要的灵食资源。 以至于王魃渐渐也不再对其多花心思,任其自行成长。 却没想到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千目冥蜥竟不声不响地成长到了 五阶,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又该如何用起来?”? 王魃微微沉思。 ?东海鱼头的作品《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域名[(.)]???%?%?? ?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又该如何用起?。?。???”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 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 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 又该如何用起来?”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_[(.)]???????, 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 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 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 又该如何用起来?”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_[(.)]?∷?*?*???, 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又该如何用起?♀?♀???”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五阶,更是掌握了如他一般,构筑幻境的能力。 “只是……这千目冥蜥,又该如何用起?.の.の??” 王魃微微沉思。 不过在看到千目冥蜥眼中的冷漠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 这千目冥蜥似乎和大福并不相似,大福憨厚重情,对他依赖极重,可这千目冥蜥明明也受自己培养了许久,如今却半点感情都没有,虽有灵兽圈可以钳制,但对王魃来说,培养一个养不熟的灵兽,似乎也没有多大必要。 毕竟他养的神兽也不止一头了。 想了想,他还是在这千目冥蜥的身上留下了标记,防止来日万一一个不慎,被其瞒天过海。 放下之后,这千目冥蜥便立刻身躯由实化虚,如冥鬼阴魂一般,径直穿过了下方的土层,无声无息,甚至没能引来地穴内任何一只石龙蜥的注意。 “穿虚之术……这千目石龙蜥用来派出去侦查敌情,倒是个好帮手。?” 王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重新回到地底的千目冥蜥,他倒是没想到这头石龙蜥竟有这么多的本事。 原本刚有些放弃的心思,此刻不禁又有些意动起来。 他手底下的神兽不算少,但大都精擅斗法,却独独缺少如千目冥蜥这种功能性极强的类型。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培养这头石龙蜥,又如何运用。 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方才那头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的身上。 这白化新品种石龙蜥犹自剧烈挣扎,虽只是四阶中后期的样子,却凶性极大,对王魃这样明显强过它的存在,竟也丝毫畏惧都没有,隐隐让王魃看到了曾经的一头灵兽——杂血白虎。 凶兽状态下的杂血白虎,也差不多这副德性。 但相比起尚还有畏惧本能的凶兽,眼前这头白化石龙蜥,却似乎更严重一些。 “该不会……就纯粹没脑子吧??”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但目光随即落在了其身上那些不断扭动,犹如活物一般的黑色纹路上。 充满了恶意、残暴、嗜血、**、不详……负面的情绪与感受。 隐约间,王魃竟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是"百命渎魂咒"??” “不,准确说,应该是神纹仪法中,偏向于"恶"的一部分。” “它身上的这纹路,便是天然的咒法符文!” 正想着,王魃心中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下一刻,抓住这头白化石龙蜥的法力大手之上,竟是迅速涌起了大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充满了恶意、贪婪、邪恶等等负面状态。 明明远逊于王魃的法力大手,却仍是一点点附着在法力大手之上,开始一点点侵蚀…… 虽然速度不快,王魃若是稍一用力便能驱逐,可还是不由得心中惊异: “这似乎和"百命渎魂咒"不同,不光是针对神魂,便是法力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才只是四阶,便能对我的法力产生侵蚀,若是它到了五阶……” 不过王魃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起来,在看到这头石龙蜥两眼浑浑噩噩,只有凶戾的眼神时,顿时便沉了下来。 “不对,这头石龙蜥的情况,简直比千目冥蜥还要严重……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人来将它夺舍。” “千目冥蜥也是……不过一般的化神修士元神,未必能成功。” 这也是王魃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头石龙蜥的身上,他想了想,给这个品种,取了一个名字: “咒厄凶蜥。” 做了标记,随后他便将这咒厄凶蜥放了回去。 只是他很快便看到,这头咒厄凶蜥刚一回到地穴,便凶性大发,正面搏杀了一头同类,随后吃着同类的尸体,眼中的凶意才渐渐有所平静。 王魃心念一动,当即掐算。 随即便看到,这咒厄凶蜥刚出生,便将一同孵化的兄弟姐妹尽数吃掉,丝毫不顾念半点血脉之情。 极度残忍,极度凶悍。 “这般凶物,也不知道谁能降得住。” 王魃微微摇头。 他在秘境内对灵兽区域又略作调整,以适应灵兽们的成长,随后便卷起了一众道意灵兽,离开了秘境。 也该是提升道域的时候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题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18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18?18????18 ?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域名[(.)]???+?+?? ?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_[(.)]?☆?#?#???”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5+?+?5?”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 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_[(.)]↓?↓$?$?↓?, 辛招。 “副宗主?, 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 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 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 辛招。 “副宗主, 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 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 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 辛招。 “副宗主, 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 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题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18本作者东海鱼头提醒您最全的《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尽在[],域名[(.)]18?18????18 ?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域名[(.)]???+?+?? ?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_[(.)]?☆?#?#???”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5+?+?5?”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 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_[(.)]↓?↓$?$?↓?, 辛招。 “副宗主?, 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 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 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 辛招。 “副宗主, 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 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 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 辛招。 “副宗主, 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 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灵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灵食部部长,辛招。 “副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辛招是个儒雅的中年修士,见到王魃,脸上含笑,口中虽然略有些恭维,但语气和态度,却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着寒暄了一会,并不敢小觑这位他在灵食部时未曾蒙面过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国、森国边境处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戏,让荀服君得以有机会"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着韩魇子补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为擅长对灵兽类灵食的炼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带着灵食部弟子炼化收集的。 居功甚伟,却并不自傲。 修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与之闲谈了一会,感受着对方身上凝而不发的气息,忽地道: “辛司长如今也快要着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随即面露叹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这道机较为特殊,上次遇到几位长老时,他们都未有看出来。”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点破对方无形中的恭维。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这几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闻言,这一次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宗门短短数百年时间,便接连诞生诸多化神,除去底蕴、修士知耻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无疑问居功至伟。 别人不清楚,但他兼着灵食部长,每日经手数量惊人的四阶纯色石龙蜥、灵龟、灵鸡等等。 正是有了这些高品阶灵食在宗内的开放供应,以及副宗主还会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宁心咒"……诸多条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这一代顺利成就化神的人数,却反倒是有了明显的增幅。 当然,相比于老一辈的化神,如今年轻一辈的化神修士们无疑都要稚嫩许多,手段也远及不上他们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缘故,而非是年轻一辈便不如老一辈。 也因此,得到王魃亲口允下的承诺,哪怕辛招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却也不禁心生喜悦。 修士者,又能有几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诺虽远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能成,但机会无疑是多了些。 当然,帮助再多,也终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当下他连忙朝王魃行礼感谢。 王魃则是侧身避开,摇头道: “辛司长为宗门贡献极大,本该有此优待……行了,我也不耽误辛司长忙碌了,辛司长且忙。” “必不让副宗主久等。” 辛招连忙道。 王魃点点头,淡笑离去。 转头他便再度赶至了纯阳宫。 “师弟且看这是什么。” 赵丰见着王魃不请自来,知道已经处理好了杂事,当下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送至了王魃面前。 “这是……” 看到这面铜镜,王魃心中一动,随即面露讶色: “这难道是"青冥祖师"?” 赵丰点点头: “正是,此镜贯来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独属的一门术法"青冥",便是从青冥祖师的身上得来的灵感,只是青冥祖师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补天后便不复得见,前不久,我在中胜洲从五阶真武者手中逃脱之际,施展"青冥",却不想竟将它招来。” 王魃闻言,微有些讶然,心中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祖师可曾和你说了它何以失踪那么久吗?” 赵丰却无奈摇头道: “这正是我如今烦恼之处,你且仔细瞧瞧。” 王魃疑惑朝铜镜上看去,本来还没注意,如今稍稍仔细,顿时面露惊色: “青冥镜受创了?” 赵丰点点头,沉声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武祖击伤的缘故,可仔细看去,此镜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形成……最麻烦的是,不论我如何激发,却始终得不到青冥祖师的回应。” “我来瞧瞧。” 王魃当仁不让,当即便接过镜子,一边疑惑道: “汲婴长老或是须弥长老他们看了吗?也没有反应?” 赵丰肯定道: “都试过了,我们猜测应该是受创过重,真灵受损,陷入了沉睡中,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这才让你瞧瞧。” 王魃一边点头,一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镜中。 果然如赵丰所言,神识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变化。 青冥镜内,也无任何反应。 王魃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感受到青冥镜的真灵,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青冥镜应该是也随邵宗主一同补天了,这些伤痕,显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过也许是你施展的"青冥"之术,激发了青冥镜所剩不多的灵性,这才将之招来。” 王魃稍稍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随后略有些遗憾地摇头: “我对炼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师的情况,只可惜惠韫子祖师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见识,或许能有办法。” 赵丰闻言,不由得也有些遗憾。 有真灵的五阶法宝和没有真灵驾驭的法宝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际,多一份力量,也许便能多一丝转机。 “对了,我们留在中胜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还汇报了一件事。” “就在我们逃离中胜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龙池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大战,虽然因为不敢靠近,无法确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后,他们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发现了疑似化龙池的残迹。”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 “化龙池被王旭击毁了?” “这么说……他也察觉到那化龙上人便是叶苍生了。” “化龙上人估计的确已经陨落。” 赵丰脸上却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色: “我亲眼见识过那王旭的厉害之处。” “其实力如今已经远超化神修士,只怕不逊于炼虚存在,又除去了化龙上人,内患已无,只怕之后便是要尽起所有真武者,扫荡仅存的风临洲了……此番大劫,我想请师弟调遣诸多灵兽,以此来应对泱泱浩荡的真武大军。” 然而让赵丰意外的是,王魃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真武者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大劫,王旭也不会是,这点,我可以确信……他们的缺陷太过明显。” 赵丰闻言不由微微皱眉。 所谓的缺陷太过明显,无非便是真武者寿元不足,限制了真武者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的可能。 他提醒道: “武祖如今可是已经活了数百年,想来其实早已掌握了真武者延寿的办法,一旦他将这方法放出,真武者便没有太多短板了。” 王魃却看向赵丰,认真道: “师兄可愿信我?” 赵丰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可是,万一真武者们真的来攻打大晋,攻伐万象宗,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即便不是小仓界的劫,却也是咱们的大劫。”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最终低声道: “若是他来,我会斩他。” 赵丰看着王魃,蓦然间心中察觉了什么,目光看向王魃,带着一丝凝重: “师弟,这王旭,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见瞒不过赵丰,王魃微微轻叹了一声: “我实则也有些举棋不定……此子当年尚是凡人之时,我便传授其《壮体经》,令人救治其母,谁曾想再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祖,他奉我为师,对我执礼甚恭,我虽看出其未来多半会生出诸多事端,却也怜他因为修士的缘故,妻母皆亡之惨境,故而未有多加制止,方有如今之大祸……” 赵丰听到王魃这寥寥几句,心头却是难以置信: “他竟是你的弟子……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王旭只凭着《壮体经》那等小术,便成就了如今的武祖之名?” 王魃点点头,取出了昔日王旭送他的那本《真武经》,递给了赵丰,随即沉声道: “他必然还另有机缘,不过这真武经中,也的确能够看到几分《壮体经》的影子,若其真是自悟而来,那他的悟性,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个普通凡人,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壮体经便能开辟出直通五阶,让凡人都能修行的修行之路,这等天赋悟性能力,说一声旷古烁今,也丝毫不为过。 赵丰不再多言,心中默默消化着王魃这番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隐隐间,也明白了那一日逃离中胜洲时,为何对方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四散逃离,却并未有出手追击。 否则以这武祖之强,哪怕三宗一氏和元磁宫分散逃跑,也多半要被留下一些人。 更明白王旭为何会独独询问王易安的名字了,显然当时便已经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 不过很快,他便皱眉道: “真武者对修士的仇视很难消解,或许一开始只是王旭带着真武者们反抗,但到了如今,王旭只怕也会被着他与你反目,而以他的实力,除非惠韫子祖师出手,不然只怕是……” 王魃稍稍沉默,随后平静道: “我会再闭关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融合一尊化身,到时候,想来也应该可以应对。” 赵丰点点头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关键的还得是我们自己……宗门在此之前,也会继续隐世,除非如之前中胜洲那般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出手。” “如此便好,对了,原始魔宗那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王魃忽地想了起来,面色微凝地问道。 说起了原始魔宗,赵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筹措了下言辞,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申服……我记得他与你关系极好,之前他便已经是原始魔宗的宗主,上次原始魔宗灭长生宗,他传来的消息有误……” 王魃点点头: “我知道,事发之前,他找过我,不过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有察觉,之后他也与我做了解释,是韩魇子特意瞒着所有人,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赵丰微有些意外,思索了一会,随后沉声道: “申服可不可靠且先不论,韩魇子夺取了一半的不死神树之后,便越发活跃起来,之前我们本打算前往中胜洲阻击真武者,将真武者拦在元磁海之外,却因为魔宗不断遣人干扰,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这才有了后面中胜洲在短短三十多年,便被真武者们推平的事情。” “我怀疑这韩魇子,只怕是又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 王魃眉头轻轻皱起。 下意识抬指掐算,却很快便发现与韩魇子有关的事情,皆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又好似一片空白。 比之之前所能看到的,似乎更少了。 “化龙上人若是真的陨落,王旭也决计不会是小仓界的劫数,那么整个小仓界内,或许也只有韩魇子,与这大劫有关了。” 王魃沉吟道: “只是按照惠韫子祖师所言,这韩魇子单论实力,未必多强,却胜在极善遁逃保命,若不能一击必杀,一旦让其逃脱,便是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你如今能杀得了韩魇子?” 赵丰惊讶道。 王魃摇摇头: “如今尚还不行,至少也要融合了一具化身之后……不过按照你说的,他得了不死神树,又多了依仗,那我便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了,还得见识过才清楚。” 赵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 “师弟不必多言,宗内杂事,如今便还是先交由我,诸多事情,也算是磨炼了我的道心,非是坏事。” 见赵丰这般说,王魃脸上难得多了一抹苦笑: “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那就辛苦师兄了。” 不过说话间,他还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解释道:“这是我闭关之际,悟出的"飞雉道兵",乃是四阶之属,虽然即便练至深处,也至多勉强有化神中期的威能,但胜在对修士的要求低,若是能在大劫不得也有大用。” 赵丰闻言,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惊喜,也不多言,小心收了下去: “我这便让御兽部还有齐晏长老一起出手。” 王魃点点头,随即也不留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万法峰上。 盘坐在秘境之中,他随即便取出了第二版周天星辰图。 画轴舒展开来,在他的面前变化着星星点点。 而王魃元神之中的阴神之力,也在这一刻,极速消失。 伴随着阴神之力的消失,王魃的元神飘然飞出,随后玄黄道域无声蔓延开来,一点点完善……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五章 海珠推衍 秘境之中,灵气流转。 王魃盘坐在碧玉火桐树和帝柳之间,元神透体而出,目视周天星辰图。 但见周身道域一点点蔓延开来,玄黄之色不断翻涌。 时而有五色流转,时而有紫电青风,时而神纹翻覆,时而星光动荡。 气血滚动,神魂氤氲。 便在这不断的变化间,王魃所修行之道,却是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趋于完善。 昔日心缘以身填补膜眼,虽被困其中,却也因祸得福,道域提升之大,难以想象。 而王魃借心缘之肉身融于天地之间,虽境界有限,无法尽观其中诸多的奥妙,甚至苦苦参悟百余年,也不过难得其万一。 但即便如此,于化神这个层次而言,却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 是以这百余年他虽未有对自身道域做丝毫修行,却仿佛是已经开凿出了一条宽敞贯通的沟渠,如今眼观周天星辰图,诸如五行、风雷等等,便如滔滔之水,沿着这条王魃早已挖好的沟渠,直抵目标。 一阶道域圆满! 而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王魃的元神蓦然闭上了眼睛。 舒展开的周天星辰图也在一瞬间迅速卷起,飞入了王魃的袖中。 而王魃元神却是不声不响,不言不语,闭目静修起来。 周身万法玄黄道域不断掀起阵阵波澜,仅仅数日之后,这波澜的道域,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散发着一股浑厚如大地一般的气息。 只是相比之前,如今的玄黄道域所能覆盖的范围,增长了十倍不止,一念展开,便可轻易覆盖周围十余里的范围。 此范围之内,一切弱于他的存在,可谓是任其生杀予夺。 元神也睁开双眸,随即渐渐重新归入了王魃的体内。 随后,王魃回过神来,感受着体内已经彻底圆满,只待突破的道域,微有些遗憾: “看似圆满,可距离突破二阶道域,也就是炼虚……还差了一些契机,不过,我倒是觉得若是昔日那个韩魇子还在我面前,若是没有什么别的手段,说不得也能斗个旗鼓相当,不,我应该略逊一些吧?” 修行境界越是往上,差距便越是惊人。 化神和炼虚之间的差距,即便是以万法脉的底蕴,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抵消。 当然,韩魇子本身也是积年炼虚,手段比起初入炼虚的存在还是要强悍不少的。 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王魃自己倒也十分平静。 “一阶道域圆满,如今冰道人那边也是如此……只是,想要融合冰道人,倒是还需要好好想想。” 王魃心中微微沉思。 突破金丹之后,万法脉修士想要融入一种新的本质,其难度堪称是几何倍的增长,且境界越高,难度便会再度上一个阶梯。 元婴境界便已经是千难万难,到了化神境界,这难度只会更加飙升。 正常情况下,王魃需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冰道道域尽一切可能在玄黄道域中找到一丝融入的契合 点,找到之后,便一点点借机融入,直至彻底完成。 只是说起来容易,可真正操作起来,光是第一步便不可能。 道域本便是修士修行所得的高度凝聚,根本容不得外来道域进入,想要找到这个契合点,日日需要修持,也同样需要时间和感悟。 但更大的可能是,永远也找不到这个契合点。 王魃却是心念转动,想起了惠韫子祖师闭关前的忠告,微微皱眉: “惠韫子祖师说,我想要融合冰道人,关键就在《太上炼情诀》……可又该如何从这《太上炼情诀》中,找到契合的点??” 王魃心中认真思索,却毫无头绪。 不过他倒也并不意外。 融合冰道人这件事,他原本可是准备要花上个千年,甚至万年的时间来达成,如今却想在大劫来临之前便有所建树,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这一点,他也想好了办法。 当下便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不过半个手掌大小,表面坚硬而粗糙。 但王魃却不敢有任何的小觑。 “五阶海珠……能够根据自身本来便掌握的东西,按照使用者的想法,来进行推衍和完善,这个周天星辰图倒是不太一样。?” 周天星辰图更倾向于助王魃领悟大道之理,当然这个中间过程中,也有可能会悟出一些术法神通之类。 曾经王魃便是在参悟周天星辰图时,汇总了各类卜算之术,领悟出了《周天斗数》。 但相比而言,周天星辰图更多是帮助提升境界,而海珠则更像是根据使用者本身的情况来给出一种基于使用者的有效方案。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功能,历代修士对海珠的消耗都很大,以至于如今哪怕是万象宗,也仅有两颗正在缓慢恢复中的五阶海珠。 “五阶海珠……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融合冰道人的问题。?[(.)]???。?。???” 想到这,他当即便逼出了一滴元神精血,落入了手中这颗五阶海珠之中。 但见这石珠子顿时一震。 精血迅速渗入石珠子内,随即粗糙的石珠子表面顿时浮起了一抹幽蓝光泽。 似是感应到了王魃对它的期待,石珠子很快便极速转动了起来。 仿佛是在处理着王魃心里对它的需求,又从王魃本身掌握的手段中,尝试着找出解决的办法。 王魃耐心地等待了一会。 结果这海珠之上,竟很快便浮现出了一个个简短干练的文字和图形。 目光仔细扫过,王魃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心中便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惊喜和恍然。 “原来是这样……冰道人虽然化神之后,不再冷若冰霜,但本身便是淡漠的性格,修习了《太上炼情诀》,更加重了这样的淡漠……而这更多是表象,本质上,这其实是冰道的体现,也是冰道道域的体现,但却并不涉及到道域。?” “所以我只要按照《太上炼情诀》的意境,将自己的情绪也尽量贴近,直至与冰道人完全契合,那么就有可能找到那个融 入的契机, 而等我破了这《太上炼情诀》的意境, 也就意味着我彻底将冰道人融合。” 这一番话虽然听起来拗口, 但王魃却是一下子便有了方向。 当然光有方向那也不行, 所以海珠上还给出了相应的修行手段,让自己尽快与冰道人契合。 “心境淡漠无情……” 王魃若有所思。 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海珠,心中由衷发出了一声赞叹: “不愧是五阶海珠……光是五阶海珠便有如此妙用,也不知道那六阶海珠又是何等神妙,可惜如今这小仓界内,多半是早已没有了。” 心中颇为遗憾。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想到了一件事。 “元磁道人如今与界膜越发融合,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重演心缘大士旧事……海珠既然能解决我融合冰道人的问题,那是不是也可以……” 有了这个想法,王魃自是不会错过。 当下便握住了这海珠,心中微微动念。 让他惊喜的是,海珠竟再度如之前那般转动起来,似是在寻找着解决的办法。 没多久,这海珠便忽地停住,随即海珠上便一点点浮现出一个个文字与图形,一如之前那般。 “欲要自界膜中剥离,便须保持意识,可使用……” 就在下一个字即将浮现的时候,眼前的海珠忽地一震,旋即幽蓝的珠子表面,竟是"咔嚓"一声,浮现出了一丝让他心惊肉跳的裂纹! “不好!超出五阶海珠的能力了!” 王魃心中一惊,连忙撤回了自己的念头。 海珠上那个隐隐约约将要浮现的字,也迅速消退,光芒瞬息敛去,海珠重新化作了那个朴实无华,坚硬粗糙的石珠子。 只是石珠子上的裂纹,却还是让王魃忍不住有些心疼。 这等宝物,差点便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元磁道人脱离界膜之事竟然这般艰难……看样子,唯有六阶海珠,才有希望解决元磁道人的事情。” 王魃心中微有些无奈。 如今早已不曾听闻过有六阶海珠的消息,也就是说,元磁道人的难题多半是没办法解决了。 “看来只能最终抽取出神魂,重新修行,只是几百年的苦功,也就此付诸流水。” 虽有些无奈,但王魃也很快便平复了心情。 他也不是没有遭遇过修行上的困难,但只要人活着,一切便都还有解决的希望。 当下也不再多想,收起了五阶海珠,随后开始尝试修习海珠中推衍出来的加快融合的办法。 “冰心如玉……” 王魃心中迅速平静下来,随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变得冷淡了许多。 对周围的一切,也似乎缺少了兴趣一般。 不过就在这时,秘境之外略带着一丝恭敬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是让王魃一下子从这样的状态中瞬间被打破。 他的气质,也一下子重新变得温和安宁。 “辛招求见副宗主,灵食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_[(.)]???♀?♀???, 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 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 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 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 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 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 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 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5?。?。???”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五章 海珠推衍 秘境之中,灵气流转。 王魃盘坐在碧玉火桐树和帝柳之间,元神透体而出,目视周天星辰图。 但见周身道域一点点蔓延开来,玄黄之色不断翻涌。 时而有五色流转,时而有紫电青风,时而神纹翻覆,时而星光动荡。 气血滚动,神魂氤氲。 便在这不断的变化间,王魃所修行之道,却是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趋于完善。 昔日心缘以身填补膜眼,虽被困其中,却也因祸得福,道域提升之大,难以想象。 而王魃借心缘之肉身融于天地之间,虽境界有限,无法尽观其中诸多的奥妙,甚至苦苦参悟百余年,也不过难得其万一。 但即便如此,于化神这个层次而言,却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 是以这百余年他虽未有对自身道域做丝毫修行,却仿佛是已经开凿出了一条宽敞贯通的沟渠,如今眼观周天星辰图,诸如五行、风雷等等,便如滔滔之水,沿着这条王魃早已挖好的沟渠,直抵目标。 一阶道域圆满! 而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王魃的元神蓦然闭上了眼睛。 舒展开的周天星辰图也在一瞬间迅速卷起,飞入了王魃的袖中。 而王魃元神却是不声不响,不言不语,闭目静修起来。 周身万法玄黄道域不断掀起阵阵波澜,仅仅数日之后,这波澜的道域,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散发着一股浑厚如大地一般的气息。 只是相比之前,如今的玄黄道域所能覆盖的范围,增长了十倍不止,一念展开,便可轻易覆盖周围十余里的范围。 此范围之内,一切弱于他的存在,可谓是任其生杀予夺。 元神也睁开双眸,随即渐渐重新归入了王魃的体内。 随后,王魃回过神来,感受着体内已经彻底圆满,只待突破的道域,微有些遗憾: “看似圆满,可距离突破二阶道域,也就是炼虚……还差了一些契机,不过,我倒是觉得若是昔日那个韩魇子还在我面前,若是没有什么别的手段,说不得也能斗个旗鼓相当,不,我应该略逊一些吧?” 修行境界越是往上,差距便越是惊人。 化神和炼虚之间的差距,即便是以万法脉的底蕴,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抵消。 当然,韩魇子本身也是积年炼虚,手段比起初入炼虚的存在还是要强悍不少的。 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王魃自己倒也十分平静。 “一阶道域圆满,如今冰道人那边也是如此……只是,想要融合冰道人,倒是还需要好好想想。” 王魃心中微微沉思。 突破金丹之后,万法脉修士想要融入一种新的本质,其难度堪称是几何倍的增长,且境界越高,难度便会再度上一个阶梯。 元婴境界便已经是千难万难,到了化神境界,这难度只会更加飙升。 正常情况下,王魃需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冰道道域尽一切可能在玄黄道域中找到一丝融入的契合 点,找到之后,便一点点借机融入,直至彻底完成。 只是说起来容易,可真正操作起来,光是第一步便不可能。 道域本便是修士修行所得的高度凝聚,根本容不得外来道域进入,想要找到这个契合点,日日需要修持,也同样需要时间和感悟。 但更大的可能是,永远也找不到这个契合点。 王魃却是心念转动,想起了惠韫子祖师闭关前的忠告,微微皱眉: “惠韫子祖师说,我想要融合冰道人,关键就在《太上炼情诀》……可又该如何从这《太上炼情诀》中,找到契合的点??” 王魃心中认真思索,却毫无头绪。 不过他倒也并不意外。 融合冰道人这件事,他原本可是准备要花上个千年,甚至万年的时间来达成,如今却想在大劫来临之前便有所建树,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这一点,他也想好了办法。 当下便取出了一颗看起来颇为寻常的石珠子。 不过半个手掌大小,表面坚硬而粗糙。 但王魃却不敢有任何的小觑。 “五阶海珠……能够根据自身本来便掌握的东西,按照使用者的想法,来进行推衍和完善,这个周天星辰图倒是不太一样。?” 周天星辰图更倾向于助王魃领悟大道之理,当然这个中间过程中,也有可能会悟出一些术法神通之类。 曾经王魃便是在参悟周天星辰图时,汇总了各类卜算之术,领悟出了《周天斗数》。 但相比而言,周天星辰图更多是帮助提升境界,而海珠则更像是根据使用者本身的情况来给出一种基于使用者的有效方案。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功能,历代修士对海珠的消耗都很大,以至于如今哪怕是万象宗,也仅有两颗正在缓慢恢复中的五阶海珠。 “五阶海珠……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融合冰道人的问题。?[(.)]???。?。???” 想到这,他当即便逼出了一滴元神精血,落入了手中这颗五阶海珠之中。 但见这石珠子顿时一震。 精血迅速渗入石珠子内,随即粗糙的石珠子表面顿时浮起了一抹幽蓝光泽。 似是感应到了王魃对它的期待,石珠子很快便极速转动了起来。 仿佛是在处理着王魃心里对它的需求,又从王魃本身掌握的手段中,尝试着找出解决的办法。 王魃耐心地等待了一会。 结果这海珠之上,竟很快便浮现出了一个个简短干练的文字和图形。 目光仔细扫过,王魃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心中便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惊喜和恍然。 “原来是这样……冰道人虽然化神之后,不再冷若冰霜,但本身便是淡漠的性格,修习了《太上炼情诀》,更加重了这样的淡漠……而这更多是表象,本质上,这其实是冰道的体现,也是冰道道域的体现,但却并不涉及到道域。?” “所以我只要按照《太上炼情诀》的意境,将自己的情绪也尽量贴近,直至与冰道人完全契合,那么就有可能找到那个融 入的契机, 而等我破了这《太上炼情诀》的意境, 也就意味着我彻底将冰道人融合。” 这一番话虽然听起来拗口, 但王魃却是一下子便有了方向。 当然光有方向那也不行, 所以海珠上还给出了相应的修行手段,让自己尽快与冰道人契合。 “心境淡漠无情……” 王魃若有所思。 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海珠,心中由衷发出了一声赞叹: “不愧是五阶海珠……光是五阶海珠便有如此妙用,也不知道那六阶海珠又是何等神妙,可惜如今这小仓界内,多半是早已没有了。” 心中颇为遗憾。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忽地想到了一件事。 “元磁道人如今与界膜越发融合,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重演心缘大士旧事……海珠既然能解决我融合冰道人的问题,那是不是也可以……” 有了这个想法,王魃自是不会错过。 当下便握住了这海珠,心中微微动念。 让他惊喜的是,海珠竟再度如之前那般转动起来,似是在寻找着解决的办法。 没多久,这海珠便忽地停住,随即海珠上便一点点浮现出一个个文字与图形,一如之前那般。 “欲要自界膜中剥离,便须保持意识,可使用……” 就在下一个字即将浮现的时候,眼前的海珠忽地一震,旋即幽蓝的珠子表面,竟是"咔嚓"一声,浮现出了一丝让他心惊肉跳的裂纹! “不好!超出五阶海珠的能力了!” 王魃心中一惊,连忙撤回了自己的念头。 海珠上那个隐隐约约将要浮现的字,也迅速消退,光芒瞬息敛去,海珠重新化作了那个朴实无华,坚硬粗糙的石珠子。 只是石珠子上的裂纹,却还是让王魃忍不住有些心疼。 这等宝物,差点便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元磁道人脱离界膜之事竟然这般艰难……看样子,唯有六阶海珠,才有希望解决元磁道人的事情。” 王魃心中微有些无奈。 如今早已不曾听闻过有六阶海珠的消息,也就是说,元磁道人的难题多半是没办法解决了。 “看来只能最终抽取出神魂,重新修行,只是几百年的苦功,也就此付诸流水。” 虽有些无奈,但王魃也很快便平复了心情。 他也不是没有遭遇过修行上的困难,但只要人活着,一切便都还有解决的希望。 当下也不再多想,收起了五阶海珠,随后开始尝试修习海珠中推衍出来的加快融合的办法。 “冰心如玉……” 王魃心中迅速平静下来,随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变得冷淡了许多。 对周围的一切,也似乎缺少了兴趣一般。 不过就在这时,秘境之外略带着一丝恭敬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是让王魃一下子从这样的状态中瞬间被打破。 他的气质,也一下子重新变得温和安宁。 “辛招求见副宗主,灵食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_[(.)]???♀?♀???, 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 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 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 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 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 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 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 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5?。?。???”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王魃微微沉思: “太一道场是宗门的退路,倒是也不能不上心。?” 当下便起身离开了秘境,果然就见辛招远远立在万法峰外,客气地等着。 见王魃走出,他连忙双手将一只八角盒子奉上。 这八角盒子是昔日荀服君特意炼制的一批容纳道意的法器,之前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魃微微颔首,遥遥接过八角盒子,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辛司主亲自跑一趟了。?” 辛招连忙笑着道: “为宗门,岂有辛苦一说???[(.)]??$?$???” 王魃点点头,又寒暄了一会,辛招便自觉告辞。 王魃稍作沉吟,随即便带着八角盒子,赶往了纯阳宫。 得知王魃准备开始晋升太一道场,赵丰虽觉耽误了王魃的修行,但也颇为支持,很快,其他化神修士们收到消息后,也都迅速都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都不懂得如何进行道场晋升,但不耽误他们为王魃护法。 来的人中,也有长生宗的梁无极和安长寿等人,听到王魃欲要晋升道场,从韩魇子手中侥幸捡回出了一个提议: “不死神树妙用极多,又有镇压虚空和增益灵脉之能,若是作为这道场的镇压之物,一同成长,不知可不可行?” 梁无极的话,倒是让万象宗的化神们都是一愣。 赵丰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稍稍思索了下,便即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还是认真看向梁无极道: “道友大义,不过此物毕竟是长生宗的镇宗至宝,所以此物仍算是咱们借用贵宗,若哪一日梁道友或是长生宗其他人索要,必定立刻归还。” 梁无极闻言不由有些苦笑,对着王魃拱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便有人将不死神树呈上来。 王魃也不客气,一边掌托神树,一边飞向了万象宗上空。 随即便顺着一处虚眼,闯了进去。 感受到王魃到来,一头青龙顿时欢喜地朝着王魃扑了过来。 王魃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要抚摩青龙的脑袋,只是即便青龙已经竭尽全力小一些,相比起王魃也还是太大了。 王魃只能无奈作罢,吩咐道: “大福,你替我护法。” 青龙顿时身形一涨,将周围都包了起来。 王魃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太一道场内,正盘坐其中的身影。 一身月白长袍,似对周围的动静没有半点感受。 正是惠韫子祖师。 他的气息被压到了极致,是以能够藏身在本该仅能容纳化神前期修士的道场之中。 感受了下这座道场,这些年倒是非但没有多少损伤,反倒是借助汲取界膜内的诸多混沌源质,有了较大的恢复。 王魃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手中的不死神树抛入道场之内。 这不死神树刚一进去,庞大的根系便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扭动起来,扎入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部已经将一应道意灵兽的道意都采摘、萃取完成……?” 听着秘境外的声音,王魃微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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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王魃也立刻将八角盒子内的道意尽数都倾注在了这道场之内,随后按照他在姜宜那里得到的办法,对道场开始了晋升。 半日之后。 王魃看着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的太一道场,心中多了一分难言的喜悦。 “炼虚!” “这道场,竟这么快便能容纳炼虚修士了,不愧是六阶灵植。” “这条退路,眼下应该是够用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开始融合 道场既成,王魃也不做逗遛,很快便回到了宗门之内。 “惭愧,我等竟是半点忙都没能帮上。” 梁无极略有些赧然道。 被韩魇子重伤之后,梁无极在万象宗诸位化神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堪堪恢复,如今客居万象宗之侧,相比之前,却是多了一丝拘谨和小心。 这倒并非是万象宗的人为难他,只是情况、人性使然,即便梁无极这样的积年化神,也不能免俗。 王魃诚恳道: “梁道友哪里的话,若非贵宗借出的这株不死神树,道场晋升也未必能有这般好的效果。” 赵丰也开口道: “你我两宗兄弟相持,不必这般客套。” 梁无极闻言挤出了一抹笑容。 王魃看在眼里,心下微叹。 长生宗举宗投靠万象宗,可两宗关系毕竟不一般,如今也的确很难把握其中交往的尺寸。 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王魃暂时也不欲多言,当下告知了赵丰以及长老们关于道场的开启之法后,他也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我又将离开宗门一阵子,不过宗内若有变化,即刻便会回来。” 听到王魃的话,众人心中都微微一松。 无论是之前中胜洲遭遇武祖王旭的一战,还是更早之前,韩魇子偷袭长生宗,都让他们深切感受到宗门缺乏最顶尖修士的窘迫。 惠韫子祖师虽在,但处于沉眠之中,也未必能够及时出手。 而王魃已经算是如今整个大晋,除去惠韫子祖师外最为顶尖之人,不论是同辈还是上一辈,都莫有与之能比者。 是以有了王魃这句话,至少他们不必担心再如之前那般被动了。 不过王魃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们一怔。 “诸位好好修行,切莫争胜,实在不行,暂先苟且……我观这大劫之势,已经近在眼前,若不好好养精蓄锐,只怕难以应付。” 王魃郑重道。 众修士闻言无不凛然。 王魃如今的修为已经是站在了大晋的巅峰,然而连他都如此郑重,众人如何敢小觑,尤其是王魃之前对于长生宗的推演预测已经得到了验证,是以众人心中无不暗自上心。 王魃见状,心下微微点头,随即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神纹浮现,他的身影也瞬间消失不见。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一道神纹在一遍遍吹过的幽黑寒风之中浮现,随即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这渊底冰窟之中。 一袭青衣,负手而立,自是王魃无疑。 “小友来了啊?” 下方,硕大狰狞的龟首之上,少年模样的玄元子身影悄然凝聚,含笑看着突然而至的王魃。 王魃也带着一丝客气地朝着玄元子打了个稽首: “王魃见过前辈。” 玄元子笑着点点头,不过随即忽地轻咦了一声,目光微凝看向王魃,隐隐似乎看出了什么,不由目露异色,惊讶道: “……这么短的时间,你似乎提升了不少。” “惭愧,如今才一阶道域圆满。” 王魃闻言也没什么喜悦之色,只是淡笑着回道。 听到王魃的话,玄元子却摇摇头: “不,我说的不是你的道域,而是……” 它皱了皱眉头,随即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感觉你似乎和之前有了某些的区别……唔,这么说吧,以前的你,进展虽快,可却似乎仍是未曾得‘得道’,如今,却像是已经有了‘得道’的味道。” “得道?” 王魃微微一怔。 随即恍然一笑。 他明白了玄元子的意思,所谓得道,某种程度上,便是知道了世界运行的规则,知道如何运用,如何学习,乃至如何化为己用。 他与界膜相融百余年,日日夜夜观摩、分析那些黑白节点,虽然如今只是一阶道域圆满,但实际上他对修行道域已经有了远超当下境界的认知。 高屋建瓴之下,自然对后续的修行,有非常清晰的方向。 从这个角度来讲,王魃的确是已经‘得道’。 只不过是初步‘得道’,哪天他彻底明悟了小仓界内的所有规则,那他便是真正得道了。 而玄元子察觉到王魃笑容里的含义,心中一怔,神情之中忍不住多了几分热切: “你真的‘得道’了?你是如何做到的?你明明才化神,为何……” 王魃却也并不藏私,当下便将身融天地之后的感受、领悟,都言语了一遍。 这不光是道域的修行,更是对整个小仓界底层规则的领悟,那是由一种种‘道’共同形成的存在。 玄元子何等修为境界,自是感受到了王魃言语中毫无遮掩的坦诚。 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喜色。 然而没过多久,它的这抹喜色,便化作了愕然和无奈,眼见王魃仍在讲述,苦笑着摇头打断: “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罢了……合该我被困在这里。” 王魃一怔,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若玄元子能够‘得道’,明悟小仓界的规则,那以它的修为境界,又有这么多的时间,绝无可能还困在这里。 然而事实便是,它被困在北海数万年不得脱身,哪怕是之前天地破碎,它也仍旧不得逃脱。 “能不能得道,却也是看个人缘法,强求不得……” 玄元子语气中,少有地多了一丝复杂、一丝羡慕。 随即又自感失态,补充了一句道: “不过得道与否,却也不是那么重要,并不影响修行。” 只是不管怎么听,都有种酸酸的感觉。 王魃闻言,一时也颇觉异样。 却是没想到这位困居在北海的高人,竟也会有这般与常人一样的时候。 玄元子此刻也顿时失去了和王魃交谈的兴致,随意地一指远处: “你那冰道化身便在那里,你自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说罢,身形直接便隐了去。 王魃见此也不做逗留,迅速飞至了冰道人的所在。 “道友来了?” 冰道人含笑起身相迎。 看着冰道人的笑容,王魃郑重抬手,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我来送道友。” 冰道人轻轻摇头: “你我本为一体,如今不过是返本归元,乃是好事。” 王魃点点头,心中默念之前五阶海珠给他的法门。 心中顿时变得冰冷淡漠,甚至近乎绝对的无情理智起来。 冰道人的身躯也走到了王魃的面前,自觉地张开了道域,将冰道的奥妙,尽数呈现于王魃的注视之下。 在玄元子的倾力照拂之下,又有周天星辰图辅助他的修行,百余年的时间,却是将本已经化神中期的他,推至了圆满的层次。 在寒冰道域的刺激之下,王魃的玄黄道域也随即展开。 两大圆满道域的碰撞,顿时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只是相比于玄黄道域的浑厚博大,冰道人的道域终究还是差了不少,很快便被全面压制。 而在这种压制之下,两大道域的碰撞处,也渐渐发生了些许的融合…… …… 中胜洲。 新建的城池内。 一位面容俊秀的青年,正立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后,看着老者笑呵呵地和面前一个瘸了腿的中年邋遢汉闲聊着。 听着他们的交谈,微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个中年邋遢汉,同时眼中又带着一丝复杂地看向背对着他的老者。 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这个在宗内修士们口中,杀人盈野、无恶不作的真武大魔……竟也有如此温情、柔和的一面。 甚至从某个角度讲,或许这才是对方的真正面目。 “……那就这样,忙吧,记得收成好了给我送点,我要拿去酿酒去!” “那肯定的!” 中年瘸腿汉子用力地点头,随后一瘸一拐地渐渐走远。 看着这离去的瘸腿中年汉子背影,老者缓缓似是自语: “数年前,真武者进逼元磁宫的时候,元磁宫不得不抽调下面的各大家族人手,调用各种资源,这些家族们的人手顿时捉襟见肘,于是便随意掳掠这些凡人,派遣他们去野外的灵矿里采挖,他的腿,便是那个时候因为太累,稍作歇息,被监工的修士随手抽断的……那修士应该没有怎么用力,否则他早该死了。” 听到老者的话,背后的青年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忍不住道: “秦姨专心修行,这才疏于管教,若非你们进逼,又如何会如此?” 老者笑了笑,不置可否: “是么?” 俊秀青年顿时道: “如何不是?你只是不曾在我们万象宗周边的待过,否则一定会看到咱们大晋那边根本就没有修士欺压凡人的事情发生。” 老者闻言却微微摇头,反问了一句话: “难道只有在大晋的凡人才是人,其他地方的人,就不配活着么?” 俊秀青年不由皱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修士有好有坏,你若是因为那些坏了心肠的修士而迁怒于对凡人友善的修士,这岂不是不分青红皂白?” “那师兄便与那些欺压凡人的修士,又有何区别呢?” “只不过是修士成了凡人而已,若有一朝修士也如凡人一般被欺辱,随后又有修士如师兄这般站出来,欲要消灭所有真武者,这难道便遂了师兄的意?” “还是说,这世间也终究不过是看谁拳头大?” 老者闻言,却非但没有升起,反而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颔首道:“你能想明白这些,看来这些日子,你也的确是在认真思索这些问题。” 俊秀青年忍不住问道: “那师兄你难道想出结果了?” 谁知老者却平静地摇了摇头,负手站直了身躯,目光看向远方。 那里,一座座新建的,独属于凡人和真武者的城池,正在拔地而起。 他声音微有些沧桑,幽幽道: “我原本不过是因着仇恨而想要灭尽所有修士,然而不知怎地,如今这些仇恨却反倒是渐渐不怎么挂在心上了……甚至,我都已经记不清我那妻子的模样,只是还记得她的名字,她还曾怀上我和她的孩子……” 俊秀青年心中不解,却还是沉默地听着。 老者缓缓道: “我一开始只觉得,世间不该有修士,所以我广纳凡人,将所有被欺压的凡人都收拢到一起,传授真武经,倾力教导,我希望他们能够带领凡人们,成功反抗修士的统治,让所有凡人得以从修士的欺压中解脱……我一度以为我快要成功了。” “难道不是?” 俊秀青年忍不住道。 老者却忽地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和自嘲。 “并不是,我失败了……真武者们在拥有了更为强大的力量之后,便开始了对权势、寿命、高人一等的渴求。这些本该出现在修士身上的缺点,也同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和修士没有区别。” “甚至因为更为接近凡人,所以他们更加清楚凡人们畏惧什么,也更愿意在凡人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如此,才能体现出他们和这些寿元与其相差无几的凡人们的区别。” “我还活着,所以一切还没有爆发出来,可一旦……” 老者没有再说,俊秀青年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皱眉道: “真武者皆是凡人出身,竟也会欺压同类?” 老者神色平静: “修士之间,难道便没有欺压么?我已经渐渐认识到,强者一旦拥有了对弱者的压制,那么强者便很容易走向更大的压制,甚至扭曲了本该有的良知,这种扭曲和变化,不是卵生、湿生、胎生,而是化生。” “任何人,都有这种变化的可能。” “这,就是力量给人带来的异化。” 听到老者的话,俊秀青年只觉得心中一震,隐隐间,似是把握住了什么。 “除此之外,想要凡人,或者说是弱者不再受苦难,于人而言,皆有私欲,便如我,为何对你另眼相看?因为你是老师的子嗣,连我都不能避免私心,又如何能要求所有人?” “除非无欲无求,可无欲无求者,又如何会在意众生?” “便如天地意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岂会因凡人的生死而有所悲喜?” 老者叹息了一声。 所以他得不到答案,或者他知道,这个答案或许永远也没有。 俊秀青年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反问道:“师兄,为何要与我说这么多?这些日子,又带我去看这些?” 老者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笑容: “只希望你来日若有机会,可以替我实现这个心愿。” 俊秀青年皱起了眉头:“师兄为何不自己亲手去实现?” 老者幽幽叹息了一声,轻声道: “我……太累了,也许……” 只是就在这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一座座城池内热火朝天,兴高采烈地修建着城池的凡人们,又忽地改口: “不,我会尽力去实现。” 俊秀青年微微一怔,看向老者,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似乎在这一刻,做出了某个即将对这方世界影响深远的决定。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关傲 万象宗外。 原本耸立的两座直通云霄的石柱,如今已经悄然消失。 石柱中间的‘万象宗’三个大字,也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片被浓雾完全笼罩的空茫茫地界。 在这地界周围,一座座凡人与修士混居的城池如星点一般伫立。 人烟渐渐密集,来往的身影也渐渐繁闹。 此刻,却有一个俊秀青年和一个犹如狮子一般的苍髯老者,缓缓立在一处城池的边缘处,遥遥望着万象宗所在的方向。 俊秀青年微微皱眉地看向身前的老者,微有些不解道: “师兄为何要带我来此?” 老者随意转过头,看向他,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怎么,不想回去瞧瞧?” 俊秀青年微微摇头,直言不讳: “我信不过师兄,若是师兄诳我叫开宗门大阵,师兄再趁机闯进去,宗门岂不是要毁在我的手里。” “哈哈哈哈!” 老者闻言,不由仰首大笑。 边笑边摇头叹道: “原来我在师弟眼中,竟是这般小人模样。” “咳……倒也不是,只不过除了师父和我爹娘、师姐之外,我惯来不信任何人,非是只针对你。” 俊秀青年见老者这般作态,也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找补。 不过老者脸上的笑容这时却缓缓收起,取而代之,却是一抹遗憾和似是解脱一般的叹息: “可惜了……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只是看样子,万象宗比我想的要谨慎得多。” 听着老者那绝然不似说笑的语气,俊秀青年只觉心头一寒。 他不由认真地看向老者,此时此刻的老者,与之前和凡人打成一片的那个武祖似乎完全割离。 没有和善,没有仁慈,没有悲天悯人……有的,只是身为一方顶尖大势力领袖者应有的冷酷。 俊秀青年甚至一度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他。 又或者,每一面都是。 他既是那个雄才大略、天资绝顶,堪称是修士噩梦的武祖。 又是那个对凡人充满了悲悯的寻常老头。 “怎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哈哈,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老者忽地哈哈大笑,声音一下子将俊秀青年从惊疑的情绪中惊醒。 俊秀青年复杂地看了眼对方,摇摇头,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 “我猜到了。” “那就好。” 老者蓬松杂乱的须发之间,藏着一双精芒闪烁的目光。 他再度回首看了眼浓雾弥漫的万象宗所在,眼中却掠过了一抹不被看见的遗憾。 “老师……” 微不可察地轻轻摇头,随后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转头离去。 跟在他身后的俊秀青年犹豫纠结地回头看了眼万象宗,最终还是咬牙在原地留下了一道隐秘的传音符,随后跟了上去: “师兄,等等我!”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上空中。 遥遥听到老者豪迈的声音传来: “……师弟,你说这小仓界内,还有谁人能是我真武的对手?” 俊秀青年毫不犹豫地大声回道: “遍数小仓界,如今也只有原始魔宗的韩魇子有此能耐,他吞并了长生宗的大部分积累,又得了一株六阶灵植不死神树,据说修为已经到了旷古烁今的地步!也是如今小仓界界内,惟一一尊炼虚大修!” “真武若要一统小仓界,此人便是最大的阻碍!” “是么?” 老者嘴角含笑转过头来,目光似是洞穿了俊秀青年打的算盘一般。 俊秀青年虽有些心虚,声音却反倒是更大: “师兄莫非是怕了?” “怕?” 老者大笑的声音在高空中弥漫: “除了师恩外,我平生又有何惧之?” “无非生死罢了!” 俊秀青年心中不由一跳。 难道…… 然而老者的话,很快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过他强任他强,如今最重要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俊秀青年顿时一阵失望,只是还是问道: “什么事?” 老者微微摇头,却并不多言。 “走吧!” 两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天边尽头处。 而在两人离去后不久。 一道头颅硕大的身影面色苍白无比地匆匆赶到了万象宗原本的山门之前。 然而看着已经被浓雾彻底淹没的宗门,哪怕是他接连施展了几道以往能够开启阵法的法门,眼前的浓雾却也丝毫没有变化。 这尊身影的脸上不由得充满了茫然: “怎么回事?宗门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中不解,他连忙朝着宗内的方向,大声呼喊了起来: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屈宗主,王副宗主,马殿主……” 法力加持的声音灌入了眼前的浓雾深处。 这一刻,浓雾之中,忽地有一道充满了惊疑的声音响起: “你是……关殿主?!” “是我,我是关傲!” 头颅硕大的身影激动不已,急声道: “是哪位守阵?还请速速放我进去,我有要事禀报屈宗主!” “屈宗主……” 浓雾之中,那声音略有些迟疑,随后还是告知道: “关殿主,屈宗主如今已经卸任,进入太和宫任长老之位。” “屈宗主卸任了?” 关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点头赞同道: “王宗主虽是元婴,却堪比化神,又胸有沟壑,能谋善断,有他当宗主,也是宗门……” “不是,如今是出身心剑峰的赵宗主。” 浓雾里的身影闻言哪还敢耽搁,连忙飞出浓雾纠正道。 虽然露出了面容,但整个人却还是立在浓雾、阵法之内。 关傲却顿时满脸惊愕。 “姓赵,还是心剑峰的,难道是……赵丰那小子?” “咳!” 守阵的修士轻咳了一声,不过在察觉到关傲身上的气息之时,这修士不由露出了一抹惊容: “关殿主也化神了?” 关傲顿时回过神来,不在意地点点头,随即沉声道: “还请速速将阵法开启,我要去向赵……宗主禀报。” 守阵修士闻言,却无奈摇头道: “关殿主外出久了,却是不知,如今宗门已经封闭了山门,所有修士若要进出,皆须从传送阵出入,且要经过灵蜃问心阵。” 关傲闻言一怔: “这是为何?” 守阵修士疑惑地看向关傲: “关殿主莫非不知?罢了,还请关殿主稍待,我去太和宫求见长老们。” 关傲虽心中焦急,却还是点点头: “那你且快去,莫要耽误时间,此事事关重大!” 听到这话,这守阵修士也不敢耽误,迅速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不过数息时间,浓雾内便有几道身影悄然浮现。 看到关傲,感受到关傲身上的化神气息,皆是面露惊喜。 “果真是关殿主!” “关殿主回来了。” “我就说关殿主一定没事。” 关傲目光扫过众人,也顿时面露惊疑之色: “灵威子、屈……屈长老,你们也都化神了?” 汲婴为首,欣喜之中也带着一丝提防和审视: “关傲,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这些年怎么半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关傲闻言连忙道: “我去找了那个化龙上人,结果自修行开始,便心神沉沦,不知清醒还是昏睡,不久前再醒过来,却发现已经漂在了海上,好不容易恢复了些,我便立刻赶了回来……不过我却是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环顾众人,神色凝重。 又小心地扫视了周围。 众人皆被其郑重的态度所影响,不由得凝神细听。 但听关傲郑重道: “那化龙上人,其实便是叶苍生!” 说罢,他下意识便注意众人的反应。 然而他很快便愕然发现,听到这个天大的秘密,众人却只是神色怪异地互视了一眼,随后汲婴微微摇头: “我这便安排传送阵,你先回宗再说。” 关傲一愣,连忙道: “汲长老,这可是大事,叶苍生化身化龙上人,必然是图谋不轨,咱们千万不能小觑……” 汲婴微笑着安抚道:“明白,我这便去知会宗主,你先回来再说。” 说罢,便即给了关傲进入宗门传送阵的办法。 关傲满脸狐疑,但终还是抵不过回宗的诱惑,匆匆便赶往传送阵。 待关傲离开,灵威子忽地出声: “关殿主想必是被困在化龙池许久,故而不知道外面的诸多变故……他之所以能从化龙池内逃脱,照之前咱们从中胜洲那里得到的消息,武祖对化龙池突然出手,应该便是化龙池崩毁,化龙上人陨落的缘故。” “唯独有些奇怪的是,若是这化龙池被武祖击破,关殿主又是如何从武祖的手中逃脱?” 汲婴和其他人闻言,都不由得微微颔首,随后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关殿主有问题?” 灵威子摇摇头: “不确定,不过这个疑点的确难以解释。” 正说着。 远处忽地飞来了一道传音符,径直朝着万象宗飞来。 “嗯?” 汲婴微微皱眉,抬手一招,神识扫过传音符,随即面露惊色。 灵威子等人见状,不由好奇问道: “什么情况?” 汲婴将传音符递给了众人,面露异色: “易安果然还活着……他被武祖带着来到万象宗附近,武祖欲要以他来骗开大阵,他还让我们找到王副宗主,让他来解决武祖的事情……对了,上面还提到,他亲眼看到关殿主从那崩毁的化龙池内被真武者找出来,后又被武祖掷入海中。” 灵威子等人神识扫过这道传音符,感受到其中王易安留下的证明身份的暗语和气息,皆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王易安还活着,惊的是武祖果然盯上了万象宗。 若非王易安心思缜密谨慎,颇有乃父之风,只怕方才便已经爆发出一场惊天大战了。 “如此说来,关殿主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也还需要在问心阵上走一遭。” 灵威子开口道。 “嗯,且先去看看吧……这件事,也须立刻告诉给宗主。” 汲婴最终拍板。 随即一人带着传音符迅速赶往纯阳宫,其余人则都落在了灵蜃问心阵处,由汲婴亲自激发了此阵。 不多时,关傲便从传送阵内走了出来,见着问心阵,微微皱眉。 他隐隐能感觉到,这问心阵相比起从前,竟是多了几分杀伐的味道。 显然若是一旦察觉到问题,这灵蜃问心阵便会立刻发动杀招。 周围的几位化神,也都各自虚立在几个方向,隐隐封锁住了自己的空间。 一旦自己稍有移动,便会迎来致命的打击。 关傲见状,心中自也是察觉到一些异样,多少有些委屈。 他一番艰辛,好不容易逃了回来,立刻马不停蹄地向宗门汇报机密,却被宗内高层们如此戒备对待,自是不快。 不过他心中也随即一凛。 宗主之位更迭,同门纷纷踏入化神,即便如此,却仍旧封闭山门,断绝与外界的往来,守备森严到连他这样的宗门高层都无法随意进出,足见如今的宗门已经是遭遇了莫大的危机。 想到这些,又想到了叶苍生托名化龙上人的事情,关傲心中的不快也不由得少了些,当下便大步飞了进去。 半炷香后。 汲婴等人含笑迎接着关傲。 “关殿主勿怪,之前也是出于宗门安全的考虑……” 关傲微微摇头,不假辞色: “我还要赶紧去和宗主汇报这件事。” 听到这话,汲婴也知道对方心里有气,摇头道: “那便一起去罢,正好也要商量另外一件事。” 关傲虽然不解,不过却也并不欲多问,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离开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多事情他都不太清楚。 当下众人也不停留,迅速飞往了纯阳宫内。 赵丰正盘坐在殿内,手中捏着传音符,眉头微皱。 看到众人赶来,也知道大家所为何事。 不过目光却很快落在了关傲的身上,不由得面露一丝喜悦的笑容: “恭喜关殿主脱困。” 看着比自己低一辈的赵丰坐在宗主位置上,关傲虽觉有些别扭,但还是微微欠身,表示自己对宗主的尊敬,随即快速将自己这段时间内遭遇的情况以及化龙上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化龙上人已经陨落了。” 赵丰微微摇头,说出了让关傲惊愕的话。 “陨落了?” 关傲忍不住猛然上前一步,目露难以置信之色。 赵丰仔细看着关傲的一应细微反应,最终轻轻点头,微笑道: “不管如何,关殿主安然归来又踏入化神,都可谓是双喜临门……只可惜眼下大劫将至,不能为关殿主庆祝一番,不过关殿主如今已经踏入化神,不知是愿意继续留任天元殿,还是前往太和宫,安心修行?” 关傲却微微怔神: “大劫?怎么又有大劫了?这不才刚过去没多久么?” 太和宫众长老中,屈神通忍不住开口道: “自你前往皇极洲,距今已有四五百年。” “四五百年……我竟已经被困化龙池那么久?” 关傲的眼中微有些恍惚。 化神修士,可活四千余载。 可四五百年的时间,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尤其是浑浑噩噩,一梦惊醒之后,发现变化如此之大,一时间自是有种物是人非、岁月沧桑之感。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既然大劫在即,我闭关修行也用处不大,倒还不如留在天元殿,看看有无用得上的地方。” “善。” 赵丰点点头,见关傲虽已入化神,却气息衰微,便遣其先行回去休养。 关傲也知道轻重缓急,虽不觉得会有影响,但也没有拒绝赵丰的好意。 当下便朝赵丰和众人行礼,之后独自退下。 正离开,忽见一道剑意凌厉的身影匆匆飞来。 两人相汇在纯阳宫的门口处。 那人微有些邋遢,看到关傲,一时莫名有些愣神。 而关傲看到这位陌生的化神,也颇觉眼生,不由脚步微顿。 两人都下意识地朝着对方露出了笑容,点点头。 随即错身而过。 关傲缓缓飞走。 “奇怪……为何我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我应该没见过此人才对。” 邋遢身影顿足转头,目送着对方离去,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时,殿内也传来了汲婴的声音: “痴剑道友,怎么还不进来?” 邋遢身影连忙应了一声,飞了进去。 心头方才的那点疑惑,也很快便被抛之脑后。 飞入了宗内,他随即听到了殿内的争论之声: “……王副宗主所言,的确有道理,宗门历代祖师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建造了这艘渡劫宝筏,如今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大劫若起,此宝筏,以及那座道场,便是我们的两条退路。” “只是宝筏本是为了横渡界海所炼制,对驾驭者的要求极高,如今又有谁能担任这件大事?” “我提议灵威子、沈应、屈神通……几位长老。” “附议。” “附议。” “痴剑长老,你可有什么想法?” 入宗之后没多久便重新恢复了邋遢模样的痴剑闻言一怔,随即连忙摇头: “我听你们的。” 赵丰微微沉吟,随即道: “渡劫宝筏事关重大,还需得派遣两位看守……” 痴剑当即领会了赵丰的意思,主动道: “算我一个。” 赵丰点点头,随即皱眉道: “还差一个。” 痴剑忽地想起了方才的那人,下意识道: “方才那位不也是化神么?” “关殿主?” 赵丰闻言,却微微摇头,看了眼周围众人,随后却点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唐长老,便请你与痴剑长老一起看守渡劫宝筏。” 唐籍点头应下。 赵丰虽不是化神,可带领宗门这些年,其付出也皆被太和宫众位看在眼里,且又有王魃和须弥的支持,自然也没有化神敢有所怠慢。 很快便安排好了一应事务,众人纷纷离去。 而同一时刻。 回到了神体峰住所的关傲,看着面前铜镜中的自己,脸上忽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下一瞬,他的面容忽地恢复了平静,双眸如同一汪深不可测的幽泉,缓缓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容,平静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满: “太丑了……” “器灵果然办不成大事,这化龙上人,竟给朕挑了这副身躯……” “而且连那个王旭的功法都没能搞到手!” “若非已经代朕而死,非得好好处罚一番。” “不过……” 他缓缓扫视四周,跨越了神体峰的限制,感应着这方宗门内的一应事物,满意地点点头: “能够逃离此界,横渡界海的渡劫宝筏,便是在这座宗门里么?” “情况,倒也不算太差。”(本章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寿尽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王魃看着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下一幅画轴微微悬浮的冰层,眼中却没有半点波澜。 深邃的瞳孔中,透着一点如霜雪一般的淡漠。 玄元子的身影在他身旁缓缓浮现,扫过画轴所在的空地,微微摇头,低声感叹道: “你这融合化身的速度,倒是比我之前想得要快上不少。” 王魃声音一如往常,脸上浮起了一抹习惯性的笑容: “还差得远,不过是初步契合了而已。” “还未谢过前辈悉心指点冰道人,还提供了如此宝地。” 只是虽带着笑容,眼中却仍是充满了淡漠无情,仿佛这抹笑容也不过是出于某种计算之后的结果。 玄元子闻言摆摆手: “这点小忙,算不上什么。” 随后不以为然道: “我虽然没有融合过化身,但也知道这化身相融,最难的便是彼此契合,你已经完成了开始,距离彻底融合,想来也要不了多久。” 王魃笑容微敛,露出了一抹沉思: “倒也并非全然如此,中间的过程倒是不算难,不过是水磨工夫罢了,但最后一步彻底融合,却也还有一处坎,迈过去,便是一步登天,也可借机迈入二阶,可若迈不过去,只怕要耗费许久。” 玄元子闻言,倒也并未反驳。 王魃和冰道人的道域都是一阶圆满,虽然从道域的威能、根基上差距不少,但本质上却并无区别,想要完全将冰道人的道域融入自身,开头不易,结尾亦是艰难。 不过玄元子对王魃倒是并不担心。 一个已经开始‘得道’之人,这点困难,绝然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唯一要担心的,便是他能不能赶在大劫到来之前,顺利融合……” 玄元子心中暗忖。 而王魃已经成功与冰道人达成了契合,当即也不再逗留,面带笑容地又感谢了一番玄元子。 玄元子察觉到对方‘虚假’的笑容和感谢,倒也并未有不快之色。 他能看得出来,这是王魃为了成功融合冰道人而做出的暂时改变。 算是性情大变,但只要等到他彻底融合了冰道人,一切自然便回到原本的状态。 他嘱咐道: “小友如今修为日深,不过大劫来临,若是真的遇到大敌,不妨将其引来,我可出手。” 王魃闻言,又是一阵‘虚假’的笑容和感谢。 随即告辞。 不过却并未立时施展大周天遁解神通,而是飞出了北极冰渊。 由高处俯瞰,但见茫茫雪原之上,一座宏大的冰雪寺庙矗立在雪原高处,寒风吹卷,大雪茫茫。 却仍旧遮不住这冰雪寺庙中溢散的漫天佛光和悠悠梵唱。 寺庙之中,那万佛舍利塔散发着紫金佛光,笼罩在闭目修行的戊猿王身上,隐隐可见一尊尊慈眉善目的老僧虚影俯瞰着猿王。 金轮转动,无数僧人对着猿王顶礼膜拜。 看到这一幕,王魃的情绪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平静地看着,心中快速地计算着什么,随后微微颔首,神纹浮现,他径直消失在了原地。 寺庙之中,戊猿王似有所觉,微微睁开眼睛,疑惑地扫了眼上空,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又再度闭上了眼睛,重新沉浸入修行的状态。 …… “操练渡劫宝筏的驾驭之法?” 关傲满脸愕然地看着面前的灵威子,随即忍不住皱眉道: “这等事情,为何不叫我也去?” 灵威子含笑道: “关师兄被困化龙池那么久,伤体未愈,又不愿在太和宫安心修养,宗主怜关师兄你劳苦功高,不忍你这般辛苦,是以特意安排了另一项事务。” “这……这又能有什么辛苦,罢了,不知宗主安排了我什么事情?” 关傲忍不住目露不愉之色。 灵威子也假装没看到,笑着从袖中,取出了数只灵兽袋,交给了关傲的手中。 “呵呵,这是四阶道兵,名为‘飞雉道兵’,是王副宗主搞出来的,目前已经安排御兽部开始大范围炼制……” 关傲微微一愣: “四阶道兵?那岂不是能比肩化神了?” “是也。” 灵威子点头道: “不过哪怕驾驭三千飞雉道兵,也只能堪比化神中期,且元婴修士也基本很难掌握,因此我们主要还是安排元婴弟子们顺利掌握八百飞雉道兵就可以。” “这样啊……这不是御兽部的事情么?交给我我又能如何?” 关傲微微恍然,随后有些不解。 灵威子摇头道: “道兵那也是人用的,御兽部虽可以培养、炼制,但终究不能教会弟子们运用好这些道兵,宗主便是希望你带着天元殿一些得力的护法、执事,熟练掌握这道兵的运用之法……” 关傲闻言,微有些皱眉,不过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试试吧……只是道兵威能不凡,宗内只怕没处可以施展。” 灵威子却笑了起来: “这点,我早就想好了,西海国那边自被元磁祸乱之后,便荒废了许久,你们可择一无人之处尝试。” “西海国……” 关傲迟疑了下,随后点点头,接过灵威子递来的灵兽袋,也不耽搁,当即便去往了天元殿,很快,便带着一众元婴修士,匆匆踏上了传送阵。 全程关注着的灵威子见状微微颔首,随即也不再耽搁,迅速投入了宗内的一座隐秘秘境之中。 而在关傲走后不久。 王魃的身影也悄然出现在了纯阳宫中。 “师弟?” 赵丰面露惊讶,虽然王魃走之前便说过很快就会回来,但他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只是他很快便察觉到了眼前王魃身上的异样。 惊疑着道:“师弟,你……” 王魃面带淡笑,只是眼眸中却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 “我已经开始融合冰道人,在我成功之前,宗内任何人都不可有任何异动,不论发生什么。” 赵丰面色一怔,通明剑心让他隐隐感觉到王魃此刻状态的特殊,迟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已经按照你之前所说的,扩大道兵、驾驭渡劫宝筏……对了,关殿主不久之前也回来了,王旭……也似乎对我宗还有想法。” 他将之前关傲归来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王魃目光淡漠,笑容稍稍敛去,微微皱眉: “关傲人呢?” “我派他去操练道兵人选去了。” 赵丰解释道:“他毕竟是从化龙池那里逃出来的,虽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问题,但安全起见,外放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王魃闻言,皱起的眉头很快抚平,点头道: “有师兄坐镇,我便放心了……记住,不论是谁,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宗弟子,都决计不要离宗参与,除非真的落到了我宗的头上。” 听到王魃的话,赵丰少有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若是真武袭扰大晋呢?” 王魃的声音没有半点犹豫,果决道: “不用管,一切以宗门为重。” 赵丰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怔怔看向王魃,似乎无法相信这样冷酷的话,会是从这个向来宽厚仁和的师弟口中说出。 而在他的眼中,王魃竟也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意思,似乎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师弟……他融合冰道人,可怎么会变成这般性情了?!难道是被冰道人给影响了?可冰道人也不曾有这般极端啊。” 赵丰心中惊疑,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迟疑了下,他开口道: “那我去告诫一下游仙观和秦氏……” 王魃也并不阻止,只是道: “那师兄继续坐镇宗门,我这便先回去了。” 说罢,神纹闪烁,他直接消失不见。 看着王魃消失的地方,赵丰神色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沉重。 “师弟……” …… “这就是伱说的,更重要的事情?” 俊秀青年立在半空中,看着下方视线所及的一座座崭新城池。 以他的目力,可以轻易看到这些城池内的凡人们来来往往,虽然不至于每一个人都很富足,可至少他所见到的这些凡人,相比于一开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无疑是多了不少。 人烟繁闹,欢笑声、叫唤声、吆喝声、吵闹声…… 仿佛给一座座城池笼上了一种属于‘人’的味道。 他不解地看向面前的负手同样俯瞰着下方的老者。 而老者的眼中,此刻却是充满了难言的喜悦,轻声道: “中胜洲九百四十五座大大小小的城池,如今终于建成……天漠洲、镜缘洲,包括早先的皇极洲,也都重建了属于凡人的城池,合计八千城!” “这八千城,便是小仓界凡人的未来!” “如此大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这个更重要?” 俊秀青年听得虽然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皱眉道: “你难道是要让所有人都修行真武?” 老者笑呵呵点点头: “不错,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俊秀青年的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吃惊,忍不住焦急道: “你疯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对于修士来说,这的确是个莫大的噩耗,可对于这位师兄而言,对于凡人而言,这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老者看着城池内热火朝天的凡人们,沉声道: “不止如此,我要建立一座横跨四洲的国度,不设帝王,不设祭祀,以‘武’立国,当权之人,为‘五大武尊’,其下设有诸多武宗,以处理‘武国’杂务,武尊、武宗,皆由所有真武者共同推举而成,每十年一变,终生不得任第二次,任上所为,皆受所有真武者共同监督。” 听着老者的话,俊秀青年满眼匪夷所思,他隐隐感觉到,这位师兄似乎在做一件整个小仓界内都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 甚至比起开辟出‘真武’之道,似乎还要更为惊人。 老者却越说越是兴奋,显然早已在心中酝酿了不知多久,语速不觉加快: “而即便是‘武尊’,若是违反武国律法,也要立刻免职,非但要受刑罚,且还要比寻常人的责罚更严重。” “人性本恶,力量、权力……这些皆能致使任何人扭曲,是以需要以绝强的铁则约束!让他们怕,让他们痛!” “唯有如此,他们才不敢越这雷池半步!” 俊秀青年听着一个个惊世骇俗的言语从老者的口中说出,心头忍不住剧烈震荡。 只是他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个问题: “师兄,人之天赋皆有高低,有人天然不适合修行,不适合为真武者,若是按照师兄的想法,他们岂不是都要活在这武国的底层,永世不得翻身?” 老者却笑了起来,仔细解释道: “推举之法,本就可以规避这一点,你再是天资绝世,武力惊人,若不得人心,便难以得到高位,享受到超出常人的特权,而若是顾及人心,那也就达到了我原本的目的。” “人心?” 俊秀青年犹豫了下,他隐隐觉得,虽然这似乎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似乎也同样存在着许多的漏洞。 只是一时之间,他却也限于自身见识,难以看出其中的问题。 但不管如何,若眼前的这位师兄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或许众生平等的世界,真的有可能会实现。 “可是……师兄这么做,只怕真武者内部,也未必都会同意吧?” 俊秀青年迟疑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老者却平静无比: “若真的如此,那我亦有雷霆手段!” 俊秀青年复杂地看了一眼老者,摇头道: “还有什么能阻止你继续前进?” 老者微微一愣,随后微笑以对: “只有魂飞魄散。” 俊秀青年怔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人活着若只是为了自己,那终究有一日会再无半点人情,便如那叶苍生,说得好听叫做道心坚定,可屠戮自己的后裔,只为求得长生不死,又岂不是长生的奴隶?” 老者缓缓道: “师弟,修士为了自己的长生而修行,这是人之本性,无可厚非,可师弟,难道只甘于如此么?” “生死,于我辈而言,真的这般重要?” 俊秀青年双眸一阵变化,似是在挣扎,又似是在纠结。 最终,他还是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缓缓抬起双手,朝着老者躬身一拜: “师弟,愿陪师兄完成此壮举。” 老者面露难言的喜悦,重重拍了拍俊秀青年的手臂: “好!那便让这天地看看什么叫做匹夫之怒!” …… 转眼便是二十余载匆匆过去。 小仓界内,也迎来了少有而短暂的平静。 真武者占据的四大洲,在以武祖、少剑祖为首领袖的带领下,迅速制定并成立了小仓界内前所未有的全新政体。 四大洲的凡人,也迎来了有史以来,真正属于凡人的黄金时代。 人口大量增长,高阶真武者的数量也在短时间内激增。 所有人的生活水平极速提升,没有贫穷,没有灾难…… 在真武者的伟力之前,凡人们难以抵御的灾难,都不再是个大问题。 真武者,也发展到了空前的繁荣。 而这一日,位于皇极洲上的武国都城之外。 一座茅草屋中,走出了一位老者。 “师兄。” 俊秀青年经历了这二十余年的费心费神,如今虽然依旧俊秀,却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成熟,面露复杂之色: “还是未能突破么?” 老者却神情平静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来是突破不了了,不过……我却还是想再试一试。” 俊秀青年微微一怔。 随后他便看到老者竟径直朝着风临洲的方向飞去。 “师兄!” 俊秀青年连忙跟了上去。 老者也似乎故意在等着他一般,飞得并不快。 飞了许久。 老者终于停下。 看着面前隆起的血色如羊头一般的神山,须发已经彻底雪白的他,此刻声如洪钟,蓦然朝着其中大喝道: “真武之祖王旭,特来挑战!” (本章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吾乃武祖! 万法峰。 珠子秘境内。 一身青衣,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气息波动的王魃,面容平静地看着对面的‘自己’,纯白虚影近乎淡不可见,却仍能看出清晰的轮廓。 双眸之中,带着一丝淡漠和思索: “果然,融合冰道人的最大难题,便在于最后的圆融无碍……” “可我已经借助《太上炼情诀》斩断了所有情绪,也修习了海珠推演出来的法门,正常来说,应该与冰道人已经完全一致。” “到底,差了哪里” 微有些裂缝的五阶海珠在他身边上下旋转,幽蓝光华不断流转,却终究没能衍生出对应的解决办法。 王魃的思绪也一点一点捋清自己的一切,却最终仍是没能觉察出无法完成最终融合的关键点。 正在这时,他忽地心中一动,隐隐间察觉到了什么。 下一刻。 面前的纯白虚影瞬间消失。 随即他的身影也蓦然飞出了珠子秘境,站在万法峰之巅,遥遥朝着北方望去。 淡漠的双眸中,仍旧没有半分情绪。 只是微微低语: “王旭……” …… 同一时刻。 大燕。 原始魔宗,常羊神山。 血红粗粝的不死神树将整个地面拉得高高隆起。 蜿蜒曲折的树身犹如一尊巨大的魔物盘桓在这被血河环绕的大地之上。 神山前方的高空中,白发苍苍,却如龙盘虎踞一般立在半空中的布衣老者,目光之中肆意张扬,精芒四溢地盯着下方。 在他的注视下,一道身影缓缓从高耸的神山之中浮现,青衣白发,容貌矍铄,身形瞬息便与对面的老者平齐,只是此刻却微微皱眉: “武祖王旭你来我圣宗做什么” “自是来找你……韩魇子。” 对面,王旭看着面前的青衣老者,面色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找我” 韩魇子眉头皱得更深: “为何老夫与你似乎并无交集。” 王旭微微摇头: “你是如今整个小仓界内,惟一的一个炼虚修士……只有杀了你,我武国才有机会真正一统小仓界,结束修士统治小仓界的时代!” “杀我” 韩魇子闻言眼中顿时多了一丝恼怒: “杀老夫,便能结束修士的时代荒谬!” “何况,谁和你说,小仓界内,只有老夫一个炼虚” “叶苍生,还有万象宗的惠韫子……他们都是炼虚,你为何不去找他们偏要来找老夫的麻烦!” 王旭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中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坚决: “我找不到,也没这个兴趣……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是六阶修士,我一个五阶真武者挑战你,莫非你不敢接” “我……” 韩魇子闻言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气急。 这是什么话 找不到别人,就来找他的麻烦 他在这武祖王旭的眼里,莫非就是个容易欺负的软柿子 只是虽然心中气恼,可他却还是保持了一份理智: “不行……他是天命之子,若是现在动手斩了他,我便再无飞升的机会了!” 天命之子,大气运傍身,若是被他斩杀了,也就意味着他想通过对方来获得飞升的想法直接破产,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本就寿元无多,再这般折腾,那便真的没有希望了。 心中想着这些,韩魇子肃面冷声道: “老夫不愿与你计较,速速离去,莫要自寻死路!” 王旭闻言不由轻叹了一声。 在这一刹那,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看向韩魇子,声音低沉: “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他抬手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 布衣鼓荡! 身上一股骇人的血气奔涌如浪,瞬间自布衣的缝隙中倾涌而出,在他手掌之中化作了一柄布满了层层特殊纹路的血色长枪,奋力朝着韩魇子的方向掷去! 轰! 血色长枪破空,长枪四周,虚空黑洞极速浮现! 几乎是在瞬息间,便从韩魇子的身上透体而过。 哗—— 韩魇子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旁边不远处。 只是此刻的他,却不由得面色难看地低下头,看着被洞穿的青衣衣角,眼中的惊怒之色,几乎难以遏制,他咬着牙,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王!旭!” “你莫不是真以为老夫是个好欺负的!” 远处半空中的王旭,目光扫过韩魇子衣摆处并不明显的洞口,心中忍不住沉了下去。 这个韩魇子,似乎比之自己之前所了解到的,要更加高深莫测了许多。 只是心中虽然想着这些,面色却仍旧平静无比地再次凝聚出一道血色长枪,朝着对方掷去! 咻! 血色长枪尖锐呼啸着射向韩魇子。 韩魇子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愤怒,手掌忍不住便探了出来,却最终极力克制着飞身躲闪开。 眼中厉芒闪动,低喝道: “王旭!你莫要冥顽不灵!” 王旭神色淡然地直接打断了韩魇子的话: “还废什么话” “若有能耐,那便施展出来叫我瞧瞧,还是说,你终究还是受天地的约束,并不敢尽力施为” “若真是如此……那原始魔宗,今日便该除名了!” 说话间,他再次凝聚出一杆血枪,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投掷,而是直接双手握枪,大步踏过虚空,直刺韩魇子! 伴随着血色长枪刺扫,顿时血浪交叠,汇涌一处,包裹着血色长枪,轰向了韩魇子的全身各处。 韩魇子面色微变,身形微闪,此刻的他也已经意识到一昧地躲闪并非最佳的办法,当下也不再留手,屠戮了无数修士、凡人、生灵的暗红色魔道血气,裹挟着哀鸣、嚎叫、恸哭……无数怨念残魂,无数喜怒哀乐,迎面压向了王旭。 轰! 鲜艳的真武血气与暗红魔道血气瞬间碰撞在了一起,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的遮掩,迎面相撞,巨大的波动,瞬间蔓延向四周…… 而在两人交手之后没多久。 巨大的交战动静也迅速蔓延。 很快,距离最近的大晋便立刻有了感应。 万象宗。 一尊尊化神修士从秘境、太和宫……走了出来,感受着这巨大斗法波动,无不面露惊骇之色。 寄居万象宗的长生宗梁无极、安长寿等人,此刻也神色凝重无比地抬眼朝着北方望去。 除去万象宗外。 天京城。 秦凌霄蓦然从静室中睁开了眼睛,面露惊疑地起身,随后迅速飞出了静室,很快便看到了秦氏的另外两位化神修士很快飞出,比秦凌霄明显要慢了不少,却都一同朝着北方看去。 神色皆是惊疑: “是谁在斗法莫不是万象宗的惠韫子祖师和韩魇子再度交手了” 人人惊疑惶惑,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快,西海国。 “……说了许多遍了,驾驭这些道兵,最重要的是保证神魂不受牵累……嗯” 头颅硕大的关傲忽地神色微微一阵恍惚,随后目光悄然间变得幽邃起来。 朝着北方看了眼,他隐隐有所感应,眼中不由得滑过一抹惊疑之色: “王旭……怎么和那魔宗的人打起来了” 他心中不由得快速权衡起来…… 西海国外,八重海。 一身黑色鳞袍的元磁道人,目光漠然地扫过东边洲陆,随后平静地收回了目光,默默地开始计算着下一次尝试脱离此地的办法…… 而很快,不光是化神修士有所感应,许多元婴修士们,也都陆续察觉到了这场他们从未见过,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几乎绝迹的炼虚大战。 一道道身影、神识,迅速蔓延向常羊神山的方向。 …… “王旭!你真要找死是么” 韩魇子怒声大喝道。 他的周身,血海道域隐隐有些破碎之感。 一株血色神树的虚影顶在他的头顶之上,雷霆落下,却被血色神树虚影迅速导入了大地之中。 常羊神山四周的血河之上,都有雷霆闪烁,几乎将血河中的怨念都荡涤一空。 而在对面,王旭的身上,从左肩到右腹,一道狭长而触目惊心的伤痕豁口之中正不断渗透出鲜艳无比的血气。 只是此刻的他,却仿佛毫无感觉一般,感受着两种体系,却都与‘血气’有关的碰撞,他隐隐间,似乎体会到了什么。 眼中,那股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他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耀目的光芒! 身体中的某处,一颗石珠子正在极速地转动,珠子之上,隐隐似有字迹,开始一点一点地诞生…… 察觉到体内的变化,王旭心中微有喜悦,随即沉喝道: “不行!” “还不够!再来!” “你!” 韩魇子气得一时语噎,眼看着王旭再度如猛虎一般地扑来,同时自己头顶之上的雷霆越发明显,他顿时怒骂了一声,硬着头皮,却也不敢怠慢,全力出手。 血海道域剧烈翻涌,急剧收缩,在韩魇子的意念衍化之下,直接化作了一只滔天血手,抓向王旭! 嘭! 王旭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见状竟是更为悍勇地冲了上去! 血手瞬间抓住了王旭,然而仅仅是坚持了数息,王旭便直接挣破了血海道域所化的血手,浑身血气竟是化作了一头血龙,裹挟着他一头撞向了韩魇子和下方的常羊神山。 看到这一幕的韩魇子,终于彻底恼怒! “既然你找死,那就成全你!” 说罢,他也不再留手,下方的常羊神山一阵摇动,浩瀚无比的暗红血气,瞬间补入韩魇子的体内,化作血手的血海道域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一柄暗红刀器,趁着王旭出手,防御力下降的瞬息,悍然斩下! 咔嚓! 在所有围观者们震惊的目光中,这柄血色刀器一掠而过,随后王旭的血龙龙首竟是轰然断开! 而下一刻,王旭的头颅也应声冲天而起! 王旭的双眸瞪圆,犹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韩魇子一刀斩下便收获了如此硕果,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 王旭身死,意味着他飞升的机会也就更加渺茫了。 可若是不下狠手,这个王旭如此针对于他,他根本难得清净。 “嗯” 可就在这个时候,韩魇子忽然眉头一皱,身形一闪,直接躲过了一道无声无息的血枪,随即看向了这血枪的来源处: “竟然没死……” 韩魇子微有些皱眉地看着头颅被斩,却似乎毫无影响,甚至血气竟似乎更为惊人的王旭残躯。 王旭抬手将自己的头颅栓在了腰间,头颅上的双眸死死盯着韩魇子。 身体之中,那颗珠子疯狂转动,珠子上的文字,越发清晰,也越来越多。 渐渐衰弱下去的血气,在这一刻似乎被其意志所激发,竟再度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双手合力凝聚出了一杆血色大斧。 挥舞大斧,仰天怒吼: “吾乃武祖!” “无人可败!” 一时间,天地轰鸣,日月无光! 脚下极速踏过,速度越来越快,在这一瞬间被提升到了极致,巨大的血色大斧,直接封锁了周围的虚空,轰然朝着韩魇子砍下! 这一次,韩魇子的脸色终于变了! “怎么会!” 只是此刻再想躲避,已经是绝无可能之事。 他眼睁睁看着王旭双手举斧,当头劈来。 当下心头一横,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芒。 轰! 暗红魔道血气与鲜艳的真武者血气交织在一起,迸发出骇人的波动。 整个常羊神山都为之下沉。 四周的沃野,也在这一刹那,被纷乱的血气撞击出一处处幽邃的深坑…… 这一刻,遥遥看着这一幕的诸多化神修士门,忍不住屏住呼吸,紧紧地看着。 数息之后,血浪散尽,缓缓露出了两道相对的身影。 韩魇子的身上,除去衣服破损了许多,全身竟是毫发无损。 然而他的面色却难看无比,更带着一丝后怕: “死了两次……王旭,王旭!” 他看向面前的王旭。 此刻的王旭,正怔然立在半空中。 他的血气,已经几乎耗尽。 可此刻,却更能清晰地感受着这毫无保留的两大体系的碰撞。 犹如破茧成蝶一般。 身体内,那颗石珠子终于绽放出了一抹明净澄澈的光亮。 一段段文字,迅速浮现在石珠子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六阶,竟然是这样……” 腰间的脑袋上,王旭的面容充满了恍然、喜悦,以及一丝深深的遗憾: “只可惜,有些迟了……” 对面的韩魇子目光盯着王旭心脏处再也难以遮掩的宝光,眼中闪烁着惊愕和狂喜: “原来……你的机缘在这里!” 下一刻,他身形一闪,手掌之上暗红血气凝结,奋力探入了王旭的心脏处。 随后奋力一拔! 咔嚓! 一颗跳动的心脏被他猛然抓了出来! 而在心脏之中,一颗微微转动的石珠子,让韩魇子瞬间呆住。 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海珠!六阶海珠!”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原来你的机缘,是这个!” 他手握着石珠子,放声大笑! 这一刻,所有关注着这一战的修士们,全都骇然色变! “海珠!难怪……难怪!” 西海国,‘关傲’的双眸中,忍不住生出了一抹后悔和无奈。 若是早知道王旭的依仗便是这个,那他早该…… 而远远跟来的王易安,以及遥遥看着的大晋修士们,此刻亦是神色惊变。 “师兄!” 王易安心中第一次掠过了一丝悲色。 和王旭一起建立武国的这些年,他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师兄的存在。 如今却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兄死于韩魇子之手,心中之悲怒,难以斗量。 哪怕王旭出关之时,他便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难以接受。 而不提王易安心中之复杂。 大晋的化神修士们,此刻亦是心中没有太多的喜悦。 真武之祖挑战韩魇子失败被杀,这算是一件好事,可韩魇子却似乎又有了新的突破,这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提起了一百倍的心。 韩魇子的凶残狡诈,宗内几乎已经是无人不知。 而就在众人心中各有想法的时候。 王旭已经泯灭了意识的肉身,单手捧着自己的头颅,木然地转身,朝着南方大步迈去。 没有人在意一个失败者。 所有人都在恐惧和担忧着一个拥有了六阶海珠的韩魇子,会成长到什么样的程度,却都没有人关心已经死去的王旭。 除了王易安。 他焦急地一路跟着。 然而即便死去,王旭残躯的速度却仍旧不是王易安所能比拟。 他眼睁睁按着这具残躯横跨过大江、高山、深谷…… 笔直,没有半点迟疑,似乎走过了无数遍,早已经将路线都铭记在了心中一般,一路从大燕,大步走入了大晋,穿入万象宗所在,直至停在了已经闭宗的万象宗山门前。 随后,轰然跪下! 没有声音,没有言语。 他就这般孤零零地跪在万象宗曾经的山门前,犹如一尊石像。 只是他手捧着的那颗脑袋上,双目仍旧圆瞪着。 似是不甘,似是忏悔…… 面前的浓雾中,一道青衣身影无声无息间,悄然走出,落在了王旭残躯的面前。 低头看着面前跪着的身影。 淡漠的目光中,终于掠过了一抹波澜: “王旭……” 断首残躯微微一震,似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到来。 一颗黯淡的血珠,蓦然从断首残躯中飞了出来。 随即在青衣身影的面前,化作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形。 “《真武经》六阶破境之法……” “老师……弟子,向您请罪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飞升之法 咔嚓! 魔气滔天,暗红血光剧烈翻滚! 阴云密布,雷声轰鸣。 韩魇子立在半空中,任背后雷霆闪烁,手握着散发着澄彻宝光的六阶海珠。 此刻面沉似水,冷冷地看着面前无声飞来的一道身影。 声音有若从冰窟之中传来,幽冷无比: “太阿观主……老夫还以为你早已经跟着邵阳子、荀服君他们一起补天了。” 一身古朴道袍的道人肃然而立,闻言摇头道: “三宗一氏,总该要有个托底的人。” 韩魇子面露讥嘲,冷笑道: “呵呵,怕死便是怕死,你若坦承,老夫还敬你几分,敢做不敢当,又有何可言如今又冒出来,说罢,是想抢老夫的这颗六阶海珠,是也不是” 太阿观主面色平静,语气亦是平静地回道: “你不必多言,我此来只为一件事……交出海珠,否则我亦会效仿万象宗荀道友旧事,与前辈一起迎接雷劫。” 六阶海珠,意义实在是太过重大,哪怕游仙观一向奉行明哲保身,可眼见韩魇子夺得此物,一直守在观中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太阿观主,却也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韩魇子顿时眯起了眼睛,眼缝之中,流露出丝丝危险的气息: “你以为……你能威胁到老夫” 太阿观主的神色依旧平静: “我只要坚持到韩前辈引来雷劫即可……若是实在不行,拼掉韩前辈的一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韩前辈又还能有几条性命可供挥霍” 听到太阿观主的话,韩魇子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那你来试试好了!” 下一刻。 下方的常羊神山之中,竟忽地飞出了一根血红的枝条,犹如一条铁鞭,直接抽向了太阿观主! 太阿观主察觉到了这枝条之中蕴藏的恐怖气息,面色微变。 身上顿时有一柄拂尘飞出,迅速缠住了枝条。 只是这枝条实在是太过凶厉,哪怕这拂尘乃是五阶法宝,交缠之后,却也有些难以维持。 拂尘之中,立时传来了一道凝重无比的苍老声音: “太阿,还是等惠韫子吧!” 太阿观主闻言,面不改色,只是心中却不禁沉了下去。 他自然是知道,如今三宗一氏,尚有惠韫子祖师可以出面。 可一介凡夫俗子的武祖王旭就因为这六阶海珠,便能亲手缔造真武之道,而韩魇子得到了六阶海珠,只会更加可怕。 一想到这,太阿观主便无论如何都坐不住,尤其是他还察觉到,万象宗那边,似乎也并无插手干预的动静。 当下咬牙,未见有任何动作,一道符箓之印便在他面前极速浮现,打向了韩魇子! 看似寻常,可这符箓之印却将太阿观主化神圆满的修为,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刻,所有关注着这一战的化神修士们,看到这一法印,无不心旌神摇! “好生精妙!好生煌煌!” “竟能将道域化用得如此妙若毫巅!” “不愧是观主!” 只是手托海珠的韩魇子目光淡然地看着这一法印在眼前极速放大,眼中闪过了一抹讥嘲: “那武祖虽是五阶,也借了海珠的光,却的确算得上天资纵横,若非血气耗尽,老夫再损耗两条性命,也未必能拿下……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与老夫换命” 下一瞬,下方的常羊神山之中,一道道血色枝条蜂拥抽出,接连抽打在法印之上! 在距离韩魇子仅有数丈之处,法印便在太阿观主凝重的目光中,砰然爆开,不复存在。 “这便是你的手段” 韩魇子语带讥讽。 他并未出手,秘法之下,头顶上的雷光迅速消散,反倒是常羊神山之上,又重新凝聚出乌云。 而随着太阿观主的出手,他的头顶上空,也迅速有雷霆闪动。 “太阿!” 拂尘内响起了无尘祖师略有些焦急的声音。 看着韩魇子有恃无恐、平静无比的神情,以及无尘祖师的话,太阿观主原本还肯定的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他果真还有许多代死之人” “关键是这不死神树……” 太阿观主眉头皱起。 不死神树的存在,让他根本没有逼韩魇子动手的机会。 如此情况下,若是再盲目进攻,完全起不到威逼韩魇子的目的,也只是送死而已。 信念不容怀疑,而一旦有了一丝动摇,便会在外部压力之下迅速崩解! 深深看了眼韩魇子,太阿观主终于做出了决定,并指一点。 随即那拂尘便迅速脱离了枝条,被收回了太阿观主的袖中。 太阿观主也不逗留,果断化作一道虹光飞远。 而几乎是在太阿观主飞远的同一时刻,常羊神山中的魔宗内,也迅速飞出了一道道身影,为首之人一身黑衣,冷峻肃然,飞速落在了韩魇子的面前,恭敬道: “贺喜太上斩获重宝!” 韩魇子却半点也没有废话的意思,语气森冷: “宗主,你带人把周围都给老夫扫一遍!老夫不想待会闭关之时,受到任何一丝的影响!” “是!” 黑衣冷峻青年迅速道。 说罢,周围的一众魔宗修士纷纷飞出,杀向四周遥遥观看的散修,以及大晋宗门修士。 围观的修士们眼看着太阿观主一触而退,颇有些虎头蛇尾。 又看到魔宗修士杀来的这一幕,顿时都面色一变,迅速便朝着四面八方逃离。 如此,在原始魔宗修士的驱赶追逐之下,常羊神山周围,再无任何人打扰。 而韩魇子则是早已匆匆回到了独属于他的秘境之中。 秘境内,庞大的血池微有些干涸,血池周围,孤独地伫立着一尊被暗红血气笼罩的身影。 那身影与众不同,眉心处,隐隐可见一只竖眼松弛无比的半隐半现。 韩魇子目光扫过这尊唯一仅剩的三眼身影,眼中隐隐有些后怕: “还真是差点……若那王旭再多坚持一会,那结局可就……” 只是许多事情,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他很清楚,武祖虽强得可怕,能以五阶之身逆斩身为炼虚的他,却终究受困于自己的境界,无法真正对他形成威胁。 便如太阿观主,还妄想着与他一换一,可有了不死神树之后,他的手段无疑灵活了许多,即便靠着不死神树,也能轻易逼得太阿观主自己主动暴露在天雷之下。 使得太阿观主也只能无奈退走,因为单凭化神圆满修士,甚至都不能突破不死神树的防御。 这也杜绝了类似之前荀服君借助小仓界的规则,达成以弱胜强的情况出现。 实际上从始至终,他都只忌惮于惠韫子、叶苍生,以及那个合体境大修士转世重修的王魃。 “不过……机会终于是被我把握住了!” 韩魇子低下头,看着手中微微旋转的海珠,眼中闪过了一抹难掩的喜悦之情。 而当精纯无比的元神精血渗入其中,珠子上隐隐间快速划过他平生所有的积累,最后随着他的心意,敷衍出一个个文字、图形的时候。 他看着海珠上的文字、图案,面容先是一怔,匆匆读了一遍之后,随即便爆发出一抹难以抑制的极度激动和喜悦: “飞升之法!” “这是飞升之法!” 连忙按捺住心头的激动,他又快速认真地读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在认真读完海珠所衍生出来的方法时,他的脸上却第一次浮现出一抹犹疑和忧虑: “这方法……简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真的能行吗” 但很快,这抹犹疑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他一以贯之的坚定和纯粹: “飞升!” “我必须要飞升!” “我一定要看看,上界,是什么样子!” “这条路,谁都拦不住我!” 很快。 一条条命令便从秘境之中,分发了下去。 听着韩魇子发来传音符里的内容,申服的脸色少有地泛起了一丝波澜和心惊: “他这是要做什么竟需要那么多人和修士,小仓界的人足够吗难道,又是血祭!” “而且还要那么短的时间内……” 这些波澜和震惊,犹如惊涛骇浪,冲击着他的内心。 很快便化作了一抹深深的痛楚,积压在他的心头,压得哪怕是他,都要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他的手中已经沾染了太多太多人的鲜血。 哪怕是被逼无奈,哪怕不是他的本意,可终究…… 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痛苦如同毒虫,啃噬着他的内心,但当痛苦渐渐麻木之后,他还是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的迷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心与坚定。 “我会找到你的!” “一定!” …… 万象宗。 山门之前。 王魃淡漠的眼眸中,终于微微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断首残躯手中托着的那颗熟悉的苍老头颅。 头颅上双目圆瞪。 只是眼眸之中,却已经没有半点生机和气息,只余下一片黯淡。 “真灵……已经消散了么” 感受着这具空空荡荡的身躯,不知为何,与冰道人相融的状态下,心绪淡漠无情的王魃,此刻却不由得幽幽叹息了一声。 随后缓缓伸出白净的手掌,轻轻覆在了那双圆瞪的眸子上。 低声喃喃: “你既仍奉我为师……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门下三弟子。” “你之因果,我皆担之。” “你的仇……为师也会亲手替你了结。” “只是,再等等,再等等吧。” 心中波澜翻涌。 这一刻,他竟意外感受到,自己与冰道人久无进展的融合,似是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进展。 只是他的心里,却偏偏生不出半点喜悦。 再抬手,王旭头颅上的眼眸终于阖上,似是愤怒的嘴角,这一刻也化作了圆满、平和与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终于了却了心事,得到了解脱。 在王魃淡漠却又带着少许波动的目光中。 这个从年少开始便经历了三洲动乱,妻母双亡的可怜之人,在追逐了一生的宏愿之路上,终于轰然倒下,结束了自己可怜可悲,却又波澜壮阔、少有人经历的精彩一生。 他倒下处,筋骨血肉,极速滋长,化作了山川河岳,远远望去,便如山岳叩首,异象频生…… “师兄。” 匆匆赶来的王易安,神色悲恸地看着这一幕。 而王魃眼中的少许波澜,却也在这一刻再度消失。 与之一起消失的,是方才有所进展的化身融合。 此刻再度陷入了停滞。 “情绪……便是融合化身的关键” 脱离了方才情绪波动状态的王魃,心性冷漠近乎绝对的理智,只是眨眼便根据方才自身的变化,分析出了可能的原因。 可知道,不等于做到。 做到,也不等于做得好。 这一刻,明明已经有所领悟的他,却反而不知该如何改变情绪。 但他并不着急。 此刻的他,无有任何情绪的波澜,自然也没有了所谓的着急情绪。 目光微移,扫过王旭血液所化的《真武经》六阶破境之法,无数文字与图案,便悉数落入了王魃的记忆之中。 “真武之道,在走到六阶之后,便要彻底斩断自身与世界的关联……若说修士是天地内的一条鱼,那真武,便要做那浮在天地之外的一叶扁舟。” “如斯境界,已经远远超越了五阶真武者所能触及的范畴,也难怪他会困顿在这个境界那么久。” 王魃神色漠然地思索着: “看来五阶和六阶之间,会是真武者蜕变的极为关键的时期。” 修行之人,谁不想超脱天地的束缚,逍遥自在于界海之中 只是哪怕炼虚修士,也仅能说借助界海的飞升之劫,有希望离开此界,前往下一方世界中,却远远谈不上超脱二字。 然而真武者却在一步,领先了修士太多。 若以此回看,实际上从踏入修行开始,真武者对于天地的依赖便远不及修士。 这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坏事是,相比于修士能够尽情借助灵气来修行打磨自己,真武者由于需要资源极少,淬炼远远不足,使得一般而言,真武者的战力远弱于正常修士。 可好事却是,修炼时间更短,效果更为明显,以及,对天地的依赖程度很低,由此,也更容易摆脱小仓界对自身的控制。 这不仅仅是对资源的需求,更是从玄之又玄的真灵层面,超脱于小仓界。 若说得直观些,一旦成就六阶真武者,那即便身死,真灵也不入小仓界内,小仓界内的规则对其约束和助益都极小,甚至去往任何一处界域,受到的影响都和小仓界相差无几。 无所恃,是以一切皆凭自己! 这正是修士所向往的‘大自在’。 从任何角度衡量,对于王魃而言,修行这‘真武’之道,都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只是……第四具化身……” 王魃目露沉思。 他之前便想着要不要炼化出一尊真武化身,只是由于真武之道尚未完善,对他的帮助极为有限,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但如今情况却又不同,那么第四具化身自然也该排上日程。 只是蕴胎化身术只能维持三位化身,而他已经分别分出了冰道人、元磁道人和空禅子。 除非将冰道人彻底融合,使得冰道人的神魂重归本体,否则他根本无法分出适合真武的化身。 “真武……” 王魃口中再次念着这两个字,心中沉思。 “爹,您方才为何不出手” “明明咱们有大福叔和惠韫子祖师在,若是联合师兄,韩魇子必死无疑!” “如今、如今却……” 王易安悲怒交加的声音蓦然响起,打破了王魃的思索。 王魃微微低头,看到面容成熟了许多的王易安,面色平静地摇摇头,却并不回应,转过身,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唯有淡漠的声音遥遥在浓雾深处传来: “一饮一啄,或许皆有定数。” “时候未到……你,也该回来了。” “回去” 王易安一怔,然而这一刻,脑海中却并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是升起了一丝无所适从的茫然。 他本是受王旭胁迫,又担心王旭与万象宗之间产生无法化解的仇怨,是以留在了武国,留在了王旭的身边,为武国的诞生和成长殚精竭虑。 然而当王旭这个师兄终于被韩魇子斩杀于常羊神山之上,逼迫他留在武国的因素消失,这一刻,他反倒是陷入了迟疑。 他下意识反问道: “那武国……怎么办” “师兄不在,韩魇子说不准便会拿他们当做修行的资粮!” 浓雾之中,隐隐传来父亲的声音: “……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王易安怔怔念着这四个字。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二十余年在武国的点点滴滴。 明明在那里时间极短,却似乎比起过往活过的几百年,都要更丰富些! 这抹迟疑,仅仅是在转瞬之后,便毅然决然化作了一抹决绝的色彩。 他看向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影的浓雾。 低声道: “爹,你的谋划,我不懂!” “我只知道,人生于世,总该有些事情,要任性一些!” 朝着浓雾深处,长身一拜,眼中似有愧疚: “还请爹与娘、师父说一声,易安不孝,要行自己的道了!” 话音落下。 他的身体之中,从剑道气息之中,竟是蓦然分化出一股与他原本剑道真意截然不同的浩荡血气! 真武与修士的气息交织。 下一刻。 剑道真意与真武血气犹如两条泾渭分明却彼此纠缠的长龙,直冲云霄! 血红如火,剑冷如霜。 这一霎,雷云密布,轰鸣不止! 长发飞舞间,王易安的身影一步步踏向高空,面容疏狂,神色尽显张扬! 慷慨间迎向雷霆! 浓雾之中。 王魃的脚步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顿。 微微侧首,幽幽一叹。 但随后便又恢复了正常,走向了浓雾深处。 背后,巨大的雷霆淹没了王易安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前奏 雷霆鸣震,如天崩地裂。 巨大的动静,顿时引来了万象宗以及周围散修们的注意。 “化神劫!” “不,似是比寻常的化神劫,更为惊人……咦他不是宗主弟子,王易安么” 宗内很快便有人认出了王易安的身份,大为吃惊。 纯阳宫内,赵丰独自盘坐在桌案前,看似稳如泰山,可紧紧看向宗门之外的那双眼眸,却还是暴露出了他心中的在意: “易安竟然这么快便开始渡化神劫了……倒是超过了我这个师父,看来他在武国的这些年,收获不小。”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王易安这些年跟在王旭的身后,而王旭本已经无限接近六阶,随时指点之下,王易安触类旁通,自然收获极大。 只是虽然心中欣慰,但在察觉到王易安化神劫的异常之时,也不由得眉头皱起: “易安除去学了心剑峰的剑道之外,还参悟了痴剑的八相剑,以及姚师伯的万法剑道……如今看来,他应该也接触了《真武经》,现下以剑道衍化真武,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么” 修士与真武之间,至少在此刻之前,仍是彼此敌视。 整个小仓界,除去西边三洲情况不明,北海洲少有人涉足之外,拢共五洲,如今仅余下风临洲尚算是修士的大本营,其余四洲,皆被真武者所统治。 在武祖王旭活着的时候,即便是修士,也要畏惧其不受天地约束,尽情施展的能力。 这也是惟一一个可以在小仓界界内,肆意发挥出炼虚之能的存在。 远不似韩魇子、惠韫子这些炼虚修士,纵有一身本事,却也受限于天地约束,难以施展。 而如今武祖陨落,化龙池也早已损毁。 武国虽大,人口虽众,可却大而不强,在修士们的眼中,处处都是破绽,是以对真武者们动手,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王易安却在此刻,于大晋宗门中执牛耳者的万象宗山门前,强行以剑道衍化真武,并且化作两极,引来雷劫。 已经很明确地向宗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夹在修士和真武之间……” 赵丰目光闪过了一抹叹息。 人各有志,王易安的选择,于修士、宗门而言,或许的确有些大逆不道,可于王易安自己而言,却未尝不是顺应心意的结果。 道心道心,道无好坏,不分高低,唯看心意。 有自己想法、坚持的人,总好过那些庸庸碌碌之辈。 是以赵丰也只是轻叹了一声,随后平静看去。 但见雷光涌动,映照四方。 王易安的身影,在这雷光之中艰难伫立,犹如风中残絮,每一次的雷劫,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他想要将剑道和真武合二为一,行前人所未能成之事,又岂是那么容易 只是这一刻的他,却从未有过的坚韧,双眸中的光芒,在雷霆的淬炼下,越发明亮! “师兄。” 万法峰上,步蝉忍不住看向无声无息落回峰顶的王魃。 她同样看到了万法峰之外的动静。 本因看到暌违已久的儿子而感到高兴,可在看到王易安竟已经开始渡化神劫,饶是她向来镇定非常,此刻却也焦急担忧地来回走动。 相较于步蝉的着急,王魃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步蝉情绪的变化。 犹如一口古井,映照着周围人的情绪。 而这样的情绪变化,又悄然反馈在心中。 原本停滞下来的融合进度,此刻竟是又再度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让王魃心中顿时又有了一丝想法。 “六斤有点像是要撑不下去了!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啊!” 步蝉忍不住焦急道。 然而转过头,却只看到了一脸淡漠,似是没有半点情绪变化的王魃,不由得面露错愕和陌生: “师兄,你……” 宗门筹备着即将到来的大劫,她身为灵植部部长,自是任务繁重,责无旁贷,这二十余年几乎都待在灵植部中,不曾回来。 如今却看到了仿佛判若两人的王魃,自是惊愕无比。 这一瞬间,甚至都已经忘却了王易安的事情,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魃。 感受到此刻步蝉心中情绪的巨大波澜,以及脸上的陌生,心湖平静如冰的王魃,不知为何,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疼痛之感。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偏偏又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身情绪的变化,整个人便仿佛分成了两半,自己审视着自己。 “情绪……看来真的是彻底融合冰道人的关键。” “是因为《太上炼情诀》的缘故么” 炼情峰的这本镇峰之宝极端特殊,他越是修行,便越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精妙。 在自我审视的过程中,玄黄道域和极寒道域的融合,也再度开始了缓慢,却稳定的进程。 “师兄!!” 步蝉目光紧紧盯着王魃,四目相对,她似是要从这双熟悉无比的眼眸里,看出真正属于王魃的感觉。 随后说出了让王魃的心湖再度泛起波澜的一句话,虽是猜测,语气却坚定无比: “你……是在修行对不对” 王魃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猜得没错,不必担心。” “那六斤他……” 步蝉猛然想起了宗门之外的王易安,顿时回过神来,焦急喊道。 王魃目光朝着宗门外微微转去,看到在雷霆之下,仍旧在极力尝试着将真武与剑道捏合在一起,却始终无法圆融的王易安。 极度冷静的心湖,飞快地权衡起来。 最终,他忽地抬袖。 袖中,一颗黑漆漆、干瘪的果实径直飞出,穿过宗门大阵,落在了雷霆下的王易安手中。 “这是……” 王易安满脸疑惑。 但随即,耳畔便听到了父亲那似乎没有太过感情的声音: “此为‘阴果’,服下吧。” 王易安闻言,毫不犹豫地将这颗果实吞下。 下一刻,他只觉一股清凉气息从肺腑之中,直入神魂之内。 哗—— 天地竟是瞬间开阔,有关于剑道,有关于真武,有关于两者之间的一应契合之处与相悖之处,都在这一刻迅速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诸多本需要他苦心钻研才能领悟的点滴道意,这一刻便像是大河开闸,水浪倾泻,拦都拦不住。 呼吸之间,王易安双眸之中精芒四溢,原本被强行扭合在一起,却始终泾渭分明的剑道与真武,竟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合而为一! 他脚踏虚空,面对着汹涌的雷劫,和心头间恣意生长的心魔。 内外交困中。 他蓦然抬掌并指,无数血气自他周身如焰火升腾,随后从他的剑指之中,猛然间迸发出一道冲天血色剑气! 粗壮、凝实。 悍然斩向落下的雷光! 血色剑气与雷光相撞,无声无息间互相泯灭…… 雷光敛去,乌云消散。 王易安一身残破,可眉宇间却有种洗尽铅华后的沉稳和深邃之感。 遥遥看向万象宗。 隔着深不可及的浓雾,他朝着宗门,再度深深一拜,随后没有半点迟疑,化作了一道血色流光,飞往了皇极洲。 看到这一幕的步蝉,神色复杂,不舍、担忧和无奈。 “六斤……” 人终究要独自走上属于自己的路,不管她有多疼爱,可终究无法代替王易安去作出决定。 王魃缓缓收回了目光,不过灵犀石内,很快便收到了赵丰的消息: “太阿观主过来了,他想请惠韫子祖师出手,同时联合大晋所有修士,一同覆灭原始魔宗。” 王魃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便在灵犀石内作出了回复: “让太阿观主要么回观之后,紧闭观门,要么也和长生宗一般,入我宗避难。” “记住,不管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不要出手!秦氏、游仙观那边,你都如此告诉他们。” 随后他便收起了灵犀石,走入了秘境之中。 他已经摸到了彻底融合的方向。 …… “他真是这么说的” 纯阳宫内,太阿观主的面色微有些难看。 赵丰虽也是一宗之主,只是在这位老前辈面前,却也不能真的平辈论处,微微欠身以示敬意,随即沉声道: “王副宗主如今修行到了关键时候,暂时影响了性格……不过王副宗主推演之法的精妙,观主想来是知道的,他既然如此说,那必然还是有原因的。” 听到赵丰的话,太阿观主微微皱眉,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心中沉思,随后换了口气,认真道: “推演之法我也有所耳闻,我并非是不相信王魃,相反,我十分欣赏他,只是这推演之法本就不是确之凿凿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韩魇子之前夺取了不死神树,比之之前已经有了不小的提升,如今又得了六阶海珠……” 他由衷道: “咱们本可以在其尚未成长起来之前便扼杀掉,为何非要浪费这样的机会” 赵丰闻言,心中其实也有些赞同太阿观主的想法。 只是想到王魃一遍遍地提醒,他隐约能够猜到,王魃一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才会如此不厌其烦地提示他。 当下心念快速转动,开口道: “观主应该也知道,这韩魇子极善保命,且狡兔三窟都不足以形容,昔日我宗惠韫子祖师,便曾和王副宗主说过,若无万全把握,切莫打草惊蛇……如今咱们对韩魇子的手段仍旧一无所知,即便是惠韫子祖师出手,也无法确定一定能在雷劫降下之前,处理掉韩魇子。” “那就坐视韩魇子变得更为强大,直至谁都遏制不住” 太阿观主又气又怒,可眼见赵丰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只能气得长叹一声: “若是邵道兄、颜道兄、荀道友他们还在,又岂会如此……” 说罢,也不待赵丰开口,便失望愤怒地拂袖离去。 被对方轻慢对待,赵丰不由面色微沉,但他也能感受到太阿观主心中的焦急和无奈。 眼看着最大的敌人很可能变强,无论是谁都坐不住。 若非师弟频频提醒,他说不定也早都忍不住答应太阿观主的提议。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丰少有地叹息了一声。 宗门前途未卜,小仓界局势不明。 身为一宗之主,这种压力更是尤为地明显。 但他此刻所能做的,也的确不多,因此也只能在煎熬中默默等待着。 就在这煎熬中。 局势的变化,却来得比他想象的要快上了许多。 仅仅是在韩魇子得到了六阶海珠不到数月的时间,他收到了来自大晋之外,风临洲各地散修们被原始魔宗大肆扫荡、俘虏的消息。 相比起之前抓一部分,留一部分任其继续成长的风格,这一次原始魔宗却风格大变,所过之处,几乎无有幸存之人,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尽数被掳掠而走。 “原始魔宗,要做什么” 赵丰神色凝重,意识到反常变化的他,心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霾。 而接下来,一道道消息更是犹如雨点一般从风临洲各地送了过来。 每一道消息,几乎都代表着一片地域上的所有凡人和修士的消失。 几乎是犁地三尺! “原始魔宗是疯了么” 如此大的动静,也让部分留守宗门的化神长老们心中惊疑。 也有长老提议主动拦截原始魔宗的行动。 毕竟如今的原始魔宗也并无多少厉害人物,独一个韩魇子盖压所有人,但韩魇子说到底也只有一个。 只是长老们的提议,却都被赵丰否决。 “可以容许散修们进入万象宗下辖的地界。” “但所有人,都不要离开宗门……关殿主那边,也尽快让他回来。” “大劫,应该是快要来了!” 哪怕他并不会什么推演之法,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一股难以遏制的大劫气息,已经近在咫尺。 山雨欲来,压抑、沉闷……似是在等待一个可以宣泄的时机。 众长老们虽然对赵丰的这个决定难以理解,但也同样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没有人敢懈怠。 而一个个接连到来、发生在遥远地方的急促消息,却还是让整个万象宗高层,都陷入了为难之中。 “收到消息,原始魔宗不久前已经遣人跨过东海,袭击皇极洲,不过却都被王易安……少剑祖带人击退。” “原始魔宗人手损失惨重。” “魔宗宗主也身负重伤,败退回宗疗伤。” “不过……我们的人方才发现,原始魔宗的那座常羊神山,如今正朝着皇极洲的方向飞去。” 听到灵犀石中传来的消息,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韩魇子,是打算亲自前往皇极洲,扫荡真武者” 得出这个结论的众长老中,不久前才结束操练的灵威子眉头紧皱: “如今之际,韩魇子才是我大晋的心头之患,我们与真武者也已经是友非敌,而一旦真武者被扫荡一空,说不定韩魇子便要将心思放在咱们的身上……宗主,这不光是救真武者,也是在救咱们自己。” “我建议,咱们立刻派人支援武国。” 然而面对灵威子的劝说,赵丰却只是无奈地回了一句话: “所有人,都不得离开!” “这……” 众长老面面相觑,实在是难以理解。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殿外却传来消息。 “宗主,诸位长老。” “元磁宫秦宫主求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劫数难逃 “秦宫主前来,不知有何赐教” 纯阳宫,赵丰客气地朝着秦凌霄微一抬手。 身旁另有灵威子作陪。 秦凌霄也不敢因为对方元婴境界而有所怠慢,抬手回了一礼。 随后也不废话,直入主题,神色郑重道: “赵宗主,我不久前收到消息,韩魇子如今已经出发,赶往皇极洲,虽不知其最终目的,可想来也是要对真武者们动手……” 赵丰闻言略感意外: “秦宫主莫非也想去相助真武” “无非唇亡齿寒罢了……也贵宗也已经准备出手了” 秦凌霄不由得面露喜悦。 赵丰微微摇头,身旁的灵威子见状当即接过话头,惭道: “我宗早已宣布隐世闭宗,以应对未来的大劫,诸多俗事也皆不再过问……” 秦凌霄闻言眉尖一蹙,忍不住出声打断,看向赵丰道: “赵宗主,这是俗事吗整个风临洲如今只剩下大晋这一片净土,无数散修、凡人遭难,这难道还不是大劫” 赵丰闻言,面色微沉:“秦宫主,我知你忧心天下,可也莫要因为心急而乱了阵脚……” 秦凌霄向来快言快语,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 “火未烧到你们的头上,你们自然不着急,一旦这次真武扛不住韩魇子,遍数整个小仓界,下一个必然是大晋,也只会是大晋!” “你们尚且有惠韫子祖师庇护,可我们秦氏与游仙观却没那么大的背景……” “秦宫主,你我兄弟宗门,此言未免太过了!” 灵威子面色微冷低声斥道,正欲发作。 不过却被赵丰轻轻拦住,他看着对方诚恳道: “秦宫主,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你当知我是何为人,只是我宗副宗主之卜辞言犹在耳,冒然出手,只怕反倒是会应了劫。” “应劫……” 秦凌霄不由眉头紧蹙。 不过她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不快道: “王易安如今为武国领袖,韩魇子既然出手,他这个当父亲的,难道只会眼睁睁看着” 听到王易安的名字,赵丰的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即声音低沉,同样隐隐带着一丝怒意: “那你可知,他亦是我唯一的弟子!” 王易安跟随他数百年,甚至比跟着王魃、步婵的时间都要长得多,若论对王易安的感情,他自问丝毫不逊于其父母。 可他的肩上,同样担负着一宗人的性命。 为人尊者,最忌为感情所蒙蔽,他剑心通明,知己甚深,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以哪怕心中同样焦虑、担忧,却也强自忍住,喜怒不形于色。 其中之煎熬、痛苦,委实不足为外人道。 若非秦凌霄提起,他也只会默默承受。 察觉到赵丰情绪的流露,秦凌霄一时也有些沉默,随后忽而出声道: “王魃呢他在何处我要去见他。” “见他” 不论是赵丰还是灵威子,听到秦凌霄的话都不由得神色微异。 毕竟这两位可是差点便结为道侣的…… 赵丰微微摇头道:“副宗主他正修行,只怕未必……” 话未说完,便被秦凌霄直接打断: “还请赵宗主直接告诉我,他如今人在何处!” “这……” 迟疑了一下,赵丰和灵威子互视了一眼,见灵威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赵丰心念微转,这才道: “副宗主如今便在万法峰,不过他现在正……” 赵丰声音不由顿住,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面前,感叹着摇头道: “也不知师弟到底要如何应对。” 灵威子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 万法峰上。 一身白衣,倾世出尘、气质疏冷的秦凌霄,此刻眼中却少有地多了一丝僵硬和心虚。 对面,素面朝天的步蝉,也正好奇地看着她。 “你要找王副宗主” 秦凌霄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脸上的面纱,确认脸上的确带着,这才心虚地松了一口气,本能地稍稍改变了下嗓音,脸上也悄然拢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略有些结巴道: “呃……对,是、是有关原始魔宗的事情……赵宗主让我来找他问询……” 步蝉顿时恍然,一指身后的秘境入口道: “他如今便在秘境内,你可直接去找他……呵呵,我还有事,便不陪你过去了。” 秦凌霄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头也不敢抬便连忙往秘境飞去。 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她一个化神中期的大修士,又是一宫之主,中胜洲逃离的诸多法师,无不以其为尊,便是三宗宗主见到她,也要客客气气问声好,可偏偏在眼前这个仅不过是元婴境的女修面前,却心虚得紧,简直恨不能一头便飞入秘境中。 真是咄咄怪事。 正要迈入秘境之中,耳畔却忽听步蝉的声音响起: “秦姐姐……我能这般唤你么” 秦凌霄浑身骤然一僵! 脑中这一刻竟是一片空白。 随后脸上就像是火烧一样! 僵硬地转过头,却看到不远处的素淡女修正朝她浅笑: “久闻秦姐姐风姿英茂,绰约华尔,今日见到姐姐,却知传闻不如见面……步蝉,见过秦姐姐。” 听到步蝉的话,秦凌霄脸上的一惯的清冷、傲然,此刻都化作了慌乱、局促、羞耻,忍不住脸颊发红,只觉自己就像是跑进了人家瓜田,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是正要偷瓜结果被主人家看到了一般。 哪怕脸上明明覆着一层轻纱,可在对方的面前,她总有种浑身赤裸、被看透的无地自容之感。 矢口辩解: “我、我来是为了找王魃商议应对韩魇子的事情……” 步蝉却只是笑着,端庄地盈盈行了一礼: “这样啊……那步蝉便不耽误秦姐姐正事了,若有闲暇,秦姐姐不妨来万法峰品茶。” 说罢,大大方方地转头飞出万法峰。 “诶……” 秦凌霄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 步蝉在半空中疑惑地瞧来: “秦姐姐是有什么事么” 秦凌霄看着神色如常的步蝉,心中情绪如浪翻涌,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化作了一抹略有些僵硬地笑容: “没、没事,你先忙。” 步蝉微微一笑,随即径直飞远。 看着对方的背影,明明不算多么妖娆动人,却自有一番安宁舒心。 那般气质,竟是与王魃也有几分相似。 秦凌霄怔立了一会,终于收回了目光。 这一刻,她竟隐隐有些理解,为何当初王魃哪怕是面对那时候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太爷爷时,也会如此坚定地选择对方。 莫名叹息了一声。 心中隐隐生出了一抹羡慕和复杂。 随后快速收拾了心中的杂念,她整理了下思绪,便跨入了秘境之中。 神识迅速散开,但她很快便察觉到了秘境内对神识的约束和压制。 以她的境界,神识竟然也只能察觉到周围不远的位置。 在神识的尽头处,她‘看’到了一株柳树,和一株火红色的梧桐。 而那道熟悉的身影,此刻便盘坐在两株灵植之间,似是察觉到了动静,正含笑朝她看来。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对方面含淡笑,可她总觉得对方的目光相比起曾经,似是更为淡漠,见到她便像是真的如同见到了陌生人一般。 尽管早已有所预料,可真的亲身感受,心中一时不免又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她随即便将自己情绪的波动掩饰了过去,身形一闪,便即落在了那身影面前,正色道: “王副宗主,你可知韩魇子已经前往皇极洲,欲要掀起滔天杀孽。” 盘坐在两株灵植之下的王魃笑容微收,颔首道: “我已听闻。” 秦凌霄顿时急道: “那为何还不去支援武国” 王魃却平静地反问道: “为何要去支援武国” 秦凌霄一噎,似是完全没想到王魃说出这样的话,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真武如今和大晋的关系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何况王易安领袖武国,难道不是你的意思” 在秦凌霄错愕的目光中,王魃微微摇头: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亦曾劝阻过,只是人各有志……” “那是你亲儿子!” 秦凌霄忍不住怒道。 “那又如何” 王魃却再次反问道: “因为王易安,便要将宗门所有人的安危都置于险境么” “这无论如何算,都不划算。” “划算” “你说这叫划算” 秦凌霄怔怔看着王魃,目光中透露出一抹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你以前不是说……损一毫以利天下,不取也么” “王易安于天下,的确只是一毫,可他是你亲子,你要放弃他,而选择所有人” 王魃闻言默然。 在他看来,的确如此。 他已经劝阻过,可王易安仍旧选择了这条路。 而这样的选择,若从万象宗的角度,的确有莫大的好处。 既能为他,为万象宗争取时间,得到足够的时间提升道域、修为。 也能为万象宗探明韩魇子的手段,找清楚韩魇子的破绽在何处。 时间推进到如今,大劫的苗头,已经从韩魇子的身上窥见了端倪,而王易安带领的武国,正是最适合的试金石。 所以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局势的变化,窥见大劫的转逆之法,为最终的决胜来积蓄大晋的所有力量,这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而在这个过程中,因此而牺牲的所有人,都是必要而应该的。 这也是他做出一应决定的核心思路。 在所有的选择中,选择最稳妥的路径。 但这样的思路,对于秦凌霄,却似乎难以接受。 她摇着头,望着沉默的王魃,眼中带着一抹深深的失望: “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我还记得当初在八重海,咱们飘泊在海上时,你提起王易安有多高兴和遗憾……他的乳名叫‘六斤’是吧” “连他你都能说放弃便放弃,只为了一个‘划算’……你真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王魃么” 王魃再度沉默了一会,随后平静地解释道: “我现下没有把握能够彻底斩杀韩魇子,而惠韫子祖师眼下即便出手,以韩魇子的谨慎,也几乎没有可能击杀他……所以惠韫子祖师只是咱们眼下的护身牌,却不是决胜的关键,这便如博弈一般,你一子,我一子,韩魇子知道我们的底牌,我们却还未找到韩魇子的破绽,贸然出手,必败无疑。” “唯有等他做得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大,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 面纱下,秦凌霄的笑容却带着一丝讥嘲: “所以王易安便是你抛出去探路的弃子” 王魃目光淡然,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平静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呵。” 秦凌霄轻呵了一声,随后直接转过身去,飞向秘境的出口,在出口处,她蓦然站定,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 “步蝉,知道你的选择么” 王魃沉默了数息,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察觉到王魃的回应,秦凌霄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目光悄然凝肃而决绝。 没有任何一丝留恋,飞向了秘境之外。 只是在离开的一刹那,她的耳边,却蓦然响起了八个字: “……劫数难逃,枯木逢春。” 听到这八个字,秦凌霄身形微顿,随后决然飞离了万象宗。 天京城。 “凌霄,你、你真的想好了” 秦胜雍迟疑着看向秦凌霄。 秦凌霄面色平静: “还请秦家主唤我为元磁宫宫主。” 秦胜雍闻言,眼中掠过一抹黯然,随后强打起精神道: “是,秦宫主,我还是不明白,为何非要去救援真武……万象宗一直都不出手,长生宗也早已投靠,游仙观太阿观主之前倒是找过我,可也独木难支,你如今去了,真要面对韩魇子,你虽境界不低,可也全然不够看啊。” “元磁宫、游仙观……两家联手,又怎么能说是独木难支” “何况武国在王易安的带领之下,势力也丝毫不弱,三家共同阻击韩魇子,未必没有战胜的可能。” 秦凌霄面色平静道。 “可是……” 秦胜雍还欲再说什么。 秦凌霄却打断道: “我此去皇极洲,前途不明,大劫将临,秦家主……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说罢,她略有一丝停顿地看了眼面前的秦胜雍,轻叹了一口气,便即飞离了天京城,只不过并未前往皇极洲,而是径直向八重海深处飞去。 看着秦凌霄离去的背影,秦胜雍怔怔而立,随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脑海中想起秦凌霄那一句劝告,他在心中也终于做出了决定,随即便召集了所有秦氏族人,包括那两位化神修士,面色郑重道: “大劫将至,事态扑朔迷离。” “前有长生宗覆辙,后有如今天下之乱。” “我已决意,带领我秦氏上下,举族投入万象宗!” “诸位谁赞同,谁反对” 听到秦胜雍的决定,虽然有少部分人心有不甘,可更多修士,却还是心头一喜。 之前长生宗近乎覆灭的惨状着实震撼了不少秦氏族人,连长生宗都不是韩魇子的对手,如今光凭一个秦氏,又如何能在这样的浩劫之下苟活 虽然投入万象宗,对不住祖宗名望。 可更为重要的,是将秦氏保留下来。 当下除去少部分人弃权之外,再无人反对。 想到王魃之前给秦氏的批语,秦胜雍心头微凝,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环视众人,沉声道: “事不宜迟,我这便带人前往万象宗,和赵宗主亲自聊聊此事。” 秦胜雍此刻也终于展露出了一族领袖应有的决断,迅速将一应事务都安排了下去。 随后便率着一位化神,以及几位元婴匆匆赶往万象宗。 只是就在他们即将离开天京城之际,当先的秦运坚却一头撞在了一面骤然浮现的血色透明阵壁之上! “魔宗!” 秦胜雍骤然色变,随即第一时间便激发灵犀石,然而随后响起来的,却是一阵滋滋的声响。 这番变化,让他心中一寒,急声道: “快!回城据守!” “迟了!” 秦运坚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血色阵壁,面色难看无比,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秦胜雍一怔,连忙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随后便看到了一道道身影从血色阵壁上浮现,直至一团血雾缓缓凝出一尊青衣老者的身影,他的面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心中剧烈震荡: “韩、韩魇子!” “他不是已经前往皇极洲了么!” “他为何会在这里!难道是……” 无声笼罩着整个天京城的血色阵壁之上,青衣老者俯瞰着下方众生,目光随意地掠过秦胜雍等人,声音幽森如渊狱: “留着你们,万一也和长生宗一般,投靠了万象宗,那就变得麻烦了许多……” “都抓起来吧。” “是!” 阵壁上的一道道身影呼啸朝着下方落去。 秦运坚以及另外一位秦氏化神修士毫不迟疑地冲了上去。 其余秦氏的元婴修士们,也都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秦胜雍怔怔看着半空中的青衣老者,眼底在这一刻,掠过了恍然、后悔交织之色。 “劫数难逃……果真是劫数难逃,那枯木逢春,又应在何处” 只是他终究是得不到答案了。 血与火,在这座古老的天京城上空肆意升腾,甚至淹没了天上的霞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劫启 八重海深处。 海水波荡,游鱼鳞鳞。 秦凌霄一身白衣,独自翩然立在这片幽暗的深海之中。 怔怔地看着面前身影已经越发虚无,甚至有些透明的黑色鳞袍男子。 黑色鳞袍男子淡然地看着她,明明相隔不到数丈,可声音却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递而来: “你……过来……何事” 秦凌霄如梦初醒,低下头,随后又抬头看向对方,声音微沉: “你们是一体的,本体性情变化,化身也会随之变化么” 黑衣鳞袍男子面色平淡: “你……找……本体了” 听到这断断续续的声音,秦凌霄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神识快速扫过对方,却惊愕地发现她竟是完全察觉不到黑衣鳞袍男子的存在。 仿佛眼前与她交谈的,只是一座并无实物的投影。 “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问道。 “被界膜……同化,不得脱身……” 黑衣鳞袍男子声音没有半点变化。 “被界膜同化了!” 秦凌霄心头一震,下意识便身影一闪,探手抓去,却果然抓了个空。 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衣鳞袍男子: “你、你还活着” 被界膜同化,结局便与昔日天倾之时,那些以身补天的前辈们一样。 真灵泯灭,道域成为了界膜的一部分。 然而眼前的黑衣鳞袍男子,虽然言语迟缓,可终究还能言语,却并不像是那些前辈们。 是以秦凌霄心中自是惊疑。 黑衣鳞袍男子平静道: “二三十年后……再无我。” 听到这话,秦凌霄顿时心中一沉: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黑衣鳞袍男子淡漠道: “我……不知。” “不知” 秦凌霄眉头微蹙: “我能帮你什么” “帮……不了。” 黑衣鳞袍男子淡淡出声,反问道: “你……找我……作甚” 秦凌霄一怔,微微低头。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人真的会变得如此冷酷,便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只是手中的一颗棋子。 所以才来这里,想要得到证实。 然而眼前的元磁道人,显然已经无法帮助她确认那人的情况。 黯然地摇摇头: “没什么……你是他的化身,他和你,是一样的么” 元磁道人显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漠的眼瞳中,闪过了一丝极为细微、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没有开口,而是一股意念传入了秦凌霄的神识中: “我是不同时候的他,亦是他真实性情的一部份,如一水分流,终归于一。” 秦凌霄闻言,不由得看向元磁道人,眼前的元磁道人,除去衣袍之外,无论是气质还是神色,竟是与万法峰秘境内的那人,如出一辙。 微微摇头,低声道: “我明白了……道友保重,若我此次尚能归来,一定会想办法,救道友出来。” 说罢,她也不等元磁道人回应,便转过身,朝着海面飞去。 只是就在这时,元磁道人的声音却在这深海之中再度响起: “……且慢。” 秦凌霄一怔,转过头。 却随即便看到了一道灰色神光蓦然从元磁道人的黑色鳞袍袖中飞出,落入了她的袖内。 “这是” 秦凌霄心头一震。 元磁道人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拿着吧。” 话音落下。 秦凌霄只觉得四周道韵流转,以她化神中期的境界修为,与元磁道人同修一道,可竟仍是有些看不懂对方的手段,身形不受控地微微一晃,再出现时,却发现自己竟已经出现在了海面之上。 “宫主!” “宫主。” 看到秦凌霄的身影骤然浮现,四周的元磁宫法师们连忙围了上来。 秦凌霄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仔细感受了下袖中的那一道灰色神光,她不由神色一震。 她隐约感觉到,这道灰色神光,比之上一次对方惊退韩魇子时,似乎又强盛了一些。 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下方的深海。 明明两人几乎是同时修习的元磁道法,可如今的差距却不可以道理计。 一时心头便更为复杂。 “可惜他被界膜同化,无法离开,否则遇上韩魇子,也未必不是对手。” 正想着。 她忽地忍不住扭头朝着东边天京城的位置看去。 这一刻,修士的冥冥感知,让她心头无声涌起了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这痛苦甚至让她的眼角,悄然落下了一滴泪水。 她本能地抬手拭去,当看到手中的那抹泪滴之后,强烈的不安之感,让她在这一瞬间有种烦躁、焦急等等情绪。 “走!先回天京城看看!” 半日后。 率众赶来的秦凌霄,呆愣地看着下方的一整个已经再无半点人息的天京城——如果这还能算是天京城的话。 满目,都是废墟…… “父亲——” …… “秦氏应劫了……” 纯阳宫内。 赵丰和一众化神长老们,皆是面色肃然。 秦凌霄不久之前亲自登门拜访,力陈与武国结盟的好处。 然而仅仅是数日之后,便传来了秦氏满门尽数被掳走的噩耗。 唯一仅存的秦凌霄,如今据门中派遣的探使所报,已经带着元磁宫的人,前往皇极洲方向。 即便之前万象宗高层都已经达成了共识,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可骤然听到这般消息,他们仍是出现了一丝动摇。 这可不是那些听着见不着的散修、凡人,而是和万象宗有几万年交情的老牌势力。 一夜被掳,整个过程,他们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太可怕了……纵然秦氏如今实力大损,可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做到这一步,这韩魇子的手段,越发神鬼莫测了!” “这般下去,就等于是坐视韩魇子壮大……不如咱们分出一部分人来,与游仙观的太阿观主,联合武国,一起抗击韩魇子才是!” “不可!王副宗主让咱们不要贸然出击,便是要为了积攒力量,在关键时候施展出来,若是兵分两路,岂不是正中韩魇子下怀” “而且,若是咱们都去了,宗内空虚,韩魇子万一趁机奇袭,只怕重演长生宗旧事。” 殿内众人议论纷纷。 赵丰亦是眉头深锁。 他自是信赖王魃的推断,可面对眼下形势,他的内心也不由得生出了动摇。 “常羊神山此刻仍旧朝着皇极洲飞去,到底救还是不救” 无数念头升起,最终赵丰还是做出了决定: “还是按照副宗主所言,按兵不动!” 听到赵丰的决定,殿内却并未像往常那样立刻便达成共识,反倒是少有地争议起来。 人群中,关傲的身影立在其中,并不显眼。 他默默听着周围修士们的言语,心中则是一点点拼凑出诸多的细节。 “王魃……此人倒是不能小觑,精擅推演之法……器灵之前便关注过他。” 心中想着这些,同时则是和其他修士们小声攀谈,交谈间,却是有意无意地聊着渡劫宝筏。 …… 呼—— 巨大的血色羊头神山在茫茫大地之上呼啸飞行。 雄伟、巍峨、瑰丽、邪异…… 神山之上,无数魔宗修士如蚂蚁一般,在神山腰间开凿出无数的洞穴,来往穿行,押送着一个个浑浑噩噩的修士、凡人。 血色弥漫,煞气萦绕。 就在这一日,一行衣着狼狈的几个修士,匆匆来到了神山之前,随后在为首黑衣冷峻青年的带领下,恭敬地朝着神山之顶的方向行了一礼: “申服,求见太上!” 数息之后。 神山之上,隐隐传来一道幽森的声音: “情况如何” 申服面露羞惭之色,头低得更低: “回太上,武国都城之中的真武者,远比我等人数要众,结阵之下,我们也不是对手。” “还请太上责罚!” “是么” 神山之上,传来了老者似有深意的声音,随后幽幽道: “宗主为了击溃真武者,孤身闯入武国,虽然重伤败退,却也算是尽力了,何谈责罚呢。” “上来吧。” 申服心头微沉,却也不敢怠慢,连忙飞身朝着神山之巅飞去。 没多久,他便看到立在山巅的青衣老者,他手指掐诀,似是在推算着什么。 目光微移,他便看到了旁边不远处,两具化神初期修士目光呆愣,似是完全失了心神。 心内骤然一凝: “是秦氏的那两个化神!” “他是什么时候对秦氏动手的!” 整个风临洲拥有化神修士的,无非是大晋和大燕。 是以他对各宗如今明面上的化神修士,都了若指掌,自是一下子便认出了这两人。 正欲打探什么,青衣老者却似乎也察觉到了秦氏的两位化神立在这里有些过于醒目,随口笑道: “这秦氏也的确败落了,只派了具分身,便轻松拿下。” 当下一挥衣袖,这两人的身影便直接消失不见。 青衣老者也随即将手掌印诀收于袖中。 申服目光微眯,一抹不易察觉的精芒一闪即逝。 微低着头,似乎全然没有看到一般。 “我听说,击败你的人,是一个叫王易安的” 青衣老者收起了那两位化神修士,也终于进入主题,慢悠悠询问道。 申服正色道: “是,此人极为了得,既善剑道,却也能够兼容这真武之法,我一时不察,遭了他的暗算。” “原来如此。” 青衣老者微微点头,随后话头一转: “倒是相比而言,使用真武者们的效果,却是比一般的修士要好上一些。” 申服目光微凝: “太上的意思是,咱们多抓一些真武者” “呵呵,咱们也没得选,如今四洲之地,皆被武国所掌控,选谁都是一样。” 青衣老者笑着摇头道。 申服连忙行礼道: “那我这便去安排……” “那倒是不必了。” 青衣老者笑着看向申服,只是笑容之中,却似乎有着难言的深意: “那王易安竟连你都不是对手,老夫倒也有些好奇,这次老夫会亲自过去……倒是宗主辛苦不少,又身负重伤,不如直接回返宗内,好好将养一番。” “这……” 申服一怔,同时脑海极速转动。 却仍是没能看出对方如此安排的深意。 当下迟疑道: “我也只是些许小伤……太上但凡需要,我责无旁贷。” “不必啦,如今武祖一去,纵然有那什么少剑祖,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你乃是一宗之主,若是身体抱恙,岂不是教人耻笑” 青衣老者说着,露出了一抹慈眉善目的表情,对申服招手笑着道: “来,且让我瞧瞧如何。” 申服面带受宠若惊的笑容,连忙飞了过去。 青衣老者伸手轻轻按在申服的肩上,在感受到申服体内果然不轻的伤势,终于点了点头: “不错,伤势的确不轻,回去好好歇着,这些年你奔前忙后,也辛苦了,宗内的一应疗伤丹药,你自己取用便是。” 申服忍不住露出惊喜和自责交织的愧疚神色: “申服无能,让太上担忧了,只是申服更想呆在太上左右,哪怕什么都不做,便只是看着,也觉收获匪浅。” “好!” 青衣老者欣慰地拍了拍申服,不过随后便摇头,不容拒绝道: “养伤要紧,当然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老夫不在宗门,务必守好宗门。” 申服听出了对方的拒绝之意,连忙再度行了一礼,随即也不敢耽误,迅速便离开了常羊神山。 眼见着申服离去,青衣老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饶有趣味的神色。 “申服……呵呵,这次,你没法通风报信了吧” 神山很快便朝着皇极洲飞去。 迈过了茫茫东海,随后终于在皇极洲的海岸处,遇到了早已严防死守的一座座浑黑坞堡。 而当神山甫一出现,一尊尊五阶真武者便已经从各自的远方匆匆赶来。 二十多年的苦苦经营,在武祖王旭和王易安两人的精心谋划之下,武国《真武经》广泛传播,五阶真武者数量也终于迎来了一次腾飞。 极短的时间内,便有数位五阶真武者飞来这处偏远的海岸坞堡。 然而常羊神山却似乎没有半点反应,任由这些真武者们迅速积聚。 一直到一道血色剑光从远处轰然飞来,凝聚在一众五阶真武者们的前方,常羊神山,才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一道青衣老者的身影缓步踏出,目光盯着这血色剑光中走出的负剑青年,在看到对方的容貌之后,忽地笑着开口道: “你便是那万象宗王魃之子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苍生血祭 “恭迎宗主回宗!” 哗—— 带着数位修士的申服冷着脸,径直落入了原始魔宗宗内。 常羊神山被韩魇子带走,如今留在这片地界之内的,便只剩下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洼地。 看到申服面色冰冷,守阵的魔宗修士也不敢触霉头,恭敬地行礼之后,便连忙闪到了一边去。 申服并不在意,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迫切,环顾四周的宗门。 却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 “应该不会都带走……” 申服的心中,快速思索: “韩魇子向来谨慎,狡兔三窟……那秦氏的两位化神,他没有动手扼杀,而是单独留下,想来是准备炼成九子之一……” “身边带着两个,按照他的性子,宗内也必然还有。” “在哪里应该是之前的那座秘境……可是秘境又藏在哪里” 申服再度焦急地环顾四周,神识一遍遍地扫过。 韩魇子极少独自离宗,尤其是自己还在宗内的情况下。 所以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利用的机会。 一旦韩魇子完成了对武国的收割,返回宗门,那么就再没有这样合适的机会了。 所以他必须在韩魇子离宗的同时,完成这极可能是他最后的一次搜寻。 “希音……他到底还在不在” 心念流转,驱散了身后跟随的众多修士,他手掌微张,一只四足两耳的幽黑宝鼎随即被祭炼出来。 默念咒诀,宝鼎微微散发出光亮,似明似灭。 申服手托宝鼎,随即开始在宗内逐步丈量。 …… “魔宗宗主申服,已经退回宗门,常羊神山如今也落在了皇极洲上,随时可能爆发大战。” 珠子秘境。 赵丰盘坐在王魃的对面,面色微沉。 王魃却淡然笑道: “无妨,韩魇子出手得越多,露出的破绽也便越多……不过,你方才说,魔宗宗主,已经退回魔宗了” 看着王魃脸上的‘笑容’,赵丰微有些不适,他点点头道: “之前便传闻他在和易安的交手中,身受重伤,如今咱们在魔宗附近的人手,也的确看到了他回去。” “对了,这个魔宗宗主,应该便是你那位师弟,申服吧” 王魃轻轻颔首,若有所思: “易安与师弟相熟,以易安的性情,应当不会对师弟下重手,这么说来,所谓的重伤,应当是师弟自己所为。” 他没有联系申服,对方毕竟身处魔宗,说不准此刻是否遇到什么危机。 赵丰闻言,心中不由一动,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难道他准备……” “应该是了。” 王魃点点头,近乎绝对理智的他,对于申服所行之事的目的几乎洞若观火。 声音微沉道: “看来他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赵丰不由皱眉: “他若真的找到了韩魇子的破绽,可前方无人牵制,那也于事无补……师弟,咱们难道真的就看着这场大劫落下吗咱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感受到赵丰心中少有的犹疑,王魃缓缓起身,越过赵丰,负手仰头看向天空,淡漠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少有的深邃悠远,声音低沉道: “不破不立,以我本来性情,如今想必早已插手,但结局却万万难料,也多半会损失惨重,甚至举宗不保,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而如今我与化身相融,炼情绝性,不受七情六欲之约束,方能拨开重重迷雾,看透前方之路。” “你看到了什么” 赵丰忍不住开口。 “一场有可能改变你我,改变此界命运的大危机,却也是少有人能够触及的大造化。” 王魃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所见。 赵丰闻言,却不禁眉头皱得更深。 担任宗主之位,所思所虑已然不同,他对所谓的大造化并无奢求,却惟独在乎一件事: “那万象宗……可还能保存下来” 这一次,王魃却微微摇头: “不知。” “不知” 赵丰忍不住起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怒色。 王魃转过头,面色坦然而平静地迎向赵丰: “天翻地覆,日月倒悬,值此之际,谁人又能确定必然能成” “韩魇子敢赌,我等为何不敢” “师兄莫非还看不明白么还是说,这宗主之位,已经令你的剑器蒙尘,剑心腐朽了” “若真是如此,只怪我之前将你困于宗主之位,浪费了你一身才华。” 赵丰浑身一震,目光闪动,隐隐间似是把握住了什么。 王魃继续平静地说着,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让赵丰心头一冷的冷漠: “怕死……便一定会死,原本的我,不愿让你们插手,的确是不想你们死……可如今的我,却更加明白一个道理,既然大劫必然到来,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要为渡过此劫服务,即便是死,也必须死得有价值。” 他的目光平静地迎着赵丰: “所以,你问我究竟要何时出手……” “我也不知。” “也许此刻,也许下一刻……也许一直会等下去,哪怕你们都死去。” 赵丰看着王魃,明知眼前的师弟是因修行而暂时改变了性情,可心中却仍是复杂难明。 轻叹了一声,点点头: “我明白了……也许的确是这些年的苦磨,耗尽了我的心气。” 随即转身,缓步朝着秘境出口走去。 在跨过秘境前的一瞬,他微微转过头,露出了一张侧脸,似是在对王魃,又似是在对自己,说出了一句话: “但我从不后悔。” 话音落下,他大步跨出了秘境。 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刻似是终于脱去了重重束缚,苦磨多年的剑心,也在这一刻终于刺破了厚重的尘埃。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霎那间,极尽璀璨! 天空之中,浩荡的雷云迅速铺满了整个万象宗的天空,雷鸣轰震,犹如末世将至! 下一瞬,灿烂绚丽的一道剑光,破开了雷云…… 秘境内。 王魃负手而立。 他不需要看,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早在二三百多年前,以赵丰才华、底蕴便足以冲击化神。 但为了支持自己全心修行,他明明不愿接触诸多杂务,却还是从屈神通的手中,接过了宗主之位。 从此,除去中胜洲之时,几乎再无出剑。 一个精擅斗法的剑修,却几乎再没有出剑,这本身便是对剑修最大的磨砺。 又以诸多杂务炼心。 看似这些年的赵丰已经平庸。 然而所有的铺垫,终有爆发之时,所有的付出,也终会在某一刻,绽放出他应有的风采。 一个蛰伏多年的绝世剑修,今日终于破土而出。 龙蛇之变,不止是他,也是赵丰所要经历的。 “接下来……便是韩魇子那里了。” 王魃淡漠地看着前方的虚空。 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旦对冰道融合完成,七情六欲回归,那么按照他的本性,只怕未必还会遵循此刻的想法、计划。 他对此平静以待,但也同样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推进。 那是他看到的,也许是更为明亮的未来。 双眸冷漠,这一刻也似是已经穿越过了遥远的距离,看到了皇极洲此刻正在发生的变化…… …… 皇极洲,西南海岸。 黑色威严的坞堡上空,一尊尊五阶真武者各自占据了一处位置,隐隐结成大阵模样。 坞堡之中,亦有一位位四阶真武者操控着破神弩,神色凝重戒备。 一身肃然战袍、面色沉凝的青年悬立在一众真武者之前。 背后负着一柄血色剑器,似是察觉到了危机,其上的血气都隐隐有些肃杀,微微震鸣。 “你便是那万象宗王魃之子吧” 对面,巨大的血色羊角状高山前立着一尊青衣老者,打量着青年,忽地笑着开口道。 面对老者,青年面不改色,反问道: “你便是那原始魔宗太上吧怎地未见贵宗宗主” 听到这话,后方的真武者们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之声。 魔宗宗主被少剑祖击溃,人尽皆知,此刻提起,其中含义自是一目了然。 “你倒是牙尖嘴利,颇有乃父之风。” 韩魇子闻言,却也并不生气,只是轻笑了一声,随后正色道: “老夫与你父亲虽有些误会,不过倒也并不会影响老夫与武国的关系,老夫不愿妄动干戈,你若是将武国内的人口匀老夫九成,老夫答应你,对你武国绝对秋毫无犯……” “韩太上废这么多话做什么” 负剑青年却忽地打断了韩魇子的话,面色平静,却隐隐又带着一丝真武者天生而来的凶煞之气: “你若要动手,只管动手便是,武国只有战死的真武者,从没有乞怜摇尾、出卖同袍的真武者!” “莫说九成,便是九个真武者,你也别想带走!” 听到负剑青年的话,身后的一众真武者们,皆是士气高涨,面露认可、崇敬之色。 而四周,也迅速有更多的真武者赶来,加入了前面真武者组成的大阵。 一身青衣的韩魇子叹息着摇头: “不明天时,不知劫数……老夫本看在你父的面子上,给你留个活命的机会,可惜你不愿领情。” “不过老夫只担心你来的人少,倒是愿意多等上一等。” 负剑青年闻言,自然也不会拒绝这等好事。 他不知道韩魇子究竟有什么谋划,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分散的真武者必败无疑,联合起来的真武者,才有可能会挣得活命的机会。 真武者们飞快赶来,结成阵法。 终于,数十位五阶真武者,以及海量的四阶真武者汇拢,一道骇人的通体血气光柱,轰然撞入了负剑青年的体内。 负剑青年的气息,在这一瞬,疯狂暴涨! 他的双眸亦是瞬间瞪圆,肉身也在刹那被血气充盈。 鲜红的血煞之气弥漫周身。 虽然驾驭起来似有些勉强,可这一瞬,竟是隐隐神似那位已经身陨的武祖王旭。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韩魇子看到这一幕,却不惊反喜,赞了一声。 下一刻,身后的血色羊角神山之中,蓦然抽出了一根根如同柳条一般的血色树枝根系,如疾风骤雨,山呼海啸一般抽打向负剑青年。 负剑青年尽管被海量的血气加持,气息暴涨,却面色沉静,并指成剑,后背上的血色剑器一声激越剑鸣,随即从背后飞出,血色剑光如天穹大笔,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所过之处,但听‘乒乒乒’一阵清脆响声。 无数根血色树枝顿时神光黯淡,坠落了下去。 而血色剑光却余势不止,笔若大椽,于虚空飞舞,刺划向半空中的青衣老者。 青衣老者虽目露惊异,却神色从容,感叹了一声: “乃父不愧是合体大修士转世,连教导后辈也有如斯手段,了不得,了不得!” 说罢,抬手一张,一座浩瀚的血海道域于下方凝聚,轰然朝着坞堡上的一众五阶、四阶真武者落下! 王易安面色一变! 一咬牙,血色剑光非但不止,反而激啸斩向老者。 同时他直接一个闪身,落在了血海道域之下。 “喝!” 他脚踏虚空,双手作托天状! 血气奔腾,王易安的体表之上,毛孔张开,无数血色蒸汽暴发! 竟是生生将这压下的血海道域,凭空顶起。 韩魇子的双眸中,不由闪过了惊异之色。 “修士竟也能修习真武之道” 随即抬指一点,幽暗的血气浮现,与那鲜红血色剑光相撞,剑光顿时崩解。 王易安的强悍,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即便如此,也仍是比不过昔日的那位武祖。 不论经验,境界,或是悍勇之气。 而连那位武祖都不是他的对手,更遑论是王易安,也更遑论如今的他,每时每刻,都有进益。 下一刻,他再次抬手,指向被血海道域压着寸步难行的王易安。 只是就在这一刻。 砰! 无数根拂尘丝激射而来,在一瞬间便缠住了韩魇子! 与此同时,一道诡异、扭曲的灰色神光也带着施展者极度的悲怒,对着韩魇子的面门直直打来! 韩魇子原本还不太在意,但在察觉到这一道灰色神光之际,顿时色变: “又是元磁神光!” 血气本能地奔涌,直接崩开了拂尘丝。 远处也随即传来了无尘祖师的痛呼声。 只是就这么一点时间的耽搁,却还是被那灰色神光抓住了机会,瞬息便洞穿了韩魇子的眉心! 血海道域无声消散。 一道白衣身影带着数道元磁宫法师落了下来,同时也有一位道人飘然落下。 面色凝重、戒备地盯着韩魇子的所在。 “是秦姨……太阿观主……” 负剑青年看到这二人,先是一怔,下意识朝着四周看去,却并未看到那个臆想中的身影,心头顿时微有些失望。 但随即便面色一凝。 明明被元磁神光当头打中的韩魇子,竟毫发无损地飘然退至了常羊神山上。 面色难看之余,却看向一身素衣,双目通红的秦凌霄,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杀老夫一次,不过幸好你秦氏的两位化神,也为老夫提供了两次活命的机会,倒也不亏。” 听到这话,秦凌霄周身顿时元磁之力剧烈波动。 她死死盯着韩魇子,几乎已经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 “秦宫主,勿要中计!” 太阿观主急忙出声道。 韩魇子闻言,却冷笑了一声: “方才不过是未有预料到罢了,不过你等黔驴技穷,正好今日一并送来,也省得老夫再去抓你们。” 他微微仰头,看到头顶上空已经开始汇聚的雷云,随即低下头环顾四周,目光在秦凌霄、太阿观主和王易安等人的身上依次扫过,露出了一抹笑容: “算上你们,应该足够了!” 话音落下,在众人微变的目光中,他身影一晃,数道与他一般模样的血海分身飞出,扑向了几人…… 仅仅是十数息之后。 雷霆落下,劈在了韩魇子的身上。 然而韩魇子却毫发无损地立在神山之巅。 待雷云渐渐散去。 他俯瞰着下方被不死神树的枝条一一缠住的身影,王易安、秦凌霄、太阿观主,密密麻麻的真武者们,尽管剧烈挣扎,却在血海道域的笼罩下,纹丝不动……露出了一抹笑容: “托你们的福,血气足够,老夫倒是不用再费时费力地去找那些普通真武者和凡人们的麻烦了。” 说话间,他衣袖一振,从风临洲掳掠而来的无数散修、凡人生灵,皆被抛了出来。 随即他抬手掐诀,以其为中心,无数道奇异的血色纹路浮现,魔气升腾,却又带着一丝诡异和隐隐的不详。 巨大的血色纹路覆盖了周围。 “是血祭大阵!” 众人当中,太阿观主无疑是见识最广之人,看到这些血色纹路,顿时面色惊变。 韩魇子却没有理会的意思。 全神贯注,刻画着阵纹。 太阿观主此刻却再也无法沉住气,心念一动,袖中一根拂尘骤然飞出,竟是在神树枝条中撑开了一处空隙,太阿观主毫不犹豫地便飞了出来,拼尽法力,劈中困住秦凌霄和王易安的枝条。 韩魇子面色微冷: “老夫还在想先血祭何人,既然你自己跳出来了,那便是你了!” 说话间,他抬指一点。 太阿观主尚未来得及躲闪,双目微瞪,便是直接爆为了一团血雾。 天上顿时血雨飘舞,太阿观主的虚影,也带着一丝愧色,随之散去…… “太阿观主!” 王易安和秦凌霄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悲怒。 堂堂一尊化神圆满大修士,竟是被韩魇子以如此潦草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四周的血气弥漫,隐隐间被周围的血色纹路所吸收。 “下一个……便是你吧。” 韩魇子目光微移,看向了王易安。 秦凌霄却在这一刻忽地冷笑抢声道: “枉你一代魔宗,却也只会欺负弱小,若你敢去八重海,我才敬你几分。” 韩魇子目光落在了秦凌霄的身上,闻言微微摇头: “你想拖延时间呵呵,激将之法,对老夫这等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被点破心思的秦凌霄面色一沉。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老夫便成全你吧。” 韩魇子轻笑道。 话音落下,他手指一点,刺向了秦凌霄。 砰! 秦凌霄瞬间化作了一抹血雾! “秦姨!” 王易安又惊又怒,奋力挣扎! 他如何看不出秦凌霄是在为他拖延时间。 却没有料到韩魇子竟是如此狠辣,半点迟疑都没有! 然而就在这一刻,这团血雾之中,却忽地飞出了一道灰色神光! 韩魇子瞳孔一缩,本能地飞速后退至远处。 目光惊疑地盯着这道灰色神光。 谁知这灰色神光却是卷了一团元神,竟径直朝着西边飞了去。 看着这神光离开,韩魇子目光微凝,露出了几分忌惮之色,却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目光旋即落在了王易安的身上。 他不再犹豫,一边迅速催动了血祭大阵,无数散修和凡人瞬间砰砰化作了一团团血雾。 紧接着便是一个个真武者。 海量的血气奔涌入血祭大阵之中,原本空白处也被血色所填满,轰鸣之间,竟是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眼见王易安似是体质独特,隐隐能抵挡血祭大阵的祭炼。 韩魇子目光微冷,随即抬手,点向了被血色枝条束缚的王易安。 王易安非但不惧,反倒是怒目圆瞪: “韩魇子,今日我虽死,却也可见你来日必当生不如死!” 砰! 王易安瞬间化作了一团剑光血雾,不断扭动。 “呵,聒噪。” 韩魇子冷笑一声。 他若是真的害怕这些言语上的咒骂,又如何能走到今日 道心坚定如他,便是再多的艰难,也当被一一踏平!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却蓦然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扭过头去,他赫然看到了一道与他一般的青衣身影,正悬立在他的背后上方,双眸淡漠如冰,却隐隐似是在翻滚、变化,静静地注视着他。 恍惚间,他似是看到了两道一青一白的身影,在悄然重叠。 只是韩魇子却不惊反喜,忍不住低声开口: “王魃!” “哈哈,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苍天裂 血海汹涌。 凝聚了无数生灵的血祭大阵,缓缓旋转起来。 伴随着大阵的旋转,上方的天空亦是出现了一丝异兆。 无数云朵似是受到了牵引,迅速粉碎。 四周的风、云、雨、雷……都开始了扭曲。 猎猎风响,滔滔浪啸。 巨大的血色羊角神山之上,两道青衣身影,一个老者,一个青年,各自立在一端。 “王魃,哈哈,你终于来了!” 看到终于出现的青年身影,韩魇子却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眼前青年的反应却殊为奇异。 双眸淡漠,却又似有波澜在翻滚、交织。 明明两人正是对峙之时,可他却并不看向自己,目光反倒是径直落向了自己的身后下方。 韩魇子心念电转,笑了起来: “莫非是心疼你那后裔呵呵,也对,你虽曾是合体大修,但能兼修剑道和真武的后裔,天资想必过人,换做是我,我也要心疼。” “不过既然你心疼后裔,怎地都快要死了,你才过来” “莫不是……你也没有把握么” 笑声里,带着一丝玩味。 听到韩魇子的话,王魃的注意力似是终于被吸引了过去。 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轻轻一招。 下方血色不死神树树枝缠住的一团不断扭动的剑光血雾,蓦然飞落在了王魃的掌心。 韩魇子见王魃旁若无人一般,全然无视了自己,目光微眯,面露不快,只是却并未阻止。 武国的这些顶尖真武者血气之盛,远超他的预料,加之他在风临洲上搜罗的一众散修、凡人,已经足够血祭大阵的启用,多一个王易安不多,少一个王易安不少。 而血祭大阵已经开启,便不可能再停下,他的飞升计划,也即将迎来收获之时。 眼下,不过是他给与小仓界众生的最后一次致意。 王魃的到来,正好给了他弥补道心缺憾的机会。 也算是告慰他这些年来在长生路上的争渡之苦。 而他,也即将要踏上一条更为艰辛,也迥异于整个界海绝大多数修士的长生之路。 但他不在乎,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长生,只要能够在这条路上一直前行,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体验不一样的感受,那便足矣。 这就是他的‘道’。 血海无涯,唯有长生苦渡。 只是让他更为不快的是,面前这个合体大修转世的青年修士,却似乎半点也领会不了他此刻心中的心境感受。 此刻手托一团剑光血雾,隐隐间透出了其中几乎要溃散的元神。 那正是武国领袖,有少剑祖之名号的王易安元神。 元神之中,传来了一道衰微、惊喜、担忧、歉疚……无数情绪交织的念头: “爹……您不该来。” 王魃手托着这道元神,听着这道无数情绪交织的声音,这一刻,眼中本就有了消融迹象的淡漠,终于如大雪融日,化作了汩汩柔泉。 眼眸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七情六欲,人之本性,也在这一刻,终于悉数归来。 他的身上,悄然多了一丝‘人味’。 缓缓开口,声音仍旧冷肃,只是其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别怕,六斤,爹带你回家。” 掌心中听到这句话的王易安心头一震。 这一瞬,他仿佛看到了父亲身上,一身纯白,与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淡漠虚影无声浮现。 面若寒霜一般的脸上,竟在此刻,如冰释雪消般露出了一抹笑容,朝着他微微颔首。 随后在无声间,砰然消散。 仿佛预示着什么。 “是爹的化身……” 王易安怔怔看着父亲的周身。 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似乎看到了一片片碎裂的冰雪,消融在了父亲那宽广的身躯上…… “呵呵,王道友,此地来得,可去不得。” 韩魇子的声音却在这一刻悠悠传来。 王魃平静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韩魇子含笑负手而立,常羊神山此刻悄然无声地浮在他的身后。 人与山合,山增人势。 在不死神树的淬炼和帮助下,他捕猎了无数修士、凡人,吸收了海量血气,已经到了他此生此世的巅峰。 甚至犹在昔日另一道化身之上。 如今又立在这血祭大阵之上,血气强盛,近乎无穷无尽。 只要立于此地,放眼小仓界,他自问已经无人可敌。 哪怕是惠韫子,纵然身具三阶道域,于小仓界中独领风骚,即便不能稳胜,但对方想要如之前那般轻易击败他,也绝无可能。 王魃纵然前身乃是合体大修,但毕竟时日太短,如今的小仓界贫瘠不堪,也供养不出合体修士来。 所以他无所畏惧,唯一怕的,便是王魃自觉不敌,直接逃走。 若真是如此,飞升在即,他也无暇再去寻觅,反倒是徒留遗憾,令得道心不全。 而让他惊喜的是,眼前这位合体大修转世身,也不知是因为嫡子被他坏了肉身而气愤,还是自负实力强劲,竟平静开口道: “韩道友多虑了,未曾擒下韩道友,在下如何能离开” 韩魇子一怔,神识先是扫过对方四周,确定无有惠韫子躲藏之后,不由得纵声大笑: “好!极好!” “王道友是我一生仅见的盖世英杰,若非你我生在这窝囊小界,不得不如笼中犬兽一般彼此争斗,想必你我也未尝不会是至交好友。” “可惜今日你我却要刀兵相向,只活我一人,憾甚,憾甚!” 说罢,他双手一振长袖,竟是朝着王魃深深一礼。 王魃少有地愣了下,随后轻轻摇头: “还是快些吧。” “好!” 韩魇子收起了礼仪,正色地轻喝一声。 血海道域再度凝聚,四方滚滚血气涌入道域之中。 常羊神山亦是轰然落入。 本就是二阶圆满的血海道域,这一瞬间竟是更上一层楼。 血海绕山行,神树血海生。 道域与不死神树相合,互生互长,如地狱降世,凶煞滔天。 “三阶道域” 看着这异象,王魃眉尖微微一挑。 “不错!” 韩魇子大笑道: “我虽不如惠韫子,全靠自己便能跨入三阶道域,不过修行之事,又岂是独赖天赋” “若真如此,那岂不是全靠投胎投得好了” “天赋、毅力和机缘,缺一不可,尤其是这机缘,若非这不死神树,我又岂会这般进境极快” “王道友,便请你来试试我这‘血狱道域’的无上威能哈哈!” 他实在是憋屈得太久了! 明明是炼虚修士,却频频被实力弱于自己的修士,利用天地规则,反复揉搓。 勿论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能够熬到今日才终于发泄出来,已经是他足够能忍,也足够有耐心。 伴随着发泄一般的喜悦声音。 血狱道域如森罗地狱横压! 抬目所见,一片血色、哭嚎。 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王魃收拢了王易安的元神,随后轻轻伸手,从身侧虚空之中,抽出了一柄覆满了霜雪的刀器。 刀器之上,隐隐刻着‘天落’二字。 而伴随着刀器的抽出,四周的虚空竟是迅速封冻,霜雪蔓延…… “你说的机缘……我倒是颇为认可。” 王魃淡声道。 说罢,头顶之上,一座玄黄道域和一座极寒道域几乎是重叠浮现,而在浮现的一瞬间,霜白色的极寒道域便彻底融入了玄黄道域之中! 随后化作了一道流光,落入了被冰道人蕴养多年,补入七阶寒冥石的天落刀之上! 在韩魇子仍带着发泄、喜悦和期待的目光中,朝着他一刀斩下! 霜白刀芒落下。 这一刻,多疑的韩魇子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柄刀……不对,他的道域有问题!” 哗—— 几乎是在他惊醒的同一瞬间,这道霜白色的刀芒终于无声斩落。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韩魇子的笑容却僵在脸上,瞳孔一点一点收缩了起来。 前方,血狱道域的中间处,一道几乎完全看不出来的雪白细线笔直穿过。 而沿着这道细线,一点点白色霜冻,迅速浮现,随后几乎是在霎那间,便蔓延至整个血狱道域! 本是无形无质的道域,在这一刻,竟是被封冻成了一座暗红的冰坨坨。 不,是两座! 但听咔嚓一声,封冻起来的血狱道域沿着细线,轰然从中断开! 也将被道域阻隔的两道身影,重新暴露给了彼此。 四目相对。 一个平淡如水,一个面目悚然! “这、这……” 这一刻,韩魇子浑身汗毛直立,头皮发麻! 几乎是想也未想,他便毫不迟疑地卷起了被封冻的道域,瞬息掠向下方的血祭大阵之中。 唰! 一道霜白刀芒闪过,韩魇子体外的宝光砰然崩碎,随后直接便被拦腰斩断! 冰霜极速蔓延向他的浑身上下。 但很快便被他浑厚无比的血气所压制。 韩魇子大惊失色。 眼看着远处的王魃面无表情,却如罗刹夜叉一般再度抬手举刀,韩魇子瞳孔一缩,连忙抬起双手大呼: “慢着!” 王魃举刀之手微微一停,平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韩魇子却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压迫感,然而他也来不及细细感受,心中念头从未有过的极速转动,惊乱之中,他咬牙道: “你不能杀我!” “你以为九子替母之术,就只有九个么” “你即便现在杀了我,可我还藏有诸多替死的鬼子,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杀不掉我,反倒是会引来雷劫!” 说话间,王魃的头顶上空,果然缓缓浮现出了一道乌云。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韩魇子隐隐感觉王魃头上的雷云凝聚速度,似是比他要慢得多。 只是这等关头,他也来不及细想,目光死死盯着王魃。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王魃却只是淡然地摇摇头: “现在,没了。” 韩魇子一怔,下一瞬,他蓦然察觉到了什么,心念极速转动,随后勃然大怒: “申服!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王魃却不再迟疑,手中的天落刀连斩三次。 霜白刀芒接连落下。 两次浑然无事,第三次,韩魇子的身躯终于化作了漫天冰渣。 天空之中,血雨瓢泼,韩魇子的身影缓缓浮现,面目似有悲叹。 王魃目光扫过四周,从一堆冰渣之中,抬手一收,一颗石珠子落入了掌中。 “六阶海珠” 脸上却并没有斩杀敌手、收获至宝的喜悦,反倒是仍旧凝重。 抬手便是数刀朝着血祭大阵斩下,然而血祭大阵,竟是纹丝不动,似是全然不受影响! 王魃面色微沉。 不曾有一丝逗留。 心念一动,神纹浮现,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 原始魔宗。 半空中,一座秘境敞开了入口,浓郁的血气如同水流一般,从秘境出口处倾泻下来。 四周,一个个魔宗修士目露贪婪、畏惧、迟疑,围在这秘境入口周围。 小心地朝着秘境内窥视。 却只隐约看到了一道黑衣冷峻身影,堵住了秘境口。 “宗主这是要做什么啊” “这里竟然还藏了一个秘境,我竟从未听说过。” “这些血气可真是稀罕啊,这般极品,便是溢出来的这些,我嗅上一口都觉得不得了!” “嘘!小声点!宗主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 “宗主方才让人把大阵都封闭,禁止所有人随意进出,想来是有什么大事。” 人言纷纷。 秘境之中。 申服看着面前伫立在血池旁的一具身影,神色不觉怆然。 那身影已经看不出面目,浑身被血水笼罩。 唯独三只眼睛异于常人。 “希音……” 身旁的元母真器鼎微微旋转,缓缓绽放光华。 三眼身躯之中,也随之飞出了一道色泽偏黑木符,轻轻落在了申服的掌中。 他曾对龚希音百般提防,他也从不相信这魔宗之内,会有什么良善之人。 他的想法是对的。 龚希音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杀人放火,屠宗灭门,尽管他不得已让其跟随,可内心深处,他始终不曾认可对方。 只是直至龚希音被韩魇子抓走炼化的那一刻,也始终没有动用阴符,来向他求救。 他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 成见是座大山,他终究没能迈过去。 而对于修士而言,也许道德,善恶……这些凡人们无比在乎的事情,真的算不了什么。 道,本来也没有善恶之分。 他明明身处魔宗,却非要以世俗的道德来要求自己所在的环境,这本便是他自己的错。 而后来,也不过是一错再错而已。 “所以……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以实力为尊。” “实力强,便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改变周围,我心善,便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善,若心恶,所有人也不得不恶……” 他看着面前的三眼身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无数的法器从宝鼎之中飞出,轰然撞向了三眼身躯。 秘境,瞬间被爆炸的光亮所覆盖。 秘境入口周围的魔修们躲闪不及,也在一瞬间便被这爆炸所带走。 不止如此,整个魔宗范围,几乎同时浮出了一件件法器,同时被引爆。 轰! 火光震天! 整个血色大地轰然一震。 因为阵法封闭的缘故,没有任何一道身影能够离开魔宗。 爆炸光芒渐渐消退。 一身黑衣,面目漠然的申服,也缓步走出。 随后毫不犹豫地祭起宝鼎,当头朝着自己罩下! 罩下之后,他才平静开口: “太上长老,如今魔宗无人存活,你该出来了吧” 数息之后。 申服的一侧脸颊竟犹如稀泥一般流动起来,隐隐化作了韩魇子的模样,带着一丝惊怒之色: “你是怎么知道的!” 申服神色平静无波,只是嘴角带着一丝不算笑容的讥笑: “猜的。” “以你的性子,之前特意查探我的伤势,不就是为了眼下借体重生么” “你……好!好!” 韩魇子咬牙道: “老夫的确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能耐,非但找到了老夫的鬼子所在,还猜到了老夫会借你身躯,不过不要紧,待老夫占据了你身躯,再和你那师兄斗上一斗!” 申服目光一凝,心头震荡: “你知道” “呵,你真以为你和你师兄的关系无人知晓么昔日派你前去万象宗,上官仁慈在万象宗的化身便早已有所察觉,只不过被老夫按下罢了,留着你,便是防着会有今日!” 半边脸上,韩魇子冷笑道。 说话间,申服的另一半面容也迅速朝着韩魇子的模样变化。 而听到韩魇子的话,申服心中过往的诸多疑惑,也都纷纷得到了解答。 为何昔日天变之际,韩魇子复苏之后,便一眼挑中了他。 为何之后无论去哪,也都带着他,百般照顾。 为何之前说好奇袭大晋都城,结果却是袭杀长生宗,而连他都被瞒了过去…… 也许韩魇子不一定真的预料到了今日,但却早已做足了最坏的准备。 只是申服的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惊慌,微微低声道: “再见了,韩太上。” 轰! 笼罩着他的元母真器鼎轰然爆碎! 韩魇子面色微变,但旋即咬牙道: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老夫” “他不行,那我呢” 一个平静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元母真器鼎之外。 霎时间,爆碎的元母真器鼎竟瞬间封冻,凝在四周! “师兄!” 申服仅存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喜。 韩魇子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惊怒: “来得好快!” 王魃朝着申服轻轻颔首,随后道域加持,眼中闪过了一抹殷红之色! 下一刻。 申服的脸上,属于韩魇子的面容骤然一滞,闪过了一丝剧烈地挣扎之后便飞快消退。 随后一道飘忽的真灵,径直从申服的身躯上飘飞了出来,落在了王魃掌中。 他心念一动,便立刻扫过了韩魇子的真灵,对那血祭大阵,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 不由得面色骤沉。 随手便将韩魇子真灵丢入了一只八角盒中。 申服重新掌握了身躯,然而面色却微微一变。 身上竟是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二阶血海道域的虚影…… “师弟!” 王魃面色微凝,一个闪身落在了他的身侧。 正要搭手扯出这血海道域,却被申服艰难抬手阻止。 “我……太弱了。” 申服眼中带着一丝狠意,咬牙道: “这是一次机会,韩魇子的道域留在了我的体内,我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王魃怔怔看着申服,随后飞快点头: “若是需要,你立刻唤我。” “师兄……且去。” 申服艰难点头,浑身血气爆涌,几乎抑制不住。 王魃面色沉肃地看着这一幕,却也不能再继续耽搁。 从袖中摸出了海珠,径直朝着西南方向遥遥抛去。 这颗六阶海珠,顿时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随后神纹浮现,他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皇极洲西海岸的血祭大阵之侧。 只是此刻的他,却神色无比地凝重。 抬头仰望。 血祭大阵犹如巨大的花朵,中心处此刻喷涌出一股滔天血色光柱,直直撞上了天空界膜! 在这巨大的撞击中,安稳了数百年的界膜,终于再次轰然裂开! 只是相比之前叶苍生撕碎的规模,这一次,在王魃凝重的目光中,远超上一次的大片大片界膜,轰然坠落!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极速蔓延向他所能见到的整个天空! 宛若天倾!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王魃看着天空,握紧了手中的天落刀。 轻轻一叹,目光却平静而坦然。 若太阿观主、秦凌霄、王易安等人没有遭劫,未受情绪波折的情况下,他的道域也没那么快完成融合。 若道域没有融合,他也不会是韩魇子的对手。 不是韩魇子的对手,他便很难阻止韩魇子的行动。 而当他真的具备了阻止韩魇子的能力之时,一切也都已经无可挽回。 如果是此刻的他,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会极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这是近乎绝对理智之下的他,做出的决定。 因为那个状态下的他,看到了更远的东西。 凡事祸福相依,绝对理智状态下的他,选择了收获最大的那个方向,而如今的他,便是要竭尽全力,将这‘祸’,压制到极致! 巨大的界膜空洞处,一头头食界者从外面探出了脑袋,嗅着界内生灵的气息。 一如几百年前。 王魃孤身望天,喃喃自语: “但这一次,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师父。”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如潮 苍天裂。 日月黯。 诸星坠落,地动天翻。 巨大血色花朵绽放在皇极洲之滨,血色光柱撞破了天穹,直通往幽暗晦涩的界海深处! 如血色流星闪过,照亮了界外无数载岁月的幽暗。 稀薄的浑沌源质,茫然游过的食界者,更远处随意飘荡的破碎道域、天外陨石…… 这一切,都不能阻挡饱含了苍生之血中蕴藏的深刻执念! 血色光柱无声撞碎了这一切! 划过幽暗的界海,又像是直直升起的血色狼烟,朝着某个充满了危险的方向肆意招手。 距离小仓界不知距离的一处界域尸身之上。 如果王魃在此,便能发现这座界域远比小仓界要大得多。 然而幽黑的界域已经停止了跳动,不再发出光亮,不再呼吸周围的稀薄混沌源质。 椭圆如心脏一般的界域此刻就仿佛被人在表面狠狠割了一片,留下了一片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 血色光柱自此处掠过。 照亮了这座已经死寂的界域尸体。 这一瞬间,就仿佛惊动了什么。 巨大豁口猛然动弹了一下,下一刻,窸窸窣窣无数道晦暗的身影从那豁口下伸出了脑袋,不断跳跃、重叠,血色光柱照亮了它们,一双双带着贪婪的瞳孔,注视着光柱,刹那明灭。 而就在这时。 一只巨大的六指手掌蓦然从界域豁口中伸出。 四周的身影顿时尖叫着避散向四周。 声音中包含畏惧、惊恐、臣服。 六指手掌攀着豁口的边缘处,随即一座巨大的人型身影从这座寂灭的界域内爬出,缓缓站起。 ‘它’微微抬起头。 血色光芒照亮了它的面庞。 头生狰角,青面血口,除去正常的双目之外,额上另生有两目,此刻四目张开,微微转头注视着血色光柱的方向,有着诡异的雄武英俊和周围生灵所不具备的智慧之感。 它忽地伸出了六指手掌。 明明还隔着很远,可它的手掌却仿佛在这一瞬间,穿过了时空,出现在了血色光柱旁。 轻轻一捏。 这座包含了苍生血气和韩魇子执念的血色光柱,便再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光亮。 而同一时刻。 这尊人型的身影缓缓收回了手掌。 巨大的六指手掌轻轻搓动手中的一抹血光。 侧着耳朵,似是在倾听着什么。 很快,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光亮,缓缓裂开了血口,露出了一抹喜悦的笑容: “乞求‘先天’接引,缔结印法,献祭小界之址” “这可真是……太好了!” 它微微抬头,看向之前血色光柱来源的方向。 下一刻,它发出了一声低沉、不明意义的叫声。 豁口周围,顿时响起了无数应和的声音。 它随即当先跃出了这座界域尸身。 无数的身影也迅速脱离了界域豁口,紧随其后…… …… “大劫,终于来了啊。”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底。 一身少年模样的玄元子负手立在狰狞漆黑的龟首之上,遥遥仰望着天空的方向,幽幽叹息了一声。 眼中带着一丝深深的复杂。 大劫数,亦是大机缘。 它在这荒凉的北海一困便是十数万载,今日眼看天崩地裂,它也终于看到了一丝脱困的希望。 尽管这希望不是它最想要的方式,甚或是若小仓界就此崩裂,它多年苦功也毁之一旦。 但这未尝不是脱身的办法。 只是在心中,它却还是更为期待另一种可能。 目光仿佛洞穿了无数的距离,它低声自语: “王魃,就看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惊喜了。” …… 万象宗。 一面巨大的水镜前,赵丰、姜宜、汲婴、须弥、屈神通、齐晏、灵威子、曲中求、沈应、丁纯、关傲、痴剑、梁无极、安长寿……所有化神修士,沉默地注视着皇极洲上的这一场声势浩大,却结束得极为简练干脆的大战。 相顾无言。 谁都没有预料到王副宗主与魔宗太上,所有人视为大敌的韩魇子,其交手过程会如此的短暂,如此的……震撼人心。 完全是一面倒。 “副宗主他……如今、如今到底是……” 汲婴喉咙干涩,想要问什么,却一时间终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但即便他没有说明白,可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没有人开口,因为他们心中,同样有这样的震撼和疑惑。 相较而言,水镜之中那崩塌的天穹,却反倒是没那么惊悚。 又或者,数百年前的那一次天倾,所有人都是经历者。 那些对于天倾的畏惧深藏在他们的道心之中,那些前辈们前赴后继地以身补天的身影,也时时折磨着苟活下来的他们。 日日磨炼,反复拷问。 他们的心中,未尝没有期待着再一次天地崩殂……那时,他们或许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而今日,这样的天倾,竟是不期然再次降临。 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却反倒是终于放了下来。 “原来只是天塌了,哈哈,我还道王副宗主一直说的大劫是什么,原来不过如此!” “是也!王副宗主若是早说,我也不至于提心吊胆那么久,哈哈!” 这一刻,众人相视大笑。 有恐惧,有担忧……却都付诸这一笑中。 人群中,面色肃然的齐晏微微抬头,目光穿透了纯阳宫的殿顶。 大晋的天空之上,已经布满了来自皇极洲方向的裂痕,这裂痕来得太快,肉眼可见碎裂的天穹碎片在坠落,并且极速蔓延向更远处的西方。 裂缝处,一头头食界者,开始尝试着闯入。 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数百年前的那一日。 一样的天倾,一样的宛若末日。 只是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今日的他,已经不再是那时的无力。 “师父,这一次,终于轮到我了。” 他低声喃喃道。 不远处。 “诸位,王副宗主已经开始了,咱们也不能落后太多,走吧!” 赵丰目若绚星,环顾众人,衣袍一振,清越剑鸣之声响彻整个纯阳宫。 众人轰然应诺。 “走吧!” “走吧!” 一道道身影迅速飞出纯阳宫。 人群中,‘关傲’目光扫过天空。 心中犹自震撼于水镜中看到的那一幕。 “这个王魃,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不过如今天穹已开,也许是我唯一仅剩的机会了。” 心念微转,看向不远处的灵威子、痴剑等人。 他知道,渡劫宝筏,便藏在这几人中的一个身上。 “只是,到底是谁掌管着此物” 目光不着痕迹地一一扫过灵威子和汲婴几人,然而却在这一刻,蓦然对上了一双看似邋遢却锐利无比的眼眸。 “关殿主,道兵可以用起来了。” 痴剑盯着关傲,出声提醒道。 关傲面色不变,点点头: “正有此意。” 说罢,他孤身飞入下方的天元殿。 痴剑狐疑地看了眼关傲的背影。 不知为何,再次见到这位关殿主,他总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只是他也来不及多想,天空中,第一头食界者已经沿着碎裂的界膜缝隙,钻了进来。 它们的进入,也激起了小仓界的反击,雷光轰鸣。 只是更多的食界者却紧随其后,迅速冲垮了雷云。 其势之众,铺天盖地。 “先斩食界者,再去补天!” 赵丰立时便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低喝一声,当即便化作了一道凌厉剑光,朝天斩去! 其余众修士亦是迅速跟了上去。 值此之际,已经别无他法,唯战而已。 合万象宗、长生宗两宗之力,汇聚近二十位化神修士,尽皆登天斩敌。 势虽薄,力不穷。 下方,发分黑白二色的庞休伫立在宗门之内,仰望着天空,目光决然。 姜宜前辈也已出手,如今,只余下他一人守宗门了。 咻咻咻! 剑光凌厉,无畏无惧。 须弥、赵丰、痴剑、安长寿,四尊化神剑修冲入最先入界的食界者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长剑气横霄汉外,飞泉影落画图间。 但见一尊尊四阶、五阶食界者张牙舞爪,却也只是迅速授首,四分五裂之际,顿时化作了一团团包含了破碎道意的混沌源质,迅速消失于虚空之中。 而汲婴等人也紧随其后,各施所能。 雷法、水法、摄魂之术、吹毛断神之术、五阶鬼眼螭龙…… 仅仅二十位不到的化神修士,却生生将整个大晋的天空所有食界者都挡在了裂缝之外! 就在这时。 轰! 天空之中,伴随着界膜的碎裂,一片巨大的穹天碎片轰然坠落! 下一刻,一头碧眼火狮子脚踏飞火,轰然撞了进来! 瞬间便将躲闪不及的屈神通撞飞了出去。 只是却又被一道翠绿枝条搂住。 “多谢梁宗主。” 屈神通匆忙向支援的梁无极道了声谢,随即面色凝重无比地看向这头火狮子,沉声道: “都小心了,是五阶圆满的食界者!” 虽同为五阶,可这头五阶圆满食界者却显然远远超过了他们。 脚踏飞火,所过之处,剑气崩折,螭龙倒卷。 一时之间,竟是所向披靡! 正当众人有些一筹莫展之际,下方天元殿内,忽地传来了一声沉喝: “众修结阵!” 话音落下。 天元殿内,竟蓦然飞出了一道道色彩艳绝,如凤凰之飞的巨大神鸡,扇动翅膀,直扑这碧眼火狮子而来! 这些巨大神鸡,足有四十余头,气息扑面,竟是都有五阶中期的样子! “好!” “是关殿主!” “是飞雉道兵大阵!” 四十余尊飞雉道兵本就已经堪比五阶中期修士,此刻复又结阵,虽操控之间略有些滞涩,却威能难当,竟是比那碧眼火狮子还要强盛几分。 此刻迎面撞上,自是缠斗起来,且还迅速落入下风。 眼看碧眼火狮子被缠住,赵丰等人也不禁心头大喜,赞许道: “关殿主辛苦!” 说罢,便即挺剑斩向其余的食界者。 一众飞雉道兵之上,‘关傲’正气凛然,意气慷慨道: “诸位尽管放手厮杀,关某在此为诸位掠阵!” “好!” “哈哈!幸甚有关殿主在!” “走,且去杀敌!” 众人豪迈大笑,挺身杀去。 却是没有人注意到,‘关傲’眼底深处,闪过的那抹冰冷。 …… 八重海深处。 元磁道人面无波澜地抬起头,看着天空。 他的身侧,一道微有些透明的白衣女修元神虚影,微微摇曳,面色难看: “天破了。” 元磁道人平静地点点头,手中轻轻捏着一枚石珠子。 “你在做什么” 白衣女修的声音中略带着着急: “你那本体出手了吗” 元磁道人淡声道: “我……推衍……脱身……之法。” 白衣女修虚影微微一怔,随即连忙问道: “如何” 元磁道人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石珠子微微旋转,其上的粗糙表面一点点剥落,随后终于亮出了一抹澄澈光华。 “是那颗六阶海珠!” 白衣女修终于反应过来,面容难以置信: “他不是在韩魇子手里吗” 只是她随即便闭上了嘴巴。 目光盯着海珠之上,一点点浮现出来的字迹和图案,脸上掠过了一抹错愕、恍惚、释然…… 而始终淡漠的元磁道人面容上,这一刻却第一次皱起了眉头,蓦然伸出手掌,将海珠捏在掌中! “为什么收起来” 白衣女修怔怔看着他,忽地开口。 元磁道人张口,却露出了一抹不曾有过的迟疑: “我……” 白衣女修却不曾停止,步步紧逼: “脱身之法已经在你手中……你还在犹豫什么” 女修看着他,明亮的双眸闪烁着晶莹,那是不曾有过的光亮。 然而这一刻的元磁道人目光,却第一次出现了躲闪。 “我……不能……我不能……” …… “完了完了!” “本体这把玩大了!” “把那么多食界者都放进来了!” 顶着个光滑脑袋的空禅子站在象四九那宽大的后背上,眼看着天空从东边蔓延而来的一条条裂缝,急得直跳脚。 身下的象四九低呜了一声。 空禅子一愣,随后直摇头道: “没用!咱们这一大片三个洲,除了佛爷我,还有你,可都是普通人!哪能是那些食界者的对手!” 象四九又呜了一声。 空禅子一怔: “你是说那些邪神……” 说着说着,他忽地眼睛一亮,一拍手掌: “妙啊!” “佛爷我劝了祂们那么久,早都洗心革面,从善从良了!” “让祂们干点活,那不是手拿把掐” “成!就这个了!” “可以啊小四九,不愧是佛爷我的宝象,等那些食界者被打跑的,佛爷我让人再给你身上多画点好看的!报答报答你!” 听到空禅子的话,原本还得意地扇动两只大耳朵的象四九顿时面色一黑。 你管这叫报答 只是它也没有能力反驳,眼见着空禅子伸手从裤裆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只小袋子,朝地上一抖,随即一只巨大的胎盘便飞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千手千臂浑身长满了眼睛的兵神,额头硕大如寿桃一般的寿神等等身影接连飞了出来。 这些邪神们气息皆不过四阶或是五阶,此刻看到仅有元婴境界,正朝着他们笑嘻嘻的空禅子,却无不面色发黑,毛骨悚然,下意识便想捂住耳朵。 只不过在听到空禅子开口之后,却都是一愣。 “食界者都知道吧干掉它们,你们就自由了!” 众邪神们面面相觑,随后还是母神靠谱,壮起胆子,发出了声音: “您……您说的,是真的” 空禅子一拍腿,气道: “佛爷我说过的话,几时不作数了” 母神下意识缩了一下,随后低声道: “上一次您说给凡人们开辟水库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咳……这次不一样!” 空禅子只是轻咳了一声,便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不值一提的小小细节,正色道: “你们成了,佛爷我也就成了,我成了,都不在这混了,还会有人管你们么” “这……” 一众邪神们悄然间互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动。 空禅子看着六七岁模样,可眼力却是老辣无比,当即便拍板: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快,有食界者来了!” 他一指天上的裂缝处,果然有一头食界者正在费力朝着界内挤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母神等邪神,终于下定了决心。 “走!” 兵神当先冲了上去。 其余邪神们也不敢怠慢,数百号人手便即都迅速跟上。 空禅子满意地点点头,让象四九收起了大鼻子。 “你瞧,我就说祂们都已经从善从良了吧” 象四九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它在这压着,又有主人的手段控制,那些个邪神恨不得把你撕了都! …… 皇极洲之滨。 极尽绽放之后的血祭大阵,犹如枯萎的花朵,在霎那间凋零。 王魃仰首看着天空中黑洞洞,几乎遮瞒他所有视线的巨大豁口。 大量的四阶、五阶食界者如同海水退潮时,蜂拥要逃亡海水里的鱼群,密密麻麻,争先恐后。 只不过在它们而言,这不是逃难,而是要享受一场盛大宴席。 界内生灵对它们有种近乎致命的诱惑。 它们已经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等待。 每一头冲入界内的食界者,都张开它们血盆大口,贪婪地吮吸着哪怕是空气中的一点灵气。 王魃甚至已经嗅到了这些食界者们口中,那股来自界外的腥臭气息。 目视着它们的到来,这一刻,他平静地抬起了手中被霜雪覆盖的刀。 随后—— 哗。 无声朝天斩去! 刀芒落在豁口处,豁口内,原本拥挤的食界者们骤然一震,随即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四阶、五阶食界者,尽数化作了一片骇人的冰渣! 无数包裹着残缺道意的混沌源质,疯狂涌入了四周的界膜之中! 而这些冰渣甚至都没来得及坠落,便在极度的霜寒之下,直接封冻。 整个豁口,在刹那之间,被霜雪铺满! 抬眼望去,整个天空仿佛化作了冰雪世界,冰芒闪烁,熠熠生辉。 并且这冰霜,还朝着界膜碎裂的缝隙更远处蔓延。 只是他所能覆盖的范围终究有限。 极远处,刚刚覆盖的薄弱冰层,瞬间便被一头五阶食界者撞破,这头食界者贪婪的钻入界内,便迅速朝着下方的大地扑去。 王魃目光微微眯起。 长袖一荡。 一只灵兽袋飞落长袖,随即袋口之中,霎时间飞出了一道道流光。 火红明艳的朱雀二丫,生有三足的金乌三金,通体幽黑的玄蛇丁二十二,怒目凶烈的白虎、双目妖异血红的鬼眼螭龙、圣道之气的五色神鹿…… 它们甫一出现,四周天地,便有种云卷风荡之感。 “都已经六阶了……” 王魃目光扫过这几头神兽,微微颔首: “去吧!” 六尊神兽得令,当下便各奔四方,扫荡偷偷入界的那些漏网之鱼。 六头六阶神兽为助力,王魃却丝毫没有懈怠的情绪。 这一次的天塌,远比上一次要严重多得多。 上一次的裂口,也只能容下寻常四阶和少部分五阶食界者,且当初的小仓界本身也有一定的抵御之力。 然而界膜的大面积破开,让小仓界直接暴露在界外。 界内的规则如今眼看着已经濒临崩塌、失效。 连本该作为防御机制的雷劫,除去一开始出现之外,眼下却也仅是混乱无比地飞出几朵雷云。 便是他全力施展,如今却也再无雷劫出现。 这一切,都足以说明此刻的小仓界,已经无法靠自救来完成对食界者的驱逐。 就如同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病人,单凭病人自己,已经无法抵御外来的病害。 只能任凭病害肆虐。 果然,几乎是数息之间,目光所及的天穹之上,数处之地,传来了一连串‘砰砰’的破冰之声! 冰瀑爆裂,如雪纷扬。 下一刻,九尊如同高山一般的巨大兽躯怒吼着撞入了界内! “六阶……” 看着这些身影,王魃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七个六阶前期,两个六阶中期。 真正的挑战,终于开始了。 下一刻,他直接扬起了天落刀,迎了上去。 巡游的神兽们这一刻也都在四面八方,各自找上了自己的对手。 而与此同时。 封冻的界膜之上,这一刻再度传来了一阵比之之前更为激烈的巨大震动、摇晃之声。 似有一头前所未有的庞然凶兽,正在叩关! 第一百四十七章 砰! 一声剧烈的震动。 天穹之上,无数碎片坠落! 原本的裂缝,迅速扩大成了大面积的坍塌。 而伴随着一片片巨大的黑洞出现,一道道更加庞大的身躯,硬生生从这些黑洞之中,挤了出来。 大晋,上空。 察觉到这些身躯的蜂拥挤入,正在极力抵御食界者的众修士皆是心中一沉,面色微变! “怎么还有那么多食界者!” “鱼网眼子大了,钻进来的鱼自然多了!” “鱼……好!便看看这些鱼儿到底味道如何!” 看似玩笑一般的交谈,却也是某种激励。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次天崩的危险,比起上一次,要远远超过。 和上一次相比,宗内少了化神后期修士,不止是万象宗,长生宗、游仙观、秦氏……以及其他洲的化神修士,全都凋零严重,甚至几乎尽没。 如今的小仓界内顶端修士的数量,相比之前,只怕连三成都不到。 但要面临的形势,却远比之前要严重数倍不止。 至少在那个时候,强大的食界者几乎都没能闯入,便被上一辈化神修士们补足了界膜,拒之界外。 “这一次,要么赶走这些食界者,要么都得死。” 所有人的心头,都生出了这样的觉悟。 而这样的觉悟,早在他们知晓大劫的到来便已经有所准备,是以对他们并无多少影响。 “界膜破裂处主要还是在皇极洲方向,那里只靠王副宗主一个人顶着,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汲婴目露担忧。 可此刻大晋这边自顾不暇,至多能顾及着风临洲这一片,更远的,却也是有心无力。 当下三两成阵,结伴斩敌。 先钻进来的四阶食界者直接便被屠戮殆尽,寻常的五阶前期食界者也不是这些技艺精湛,苦修斗法的化神修士们的对手,一一授首。 但扫清了这些,后续闯入的五阶中后期食界者,也终于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躲开!” 赵丰斩下一头五阶前期食界者,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立时察觉到了危险,追过去的同时,急声提醒。 然而正在与另一头五阶中期食界者勉力缠斗的曲中求此刻虽然听到了提醒,虽然也极力闪躲,却还是差了一步。 一口便被一头刚从界膜黑洞中蹿出来的食界者咬中! 周身道域顿时崩散,一道道护身宝光瞬息间接连崩碎。 随后这食界者奋力一扯,曲中求的双腿直接便被撕扯下来。 身躯残缺事小,然而那食界者似有独特能力,竟是将曲中求的元神也扯了出来! 曲中求骤遭重创,却丝毫不惧,怒喝一声,手中八角盒怒而掀开,七色流光瞬息撞入了撕咬他的食界者身上。 只是这食界者本就是无情无智,炼情一脉的手段在它们身上效果却是大打折扣。 这头食界者只是身躯微缩,随后便再度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眼看便要一口将曲中求吞下。 咻! 一道剑光直接穿透了这食界者的脑袋,随后这食界者僵硬在半空中,砰然碎成了粉末,大量的混沌源质迅速融入了界膜虚空之中。 “多谢宗主。” 曲中求朝着赵丰点了点头,随即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心念稍转,双腿双足生出,再度冲向了一头食界者。 而如曲中求这样的情况,伴随着大量的食界者闯入,也都陆续发生在了其他人身上。 嘭! 又一片巨大的界膜被撞了下来。 修长如蛟龙一般的身躯,巨大的牛首扬起尖锐的牛角,呼啸着冲向了不声不响,却杀在最前列的须弥。 “不好!又是一个五阶圆满!” 四周修士面色皆是一变。 只是众人自顾不暇,虽未有化神修士战死,却也根本无力支援。 却在这时。 “交给吾等!” 话音未落。 琴音骤响,一尊九孔香炉径直从下方万象宗内飞了出来,随后渔阳大鼓、罗盘、贪箜……五大祖师纷纷自发飞出,越过须弥,围向了那头五阶圆满食界者。 五大祖师虽然并非都擅长搏杀,可围困一头无有神智的五阶圆满食界者却不算难。 而须弥也趁着这个机会,一剑斩杀了一头五阶前期食界者。 稍稍缓口气。 只是还未等众人心头松下。 穹天之上的黑洞便仿佛触发了连锁反应,但听一连串‘咔嚓’的声响。 黑洞四周的界膜应声碎裂,重重朝着下方坠落! 山峦倾倒,湖海横流! 一派末世灭绝之景! 然而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却都不由得看向天空中,将巨大的界膜黑洞撑得满满的肥硕身躯。 须弥仰首孤身望天,狂风猎猎,他却浑然不觉,冷峻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恍惚。 “六阶……” 哗! 虚影掠过。 如同一团长满了肥肉的肉球的肥硕身躯鬼魅般撞在了须弥的渺小身躯上! 就如同一座大山,撞中了一株在风中摇曳的小草。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短暂的停滞之后。 散发着须弥气息的剑器砰然折断,随后无声无息地从半空中,坠入了下方的深渊…… “师父!” 赵丰双目欲裂! “须弥长老!” 众修士无不骇然。 而这颗肥肉肉球上,却在此刻睁开了一双双妖异的眼睛,看向了周围所有的修士,眼眸中闪过了一抹贪婪…… …… “阿弥陀佛。” 风雪呼啸的大雪山转轮寺。 宝殿之上,悬挂着四个大字‘无上正觉’。 檀香袅袅,钟磬梵音。 戊猿王盘坐在殿中,周身金光环绕,一尊舍利塔在它脑后一点点旋转,它手捻佛珠,身披袈裟,低头宣了一声佛号。 下方的僧人们纷纷低头合十行礼,面露恭敬之色,低声贺赞: “恭贺佛主大觉大悟,功成圆满。” “不知佛主,所得乃是哪位大士传承” 戊猿王此刻已经再无灵兽之时的鲁莽、凶戾,长满了灰色绒毛的眉间,尽是平和。 闻听众僧赞喜,它轻轻抬手,脑后的舍利塔便落在了它掌中,舍利塔上,竟隐隐也有一尊猿猴模样,却身着佛衣的老僧虚影含笑凝现。 戊猿王缓声道: “吾所得,乃‘斗战胜法师’之衣钵。” “竟是那位!” 众僧闻听,满座皆是面露惊愕。 之所以有如此作态,实因这斗战胜法师虽也是得道大士之一,但在千佛舍利塔中,却都算得上是极为特殊的一位,其虽有佛相,却无佛陀慈悲之心,一怒既起,三昧不明,似魔更胜似佛。 只是想到如今小仓界的境况,众僧却又纷纷点头称赞。 末法之世,大道不行,自当有盖世凶佛坐镇,方能勇猛精进,再辟婆娑净土世界。 正说话间,却闻听天空之上,传来了一阵破裂之声,随即便是一道道骇人的界膜裂缝,以及簌簌坠落的碎片。 戊猿王目光扫过众僧,随即合掌在前,微微一礼: “诸位,时候已至,且随吾去。” 众僧亦是默契无比,合掌在前。 “固所愿也。” 下一刻。 大雪山转轮寺内,只余檀香袅袅,其余僧众身影,皆已消失不见。 天空中,一头头充满着贪婪和喜悦的食界者们从裂缝中钻出,扑向下方。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巨大的狰狞龟首猛然从冰封的海面下蹿出,一口便将这些食界者尽数吞下。 细微的嘎吱声,在水流夹杂着冰块的声音中毫不明显。 随后巨大的龟首又再次缓缓滑入了深渊之底。 无声无息,仿佛从未有发生过一般。 …… 八重海深处。 “你还在犹豫什么” 一身白衣,素雅清丽的女修虚影立在元磁道人面前,直直地望着他的双眸。 似是想要在他悄然避开的双眸中,看出什么。 “我……这个……方法……不行!” 元磁道人淡漠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不该存在的乱意和躲闪,言辞却也支吾起来。 看到眼前人这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模样,不知为何,她的心中,这一刻却莫名的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喜悦、悲伤、遗憾…… “小姑娘家本有大好前程,怎地这般不幸,竟是遇到了情劫” “情关难过,可情劫却又最易。” “我教你一招,保管你从此不受情劫影响……” 她的记忆这一刻,隐隐有些恍惚。 “师父,您说,为何独独是我遇上了这劳什子情劫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不知羞耻么” 幽暗的洞穴里,老妇人慈祥地抚着她的长发,摇着头: “傻孩子,人生于世,各有各的活法,又何管他人眼光你是秦凌霄,你便是你,你愿意喜欢,那便去喜欢,你愿意做什么,那便顺着心意去做,哪怕是被人耻笑,受人臧否,那又如何” “你自有你的喜乐。” “话本里的故事才需要让所有人都理解,而咱们却不需要。” “对了,你这血脉有些特殊,倒是和正常的人类法师不太一样……” “……” 海水之中,波光摇曳。 她仿佛被人从水底捞起。 一阵恍惚之后,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身影。 一如曾经初初相见。 似是她所以为的,两人齐齐心动。 她一度以为那是错觉。 然而这一刻,她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轻声道: “你说过,你是他曾经真实性情的一部分……” “那我问你,有没有那么一刻,你为我心动过” 明明声音轻微,却仿佛雷霆在耳边炸响。 元磁道人蓦然凝立。 微微张口,淡漠的面容上,此时此刻,却满是僵硬的迟疑。 看到元磁道人这般模样,女修不禁笑了,她低声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上方。 八重海的天空,裂缝蔓延,一头头食界者,如藏身于裂隙中的蚁虫,探出了脑袋…… 看到这一幕,女修面色一肃,正色道: “元磁道友,莫要再耽搁了,若再耽搁下去,只恐无力回天。” 元磁道人闻言,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海珠。 他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在东圣宗丁八十七庄里犹豫不决的养鸡杂役。 可斯时斯地,他却从未有过地陷入了两难。 女修见状,面容似喜似悲,随后忽地轻声道: “我……能拥你一下么” 元磁道人微微一怔,迟疑着点了点头。 女修脸上露出了一抹绝美笑容,如百花绽放于冬日,春意自生,美不胜收。 元磁道人怔然而立。 她轻轻上前一步,虚无的双臂,隔着两个世界,轻轻越过了眼前的身影……拥住了自己。 “很暖和……谢谢。” 像是对元磁道人,又像是对自己。 她笑着松开双臂,眉宇间的诸多执念,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的身影一点点淡去。 一抹真灵径直落入了界内。 元神化作了一条游动的白龙,落入了元磁道人的掌心。 他怔怔地看着这条白龙,依稀看到那张笑得无比开心的笑容…… 不知为何,他隐隐意识到,也许‘秦凌霄’这个名字……他会记着很久很久。 一身黑色鳞袍的他,认真地将手中的白龙托起,那是从未有过的珍视。 白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径直钻入了他身后的虚空。 原本平静的虚空,忽地浮起了阵阵波澜。 元磁道人的身影,这一刻似乎也终于脱去了藩篱,一点点从虚空中,跨了出来…… …… ‘嗡’! 清越而凛冽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伴随着这声音响起的,却是天空中一掠而过,便在虚空中迅速凝聚出漫漫霜白色刀痕。 如苍天浴雪,万里白头。 轰! 巨大的霜白刀芒从天斩下! 一头巨大的紫色八翼怪鼠独目圆瞪,身上依稀弥漫着六阶前期的气息,可这气息,却在肉眼可见地迅速滑落,直至‘咔嚓’、‘咔嚓’声响起,这头食界者从中断为两截,迅速被霜雪覆盖,径直坠落。 只是尚未落到地面,其内便已经化作了混沌源质和破碎道意,消失于虚空之中。 砰砰砰! 偷袭的数头五阶圆满食界者几乎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直接化作了碎裂的冰渣。 “呼——” 王魃收刀而回。 听着天穹上阵阵惊人的撞击声。 扫过远处的那两头虎视眈眈的六阶中期食界者,以及更远处,正在和六只初入六阶的神兽酣战的食界者,目光凝重。 寻常的五阶食界者,对他而言已经半点威胁也无,而即便是六阶,也只有到了六阶、炼虚中期,也就是三阶道域的实力,才有与其一战的资格。 但因为补入七阶寒冥石,手中的天落刀配合起玄黄道域内属于冰道的极寒部分,玄黄道域虽是二阶,可两者叠加,威能已经隐隐达到了三阶的极限,霸道非常。 在这一刀之下,同为三阶道域的韩魇子全然不是对手。 是以王魃干脆暂时放弃其他一切手段,只凭冰道之法御敌。 冰法霸道,所过之处,生机绝灭。 食界者们无不授首。 也幸亏早在大劫之前,王易安便已经调离了整个皇极洲的寻常民众和实力低微的真武者,否则不用食界者,光是王魃这几刀下去,整个皇极洲便不知道要多出多少的杀戮。 但冰法固然强横,只是王魃如今道域虽借融合极寒道域而先行一步,迈入二阶道域。 可其元神毕竟尚未经历雷劫,成就炼虚。 如今光凭化神修士的元神承受近乎三阶道域的施为,也就是他根基浑厚,又融入了冰道人的元神,这才能勉强做到,换做其他人,早都不堪道域重负,元神坍缩而绝。 可即便如此,一连斩了数头六阶前期食界者,以及不知多少的五阶食界者,此刻却也隐隐有种不堪重负的心倦之感。 不过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是以并不慌急。 唯一顾虑的是,一旦此处不能及时斩杀破界而入的食界者,之后便会有更多的食界者挤入,那个时候,他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以一敌多,斩尽所有食界者。 “界外的食界者虽多,近乎无穷无尽,可小仓界周围的食界者却是有限的……它们虽然在界海中游荡,但一旦嗅到了一方世界破落的气息,便会落在此处,不再离开,直至此方世界终于寂灭,它们饱食一番,再继续前往下一方世界。” 王魃一边提防着那两头六阶中期食界者,心中一边想着关于食界者的诸多隐秘。 这其中一些秘闻,即便是来自云天界的姜宜也未必清楚,大都是先天出身的玄元子告诉他的。 也正是基于玄元子告诉他的这些秘闻,王魃才有信心能够应对这场大劫。 因为正常而言,小仓界这样的一个已经衰落、正在逐步走向寂灭的界域,周围盯上的食界者数量不会少,但一般而言,基本上不会有太过强大的食界者存在。 原因很简单,但凡有强大的食界者存在,那界域的界膜早都挡不住这些食界者的入侵,也就不会等到这一天了。 按照玄元子的推断,由于界膜对外的防御力远高于对内,所以界膜之外的食界者,其极限便是七阶前期,也就是合体前期的层次。 换算成道域层次,约莫在五阶道域上下。 “若真是合体境的食界者……那就只能找玄元子出手,可若是连炼虚中期都解决不了,那就麻烦了……” 王魃心头微沉。 合体境的食界者数量不会太多,只要想办法引去玄元子那里便可。 但六阶食界者一旦抵御不住,任由它们闯入界内,便很容易从内攻破小仓界界膜,一旦小仓界千疮百孔,食界者自由出入,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只能这般了!” 王魃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色。 下一刻,青衣之上,一道繁复精美的金色纹路骤然浮现!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尊身缠金纹墨龙的巨大摩罗巨象虚影浮现在他的身后。 得赖于摩罗巨象王的辛勤奋斗,在心缘大士识海中极力调动上千头摩罗巨象和金纹墨龙道兵吞噬海量混沌源质和道意,如今两大道兵彻底融为一炉,是为‘五阶混沌龙象道兵’。 虽然道兵的驾驭之法王魃如今还未完全推衍出来,但只凭之前的驾驭之法,却也堪比六阶中期。 等若也是一座三阶道域。 两大道域交叠、加持。 霎那间,霜白天落刀之上,魔火滋生! 而这一刻,对王魃元神的压力,也强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但他又如何会浪费这样的机会。 但见一道惊艳了整个天穹的紫白流光划过天际。 不远处感受到危机,冲撞而来的两头似虎似枭的六阶中期食界者,浑然僵在了半空中。 随后轰然散落! 只是王魃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嘭! 穹天之上,封冻的冰层被彻底撞碎! 冰雪激扬! 一头巨大的龙首人身怪物,踏破冰层和界膜,手持古朴的浑黑铜杖,大步走入界内。 环顾四周,随即纵声大笑: “此界,属于吾了!” “能言语,有智慧……” 王魃悚然一惊! 小仓界之外,还藏了一头先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归来 天穹如娑。 此处晴空,那里却是黑洞。 乍一看去,这天空就像是一颗颗黑色棋子连成一片的棋盘。 与白色的天穹分庭抗礼。 黑漆漆的裂缝从中蔓延,直通往远处。 而在这班驳的天空中,一头头模样奇形怪状的怪物或大或小,带着贪婪,带着迫不及待,从这些裂缝、黑洞中挤出,飞向四面八方。 下方,万象宗、长生宗的一应化神修士们,却全然不敢分心旁顾。 一边击退各自的对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彼此靠近,目光却都死死盯着面前的犹如肉山一般肥硕的肉球。 空气之中,凝重无比。 “这玩意竟然是六阶……这界外的食界者,生来便有如斯力量,也未免太过令人羡慕了!” “别废话!小心点!” 人群中短暂而急促的交谈声响起又迅速消失。 仿佛多说一会,便会引来那大山一般的肉球进攻。 赵丰立在人群最前列。 昔日韩魇子一人独战万象宗、长生宗、秦氏,却仍旧轻松占据上风的一幕,他始终记在心中。 化神修士和炼虚修士间的差距于道域而论,只是一阶和二阶之隔。 可呈现在斗法之上,却有若天堑。 便如师弟王魃,元婴即能阵斩化神,视寻常化神于无物,可迈入化神之后,在韩魇子面前即便手段尽出,也连自保都难。 直至彻底融合极寒道域,才终于一步登天。 足见炼虚修士之强横。 而以此推之,眼前的这头肉球怪物,只怕亦是一般难缠。 “师父……” 赵丰余光扫过下方已经不知所踪的剑器,心头隐隐作痛,可一时间,却也无力分心去寻。 他是宗主,亦是眼前宗门迎敌的核心,他若是心乱了,只怕今日这里的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 想到这,他心念急转,眼看着那肉球怪物睁开的眼眸中贪婪之色愈发强烈,他立时低喝一声: “关殿主!速来支援!” 远处,压着那头五阶圆满,碧眼火狮子打的‘关傲’心中一震。 连忙加快了对碧眼火狮子的进攻。 心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大晋修士对六阶存在认识不清晰,可他又如何能察觉不出这头肉球怪物的强横远超他们的想象,丝毫不弱于他的巅峰之时。 “这可是一头六阶中期的食界者!” 只是眼下倾世大劫,他一人想要渡过也根本不可能。 当下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然,也不再留手。 独有的秘法悄然无声运转,随后正在奋力顽抗的碧眼火狮子眼中忽地闪过了一瞬的茫然。 ‘关傲’又如何会坐看机会一纵即逝 “杀!” 他爆喝一声,四十余尊飞雉道兵结阵化作一头神鸡虚影,轻唳一声,当头朝着碧眼火狮子的头颅啄下! 咔嚓! 碧眼火狮子的头颅当即粉碎! 身躯也随即爆开,化作漫天混沌源质,迅速消散。 “好!” “关殿主又立大功了!” 不远处的人群之中,几声喜悦低呼,但随即便变作了一连串的‘小心’、‘来了’! 关傲的出手,似是引起了对面肉球食界者的注意,也一下子牵动了气机。 几乎在碧眼火狮子爆碎的瞬间,肉球食界者竟也消失在了原地! 咻! ‘关傲’面色骤变! 巨大的肉球食界者,竟是直接对准了他! 他只看到了一团白乎乎的影子当面撞来,四周的虚空都仿佛将他拼命挤压在原地。 饶是此刻有四十余位堪比化神中期的飞雉道兵护在周围,可这一刻,他的心里却生不出半点安心之感! 他只能极力收紧这些飞雉道兵。 同时也不敢有分毫保留,须陀尊法悄然间极力运转! 砰! 肉球食界者的速度,蓦然间竟是迟滞了下,随后才撞在了飞雉道兵组成的阵法之上! 即便如此。 神鸡虚影也顿时哀鸣一声,迅速崩散,随后阵法宝光仅仅是维持了一息不到,便瞬间崩溃。 “动手!” 而在察觉到肉球食界者的目标是关傲的同时,赵丰神色一变,急声喝道。 早就有所准备的众修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迅速甩开对手,皆是全力以赴,道法、神通、法宝……尽数杀向那肉球食界者! 肉球食界者一下子便被无数光华淹没。 ‘关傲’踉跄后退,只觉元神震荡,难以自持。 他实力早不复当初,此刻却要强行压制一尊不逊于他巅峰之时的食界者,哪怕对方并不修神魂,对他来说却也是莫大的挑战。 只是还未等他松一口气。 哗—— 巨大的肉山竟毫发无损地直接从无数光华中冲了出来! 肉山之上,无数双眼睛睁开,中间处裂开了一只狭长巨大的嘴巴! 朝着关傲以及他周围的一众飞雉道兵吞下! “关殿主!” “清扬!” 赵丰等人面色惊变。 一众驾驭着飞雉道兵的修士之中,杀在最前侧,也是最外围的王清扬直接便被吞了下去。 不止是她,天元殿副殿主英合、季原等人,也都几乎是同一时刻被吸入其中。 与此同时,被吸引了注意的修士们身后,骤然传来了一道惊人波动! “屈长老!” 赵丰等人神识惊怒扫过,却皆是目眦欲裂。 一头从虚空中一点点浮现出的食界者,正面对着一滩被撞碎的屈神通元神,隆起的鼻子长长一吸,屈神通的元神,顿时便被吸了进去! 天穹破损,规则不齐,这一刻,断断续续的血雨淅沥落下。 隐隐可见屈神通肃然的虚影缓缓散去…… 而就在这一刻。 化神陨落的异象,似是终于牵动了什么。 万象宗直对的高空界膜,豁然间破开了一道口子。 随后一道与曲中求所施展的术法颇为相似的七色流光,蓦然从那口子中飞射而来。 当先斩中那吸了屈神通元神,欲要潜入虚空中的五阶圆满食界者。 七色流光透体而过! 这食界者竟是吭都没吭一声,便直接爆体而亡。 “是惠韫子祖师!” 众人大喜! 赵丰眼疾手快,剑器射去,从这爆体的食界者当中掠过,竟是拖着一点屈神通真灵而出。 不远处的曲中求连忙掀开八角盒子,小心将屈神通的真灵纳入。 七色流光斩了一头食界者,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瞬息便直直斩向那头自顾自大口吞咽诸多道兵、修士的肉球食界者。 嘭! 忙着吃食的肉球食界者直接被这七色流光掀翻而起! 肥硕的肉山在半空中倒翻,身上一阵滚动,如同肉浪,便即卸去了这七色流光的力道,只是口中未及吞下的道兵、修士们,也都被甩了出来。 “季原、陈厉……不好!英合、清扬他们还在里面!” “惠韫子祖师这一击,竟没能伤到它!” 众人大骇! ‘咕噜噜’! 肉山似是被激怒! 身上顿时裂开了一条条如同嘴巴一般的裂缝,无数双眼睛也都微微斜竖,似是充满了极度的愤怒。 穹天界膜缺口处,一道玉簪白发、一丝不苟的清矍道人无声踏出。 一身素淡的月白道袍。 眉宇间带着一丝如霜淡漠。 扫过下方的肉球食界者,抬指一点。 肉山之上,顿时便有一缕嗔怒之火,迅速升腾! “嗷——” 肉球食界者顿时便发出了一声惨烈、痛苦的吼叫声! 但下一瞬,这肉球食界者身体之中,便迅速渗出了无数如黑油一般的物质,那嗔怒之火,竟是转眼便被压制了下去。 惠韫子面色一凝。 他也立刻察觉到了食界者对于炼情一脉的克制。 无情无智,虽有些许情绪,但都不过是身体本能,无法如对付修士一般,可以牵连至道意、道域。 对付远弱于他的食界者,可以单凭神通本身的威能击破,可若是同阶交手,却难以形成有效的伤害。 心念电转,眉头微皱,忽地心有所觉,抬头望去。 但见天上那破损的一个个黑洞处,又有大量的食界者挤入,而没有破损的界膜上,一阵鼓荡,似是又有更多强横的食界者要撕开闯入。 心中不由一沉。 “王魃所言之大劫,果真惊人,只怕这界外的所有凶物都要进来了……” 而眼见惠韫子出手,却未能起到效果。 众修士的期盼亦是不由得滑入深渊。 连宗内境界最高的上代祖师都拿这头肉球食界者没有办法,他们又如何能阻止大劫 肉球食界者却是殊无忌惮的情绪,裂开的嘴巴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叫声,似是喜悦,随后身影一闪,却是再度扑向了被残余飞雉道兵包围的‘关傲’。 “该死!怎么又找上了我!” ‘关傲’心头大恨。 察觉到肉球食界者的进攻,惠韫子也不再迟疑,身影虚立不动,接连数指点下。 却只能阻缓肉球食界者的速度。 眼看着不光是肉球食界者,不远处更有食界者大潮如浪涌来。 这一刻,‘关傲’再也难忍,急声道: “渡劫宝筏!快!渡劫宝筏!” 这一声喊出,赵丰几人互视一眼,皆是生出了一股复杂之情。 渡劫宝筏是退无可退的最后一条路,然而眼下就要被逼着用出来,也就意味着此次大劫,风临洲上的这一场,他们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 暗叹一声,赵丰也没有迟疑,当下快速点头。 人群中,灵威子当即抬手,祭出了一艘巨大的宝船。 那宝船大逾湖海,目之所及,竟是并不小于万象宗的宗门多少。 其上木质幽澄厚重,其外宝光流转,似有万载底蕴,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看到这宝船,‘关傲’心头大喜。 “好东西!” 想要动身,却惊愕发现四周空气仿佛被凝住一般,分毫破开不得。 他愤怒扭头朝那肉球食界者看去。 “被封住了!” “都上去!” 赵丰低喝一声。 灵威子、痴剑等人当先落入了宝船之中。 还未航行。 然而之后的众修士,却是被天穹上落下来的一头头食界者蜂拥缠住! 不止如此,就在这空隙,宝船四周,一头头食界者也飞落扑在了护船法阵上,竟是将整个宝船都团团包围! 一时间,宝船周围的修士们脱身不得,自顾不暇,眼看便要彻底被淹没。 ‘关傲’亦是被肉球食界者强行锁定,难以逃脱。 惠韫子面色一沉,毅然放弃了关傲以及一众道兵,属于他的‘七情道域’轰然降落,强行压制宝船四周的食界者。 一头头四阶、五阶食界者在强大的道域压制下直接崩碎。 以宝船为中心,仿佛化作了一座血肉磨盘! 然而从穹天之上落下的食界者们便像是蚁窝里的蚁虫出来觅食一般,密密麻麻,前赴后继! “丁纯!” 重叠的食界者身影中,天亟峰峰主,一字眉老者丁纯苦笑一声: “这还不如师父当年走得光鲜。” 话音未落,身影迅速被无数食界者淹没…… “沈应!” 又是一道身影消失不见。 影影幢幢中,齐晏悲怒交加,然而却也自顾不暇。 他虽完好,可周身环绕的鬼眼螭龙身上却已经是惨不忍睹。 距离步丁纯、沈应后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师父……可惜不能和您一般补天,陪您了。” 齐晏叹息一声,双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决死之志。 而就在这一刻。 仗剑艰难御敌的赵丰衣袍内。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始终如同死物一般的青冥镜忽地微微一震,表面之上,浮起了一抹异样光华。 …… 与此同时。 皇极洲上。 天空少许残存如蛛网一般的界膜之上,仍旧不断有撞击之声传来,似有难以想象的巨物还在试图闯入。 只是相较于之前,从界外闯入的食界者数量,终于有了一点下降的势头。 显然界外的凶物们虽多,也终究有其极限。 然而即便如此,一眼望去,天空却几乎无有一丝光亮透漏下来。 密密麻麻,布满了海量惊人的食界者身影。 王魃拄刀虚立。 周身虚影震荡。 霜白刀身,魔火摇曳。 他看着面前这头龙首人身、体逾数千丈之高,手持浑黑铜杖,充满了强大压迫感的先天,面沉似水。 对面。 在无数食界者的簇拥下。 龙首人身的先天,目露异色地摩挲着手中的铜杖下半截处的一点霜白灼烧痕迹,抬起粗糙的四爪,轻轻将其搓去,随后诧异地上下打量着王魃,缓缓传出了一股意念: “汝身上,似有吾老友摩罗巨象王的气息……” “汝是它转世身” 王魃神色从容,一边极力地恢复着越发不堪重负,疲倦无比的元神,一边平静回道: “是与不是,有何不同” 那先天将王魃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它仿佛能够看穿王魃此刻元神与道域之间的极大不平衡,却并不在意王魃有意拖延时间。 鳄嘴微微咧开,露出了一抹笑容: “都一样……死了的老友,才最可靠。” 感受到对方毫不遮掩的轻蔑和屠戮一空的意志,王魃不由得心头一沉。 “这头先天,是大麻烦……” 心中念头转动。 这头先天和寻常的食界者简直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种类。 虽不修道域,可天生自足,一出手便是完整且雄厚的四阶道域压下。 自己即便合玄黄道域与五阶混沌龙象道兵斩出全力一刀,却也只是在对方的那杆似是法器的铜杖上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他没见过四阶道域,也就是六阶圆满的修行者,可他却能感觉到,这头先天,只怕是在四阶道域修士中,也是极为出挑的存在。 若非他身具大周天遁解神通,身随心转,变动极快,他根本不敢轻易留在此处。 只是若就此离去,便等若是将小仓界就此拱手让人。 苦心毁于一旦,小仓界众生,万象宗满门,亦要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此战是不退之战,一退,便是界毁人亡!” “若要斩杀这头先天,看来只能……” 王魃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置身无数食界者包围中的龙首先天,却已经不耐。 随意举起手中的浑黑铜杖,发出了一声似是无意义的叫声。 周围的食界者们便如一头头得到了主人命令的恶犬,朝着王魃冲了过来! 王魃双眸缓缓眯起。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 远处四周。 被王魃放出,用来狩猎食界者的六大神兽之中。 浑身浴血,奋力才堪堪搏杀了各自对手的鬼眼螭龙、五色神鹿,却都忽地浑身一颤! 似乎同时感受到什么。 遥遥看向彼此,眼中浮起了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个感觉,难道是……” 穹天之上。 一处处与周围界膜有所区别,各自浮现着如同补丁一般的碎片,在这一瞬间,不约而同地,轻轻一震……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交给我等 咻! 剑光斩落! 一头五阶初期食界者却并没有预料中应声而没。 反而因为受伤而被激怒,忿怒嘶吼一声,扑了上来! “宗主!” 惊呼声中。 一片翠绿叶符在他不远处瞬间爆炸,试图为其开辟出一条接引之路,却终究还是淹没在了食界者巨大的身影中。 赵丰面色微变。 剑光迅速收回,护在周身。 环顾四周几乎完全覆盖住了整个视线的凶物。 踏入化神之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剑道的乏力。 “还是不够强……还是差了太多!” 他咬牙仗剑再度尝试着朝记忆中渡劫宝筏的方向杀过去。 只是下一瞬,他便目光骤缩! 一头五阶中期的长蛇状食界者终于从拥挤的一众同伴中,抢到了一个身位,从周围的缝隙中,张开充满了腥臭味的血盆大口,朝他无声咬来! 砰! 护体剑光在短暂的停滞之后,竟是应声崩散! “不好!” 赵丰心头一跳! 血盆大口在他视线中极速放大! 而不仅是那长蛇食界者,周围的其他食界者亦是窥到了机会,四方皆敌! “我赵丰莫不是今日要死在此处”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一瞬。 “嗡!” 怀中,一直沉寂若死物的物什,蓦然一震! 青幽之光大放! “青冥镜!” 宝光所照,四周所有食界者,竟是瞬间便被照摄住,凝在半空中,仿佛时间停滞! “这……” 赵丰心头一震,一个令他不敢置信的念头瞬间生出,只是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为剑修,又如何能够错失这样的机会。 身躯一震,竟是瞬息化作了一颗璀璨无比的剑丸,霎那间,无数银色剑光朝着四面八方爆射,如雪莲绽放在污秽不堪、黑压压的凶物们当中…… “嗯” 这一刻。 宝船上空。 驾驭着七情道域,极力磨杀诸多食界者的惠韫子似有所觉,蓦然抬头朝高处看去。 却见一颗金色的滚动圆球从远处呼啸而来,迅速放大,尖锐鸣啸! 随后竟是直直撞入了下方的食界者大潮之中! 转眼绽放出一抹绚烂无比的金色光亮。 霎时间,数十头四阶、五阶食界者全都碎成了粉末,消失不见。 周围活着的食界者亦是痛苦哀嚎! “这是……” “金皇峰金系神通,金戈铁马” 惠韫子一怔。 虽融入了道域,使得神通威能更上一层,不过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而下一瞬,一道让他意外的二阶道域,竟于无形之中凝聚,轰然落入了下方宝船周围! 道域之内,无数蓝色虚点浮现,随后迅速凝聚出一头头灵兽。 这些灵兽虚影栩栩如生,方一诞生便一刻不停地冲杀向一头头食界者。 它们打不死,咬不烂,哪怕被食界者咬碎,却也很快再度凝聚浮现,不知疲倦地再度冲了上去! 砰! 食界者大潮之中。 一头灵兽虚影挡在了齐晏的身前,也挡住了朝向他的致命一击。 四周混乱,然而看着这道灵兽虚影,齐晏却不禁一愣。 那虚影,隐隐间仿佛与记忆中的那道苍老身影一点点重叠。 “是错觉么……” 下一刻,一道气恼大骂的熟悉声音让他瞬间呆住: “糊涂玩意!还愣着干什么!找死啊!” 听到这声音,齐晏浑身剧震! 双眸中爆发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师、师父!” “杜微” 半空中,惠韫子诧异唤出了这个名字。 下一瞬,一道老者身影从远处极速飞来。 却也来不及和惠韫子见礼,手中掐诀,口中念词。 下方的道域之中,那些灵兽虚影皆若狂躁一般,疯狂朝着周围的食界者进攻! 而置身食界者大潮中的齐晏,此刻却怔怔抬头望去。 那人影白发苍苍,却目若星河。 不是师父,又是谁 可师父明明已经……而且师父怎会有这般厉害 看着这熟悉无比,却又隐隐陌生的身影,一时间,齐晏心头又惊又喜又疑。 只是正惊疑间,远处却是又忽地飞来了一道平平无奇的火球! 然而直到这火球飞到近前,所有人才看到这哪里是什么火球,分明是一道不断积攒着灵火的巨大火鸟。 赤红近紫,有若凤凰。 遥遥传来一道浑厚声响: “都闪开!” 下一刻,一道青风从远处无声吹来,径直吹向了那巨大火鸟。 霎时间,风火相遇。 火借风势,风助火盛! 原本便极大的巨大火鸟,这一刻,便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双翼舒展,朱红淡紫,轻唳一声,随即扑向了下方包围着宝船的一众食界者! 宝船周围的赵丰、齐晏、唐籍等人俱是面色一惊! 高空中,惠韫子目光沉着,有那灵兽道域的协助,他终于能够腾出手来,手指于虚空之中极速点过。 下方宝船周围的十数道身影顿时都被一道流光径直拨开,同时再次反手压住了正压向关傲的肉球怪物。 而宝船之内的灵威子几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催动宝船。 几人的力量虽不足以驱动此船,却足以加强防御阵法。 几乎是在防御阵法光芒升起的一瞬间,一道如似灭世一般的大火,瞬间将整个宝船周围都尽数覆盖! 惨叫声中,数以千计的食界者痛苦中湮灭,化为了无数的混沌源质和道意,尽数流入了虚空之中。 逃得一难的赵丰、齐晏等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哗。 一道身影落下,白发苍苍,长须飘扬,含笑看来,声音清朗: “诸位,许久不见。” 看到这身影,所有人都面露震惊、匪夷所思之色。 齐晏更是浑身一震。 “师父。” “杜微长老!” “您不是已经……”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道不期而来的身影。 看着这个本该已经消逝的存在,斯时斯地,竟无端出现,不禁恍然如梦。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处又有接连数道身影飞落而下。 “哈哈!我便说魏师弟的金戈铁马不如我的大火鸟!” “呵。” “赤师兄还是算了吧,若非我的乘风六御,你那大火鸟也未必能比魏融师弟的神通强出多少。” 说笑声中,几道身影落下。 看到满眼恍惚的同门,他们哈哈大笑,随即清声道: “火云峰赤烈泉。” “金皇峰魏融。” “神秀峰葛守成。” “神体峰戚汝廉。” “……” “诸位,久违了!” …… 皇极洲。 嗡! 一声沉闷的声响,魔火滋长,霜白刀芒横斩而过,惊艳了被无数食界者笼罩的天空! 明明非是天寒地冻之时,却大雪飘飘。 它们的身上,迅速便被霜雪覆盖。 迎着刀芒的最前列的食界者瞬间便被斩为两段! 劲烈的霜白刀气瞬息破坏了它们的肉身,粉碎了一切恢复的可能。 只是也有一些特殊的食界者,不惧霜寒,不畏刀斩。 一头巨大的有若山石一般的食界者,横挡在前,随意地拨开将死未死的同伴,朝着王魃缓慢踏空撞来。 它的速度,在王魃眼中,也的确太过缓慢。 只是它身上那浅浅的刀印,却也在王魃的视线中,格外的刺眼。 “食界者各不相同,其自身蕴化的道意也不一样……” 王魃的心中,蓦然想起了玄元子和姜宜对这些食界者的评价。 虽然食界者无神无智,无法提升,但每一个食界者都不相同。 也因此,总会有一头食界者能够完美克制修士的道法。 便如此刻。 不过王魃面色不变,玄黄道域微微流转,随即天落刀上便燃起了一道盈盈绿意,一刀斩下,这头有若岩石一般的食界者身上,竟是蓦然长出了无数株绿藤。 迅速滋长,转眼便将这身影完全捆缚。 “虽然不常用……但木系神通,我却也熟悉。” 神纹掠过,王魃身影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粗长无比的浑黑铜杖穿刺过王魃方才所在的地方,随后迅速收回。 远处的龙首先天发出了一声不满的低吼。 另一处,神纹浮现,王魃身影方一出现,便迎来了一只锐利无比的四指巨爪极速划来! 虚空都被划出了巨大的黑洞。 王魃瞳孔一缩。 这四指巨爪,正是那龙首先天出手! 来不及躲闪,神纹再次浮现,在这四指巨爪堪堪抓住他的瞬间,他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了远处。 龙首人身的先天不由得再度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 只是这一次,王魃却不敢再以大周天遁解神通出现在附近。 饶是如此,那龙首先天却仍是迅速捕捉到了他的位置,一头头食界者迅速铺展开来。 如同一张大网。 “这头先天太过敏锐,若是靠得近,几乎躲不过它的察觉,我即便想近身,可在我浮现出来的一瞬间,只怕便要被它擒住……” “而若是隔得远,这些食界者们一旦顺利铺展开,我哪怕是与这食界者缠斗一刹那,都会被它抓住机会。” 一时间,王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棘手。 “得想办法!” 虽然一时无有头绪,但他的眼中,却并无半分放弃的意思。 如今眼看着从界外来的食界者越来越少,显然只要扛过眼前这个先天,将之解决,小仓界的这场大劫,便至少解决了一大半。 这种关头,他又如何能放弃。 “看来只能想办法引诱它前往……” 念头刚生,他便心头一跳! 但见那龙首人身的先天似是恼羞于王魃的连番逃脱,蓦然张口。 鳄嘴四周的鬃须摇荡,随即口中便射出了一道黄红二色之气。 这黄红二色之气端得骇人,一气吐出,便径直穿透了不小心挡在前方的食界者,几乎是瞬息便落在了王魃的眼前! 王魃元神急跳如鼓,这凶险之际,神纹浮现,连忙运转神通,躲了开去。 身形刚在另一处浮现,便眉心急跳,只看到一口黄红之气当着面门射来,也不急细想,身影再度消失。 心头在这极限躲闪中,极速转动。 “这头先天是要生生耗死我,除非我先行离开……” 一旦将距离拉长,他自有办法应对这口黄红之气。 可是…… 躲闪中,王魃余光扫过远处朝着四面八方开始飞去的食界者们,心情沉入了谷底。 一旦他在这里退了,便似是江河洪流决堤,再难挽回。 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然。 人生至此,他已经退了太多次,也忍了太多次。 可这一次,他不想再退,也不想再忍。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却忽地心有所感: “嗯它放弃了” 追袭他的那口黄红之气不知为何,竟忽地停下,随后诡异地朝着上方的天穹闪去。 下一瞬,他也蓦然察觉到了什么。 下意识便抬起了头。 远处天际。 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颇有些熟悉的青色风旋,如同青莲绽放,迎面便撞上了那黄红之气! 斩杀五阶食界者如断毛吹发一般的黄红之气竟是隐隐一顿。 “乘风六御!” 王魃几乎是脱口而出。 但下一刻,便是心头惊愕。 乘风六御乃是神秀峰绝学,峰内真传者便能得其精髓。 然而眼前的这道青风,却兼顾寒、热、缓、急、湿、邪六御,融糅圆满,看似平平无奇,却另出机杼,已经超出了他所认识的所有神秀峰传人。 甚至是他,观之都有种耳目一新、恍然明悟之感! 这是生灵之智慧,与观悟天地所得截然不同。 这般造诣,即便是曾经那位天元殿主,吕庄眉也…… 等等! 难道…… 王魃心头剧震。 龙首人身的先天却勃然大怒,发出了一声不明意义的怒吼之声。 数量足有近半,来不及铺展开的食界者们竟是直接调转了方向,如同一条食界者洪流,排山倒海一般,奔袭向那青风所来的方向。 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阵狂放大笑之声。 下一瞬,但见一道迅疾到无以复加程度的紫色电光自天边尽头处一掠而过! 随即便见这紫色电光于食界者洪流之中在一瞬间闪耀出成百上千道绚丽的紫色光点! 如紫色烟火绽放! 绚烂、璀璨,甚至近乎梦幻! 在王魃震撼的目光中,原本浩荡的食界者洪流,却是在短短时间内,便被分割切散。 与此同时,远处的青风径直越过那黄红之气,吹过那被紫色电光笼罩的大量食界者。 呼—— 一阵风过。 其中的四阶、大部分五阶食界者,如吹过了骨灰,纷纷烟消云散。 王魃神色掠过一抹欣羡。 风雷二道相合,竟是如斯骇人。 他凭借融了寒冥石的天落刀,加之玄黄道域、简陋版龙象道兵或可勉强达至这样的层次,然而单论风雷之道,于眼前者,却皆不如。 “神秀峰的乘风六御出现了,天亟峰的龙虎元坎大法也出现了……” 仰望着天穹,王魃的心中,又惊又喜,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不由得目露期待之色。 而自风雷二道扫过。 这足有过半之数的食界者竟是在眨眼间,只余下寥寥数百头实力不一的五阶、六阶食界者仿徨他顾。 龙首人身的先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杀!” 它竟是直接越过了前方的食界者们,龙爪探向了那道紫色雷电! 然而就在它越过食界者的一瞬间,遥远之地,一尊身影终于窥见了它的破绽! 铮! 一道极速凝练、极速锋利的箭矢,呼啸着朝着它的眉心直射而来! 那是一股即便在炼虚或是六阶之中,亦称得上骇人的力量。 龙首瞬间汗毛直立! 身上的龙鳞逆翻。 它正要极力躲闪。 但下一刻,一只浩瀚无边、连掌纹都清晰无比的纯白大手,轰然从天落下,压在了龙首的身上! 纵是龙首道域暴涨,将那大手震得几乎按压不住,可一时之间却还是无法翻转! 挣扎间! 十余座二阶、三阶各自不等的道域接连叠加落下! 瞬间如山岳压住。 噔! 一道箭矢,从这龙首眉心处,应声穿透! 霎时间,所有的挣扎,尽数消失。 这尊龙首的眼眸中,尽皆是茫然之色。 大手松开,龙首的巨大身躯,径直坠落了下去。 这龙首的惨死,竟引得周围所有食界者悲号一声,蜂拥飞落,拥簇着它的尸身。 而与此同时。 哗、哗、哗! 十余道身影在王魃震惊、喜悦、复杂、恍然的目光中,被一缕青色气旋托着,刹那间从远方飘然落下。 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为首中年人穿着一身八卦紫色道袍,长须飘飘,面容矍铄。 他看着王魃,抚须轻笑。 眼眸中带着一丝长辈对晚辈的宠溺、欣赏和平等的尊重,声音温润平和,带着一丝慈祥和怜惜,缓缓开口: “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听到这句话,王魃蓦然怔立。 在中年人身后。 背负着箭袋的大长老颜文正、紫色电光流转的三长老任霄、天元殿主吕庄眉、费化、席夔…… 这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这一刻,都含笑看着他。 不做任何的掩饰。 那是长辈们看着后辈终于成长起来的老怀大慰,那是后继有人、不负所托的由衷喜悦。 王魃怔然环视着眼前众人的身影。 不知为何,这数百年的苦心孤诣,处处谋划,在这一刻,似乎一下子变得没那么苦闷…… 没人知道自天变之后,一力坚持要建造道场,随后坚持应对大劫的他,心里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压力。 他从来都不想做个长生不死的孤家寡人,更不想独自行在漫漫长生路上。 而天变的发生,却直接摧毁了他所有的幻想。 让他知道,哪怕是强横一世的宗门,在外力面前,天灾大劫面前,亦无法庇佑他,更无法庇佑他珍视的所有人。 从冰道人记忆中看到师父姚无敌登天的那一刻,他从未有过地明白,实力究竟有多重要。 所以他想尽办法,一定要变得强大,也绝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他差一点便没有做成,但不要紧。 因为他的师长们……终于回来了。 王魃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喜乐悲欢,却终究不知所言,悲喜交加,他只是朝着眼前的众人深深一礼: “弟子,恭迎邵宗主归来。” “弟子,恭迎颜师伯祖、任师伯祖、吕师叔祖……” 只是话音骤然顿住。 目光扫过这十余人,却独独缺了一位他最想见到的人。 “邵宗主,我师父他……” 话音未落。 砰! 坠入海中的浑黑铜杖从深海中破水而出,激起无数浪花! 朝着下方海水中坠落的龙首尸身蓦然睁开了双眸! 脖颈迅速生长,原本的人身竟也迅速拉长。 翻身一转,转眼竟是化作一头身躯硕大修长的四爪邪龙,游于天空,行云布雨! 它双眸泛着极度的愤怒,环顾着众人: “汝等……找死!” 王魃面色一沉,手中天落刀正要祭出。 却被邵阳子轻轻止住。 王魃不由一愣,朝邵阳子望去。 但听他笑着温和道: “歇歇吧,这些,便都交给咱们。” 第一百五十章 天外 “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幽澄厚重的渡劫宝筏四周,烟火无声,尘埃落定。 方才还数量惊人的食界者们,除去少许几头外,皆是化作了大团大团的浑沌源质,消失不见。 灵威子等人立在船舷上,目光透过透明的阵法光芒,落在那从天际飞来的几人身上,心中之震惊、喜悦与迟疑,一时间溢于言表。 远处,杜微、赤烈泉几人闻声看来,哈哈大笑: “怎么,不欢迎” “不,只是没想到你们明明已经……你们回来了,那邵宗主他们……” 一贯心思沉着敏锐的灵威子,此刻竟都有些语无伦次。 眼眶更是止不住泛红。 绝处逢生已是无上幸运,加之故人重逢,这是何等幸事 直如做梦一般! 又如何还能沉着镇定 几人中,唯一一个面色冷傲的魏融却目光微转,看向了远处,双眸微眯: “都别叙旧了,还有个大家伙没解决呢。” 众人面色微凝,也都纷纷看向了那头巨大的肉球食界者。 在惠韫子祖师的压制下,这头肉球食界者行动缓慢,明明关傲被其锁定,不得逃脱,却迟迟不能近身。 赵丰语速急促: “这头食界者方才吞下了宗内修士!时间极短,说不得还有机会!” 听到这话,杜微等人面色皆是一沉,也没有任何的耽误,赤烈泉、魏融当先飞去,戚汝廉和葛守成等人则是紧随其后。 杜微正飞过去。 却看到齐晏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感受着齐晏身上略有些稀薄的化神气息,他习惯性便要呵斥两句。 却蓦然看到了齐晏那微红的眼眶,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目光中无法言语的狂喜、不敢相认的迟疑以及害怕梦境被戳穿的喜悦…… 这一切,终究化作了两个字: “师父……” 这一声,一下子戳中了杜微心底的那一抹柔软。 目光悄然柔软,他忽地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齐晏的肩膀: “……你小子,干得不错!没给你师父我丢脸!”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越过了齐晏,朝着那肉球食界者飞去。 只留下齐晏怔怔立在原地,似哭似笑…… 嘭—— 无数的光华落在了肉球食界者之上。 尖锐鸣啸的金球、朱红近紫的火凤凰、乃至于无数头灵兽虚影…… 然而落在这肉山上,却皆是被其身上的肉浪轻松卸去。 好在肉球食界者虽然不惧众人进攻,本身却也攻击乏力,一时间竟是僵在了这里。 惠韫子祖师料理了周围的食界者,也飘然落了下来。 眼见杜微等人也拿这肉球食界者殊无办法,不禁面色微沉。 “此凶物谈不上多强横,只是这一身卸力手段,近乎万法不沾……” 一旁的赵丰等人则是更为着急: “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困在其中的弟子……” 围攻的众人皆是神色一沉。 只是他们固然实力不差,可面对眼前的这尊肉山,即便手段使尽,却也收效甚微。 “我去请邵宗主他们!” 杜微果断开口。 “邵阳子” 惠韫子祖师眉头微皱,心中微有些质疑。 不过就在这一刻,他忽地灵觉一动,蓦然转身,朝着北边抬头望去。 杜微亦是心有所感,随着惠韫子祖师一般,朝着北边望去。 其余人见状,也都下意识扭过头。 北方天际,除去少许坠落的天穹,一片寂静无声。 但就在下一刻。 哗—— 一枚金色光点跨海而来! 而几乎是一瞬间,那金色光点便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迅速放大,化作了一尊长满了绒毛,面带忿怒、威严,手结定印的三首金甲蓝身大佛! 大佛周身,佛光流转,金轮盘动。 一尊尊面色肃然的僧众盘坐金轮之上,无数经文梵音缭绕。 恢弘广大,庄严肃穆。 如佛主降世,灵山再临。 “西陀洲” 惠韫子祖师面露异色,眉头微皱。 杜微等人,亦是目露惊疑。 人群之中,唯有赵丰目光中闪过了一抹吃惊之色: “这是师弟的那头……” 念头方生。 一只金色大手印已然跨越了虚空,如掌罗世界,将那肉球食界者捏在掌中! 偌大的肉山,在这佛手之下,竟显得有些小巧。 任那肉山如何挣扎,却也难以挣脱。 下一瞬,大佛另一只手举起,手持金刚杵,对着这肉山重重砸下! “里面还有人!” 赵丰连忙急声喊道。 大佛动作微顿,背后一只金色琉璃千佛舍利塔飞出。 千佛虚影林立舍利塔之上,低头诵经,似是在为舍利塔加持佛法。 舍利塔重重镇压在这肉山之上。 这肉球食界者顿时难以自控地张开了无数张嘴巴。 随即一道道浑浑噩噩的灵鸡、修士,便从这些嘴巴中呼啸倒飞了出来! “是英合!” “清扬!” 众修士见状大喜,连忙将这些人都收了起来。 稍作检查,虽是昏迷,却并无大碍。 而大佛却并不停止,金刚杵落下,佛手中白花花的肉山,即便极尽卸力之能事,却还是被这金刚杵一点点刺入。 斗战胜法师,向来即以‘大力’、‘神通’、‘斗战’称尊。 如今以力相搏,这肉球食界者纵有千般卸力之能,又如何抵得过佛门精微 无数眼球暴突,挤出了肉山之外,最终不堪重负,在佛手之中,砰然化作了一团灰黑混沌源质和无数残损道意。 佛手恍如宇宙。 任那些混沌源质如何溢散,却还是被这佛身迅速吸收。 佛光愈发沉敛。 也随即现出了佛身之内竖掌在前,低宣佛号的戊猿王。 众人大部分倒是都见识过戊猿王大战韩魇子,如今戊猿王虽然变化不小,但还能认出来。 也不敢轻视,纷纷行礼。 僧人照戒当先飞出,避开众人礼仪,竖掌在前,环顾四周恍若灭世后的一片荼蘼,面色沉重,朝着众人肃然低声: “我等来迟,还请诸位莫怪。” 赵丰出面,又是一阵寒暄、感谢。 惠韫子祖师目光扫过戊猿王身后的千佛舍利塔,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他精擅七情六欲,也即是神魂之道,如今却是看出,这大佛力量之源,大半是在这座舍利塔内历代僧众的舍利。 “佛门底蕴……却也深厚。” 念头微转,他忽地越众飞远。 抬手掐指。 随即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如抽丝剥茧一般,自虚空之中,小心地取出了数点灵光。 “是真灵!” “沈应!” “丁纯!” “……” 数位之前陨落在食界者大潮中的修士真灵,竟大部分都被惠韫子祖师找出。 虽然元神尽毁,道域不复存在。 多年苦修,毁于一旦。 但终究还是留了一线重来的希望。 “切记,待天地恢复之后再助真灵转世,否则真灵或许会随着破开的界域流落他界,或是湮灭于界外……” 惠韫子祖师郑重将这些真灵送入八角盒中,随后抬手推落在了赵丰的手中,嘱咐道。 赵丰连忙郑重地收了起来,但随即便察觉到了异样,惊疑道: “祖师,您打算……” 惠韫子祖师淡然一笑: “如今食界者已经不足为虑,天上的界膜又损毁若此,该是去补天了……岂能让后辈专美在前” 赵丰一怔,一下子便明白了惠韫子的意思。 心头一沉。 这一次小仓界界膜的破损远比上一次要严重。 抬眼望去,满目疮痍。 光是风临洲这一片,损毁者便十之五六,难以想象此次大劫核心处的皇极洲,又该是何等光景。 别说惠韫子祖师有意要效仿杜微等人以身补天,只怕整个小仓界所有修士都顶上,也根本不够。 但此时此刻,又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弥补天穹 想到这,赵丰却蓦然想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目光看向杜微,神色凝重: “杜微长老,方才我便有一个疑问,只是适才不便,敢问诸位明明之前以身补天,为何如今却又……” 看着众人投来的疑惑、问询的目光,杜微以及赤烈泉、魏融等人皆是微微摇头,面露一抹为难之色…… …… “你可是想问,为何我等皆已补天,却又能重新归来” 邵阳子立在王魃身侧,含笑问道。 不远处,颜文正、任霄、吕庄眉等人皆各自立在一处,隐隐形成了一座联合攻守阵法,中间处,便恰是那头先天所化邪龙。 那邪龙即便被围困,身体不得舒展,却也有数千丈之长。 张牙舞爪,怒目圆瞪,连连愤吼。 灰沉道域横压,如龙影盘旋,煊赫一时,却被周围明显弱了一截的各色道域钳制,非但不得舒展,反倒还步步受挤。 四周更远处的五阶、六阶食界者们被一只纯白大手困拢在一处,渐渐收紧。 而天上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黑洞中,虽还有少部分食界者落下,可无论是体型还是气息,都已远不如之前。 王魃看着眼前一下子翻转的局势,心头一时如梦幻一般。 听到邵阳子的话,他轻轻颔首: “是有这般疑惑,心底也有了些猜测。” 邵阳子微露讶色,随即抚须含笑点头: “如此,那倒是我多言了。” 王魃摇头道: “并非如此,还请宗主指点。” 邵阳子轻轻摇头,感叹道: “已死之人,何颜窃据宗主之位……自补天之后,我等本该被界膜同化,真灵泯灭,然而不知为何,虽不得脱身,却始终有一灵不昧。” “日日受界外混沌母气滋养,时而拨开界外迷雾,得观界海星辰,境界日日增长,直至不久之前,我忽生感应,察觉到有人施展‘青冥’之法,灵机一动,将随我一同补天的青冥镜送出,以作警示。” 王魃一怔,随即明悟了过来。 显然邵宗主早已借青冥镜做了提醒,只可惜青冥镜受损,他们也未有多想。 邵阳子继续道:“待得那韩魇子破开界膜,引来无数食界者入界,界膜震荡,我等也得以暂时脱身……” “暂时” 王魃目光一凝。 “正是。” 邵阳子微微一笑,面色平静无比: “我等应劫而生,劫数消弭,我等自然便要离去。虽不知为何,但我等皆知此为不变之数,好似生而知晓。” 他在‘生而知晓’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王魃目光一闪。 语气变得微妙: “这么说,即便没有我,此劫也能渡过” 邵阳子却笑了笑,语带深意: “若无你,又岂有我们” 说话间,身影竟隐隐淡了几分。 听到这话,察觉到邵阳子身上的变化,王魃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许多的猜测,这一刻终于在邵阳子的口中,得到了几分证实。 只是他仍有疑惑,看向邵阳子: “师父为何没有出来” “还有二长老……长生宗、秦氏、西陀洲那些补天的人也……” 邵阳子闻言稍稍皱眉,似也有些疑惑: “荀师弟还有长生宗他们我不太清楚,不过无敌的话……他天赋卓绝,甚至比吕师妹还要强上不少,以身补天,其收获亦要远比我们要大得多,如今只怕还沉溺其中,不得自拔。” 王魃闻言,缓缓点头。 然而心中在这一刻,却隐隐又有了另一个猜测。 只是这个猜测,他眼下还无法证实。 正想着,他忽然听到了邵阳子略带欣喜的声音: “总算是降服了这头界外凶物。” 王魃闻言连忙转头望去。 但见那头龇牙凶煞的邪龙,此刻却被颜文正等人困缚于一处,奋力挣扎,却终究不得脱身。 而邵阳子催使的那只纯白大手也几乎是同一时刻,将其他的一众食界者捏于掌中。 看着四周的狼藉,看着食界者们再无破坏的可能,邵阳子不禁感叹: “大劫结……” 轰!!! 震天铄地的惊人巨响直接打断了邵阳子的声音! 所有人震撼地抬起头! 如同蛛网一般的布满了一个个巨大黑色洞穴的天穹,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轰然破碎! 一头难以想象的恐怖巨鸟,如同另一方界域一般,猛然挤破了界膜,展开了足以覆盖两洲之地的双翼,从上空一掠而下! “小心!” 颜文正等人惊骇后退。 而几乎是一瞬间,众人只听到一道翅膀扇动产生的剧烈风声。 再看去。 那头数千丈的邪龙,此刻竟如一条小小蚯蚓一般,被叼在骇人的巨大鸟喙中。 众人甚至看不到这尊巨物身躯尾端的模样。 下一刻,这头六阶圆满,身具四阶道域,在界外纵横了不知多少年的先天,便无声地滚落进鸟嘴中,吞咽了下去! 鸟首张扬,顾盼自雄! 所有人仰着头,震撼地仰望着这超乎了所有人想象的庞然存在。 风临洲。 惠韫子祖师猛然抬头,朝着东边望去。 在看到那头直顶天穹的巨大身影之时,不由得目露骇色! 西陀洲上空。 正拍着手,为母神等邪神好不容易才击杀了一头食界者鼓掌激励的空禅子也呆滞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怔怔看着东边的方向。 北海洲。 北极冰渊之上,一道少年虚影负手而立,遥遥望向东南,目露惊容。 “七阶……” 皇极洲上,邵阳子怔怔仰望着那巨物,口中发出了一声茫然、惊愕、无力等等情绪交织的叹息…… 颜文正等人,只觉得手足冰凉! 所有看到这巨鸟的生灵,皆是心中震撼,甚至生出了大恐惧。 “大劫……原来还未过去!” “可这般……还如何渡过” 皇极洲上的一众修士仰首呆呆望着。 之前压制先天邪龙的喜悦此刻一扫而空。 一片无力与绝望的气氛中。 却骤然飞出了一道身影,独自飞向鸟首,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高喝一声: “翻明!” “你还认识我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斩玄龟 长风猎猎。 顶着天穹,好似一座万古雄山般的鹏鸟前,一道身影孤身傲立,面无惧色。 声音之高,几乎盖过了上方天穹崩裂、垮塌所产生的动静。 “王魃!” 看着这道身影,邵阳子等人皆是面露惊色。 “他和这界外凶物,难道竟认识” 而让他们更加吃惊的是,高悬上方的巨大鸟首竟真的缓缓低下双眸,褐色的瞳孔缓缓倒映出那藐小得几乎不可见的一点身影。 刹那间,它的眼中本能闪过了一抹惊惧! 甚至巨大的鸟首都下意识一缩。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它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惊惧之色瞬息消失。 瞳孔中旋即便生出了一缕强烈无比的杀意! “是那个人类修士!” “竟然这么巧,刚入界,便遇上了他!” “这次,绝不会再让他逃走了!” 巨大的鸟喙如同两道倾倒的山峰,交叠合拢落下! 所落之处,正是王魃所在! 咻! 却在这时。 一道纯白大手捏着一团食界者,轰然甩了过来! 挡在了王魃前方。 这群食界者足有数十头,其间不乏五阶、六阶存在。 体型亦是硕大无朋。 然而在这双骇人的鸟喙之下,却仿佛一颗小小肉丸,巧之又巧地被鸟喙衔住。 囫囵便吞了下去。 “嗯” 鸟喙之上,一双带着强烈杀戮凶芒的褐色眼眸微微一转,便将动手之人扫入眼底。 却正是一位身着八卦道袍,长须飘飘的中年修士。 正是邵阳子。 他虽神色凝重忌惮,却无畏无惧。 怒喝道: “孽畜!安敢放肆!” 褐色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冷冽和不屑。 后背上遮天双翼微微一振,扇动的风旋无有半分道意,却生生将邵阳子吹得身形倒卷,身上宝光频频亮起。 “邵师兄!” “师弟!” 众人面色一变。 吕庄眉擅使风法,连忙上前,却在接触到这两翼之风的刹那面色一白,好在颜文正察觉不对,第一时间出手,以道域相承,这才勉强接住二人。 却相顾失色。 仅是这平平无奇的随意一扇,便能有如斯威能,那正面迎来这怪鸟进攻的王魃,又该要面对何等的恐怖 “哼!” “待收拾了他,再来找汝麻烦!” 见随意一扇未能了却那修士的性命,褐色双眸中闪过了一缕恼意。 念头一生,双眸迅速重新捕捉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 却讶然发现,那身影周身浑无法宝护体,却面如平湖,毫无半点畏色。 非但如此,反倒更像是期待已久。 看到这一幕,多疑的它心中却又狐疑起来。 速度不觉慢下来。 “莫非他还有什么后手!” 脑海中,下意识便想起了那锁神铃,但随即便被它抹去。 锁神铃对它元神的确有极大的克制之效,但那是化神之时,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它跨出小仓界,吃了不知多少界外大补之物,境界修为之高,连它自己都害怕,这锁神铃不出现便罢,若是出现,定当教其粉身碎骨! “难道……是那个鸟厮!” 忍不住便想起了曾经骑在它后背上的那头棕色灵鸡。 不过迅速又摇了摇头。 “不对,它当初能对吾做出那等……也是吾正处关键之时,否则如何会中招。” 心中这些念头说来繁复,可于外界却也不过是念头生灭的刹那。 正待回过神,灵识小心地探向四周,心中生出了极度的提防。 那身影已是近在眼前。 却见那身影微微一笑,随即周身神纹流转,在它愕然的目光中,竟是渺渺消失不见! “这……吾……他……” 褐色双眸中,呆滞、错愕……随即它终于反应了过来! 唳! 巨大鸟首愤怒地发出了一声极度愤怒的唳叫! 尖啸的风浪竟让周围的地面泥土都整个倒卷! 下方的所有峰峦也全都轰然倾倒。 周围一切,瞬间沦为白地! 混账! 又被这该死的人类修士给骗了! 褐色双眸中的愤怒到了极致。 但旋即便化作了极度的冰冷: “汝以为……汝还能如以往那般逃脱” 灵识瞬间爆发一般散布向四周,一念之间,便跨越了十数万里! 果然在西北方向的海面上,捕捉到了一道刚刚浮现的身影。 而几乎是浮现的同一瞬间,这身影便又再度消失。 与此同时,它瞬息察觉到了在北海方向浮现出一抹相似的神纹波动! “找到了!” 眼眸中划过一丝凶厉。 双翼一振。 一时天昏地暗。 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巨大声响中,众人只觉得巨大的阴影从上方一掠而过。 那尊浩瀚无边,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压迫感的鹏鸟已经消失在了此处,只能隐隐在西北方向的尽头处,看到它的身影。 “好快!” 纯粹的肉身速度,而没有半分道意蕴含其中。 这般速度,已经远超在场修士们的想象。 而就在这时。 轰—— 整个皇极洲以此处为中心,竟开始发生了骇人的接连坍缩! 地底深处,同时发出了一声呜咽和哀鸣般的沉闷声响! “不好!” 好不容易立稳的邵阳子等人感受到下方皇极洲地脉的异变,无不色变: “地脉断了!” 地脉是组成各大洲陆的重要支柱,便如同人体之骨架。 更是维持整个小仓界稳定的重要部分。 如今天穹垮塌,地脉崩断,只怕九洲陆沉,天地湮灭,近在眼前! “王魃他把那凶物引走……” 邵阳子担忧地朝着西北方向看去,却终究无计可施。 “先救地脉!” 目光紧紧盯着西北方向,纯白大手迅速探向下方,而他的身影,也越发淡去…… …… “哈哈!抓住汝了!” 一道神纹在北海洲上空浮现,随即王魃的身影迅速浮现。 然而就在他浮现的一瞬间,视线所及的范围,却都已经被一片巨大的阴影所遮蔽! 那是一头几乎将整个小仓界的天空都尽数笼罩的鹏鸟! 双翼舒展。 自双翼鼓动间形成的两道风浪纯粹而惊人,如两道无可躲避的风墙,将王魃完全困于其中。 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以至于王魃神纹刚刚浮现的瞬间,坚不可摧的风墙、巨大如山倾一般的鸟喙,便已经接踵而至。 褐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小小王魃脸上,那似是有些惊愕的表情,和呆滞在原地的身影,这一刻,翻明的心中已然爽到了极致! “任汝奸猾似鬼,也要……” 砰! 大片碎裂的风雪完全出乎了它的预料,骤然闯入了它的视线中。 翻明在这一瞬间愣了愣。 怎么感觉……下方的洲陆,在倾斜 但几乎是一刹那的时间,它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双眸在这不足万一的刹那中极速上下左右闪动。 它也终于看清楚了下方的变化。 “不,不是在倾斜,而是……” 咔嚓! 坚厚的冰层砰然从中折断,露出了坚冰之下一座座黑沉、尖锐的山头……不!那不是什么山头,那分明是一根根狰狞倒勾的棱角! 而隐没在这些棱角之下的,却分明是一片黑沉的背甲! 褐色瞳孔骤然一缩! 双眸倒映着王魃那渺小无比却仰着头,平静淡然的身影,风雪崩碎中,一道长满了狰狞倒刺的巨大黑色身躯,无声冲出了海面,挡住了它所有的视线。 不,那哪里是什么身躯,那分明是……一颗狰狞的巨大龟首! “这是……什么!” 一头体型比它丝毫不小的巨龟! 一切都完全超出了翻明的预料! 它甚至还未反应过来,那只巨大的龟首便已经张开了犹如深渊一般的巨口,狠狠咬住了它的脖颈! 与此同时,四只长满了角质和倒刺的足爪从下方巨大的黑色背甲中伸出,猛然扣住了它的两只鸟爪和翅膀! 饶是它在界外经历了无数次的杀戮,可这潜藏在诱饵之下的巨大陷阱,却还是一下子将它干懵了。 但本能还在,力量还在! 被扣住的翅膀极力扇动,扬起。 尖锐锋利的鸟爪也试图抓破对方的身躯、腹肚,如之前面对的绝大部分对手那样将它们开膛破肚。 然而鸟爪抓下,却很快便遭遇了莫大的阻碍。 无论它如何使劲,却只能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之后,无功而返。 而脖颈在第一时间被咬住,也让它完全无法发挥出自己最为凶悍的能力。 它只能纯凭肉身之力,和这头巨龟进行角力! 好在这巨龟并无牙齿,只能凭两颚的咬合之力来束缚它的力量。 不过在这一瞬间,它却还是抓住了机会,脑袋奋力一甩,染血的脖颈直接挣脱了巨龟,随即鸟喙朝着巨龟伸长的脖颈处重重一啄! 咔嚓! 巨龟脖颈上,一层血气凝聚如甲胄一般的防御没有半点阻碍便即破开,随即便是第二层、第三层…… 只是不足万一的刹那间,鸟喙便直接穿透了血气的防御,啄穿了巨龟脖颈上那层长满了肉瘤、倒刺的皮肤,啄出了一点点嫣红的血印! “你可是给我找来了个好对手。” 冰浪与海水在两尊巨物的角力中迸溅出滔天的声势。 一尊少年虚影立在王魃的身侧,遥立在声势较小处,一同看着这一鸟、一龟的大战,这少年自然便是玄元子。 此刻它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兴奋之色。 王魃看着这或许是小仓界内多年以来最为激烈的大战,心头骇然的同时,却也注意到翻明给巨龟脖颈处留下的那点血印,担忧道: “前辈分心他顾,会不会有些大意了……” “呵呵,那倒不会。” 玄元子却轻声一笑,盯着翻明,目光充满了异色和些许的遗憾: “这小雀儿也不过是刚刚才入七阶罢了,仗的是它天生远超同阶的肉身天赋,但不管是技巧还是经验,于七阶而言,却都稚嫩得很。” “可惜啊,若是它能多练练,到了七阶后期,说不准能助我兵解,如今却还是差了不少……” 王魃闻言,心中一凝。 隐隐琢磨出这位深不可测的老龟究竟是什么层次的存在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也正好令我解解乏,这么多年没有动过手,我可实在是太想要痛快一番了。” 说话间。 巨大狰狞的玄龟,已经翻转了身躯,四爪狠狠扣住这头鹏鸟,龟首再度一口咬住其被羽毛遮住的脖颈。 血气如天崩之声! 鹏鸟遭此重创,顿时发出了一阵痛呼惨嚎的唳叫。 双翼再度试图扇动,却直接被玄龟身上的血气所化的血色足爪所压制。 鸟喙乱啄,却再没能伤到对方。 王魃目露异色。 这血气运化之法,倒是和《真武经》有着颇为相似的地方。 还没等他看仔细。 哗—— 海浪溅起。 巨大玄龟似是不尽兴,四爪拉伸,奋力一扭。 整个身躯直接将鹏鸟压入了海中! 玄龟在上,鹏鸟在下。 海平面瞬间升高! 海浪激涌,涌向四面八方。 然而就在鹏鸟入海这一刻,玄元子却不禁发出了惊疑之声。 “这是怎么回事!” 滚滚波涛之中。 方才的鹏鸟竟是在一瞬间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头滑腻无比的青色大鱼! 龟类本就擅长捕鱼,是以这鹏鸟即便化作了大鱼,也没能逃得脱它的擒拿。 可这番变化,还是出乎了它的意料。 王魃亦是被这惊人的一幕所吸引,而让他更加震惊的是,波涛之间的青色大鱼却朝着他口吐人言: “咯咯……主人!” 听到这一声叫,不管是王魃还是玄元子,全都愣住了。 而王魃在短暂地茫然之后,蓦然间想到了什么,眼中更是生出了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你难道是……丙一!” 那还是他在天门教时,结合珍鸡和唱白鸡杂交出来的品种,可惜却是无法生育的类型。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却在对付阴神脉筑基修士的时候大放异彩,并且在吞下了大量阴鬼之后,进步极大。 他本还想着好好培养,却没想到紧接着就发生了陈国四宗与天门教交战的事情,丙一也无意中被翻明元神所抓走。 当时一度心疼不已。 却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在翻明身躯中,发现了丙一的踪迹! “咯咯!” 大鱼的口中,传来了丙一懵懂而喜悦的声音。 似是在为王魃一下子便认出它而感到高兴。 感受到丙一似乎并未完善的心智,王魃一时间也有些惊疑。 玄元子则是微有些迟疑地看向王魃: “你还真是它主人” 王魃犹豫了下,不置可否道: “我先看看。” 说罢,神识迅速涌入下方的大鱼体内。 只是却被对方澎湃无比的血气轻易粉碎。 好在丙一似乎察觉到了王魃的神识,意念探出,如同开门迎客一般,不做任何设防。 王魃的神识也顺利与丙一意识接触。 而几乎是一瞬间,源自丙一的大量记忆,便涌入了他的心神之中。 “原来……是这样!” 王魃微微怔然。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入海为鱼,出海为鸟……这岂不是鲲鹏么” “一体双魂……” 王魃心中迅速生出了一个想法。 玄元子虽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它毕竟经历极多,见识极广,见状主动道: “可需要我助你降服此鸟” 王魃心念微动,随后也不迟疑,抬手行礼道: “那就辛苦前辈,配合在下为此鸟设下一诀……” 说罢,将御兽之中,专门用于困缚品阶远高自己,却需要灵兽同意的法诀说出。 玄元子扫了一眼,便尽数了然,随后便与王魃合力,将这印诀打入了大鱼的体内。 大鱼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任由那印诀刻入神魂、肉身之中。 待得印诀入体,巨大的玄龟这才稍稍松手。 丙一也在王魃的意思下,迅速腾空。 腾空的一瞬间,它便化作了巨鸟! 不敢有任何迟疑,霎那间双翼一振,便惶恐飞出了界外! 玄元子见状,不由诧异地扭头看向面色平静的王魃: “你怎么不拦着” “它的用处,在外面。” 王魃摇摇头道。 正说话间,上方的天穹似乎终于维持不住,竟是整个界膜,朝着地面缓缓落下! 看到这一幕,王魃不由得面色一凝,看向玄元子: “前辈,这是……” 玄元子仰头看着缓缓压下的天穹,神色不由变得复杂,似是叹息,似是遗憾: “看来这场大劫,终究还是没能渡过去啊……界膜损毁太多,哪怕你放了那么多食界者进来,小仓界也得了海量的混沌源质和道意,可一时间虚不受补,如今界膜内陷,其他几洲也地脉崩乱,怕是仍要走向寂灭了。” “寂灭……” 王魃念着这两个字。 神识扩散向四面八方。 神色却渐渐凝重。 除去‘北海洲’外,其余八洲之地,地脉之中,果然已经出现了接连的崩毁。 天塌地陷,灭世之兆。 玄元子叹息了一声: “可惜,若是渡过此劫,你必定能助我脱去藩篱……” 这一刻,王魃却蓦然打断了玄元子的话,出声道: “前辈,我这便助你兵解!” “……啊” 玄元子顿时愕然怔住。 随即忍不住问道: “你若是能助我兵解,这身身躯便送给你,可你如何能助我” 这个年轻后生如今借助天落刀,虽有六阶中期之力,可想要助它兵解,却还是差了不少。 即便之前那头鹏鸟也未能做到,其难度自是可想而知。 眼下小仓界已经处于崩毁的边缘,王魃也不废话,身形一闪,便落在了玄龟脖颈处,那个被鹏鸟鸟喙啄出一点血印的地方。 玄元子见状摇头道: “那里虽然是破了点皮,可你想斩那里却也没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他愕然地看着王魃立在血印处,缓缓蹲下,抬手轻轻按在血印上。 四周的血气,如海水倾泻一般朝着血印处滚滚涌来。 在玄龟而言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血点,可在王魃而言,却如一处湖泊大小。 下一刻。 玄元子虚影怔立半空,看向王魃的手掌,意外、恍然: “那是……” 滚滚涌来的血气,蓦然凝固,随即轰然落下,渗入了黑沉沉、充满了狰狞气息的皮肤中。 巨大的龟首缓缓闭上了眼眸,轰然砸入海中! 生机在肉眼可见地消失…… 仅仅是一瞬间。 玄元子的虚影砰然消散。 随后从巨大的龟首眉心处。 重新走出了一道少年身影。 正是玄元子。 只是相比之前的玄元子,此刻的它,却透露出无比的自在、轻松和喜悦。 看向王魃,无声地朝着王魃行了一礼。 随后指了指天穹。 王魃轻轻颔首。 见王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玄元子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嘴唇微动。 下一刻。 界外。 一道巨大的水蛇粗雷霆无声落在了玄元子的身上。 雷光洗练,淹没了玄元子的身影…… 数息之后。 雷光渐渐散去。 原处,已经再无玄元子身影的存在。 “飞升劫……” 王魃看着这身影的消失,目光微有些怅然。 玄元子对他说的那几个字,他看了出来: “我在上界等你。” “可惜我……” 王魃轻叹了一声,随即目光变得肃然起来。 没有半分犹豫,他祭出了天落刀,对准玄龟四足,接连斩下! 玄元子也果真信守承诺。 四足应声而断。 随着他的心意,这四足分别飞向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随后下撑地脉,上顶天穹! 化作了四大天柱,竟是生生将垮塌坠落的天穹撑住! 看到这飞来的天柱,无论是皇极洲上的邵阳子等人,还是风临洲上的惠韫子等,无不震撼。 而天穹之上,破损的界膜极力涌动,似乎也在极力恢复。 “还不够。” 王魃心中微沉。 却在这时,自东南方向,一条通体幽黑的身影仿佛中了魔怔一般,跨海而来! “是丁二十二” 王魃微微一怔。 但见玄蛇丁二十二遥遥游来,径直越过他这个主人,随后一头栽向了下方漂浮在海上的巨大玄龟! 丁二十二身体极速增长,随后迅速缠上玄龟! 下一刻,玄龟已经死寂的身躯之中,竟蓦然传来了心脏跳动、血气汩汩涌动的声音! 玄龟龟首也蓦然睁开了眼睛! 断去的四足位置,竟是由血气重新凝聚出了四足! 蛇伏在龟背之上,龟首与蛇首交缠。 “玄元子回来了” “不,不对!” 王魃心头一震,目光落在这龟蛇相缠的景象,他蓦然生出了一个猜想: “这是……玄武!”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补天裂 四灵者,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 而玄武,则是四灵之中最为特殊之存在。 龟蛇相合,乃为玄武。 主掌北方真水。 但见融了玄元子残蜕的丁二十二喜不自胜,四足踏海,狂浪激涌,惊涛裂岸,昂首咆哮! 黑水白浪,托其四足。 “吼——” 狂涛怒浪,天地为之一静! 王魃心中一动。 这一刻,他福至心灵。 迅速打出三道灵光,飞向了各处。 天穹界膜之中,太一道场四周,始终闭目的大福蓦然睁开了眼睛! 随即缠绕在道场四周的青色修长龙躯,径直飞出了界膜,朝着东方皇极洲的位置飞去。 而皇极洲上的二丫、白虎,亦是心有所感。 一个清唳一声,一个仰天虎啸。 随后各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南方和西方飞去。 就在这时,玄武之躯灵光大放! 无论是大福还是二丫,或是白虎,身上也皆是亮起了一道相似的灵光,速度骤然暴增! 几乎是眨眼间,便各自落在了小仓界的东西南三极所在。 四灵就位,在这一刻竟是不约而同地朝天怒吼。 明明其他三灵皆不如丁二十二,可此刻却如有神助一般,身躯皆是暴涨,各自托起天穹一角! 体型之大,不管是身在小仓界何处,竟都能瞧见。 惠韫子、邵阳子……诸多大修士这一刻仿佛都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仰首呆呆看着天穹。 天穹每升一寸,四方天柱便高上一寸。 每升一丈,天柱便高上一丈! 四灵也皆是竭尽全力。 各自身后,一道道黑白丝线交错如网,隐隐浮现。 看到玄武身后的黑白丝线虚影。 波涛之上,王魃目光怔怔闪烁: “果然……” 四灵乃是先天神兽,界海诸界,皆有其踪迹。 单个一头,固然强横,却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四灵一旦齐全,便可镇压四极,稳定界域四方,可谓是界域之内不可多得之至宝。 协同玄龟四足,竟是一点点将整个天穹重新撑了起来! 尽管中间处仍不断有天穹界膜碎片坠落,但终究是避免了天地相合,众生雕零之绝境。 就在这时,王魃袖中一震。 一块灵犀石飞出,传出了赵丰焦急的声音: “师弟,地脉撑不住了!” 王魃面色一凝。 东南方向,亦是传来了邵阳子的遥遥呼声。 与此同时,神魂之内,隐隐也能感受到空禅子的急切念头。 “地脉……” 王魃扫了一眼北极天柱之侧的玄武,也不敢耽误,周身神纹流转。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万象宗的上空。 然而此刻的万象宗四周,大地垮塌内陷,地泉涌出,山峰无不倾倒。 从大晋之外因为躲避原始魔宗围捕的散修们仓皇惊惧地悬立在半空中,茫然看着这场灭世灾劫的到来。 还有大量的万象宗弟子早已在赵丰的安排下飞往各方,营救凡人。 也就是万象宗大阵护持,勉强保住了宗内地脉完整,不至于整个垮塌,但却也有一部分山川河流塌陷。 如同无数地龙翻身,且这样的垮塌仍在继续。 王魃扫了一眼下方,便立刻意识到赵丰所言没有半点夸张,大晋,不,是整个风临洲的地脉,都在步向彻底的垮塌! “师弟!” 赵丰察觉到王魃的气息,匆忙率众飞来。 王魃目光扫过赵丰身后众人,杜微、魏融、赤烈泉、葛守成、戚汝廉…… 也来不及打招呼,沉声道: “宗主,先收拢所有灾民!” 赵丰面色凝重: “都已经安排了,只是若照着这速度,只怕很快咱们便再无落脚之处。” 王魃点点头:“容我一点时间!” 下一刻,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有修士飞来,面露焦急、难色: “宗主,凡人人数实在众多,没地方安排了!” “什么” 赵丰面色一凝。 抬眼望去,却见远处半空中,无数万象宗和长生宗的修士们一部分维持着秩序,一部分竭力以法力抓住一个个凡人。 只是修士的法力毕竟有限,若再这般持续下去,却也难以维持多久。 周围众修士也神色凝重。 “若是不行,也只能舍弃一部分了。” 人群中有人沉声道。 只是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关傲’忽地开口: “我宗渡劫宝筏其大无穷,暂且容纳这些凡人,应该也不成问题。” 这个提议,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此言正是,关殿主真是宅心仁厚。” 赵丰也极为果决,目光扫过‘关傲’,果断道: “关殿主,此事便暂交与你。” ‘关傲’面色一肃,抬手行礼: “敢不从命” 当下衣袍一振,迅速便迎向了那些带着凡人们归来的修士。 与此同时。 王魃身影转瞬间便出现在了皇极洲上空。 原本完整的洲陆,自西南边岸处已经出现了令他触目惊心的垮塌凹陷。 海水倒灌,淹没了皇极洲上大片的土地。 鸟兽朝着高处夺命狂奔。 为数不多幸存的真武者们、凡人亦是满脸震撼、惶恐…… 即便邵阳子等人皆以法力维持着皇极洲地脉的稳固,可便如手握砂砾,握得越紧,其碎裂得反倒越快。 “王魃!” “事到如今,只能重整九洲地脉!” 邵阳子看到王魃到来,急声道。 “重整地脉……” 王魃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的想法。 将皇极洲的情况尽收眼底,随后也不迟疑,立刻再次消失不见。 他的身影随后便陆续出现在天漠洲、镜缘洲、中胜洲……西方三洲上。 武国统领的四洲之地,无数的真武者和凡人们在天翻地覆的大灾中极力挣扎,由于真武者的比重较大,虽然地脉同样垮塌,但更多人能够勉强自救,逃至尚未崩塌之地。 相比而言,西方三洲却要更为困难。 不提涂毗洲上的野人,道嵊洲那星罗棋布的岛屿此刻一座座淹没在呼啸翻卷的海水中,一艘艘船只载着这些凡人们在波涛滚滚的海中如一只只虫蚁般时而升至浪头,时而落入谷底。 海水之中,不时便有一处漩涡凭空生出,将一船之人尽数吞没。 这些凡人们虽然技艺高超,可在天地大劫之前,羸弱的身躯却还是显得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这一切,直至一座巨大的胎盘出现在海面上。 紧随其后的一尊尊邪神,行走于海上,所过之处,海水平息,船只畅行。 船只上顿时传来了凡人们喜极而泣的声音。 王魃出现至道嵊洲时,便看到了这般让他意外的场景。 也正是这时,坐在巨大白蓝宝象上的空禅子察觉到王魃的气息,迅速飞来,看到王魃,他虽心中沉重,却也露出了一抹得色,指着那些行走于海上庇佑凡人们的邪神: “瞧见没,这便是我大乘佛法之妙!” 少有的,王魃没有反驳。 将淹没在海水中的道嵊洲地脉情况尽收眼底,整个小仓界的地脉形势,这一刻他都已经有了计较,轻轻颔首: “干得还不错。” “不过待会得辛苦你一些……” 空禅子眉头一皱,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你想干啥” 只是还未来得及感应本体的想法,王魃衣袖一挥,下方的邪神们竟都尽数落入了他的袖袍中,他的身影也再度消失不见。 空禅子看着只余下凡人船只的海面,茫然之后,一时亡魂大冒! 咬牙切齿: “本体你个狗日的!你要坏我功德!” 然而眼见着下方一只船只就要堕入漩涡之中,空禅子也终究不忍,急喝一声。 手中一道有别于戊猿王以及转轮寺僧众的功德佛光亮起,化作了一只难以想象的巨大钵盂,轻轻一舀! 随即密密麻麻的船只便尽数落入了钵盂之中,迅速飞起! 船只上,响起了凡人们惊呼和劫后余生的狂喜。 空禅子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转眼便又化作了无比的心疼: “本体你个遭天谴的!这是佛爷我攒着肉身成圣的功德啊!” 脸上的心疼未持续多久,他随即便又察觉到从虚空中传来的无数哀嚎、求救之声。 轻叹一声,空禅子摇摇头,面色少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只余下一抹肃然和悲悯: “天地兴亡,众生何辜……” 驾驭着象四九,一念既起,身影也消失不见。 …… 风临洲。 王魃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此界至高处。 神色凝重地俯瞰着下方除去已经消失的北海洲外的八座洲陆。 力聚于目,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八大洲陆之下原本流畅贯通,如人之骨体的地脉,此刻已经不堪重负,大片大片的碎裂。 对应着地脉的碎裂,洲陆也出现了对应的垮塌。 要不了多久,这些洲陆便会随着地脉的彻底粉碎而沉入深海。 四极天柱,也会因为地脉沉陷,而随之失去支撑。 天穹也会再度坠落。 天地相合、众生寂灭的结局,也终究难以避免。 “而今之计,唯有重塑地脉,再造洲陆!” 想到这个计划,即便是王魃,亦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炼虚修士,于小仓界内,已经有改变一洲之地的能耐。 即如昔日中胜洲血海老母李月华,便曾以一己之力将整个中胜洲拔地三千尺! 但想要做到这个程度,却也并不容易。 一洲之地,相较于整个小仓界,其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完整的地脉和破碎的地脉,两者亦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两者叠加,其难度已经是匪夷所思。 但如今关头,他也无有别的选择。 法力灌注,声传整个小仓界: “诸位,随我一起重塑地脉!” 伴随着这一声的响起。 皇极洲上。 邵阳子等人轻轻颔首。 他们的身躯已经越发透明,似是随时便要消失不见。 只是无人在意这些。 “没想到死了之后,还能有机会做出这等再造天地的大事,哈哈,真是赚大了!” 一头赤发的席夔哈哈大笑。 当先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下方地脉之中。 下方破碎的地脉中顿时亮起了一团火光。 地脉顿时加快了崩塌。 却也在这崩塌中,缓慢熔炼出一小截新的地脉源头。 “最适合重塑地脉的,还得是土法,可惜……” 邵阳子微微摇头。 在场众人无人擅长土法,但好在大家境界皆高,是以纷纷下场。 只是他们很快便发现了皇极洲的地脉是和天漠洲、镜缘洲都连在了一起。 如今三洲地脉皆已垮塌,即便以他们的境界和人手,却也无法同时重塑三洲地脉。 无奈只能取天漠洲的一部分,镜缘洲的一部分,以及整个皇极洲的地脉,汇成了一块。 弯弯曲曲,支线贯通流畅的全新地脉迅速形成。 而天漠洲残余的地脉飘向了北方。 镜缘洲残余的地脉,飘向了南方。 同一时刻。 风临洲上,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汲婴虽然擅长土行,但境界只是化神,想要重塑地脉,还有些力有未逮。 即便合杜微等人之力,却也收效甚微,眼看着地脉加速垮塌,新生的地脉却根本不堪大用,都是焦急无比。 虚立在小仓界至高处的王魃将下方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心中沉肃。 小仓界内如今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他虽然擅长土法,可以重塑地脉,但想要以一己之力,重塑整个小仓界的地脉,几乎不太可能。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心中极速思索,却终究没有更好的思路。 正欲落入风临洲,出手重塑地脉之际。 下方忽地传来了一道淡然平静的声音: “我来助道友一臂之力。” 王魃一怔,心头瞬间涌入了无数的画面。 八重海……白衣女修……白龙入界膜…… 这一刻,心中怅然之情一闪而过。 “她终究还是……” 一身黑色鳞袍的元磁道人却是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面容平静无波,双眸如海如渊,深邃难测。 语气淡然: “地脉之事,便交给我吧。” 话音落下,一轮灰色的元磁道域便即迅速扩散向四面八方。 王魃心中顿时一定。 昔日李月华曾借助其身躯,完成了拔地三千尺的壮举。 元磁道人全程感受,几乎称得上是被李月华手把手教了一遍。 是以放眼小仓界,如今无人能比元磁道人更懂如何调用地脉。 元磁道域散开,很快竟发生了出乎王魃意料的事情。 元磁道域竟很快便自然而然地与天地相融。 小仓界的天地,仿佛对元磁道人放开了诸多限制,任其予取予求。 王魃双眸微眯。 元磁道人却神色平静。 与天地相融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轻松调用着周围天地之力,如臂指使,一念落下。 万象宗宗门被直接送入了天穹界膜中的太一道场内。 下方的风临洲迅速消融不见,只余下一座道观,以及一艘巨大的渡劫宝筏,和悬立在天空中的诸多修士身影。 “嗯” 就在这时,元磁道人注意到海中漂来的天漠洲地脉。 也不浪费,径直调入风临洲地脉之中。 破碎的地脉于海波中迅速重塑凝成。 大地生出,山川、河流、平原、湖泊……一一形成。 只是其上一片荒凉,寸草不生。 若要恢复至昔日百草丰茂之态,不知还要过去多久。 众身影看着下方转瞬间沧海桑田,皆是心神激荡,似有所悟。 正在这时,北方天柱,轰然传来了沉没的声音。 王魃抬头朝北望去,面色一沉。 “北方本是靠玄龟镇压,如今玄龟化作玄武,可是天柱无有地脉支撑,果然支撑不住。” 元磁道人似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元磁道域罩住新生的风临洲,强行往北挪去! 生生撑住了玄龟巨足所化的天柱! “还有东南西三座天柱……” 心念电转,元磁道人遥遥望向东方。 那里,皇极洲以及部分天漠洲、镜缘洲在邵阳子等人的熔炼之下,已经重新诞生出新的地脉。 撑起了东方天柱。 心中一定,随即也不迟疑,元磁道域移向南方。 中胜洲虽有一洲之地,但地方不大,想要撑起南方天柱也不容易。 当下他将镜缘洲的部分地脉揉入中胜洲中,重复之前。 又将西边三洲揉为一体。 四方地脉既成,东南西北四极天柱,便都有了支撑。 元磁道人和王魃立在至高处看着这全新再造的四大洲陆,神色莫名。 元磁道人忽地开口道: “四大部洲代替小仓界九洲,如今也该有个合适的名字。” “便分别唤作: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如何” 听到这四洲之名,王魃神色一怔,倒也并未反对。 却见元磁道人朝他看来,平静道: “地脉已成,接下来便靠道友了。” 王魃收回心神,轻轻颔首: “道友辛苦。” 说罢,抬首望去。 天穹之上,尽管界膜正在极力自我修复,可仍是有无数细小的碎片落下,砸落在四大部洲之上。 一时间山川崩毁,大河断流…… 王魃掐指一算,微微点头: “时候到了。” 随即抬起衣袖,一者化作了诸多邪神,一者则是一张卷轴迅速飞出,径直飞向了太一道场。 话音落下的同时。 太一道域内。 破损的万象宗,封闭的万象经库蓦然洞开。 随即一尊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儒士身影踏着无数神纹,缓步走出。 周身神纹流转,星辰闪烁。 只是刚一出来,他便察觉到了四周宗门的异常。 目光怔然: “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就在这一刻。 一张星辰流动的卷轴径直从天外飞来,落入了他的手中。 王魃的声音也同时在他耳边响起: “东阳。” 白发老迈儒士一怔,连忙恭敬行礼: “老师请吩咐。” 卷轴之中,王魃的声音悠悠道: “我着你在万象经库中遍览群书,数百年时间,不曾授你其他修行之法,你可怨我” 宋东阳连忙深深一礼: “老师此举,必有深意,东阳得赖老师点化,心中又如何能有怨怼” 王魃对宋东阳的回答似是颇为满意,随后正色道: “着你边览群书,便是为了让你于这诸多前辈典籍中,领悟神纹之道,与你星辰之道相合……今日正当用时。” 声音微顿,宋东阳手中的画轴也微微一震,随后道: “此宝名为‘周天星辰图’,对应小仓界周天。” “命你代天敕令,册封护天正神。” 宋东阳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手中的画轴。 这一瞬间,心头无数念头生出,却又在刹那恍然。 随即双手捧起画轴,举过头顶,躬身朝着道场之外遥遥一拜: “遵老师法旨,东阳领命。” 下一刻,他神识摄入其中,顷刻便炼化了此物。 手擎画轴,缓步行至道场之外。 每行一步,肉身便衰败几分。 直至七步之后,肉身如枯骨塌落,只余下一道神魂虚影仍旧手持画轴,走出界膜。 入目便是簌簌落下的天穹碎片,以及天穹之上,始终都不曾愈合的界膜。 星辰黯淡,天穹难足。 宋东阳虽然目露震撼之色,但心中却已经有了几分明悟。 当下轻轻一抛那周天星辰图。 画轴迅速蔓延张开,竟好似与整个天穹相重叠。 一瞬入夜! 但见三百六十五颗星辰明暗不定,微微闪烁。 他默念祷词。 这一刻,被王魃放出来,以母神为首的一众邪神,皆不由心有所感,仰头望去。 群星璀璨,却似又高位空悬。 而在这群星中,又有一尊白发儒士手托画轴,目光灿星,似是朝祂们看来,含笑开口: “诸位,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话音落下。 巨大胎盘中的母神意识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小仓界本源的呼唤之感,当下便朝着群星飞去。 很快便落在了其中一颗星辰中。 星辰之上,顿时生出了一个好似敕令一般的神纹。 这一瞬,母神由邪入正。 冥冥之中,自有源自西牛贺洲,也就是旧西三洲之地的众生香火滚滚而来。 代天敕令。 其余邪神们也都纷纷落入。 只是邪神数目众多,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数于祂们却是远远不够。 是以许多邪神也只能成为‘护天正神’的从属之神。 而更关键的是,仍有数个星辰却始终空悬。 不过即便如此,诸多邪神入主周天星辰,借星辰图融于天穹界膜,便仿佛填补了某种空缺,顿时便加快了天穹界膜的愈合速度。 直至宋东阳的虚影也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入星辰图内三垣居中的的‘紫微星垣’内,星图亮起,连成一片,少许的天穹碎片跌落也终于不复存在。 所有人皆是肉眼可见地看到星辰间那些碎裂的黑洞、缝隙在迅速缩小、愈合…… “这就……好了” 幸存下来的修士们,不管是万象宗门人还是那些散修……全都呆愣地看着天穹上仅剩的寥寥黑洞,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弟,天地大劫,这就渡过去了” 看着无声出现在面前的王魃,赵丰犹自感觉有一丝不真实。 王魃轻轻颔首,只是脸上却出乎意料地并无多少喜悦之色,沉声道:“所有万象宗弟子,都立刻入道场内!” 所有人都是一怔。 但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会质疑王魃。 唯有赵丰神色凝重地看向王魃: “师弟,怎么回事” 王魃轻叹一声,神色莫名,没有第一时间便回答赵丰的疑问,而是抬头看向天穹的某一处。 声音低沉,似是喃喃自语: “外劫已了。” “如今,该是去见那个‘人’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那个‘人\’(本卷终章) 滚滚星汉。 四象齐天。 龙虎雀龟四尊巨大的身影伫立在天穹的四个边角。 若琉璃般绝美寂静的星夜之下,赵丰怔怔看着王魃孤身飞向天穹,离群而去的身影。 一时心内沉重。 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师弟,似乎在朝着一个小仓界内往前无数万年,都不曾有过的方向独自行走。 他不知道这个方向到底是通往深渊,还是走向黎明。 但他知道,敢于做出这个选择,对于师弟这般性子而言,一定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思索,和一次让他痛到彻底下定决心的决定。 幽幽一叹。 随即也不敢迟疑,立刻便催促着万象宗的修士和渡劫宝筏,飞向道场。 …… “副宗主,可需要我陪你一起” 行至半空,王魃身形微顿。 一身月白长袍的惠韫子祖师悄然凝立在他面前,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看到对方,王魃心头微暖,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祖师好意,弟子心领,不过不必……对了,如今界外周围的食界者已经为之一空,祖师可以趁机离开此界,尝试渡飞升之劫。” “界内如今规则紊乱,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雷劫加重,不过稳妥考虑,还是界外更为安稳些。” 惠韫子祖师闻言,沉默了一息,随后开口道: “若是见着那‘人’……且替我问问,我那弟子可还在否。” 王魃神色微怔,随后柔和了些,点点头: “祖师放心,弟子一定带到。” 惠韫子祖师没有作声,只是微微颔首,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王魃也不逗遛,当即便径直往天穹方向飞去。 入目便是明灿的星辰。 只是这本便是他一手促成,又如何能遮蔽他的视线 心念一动,跨过了这片星辰,随后随意落入了一处界膜之中。 灰蒙蒙的界膜内,王魃长身而立,目不斜视。 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穿透了界膜之中的无数变化,看到了那唯一不变的真实。 轻声开口: “还请阁下出来吧。” 他没有刻意寻找,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就在某处默默地看着他。 只是时间一点点推移,却并未见到有任何的身影出现。 王魃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却依旧无‘人’出现。 正当王魃耐心消失,准备动用其他的办法。 面前灰蒙蒙、流动的界膜中,一道身影终于缓缓从混沌里凝聚、走出。 身材魁梧,肌肉遒劲,赤着上身,一头墨黑长发随意披散落下。 目光充满了浑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的桀骜放肆。 看到这身影,看到这眼神,王魃浑身一震! 这般模样,修行之余,他几乎时时想起,哪怕过去了数百年,又如何能够忘却 “师父!” 但他随即便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瞬间变得清澈,面色肃然,语气中充满了冷冽: “我既然孤身来此,已经表明了诚意,阁下又何必拿我亲近之人做威胁” 那‘姚无敌’也不说话,眼神蓦然一变,多了一丝和惠韫子有几分相似的淡漠与孤冷,身体几乎是在霎那间,便化作了一身月白长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修士。 “荀长老……” 王魃面容微沉,盯着这位‘荀服君’,半晌,他忽然开口: “我该叫你什么” “小仓界天道……还是界灵” 对于被王魃看破来历,‘荀服君’似是并不意外,只是面色却还是骤然冷下,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戾,终于张口发出了一道凶厉的重叠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 “大胆!你不过是我身体内诞生的生灵,何敢在我面前放肆!” 王魃面色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语气却又出乎意料的丝毫不怯,反倒是隐含锋芒: “若不是我,小仓界已经成了一片寂灭之地,我给你一份薄面,唤你一声小仓界天道,但若你不识抬举,我便唤你一声冢中枯骨,你又能如何” “我能如何” ‘荀服君’冷笑一声,衣袖一扬。 两人之间,顿时便浮现出了一面水镜。 水镜之中,旋即便出现了惠韫子祖师的身影。 王魃心中一凛。 下一刻,在‘荀服君’的冷笑中,惠韫子祖师的头顶之上,立时便落下了一片惊人的雷劫! 雷光淹没了他的身躯。 待得雷电渐渐掩去,却是已经不见了惠韫子祖师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王魃面寒如霜,缓缓抬起头。 ‘荀服君’满脸笑容: “如何你当知晓我的厉害了”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王魃脸上的冷色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却仍是平静。 他平静摇头。 抬手缓慢地掐出了一道印诀。 下一刻,‘荀服君’面色微变。 几乎是意念一动,它便看到了自身界壁之上的一处尚未缝补好的缺口处,一头足有大半个界域大小的大鸟,正面带屈辱之色,静静悬在缺口前。 似乎随时都可以重新撕开界膜,闯入界内。 ‘荀服君’猛然转头,看向对面的王魃。 神色依旧平静,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平静。 只是这一次,‘荀服君’却终究不敢再有半点小觑。 面容一阵扭动,下一刻,一身气质安宁的‘邵阳子’出现在王魃的面前。 它面带一抹恬淡的笑容。 摇头感叹了一声: “先天中,能有你这般人物,却也少之又少。” 王魃面色平静,可心中却是罕见一跳。 只是‘邵阳子’却也并未有解释,只是轻轻一挥衣袖。 面前的水镜顿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却是满眼绿意的茶园、茶案、茶炉、泉水、茶香…… ‘邵阳子’当先坐下围着桌炉坐下,随后笑着看向王魃,抬手做邀。 “我学了你们修士很多的技艺,不过唯独最爱这茶道,请。” 王魃神色自然地坐了下来。 仿佛方才的冲突都只是错觉而已。 接过对方推来的茶盏。 举盏轻轻啜了一口。 “如何” 在‘邵阳子’的略有些期待的目光中,王魃轻轻颔首,但随即又面露一丝遗憾之色。 “王小友可是有什么见解” ‘邵阳子’忍不住开口出声问道。 王魃也不保留,认真道: “此茶清冽甘香,不似人间俗物,却又分毫不沾灵气,只以其味取胜,平生所尝,无有能比拟其十一者,唯独可惜的是,其味短暂,稍纵即逝,一如天地之须臾。” 听到王魃的话,‘邵阳子’怔了怔,随即摇头赞叹了一声: “你非是茶友,却看得太过透彻了……” 脸上的笑容淡去,看着王魃,正色道: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也不必再试探,不妨开诚布公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王魃从容自若,微带笑容,只是眼底却仍是半分波澜也无,平静问道: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邵阳子’从容回道: “天地未成我已生,本应无名乃有名,一介浮尘界海内,道是得声‘仓浮子’。” “王某僭越,便唤仓浮子道友。” 王魃轻轻抬手。 仓浮子却还是维持着‘邵阳子’的面容,轻笑道: “随意,名字不过虚妄……小友孤身前来,想来应是有诸多疑惑,不过我也有些疑惑,你是从何时猜出,此界有我存在” 王魃闻言,也不掩饰: “自我斩灭七情六欲,融合冰道化身之时,前后推演,便发现有太多巧合,万神国、真武者……若是天地造化,却也未免太过,若是有外力干预,那么一切便能说通。” 仓浮子闻言,微有些后知后觉的恍然: “原来如此,是也,终究是操之过急了。” 它随即问道: “你又有什么疑惑我自当无有隐瞒。” 王魃也不客气,盯着仓浮子的双眸,认真问道: “第一个问题……想来你也猜出来了。” 仓浮子一怔,随后点点头,似是对王魃心中所想已经了然: “你可是想问,你身上可以搬运寿元的能耐,是否是源自于我” 这一刻,尽管心中早有猜测,可听到仓浮子的话,王魃还是不由得心头微震。 但很快,他便平复了下来。 此生一路走来,搬运寿元之能,的确给了他莫大的帮助,不夸张地说,能走到今日,这个能力居功至伟,是以他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暴露。 但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这个能力依旧重要,却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最重要的……永远是驾驭这个能力的自己。 缓慢,却又平静地点点头。 仓浮子见状,则是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说起了一段让王魃心头大震的过往: “你应知道,界外时有先天入界,因蕴含道意各有不同,是以往往自带特殊之天赋,你昔日入界之时,看似平平无奇,却恰是撞中了‘寿元造化’之道,并将之夺取……” “先天……仓浮子道友何以觉得我是先天” 王魃终于略有些按捺不住,沉声问道。 仓浮子摇头道: “你自界外而来,又天生灵慧,自然便是先天,至于你源自何处,因何来此,那是界海造化,我并不关心。” 王魃顿时默然,心中念头却在不断翻腾。 仓浮子说着,又继续之前的话题道: “你所夺取之道其实并不算有多重要,此道本就少有界内生灵触及,你夺取的部分亦不算多,并不外显,是以我亦不在意,受限于规则约束,我亦不能亲自出手,是以只准备等你老死之后,小仓界便自然会重新收回。” “哪料得你苦心求取修行之法,多年坚持,反倒是令得那‘寿元造化’之道逐渐外显,却让我瞧见了一线希望,我早已预料到会有遭劫的一天,自是要极力积攒抵御的手段……我观你神魂念头,于是化此造化之道,转为寿元搬运之能,辅以文字提醒。” “也算是将我于此道之上的权柄,尽数交予了你。” “只是我寄希望你能于此界危难之际出手,自是不能让你堕入无情魔道,是以设下规则,不可轻易夺取同类寿元,即便夺取,也有诸多限制,又担心你中途身陨,故而又借十万年寿元之名,设下‘替死’神通规则。” “这些,本也不过是被逼无奈之下的随手之举,如这般的手段,其实这些年埋下了诸多,各有不同而已,只是独你一人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听着仓浮子的话,与记忆中铭心刻骨的经历一一映照。 王魃的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人生,是眼前之‘人’的一念所成。 事实上,人活于世,如在网中,谁都可能被另一个人的一个念头轻易决定了生死、未来。 他一路走来,早已遭遇过许多次。 他也没那么自大,觉得独他一人与众不同。 他只是在意的是,便连小仓界的界灵,享受着甚至比食界者还要漫长的寿元,动辄便可操控规则,左右界内生灵的命运,却也同样受着种种约束,不得自在。 甚至都无法亲自出手,毁去一个寻常的凡人。 那么……这个界海,真的有能够超脱一切的存在么 炼气、筑基……炼虚、合体、渡劫、大乘…… 大乘之后,飞升成仙,是不是也还是有种种磨难、约束在等着他 王魃不知道。 可从他过往的经历来看,也许飞升上界,也同样有相应的烦恼。 这样的认知并没有让他失望,只是让他终于看清楚了一些事,也终于有了一些决定。 “这些解释,你应该能明白吧可还有其他的疑惑” “包括万神国,包括真武者……你若有疑问,我都可以告诉你。” 仓浮子的声音打断了王魃的沉思。 王魃回过神来,却出乎仓浮子的预料,并未询问关于这两者的事迹。 反而问出了一个让仓浮子万万没有想到的问题: “仓浮子道友,可有七情六欲” 沉默了一会。 仓浮子的面容忽地变化,从‘邵阳子’变作了韩魇子,又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修士……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在这一张张面容上,似是皆有真情流露。 但在最终,它的脸上,却只是一片没有任何面目的模糊样子。 它的声音也终于脱去了所有的掩饰,淡漠而冰冷: “众生皆有欲,我之欲,便是‘存在’。” “小仓界在,我便在,为此,一切皆可。” 王魃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 “界外,已经没有多少混沌源质了吧” 仓浮子一怔,模糊的面容之上又重新浮现出了‘邵阳子’那张温和的面庞,带着一丝叹息的情绪: “的确没有多少了,这次虽然一口气吸收了不少食界者身上的混沌源质和道意,但至多能再维持个数百年,便要步入衰败,即便我再次降格,也坚持不了太久,到时候,只怕又会引来新的食界者。” 王魃闻言,却又说出了一个仓浮子不知道的消息: “我之前对韩魇子搜了魂,他欲要借众生血祭来将小仓界的位置,告知给界海内的先天,以此换取其转为先天的机会。” “先天!” 仓浮子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吃惊和凝重的神色。 随即便充满了忧虑: “若是如此,只希望来的先天不要太过强横,眼下此界已经禁不起任何的波折了……” 王魃却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又忽地跳脱地问了一个问题: “仓浮子道友为何要保留下我万象宗师长们的真灵” 仓浮子略有些不适应王魃提问的节奏,不过还是开口道: “他们能为了此界而舍命,为何不留下” “只不过真灵虽然保留,但却仍不能离开此界,他们,已经是小仓界的一部分。” “小仓界在,他们便都在,反之……” 他看向王魃,语气中并无多少威胁,有的只有坦然: “我原本只希望他们为我出力,不过如今,我却更希望你会在乎他们。” 王魃不置可否,随后又问道: “我师父,还有荀长老,他们呢” “他们……在修行,且若是放出来,只怕会动摇你的决心。” 仓浮子轻轻摇头,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希望能借助你们的力量,保护小仓界,他们真灵在,你我的目标才会一致。” “但若你真的离去,我亦不会阻拦,只是属于小仓界的一切,也都要留下。” “包括他们。” “这是规则,是小仓界的,亦是界海的。” “我不能违背,你也一样。” “而若是你愿意助此界延续下去,抵御先天,你甚至可以成为小仓界之主,诸如方才册封正神之事,你可一言而决。” 它看着王魃,目光诚恳。 王魃闻言,心中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他已经明白这位小仓界界灵,仓浮子的情况了。 与他在无情之时的推测大多一致。 没有多余的情感,只为了小仓界的延续而存在。 只是…… 王魃微微摇头,表达出了自己并不看好的看法: “小仓界周围的混沌源质已经消耗殆尽,即便你谋划再多,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眼成空。” “至于先天……多半不会弱于七阶,小仓界只怕支撑不住这样的对手。” “即便撑得住,也不过是步步跌落,直至彻底沦为废弃之地。” “你的想法,太过不切实际。” 仓浮子闻言默然。 它如何不知这个道理 可这也不过是濒死者的临死一搏罢了。 就在这时。 “不过……我倒是还有个办法。” 王魃忽地出声。 他盯着仓浮子。 仓浮子微微一怔。 它注意到,王魃双眸中,这一刻竟闪烁着一抹从未有过的奇异光彩。 随后,在它震撼无比的心绪中,他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 “带着小仓界,前往混沌源质富饶的地方……” “我称它为——” “流浪,小仓界!” 本卷总结 呼,这卷终于结束了。 照例来个总结吧。 原定的目标是在七八十章内完成,写一个世界凋敝,众生苟且,小王八苦心孤诣成长起来,最终在小仓界陨落之际,补天救世的故事。 嗯,很俗,但没办法,岁数大了,没有那么多脑洞。 但是在写的过程中,推大纲、细纲的过程中,又发现如果只花费七八十章的笔墨来描绘主角从一个元婴成长到足以补天的小仓界巨擘,那么会显得极度不合理。(虽然现在也谈不上太合理就是了) 有种为了结束而结束的感觉。 我不太想给人烂尾的感觉,所以虽然能力有限,但还是一遍又遍地梳理。 这卷的细纲我写了几万字,每次写的时候又重新梳理,直至勉强通顺。 但实话说,受限于自己的能力,以及脑速缓慢,每日更新来不及细细琢磨,很多部分回过头看,其实不甚满意。 如王魃预言小仓界大劫,以及之后放纵韩魇子血祭完成,这一部分,如果给我时间,我应该可以写得更为圆润,让大家挑不出毛病,但每日的更新压力,让我不得不选择了短平快的方式,也因此留有一定的逻辑问题。 同样的情况,出现在战斗场景的表述上。 无他,战斗场面太耗心力,如何写出高层次战斗的逼格,又能写出细节,让读者理解,实际上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至少是想象力的范畴。 如果让我花费两三天的时间,不说多好,但我应该能够把一段战斗场景描写及格,只是从效率来讲,不太值。 因为这本书,本身也不以战斗见长。 所以我权衡自己的精力、能力等诸多条件之后,做出了放弃的策略。 这也是这卷写的过程中,出现较多的情况。 然后就是第二个问题,即是拖泥带水和臃肿。 这仍旧是老问题,这类情况的出现,基本就是我对剧情的把控不足,以及对于逻辑的过分倾斜。 把控不足,在于我喜欢的多线索同步推进,在终点汇合、爆发的手法上。 我自己觉得,这么写的好处是,如果节奏稳,干净利落,那么最终爆发出来后会远超一般的爽,坏处就是……节奏太难稳住,也很难做到干净利落。 所以这卷的结尾,其实比较失败。 因为并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救世感觉。 于是整卷就显得臃肿和拖沓。 其次。 为了完成最终目标的合理性,而因此牺牲了过程中的爽感。 这也是我的老毛病,想要改……真的有些难啊。 这两个问题其实在之前的卷落也有体现,我也有所察觉,但遗憾的是,看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确是两码事。 这本书可能希望不大了,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本的时候,莫要再犯。 ——切记要做减法(下本可能会写个简单点的)。 其他的问题,那就是我一以贯之的心软。 这卷开篇,本想写得更残酷些,从而让卷末的高潮更有韵味。 但一时心软,不忍下手。 最终没有完成预想中的效果,实在是遗憾。 切记切记。 还有就是配角们的问题。 实际上,我更喜欢写配角,配角的出彩,可以不太需要考虑逻辑性,只要爽、让人记忆深刻就可以,也可以满足我一些小小执念。 但这一卷,还是由于心力不够,以及对多线剧情产生的冗余的恐惧,致使我不敢写,也不敢扩展,这一卷的配角们自然也就不太出彩,甚至沦为了工具人和脸谱。 师长们的回归,我预期中是要写得更煽情一些的,结果更新的那些天实在是状态不佳,写出来的东西也就没了味道,匆匆一章结束。 从这个经历来看,我倒是很理解为什么好多书开头爆炸,后期就会疲软,实在是长期更新的情况下,写到后期,人的状态会下滑,会麻木,也自然就写不出开头那种出挑的文字来。 这算是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倒也不是洗,只能算是走入这个行业后一点心得体会。 然后,再说说下一卷,不出意外,应该也是本书最后一卷的想法。 提前预警。 延续我之前的习惯,这一卷的写法上可能又有改变。 没办法,扑街就是任性。 呃,不知道有没有读者看过zhttty大的《大宇宙时代》 思路上,大体会接近。 不过细纲暂时还没完全捋出来,真正写出来的感觉,也说不准。 到时候看吧。 至于这卷的长度……说不准,也许会很长,也许百来章便结束。 虽然结局我在开书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但中间会发生什么,抱歉,我也不太清楚,哈哈! 哦对,关于更新再说一下,一般请假的时候我如果说会补的话,就一定会补,但有的时候不说,是因为考虑到确实没有能力补上,所以就没有说。 本身兼职,每天都是晚上六七点回来之后才写,天天完成保底四千字都是尽全力了。 注意字数的应该都能看得出来,每天能多写我都会多写,写完就发,五千、六千都有,按照很多作者一章两千字算,我这也算是一天两三更了,有读者让我加更,我要是换成两章三千字,是不是就算加更了 这不是把读者当猴子耍吗 我觉得没必要。 反过来,我也算是诚心诚意,有能力加更,一定会加更。 毕竟咱也想多挣个几十块钱,所以之前时间多些的时候,我也尽力写。 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最后,感谢大家一路陪伴,咱们下卷见,爱你们,mua! 第一章 散席(八千七,两更并作一更,谢理解哈!) “你、你要带着小仓界离开!” 仓浮子吃惊地看着王魃。 脸上的‘邵阳子’甚至瞬息变化了无数种模样,显示出它心中的极度不平静。 也不怪它心中难以平静。 饶是它在这片界海中诞生数十万年,却也从未见过有如此胆大包天,甚至近乎狂妄想法的人。 它之前顶多觉得对方会带着人,前往其他界域附近狩猎食界者,来延缓界域的寂灭。 却没想到对方的想法远比它要野得多! “莫非无法离开” 王魃反问了一句。 “不……不,只是……” 仓浮子看着面容镇定平静的王魃,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它毕竟是界灵,迅速便平复了波澜,指出了王魃这个计划中的关键问题: “小仓界虽然在界海之中无比寻常,可毕竟是一座界域,你如何有能力将小仓界带走” 王魃面色平静地微微侧过脸,朝着界外的方向示意了下: “可以么” 仓浮子察觉到王魃的所指的方向,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吃惊和恍然: “你是想让那只鸟……” 但随即连连摇头道: “不行,此兽虽是七阶前期,看样子力大无穷,说不定也能拖拽得动,但横渡界海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说不得,数万载亦不是不可能……其间所耗,难以衡量,它撑不住!” 提议被否定,王魃也不急: “简单,若是其力耗尽,便休憩一阵,任其自行寻觅浑沌源质,待吃饱喝足,再重新归来便是。” 仓浮子却再次摇头,反问了一个问题: “那若是它不在,小仓界无力维系自身,又该如何” 王魃微微皱眉。 仓浮子边说边手指轻点。 在两人面前,随即形成了一只浑黑色如蝌蚪一般的虚影,四周一片漆黑如渊。 王魃一眼便认出,这虚影的模样正是小仓界。 “这便是小仓界……你猜它为何能在悬在这界海虚空之中,不升不降,不偏不移” 王魃瞬间明白了仓浮子的意思: “你是说,这小仓界在此处是有……” “不错。” 仓浮子赞许地点点头,随后手指再次一点,小仓界的虚影瞬间缩小,同时又有一些类似于小仓界的虚影进入了王魃的视线中,它指着这些界域道: “它们……与小仓界一般,自诞生之日起,便不曾移动过,就似是生在了此处一般,而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诸多界域,于混沌之中孕育,至‘道’所能承载的极限,便刹那衍化而出,清浊两分,天地乃成。” “从此不再有分毫移动,便是因为一方界域一旦诞生,便与四周虚空完全契合,是以除非一界寂灭、衰落,否则几乎再无变化。” “这就是界海的规则之一。” 王魃面露思索之色。 仓浮子的问题,说起来玄乎,甚至牵扯到什么界海规则,实则却也很好理解。 一方世界便像是一颗种子种入了地里,一旦成长成树,树根扎入土壤,也的确很难再移动。 要么以无边伟力,将整个根系连同土壤一起拔起。 要么便对这株大树施以手段。 前者不现实,若真有轻易拿捏一方界域的实力,他也就不需要急着离开了。 而且即便将小仓界移走这个难题解决了,也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翻明飞累了,自己去寻觅混沌源质或者食界者,小仓界失去了牵引之力,在一片界海之中,谁也说不准会漂到哪里去。 “我倒是有个办法……” 王魃沉吟了会,在仓浮子意外的目光中,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过此界权柄,你需要尽数交予我。” “这……都交给你” 仓浮子一开始听到王魃说有办法还面容一喜,但当听到说要将小仓界的权柄尽数交给对方,却还是不禁一怔,露出了一丝迟疑。 王魃眉头微微一挑: “怎么” “你之前不是说,即便我做这小仓界之主,你也答应么” 仓浮子沉默了一会。 小仓界之主,和小仓界的所有权柄能是一回事么 前者的真实力量有多大,还不是要靠它来决定。 而若是将小仓界的权柄尽数交给王魃,那就是将自己的存续完全寄托给了对方。 这对视‘存在’为至高法则的它来说,完全是违逆它意志的事情。 王魃目不斜视,却对对方心中的所想洞若烛照,随意道: “罢了,既然此举你不能接受,那便也无需啰嗦了,我这便离开此界,接受飞升之劫。” “不!” 仓浮子立时出声阻止。 哪怕它清楚知道对方压根就是在逼它作决定,但还是无法站直腰板。 因为它的执念太过唯一,自是远比王魃要更为强烈。 沉默了一会,面部容貌极速地变化作一个个陌生人的面庞,它终于迟疑出声: “……一定要所有权柄” “一定。” 王魃声音干脆利落,却也展露了不容置喙的坚决。 然而仓浮子仍旧难以接受这个要求。 最终,它的面容定格在了惠韫子的模样,冷声道: “我只能答应你,可以与你共享部分权限,而另外部分权限的使用,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 见王魃面色没有半点变化,一双眼眸好似深渊般将一切波澜都藏了起来。 仓浮子一时难以摸清他的想法,迟疑了下,又补充道: “若是你真的按照你所说的去做,我会根据进程,来将此界权柄,完全予你。” 说罢,它的面容再度一变,变成了王易安的模样,紧张地看着王魃。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王魃一时也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便立誓吧。” “啊” “你、你不再谈一谈了” 仓浮子错愕地看着露出笑容的王魃。 “我觉得很公允。” 王魃笑容微收,手中却已经快速掐诀,在两人面前形成了一道文书虚影。 其上神纹扭动,金光弥漫,显然非同小可。 看到这文书虚影,仓浮子迟疑了下,它总觉得自己似乎压根不该和对方谈这笔合作,无奈中,意念扫过文书的内容。 “……不得以任何形式威胁、伤害,或是心存伤害万象宗、王魃……” “双方共同维持小仓界迁往混沌源质富庶之地……” 这些内容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在看到最后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文字,它又微微一愣,不禁抬头看向王魃。 却见王魃神色淡然,似是早已料到它会如此惊讶,平静道: “我不想被人伤,但也不想伤人,更不想强人所难。” “你什么时候愿意将权柄尽数交予我,便什么时候给好了,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仓浮子沉默了一会,面容又变作了韩魇子的模样,神色复杂地看着王魃,点点头: “我明白了。” 它轻轻伸手。 这一刻,无数黑白丝线在它的身后浮现。 它轻松便从这无数的黑白丝线中,抽出了一部分的线头,轻轻放在了王魃的面前。 这些黑白线头,迅速扭动,彼此勾连,竟是化作了一只质地剔透莹润,似有无穷奥妙流转的玉碟。 只是这枚玉碟却在王魃的注视下,砰然化作了三瓣。 一瓣落在了王魃的手中,另外两瓣重新飞回,消失于仓浮子的身后。 这残缺的玉碟方一落入掌中。 王魃便不禁身躯一震。 这一瞬,海量却残损的信息,疯狂涌入了王魃的元神之中。 本就有些难以承负二阶道域的元神,这一刻竟是有种危若累卵之感! 王魃心头一震,果断将这玉碟祭出在半空中。 心有余悸地看向这玉碟。 “此物,便是此界之权柄。” 仓浮子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这小半片玉碟,叹息了一声,随后正色道: “这三块便是整个小仓界的权柄,我已经将其中的三分之一,永久地赠予了你,若是你能将小仓界带往永宁之处,剩下两块,我会尽数交予你。” “这中间,若是有需要,也可向我索要其他的权限,我会暂借于你。” “只希望……你能不忘今日的承诺。” 听到仓浮子的话,王魃收起了玉碟,面色也恢复了平静,淡声道: “仓浮子道友且看便是。” 仓浮子点点头: “那小友便尽管施为,若有需要,唤一声便可。” 王魃点点头,又细细问了一些问题。 随后终于道: “仓浮子道友且住,我便去安排了。” 仓浮子见王魃并无糊弄之意,倒也松了一口气,闻言连忙道: “有劳小友。” 王魃笑了笑,神色莫名。 不过就在他欲要离开这片界膜之际,他却忽地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仓浮子: “我能去见见我师父么” 仓浮子迟疑了下,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是我不愿,他如今正是修行之中……” 说着,他却还是衣袖一挥。 两人已经出现在了一处界膜之中。 一片与四周界膜相连,却隐隐有着玄黄之色的氤氲之中,一股熟悉的气息让王魃心头一震。 他隐约看到了这片氤氲之中,一道魁梧的身影正盘坐其中,看不清,可那股熟悉的感觉,却让他清楚地知道,这正是他心中时时念起的人。 “放他彻底离开,需要什么条件” 王魃猛地转头看向仓浮子,如渊似海不可窥测的双眸中,终于多了一抹翻腾滚动的波涛! 明亮如昼,甚至让仓浮子都觉得有些刺目。 只是仓浮子还是为难地摇了摇头: “不是条件的问题,你师父,以及其他人其实本该在融于界膜的时候便彻底湮灭……是我调用规则,将他们的真灵保住,但他们的真灵早已与小仓界合为一体,换言之……他们其实也算是小仓界之灵,只是没有权柄而已。” “此言千真万确,若有虚假,我定遭无穷食界者吞食!” “界灵……” 听到仓浮子为表真心发下毒誓,王魃目光中的明亮顿时黯了下去。 只是很快,他便深吸一口气,眼底掠过一丝坚毅之色,面色、目光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他看着仓浮子,问出了他心底最后的一个问题: “你当初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因为他们而留下来” 仓浮子愣了愣,面容化作申服的模样,苦笑道: “没想过,误打误撞,且也无非是赌一赌罢了。” “赌一赌……” 王魃轻声念着这几个字,微微有些失神,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随后轻轻摇头,看着仓浮子,认真道: “我不太喜欢赌。” 说罢,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了界膜之中。 仓浮子怔怔看着王魃的身影消失,半晌,它才露出了一抹苦笑之色: “我也不喜欢……” “可是,又能如何呢” 一声叹息,回荡在空荡的界膜中。 …… “惠韫子祖师……这是飞升劫!” 赵丰等人吃惊地看着被淹没在雷光中的身影。 隐隐能够看到面容淡漠的惠韫子负手立于雷劫之中,面对着飞升之劫,微微皱眉。 不是因为雷劫太强……而是雷劫的强度,竟出乎意料的小! 不,准确说,应该是回到了本该有的强度。 “是小仓界吃饱了” 身在雷光中的惠韫子心头,掠过一个猜想。 此次大劫,固然差一点便要界毁人亡。 但终究是在王魃的诸多手段之下,顺利渡过,而且还将整个界外围伺的那些食界者尽数引入界内灭杀。 即便他没有细数,可光是风临洲这边遭遇的食界者,便有数百头五阶。 且还不提六阶的存在,以及皇极洲那边。 若是算下来,只怕数量还要多上个两三倍。 这么多食界者带来的混沌源质和残缺道意,简直难以想象,应该能勉强弥补小仓界多年来的损失。 “小仓界恢复正常,这么说,宗内弟子便可以正常飞升了……” 想到这,惠韫子心头微松。 只是目光扫过身影越发虚淡的杜微等人,心中又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咔嚓! 雷光落下。 惠韫子抬手轻松将其击溃。 随即便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整个小仓界的排斥之感,以及来自界外,遥远之地的冥冥呼唤。 他知道,这就是来自上界的接引了。 而小仓界修士飞升之后的去处,便是云天界。 这一刻,他没有半分喜悦。 心中不禁想起了那些早已在界内坐化,真灵不知已经转世多少次的师长、师兄弟以及后辈弟子们。 幽幽一叹。 长生之道……便是如此。 一仙难成,亿万枯骨。 他侥幸活到了今日,侥幸得了这份机缘,可他珍视的那些故人,却早已淹没在茫茫岁月长河之中。 “我这一代……多少人啊,如今却只我一个……” 孤独与寂寞,徘徊在心中,伴随着他,渐渐消失在了半空中。 而就在他消失的最后一刻,他蓦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小仓界的危机还没结束,不行,我得告诉他们……” 他正欲叮嘱赵丰,然而那股接引之力,却是不由分说地将他彻底淹没…… “祖师,飞升了”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困扰了小仓界修士万余年的飞升之劫,就这么结束了 这一刻,所有修士的眼中,在短暂的沉寂、茫然之后,全都一下子亮了起来! 赵丰、汲婴、灵威子……所有化神修士,哪怕道心再是坚定,这一刻也不由得掀起了巨大的波涛。 他们……距离炼虚最近,也是最有希望渡劫的存在! 渡劫宝筏之上。 ‘关傲’和痴剑正安置着凡人,在察觉到惠韫子的飞升后,不由得皆是惊愕和喜色! “小仓界,可以飞升了!” ‘关傲’的眼底,掠过了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 数百年前,他踌躇满志,血祭所有化神后裔,只为了能够飞升上界。 结果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棒,悲愤之下,他怒而撕破天穹! 回过神来的他,潜藏化龙池内,驱使器灵四处寻觅东山再起的机会,却频频失败。 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望飞升,甚至不得已只能选择潜入万象宗,借助更为凶险的渡劫宝筏,逃离此界。 然而却在即将得手的这一刻,看到了堂堂正正、安全飞升的希望! 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天不薄我!” “天不薄我啊!” ‘关傲’心头忍不住激动。 他虽然眼下没有引来雷劫,那不过是因为这具肉身、元神境界还未到而已。 “关殿主,咱们有希望飞升上界了!” 痴剑仰头怔怔看着惠韫子消失的方向,亦是忍不住和距离最近的‘关傲’分享着心中的雀跃之情。 ‘关傲’笑着点点头,目光中掠过一抹沉思。 既然如今有了希望,倒也不必……看来还得好好谋划才是。 安心等下去,等万象宗这批人飞升的飞升,坐化的坐化,到时候…… “咦……杜微长老他们……” 痴剑吃惊的声音引来了他的注意。 他很快便惊喜地看到,本就已经透明虚无的杜微、魏融等人,竟在惠韫子飞升之后没多久,也相继消失不见。 一时恍然如梦。 “这些人也走了!太好了!如今小仓界内,只剩下那个不明根底的王魃和那几头神兽了……” “此人有些邪门,不可小觑,不过依他的能耐,应该很快也要飞升了。” ‘关傲’心头思忖。 一旦王魃也飞升,那么接下来,整个万象宗内,便再没有能让他忌惮的人存在。 “先拿下宗主之位,借助这万象宗的积存,修至炼虚再说……这渡劫宝筏里,倒是藏了不少的宝物。” ‘关傲’心中一边思索,面上一边露出了深深的遗憾之色,和痴剑叹息道: “杜微长老他们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既然这次能出现,说不定还会回来……” “是啊,我之前虽未能与他们谋面,不过能补天者,个个皆是人间豪杰!若非那该死的叶苍生,他们应该也不至于早早没了性命……” 痴剑感叹了几句,随即忽地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地咒骂了起来。 ‘关傲’闻言,面不改色,赞同道: “此人确是不当人子!若非我实力不足,其人也已陨落于那武祖之手,我定要斩其魂,灭其灵,令其日夜受尽折磨……” “这么说,你已经想好自己的结局了……老祖宗” 痴剑忽地轻轻扭过头,一双犹如幽湖一般的眸子盯着他。 如同深渊在凝视。 ‘关傲’心头一震! 却面露疑惑之色: “老祖宗痴剑道友,你这是……” “哦,看来老祖宗还不太明白,那我换个称呼好了……” 痴剑缓缓祭出了剑器,目光这一刻终于不再掩饰心头几乎要将他自己都焚烧殆尽的仇恨火焰: “叶苍生……” “你该如何还我三十二万叶氏子弟的性命!” 八色剑光冲天而起!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关傲’怒喝一声,手掌须臾变大,如山仞拍下,竟是生生将八色剑光钳住! 一掌便将痴剑拍出了渡劫宝筏! “是《乾龙大哉》!是《乾龙大哉》!哈哈!我猜对了!” “你是叶苍生!你真的是叶苍生!” 半空中,元神精血散溢不止的痴剑却仿若疯魔,哈哈狂笑不止! ‘关傲’面色大变,咬牙切齿: “你在诈我!” “痴剑!” “关傲!” “不对,他不是关傲!” 四周极速响起了万象宗众人的惊呼声。 叶苍生双眸极速扫过四周,在看到半死不活却颠笑不止的痴剑之时,眼中的暴怒几若火山喷发! 却还是在瞬间做出了抉择! 随即直接裹住宝筏,径直朝着天穹上一处尚未完全愈合的界膜冲了过去! 附近的长生宗宗主梁无极正自为安长寿身陨而心痛不止,眼见叶苍生裹着渡劫宝筏要从他身边逃走,心内自是邪火生出,也不啰嗦,当头便是一道不死神树的一截树枝戳下! “滚!” 叶苍生怒喝一声,双眸一瞪! 《须陀尊法》中强大无比的神魂秘法瞬间击中了梁无极! 嘭! 梁无极只觉得脑中一震,整个人竟是仿佛丢了魂一般,径直坠落了下去! 堂堂化神中期修士,竟是连叶苍生一眼都拦不住。 炼虚修士的强悍,这一刻重新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哪怕叶苍生实则境界跌落,重伤未愈,实力比之巅峰之时,连十一之数都没有,甚至都没能招来飞升之劫,可这般能耐,却还是震撼了所有人。 “炼虚……” 这一刻,赵丰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更高境界的渴望。 只是很快,众人皆是面色微变。 茫茫星夜之中,小若星点的叶苍生径直裹挟着渡劫宝筏,一头冲到了尚未完全愈合的界膜孔洞中。 就在这一刻。 孔洞处,却探头探脑地伸出了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粉红色兔耳朵。 正探出兔子头来,却吃惊地看着巨大的船只撞向它。 “!!!” 粉红色兔子头目露惊色! 眼看便要撞中,慌忙喷出了一口青黑之气。 下一瞬,这青黑之气便罩住了整个宝筏。 随后便是令人震撼的一幕。 这座耗费了万象宗上下多年才炼成的宝物,竟在一瞬间,外面的一层护船大阵便直接如花朵枯萎一般,极速暗淡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 叶苍生察觉到自己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宝物竟发生了如此的剧变,脑海‘嗡’地一下子便爆开了! 双目赤红,抬手便瞬间化作山岳大小,朝粉兔子拍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 界膜孔洞四周,忽地飞出了一只更为惊人的玄黄大手,轻轻一拨,便将宝筏从四周的青黑之气中抽出,同时如捏苍蝇一般,直接抓住了叶苍生! 一道身影在叶苍生惊怒以及粉兔子好奇的目光中,缓步从界膜之中走出。 没有破坏界膜,那界膜更像是恭送他的离开。 “你……王魃!” “是我。” 王魃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关傲’,不,应该是叫叶苍生。 似乎对于他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 目光旋即落在了玄黄大手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沾染了青黑之气,这尊法力凝聚的玄黄大手,竟也迅速开始凋零崩溃,如染瘟病。 心中暗暗有些吃惊: “好霸道的瘟疫之气,连死物都抵挡不住。” 叶苍生却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冷笑道: “你要杀我么我与关傲已经融为一体,若我不愿意,你便只能将我和关傲一起杀了!” “但你若是答应放我走,我可保证关傲不死!” “当然,若是你不在乎关傲,那便随意!” 他笃定王魃不会杀自己。 因为此处不光只有自己,还有下方赶来的一众万象宗修士。 对方若是真的杀了他,只会引来宗内不谐。 果然,王魃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便做出了决定: “谁说要杀你的” “王副宗主!” 当先赶来希望得见叶苍生伏诛的痴剑,顿时面色微变,忍不住叫了一声。 赵丰等人也迅速赶来,灵威子收起了渡劫宝筏,神色凝重地看向界膜洞口处,正自探头探脑张望的粉兔子。 叶苍生带着一抹冷色扫过痴剑。 若非自己这个后代诈他,自己又怎么会暴露! 可是此时此刻,再说这些已是于事无补。 压下心头的杀意,他看向王魃,真诚道: “道友,我一心求道,与贵宗并无仇怨,即便是关傲,我也并未下狠手,便是不愿与贵宗为敌,此心光明,天可怜见……” “你还有脸说光明!” 痴剑怒不可遏,提剑便要斩下。 却被王魃轻轻止住。 痴剑错愕地看向王魃。 王魃面色淡然: “这么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他了” 痴剑以及周围修士们闻言一怔。 叶苍生亦是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妙之感。 却在下一刻。 王魃朝他看来,眼中闪过了一抹殷红之色。 “你……” 叶苍生立时便察觉到了一股来自神魂的攻击,不由冷笑一声: “我修行《须陀尊法》万余载,你又岂是我的对手” 当下便飞出了关傲的身躯,与王魃大战起来。 一番激战,终于一招斩了王魃神魂,他灵机一动,竟是直接占据了王魃的身躯! “飞升!一切,都是为了飞升!” 叶苍生立在半空中,喃喃自语。 而在痴剑等人的目光中。 ‘关傲’在王魃说完那句话之后,便蓦然不再挣扎。 随即一道残缺的元神虚影便径直飞出了关傲的身躯。 而王魃抬手一招。 从太一道场中随即飞出了一头双目通红,通体白色,唯有四周和后背上,却有一道道扭动黑色纹路的石龙蜥。 那黑色纹路之上弥漫着一股神秘而不详的气息。 叶苍生的元神虚影,便满脸欢喜地落入了这头石龙蜥身上。 只是眨眼间,这头石龙蜥通红而泛着野性的眼睛便变得灵动起来。 环顾四周,仿若没有看到众人一般,低声自语: “飞升!一切,都是为了飞升!” 狂热痴迷,却浑然不觉自己状态的违和。 这一幕,让周围众修士无不毛骨悚然。 “都散了吧……对了,深海之中,尚有此战遗落之物。” 王魃朝着众人颔首道。 痴剑迟疑了下,又看了眼已经成为了石龙蜥却浑然不觉的叶苍生。 心中隐隐有种解气的感觉。 随后他也不再多言,只是朝着王魃点点头,便径直飞落了下去。 赵丰眼见王魃出现,也松了一口气。 当下便招呼众人,安排起了其他的事情。 见众人离去,王魃这才转过头看向趴在界膜孔洞处的粉红兔子。 抬手将已经尽数变作了瘟疫之气的玄黄大手拍出了界外。 粉红兔子顿时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王魃也注意到粉红兔子自身隐隐盘旋的一抹青黑,心中若有所思,脸上则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是来找大福的对不对” 粉红兔子看了看王魃,脑袋却径直缩了回去。 王魃微愣。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灵兽面前失去亲和力。 等了半晌,却也不见它再跑进来。 王魃思忖了下,抬手在此处界膜孔洞处做了固化,留了一个小孔。 随后感应了一番,忽地微微皱眉。 身影一闪。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片海面之上。 只是这片海域竟是皆被血色所浸染,波漾着一丝血色的气息。 王魃的目光却径直落在了正盘坐在海上,被血海道域完全笼罩的黑衣身影。 “师弟。” 黑衣身影正是申服。 此刻也正朝王魃看来,对王魃的出现并不意外,轻声笑道: “师兄,终于等到你了。” 察觉到申服周身不断涌动,似乎已经无法控制的血海道域,王魃面色微沉: “你掌控不住了” 申服却轻笑着摇摇头: “这不重要,只是能在离开之前还再和师兄见一次面,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离开你难道……” 王魃心头一怔。 申服笑着点点头,语气轻松: “这些年,我也有些累了,所以我想重新开始,听说云天界是个不错的地方,师兄,我去那里等你们吧……只是可惜这次没能见到步蝉和易安,易安那浑小子之前打得我可不轻。” 王魃微微沉默,原本想要分享给他,关于自己带着小仓界流浪的计划,这一刻,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若是自己开口,师弟一定会留下来帮助他。 但想到师弟这些年在原始魔宗一路艰难行来,这样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师兄,能再陪我喝一次酒么” 察觉到气氛的凝重,申服忽地笑着开口道。 王魃沉默着没有开口,只是径直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坛坛仙人醉。 就着夜色。 星光漫天,杯酒换盏。 放浪形骸,心游物外。 一如许多年前,在东圣宗旧址南湖湖畔,那座潦草简陋的养鸡场里的一夜。 待一片灿烂的雷光渐渐消散。 王魃独自躺卧在海面上,头枕手臂,看着天边渐渐亮起的鱼肚白。 双眸放空,怔怔出神。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但若有来日,自会再见。” “是吧师弟……” 身旁。 被血色笼罩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唯有一头巴掌大的血麒麟,正畏缩地待在原地,小心地打量着这个神色似是有些失意的青年身影…… 第二章 流水落花春去也 “这里……便是云天界” 浑浑噩噩中。 申服艰难睁开了双眸。 入目便是一片黑乎乎、比起小仓界要高远得多的天空。 “这是……夜晚么” 没有星辰,没有明月。 也许是刚苏醒的原故,看什么似乎都有些模模糊糊的。 但四周传来的汹涌灵气,却让他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那是从未有过的特殊感受。 “不愧是云天界!” 心中赞叹了一句。 正要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 一道幽冷的声音,却蓦然响起,明明他不会对方的语言,可其中的含义却清晰无比: “你终于醒了……既然醒了,那正好便跟我走吧!” 有人! 申服心中一个激灵,本能便要调动法力和道域护体。 然而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元神之中的法力竟是空空荡荡,毫无反应。 “别费劲了,你那元神和道域早都被封了。” 似是察觉到了申服的动作,那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道: “也算是你运道不错,刚飞升便遇到咱们攻打云天界,不然你这一身精纯魔体在云天界压根成长不起来。” “攻打云天界!” 申服心中剧震! 云天界一直是小仓界修士们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得道之地。 对方是什么来历 竟然能够攻打云天界! 心中吃惊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 随后便察觉到一道身影立在自己的旁边。 他极力扭过头,只在余光中,看到了一尊笼罩在纯白圣洁光华中的身影。 这纯白光华如有玄妙,申服只是看了数眼,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意识恍惚中,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 笼罩在白色圣洁光华中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后语气中悄然多了一抹神秘和崇敬的味道: “九天十地,无上真佛!” …… 天边泛起了一片鱼肚白。 一道身影却蓦然落在了王魃的身边,踩在海面上,扫了一眼王魃身旁如小奶狗一般小心张望的血麒麟,以及四周海面上随着海浪微微摇动的空酒壶,微微皱眉,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也来不及安抚,低声道: “师弟……大日迟迟不升,是否是小仓界内的规则仍未恢复有关” “是师兄啊……大日” 躺卧在粼粼海面上的王魃带着一股酒意,闻言扫了一眼天边尽头处。 虽有放亮之势,可早该出现的大日,却并未有如往常一般升起。 王魃斜撑在海水上,缓缓坐起,笑着随意地挥挥手,衣袍上蘸着酒气,挥动间将眼底少许的落寞与黯然遮掩。 神态上却多了几分之前不曾有过的洒然与狂放: “无妨……我唤它,它便来了。” 赵丰眼见王魃似是仍未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沉声道: “师弟,这不是在开玩笑,大日不升,阳气不成,四大部洲得不到滋养,如何能做到万物复苏” 王魃不由笑了起来,伸手摇摇晃晃点了点赵丰,似仍有醉意: “师兄你不相信是不是” 赵丰微微沉默,他本不喜言辞,也少有遇到这般情况,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再次肃然道: “师弟,速速清醒!” 王魃闻言,不由大笑: “师兄莫非以为我还醉着呢” 说罢,也不等赵丰反驳,抬手懒洋洋朝着那东方天边尽头处轻轻一招: “好鸟儿,过来!” “鸟儿” 赵丰一怔。 随即便见一道生有三足、金灿灿的金乌身影振翅掠过远方,随后竟是径直朝着天边处飞去。 下一刻。 天边顿时便有一轮明晃晃、红灿灿的大日,在海天之间,遥遥升起。 浮光跃金,煌煌耀目。 “这便成了” 赵丰怔然看着天边的那团火球。 大日苏醒,阳气滋生。 整个天地间开始弥漫着勃勃生机。 他又忍不住转过头看向面前如狂士一般仍懒散躺在海面上的王魃。 微微张口,却已然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天地日月,便在师弟的一念之间,这是何等的自在境界 只是心中却转而又生出了一缕担忧。 他和王魃一路从东圣宗走来,生死之交已经不足以形容,深知王魃性子向来内敛低调,少有刻意在别人面前显圣的习惯,如今却放浪形骸,必是有缘由在。 他也没有遮掩,扫了眼旁边的血麒麟,随后便看向王魃,声音低缓了些: “师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赵丰的话,让王魃的身躯,不易察觉地轻轻颤了一下。 他微微避开赵丰的目光,双眸放空,倒映着天上的云朵。 脸上方才刻意做出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似是自语: “师兄,你说,要是这片天地,没有了修士,会如何” “没了修士” 赵丰眉头微微皱起。 这不是真武者们所期待的未来么 他微微摇头: “除非天地末法,位格降至极点,否则人皆有求生之心,修行长生之道,断不会灭绝。” “是啊,众生惜命,若能多活,谁不愿意呢” 王魃躺在海水上,四周的波浪到了他周身,便化作了微微的波漾,倒映着大劫之后的第一片蓝天。 他却又开口问道: “那你说,若是从此之后,此界再不准修士飞升,又会如何呢” “不准修士飞升!” 赵丰一怔,脑海中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修士皆以飞升上界为夙愿,若是不准飞升,小仓界内必生内乱……师弟,你这是……” 他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带着一丝吃惊看着王魃。 王魃却仍没有看他,双眸静静看着天空中掠过的一片白云,呢喃低语: “那你说,为了一个人的执念,不准修士飞升,断绝修士之路……” 他轻轻转过头,迎向赵丰震惊的目光,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么做的话……师兄你还会如从前那般支持我么” 赵丰心头一震。 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认真仔细看了看王魃,随后轻轻摇头: “师弟……我记得,我很久之前便曾说过……” 他目光盯着王魃的眼睛,认真道: “我志,从不在长生。” 王魃看着对方眼中那无论何种磨炼都无法磨去的纯粹与坚决。 两人互视,这一刻,皆是明白了各自的心意。 彼此会心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见王魃心结打开,赵丰也不耽搁,语速飞快: “我还有事,要去安排了……深海里,那株不死神树还没打捞上来。” 王魃点点头。 起身目送着赵丰消失在视线中。 一道身影也随即浮现在了王魃的面前,面容不断变幻,最终定格在了颜文正的模样,略有些焦急道: “小友,怎地还不动手若是等那先天来了,再想离开便迟了!” 王魃神色从容,酒气已然从他的身上尽数消失,淡声道: “天地初立,四洲不稳。” “如今才正是时候。” “怎么做” 仓浮子忍不住问道。 王魃轻轻一笑。 袖中飞出了三分之一块的玉碟。 玉碟之上,流光滚动。 在仓浮子惊愕的目光中。 四周海面上的灵气,迅速涌向了天空。 而那个方向,赫然便是界膜内的太一道场!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整个小仓界内的所有灵气,竟是尽数涌向了太一道场中! 不止是灵气,道场中万象宗的道意灵兽们纷纷爆体,补足道场。 四周界膜之中,亦有大量尚未完全被小仓界吸收的残损道意涌入其中。 这一刻,太一道场轰然开始了扩张和晋升! 千里,万里…… “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仓浮子面色惊变,暗扣那另外两块玉碟碎片,几乎要忍不住将王魃手里的那块给夺回来。 “要出远门了,自然得多备些干粮。” 王魃却面色淡然地回道。 四大部洲,以及海上打捞的修士们这一刻,也同时感受到了四周灵气的极速消失。 不由得面色骤变,人心惶惶。 唯有赵丰已经有所察觉,知道是王魃所为,第一时间便安抚众人。 同时加快打捞海中之前大战残留下来的宝物。 “找到须弥长老的剑器了!快!” “不死神树也捞上来了!” “……” “所有人,速速撤往道场!” 一众化神修士们当先感受到了一股被天地锁定的感觉,无不色变。 那种感觉,与之前那次天裂之后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天地……又降格了!” 伴随着灵气的极速消失,整个小仓界就仿佛是失去了支撑的空酒囊,开始了凹陷和收缩。 大地不曾收缩,但彼此间的海域却小了许多。 天穹也如同皱巴巴的橘子皮。 好在天地已经稳固,这样的变化并未影响到四大部洲。 而这样的惊变,不光是幸存下来的修士们惶惶不安,便是仓浮子的脸上亦是极速地变化! “你将所有灵气都收走了,还刻意降低位格,这是为何” 王魃平静回道: “你不是说,若非界域衰落,几乎无法离开原处么” “现在,它应该可以动了。” 仓浮子一怔。 下一刻。 它的意念一瞬间便穿越了无穷的距离,穿越了界膜,来到了小仓界之外。 伴随着小仓界的大面积收缩。 原本只有小仓界一半大的那只大鸟,双翼展开,如今却隐隐比小仓界还要大上一些! 此刻大鸟飞至小仓界的下方,巨大的脊背和双翼,贴住了小仓界,猛然发力! 这一瞬,整个小仓界蓦然间晃动了一下! 这晃动实在太过细微,甚至连绝大部分修士都没有察觉,然而落在仓浮子的眼中,却不啻于天大的震撼! “动了……我,动了” 它已经不知道自己停留在此处多少万年,此前也从未想过要离开,这一刻,当它亲身感受着自身的晃动,心中却生出了一股难言的奇妙感受。 那是它之前从未体会过的……奇特感觉! “还不够。” 王魃面色淡然。 掌中祭出的玉碟流光闪动,隐隐可见四周一道道黑白丝线交错……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光是化神修士,甚至界内的元婴修士都有种被雷劫锁定之感! 赵丰却是广开方便之门,趁机接诸多散修入道场之内。 而这样的跌落仍在继续。 金丹、筑基、炼气…… 灵气消失,位格也降至了极低点。 整个小仓界相比起之前,竟又缩小了许多。 便仿佛是一个干瘪无比的橘子。 一旁的仓浮子手中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目光紧紧盯着王魃! 而这一刻。 界外的大鸟不甘不愿地一声唳叫。 轰! 自诞生以来,便不曾挪动过的小仓界周围虚空之中,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撕裂轰鸣之声! 短暂的停滞之后,翻明巨大双翼一振! 背起小仓界,缓缓离开了原处! “真的能成……” “真的能成!” 仓浮子怔怔感受着小仓界的惊人变化,心头激荡! 但它立刻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界内没有灵气,便诞生不了修士,若是遇到食界者,又如何抵御” 王魃指了指天上界膜中道场。 “那……那头翻明总不能一直飞啊!若它停下,小仓界又该如何维系自身” 仓浮子又忍不住道。 王魃面色从容镇定。 抬手一道木系万物生神通,打入了四大部洲之中。 这木系神通霸道非常,能在铁器中生出花草。 如今落在了四大部洲之上,借着金乌高升的大日阳气,迅速生长。 转眼间,四大部洲之上便已经被浓浓绿意覆盖。 随后王魃法力注入了灵犀石内。 道场之中,很快便飞出了一艘大船。 正是万象宗至宝,渡劫宝筏。 “凡人” 仓浮子看着王魃这一连串行动,不由得满脸愕然。 宝筏之上,容纳了整个小仓界七八成的凡人和真武者。 王魃也未有多做解释。 衣袖一挥,渡劫宝筏当先在北俱芦洲落下,一个个真武者们惊恐中带着茫然,落在了新生的大地上。 待真武者们尽数走下,渡劫宝筏随即转向了其他三洲。 将凡人们各自放下。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仓浮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出声询问。 王魃这次也并不在卖关子。 “便是解决你说的问题。” 手指轻点,白日当空,一尊尊护天正神所化星辰缓缓浮现。 随即宋东阳的身影从天穹上落了下来,朝着王魃、仓浮子恭敬一礼。 看到宋东阳,王魃微微颔首,轻声道: “你统御此界凡俗,务必做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举头三尺有神明!” 宋东阳再次行礼,正色道: “弟子必不让老师失望……只是,这善恶有报,眼下却有局限,便如此世善,当报之以来世,但真灵无踪,我等也无能为力。” 仓浮子神色微动,隐隐间,它意识到了什么。 王魃却是微微一笑,看向仓浮子: “道友,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仓浮子闻言,心中再无怀疑,深吸一口气,凝重地看向王魃: “你真要如此真灵一旦归于界域,便不可干预,只能看,不能动。” 王魃轻轻摇头,问出了一个问题: “道友,你我可还有退路” 仓浮子闻言,也只能轻叹一声: “罢了,便随你!” 说罢,它的身后,一块玉碟缓缓浮现飞出,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看着这块玉碟,王魃心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可惜……” 他本准备将这件事交予师弟申服,然而申服已然飞升,眼下能够适合的人,也唯有一个了。 “元磁道友,还请出手。” 他朝着远方遥遥一拜。 一道黑色鳞袍身影踏着海浪而来。 他周身封闭,完全没有修士的气息溢散出来。 显然是为了应对天地降格的情形。 元磁道人落在王魃面前,从仓浮子处飞来的玉碟便径直落入了他的掌中。 入掌的这一刻,元磁道人微微一震。 气息微有些凌乱、溢泄。 只是他手握小仓界权柄,天地降格对其自是没有任何的影响。 也不啰嗦,手托玉碟,当即便飞至四大部洲中间处。 下方的海水,忽然间剧烈滚动起来,隐隐形成了一处幽黑的洞口。 洞口四周,无数的黑白丝线浮现。 隐隐散发着凶厉、怨气、森森鬼魅…… “此处,便为‘森罗地府’,识辨忠奸善恶……” 元磁道人缓缓开口,海浪滚滚,声音响彻整个小仓界。 随即平静地收起了玉碟,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入了这森罗地府之中。 看着元磁道人不声不响将玉碟收走,仓浮子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出声。 它给予的玉碟和王魃不同,随时可以收回,自是不必担心。 只是它也彻底明白了王魃的想法: “你是要从这些凡人们处,获得香火之力” 对于自己的想法被看穿,王魃也十分平静: “那些邪神受佛法细磨,心中戾气已无,如今被封护天正神,至公至正,绝不徇私,世间众生,纵有欺辱,但终有公正之时……” 这也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先断灵气,撤去彼此力量上的差距,随后以护天正神监察众生,不使弱者、善者受欺,强者、恶者得势……而他也能从众生处,得到香火之力。 以此维系小仓界不至于坠入深渊。 仓浮子也在一瞬间想明白了王魃的计划,这一刻,却蓦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细节: “你之前放任韩魇子破坏界膜,迎来食界者,便是为眼下做准备” 王魃默然。 许久才出声道: “不破不立,你没得选,我也一样。” 仓浮子微微沉默。 王魃却并未停下,又轻轻抚动玉碟。 四大部洲之中,陆续亮起了一百单八道光柱,竟隐隐直通天穹中的道场之内。 仓浮子目光微有些疑惑。 “众生若有求仙问道,道心坚定者,可借这些通道,前往道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也算是给他们留下一线机会。” 王魃平静解释道。 这也算是他对剥夺了众生修行权利的弥补。 不如此,他心中难以自安。 如此,小仓界内的变化已经大致完成。 就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却蓦然生出了一丝感应。 神色微动,也不及和仓浮子细说,收起了旁边的血麒麟,身影一闪,便即出现在了西牛贺洲上。 却见面前一尊宝蓝白象之上,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正含笑朝他看来。 周身之上,竟隐隐绽放着功德佛光。 王魃在这一瞬间,便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神色复杂: “你也要走” 小沙弥自是空禅子,闻言咧嘴大笑: “还是得赖本体你有出息啊!把我教导了许久的邪神们都给转正了,护天正法,泽被众生,我先前发下的大宏愿,已经成了!” 王魃微微皱眉: “你不是说,要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好点的日子” “这才刚刚开始,而且也不是所有人……” 空禅子不以为然道: “嗐!跟咱咬文嚼字呢哪能真的所有人啊,意思意思得了。” 说罢,笑嘻嘻道: “本来佛爷我也想跟着你混混,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这大宏愿已成,佛爷我不想飞升也得飞升了……你可别想我,放心,等佛爷我打通了上界的关系,功德圆满,到时候一定周游界海,罩着你!” “毕竟,咱俩什么关系!” 王魃笑了笑,没有说话。 “行了,不和你扯了。” “佛爷走也!” 空禅子忽地大笑三声。 身上功德佛光大放,身上的气息亦是在这一瞬间极速攀升。 化神前期、中期、后期…… 炼虚前期、中期、后期…… 境界停滞在了炼虚后期处。 金身之上,佛光流转。 无比尊崇。 但空禅子的气息,却彻底消失在了此界之中。 “忽然撞着来时路,始觉平生被眼瞒……” 悠悠佛偈消失在了天地间。 象四九微微仰起头。 仿佛能够看到那笑嘻嘻的小和尚离去的身影。 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舍之色。 和这个话痨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对方骤然离去,它却是隐隐有些不适应。 “你准备去何处” 王魃怔怔看着空禅子的消失,回过神来,看向象四九。 象四九耷拉着象耳朵,覆着金箔、精美画作的身上此刻却莫名有些黯淡。 低声回道: “主人若有安排,我自遵从,若无有要求,我想在此处……等他回来。” 王魃微微沉默。 飞升之后的空禅子再想归来,除非是成就渡劫大能,甚或是大乘修士,方有能耐从万千界域之中找到小仓界的位置。 这一天,也不知道会在何时到来。 “你便留在此处吧。” 王魃再次看了眼与他有几分酷似的含笑而立的金身塑像,随后转身悄然消失在了天穹之中。 第三章 人心与路 幽暗的‘森罗地府’内。 元磁道人静静盘坐在地府之中。 神识一点点扫过四周。 一颗颗密密麻麻、星星点点的流光在他的视线中飞舞。 时而有海量的星点消失不见,时而又有海量的星点迅速从小仓界内各个角落补充进来。 这些,便是‘真灵’。 也即是生有灵慧者的根本。 肉身陨毁,神魂消散都只是外在。 惟有真灵毁灭,才意味着一个生灵的彻底消亡。 而森罗地府,便是能够观测小仓界内所有真灵的地方。 视线中,这些真灵几乎全都已经灵台蒙昧,灵光黯淡。 唯有极少部分的真灵隐隐散发着独特的韵味,在四周的海量微小真灵中,如鹤立鸡群一般令人瞩目。 “这是安长寿的真灵……” “这应该是太阿观主……” “项嗣礼……” 元磁道人一一扫过那些明显异于寻常存在的真灵。 这些,都是化神修士的真灵。 化神真灵沾染了道韵,能够在世间多做逗留,也能在转世轮回之中保持不灭,甚至有一定可能觉醒宿慧。 因而即便大战已经结束,可安长寿等人的真灵却仍未前往转世。 只是让元磁道人皱眉的是,他反复看了许多次,可在这些真灵当中,却并没有看到那个人: “秦凌霄的真灵不在这里,难道,她已经转世了” …… “王副宗主,打算带着整个小仓界前往另一处地界!” 太一道场。 万象宗,纯阳宫内。 小仓界内的化神修士,全部汇聚一堂。 这样的阵仗让众人都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当他们从王魃口中听到这个惊天消息后,却还是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哪怕是一贯坚定站在王魃这边的灵威子等人,这一刻也都不由得面露吃惊、犹豫、迟疑之色。 就更不用说长生宗的梁无极以及之前独自对抗食界者,损失惨重的游仙观修士了。 梁无极还好,毕竟寄人篱下,且见识过王魃的能耐,心中虽有迟疑,却也没有立刻开口。 而游仙观残留下来的几位化神互视了一眼,熊照经声音微沉道: “赵宗主、王副宗主,我等皆感激贵宗上下力挽狂澜,救小仓界于危难,可将一座界域迁往别处……这,这着实有些惊世骇俗。” 赵丰沉声解释: “熊道友,小仓界周围混沌源质早已消耗殆尽,其之所以不断降格,便是因为如此,若不前往别处,要不了多久,小仓界虽大,却也无我等容身之处,熊道友莫非还想活在化神不得出的那段日子里么” 熊照经闻言,隐隐有些皱眉,他的确不想那般憋屈,但一想到要将整个小仓界迁往别处,又觉得实在是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畴,这是一种本能的不安和抵触,忍不住道: “可,可兹事体大,能否容我等再好好考虑一番……” “熊道友不必心忧这些,如今小仓界已经迁移了。” 王魃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让整个纯阳宫内为之一静。 除去赵丰之外,所有人都是忍不住面露惊愕之色。 短暂的寂静之后,宫殿内顿时响起了细微的议论之声。 这下,便是梁无极也有些坐不住,他被叶苍生击溃神魂,方才苏醒过来,便听到了这等惊人的消息,当下忍不住道: “王副宗主,小仓界迁移之事,事关重大,贸然迁移,只怕后果难测……” “后果再难,总好过界外的食界者再来。” 王魃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对方质疑而有丝毫的不快,反问道: “若是再来几个七阶食界者,诸位何以抵挡” “七阶!” 此话一出,不管是梁无极还是熊照经,或是殿内其他的化神修士,全都闭了声音。 别说七阶了,但凡再多来几个六阶食界者,他们都扛不住。 只是两人一个是宗主,一个是观里对外的管事人,心思皆是敏锐,短暂的吃惊之后,也很快都反应了过来。 既然万象宗已经做出了决定,甚至小仓界也都已经开始迁移,那再喊上他们,又有何用意 疑惑地看向赵丰和王魃。 终究是熊照经更为年轻,耐不住性子,忍不住道: “赵宗主、王副宗主,若有安排,尽管直言。” 赵丰闻言,也不客气,说出了王魃的意思: “此次小仓界迁移他处,不知要历经多久方成,也许千年,也许万年,也许更久,也可能半路上咱们便遇上强敌,连小仓界都不复存在……这些,都是一路上多半会遇到的。” 熊照经和梁无极互视了一眼,点点头。 一方世界在界海中迁往另一处,想来也知道必然会遇上数不清的磨难。 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何况若真的有食界者再度来袭,小仓界只怕眼下便撑不过去,何论以后 这个道理不难想明白,因此一开始众人还有些抵触,但意识到小仓界迁移已经是必然之事后,倒是很快便接受,也开始思索之后真的横渡界海,要如何面对众多陌生情况的出现。 “界海茫茫,不知有多少危机难关,小仓界也不过是界海之中一片贫瘠之地,我等想要在界海中占据一片地界,无有其他可以凭恃,唯有彼此齐心……诸位觉得呢” 赵丰环视两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一众化神修士,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他,这一刻毫不掩饰自己身上冲天锋芒。 目若剑刺,扫过众人。 令得立在最前面,初入化神不久的熊照经都不由得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梁无极亦是心中暗惊。 “这万象宗的宗主之前一直是元婴,也没真的细瞧,却没想竟是不逊于我宗剑神陈一夕的上等剑修!” 剑神陈一夕乃是化神后期境界,号称大晋第一剑修,仅逊昔日的魔宗宗主上官仁慈一筹。 如今的赵丰虽境界远有不及,可气魄、剑意,却都已经看出了其中峥嵘。 待修行至化神后期,说不得又是一尊剑神。 心中想着这些,却并不耽误梁无极当先开口,正色道: “赵宗主所言正是,俗语有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三宗相交数万年,比之兄弟,犹自胜上一等,自是该合力并向,完成这不世之业!” 将一座界域迁移往另一处地界,此事若成,于小仓界众生而言,无疑便是利在千秋之大业。 熊照经也反应了过来,高声道: “然也!我等实力羸弱,若想赢,那便只能合力一处,赵宗主且放宽心,若有谁另有他心,我熊照经第一个便不放过他!” “熊道友说的,也正是我要说的。” 梁无极连忙补上一句。 听到这话,赵丰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大喝一声: “好!” “在下等得便是二位这句话!” 说话间,他抬手一张。 一道巨大的卷轴便落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 熊照经和梁无极皆是有些错愕。 不止是他们,便是宗内的诸位化神,也同样面露茫然。 唯有赵丰和王魃面色平静。 王魃也不欲将这个坏人交给赵丰当,当下接过话头开口道: “此为誓约,即是除非小仓界落定,得享安宁,否则在此之前,此界界内,所有人皆不得飞升!” “盖因每一位能够飞升的修士,皆是耗费了小仓界大量资源才得以成就,飞升便罢,却等若是将我等艰难求生之资源也一并带走,一人尚可,两人、三人……如此,界不将界!” “当然,凡签立此约之人,不拘是哪个宗门,小仓界内资源,尽皆按需而给,只为一件事……那便是小仓界遇上劫难,定当奋力出手!” “反之,若是不愿签立此约,那也无妨,若是之后有食界者出现,只要猎杀同阶的食界者,补足自身修行所需的一应资源,那也可以。” 他环顾四周。 在下方一众化神修士的眼中,看到了迟疑、愕然、不满……种种情绪。 尽管真正能够飞升之人终究是少数,但没有人会觉得那个人不是自己。 但这些外在的情绪,已经完全无法左右王魃的内心,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也不大,却响彻整个纯阳宫内: “此约,便自王某起。” 听得此言,殿内众人,无不面露惊容! 熊照经和梁无极更是难以置信。 “不可!” “副宗主!” 殿内传来数声焦急的阻止之声,却正是灵威子、屈神通等人。 灵威子越众而出,却也顾不得别人想法,急声道: “副宗主,你如今已可飞升,为何还要蹚这趟浑水” 此话一出,殿内本还有些人心存不满,此刻却都不由得心中一震。 王魃闻言,洒然一笑。 却并不言语,抬手便在那幅巨大的卷轴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名字上,一抹神魂印记落入其中,微微闪过一缕光华。 看到这一幕,灵威子身形顿时僵住,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痛惜之色! 整个大殿内,所有修士们,看着卷轴上的那个名字,亦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小仓界前途未卜,说不准什么时候便遭遇劫难,中道崩殂,便如同一艘漏了水的船,王魃明明可以选择跳船离去,却偏偏选择了留在船上。 明明他只要选择飞升就好,为了飞升,别人无论如何都会理解他。 因为飞升,便是小仓界内几乎所有化神修士此生此世最大的奢望。 所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大殿内,许多人的心头,默默思索着这个问题。 “我也来吧。” 赵丰的声音打断了殿内的沉寂。 抬手如剑,在卷轴上笔走龙蛇。 神魂也随即落入其中。 灵威子看到王魃、赵丰一前一后落笔,如何还看不出两人早已有了决意。 愤愤地跺了下脚,终究还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绿色的发梢如藤蔓飞出,在那卷轴上也落下了他的名字。 眼见王魃、赵丰等人接连落笔,梁无极迟疑了下,这次竟是主动上前,也在其上落下了名字和神魂。 看到梁无极的举动,熊照经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游仙观独自迎战食界者时的无力,心内暗暗叹息了一声,随后驱除了心中的杂念,双眸澄澈上前,在卷轴上也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眼见三宗领袖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其余人互视一眼,也都纷纷上前。 转眼间,整个大殿内的所有化神修士都在这张卷轴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情况推进得顺利无比,赵丰和王魃互视了一眼,随后王魃轻轻颔首。 得到了王魃的同意,赵丰也不迟疑,收起了誓约的卷轴,随后又取出了另一个卷轴。 “这是……” 梁无极和熊照经都隐隐有些不安,不会又有什么东西要签吧 只是当卷轴缓缓展开,他们才蓦然察觉到了不对。 但见那卷轴上布满了星星点点,如星河流动,每一颗星辰之上,都似乎有无穷奥妙! 一些初入化神的修士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心头震荡,似有无穷感悟袭上心头。 但下一刻,赵丰便轻轻一点,收起了这卷轴。 伴随着卷轴的收起,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遗憾之声,以及众人震惊的目光。 “这是……” “此为我宗镇宗至宝,界海星辰图。” 赵丰面不改色道。 万象宗化神们都不由得面色古怪。 他们呆在万象宗那么多年,怎么不知道宗内还有这么一件悟道至宝 一些与王魃走得近的修士,却都不由得朝王魃看了眼。 这张图的确没见过,但却在副宗主那里,见过一个类似的。 当下也都明了这幅星辰图的来历。 梁无极和熊照经互视一眼,却都已经渐渐反应了过来,心中又惊又喜。 果然,便听赵丰道: “此宝可助人领悟大道,不过大道晦涩,亦是极为耗神,因此须得每隔一段时间,神魂完满,才能再行领悟,诸位皆可在我这里随意借阅,此亦是我宗诚意。” 听得此话,不管是宗内的化神修士们,还是长生宗、游仙观,皆是神色惊喜莫名。 如此,即便原本对于小仓界迁移以及不得飞升之誓约有意见者,眼下也再无多少想法。 即便有,如今群心所向,亦是翻不起任何风浪。 半炷香后。 长生宗、游仙观,以及大部分宗内化神都纷纷离去。 殿内只余下王魃、赵丰、姜宜、灵威子等寥寥人。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决定大方向的行动,便不宜与众人谋。 王魃也不啰嗦,直接便向姜宜开口询问道: “姜前辈可知晓小仓界附近,有何处可以容纳小仓界栖身” 光头女修姜宜此刻心中复杂无比。 又或者,整个小仓界内,都没有几个人有她的感触更深。 原本她的心态,多少有种从大界域来到小地方的莫名优越感。 那并非是她性格问题,而是一个人见多了世面,来到一个贫瘠之地后的本能心理。 尽管在见识到王魃的‘天赋才情’之后有所收敛,但也仍有自负自傲之心。 直至这两日从韩魇子血祭众生,到得王魃出手,擒韩魇子,杀食界者,斩玄龟补天,乃至于之后重造地脉,再开天地,她已是看得心旌神摇,心中再无半点自负之意。 而当今日她听到对方竟是干出将小仓界迁移出原处这等大气魄、大格局的手段。 她心里更是连半分自矜之意都没了。 非但没有,甚至下意识将其和云天界内那些名声远扬的大修士相比较。 虽然境界远远不如,可这等吞天摄地的豪雄气魄,却是如出一辙,甚至犹有胜之。 此刻听到王魃的询问,她微微恍惚之后,很快便回过神来,仔细在心中思索了一番,随后摇头道: “我毕竟只是个炼虚修士,境界太低,对涉及到界外的事情,所知也很有限,不过我曾听祖师说过,小仓界应属‘外海’区域,这片区域许多万年前,听闻倒也出了不少大界,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为何,这里的混沌源质便开始稀薄起来,众多界域也就开始了衰败……” 一旁的灵威子微微皱眉: “这么说,咱们周围不太可能找到合适的落脚处了” 姜宜迟疑了下,点点头,随即又连忙道: “不过据说我们云天界附近混沌源质都还可以,若是前往那里的话……” “云天界距离此处有多远” 赵丰忽地开口问道。 姜宜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只知道云天界应该是在小仓界的东边方向。” “那云天界的位置,还在外海吗” 心思缜密的灵威子又问道。 “不,我虽然也不太清楚,但应该已经不在外海的范围了。” 姜宜摇头道。 一旁的王魃目露沉思之色。 随即看向赵丰: “师兄,星辰图予我一用。” 赵丰也不废话,衣袖一挥。 王魃接过卷轴,阴神之力迅速覆盖,掩去了其上的奥妙,只余下一片星点。 随后看向姜宜,认真道: “你能认出哪一个是云天界么” 姜宜目光扫过这些星点,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些星点几乎都一个模样,即便仔细辨认能看到其中细微的不同,却也十分困难。 不过姜宜仍是仔细地扫过这星图上的每一个星点,却始终无法辨认出哪一个才是云天界。 就在她准备放弃之时,她却忽地眼睛一亮。 “这里……这四颗星辰的位置若菱形四角,应该就是这里!” 王魃纵目看去,在星辰图东南方向约莫三分之二处,在一小片漆黑的夜幕旁,果然看到了四颗相距极近的星辰隐隐围成了一个颇为标准的菱形。 与其他散落的星辰绝无重合之处。 “云天界、东方琉璃佛界、蚕龙界、虚魔界,便是这四个世界。” 姜宜指着这四颗星辰,挨个解释道。 只不过正如她所言,境界低微,对界外的事情了解不多,所以其他三界的情况,基本上也就仅限于‘这方世界僧众要多些’、‘蚕龙界的人不好惹’等等。 王魃也并不在意,仔细地对着星辰图看了许久。 星辰图毕竟不是堪舆图,只能看到一颗颗星星点点,却完全不能衡量出彼此的距离。 但小仓界已经开始迁移,再加上韩魇子招来的先天随时可能到来,选定方向,也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若是到了云天界,祖师必定会出手襄助。” 姜宜又连忙补充道。 听到这话,赵丰和灵威子都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意动之色。 王魃沉吟了少许,最终点了点头,做出了决定: “那便将目标定在云天界吧。” 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更为合适,但不管如何,云天界乃是大界,其周围的混沌源质能够供养得了这样的大界,供养一个小仓界自是更为轻松。 朝着云天界的方向走,总好过自己混乱飞行,毕竟外海这个称谓一听便是荒凉的地方,万一闯入了比外海还要外的地方呢 当下心念一动。 背负着小仓界的翻明眼中闪过了一丝恼怒,随后却还是不得不调转方向,朝着云天界的方向飞去。 如此,界内人心已定,界外目标也已立下。 赵丰和王魃不由得皆是松了一口气。 王魃则是心念一动,四人身影眨眼便离开了道场,落在了界膜处。 透过界膜,四人隐隐能看到界外的景象。 一片幽暗荒芜,周围没了食界者之后,更是荒凉死寂得可怕。 “这就是界外么” 灵威子还是第一次看到界外的模样,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小心!别飞进去!” 就在这时,姜宜忽地出声道。 背负着小仓界的翻明顿时双翼微微一振,引得整个小仓界都忽地震荡了下! 随后从一片黑暗虚空中如漩涡一般的波纹处掠了过去。 “方才那是什么” 站在界膜前,看着那处漩涡一闪即逝,王魃不由有些好奇道。 姜宜神色凝重: “那就是界海漩涡,据祖师说,此物最是凶险,一旦落入其中,说不准便会将人送往何处,不过也有少部分是比较安全的,之前祖师便是希望你们能够乘坐渡劫宝筏,借助一道定期浮现的界海漩涡,传送至云天界附近……可惜那道漩涡只怕早已经消失了。” 王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催促翻明飞得更快一点。 他们如今尚未摆脱危险,韩魇子招来的那尊先天还未到来,尽管不清楚那先天到底是什么能耐,但安全考虑,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巨大的大鸟背负黑漆漆、皱巴巴,却独有一块方方正正道场凸出来的小仓界,在幽暗枯寂的虚空中一掠而过,飞向了茫茫界海伸出。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伴随着震动,从它背负着的小仓界身上,洒落下一连串星星点点,无声消失在界海漩涡中…… 第四章 真武化身 幽暗沉寂的茫茫界海虚空。 远处星星点点。 一只大鸟背负着比身躯略小几分的漆黑界域,缓慢穿梭…… “翻明的速度也不算慢,哪怕是背负了一方世界……实在是这界海之大远超咱们一开始的想象。” 界膜道场,最高处一座古色古香的茶亭里。 坐于此处,可以将道场内外,以及界外都尽收眼底。 赵丰皱着眉头,收回了看向界外的目光。 看向对面同样面色有些凝重的姜宜,以及正掐指盘算的王魃。 距离离开初始之地,已过去约莫两日。 这等时日,在往日修士们的眼中,不过是须臾即逝,甚至连闭关都不值当。 只是也许是因为初次开启这场在界海中的流浪,所有人心中都多少难以平静。 便是赵丰这样心思沉稳、能够沉得住气之人,也不知道已经在界膜边上看界外多少遍了。 区区两日时间,倒像是比他一次性闭关数十上百年还要难熬。 毕竟那些是修行,能够体会修为提升的美妙,而眼前却不知有多少的担忧。 界海中潜藏的未知食界者、未知界域以及未知其他的未知危险。 相对于这片广袤浩渺的界海,他们所知道的还是太少太少了。 听到赵丰的话,姜宜也不由得轻轻颔首,深表认同: “这界海的确超出了我原本的预料,原以为宗内典籍中所言的浩渺无边是夸张之言,可看样子还是我见识浅薄了。” 她原本还想着以秘法闭个死关,等个三四万年,待重渊祖师想起来小仓界还有这么一支传人过来营救的时候再苏醒。 只是王魃带着小仓界迁往云天界周围的计划却还是深深震撼了她。 尤其是又有《界海星辰图》这件悟道至宝,可以助她更快恢复炼虚境界的实力。 原本躺下的心也自是不复存在,干脆便凭着自己在云天界内平日里耳濡目染的一些杂识,给赵丰、王魃提供些许建议。 “也不知去往云天界到底要多久……” 赵丰叹息了一声。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他能感觉到此行必然艰难。 甚至可能会是远超他想象的困难。 只是再多的困难,相比于坐以待毙,都不会是更坏的选择了。 两人的交谈声也终于引来了王魃的注意,他轻轻收起手掌,透过界膜,扫了眼界外。 茫茫界海,只有远处星点闪烁,似是无尽繁华。 然而周围所见,却皆是混混虚空。 没有浑沌物质,也没有食界者,更看不到任何的界域…… 无风无雨,无波无澜。 一切,皆是无。 王魃随意地收回了目光。 这般情形他早有预料,是以并没有像赵丰和姜宜那般时时张望,声音平静道: “之前韩魇子传递出界外的那道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界海中的先天所看到,若是看到,想必此刻也在赶去的路上,师兄且要注意,若发现食界者,立时便要告诉我,不拘是什么境界。” 赵丰点点头: “我知道,一直担心的,也便是这件事。” 姜宜安慰道: “也不必担心太多,那韩魇子放出去的消息本身便要时间,而我等几乎是在大劫的第二日便带着小仓界离去,如今也已经走远,收到消息的先天即便赶到,也只会看到一处空荡之地,至多觉得是有人在愚弄它。”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 王魃觉察到两人心中的负担,虽然心中仍旧警惕,但语气却是微松。 正在这时,一道浑身绿意的身影匆匆飞了过来。 “宗主,副宗主,姜前辈。” “灵威子长老何事那些散修有意见还是长生宗和游仙观有什么想法么” 赵丰面露疑惑。 虽只是两三日时间,但万象宗上下早就为大劫做了准备,是以很快便安排好整个道场内的诸多事宜。 三宗重立,散修也都被安排了去处。 当然,这都是基于道场之前抽空了小仓界得来的晋升和剧烈扩张。 虽不及昔日大晋之面积,却也有近半大小,且道场内资源更为丰富,足够容纳那么多修士。 形成以万象宗为尊,长生宗、游仙观为辅弼,散修杂糅之的局面。 并非是万象宗不愿吞并两宗和散修,以万象宗如今的威势,甚至不必王魃出手,便可轻松拿下。 而是考虑到小仓界接下来不知会遇到何种情况,保留各宗各法各人,说不准便能在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这也是万象宗之前在造渡劫宝筏时的思路,想尽一切办法搜罗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功法灵兽甚至是百艺人才,只为了来日在横渡界海时能够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赵丰的话,匆匆赶来的灵威子立时便明白自己的语气叫赵丰误会了。 当下连忙解释道: “是长生宗,之前咱们打捞上来的那半截被血道之法污染了的不死神树转交给了梁无极,只是梁无极又退了回来,说这是王副宗主自韩魇子处得来,并不是他们长生宗之物。” “不死神树这个他们都不要” 赵丰不由意外道。 不死神树在韩魇子手中可是绽放出不亚于炼虚修士的能耐。 这等宝物,回去稍作祭炼,便是一件可以镇宗的至宝。 两宗虽然关系亲如兄弟,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不过说完之后,赵丰倒是又蓦然醒悟了过来。 “看来应该是那半截不死神树受血道污秽太重,长生宗的人无法祛除,无有他用,干脆又送了回来,还能落下一个人情。” 回头看了眼王魃,却见王魃微微颔首。 当下点头道: “那就收下吧。” 灵威子闻言道: “行,那我便去将这不死神树接回来。” 说罢便走。 不过王魃却忽然出声拦住: “师叔且慢。” 灵威子疑惑转过头: “副宗主还有什么事” 王魃面色平静: “劳烦师叔告诉梁无极一声,三年后,东胜神洲南海河畔李氏渔村%长生宗可准一人入界,但万不准惊扰凡俗,否则,莫怪万象宗不讲兄弟情谊。” “这……” 灵威子脑中微微一转,便顿时反应了过来,吃惊地看了眼王魃,随后郑重点点头: “我知晓了,这便去和梁无极说一声,安长寿死的时候,他可是心痛不已,如今听到这消息,他想必也是要乐疯了。” 见灵威子领悟了自己的意思,王魃微微一笑: “劳烦师叔了。” “没事,跑趟腿。” 灵威子笑着迅速飞离了此处。 赵丰倒是记得王魃收徒宋东阳的事情,是以并未有太多惊讶,经这一打岔,倒也想起了件事情: “对了,师弟让我命人参照道嵊洲悬空城炼制悬空法器这件事,地物殿已经有了回复,法器倒是不难炼制,他们已经做出了数套解决之法,顷刻便可大规模炼制,但是材料却很麻烦,想要堪比七阶法宝的质地,实在是……” 王魃闻言微微皱眉: “材料品阶最低能降到什么程度” “最低六阶上品。” 赵丰快速回道。 “六阶上品” 王魃眉头皱得更深。 六阶上品和七阶看似一阶之隔,但珍稀程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这依旧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又问道:“需要多少” 赵丰显然对这件事也颇为关注,是认真做了了解的,几乎是脱口而出: “按照师弟要求能够将半个小仓界界膜都覆盖,同时撑起整个小仓界本身的重量,地物殿预估至少要保证七千件这样的法器,一件这样的法器,预估要耗损上千斤,这还不算其他的辅料,合计算下炼制失败、火耗,估摸着在八百万斤左右。” 八百万斤的六阶上品灵材…… 王魃心头不由一沉。 “差了好多。” 他不是只知道埋头修炼的苦修士,本就是从掌管宗内诸多资源的地物殿一路升上来的,对于宗内资源的了解程度,只怕地物殿殿主都没有他了解得清楚。 以他所知道的,宗内六阶灵材大部分都耗用在了渡劫宝筏上,余下的一部分种类不少,但单个的数量也就至多有个数千斤便了不得了。 与这八百万斤相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灵矿部即便培育矿种,一批出来,少说也需要个千八百年,即便把道场内所有的土地都植入了灵矿矿种,也要两三万年才够。” 心中只是快速思索了下,便直接将这条路给放弃了。 悬空法器,是在翻明无力之后,用来维持小仓界稳定的手段。 而翻明到底什么时候力竭,他大概心里有个数,即便不间断为其补充诸多灵气的情况下,也就是在三十来年左右的时间。 这时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不可想象,毕竟谁能一口气干活干那么久 但在翻明这样一尊已经跨入了七阶,本身力大无穷,体型骇人的神兽来说,却又太过短暂。 也足见小仓界对于翻明负担之重。 他们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在这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尽快炼制出这些悬空法器。 而若是等灵矿部种植的灵矿灵材生长到足够收割,只怕小仓界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王魃皱眉深思,忽地开口问道: “这个方案,只问了咱们宗内的炼器宗师么” 赵丰少有地一愣,点点头: “我宗的炼器宗师在三宗内,应该算是经验最为丰富的……师弟的意思,莫非是向长生宗和游仙观问询” 王魃点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不止是两宗……对整个道场内所有修士,也包括散修,发布一条征集之令,但凡有人能在此方案上降低标准,却能达到相同或者稍低效果的,都有重赏,若是最终采用,更可以得我亲自指点。” 听到王魃的话,赵丰面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虽然王魃没有和他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但是从王魃给出的奖励上,他也看出了几分端倪,沉声道: “我这就让人安排……师弟,这些悬空法器,想来很重要,可即便这些炼器宗师能够降低少许要求,那毕竟是数百万斤的六阶灵材……” 听出了赵丰语气里的一抹担忧,王魃微微一笑,脸上却多了几分平静和自信: “这些年来,师兄几时见我打没把握的仗” 赵丰微怔,随后点点头。 也不拖沓,迅速便飞出了茶亭,往纯阳宫召集人手。 见赵丰离去,王魃的面色也缓缓沉了下来。 他方才其实算是打了诳语,虽然他的确有办法来解决这些灵材的问题,但同样也需要时间。 他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赶在翻明力竭之前完成。 而更关键的是,翻明力竭之后同样需要补充灵气或是混沌源质来恢复消耗。 如今道场之内尚储存有海量灵气可以供养,可若是次数一多,迟迟没有找到下一处含有混沌源质的地方,这个办法便很难行得通。 “事情果真是没做不知道,做了方知处处惊心……” 轻叹一声。 倒也并未真的失去信心。 正想着,很快下方远远又传来了灵威子的声音: “王副宗主,宗主令我将此物送与你处。” 茶亭内的王魃和姜宜神识一扫,便都看到了下方那座犹如羊首一般的血色神树。 王魃微微沉吟,倒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界外。 姜宜出声道: “我来看着,若有情况,立时便传讯与你。” 王魃闻言也不推辞,朝着姜宜行了一礼。 “劳烦姜前辈了。” 姜宜微微侧身避过。 王魃随即从茶亭中飞落而下,很快便在宗内见到了这株被血道污秽了的不死神树。 血气弥漫,如蛆虫朝着四周钻动。 但见其上招摇如鬼手挥舞,树枝骨节曲折,如人骨弯折处苍白悚然。 其叶如血,咽咽鬼泣,随风一吹,又似是一张张冤死之人的面容,在摇摆中死死盯着人。 妖异凶邪,诡谲惊悚。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血道凶物,又哪还能和长生宗不死神树这样的仙家至宝联系得上 王魃倒是明白为何赵丰没有将此物收入万象宝库中,而是令灵威子交给他。 实在是此物或许除了他之外,道场内再无旁人能够处置了。 其与镇压道场的那半截不死神树也毫无反应,显然已经被血道污秽至深,已经无法破镜重圆。 微微摇头。 长袖一挥,犹如乾坤入袖! 霎时间,这株占地极大的不死神树,便径直落入了他的袖中。 王魃也不逗留,和灵威子说了一声,便即飞入了万法峰秘境内。 秘境内的百姓都已经被他迁入下方世界之中。 非是他不在意这些凡人们的香火,而是小仓界内的香火,由宋东阳收拢之后,会有九成上供小仓界。 其余由众护天正神分享。 而香火于仓浮子无有大用,是以尽皆属于王魃。 王魃回到秘境内。 这才有空扫了一眼在秘境外,被步蝉照料着的王易安和王清扬。 这姐弟此次大劫皆是应了劫。 但也好在并未连性命都给弄丢了。 见两人肉身皆已经重塑,虽意识尚未苏醒,但也无暇顾及两人。 抬手将不死神树放出。 轰! 一声巨响,将整个秘境内的诸多灵兽都吓了一跳。 放出了不死神树,王魃却并未停止,随后又唤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血麒麟。 血麒麟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在看到王魃的时候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如同一只小奶狗一般。 不过在看到旁边羊角神山一般的不死神树时,又瞬间眼睛一亮! 红彤彤的眼睛中透露出一股极度渴望之色。 只是也许是之前的遭遇让它已经吓破了胆子,虽然极度渴望,却不敢往前一步。 看着血麒麟痴迷盯着不死神树,却不敢轻易靠近,不时回过头来看他的乖巧模样。 王魃的目光,不由得在血麒麟和不死神树这两者之间,缓缓逡巡。 “真武经……” 冰道人已经被他融合,原本的三具化身约束自然也就空出了一个。 他自然也就想到了重炼化身,而方向,自然也便是真武之道。 想到王旭,他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 没有在此刻多想,而是迅速收束心神。 之所以选择真武之道,是因为真武之道可以速成,或许短短几百年,便能收获一尊六阶化身。 虽然在界海之中聊胜于无,但投入产出性价比实在是太高,这也是他为何要在北俱芦洲留下真武者的原因。 行在界海之中,每一点力量都至关重要,也都不能被浪费。 从这个角度来说,炼化血麒麟似乎更为合适。 虽然看起来很小,可实际上他能清楚感受到这头巴掌大的血麒麟已经是化神层次的神兽。 作为化身材料,已经是稍有些浪费了。 相比而言,这株被血道污染的不死神树,本身是六阶灵植,在经过韩魇子不知何种方式的培育后,品阶没有变化,却似是多了几分灵性,若是耐心调教,说不准也能为己所用。 “只是……” 王魃感受到血麒麟两只小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敬畏、乖巧和灵性,不由得微微摇头,看向了不死神树。 随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神识迅速编织出一道印记,按入了这株不死神树内。 下一刻。 不死神树内竟传来了一道似是人声的凄厉惨叫! 吓得血麒麟一个哆嗦,原地直接化作一团血雾,钻了下去。 “果然是已经诞生了些许灵智,不过更似凶灵。” 王魃的脸上没有多少意外。 不死神树也是生灵,用来作为蕴胎化身术的材料也并无问题。 尤其是被血道浸染,大量的血气充斥其中,用来炼制真武化身也算合适。 接下来,就是安静等待不死神树化为元胎,孕育出化身了。 不过王魃并未等待多久,便收到了赵丰和姜宜语气极为凝重的传音: “界外,有人来了!” 第五章 相遇 “界外有人” 王魃心头一凛。 终于来了! 想也未想,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察觉到王魃消失,融于地下的血麒麟这才小心翼翼的重新凝聚出来,好奇地张望着渐渐缩起来的不死神树,感受到其中溢散出来的浓郁血气,尽管眼馋无比,却还是强忍住内心的冲动。 而与此同时。 道场最高处的茶亭中。 此刻早已经立着赵丰、姜宜、灵威子几人,面色皆是凝重无比地死死盯着界外的方向。 唰。 王魃的身影刹时浮现,也来不及闲谈,目光第一时间便被界外的景象所吸引。 不,与其说是景象,不如说……真的是个人。 一个面貌与小仓界修士大体相似,然而面部又有些细微差别,衣着也更有古意的紫袍青须道人。 这人也不知从何而来。 他捋着胡须,立在界外虚空之中,好奇地打量着鹏鸟背负一方世界这一奇怪组合。 目光先是从翻明的身上扫过,不过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落在了小仓界上。 随后似是为了看得更为清楚,竟霍然如鬼魅一般浮现在了小仓界界膜前。 身为七阶神兽的翻明竟似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 这一刻。 姜宜和灵威子都按捺不住,身上的道域含而不露,只待对方一旦闯入,便即施展全力一击。 赵丰亦是神色凝重,法力沉入喉舌,随时准备召集所有修士。 王魃目光微凝,神色不动,但天落刀同样蓄势待发。 整个茶亭之内,寂静得可怕! 然而让四人全都没想到的是。 这尊紫袍青须道人笔直悬在了界膜之外。 却并未再有任何的动作。 隔着这张于修士而言,薄如蝉翼却又坚韧无比的界膜,只是静静地看着。 在这一刻,他的目光仿佛与道场内的四人视线交错。 而在看到这紫袍道人的双眸这一刻,王魃却不由得心头一震。 此人瞳孔如银,流露出好奇之色。 只是那好奇之色,却带着一丝由上而下的俯视。 可更叫他吃惊的是,每只眼睛里,竟挤着两颗瞳子! “重瞳!” 两只重瞳朝他看来,竟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整个人被瞬间看穿的毛骨悚然之感。 天落刀察觉到危机,铮鸣一声,从元神中飞出! 而姜宜、灵威子两人却是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道域自然呈现。 赵丰虽要比两人都坚持得久些,元神之内,却也是一声剑鸣,飞出护体。 这样的动静,顿时惊动了道域内的诸多化神修士。 汲婴、屈神通、齐晏……梁无极……熊照经等人纷纷惊疑不定地飞了出来。 “宗主!” “副宗主!” 然而王魃、赵丰等人却只是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界外。 那里,方才隔着界膜与他们相视的神秘紫袍身影,这一刻,似是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竟无声地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片空空荡荡,一如之前的空寂幽暗界海。 赵丰、灵威子、姜宜都下意识看向王魃。 却见王魃面色微沉,缓缓摇头: “他应该走了。” 对方消失的第一时间,他便意念沉入界膜,借着玉碟,向着小仓界四周查探。 却毫无半点感应。 赵丰闻言,第一时间飞出去安抚众人。 灵威子神色无比凝重,低声道: “此人是谁我感觉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我们所有人!” 姜宜却若有所思。 王魃则是再次感应了一番。 “没有……界外完全没有他的存在,至少我没有察觉到。” “看来真的走了,此人到底是修士,还是什么” “他应该已经看到了我们,却直接离开,是并不在意么” “一个世界都毫不在意虽说有些落魄了。” 心中沉重、困惑。 不止是他,仓浮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充满了惊疑: “方才那界外之人是谁” 王魃也不清楚,自然不知道如何回复。 心神迅速收回,却见姜宜若有所思,心中一动,出声询问道: “姜前辈可认识那是何人” 姜宜没有半点迟疑地微微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此人看样子似是在游历界海,能够独自在界海中行走,那他少说也是渡劫境的大修士。” “且重瞳者,天生异象,说不得也是哪一界的大修士。” “渡劫境” 听到姜宜的话,赵丰和灵威子都有些吃惊。 唯有王魃微微皱眉,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我之前便听前辈说过,唯有渡劫甚至是大乘修士才有能力游历界海,可是以我所见,即便是五阶修士,也照样可以离开界外,至多是法力无法补充,但界外也有混沌源质存在,若是备足了资源,化神修士想要横渡,只要不是运气太差,应该也不算太难吧” 姜宜闻言,迟疑了下,随后开口道: “这个……说实话,我所知也不是太多,在此之前,我也从未去过界外,不过祖师开坛之时倒是曾提过一次,言渡劫之下,不可轻易涉足界外,一旦去往界外太久,便极易犯下‘贪’之一戒,倒是反受其害,甚至祸及性命。” “贪” 王魃闻言,不由得和赵丰、灵威子对视了一眼。 俱是有些不解。 一来是这茫茫界外,荒芜一片,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可贪。 二来,但凡能走到高深境界的修士,想来即便是在云天界,也多半是向道之心坚定不拔之人,明知有问题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忍受不住 只是姜宜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云天界虽有人可以前往界外,但显然不是她一个炼虚修士能够接触到的。 若非她被祖师特意安排来此,只怕连这些消息都不一定能听闻过。 “咱们倒是并未长时间在界外逗留,眼下也不是讨论之时,还是说回方才那人……此人能在这虚空之中纵横来去,不受小仓界本身牵引丝毫影响,即便不是渡劫大修士,只怕也不是眼下咱们能够应对的。” 灵威子出声分析,最后得出结论: “所以,我觉得此人应该不是敌人。” “至少……他应该没有将咱们当做敌人。” 赵丰和姜宜闻言都点了点头。 不被这样一个根本看不清根底的人当做敌人,自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样一个存在,也多半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姜宜补充道: “以我所见,他方才来此,应该也是觉得翻明背负小仓界这般景象十分少见,故而前来查看。” “不过在看到咱们这些境界低微者,也就失去了兴趣,甚至都懒得打招呼。” 这就像是人走在路上,看到了路边堆起了一座高高的小土堆。 出于好奇,上去瞧两眼。 看明白是小孩子在胡闹堆着玩,自然也就没了兴趣。 情形大抵如此。 至少听起来合情合理。 王魃也默认了这个猜测。 实在是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更靠谱的可能性。 只能说,他们运气好,刚迁移小仓界,便遇上了一位周游界海的渡劫大能。 姜宜略有些遗憾: “可惜没能请这位前辈落下来,若是他指点一番,哪怕是告诉咱们界海堪舆图,也能省去不知多少时间。” 听到这话,灵威子倒是十分冷静: “真要是请下来,也未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何况,咱们又有什么能让人特意赏脸的呢,界海之大,不知多少亿兆生灵……” 此言在理,姜宜也点头认可,她也只是这么一说,出身云天界的她,更清楚这些渡劫大能之中,不乏喜怒无常之人,也许这一刻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刻便法宝祭出当头砸下。 一场危机消失于无形,好在有惊无险,四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也该是鼓励下各宗多多繁衍生息了。” 气氛轻松,赵丰也顺着方才灵威子的话,说起了如今太一道场内的整体局面。 “如今我万象宗上下,算上门中弟子部分无法修行的亲属后裔,约莫四十五万人,几乎完整。” “长生宗之前被韩魇子灭宗,巅峰时光是弟子便有六十万之多,可惜如今也只有三万出头。” “游仙观就更少了,举宗算上,没超过两百人。” “散修的话,也有个十余万,算起来,合计约莫六十万修士,听起来不少,但真正堪用的却不多,远迁云天界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咱们也要考虑新弟子入门、宗门延续的事情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魃。 他微微沉吟,摇头道: “修士们顺其自然便好。” “我接下来会安排凡间,鼓励生育,多多繁衍,到时候哪怕界内灵气衰绝,但也总会有好苗子出现,择优而取即可,足够咱们宗内所需了。” 择优而取,自然便是根据个人的秉性、意志、天资等多重考虑。 相比于昔日王魃自己拜入小宗门时大多只看灵根自是要更为公正许多,这也是王魃所能做到的,为数不多的公平了。 当然,这其实都是顺带的事情。 他更看重的,是界内的人口。 “对了,我听说席无伤师兄喜获麒麟儿,待产之日就快近了” 王魃忽地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说起这个,灵威子和姜宜都没什么感觉,各自看向界膜之外。 赵丰却是神色微有些复杂,摇头道: “师弟竟然也知道这个……席无伤之前冲击化神没有成功,虽然及时放弃,没有伤到根本,但却也没了心气,于是便按照他席家的传统,欲要留下子嗣后裔,不过他那道侣秦凤仪,哦,你也认识,她却要将这腹里的孩儿改为秦姓,为这事,之前也是闹了许多次。” “但这是家事,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王魃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了想法。 正欲再说什么。 一旁不太感兴趣的姜宜忽地指着界膜之外,低声惊道: “那里有东西!” 灵威子也几乎是同时看到了姜宜所指方向的‘东西’,面露惊色: “它在靠近!” 而王魃和赵丰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看到了界外,两人所说的‘东西’。 那是一个在虚空尽头处,正在迅速放大的黑点。 而很快,这颗黑点便在四人和翻明的眼中,放大成一条黑色河流! 极速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这些是什么!” 然而已经不需要问第二次了。 这条黑色河流很快便在四人震惊的目光中,飞速展露出全貌: 那赫然便是一头头体格惊人的食界者,甚至其中还有数只体型丝毫不小于翻明的存在! 只因数量太多,拥挤在一起,便如同一条河流一般倾泻而来。 看到这些数量惊人的食界者,翻明眼眸狠厉却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 它能感觉到,在这些食界者当中,似乎还潜藏着某种更为惊人的凶险。 所以权衡之下,它没有半点迟疑地双翼一振,背负着背上的小仓界,微微偏离了原本的方向,避开这道食界者河流。 在道场内茶亭中四人吃惊的目光中。 背负小仓界的翻明与这道食界者河流即将相撞,却又在关键时刻微妙错过。 在四人几乎的道心都紧张得几乎调到嗓子眼的注视下。 食界者们如平静的水流,与他们擦肩而过。 仿佛一心赶往某处,甚至即便是从身边掠过的身影,它们也全然不顾。 而短暂交错后的翻明却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便加快了双翼的飞振,哪怕是消耗极速提升,可速度却是比之之前要快了近两倍! 而食界者河流却仍旧以之前的速度,恒定地奔涌着、前行着…… 直到某一刻,这河流中的存在终于苏醒,长着六指的大手蓦然从河流中伸出。 攀在食界者们的身上,一道巨大人型身影缓缓坐起。 四只眼眸缓缓睁开。 忽地抬起两个黑乎乎的孔洞鼻子,轻轻嗅了嗅。 俊美妖异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世界即将寂灭的味道……” “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小世界” 它缓缓回首,却只看到了一个黑点,正在快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四只眼中,各自闪过了一丝疑惑、茫然、冷静、思索的神色。 “一方界域……怎么会跑” “不过味道不会错,这一定是一个即将寂灭的世界。” 四只眼眸中,同时闪过了一抹犹豫。 但又很快闪过了冷静、思索、明悟和清澈的眼神。 “一个已经即将枯竭的世界,肯定比不上那座献祭来的世界……先去吃完那个,再去追这个……就这样吧!” 做出了决定,它对着周围的食界者们发出了一连串不明意义的声音,随后重新躺入了周围涌动的食界者们当中。 被周围的食界者河流,再次裹挟着,涌向既定的目标…… 第六章 先天道宝 小仓界。 道场至高茶亭处。 “刚才那些食界者……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它们去的方向就是咱们来的地方,界海之大,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多半就是了。” 只觉冒起了一身冷汗的四人彼此互视,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庆幸! 随即,灵威子和姜宜蓦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王魃的眼神中,忍不住便流露出一抹钦佩之意。 若非王魃一力坚持离开,且几乎是在大劫之后的第二日便直接带着小仓界离去,随后才通知各方,力排众议。 真要是等大家商量完。 依照这群乌泱泱的食界者惊人的气息、数量和速度,只怕整个小仓界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寂灭。 没有第二种可能。 赵丰则已经第一时间缓过来,看向王魃,神色凝重: “师弟,翻明的速度还能再快吗” 王魃微微摇头。 他何尝不想让翻明飞得更快些,可背负着一方世界,哪怕这个世界已经被他几乎抽空,那也是一个世界,背负着的情况下,即便不考虑体力的消耗,速度翻倍也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这样的状态也不可能持续多久。 “方向!对,咱们要改方向!” 灵威子也反应过来,分析道: “咱们飞的方向笔直,它们说不准能够看到,稍微调整下方向,它们即便到了那里,发现咱们不见了,这样也没办法立刻追上来。” 三人都默认食界者会追上来。 这也是按照最坏的情况来分析。 姜宜闻言却泼了一盆冷水: “宗内典籍说过,食界者们是能嗅到一方残破世界的味道的,进入衰退期的世界,往往会向周围散发出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只有食界者和先天能够闻到,一般这种情况下,便会吸引来附近的食界者。” “所以尽一切可能,逃离它们所能闻到的味道范围,才是最为重要的。” 赵丰和灵威子顿时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王魃的面色则没有多少变化。 相比起姜宜,他知道得要更多些,毕竟他降服的摩罗巨象王意识就是先天跟脚,因此对食界者和先天的了解,更为真实、细致。 他想了想,补充道: “层次越高的食界者或是先天,其所能感知到的范围便越广,所以不必更改方向,笔直远离它们,就是眼下最安全的方式,只要摆脱了它们的感知范围,应该就没事了。” “咱们如今便是仍旧维持之前的方向,继续向东而行。” 实际上东西南北在这界海之中也难以分辨,只能靠着和界海星辰图与界外看到的星辰做对比,以此来判断方向。 不过眼见王魃心中已有对策,赵丰和灵威子倒也就放下少许心来。 却不敢真的放松。 毕竟那些食界者随时可能重新追上来。 当下赵丰也不敢懈怠。 “我去告诉诸位,随时准备迎战。” 说罢,他便迅速离去。 灵威子和姜宜则是留在了此处,继续观察着情况。 王魃也不敢懈怠,意识再次沉入小仓界。 迅速凝现出他的身影。 不出所料,仓浮子仍在等着他。 面色凝重: “果真与你之前所说的一样。” 王魃微微摇头,没有为此沾沾自喜,皱眉道: “你能察觉到它们当中的实力情况如何么” 仓浮子点点头,也不敢隐瞒: “不能完全感知到。” “但这群食界者,比之之前我周围的那些食界者要强上太多,六阶之下就不说了,光是六阶,便有上百头之多,七阶前期的也有四头,能汇拢这么多的食界者,这里面的那头先天,只怕至少也是七阶前期。” “七阶前期……你没有感应到么” 王魃微微皱眉。 拥有智慧的先天能够压伏同阶食界者,甚至其中不乏厉害存在,可以越阶制衡。 若只是七阶前期,算上界内镇压北俱芦洲的玄武以及翻明,虽然战胜的希望十分渺茫,但多少可以令对方有所忌惮。 可前提是对方是七阶前期。 仓浮子无奈摇头: “那先天似乎隐匿了气息,又或者它就在那四头七阶前期的食界者当中……毕竟是在界外,我的能力有限。” 它毕竟是小仓界的界灵,虽然执掌一方世界,但出了这个世界,它所能管的就不多了。 能够分辨出这群食界者们的实力也都是靠着距离足够近才能完成的。 王魃闻言轻叹了一声。 知道想从仓浮子这里了解到更多的东西是不大可能了。 “可惜之前那头闯入界内的先天被翻明给吃了……” 王魃心中生出了一抹浓浓的遗憾。 先天十分之少有。 且每一头先天都是界海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和食界者不同,它们身具智慧,因此在漫长的生命中,往往琢磨出了一些不下于修士的特殊手段。 同时也因为寿元的漫长,而拥有着极为惊人的阅历。 甚至如果这先天去过许多地方的话,是可以作为活着的堪舆图来使用的。 “若是能擒住一头先天……” 只是想了想,王魃便暂时选择了放弃。 不过他倒是想到了另一个事情。 “那头六阶先天虽被翻明吞了,但它的那件铜杖却留了下来……” 之前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虽然这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还是被搁置。 如今,他却是想到了这件宝物。 这也是王魃迄今为止,唯一一次见到界外的存在会留下物品。 心念一动。 道场之内,万象宝库之中。 一根弥漫着古老气息的浑黑铜杖便径直落入了界膜内王魃和仓浮子的面前。 看着面前几若山仞高耸的浑黑铜杖,王魃眉头微皱。 此物十分怪异,并不受储物法器收摄,寻常的收宝之法也全无用处。 说是铜杖,却也只是看起来像,实则质地非金非玉,沉重无比。 即便是寻常化神修士都摄拿不起。 当初却是出动了近十位化神修士,这才将之收入道场之中。 “此物……应该是件‘先天道宝’。” 仓浮子忽地出声道。 王魃疑惑地看向仓浮子: “先天道宝” 仓浮子点点头: “先天者,得天之垂青也……所谓先天道宝,其实也可以算是未能成型的界域。” “界域” 见王魃似有兴趣,仓浮子随即介绍了起来: “你应知晓,界域之所成,乃是因道与混沌相合,历经无数载岁月,逐渐衍化,最终一日而生。” 王魃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仓浮子继续道: “但,散落在界海之中的道便如陆上之砂砾,不可胜数,真正能够衍化界域的,却也寥寥,只因其中大部分的道,会在孕育的过程中,出现种种问题,衍化界域失败……虽然失败,却也算是一方界域之残躯,往往蕴含高深之道,攻伐护体,各有妙用,故名‘道宝’。于你们修士或是先天而言,若能炼化,自是有莫大助力。” “先天道宝,竟是这般来历” 王魃目露吃惊之色,忍不住看向面前的这根黑色铜杖。 “哦……这件虽然质地极坚,但应该不是用来斗法的,似是另有它用。” 仓浮子解释了一句。 王魃顿时恍然。 这才合理,不然若是真有说的那么厉害,那头先天又岂会轻易便被邵阳子他们联手挡住。 不由心中一动: “既是界域残躯,不知道友能否将之炼入小仓界内,补益自身” 仓浮子微微摇头: “我没有试过,不过我能感觉到,此物对我并无甚用处,小友不妨将之炼化。” “炼化……” 王魃沉吟了下,神识和法力同时探向这根黑色铜杖,却在这黑色铜杖之中,隐隐又看到了一道道黑白交织的丝网! 不同的是,相比于小仓界那近乎无穷无尽。 这件铜杖中的黑白规则,却只有寥寥三面丝网,而且并非朝着四周无穷蔓延,反倒是形成了三面若云朵一般的图形。 仓浮子似乎明白王魃遇到的难题,出声道: “此为先天云禁,为道之所化,这先天道宝之中,所含云禁越多,则其威能、妙用也往往越盛。” “若要炼化,若无针对的炼化法门,便须一点一点悟通这其中云禁,直至与此宝完全心神相合,方为其主人。” 它虽是界灵,不曾离开此界半步,但毕竟也曾辉煌过,见识过昔日道法高深的修士炼化过这般宝物,是以说起来倒也头头是道。 王魃顿时了然。 这先天道宝其实便与炼器师在法器中铭刻的阵纹一样,不同阵纹、不同的材质,便有不同的效果。 “不,兴许炼器师便是照着先天道宝炼制的。” 想着这些,王魃心神在这三朵云彩般的先天云禁上逐一扫过。 随后忽地眼睛一亮。 却是在这云禁中认出了一处自己昔日身融小仓界时,领悟了的一个黑白交织的节点。 “此节点为……风。” 这自然不是风道的全部,而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 但有了这个开头,王魃顿觉心神与这件浑黑铜杖有了几分亲近、相通之感。 嗡! 巨大高耸的浑黑铜杖微微一震。 似是在呼应。 王魃心念一动,这如铜柱一般的巨大铜杖随即竟是迅速缩小。 转眼便化作了与王魃一般身高大小的浑黑铜杖。 “这么快!” 仓浮子目露吃惊之色。 不过它旋即便反应过来: “是了,你修的是万法之道,界海诸宝,只怕你大多都能用上。” 王魃却并不在意仓浮子说什么,意外地摩挲着手中的浑黑铜杖。 虽只是初步炼化,但这铜杖却莫名地趁手,不重也不轻,除去颜色他不太喜欢之外,外形也十分简朴。 十分合他的胃口。 轻轻一挥,没有动用分毫法力,或是道域加持,竟是在这界膜之中划出了一片黑洞出来。 “此物应该之前无人炼化,那头先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只靠着自己力大无穷,当一件兵器使唤。” 王魃心中猜测着这件铜杖的过往。 随即将这件铜杖收入了元神之中,这一次,却是格外的顺利。 “看来得空还得好好参悟这件道宝……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 想起如今要面临的事情,王魃便不由得心头微沉。 食界者、悬空法器原材料…… 眼下最迫切的危机,自然便是那群食界者去而复返。 但那不是他所能决定的,翻明已经竭尽全力远离初始之地,他所能做的也不多。 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不会过来,或者根本追不上。 但那又太过被动,且一旦对方真的过来,便只能决死一战,别无选择。 想到这,王魃目光扫过界膜的一角,随后看向仓浮子: “我宗那些前辈师长,你还能再放出来么” 仓浮子似是明白王魃的想法,面容不断变化,却皆是沉重之色: “能,不过……也是你我相识时间还太过短暂,有些事情,倒是应该叫你早些知晓。” 说罢,它衣袖一挥。 两人面前景色迅速变化,最终出现在了一处方方正正的巨大池子前。 而这池中,仅余下浅浅一层清澈稀薄之水。 “这是什么” 王魃目露意外之色。 仓浮子指着下方的池子,一字一顿道: “这,便是小仓界的道本之源。” “你也可称之为界域造化、界域本源,或是世界本源。” “水满,则小仓界便能重回开界之时,不仅可容纳合体修士,甚至七阶灵脉、七阶灵材,弹指即可凝就。” “七阶灵材,弹指凝就” 王魃心头一震,立刻便想到了悬空法器所需要的那八百万斤六阶灵材。 但在看到这池里浅浅的一层水后,不由皱起眉头: “那现在呢” “现在” 仓浮子面露无奈: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天地位格跌落,界域枯萎,险些被食界者们彻底攻破……待这些池水彻底干枯,便该是小仓界寂灭之时了。” 王魃闻言,却是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你是说,邵师伯祖他们回归,也是要耗用这池子里的本源” 仓浮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界内一切规则造化,所耗用的,也都是这些本源。” “造化……” 王魃立刻惊醒: “所以界内的雷劫……” “还有我搬运寿元……” “正是。” 仓浮子直接点头,看着下方的池水,感叹道: “前些年,池子里的损耗基本上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降下雷劫,不过那基本上没什么损失,因为雷劫的损耗其实很小,一旦修士死亡,真灵也可带着一部分本源回归,算上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中散溢的道意被小仓界吸收,大体不亏。” “只不过最近这些年,却是又多了寿元突破产生的造化……能回收回来的太少,这部分也加剧了本源的损耗,所以有一阵子,我都有些支撑不住,界膜上也都破了不少的洞。” 王魃心中惊愕,忍不住便回想起了之前界内许多处的确都频繁生出了不少虚眼,当时还想着小仓界要完,却没想到竟还和自己有关系。 “寿元突破的造化之力,原来也是源自这里……” 随即他很快便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那如何才能获得更多的本源” 仓浮子等的就是这句话,自是不会遮掩隐瞒,当下便道: “海量的混沌源质、道意……这些都可以,越多越好。” “这也是为何各方世界都会容许有修士存在的原因,除去界海规则的束缚之外,也是因为修士的存在本身,也会给界域带来本源的提升,甚至能够帮助界域更上一层……只不过,在界外有混沌源质的情况下,我可以不在乎修士飞升时带走的那些,可是混沌源质耗尽,就……” 这也算是向王魃解释为何会有天地降格,限制修士飞升的原因。 “混沌源质……” 王魃略有些无奈。 归根结底,还是要找到一处混沌源质丰饶之地。 可眼下没有这混沌源质,本源之水稀薄近无,他又该拿什么来面对界外随时可能追上来的食界者 犹豫了下,他反问道: “若是只招一个人呢” “只招一个人” 仓浮子微微皱眉,随后迟疑道: “你师父和你一样,修的是万法,虽说如今境界不低,可所需要的造化却也是其他人十倍不止,而且也未必能够……” “不,我要招的不是师父。” 王魃却微微摇头,在仓浮子意外的目光中,说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他” “倒是可以……只是光凭他还差了不少吧” 仓浮子目露迟疑。 王魃平静道: “绝对实力自然是没可能相比,不过眼下也不过是无奈之举,权且作为一个办法吧。” 仓浮子闻言也不由叹了一声。 这世间,弱者,便是处处都会无奈。 便是一方界域,也不能免俗。 不过既然商量出了一些应对的小手段,王魃也不再逗留,察觉到姜宜和灵威子都在时刻观望着。 界内的化神修士们也得到了消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他微微颔首,却也没有浪费时间,重新回到了万法峰秘境中。 扫了眼不死神树和重新化成一滩血水渗入地底的血麒麟,也没有心情理会他。 他隔空一抓,随后一头浑身长满了淡褐色竖瞳,带着冷血、无情色彩的石龙蜥,从虚空中一点点浮现。 “千目冥蜥……” 身为五阶神兽的它,在王魃的手中没有立刻摆动自己的身躯,浑身的竖瞳似乎都在静静地观察着四周。 看向王魃的目光里,只有冷漠和陌生。 “没有灵智,只是单纯兽类的本能。” 再次认真看着这头灵兽,王魃在这头千目冥蜥的瞳孔里,看不到任何一丝养得熟和沟通的可能。 无奈叹了一口气。 “便宜你了。” 在这千目冥蜥的背后,他迅速画下了一连串的特殊纹路。 随后印入一缕神魂。 这道纹路,很快便彻底融入了整个千目冥蜥的体内。 这是奴役灵兽的特殊法阵。 随后他衣袖一振。 一道摇曳的虚影,从他袖中飞出。 看到王魃,立刻怒骂: “又是你坏了老夫的大计!我恨不能将你食肉寝皮!” “来啊,有本事便杀了老夫!” 这虚影,赫然便是一手直接造就了如今局势的韩魇子。 王魃却是面色淡然无比,对于对方的打算也看得一清二楚。 韩魇子显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放他活路,又担心会受尽折磨,所以干脆激自己出手。 不过他将韩魇子留下来,早就有所安排,又岂会在意他的激将。 当下也不废话,眼中殷红闪过。 正激动无比的韩魇子,蓦然顿住,随后惊喜无比地落入了被王魃控制着的‘千目冥蜥’体内。 很快,千目冥蜥微阖的竖瞳,在这一刻蓦然张开! 淡褐色的瞳孔里,除却冷血和无情之外,又多了一抹韩魇子的阴谲、缜密、鬼魅。 上千个瞳孔极速转动,随后它忽地人立而起,恭敬地朝着王魃抬起双爪: “多谢魔尊助我脱胎换骨,占得之身,得享漫漫寿元!” “韩魇子必定誓死追随魔尊!” 看着昔日的大敌如今变作了这般模样,虽然是王魃亲手缔造,可这一刻,他却还是不由得沉默了一会。 随后缓缓摇头: “还不够,你太弱了……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你的第一个任务,借助你的天赋,竭尽全力,造几座幻境……” “若是失败了……” 他想了想,随后随手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把正在扭动的青玉蜚蠊。 “这些,便赐给你。” 又取出了几块能够承载幻术的玉石灵材。 抛给了对方。 韩魇子的舌头极速弹出,有些生涩,却又像是本能一般地将蜚蠊和玉石灵材都衔住。 随后迅速裹入了它的口中。 嘎吱嘎吱声很快响起,又本能地被韩魇子的意识所阻止。 看到这一幕,王魃迟疑了下,摇头道: “今日起,你便不叫韩魇子,就叫你……阿大。” “是,魔尊!” 阿大恭敬地再次跪拜。 不知为何,王魃越发没了兴致,挥手将阿大屏退。 看着不死神树,他原本还想着再瞧瞧血麒麟,或是其他灵兽,思考下接下来的培育方向。 但最终,却还是取出了浑黑铜杖。 将心神沉浸在其中。 只是还是会分出一部分心神,时刻关注着外面。 让他意外的是,不知道为何,界内的时间一连过去了月余,却都没有出现那群食界者的身影。 …… 界海。 曾经的小仓界诞生之地。 此刻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所有的食界者们呆呆地注视着这片虚无处。 而在这群食界者当中。 体型巨大的六指先天四只眼睛中此刻只有茫然: “献祭给我的界域……不见了” 几乎是短暂无比的错愕之后,它猛然惊醒: “不,不对,之前见到的那个,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想到这,它的四个眼睛中,立刻发生了变化。 愤怒、狂躁、嗜血、杀戮之色各占其一。 它猛然朝着四周的食界者发出了一声不明意义的怒吼! “走!” 在它的驾驭下,所有食界者便调转方向,浩浩荡荡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一方界域竟能迁离远处,好像只有在很久之前曾经听说过……” “抓住了,好好查查。” 心中想着这些,这头先天微微眯起了自己的四只眼睛,重新躺了下去。 只是刚飞没多久,这群食界者河流便蓦然顿住。 六指先天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起身,在看到对面的身影之后。 四只眼睛,这一刻,悄然变作了忌惮、凝重、着急和忍耐: “麻烦了,竟然是……” 对面。 一个紫衣青须道人正面露好奇之色,如鬼魅一般悬在它们的前方,那双妖异的重瞳打量着所有的食界者…… 第七章 界胎 不知道是因为随时可能被食界者追上的压力,激发了他的潜力。 还是因为在道场内,诸法显现,更容易参悟的原故。 这月余,王魃对于那件得自先天的浑黑铜杖,炼化速度反倒是快了不少。 已经初步炼化其中一道先天云禁的八分之一。 虽然算不上多,但心神倒是越发和这件铜杖贴合。 他隐约也琢磨出了一点这铜杖的用处。 秘境中。 王魃手执铜杖,轻轻朝着地面一点。 下一刻,整个秘境之中,竟是无端便浮现出无数的风旋。 王魃神识扫过,微微颔首。 以他的见识。 这秘境内的每一道风旋,皆有莫大的威能,丝毫不逊于一位专修乘风六御的化神圆满修士的全力一击。 关键是,此宝并不需要道域参与,只需要注入大量的法力即可。 “此物若是落在未入化神时的我手中,不啻于神物,现在就有些……” 王魃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微有些可惜。 他如今只待元神渡劫,便算是彻底迈入了炼虚层次。 化神圆满说起来厉害,但对比起之前遇到的那些食界者,却也就那么回事。 “下一步,应该便是将这些风旋合一……不过可惜,我对此宝的领悟还不太够。” 王魃微微沉吟,再次手执铜杖,就地一点。 那些风旋便悄然消散,化作了阵阵清风,吹拂过帝柳和碧玉火桐树上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仓浮子说这应该不是攻伐之宝……看来真正的用处,还得彻底炼化了才清楚。” 王魃心中思索了一会。 虽然按照仓浮子的说法,先天道宝中的先天云禁越多,威能或是功效便愈是惊人,这铜杖只有三道先天云禁,显然算不上多珍贵,但这是他的第一件先天道宝,自是更为重视一些。 唯一的问题在于,炼化先天道宝无法假托他人,他若要炼化,便不得不将全身心都投入其中,无暇顾及其他。 “可惜化身不在……” 王魃扫了眼已经变得浑圆的不死神树,距离真正的化胎还需要一些时日,而化胎之后,还有蕴胎的过程。 往日在界内转眼即过的过程,如今却显得尤为难熬。 不过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预期中的先天迟迟未来,这样的焦虑比之一开始,却也轻松了许多。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离开了万法峰,迅速落在了道场至高处。 茶亭处,灵威子和姜宜始终都在盯着界外,见王魃突然出现,也并无异色。 “怎么样界外可有什么发现” 王魃照例询问。 灵威子摇头: “我与姜前辈一刻不曾松懈,还是那样,什么都没有,连混沌源质都没有。” 听到灵威子的话,王魃既欣喜,又有些失望。 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头道: “没见到食界者便是好事,有劳师叔和姜前辈继续看着了。” “对了,那头瘟魔……” 灵威子欲言又止。 “瘟魔” 王魃脑海中立刻便浮现出了那只兔子,微有些疑惑: “它怎么了入界了” “在你留下的洞口处出现过几次,想进来,又似乎有什么顾虑的样子。” 姜宜出声道。 “顾虑” 王魃微微皱眉,心头微转,随后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下次若是见着,你们叫我一声。” 说罢,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是在纯阳宫中。 “师弟倒是难得有兴致来我这里。” 赵丰正在皱眉处理宗内杂务,见王魃不告而来,不由得眉头松开,微有些讶然。 王魃却是看出了赵丰眉宇间的疲态,直言不讳道: “师兄若觉太累,不妨卸去这宗主之位。” 赵丰闻言,无奈扫了他一眼。 他可是还记得某人之前信誓旦旦的说,待大劫结束,便会接手来着,如今却像是个好人一般在这劝他卸任。 不过还是低叹一声: “前些日子,师父也曾与我说过,他们借取《界海星辰图》修行,收获极大,也许要不了多久,便能一阶道域圆满……我倒是想专心修行,只是如今道场内百废待兴,突然放手,反倒是有些不适,罢了,等过一阵子,确定那食界者不会再来,挑一贤能之人,我就把这担子都传下去吧。” “正该如此。” “师兄你退位,我也一起卸下这副宗主。” 王魃轻轻颔首。 人到了不同的阶段,便要做这个阶段该做的事情。 大劫已过,的确是百废待兴。 但如今的小仓界更需要一批修行高深之人,以应对界外可能到来的危机。 赵丰天资绝顶,担任宗主之位多年,虽磨炼了心性,却也拖慢了不少进度。 该是卸下负担,专心修行了。 “对了,这是你之前叫我安排的悬空器炼制之法征集的结果。” 赵丰蓦地想到了什么,从桌案上一堆卷宗中,抽出了一卷,递给了王魃。 王魃接手展开,却见其上罗列了十余个方案。 赵丰在一旁介绍道: “此次征集放出风声后,道场内,不管是长生宗,游仙观,还是散修……都十分感兴趣,因此倒也的确得了上百份方案过来,不过排除一部分并无新意的方案之外,最终挑出了这十四个方案出来。” 王魃闻言一边点头,一边仔细一一扫过。 很快,在看到第二个方案的时候,他便蓦然眼睛一亮: “这个办法不错,熔炼四阶五阶灵材,向上代替部分六阶灵材……算下来可以减少五十万六阶上品灵材。” 赵丰扫了一眼,点头道: “这是咱们宗内一位已经从炼器部退下的元婴,名为‘支不应’,和咱们同一辈,熟稔各种灵材特性,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王魃轻轻颔首。 万象宗内藏龙卧虎,但论炼器师,整个小仓界,只怕首屈一指,能有这般的成果,他也并不意外。 只是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 八百万斤灵材,哪怕是少了五十万斤,也依然是小仓界不可承受之重。 若是能再降低一些…… 他随即看向下一个。 一连几个方案,最终节省的灵材数量,都没有超过支不应的方案。 不过在最后两个中,他却忽地又眼睛一亮。 一个写着: “……若只是为了保证悬空法器在运转之时可行,则法器本身不必太过精良,只要保证用的时候可用,其余之时再收回界内重新修葺、蕴养,如此,可大幅降低灵材本身耗靡,余且估之,只需七成即可,若能再有充足的时间,余删繁就简,或可再降……” 另一个写着: “……以符代器,或可行之,符者,代器而行,其成本大致在法器之百一,而效果却相差仿佛,托举小仓界乃是一时为之,而非时时为之,是以与其炼器,不如炼符……” “这两个人什么来历” 看到这两个方案,王魃不禁拍案叫绝,尤其是最后一个。 赵丰倒是不出意外,随即说出了这两人的身份。 “竟都是散修。” 王魃意外地看向赵丰。 “对,一个算是炼器师,另一个却是个擅长炼制符箓的。” 赵丰苦笑着点点头: “三宗的炼器师,都是想着如何将法器炼得更好,又如何会想着这些野路子的办法。” 王魃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这两个方法都算不上什么技艺高深的办法,只不过是稍作变通罢了,但却更适合眼下的情况。 宗内的炼器师不难想到,只是他们却被自己过往的经验与习惯所困囿,反倒是想不到这层。 王魃微微沉吟,问道: “这两人何在” 赵丰见王魃来了兴趣,当下便唤来了门外值守的修士,着他将人带来。 两人又谈起了小仓界眼下遇到的情况。 “一直往云天界的方向走,按说本该是混沌源质会慢慢多起来,可如今却半点也没有见到,一旦没有了混沌源质补充,翻明只怕也飞不了太远。” 赵丰面色多了一抹沉重。 王魃闻言也神色微沉,凝重道: “我知道,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和大家说一下吧,尽量只钻研道域,减少对灵气的炼化,这些灵气终究是要留着关键时候保命用的。” “化神们还好说,主要是元婴境……大家都盼着能踏入化神,灵气的消耗自然大,一个两个不算什么,但如今道场中,少说也有个三、四百位元婴修士……” 赵丰欲言又止。 他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御兽部以及万法峰秘境里的海量灵兽。 虽然这些灵兽的食物来源大多成本不高,但它们也同样对灵气进行消耗。 这么多灵兽,有的体型大,境界高,对灵气的需求自然更大。 算下来,如今消耗量虽然还没跟得上修士,差距却也看得见了。 当然,他也清楚这些灵兽对如今的道场来说亦是极为重要的存在,谁也说不准会什么时候派上用场,是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王魃微微沉默,却还是摇头道: “那也要砍掉一些,除了那些寿元将近的,其余都先保证最基本的……大家都得先过一段苦日子才行。” 赵丰轻轻颔首。 未来的情况谁也不清楚,积攒的每一点灵气,或许在后面都至关重要。 正说着。 两人耳边,却忽地传来了灵威子有些紧张的声音: “外面有动静!” 两人一个激灵,互视一眼,几乎是同一时刻瞬间消失在了纯阳宫。 随后一前一后,出现在了茶亭中。 也顾不得和灵威子、姜宜说什么,立刻便看向界外。 界外。 在前方幽暗的虚空中。 一处看不清模样的黑点,静静地趴伏在他们前行方向的边缘处。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会在未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中,与其遥遥相望,交错而过。 “那是什么东西” 赵丰眉头紧皱,隔着界膜,凝视着那处黑点。 姜宜和灵威子皆是凝重摇头。 大家对界外的情况都是一无所知,姜宜即便知道一些,但也仅限于书籍之上,何况还隔着这么远。 但这又是小仓界众人在界外见到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去探索的欲望。 只是王魃仍是艰难地压下了心中的好奇心,面色凝重,沉声道: “咱们绕开它。” “王副宗主……” 姜宜和灵威子不由得看向王魃。 唯有赵丰目露赞同。 众人的视线很快便发生了偏转。 这是翻明在按照王魃的意志调整方向。 姜宜忍不住问道: “为何不去瞧瞧万一那里有混沌源质呢” 王魃面色平静: “咱们遇到的那批食界者便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虽然咱们已经走了很远,但能在那批食界者们手中保存下来的东西,不管好坏,都不是咱们能应对的。” “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姜宜皱眉开口。 赵丰却代替王魃开口道: “我们眼下没有冒险的资格,只要输一次,就是全盘皆输。” 姜宜闻言,面色微顿,随后也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 若是换做她,早都忍不住驾着翻明去瞧瞧怎么回事了,哪怕不亲自前往,也要安排人手前去看个究竟。 但这师兄弟却生生忍住了这样的冲动,虽然她不太认可,毕竟修士不争,何以成仙,但却也不得不佩服两人的心境修为之高。 灵威子有些可惜地看了那黑点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却也并未多言。 两人肩上担着小仓界众生,不敢冒险也是情有可原,他身为师叔,极为理解。 不过心中多少也有些遗憾。 界海广大,想来不乏惊天动地之宝,这黑点说不定就是某件珍宝,只可惜失之交臂。 而王魃的耳边,却是响起了仓浮子幽幽的声音: “你方才应该去瞧瞧的,我隐隐感觉,那里很可能是‘界胎’。” “界胎” 王魃心中微动,干脆以神识与之隔空交谈。 仓浮子在界内无处不在,倒是能够应上: “界胎者,世界之初始也。” “我之前曾说过,这界海中,有不少先天道宝,实则是道与混沌源质交融,衍化世界失败的产物,而这先天道宝,往往便藏在这界胎当中,当然,这界胎里面,也可能还孕育着一方世界,不过那里我只感觉到了极为稀薄的混沌源质,应该不可能孕育出世界,所以是先天道宝的可能性很大。” 王魃却并未心动,反问道: “可能性有多大其中有无危险” 仓浮子迟疑了下,回道: “这说不准,界胎内孕育什么的都有,兴许是先天道宝,兴许是某种先天神兽,又兴许是别的,至于危险……这也说不准。” 它毕竟也只是界灵,毕生都只待在一个地方,所知晓的也大多是这么多年偶尔瞧见,只是实在不多。 王魃对仓浮子的情况也算是知根知底,因此并未被仓浮子的话所影响,依旧坚决: “眼下没到冒险的时候,绕过这一片,再继续往东边去。” 如今的小仓界,便和修行一样,想要登顶,可以走得慢些,但决不能轻易犯错。 “如履薄冰啊。” 看着界外无尽的虚空,王魃心中暗暗感慨。 巨大的大鸟背负着小仓界,从虚空中飞过,随后一点点消失在幽暗之中。 而在小仓界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食界者河流,浩浩荡荡地从此处穿过。 只是在即将靠近王魃他们所见到的那个模糊不清的黑点时,却仿佛忌惮一般,蓦然偏转方向,在虚空中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朝着小仓界消失的方向快速穿去。 寂静的虚空再度安宁。 …… “你二人若无师长,可拜入我万象宗内。” 纯阳宫内,王魃看着面前的木讷中年人和一个身上衣袍都画着诸多符箓纹路的年轻修士,含笑开口。 这二人到底是散修出身,闻听王魃所言,无不大喜,连忙便朝着王魃欲行大礼,却被他拦下。 身旁的赵丰微微摇头: “我宗除去祭拜师长之外,并无此礼。” “是,炼器师农雨时,多谢宗主、副宗主!” 木讷中年人也只是看起来木讷,从散修的生活环境中活下来的人,就没有几个是真的愚钝的,当先便朝着王魃和赵丰再次行礼。 他便是提议制作劣质悬空法器以应对难题的那位散修。 而另一位年轻修士也连忙有样学样,朝着二人行礼: “符修陈许,多谢宗主、副宗主垂青!” “嗯。” 赵丰点点头。 王魃则是继续叮嘱: “雨时记得好好研究那悬空法器的炼制,不必急于一时。” “陈许,你也可以和我们宗内的符箓大师好好再研究研究,能否炼出更为节约,效果更好的悬空符。” 虽说符箓成本比起法器,不足百一。 可哪怕是百一之数,八百万斤搞下来,也要八万斤六阶灵材。 而且虽然所需要的材料转而变成了制符材料,重量不至于那么夸张,但宗内也同样库存也仅有少许而已。 毕竟,谁家制符材料是按照万斤来算的。 得到王魃看重的两人,皆是激动地连连点头。 以他们的身份,原本自是不清楚王魃地位。 不过当知晓王魃便是如今道场之主后,便再无疑问。 很快,殿外便有修士带着他们离开。 王魃也将手中从陈许那里得来的悬空符炼制之法,交到了赵丰手中,便开口道: “这两人是可造之材,得叫炼器部、符箓部都好好培养。” 赵丰也认可地点点头。 两人虽然对炼器、制符不太懂,却也能看出这两个连金丹都不是的散修,在提及各自擅长领域时的忘我和由衷的喜爱。 技艺可以学,可以磨炼,但能在逆境之中仍保持对技艺的热爱,这才是极为难得的。 不过赵丰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按照那个陈许提到的方法,宗内符师提的方案里的几样材料,最重要的便是六阶灵材‘赤丹白火砂’和六阶‘九花蛇皮纸’,这两样,咱们宗内有,但加起来,至多画个十来张便了不得了,按照咱们的计算,这可需要数千张才够,师弟,这么多缺口,你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填补” 王魃闻言笑了笑,目光不由得看向界内。 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和感叹: “这便是我为何要将界内完全交给凡人的原因。” 赵丰微微一愣,一时有些不明白为何师弟要忽然提起凡人。 但下一刻。 他便吃惊地看着界内的方向,一团浩荡的,纯净无比的香火之力,从界内涌了过来! 第八章 寂灭 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砂石矿和一张张几乎一模一样长着特殊花纹的纸张,在赵丰吃惊的目光中凭空凝现! “这……虚空造物!” 赵丰穷尽脑中言辞,却也只有这么一个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惊人变化。 “算是香火造物吧。” 王魃摇头纠正,随后道: “人心,自有非比寻常的力量。” 赵丰迟疑地点点头。 人心当然非比寻常。 否则也不会有一代代修士荜路蓝缕,生生开辟出以人力胜天力的修行大道。 但亲眼看着六阶灵材从虚空中生出,这般场面,还是让人难以忘怀。 “死物要容易,且所蕴含灵气越多,品阶越高,所需要的香火也越是惊人……并非无所不能。” 王魃看出了赵丰道心的震动,轻声解释道。 赵丰明悟。 而这个时候,半空中的‘赤丹白火砂’和‘九花蛇皮纸’却都不再浮现。 “是不够了么” 赵丰连忙道。 王魃微微摇头: “我是想让宗内的符师们试试看,能否炼出来,看看是单独将这些灵材造出来容易些,还是干脆将这悬空符成品直接凝练出来更容易些。” 只要有凡人在,香火之力便可称得上是无穷无尽。 可香火之力的积攒是需要时间的。 眼下的香火之力不少,但那是因为天地大劫才刚刚过去,史无前例的灾劫也让凡人对护天诸神的崇拜达到了极致,也因此,香火之力强盛得不可思议。 但随着时间推移,尽管按照王魃定下的制度,以众神护众生,维持人间公正,香火之力会源源不绝地传递上来。 但那势必需要更长久的时间才能达到如今的效果。 所以能省一点是一点,这不光是节约阴神之力,也是节约界内修士们的时间精力以及灵气。 制符,也是有诸多消耗的。 两人商议了下,最终请来了灵威子。 灵威子昔日也曾在地物殿的符箓部担任过部长之职,在符箓上的造诣也是相当了得。 关键是如今宗内擅长制符的,唯有他一人是化神境界。 悬空符虽不是极难的符箓,但毕竟是六阶符箓,难度终归还是有的。 消息刚从灵犀石发出去,转眼,灵威子便带着一群符师飞了过来。 灵威子也不耽误,一群人便直接在纯阳宫内,现场制作符墨和相应的符笔、符纸。 足足三日后。 灵威子终于将两张流动着浓郁光华的符箓送到了王魃和赵丰的手上。 皱眉道: “这符箓不算难,只不过六阶的白火砂研磨成墨后,若无道域加持,元婴境的符师光凭制符的技法,很难一笔画成,成功率不足一成……” 赵丰和王魃互视了一眼,微微摇头。 若是元婴符师都不足一成,这般损耗下,所需要的灵材将远超他们的预期。 王魃接过符箓,认真无比地上下左右仔细观察,口中一边道: “那若是师叔亲自炼制呢” “我” 灵威子想了想,并未夸口,沉声道: “我的成功率会高不少,若是集中精力,约莫六七成是有的,后续随着炼制的次数越来越多,损耗会越来越小,约莫能到八成,时间的话,这样的符箓,我两日可以炼成一张,中间要稍作休息,炼制这样的符箓太过耗费精神。” “耗费精神……” 王魃又询问了灵威子炼制符箓算下来的成本,心中默算了下。 随即暗暗摇头。 待灵威子和一众符师们下去之后。 “若是炼制数量足够的符箓,以师叔的成功率来算,和预期所消耗的差不多,但这是没有算上师叔炼制时消耗的时间精力,以及灵气。” 王魃低声道。 赵丰点点头:“只看师弟你直接凝练出成品的消耗了。” 王魃‘嗯’了一声,直接便开始尝试凝聚成品悬空符。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消耗的速度,比单独凝练六阶灵材要快了不少。 而面前半空中,一张与灵威子给的悬空符完全一致的符箓,也飞快凝聚成型。 随着王魃停止凝练,这张悬空符也飘然落在了赵丰的手中。 符箓表面,流光闪动,一看便知道品阶不低。 “真的成了。” 赵丰尽管已经看过王魃造物的本事,可看到这一幕,却还是不禁心中震动。 这可不是单纯的灵材,这一张符箓看似简单,可实则却是蕴含了一位符师数百上千年的技艺积累。 “消耗不低,凝聚出这一张符箓的耗损,都够凝聚出四份六阶材料了。” 王魃微有些皱眉道。 “四份” 赵丰心中盘算了下,也不禁皱起眉头。 若是交给元婴符师炼制,那自然是直接以香火凝练出成品更为划算。 但若是交给灵威子炼制,这四倍的成本,却又忒不划算了。 这也正体现出了符师的价值。 “还是交给灵威子长老炼制吧。” 赵丰摇头道。 王魃点点头,不过随即又摇摇头。 虽以符代器,按照原本计算,也仍需要七千余张,哪怕灵威子日夜不停,也需要近四十年,赶不上下一次翻明休息之时。 “让师叔辛苦些,炼制个四千张,其余还是我来吧。” 赵丰也反应了过来: “你那香火够么” 王魃微微摇头: “眼下是不够的,不过再有个十年二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赵丰见王魃胸有成竹,自也放下心来。 不过王魃心中却又沉重了些。 小仓界众生十几二十年的香火积累,加上灵威子炼制不辍,才能勉力支撑一次翻明的休息,想要积攒出用来炼制出悬空法器,一劳永逸,只怕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关键是,他还需要留下一部分的香火,用以应对界外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师兄看看宗内或是其他两宗,有无有希望踏入化神的符师,多分拨一些资源吧。” 王魃想了想,只能对赵丰开口道。 赵丰点点头。 此事既了,王魃正欲离去,赵丰却又开口拦下道: “师弟,还有件事,席无伤和秦凤仪……” 王魃立时想了起来,未等赵丰说完,便无奈笑道: “差点忘了这事,师兄,秦氏毕竟是与我宗相交多年,不可令其断绝……辛苦师兄亲自去一趟,为秦氏子重立秦家传承,做个见证,至于席师兄……你且问问他,还有无化神之心,还是打算日后重来一世” 赵丰闻言点点头: “我也是这般想法,秦氏跟脚毕竟是那位祖师的后人……” 既然和王魃达成共识,他也不迟疑,当下便做起了安排。 王魃见已经没了自己事情,也便离开了纯阳宫。 随后径直离开了道场,飞入了界内。 距离大劫过去,已经过去月余。 四灵盘踞在四大天柱之上,隐没在云端之中。 下方的四大洲在王魃施展了木系神通万物生之后,其上早已不复之前的荒芜。 草木茂盛,鸟兽奔走,万物竞生,竟是已经有几分大劫之前的兴旺模样。 王魃随意走过东胜神洲,短短时间,凡人们已经适应了新生的土地,按照以往的经验,砍树耕地,建造房屋,形成了村落,有些地方则是以畜牧、渔猎为生…… 村落之中,往往都有对应着天上护天众神的画像。 如对应锅灶的灶神、对应求子的母神、对应大门的门神…… 生活之中,几乎无处不见众神的存在。 这也正是短短时间便能聚拢那么多香火的原因。 王魃走马观花扫了一遍。 不难想象,要不了多久,这片土地会在村落的基础上,依照当前朴素的生产能力,重新形成城邦、小国…… 在这过程中,总有人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逐步走到别人不能触及的层次。 但这本就是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天然差距,永远也无法消除。 他能够期待的,那就是在护天众神们公平的注视下,人与人之间,不必产生那么多的恶。 而在这样的基础上,他也能获得更多的香火,来维持小仓界。 如此,也算是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就是……人还是太少了。” 王魃看了眼大地上稀疏散落的村落,微有些皱眉。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经过真武者们的横扫,修士少了九成。 而经过韩魇子的扫荡,凡人也少了九成。 又经过大劫的洗礼,小仓界的人口已经到了最低点。 “只能让东阳多多鼓励。” 信步而走。 陆续去了南瞻部洲和西牛贺洲,皆有欣欣向荣之势。 唯独到了北俱芦洲,王魃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里圈住了小仓界内所有的真武者。 并非他对真武者不待见,而是为了保证其他地方的凡人们能够生活在更为公平的环境,真武者这种超越了凡俗的力量就必须要隔离开,就如同修士一样。 但问题在于,真武者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们对灵气的要求不高,所以王魃干脆便将这些真武者尽数安置在了北俱芦洲。 一来这里靠近极北的玄武,受其影响,稍有些苦寒,也就真武者们能够承受。 二来玄武是如今小仓界四灵中最为强大者,这些真武者若是有谁能有幸观摩玄武而生感悟,对于真武之道的修行也极有好处。 他对真武者们还是十分抱有期望的。 只是到了这里他才发现,相比于其他三洲之地的凡人们,这些掌握了力量的真武者们,生产的进度反而远远不如。 也或许他们都有着超凡的力量,所以可以随意狩猎到野兽,获得足够的食物,对于饥饿也有着超强的忍耐。 这反倒是让他们中的不少人更加执着于争勇斗狠和对地位的抢夺。 尽管由于灵气的彻底消失,哪怕是真武者,也开始了衰弱。 “真武者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王魃微微皱眉。 他原本想着让真武者自然凋零,毕竟只需要百年之后,如今的真武者便会消亡。 只余下真正有天赋的人留下来,专门培养。 但太多的真武者在一起,却拖累了生产。 生产不是目的,但一个稳定安全的环境,才可能生出更多的人口,提供更多的香火。 “还是说……放开对于真武的限制呢” 王魃心中又生出了这样的迟疑。 这是一个选择,要么放开对真武者的限制,将灵气匀出一部分,容许他们在小仓界内发展,但不能离开北俱芦洲,以防影响到其他洲的凡人。 如此,百年之内,他就能收获一批五阶战力的真武者,作为应对界外劫难的助力。 要么将整个北俱芦洲也打造成香火源头。 只是当王魃在整个北俱芦洲的聚居地中只看到寥寥几张护天众神的画像之时,不禁微微摇头。 “也是,真武者昔日能屠杀这些神灵,这才过去这么点时间,他们自然不会信奉昔日的手下败将。” “指望这里的人产生香火,非得费上不小的手脚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规则上做限制。” 王魃想了想,也没有半点犹豫,唤来了仓浮子。 “你要调整此洲的规则” 仓浮子面色不太好看: “界内规则本身都是从诞生伊始便形成的,若是要强行改变,皆要损耗界域本源。” “损耗本源” 王魃眉头微皱。 若是如此,那就得要从长计议了。 不过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将此处五阶之前所能产生的威能都控制在相差不大的程度……如此,即便争胜,人数也仍然重要。” 大家实力相差不大,便不容易产生冲突,反倒是会趋于合作。 如此,也可以最大程度减少这些真武者们的内耗。 培育出更为优秀的真武者。 “有些难……这些真武者本身修的是肉身,能降低出手时的威能,却不能降低肉身的强度,若要同步降低,这耗费的世界本源就难以想象了。” 仓浮子连连摇头。 脸上写满了不认同。 王魃闻言,心中也微有些默然。 小仓界如今的确困难,他的想法,至少在眼下,注定还无法实现。 叹息了一声: “那就只能等易安苏醒之后来这里了。” 王易安是真武者们共认的领袖,若是他出面,真武者们应该会收敛。 但王易安元神如今还在恢复当中,等他回来,也不知道这些真武者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希望那个时候,这里的一些高阶真武者还在。” 王魃心中想着一些关于真武者的念头。 相较于修士少了太多的培养时间和资源,就注定了真武者的培养价值极大,为了小仓界考虑,真武者这股力量是不可能放弃的。 但如何用好真武者这支力量,以及如何最优化培养出强大的真武者队伍,更重要的是化开真武者和修士间的仇怨……这些,都需要细细思量。 不过他并未来得及多做思索。 来自道场内姜宜的声音,却让他第一时间心头一凛: “有发现!” 王魃的身影瞬息消失,随后再度出现在了茶亭之中。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过几次,所以王魃也无需多问,直接便看向了界外。 目光一扫,随即便看到了在远处与他们平行掠过的尽头处,一座巨大的阴影,无声地隐没在黑暗中,只显露出冰山一角,嶙峋锯齿状的明暗,就仿佛一双双眼睛,正默默在注视着他们。 而这冰山一角,便已经让王魃心中一紧。 和其相比,小仓界连同下面的翻明,都显得小巧了不少。 “那、那是一座界域吗!” 赵丰吃惊的声音在王魃耳边响起。 王魃转过头,便听到姜宜声音沉重: “应该是已经寂灭了……这是一座寂灭的界域。” “那部分,你们看到了吗应该便是被食界者撕破了界膜所致……” 她抬手指着那片明暗交错的地方。 王魃本以为那是光线的明暗,然而经过姜宜的指点,他终于看清楚了些……那果真不是光线所致,而是一部分略有些模糊的缺口。 就仿佛是一颗蛋,被某种存在强行扒开了一部分的蛋壳。 “这么大的界域……也寂灭了吗。” 赵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不禁有些失神。 这比小仓界明显要大得多,曾经说不准也是一座大界。 然而此刻却如此孤寂地埋没在这片没有任何声息的地方。 任凭他们这些过客经过此处,凭吊怀想。 而连如此之大,仿佛亘古便存在,也会永远存在的界域,都不免迈向寂灭,何况人乎 这一刻,看着这座界域尸体,赵丰心中,却隐隐生出了一缕莫名的感悟。 无声无息,他的身躯悬起,似有变化。 “师兄顿悟了” 王魃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赵丰身上的异动,意外之余,却也欣喜不已。 抬手便在赵丰周围布下禁制,防止有人打扰。 姜宜随后出声: “咱们要进去瞧瞧么也许会有收获。” 王魃这次迟疑了下,没有出声,而是神识探出,找到了仓浮子。 “你感受到了么” 仓浮子点点头,面色复杂: “没想到这里竟还有一座这么大的界域……它的位格应该比小仓界要高,当初至少也是一座可以容纳合体甚至是渡劫的大界……不过我没感觉到混沌源质,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耗空了,只是这个界域的界灵却还是强撑着没有收缩,结果被食界者抓住了机会。” 王魃点点头。 界域收缩,是一种自保的举动,就如同气囊,吹得越大,囊壁便是越薄,越容易被外部攻破,虽然这座界域没有收缩的原因已经不得而知,但结果却是如此。 不过这不是他想问的,他想问的是: “能去瞧瞧么” “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仓浮子摇摇头,看着同类的尸身,面容飞快变化,目光中隐有后怕。 听到这话,王魃没有半点迟疑: “行,那就不去了。” 仓浮子一愣: “上次叫你去你不去,这次怎么……” 王魃平静道: “我有时候比较听劝。” 说罢,神识回归,对姜宜摇头道: “不去了,咱们直接走……说不准还藏着食界者。” 姜宜闻言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依照王魃的谨慎,的确不太可能会去,她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说话的功夫,小仓界已经错过了这座已经寂灭的界域。 只是在离开之前。 小仓界界壁之上,却忽地露出了一个洞口,随后洞口内撒下了一大片符箓。 这些符箓迅速散开,隐没在了虚空之中。 如同一张大网,将这附近一片虚空尽数覆盖。 道场内。 一众符师陆续退了回来。 随后又有符师不时丢出几张符箓,在界外炸出了一团团微小,但覆盖范围却极大的烟雾,缓缓散开。 察觉到姜宜疑惑的眼神,王魃面色平静地解释道: “万一这座界域里真有食界者,一旦追上来,触发了这些符箓,这些符师便会立刻知晓……也算是做个提醒吧。” “再有就是试看看能不能让食界者闻不到小仓界的味道。” 之前他便打算做布置,不过之前还没炼制出来,如今却是恰好用上了。 姜宜恍然地点点头。 就这样,在翻明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的托举飞行之下,小仓界一路朝着云天界的方向继续飞行。 而王魃则是回到万法峰秘境内继续参悟浑黑铜杖。 不死神树也一天天变得浑圆起来。 直到七七四十九日期满,它终于化作了一个圆满的‘元胎’,再也看不出半点神树的模样。 四周在不死神树的影响下,化作了一片血气冲天的赤红之地。 “倒是不用转移地方了。” 感受着这里的血气,王魃微微颔首。 元胎需要血气充盈之地蕴养,这里正合适不过。 如此只需再等七七四十九日,真武化身便会破胎而出。 时间转瞬消逝,四十九日期满。 王魃看着面前毫无破开迹象,显得极为干瘪的元胎,不由微微皱眉。 “难道是因为这里的血气不够么” “还是说不死神树作为根基,所需要的太多了” 目光扫过周围,原本被不死神树浸染的血红之地,颜色已经变得浅淡了许多。 只余下血麒麟在附近小心地伸着舌头,一边望着王魃,一边小心地舔舐着泥土。 这自然不是血麒麟的缘故,而的确是周围的血气,压根不够不死神树根基的元胎所需。 “这就麻烦了……” 他本以为不死神树的血气足够元胎形成、真武化身诞生,却万万没想到根基太厚,竟连不死神树本身的血气都跟不上。 如今最合适的办法,便是大开杀戒,杀死一批灵兽,获取其血气。 这并无什么大问题,毕竟炼制灵食的过程,便需要杀死灵兽。 问题在于,他隐约能感觉到,想要满足这具化身的需要,只怕要死很多灵兽才行。 轻轻捏着浑黑铜杖,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他却蓦然一怔。 他心有感应,缓缓抬头—— 面前,一尊紫袍青须道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在看到那双让他记忆深刻无比的重瞳之后。 短暂的惊愕,他随即心中剧震! “是那个界外渡劫修士!” “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魃霍然起身! 目光惊悚地朝着那道人看去。 然而让他更为惊悚的是,这一刻,那身影却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神识第一时间扩散开,却空空如也。 正当他心觉这是错觉之时。 整个秘境骤然一晃! 王魃第一时间飞出了秘境。 却见不止是秘境,整个道场都余震不止。 与此同时,翻明那里传来了让他心头一紧的感应: 界外有变,它飞不了了! 第九章 风灾 “什么情况!” 王魃的身影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茶亭之中。 目光穿透界膜,看到了界外的景象。 随即不由得微微皱眉。 界外一切如常,仍是一片幽暗、空荡。 只是他随即便目光一凝。 从他的这个视角,能够清晰地看到背着小仓界的翻明头上、身上的羽毛这一刻竟是诡异地倒卷而起,笔直竖向同一个方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的羽毛抓起一般。 即便翻明已经极速地震荡着自己的翅膀,非但没有向前,整个身躯反倒是不由自主地朝着旁边偏移。 这种情况,王魃如何会陌生,吃惊道: “这难道是……风”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姜宜: “这里怎么会有风” 姜宜眼里同样充满了惊愕。 看到对方的神情,王魃立刻心知对方也多半是不清楚的。 神识扫过四周,眼见越来越多的修士们飞出来,神色惊疑,他也不敢耽误,传音给汲婴等人,匆匆交待一番,让他们维持好秩序,便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道场之外。 界膜之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个洞口,通往界外。 而就在这孔洞出现的瞬间,一股极速的气流便如箭矢一般刮了进来! 咻! 界膜内的灰蒙蒙瞬间便被击穿! 洞口更是极速鼓荡,似是要被外面的风生生撕开一般。 王魃面色凝重,小仓界的界膜已经收缩了极多,一般的六阶食界者都几乎无法破开。 眼下在这风中,却这么快便似乎要坚持不住,这让他心头不禁一凛。 正在这时,一只被风吹得毛发全都竖起来,几乎看不出模样的粉色球状物体砰然从洞口撞了进来。 王魃面色一凝,连忙抬手凝聚出法力,将其拦住,轻轻放在了一旁。 这粉色球状物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倒退了几步,通红的双眸戒备地看向王魃。 身上的青黑之气隐隐盘旋! 王魃心头一紧,连忙出声: “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一下。” 绒毛缓缓落下,露出了一对长耳朵,正是那只粉兔子。 仍旧盯着王魃,只是身上的青黑之气,却稍稍落下去了一些。 “你想要出去的话随时可以出去,不过现在外面很危险,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做……” 王魃敏锐察觉到粉兔子心中的动摇,立刻乘胜追击。 哗—— 界膜洞口剧烈鼓荡,发出骇人的尖啸之声。 粉兔子忌惮地看了眼界外。 身上的青黑之气终于消退。 见粉兔子眼中并无歹意,王魃心中快速给镇守东胜神洲的大福传了个音,随后也来不及多管,周身玄黄道域迅速浮现,一步跨出了小仓界。 皱巴巴的界膜之上,洞口在他飞出去的瞬间便迅速愈合。 王魃周身瞬间光芒暴涨! 随即面色一变! 这一瞬间,他只感觉到自己护身的道域如同遭遇了雨点一般的密集撞击! “真的是风!” 身形不受控制地退向后方的界膜,王魃的心中无比凝重。 四周看似风平浪静,无声无息,然而却暗流涌动,风吹不止! 这里任何一缕风,都不逊于一尊神秀峰的化神修士对他出手。 身躯越大,遭遇到的风便越是惊人。 神识扫过后方,就见后面的界膜上正泛着一道道无形的惊人波浪。 若非翻明后背上的羽毛扣住了小仓界,只怕眼下小仓界已经被吹飞了出去。 也难怪连翻明都会传来无法飞行的感受。 察觉到当下的情况,王魃不禁抬头纵目。 和在界内看到的情况几乎一样,若是光凭肉眼观察,根本看不出这里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翻明只怕也没有察觉到,一头便闯了进来。 也来不及多想,他心念电转,神识扫过四周,迅速朝着周围放出去了一些并不珍贵的低阶灵材,如仙女散花一般。 果然,下一刻,这些灵材便直接被周围的风击得粉碎,散向更远处的四面八方。 这一刻,风有了形状。 绝大部分粉碎的灵材被吹向更远处。 而唯有身后的一部分在飞出去没多远后,轨迹便发生了少许的走形。 王魃立刻反应了过来: “往右后方退!” 翻明得到指令,眼中闪过了一抹狠戾,双翼奋力疾震,其上的羽毛都有些脱落! 但还是在这一瞬间,身躯倒飞! 背上的小仓界被这骤然倒飞的力量掀起! 王魃第一时间察觉到变化,沉喝一声。 玄黄道域迅速分出一部分,化作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反手压向小仓界,将其重新压在了翻明的身上! 一人、一鸟,上下合力,带着小仓界轰然退后。 只是转眼间,王魃便察觉到了周围风力的极速下降。 呼—— 小仓界界膜上的惊人波纹渐渐消失,翻明头上、背上的羽毛也重新落了下去。 感受着周围无形冲击之力的停歇,王魃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来了。” 他这才有空闲去观望周围。 无声无息,死寂安静。 前方的幽暗虚空,一如之前翻明飞过的那些地方。 哪怕是他明知前方便是危险无比的大风暗流,可此刻再次认真查看,却依旧看不出半点不同来。 “这地方,怎么会无缘无故掀起那么大的风” 王魃心中疑惑不解,迟疑了下,他再次抬手抛出了一部分灵材,朝着方才那片风区周围丢了过去。 嘭! 成千上万块不值钱的灵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王魃的前方,尽数被风吹得瞬间崩碎,散向各个方向。 随后在他凝重的目光中,将整个前方,上下左右,尽数覆盖! “这里……竟然有一堵风墙!” “不,不是风墙……” 王魃目光紧紧盯着被吹向更深处的那些灵材粉末,这些粉末在被吹入更深处之后不久,便再度崩碎,直至连他都无法看清。 他迟疑了下。 手指微抬,阴神之力缓缓凝聚出一块仅有指头大小的六阶灵材。 随后他手指轻轻一弹,便瞬间射入了前方看不见的风中。 下一刻,这块六阶灵材便被吹卷着飞入更深处,更深处。 坚硬的质地,足够小的体积,让它即便在如此惊人的风中,也能保持着完整。 王魃静静地看着它被暗流冲击得迅速撞入了视线的尽头,随后在他凝重的目光中。 这颗指头大、质地坚硬的六阶灵材,砰然化成了粉末! 被吹向更深处。 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连六阶灵材都……” 王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郑重无比。 他凝聚的六阶灵材,质地坚硬未必会比六阶的法宝要差。 然而即便如此,在前方的暗流之中,竟也被轻松吹成了粉末。 这意味着,哪怕是他不小心闯入其中的更深处,也同样免不了这样的结局。 玄黄道域都救不了他。 “这风到底是从哪来的怎么会这般惊人” 忌惮地扫了一眼前方。 这片平平无奇的虚空,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头潜伏在幽暗中的凶残巨兽,盘踞在小仓界前进的路上,如同大灾。 他没有任何靠近的念头,只想尽可能快地远离这里。 “放慢速度,贴着边缘走。” 王魃心中思索了下,最终给翻明做了这样的安排。 翻明的脑袋上微秃,那是被方才的暗流给吹没的,同样忌惮的扫视了前方。 刚才一不小心冲过了头,以致深陷其中。 这次它万万不敢再掉以轻心。 双翼一振,翅膀上的羽毛微微炸开,尽可能感受边缘处的风浪。 随后沿着边缘处,尽量绕开这片风区。 不放心地看了一会,见翻明并未有差错,王魃这才重新在界膜上开了一个洞口。 一道粉红流光瞬间冲了出来,落在了黑乎乎的界膜上。 也不知道它是找到了界膜上哪里的褶子躲了起来,转眼便消失不见。 王魃见状,也只能遗憾地摇摇头。 随后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了界内。 刚一回到道场内,便见汲婴神色郑重、急切地迎了上来。 宗主赵丰闭关未出,灵威子带人炼制悬空符,他这个大长老自然是要担起责任。 只是他一开口,便让王魃心中一沉: “副宗主,情况不太妙。” “符箓被触发了!” 尽管心头沉重,但在王魃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波澜,心中念头急转,面色镇定道: “汲婴长老莫急,慢慢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魃的镇定态度,让本有些焦急的汲婴不由得心头微定,随即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暗骂了自己一句,微微稳住心神,迅速组织好语言道: “就在方才,有数位符师同我汇报,他们之前投放在那座疑似寂灭界域附近的符箓似乎被某种存在触发,我觉得这情况不太对,立刻便来和你讨论一下。” “那座寂灭的界域” 王魃的脑海中迅速便浮起了一些画面,心中快速计算了下距离,随后从容道: “我们从那里过来已经有两月有余,即便有食界者从那里追来,短时间内,应该也追不上我们……汲婴长老不必太过担心。” “这……副宗主心里有数便好。” 汲婴见王魃似是胸有成竹,也便放下了心来。 他早已经看不透王魃的境界,但之前界内大劫之时王魃只手翻天,斩玄龟,撑四极的场景可是历历在目,他自是不会有半点疑心。 唯有王魃心中微沉。 他隐隐感觉到,这群食界者的出现,似乎并非只是一件孤立的事情。 但一时之间,他又无法窥见更深处的联系。 想要卜算,却又有心无力。 他的卜算之道,是基于界内的情况而定,而界海广袤,甚至都不知有无尽头,以他这点境界,根本没这个能耐推演界外的大事。 “对了,还有之前在秘境中,我见到的那个重瞳道人……” 王魃心中浮过一片阴霾。 他不太敢相信,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境界,还会出现所谓的‘错觉’。 他更相信,凡有异象,必有因由。 只是眼下风灾、食界者两件事接踵而来,这重瞳道人又神秘得紧,即便想查,他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想到这,他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 “师兄倒是会挑时候偷懒。” 感叹完之后,他还是快速做了相应的安排: “汲婴长老,烦请你去长生宗、游仙观走一趟,让所有化神修士都提高警惕,若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通知……也最好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汲婴闻言,心头一紧,随后也不敢耽搁,迅速便落了下去,和其他宗门一起交涉去了。 王魃也没了回返万法峰的心思,通知御兽部将一些被宰了的灵兽送到秘境内,为不死神树所化的元胎提供血气,随后便径直飞往了茶亭中。 姜宜也听说了符箓的事情,见王魃飞来,眼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复杂和钦佩。 这位年轻的后生,嗅觉未免也太过敏锐了。 她之前还觉得对方在那座界域附近布置下符箓有些多此一举,过于谨慎。 如今才知道对方对危险的洞察,远在她之上。 态度也不觉间更加客气了几分: “王魃,外面情况如何” 王魃闻言,想了下,随即便将风灾的事情说了下。 当听到风灾区域竟然连六阶灵材都抵挡不住的时候,姜宜的面色也不由得变了一变。 随后皱起了眉头: “我虽然对界外的情况所知不多,可却也从未听说过界外还有这般凶险之地……风灾……你确定这一片区域都被风拦住了” 角度的问题,让她并未有看到方才王魃以灵材测试的一幕。 王魃肯定地点点头,回想起方才遇到的那片风灾区域,心头仍旧不由得掠过一丝后怕。 想了想,他忽地传音道: “前辈,可曾见过那个重瞳道人” 姜宜疑惑地看了王魃一眼,微微摇头,也传音反问道: “怎么回事” 王魃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若是对方见到,想来也会主动告诉他。 摇头道: “前辈多做准备吧,我觉得咱们接下来的行程,只怕不会像之前那么安宁了。” 听到王魃的话,姜宜也察觉到了一丝沉重,不由得正色地点点头: “我感觉我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重回炼虚。” 界海星辰图的存在,加快了她对皮毛之道的领悟,让她能够更快地恢复巅峰。 王魃闻言,心中也多了几分喜悦。 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希望,这个时候,每一份力量都值得高兴。 只是让王魃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一路,都显得异常的风平浪静。 …… 一个月后。 茶亭的一侧,单独竖起的一座悬空的高台上。 王魃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悬着一件浑黑铜杖,目光却越过铜杖,看向了界外,闪过了一丝惊疑: “这风灾区域,怎么那么广阔” 若非翻明一侧的羽翼尖端不时有羽毛被风吹起,他几乎以为之前遇到的风灾都是个错觉。 然而飞了足足一个月,却似乎仍旧在风灾区域的边缘徘徊。 以翻明的速度,哪怕是背负了小仓界,慢了不少,可一个月飞下来,这中间的行程之长,也委实惊人。却仍旧没有摆脱风灾的区域,这让人多少心生自我怀疑。 他甚至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个念头,会不会他们走错了方向,这里并非是通往云天界,实际上是界海的另一侧尽头。 这样的怀疑,不光是王魃有,姜宜也频繁翻阅界海星辰图,试图确定自己到底有无指错方向。 “关键是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活物……若是能遇到其他的界域,也能互通消息……” 哪怕姜宜是炼虚修士,道心坚定,可面对始终空荡荡一片的界海,也难免心意烦躁。 只是相比姜宜,王魃却并没有那么天真。 “遇到其他界域,可不一定真的是件好事。” 这般想着,他重新收敛了心神,继续参悟着手中的这件铜杖。 第一道先天云禁已经领悟了八九成,只待将剩下的部分炼化,他应该便能掌握这件铜杖一些深层次的功能。 等领悟完之后,他便打算抽出时间,完善龙象道兵的祭炼之法。 除去翻明和界内的玄武之外,他便是小仓界之内的战力巅峰,五阶的龙象道兵若是彻底完善,道兵加持之下,也许能助他夯实炼虚层次的实力,算上天落刀,说不准还能有望四阶道域。 这是他掌握的办法中,实力最快提升的途径。 甚至比对着界海星辰图参悟,还要快。 在此基础上,他还想看看能不能开发培养出六阶甚至是七阶道兵…… 但毋庸置疑,那显然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 “只可惜没有混沌源质,若是有这些,灵兽们的提升应该会更快一些。” 王魃心中微有些遗憾。 只是这样的遗憾并未持续多久。 数日后。 小仓界便在虚空中再度停了下来。 王魃和姜宜站在透明的界膜前,看着视线中那团被少量混沌源质包裹着的、小小的,如同鸡蛋一般的黑色界域,神色惊疑。 耳边同时响起了仓浮子略有些雀跃的声音: “是界域!” “我能感觉到,它还活着,而且位格比我要低!” 第十章 闯入 一个活着的界域! 而且还是位格比小仓界还低的界域。 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王魃,心中也不由得略有振奋! 不过他却并未被这样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你确认位格比你低么不会其中还藏了什么吧” 仓浮子的声音充满了肯定: “不可能,除非也像咱们这样,把所有资源都抽离在了道场中……但应该不会那么巧。” 这话一出,却是让王魃又有些迟疑了起来。 不过转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果决之色,迅速做出了决定。 “阿大!” 他轻喝一声。 虚空之中,一头混身长满了竖瞳的幽黑色石龙蜥吞吐着舌头,缓缓浮现出身影。 如同行走在幽冥之中,鬼魅而神秘。 一旁的姜宜不由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这石龙蜥: “它是什么时候……” “一直都在。” 王魃面色平静。 千目冥蜥的血脉甚至比当初的大福都要强出一头。 对于幻术的运用,哪怕是他,一不小心之下都会着了道。 更不用说如今附着了极为狡诈的韩魇子元神,两者相加,在潜行、幻术方面的能力,未必敢说能瞒得过惠韫子祖师那样精擅神魂的炼虚中期修士,但一般的炼虚前期修士,没有提防之下,只怕根本看不穿。 阿大很快一甩长满了细密鳞片的尾巴,便重新潜入了虚空中。 这一次,姜宜仍旧没有看出它的去向。 她只看到了道场外的界膜上微微荡开了一层波澜和小小的洞口。 随后洞口便再次愈合。 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后知后觉道: “它已经走了” 王魃点点头,随后直接对翻明下令: “先往后撤!” 翻明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迅速转变了方向,朝着远离那处界域的方向又飞了一阵子。 姜宜这次倒是看明白了: “你是想先让那只灵兽去探探情况” 王魃点点头。 目光紧紧盯着那座界域的方向。 隔着一道界膜和极远的距离,即便是他也不能看穿阿大的身影。 但如果眼前的这座界域内真的是卧虎藏龙,阿大的靠近,也必然会引来对方的反应。 一旦那里有任何的变故,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让翻明第一时间远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却都显得安静无比。 但他不敢有任何懈怠,一言不发,力聚双目。 “你之前不是不愿冒险的么怎么这次又主动安排灵兽去查探了” 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姜宜忽地开口问道。 王魃沉默了下,随后摇头道: “不愿冒险并非不冒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完全不冒险是绝不可能的,只是即便冒险,也要选择危险较小,且能看到收益的。” 之前遇到的界胎、寂灭界域,全都是看不明白情况,水深水浅完全不清楚的。 而眼前的这座界域,虽然也可能是诱饵或是伪装,但想要看清楚也并不困难。 所以只要保证在安全的情况下,进行仔细探查,除非运气真的很差,遇到了那种钓鱼高手,不然问题不会大。 听到王魃的说法,姜宜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 该胆小胆小,该出手出手,不受贪欲左右,也能毫不拖泥带水……也难怪他能走到如今。 这些说起来简单,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始终如一 正在她心中感叹之时。 王魃眼中忽地掠过了一抹喜悦: “回来了。” 姜宜连忙朝道场外的界膜看去。 果然见到附近的一处界膜上浮起了一个极小的空洞,随后又迅速愈合。 不一会儿,一道熟悉的长满了竖瞳的幽黑色石龙蜥从两人的面前缓缓浮现。 低着头,吞吐舌头,在王魃的手边蹭了蹭,随即悄然消失。 很快,王魃便精神一振,不过神色却有些古怪: “那处界外有一批食界者。” “有食界者” 姜宜闻言也立刻心中一跳。 连忙问道: “最高什么境界” 有食界者,就意味着这座界域已经步入了衰败期。 更关键的是,他们完全可以通过食界者的实力层次来判断这座界域的层次。 由此也可以推断出界域内的修士实力。 王魃语气复杂: “几乎都是四阶,只有少数几只五阶。” “这么弱” 姜宜闻言,先是有些错愕,随即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最高五阶的食界者,也就意味着这座界域的界膜能够承受的范围也就是五阶层次。 这种界域,别说比不上小仓界,都未必能比得上曾经的万象宗。 毕竟万象宗的护宗大阵,那也是五阶层次的。 这等界域,界内的修士哪怕顶天了,也最多只有化神修士,危险倒是没啥危险,但是想从这些人口中知道周围界域的情况也基本不太可能了。 毕竟他们只怕都从未离开过所在的界域。 不过她很快便又调整好了心绪: “这也不算坏事,若是比咱们更强,那倒是该咱们要担心了。” 王魃点点头,对此颇为认同。 若是真的比他们实力强,他反倒是要犹豫要不要进去。 如今刚刚好。 “那咱们就先过去吧。” 姜宜开口道。 王魃却摇头道: “不急。” 他唤来了地物殿殿主,要了一批符箓,随后便驱使着这些符箓,丢出了界外。 这些符箓飞出了界外,径直飞向四面八方。 一直飞了很远,这才蓦然同一时刻被引爆! 没有光亮,甚至连法力的波动都在引爆的瞬间消失。 四周的虚空,没有任何波澜。 看到这一幕,王魃这才点点头,下令翻明朝着那处界域飞去。 姜宜如今倒也渐渐跟上了王魃的思路: “这是防止有人拿这座界域来钓咱们” 王魃则是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唤来汲婴等人,将发现新的界域这件事告诉给了他们。 “我准备入界一探……” 汲婴闻言,顿时凝重道: “不可!虽然界外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万一里面藏了什么……你是如今咱们小仓界的核心,决不能冒此险境!” 王魃轻咳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长老亲自带队走一趟。” 汲婴微有些愕然,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点头道: “正当如此,我这就去叫人。” “对了,让长生宗和游仙观的人也一起。” 王魃提醒了一句。 汲婴点点头,立刻去通知长生宗和游仙观去了。 王魃目送着汲婴离去,低声朝着虚空吩咐了一句。 隐于虚空中的阿大便悄然跟了上去。 姜宜微微皱眉: “他们近来参悟界海星辰图,道域倒是有所增长,但却也大多还是在化神初期的样子,他们前去,未必稳妥……” 王魃的目光却落在了远处正在逐渐放大的界域上,声音之中没有多少情绪,只有理智: “我知道,我去比他们都要稳妥,但……不能确定安全之前,我若妄动,便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姜宜默然。 王魃的话虽显自大,可若细思,却又实在是再诚恳不过。 小仓界之前几乎是他一人力挽狂澜于既倒。 也是他带着小仓界屡屡避开险境。 若是没有他,只怕如今的小仓界已经被那群食界者攻破,彻底消失于界海之中。 别人这么说是自大,王魃这么说,却的确是深思熟虑,对自己的价值也有着极强的认知。 更关键的是,有些人或许会担心别人会觉得自己贪生怕死,受他人的看法所影响。 而王魃却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他只做最合乎当下情形的最优选择。 两人不再交谈,默默看着视线中的那座比小仓界要小了太多的界域迅速放大。 如同一颗黑色的鸡蛋,四周盘旋着一圈不规则的混沌源质。 他们甚至能看到界膜上起伏的纹路,以及趴伏在界膜上的一头头食界者! 翻明和小仓界的接近引来了它们本能的凶性。 而小仓界自身散发的衰败气息,也让它们蠢蠢欲动。 只是它们很快便会发现,它们的冲动来得有些早了。 两座界域终于靠近。 下一刻。 小仓界界膜洞开! 一尊尊化神修士呼啸着飞了出去。 他们看到这群四阶食界者,不由得面露喜悦之色。 六阶、七阶食界者是灾难。 但四阶食界者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界海恩赐。 “都围住了!一只也不要放走!” “尽量抓活的!” 汲婴大喝道。 说罢,他当先出手。 一颗颗土黄宝珠在他身后凝聚,随后如同流星一般砸向了前方的食界者! 一时间,法术、法宝的光芒照亮了这片幽暗的虚空…… 而在修士们抓捕食界者的同时。 翻明背负着小仓界靠近了混沌源质,眼中闪过了一抹喜悦之色。 它张开巨大的嘴巴,长长一吸! 面前的混沌源质便如一条混沌色的长龙,呲溜一下,便钻入了它的口中! “翻明!” 一道微有些薄怒的声音从背上小仓界内遥遥传来。 听到这声音,翻明只能带着一丝怒意,阖上了嘴巴。 周围的混沌源质,顿时回落了下去。 冰冷的目光扫过从它面前飞过的食界者,它猛然张开了嘴巴,一口便将其吞了下去! 此处的食界者们数量虽然不少,但在小仓界众化神修士们面前却终究还是不够看。 没多久,便尽数被擒住,押往了界内。 翻明也吞了一批,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算是补充了之前几个月一直飞行带来的消耗。 清理完食界者,汲婴等人却并未回返,面对着面前的这座没有半点反应的界域,汲婴蓦然开口: “贵界诸位,小仓界修士途经此地,不甚疲乏,恳请留此稍作休憩,不知可否” 此言一出,小仓界众修士皆是提神暗暗凝聚法力,目光紧紧盯着界膜,一旦这界内稍有异动,便立刻施以全面的打击。 也不怪他们如此谨慎,界域之间相遇便似两个族群碰面,谁也说不准对方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必要的提防还是非常需要的。 只是让汲婴等人微微皱眉的是,这座比小仓界小了许多的界域之内却并无任何回应。 迟疑了下,汲婴又说了一遍。 只是仍旧没有任何的回复。 这样的情况,反倒是让众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各自传音,身上的道域也悄然浮现,目露戒备和凝重。 汲婴对界内数次出声,界内却无反应,要么是界内的修士实力太弱,无法穿透界膜,要么便是另有想法。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他们的突然到来而引得对方过于紧张,所以出现了误会。 所以汲婴犹豫了下,缓缓上前,土黄道域包裹着他的手掌,轻轻按在了界膜之上,声音传入其中: “诸位,我等并无恶意……” 语言不是重点,重点是表达出善意。 然而让众人皱眉的是,界内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汲婴不由得回头朝着小仓界看去。 道场之中。 王魃看着这一幕,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界膜微微开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口,传音给了汲婴。 得到王魃准确指令的汲婴不再犹豫,朝着界膜内沉声道: “得罪了!” 说罢,身后的土黄道域无声凝成了无数颗流星,接连撞在了界膜之上! 几乎是在汲婴出手的同时,身后其他万象宗修士也都立刻出手。 连番轰击之下,这处界膜顿时被轰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洞。 看到这一幕,众修士中,有少部分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在场的化神修士如今已经没有外人,皆是大晋三宗出身,一些人自矜正道,眼见汲婴悍然出手,轰开了其他界域的界膜,形同强盗叩门,自是心头有些不适。 但汲婴等人已经轰开了界膜,也顾不上心头不快,全都盯着那处洞穴,道域浮现,全神戒备。 只是让他们惊愕无比的是,即便是到了这般情况,这黑洞之中,却仍是没有半点动静传来。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那黑洞不断地蠕动,一时间却谁都不敢落下去。 而与此同时。 小仓界内,王魃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方界域什么情况……” 姜宜也疑惑地盯着界膜上那处被轰开的洞穴,不解道: “难道界内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还是这里面其实没有生灵” 正说着,一道黑影‘咻’地一声,从界膜黑洞之中飞了出来! 这一惊人的变故瞬间将黑洞口附近的众人惊得后退了两步。 唯有站在最前面的汲婴并未乱了方寸,反而眉头一凝,一只土黄大手后发先至,猛然翻掌抓住了那黑影! ‘吭!吭!吭!’ 剧烈的挣扎,以及嘶吼叫声从土黄大手中传来。 众修士这才回过神来,盯着土黄大手内的东西,纷纷露出了吃惊之色: “灵兽” “不对,看着没啥灵性,倒像是……凶兽” 远处的小仓界中。 王魃隔着界膜,目光扫过被汲婴抓住的东西,眉头微松,肯定道: “是凶兽……不过仅有四阶,看来被你说中了,界内的修士多半是没有察觉到动静。” 姜宜目光落在土黄大手中的一头似是狐狸,却长着羽翼,双目赤红,张开血盆大口,毫无半点灵智的兽类,轻轻颔首: “也可能是界内的修士丢出来探探情况的……不过这般说来,这里面的修士应该不会多强。” 若是她遇到这种情况,只会尽可能丢出来厉害的家伙,这样才能试出别人的底。 如果这方界域内的修士也和她一样的想法,那就说明这处界域内的修士境界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四阶,顶天了五阶。 站在界膜洞口处的汲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道域护住自身,上前一步走进洞口,朝着界内沉声道: “小仓界修士,误闯此处,不知主人可在” 然而令他皱眉的是,这界内却依旧是没有半点回声,只能隐约听到了数声似是凶兽的吼叫…… 汲婴抬头和周围的修士们互看了一眼,均看出了彼此眼眸中的凝重。 既然此方世界内有凶兽出现,也就证明这里和小仓界一般,都是有生灵存在的。 不着痕迹地点点头,随后汲婴沉声道: “那在下进来了……” 话音未落,汲婴以及其他几个万象宗修士几乎同一时刻便落了下去! 而长生宗和游仙观的几位化神也不敢怠慢,虽然有人心内微觉不适,但也知道此刻情况非比寻常,第一时间便跟着闯入。 小仓界,道场内。 眼见汲婴等人进入了那方世界内,王魃下意识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盯着洞口。 不管口中说得如何无情冷漠,可这些以身犯险的,终究都是他在意的同门师长,哪怕他已经派遣了阿大暗中护持,可这终究是闯入一方陌生的界域,谁都不敢保证这里面有无致命的危险。 时间一点一点地推移…… 王魃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 “下次应该让炼器部炼制一件能够隔着界膜传音的法器……或者只派灵兽去探路……” 许多界内能用的法器隔了一个界膜,便失去了效用,便如灵犀石。 察觉到王魃心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波澜和焦急,姜宜忽地出声: “我去瞧瞧吧。” 王魃迟疑了下,正欲点头。 就在这时,视线中的界膜黑洞内,忽地飞出了一道身影,随后迅速朝着小仓界的方向飞了过来。 “是唐师叔。” 王魃的目光极速扫过这唐籍身上,却没有看到半点交手的迹象,心中微疑,但感受了下他的神魂气息,似乎也并无变化,当下心念一动,界膜之上便浮现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唐籍迅速飞了进来,直入道场之内。 见着王魃,也不及斟酌酝酿,急声汇报: “副宗主,这方世界是空的!” “空的” 王魃和姜宜错愕地互视了一眼,一时不明白这‘空’是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 唐籍也发现了自己说的有问题,又连忙摇头,面露喜色: “不是空的,这方世界里,有洲陆,有川海,有草木灵植,有凶兽,也有少许灵兽,却独独没有一样东西……” “这里,没有修士!” “这里是无主之地!” 第十一章 洞府 “咯嗒。” 王魃站在陌生的界膜上,看着脚下与小仓界微有些区别的界膜,神色微异: “竟然连界灵都没有……” 耳边,传来了仓浮子充满了惊疑的声音: “不应该啊,小仓界诞生之后没多久,我便诞生了,按说界灵哪怕灵智低一些,可也不应该没有啊。” 王魃神色不变,只是以神识与之交流: “你确定么界海之大,也许就有那种特殊的界域诞生不了界灵呢” “这……” 听到王魃的话,仓浮子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它是基于自己的经验而得到的结论,却也并不能确定其他的界域便一定会有。 “或者,有没有种可能,界灵自己离开了……” 王魃忽地又问道。 “自己离开” 仓浮子微有些错愕,但左思右想,却也想不通: “我想不出它有什么办法能独自离开,界灵界灵,丢开了界域,哪还有灵” 听到仓浮子话语中的浓浓困惑,王魃微微摇头,知道从仓浮子那里应该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当下也不犹豫,对仓浮子道: “既然是无主之地,那外面的浑沌源质便都收起来吧。” “我去看看这里面有无世界本源残留。” 同时又解除掉对翻明的限制。 仓浮子和翻明顿时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翻明早就憋得狠了,它身躯庞大无比,虽神通无敌,但也胃口极大,如今得了王魃的松口,哪还客气,把巨大的鸟嘴一张,随即便对着面前的混沌源质海饮起来。 而它背上的小仓界也不甘坐视,皱巴巴的界膜如鳞片竖起,随即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引着附近的混沌源质疯狂涌入。 见小仓界和翻明都忙活了起来,王魃收回目光,朝着方才汲婴等人联手破开的界膜洞口落了下去。 唐籍也连忙跟了下去。 姜宜则是呆在小仓界,防止外面有什么异动。 穿过了界膜。 只觉四周明显有一股压力传了过来。 那股压力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一种无形的排斥之力,让人有种不适之感。 王魃神色不变。 不同的界域自诞生之日开始便会有各自的规则形成。 界域内原生的生灵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其他界域的修士若是来此,自然能够感受到两个世界中不同规则的区别。 是以王魃并不慌张,目光从容地看向四周。 入目便是微有些暗沉的天空,云朵压得很低,和地面的距离极近,充满了枯寂、阴沉、衰败的感觉。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硫磺、硝石的味道。 灵气不算太过稀薄,但也乏善可陈,比起当初的陈国还要稀薄一些。 “这里似是多有火龙。” 唐籍在王魃身侧低声道。 火龙并非是说灵兽,而是指火山。 王魃点点头,点评道: “此处作为修士参悟道意之所,倒也不错。” 小仓界的修士来此,很容易体会到两界之间规则的差别,从而对‘道’有更为深刻的领悟,这正是他这么说的原因。 只是眉间很快便浮起了一抹深深的疑惑: “有些奇怪……这方世界按说位格比小仓界还要低,怎么我们入了界内,却并无雷劫出现” 唐籍闻言,也点头道: “这也是我们奇怪的地方,不过也是好事,方便咱们尽快探索此地。” 小仓界内,自天地降格之后,但凡敢于堂而皇之行走在界内的化神修士都免不了被雷劫盯上,当初即便是韩魇子,也不得不极力收敛气息,甚至不敢轻易出手,以免引来小仓界的制裁。 然而在这座更小的界域内,却反倒是如入无人之境。 王魃倒是猜到了一些原因: “看来是因为界灵不在的缘故。” 也没有再多想,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小仓界之外的世界,心中也多少有些好奇。 见唐籍跟在旁边,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轻笑: “唐师叔,你便和汲婴长老一起忙去,我自己转转。” 唐籍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 “那我先去了……副宗主勿要大意。” 说罢,便化作一道流光,飞远了去。 显然不光是王魃,唐籍他们的心里也都对这座新的界域充满了好奇。 见唐籍飞远,王魃立在高处,从高往下,环顾了一圈此界界内的情形。 很快便对这方世界有了一些直观的感受。 此界甚小,单论面积,与昔日的大晋也相差不大。 只是界内的布局和小仓界却区别明显。 此处四方皆是陆地,唯在陆地中间处,有一片颜色发绿的内海。 荒蛮、原始,是王魃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 没有半点修士活动的迹象,仿佛亘古如此。 而如唐籍所言,这里的确有不少火山,甚至十分活跃。 就在王魃扫视这里的时候,内海旁便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火山喷发,熔浆汩汩流淌,黑焰浓烟弥漫了小半个天空,俨如末世之象。 只是此处的生灵们似早已习惯,也不怎么惊叫,从容奔走躲避,除去一些挪不走的草木灵植被火山熔浆推平,却是并未有伤到多少野兽、凶兽。 而那些被熔浆推平的灵植却又很快便在滚烫的熔浆中重新复苏,展现出了极强的生命力,甚至能够吸收着熔浆中的浓浓火气,长得更为旺盛,绿意盎然。 “这些灵植倒是有点意思,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 王魃也不知道汲婴他们有没有采集这些灵植,干脆亲自动手,挖了几株从未见过的灵植收了起来。 不过他的举动,却是引来了不少活物的注意。 一头目露红光,双齿如剑一般凶相毕露的狮虎状凶兽仗着自己强横,当先扑了上来。 一头便撞在了王魃的护体屏障上。 哀嚎一声,随即便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狼狈而逃。 王魃微微摇头,一头三阶凶兽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若非他收敛了法力,方才那一撞便得粉身碎骨。 他甚至都懒得去一个个抓这些凶兽,神虚目微微一闪,这些凶兽的血脉便在他的目光中逐一展露。 “咦……这些凶兽的血脉倒是还不错。” 王魃有些意外地扫了眼四周仍旧有些懵懂的凶兽们。 这里的凶兽和小仓界内的凶兽、灵兽们长得都有些似是而非。 大部分都能看到熟悉的影子,但也有少数凶兽是王魃在小仓界内从未见过的本土特殊品种。 让王魃最为关注的,便是在熔浆之中游动的一头怪异灵兽。 初看如同一朵金色的莲花,顺着熔浆的喷发,一路从火山口漂流下来。 却在沿途遇到凶兽尸身的时候停下来,支起两足,飞快扎入凶兽尸身之中。 看起来像灵植更甚过灵兽。 但以王魃的眼力,却又能清楚地看到这金莲灵性十足,活力非凡,能动亦能舞,正是再标准不过的灵兽了。 “有意思。” 王魃静静观察起来,却见这‘金莲’底下双足插入凶兽尸身之后,金色莲瓣便如颤栗一般剧烈抖动。 下方的凶兽尸身迅速枯竭,在短短时间内便化作了森森白骨。 而这‘金莲’莲蕊处,竟是长出来一颗金色的微小莲子来。 ‘金莲’并未停止,又重新落回旁边的熔浆中,很快,这熔浆中的火气便融入了金莲,熔浆迅速凝固,金莲莲蕊处的微小莲子也飞快长大。 转眼便结成了一颗珠圆玉润的大莲子。 而也是在这大莲子结成的同时,‘金莲’莲蓬位置竟蓦然裂开了一条如锯齿般的缝隙,竟是一张嘴巴,对着那莲子一口吞下! 然而这一下却扑了个空。 ‘金莲’茫然地举起莲蓬——那是它的脑袋,莲蓬的中间处又裂开了一条缝隙,那是它的眼睛,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茫然。 它的面前,王魃好奇地捏着手中的金色莲子。 这莲子个头不小,好似鸡蛋一般,其上隐有清凉之感。 让他微有些吃惊的是,他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元神似是有些雀跃! “这玩意,竟对元神有好处” 王魃目露惊异,轻轻摩梭了下这颗莲子,感受着元神中自然升起的一抹少许的渴望。 他看得很清楚,这‘金莲’灵兽分别吞了凶兽尸身和地底熔浆的火气,才有了这颗完整的莲子。 这个过程,让他一下子便想起了灵鸡下的鸡蛋。 而不同的是,这莲子似乎也是这金莲灵兽的食物。 感受到面前‘金莲’莲蓬中间裂开的缝隙里投来的紧张目光,王魃沉吟了下,抬手一招,方才那头不识相的狮虎状凶兽便从远处倒飞了过来,在‘金莲’的面前脖子一歪,便无声无息地没了气息。 ‘金莲’顿时浑身一颤! 莲蓬上的那条裂缝里,满是惊恐! 王魃随意地将这头凶兽丢在了‘金莲’灵兽面前,指着那凶兽的尸身,脸上露出了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声音柔和: “来,再来一遍。” ‘金莲’灵兽呆呆地看着王魃,一阵沉默之后—— 它毫不犹豫地伸出了两条纤细如同根须一般的细足,犹如提着裙子,踮着脚尖的少女,撒腿便跳入了不远处还未凝固的熔浆之中! 看着‘金莲’灵兽慌忙逃窜的样子,王魃微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灵智不算太高。” “不过能对元神有效果……” 王魃目露异色。 那‘金莲’灵兽不过是三阶层次,可结出的莲子却能让他这个五阶修士都生出一丝渴望的情绪,显然绝非一般。 毕竟能对元神有效的宝物,整个小仓界也找不到几样。 这样的意外之喜,他自然不会让它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不过神识散开,他又不禁微微皱眉。 神识所过之处,却并未看到有第二只这样的‘金莲’灵兽。 他看着那唯一的一头‘金莲’灵兽溯‘岩浆’而上,转眼便已经跳到了那处喷发的火山口上,随后一头便栽了下去。 心中稍作沉吟,他却并未立刻出手,而是身躯也化作了一道虚影,跟着飞下了火山之中。 但见一片滚动的岩浆之中,不时有凶兽的身影出没,烧得火红的岩壁之上,竟还有灵植傲然生长。 本是绝境之地,却反倒是成了一些特殊生灵的圣地。 王魃目光扫过,心中微有些赞叹,一路深入,神识始终锁定那头金莲灵兽。 周围的岩浆对他并无多少影响。 但没多久,随着地层的深入,四周的环境也渐渐对神识有了限制。 这里毕竟不是小仓界,规则限制之下,除非强行打破,否则哪怕是他也会有影响。 “这里怕是要到这座界域的地下核心了……” 感受着下潜的深度,王魃心中不由浮起了这个念头。 而变化也出现在这个时刻。 唰! 一头体型明显大了一号的金色莲花灵兽,从他不曾注意的岩浆深处飞射而过。 在这岩浆之中,速度竟是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是更为惊人。 王魃却不惊反喜: “看来跟对了!这地底果然还有!” 正惊喜间,又有一道金莲灵兽在火红岩浆中闪过一缕金光,随后继续朝着岩浆深处潜入。 王魃心中一振,毫无疑问,这里必然便是那‘金莲’灵兽的老巢了。 当下也迅速跟了上去。 果然没多久,眼前骤然开阔! 原本是一条略有曲折的直道,此刻却是一片开阔的地下熔岩洞穴。 这地底岩洞火光翻滚,四通八达,每个方向都似通向更为遥远的神秘之处。 岩浆滚滚波涌,十余道金灿灿的莲花在这岩浆中格外显眼! “还有四阶!” 王魃眼睛一亮。 岩浆深处,一头明显比周围金莲要大上数十倍,足有一座水泊大小的金莲正支着双足,汲取着四周浓郁无比的火气。 察觉到王魃的到来,金色莲瓣飞快摇曳,四周的金莲灵兽们张开莲蓬上的嘴巴,朝着王魃,一齐喷出了金红色的焰流! 王魃却面露欣慰笑容,抬手虚抓。 下一刻,金红色焰流重新坠入了岩浆之中。 而这十余头金莲灵兽,却已然消失不见。 王魃轻轻抚过腰间的灵兽袋,一时间心满意足。 说到底,这些年来的御兽生涯,对他还是留下了不小的印记,相比其他,能收获这样一种灵兽,却是让他更为欣喜。 只是就在这时,熔洞深处却蓦然传来了一个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团土黄流星便从远处的熔洞之中飞射而来! 王魃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玄黄道域霎时凝聚,举重若轻,瞬息便截住了那团土黄流星,沉声道: “汲婴长老!是我!” 熔洞尽头,很快便传来了汲婴有些吃惊的声音: “副宗主” 话音刚落,一道土黄身影便已经踏着炎浪而来,看到王魃,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而很快,又有几道身影匆匆跟了过来,见到王魃,也都大为意外: “副宗主怎么也在这里” 王魃倒也没有隐瞒: “我瞧见一些有意思的灵兽,一路追踪至此,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汲婴对王魃稍稍拱手,面露赧色: “方才还以为终于找到了这里的修士,这才有些急了。” 王魃闻言,面色微动: “你们莫不是有什么发现” 听到王魃发问,几人皆是面色一振,汲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的确是有了发现,就在咱们刚才过来的地方,走,咱们便走边说。” 说着,当先领路,同时介绍道: “咱们一开始还真以为这方世界压根便没有过修士,是以只顾着收取一些未曾见过的灵兽、灵植,找寻一些灵矿灵材什么的,恰好遇到了一座四阶灵矿,想着也能给宗内的弟子们多攒点灵材,便干脆一路挖了下去,却没想到挖到了一处修士洞府……” “修士洞府” 王魃面色一凝。 心中同时闪过诸多念头。 有遗迹,便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修士存在。 但既然有修士存在,为何这里如今却又荒蛮无比,几乎已经看不到修士的痕迹 “对,不过还没来得及打开,我察觉到这边似乎有法力波动,就赶紧过来瞧瞧,以为还有本土修士残余,却没想到是副宗主你……到了。” 汲婴摇头道。 几人速度极快,哪怕是在这地底岩浆熔洞之中,却也不受影响。 说话间,便已经穿过了一段地底岩浆通道。 刚一穿过,周围温度便骤然降了下来。 火光也渐渐消退。 王魃也顾不上清理掉法力屏障外的少许残留岩浆,目光不由得便看向了周围。 这是一处明显被挖开没多久的地底洞穴,四周还残留着不少破碎的矿石。 而让王魃第一时间便注意到的是,就在这地底洞穴石壁上,却赫然看到了一处紧紧闭合的石门。 石门的规制,其上的花纹,都与小仓界内王魃所见过的风格截然不同。 看到这石门,王魃心中也再无怀疑。 只是同样也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这方界域,竟是有修士的……可为何如今却一个也见不着了甚至连个活人都没有……看这里的情况,显然是这石门先在这里,这灵矿后来才生长出……一座四阶灵矿自然生长数里之深,这究竟过去多久了” 王魃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上方。 弯弯曲曲的矿道中,隐隐能够看到一缕暗沉的天光。 显然这里距离地面已经很远了。 “副宗主。” 汲婴几人看向王魃。 王魃沉吟了下,出声安排道:“汲婴长老护持住这里,防止此处洞府年久失修,方重见天日便猝然化作尘灰。” 汲婴点头,抬手一挥,四周便被布下了数道阵旗。 将此处石门四周都围住。 王魃见状,这才缓步上前。 法力凝聚,对着石门轻轻一推。 空寂的地底深处,伴随着一声略有些刺耳的‘吱呀’声。 石门之上,无数的灰尘簌簌掉落。 随后缓缓被推开。 没有法力的波动,也没有预想中的防备手段。 似乎这些早都已经消逝在岁月当中。 只余下半掩的石门,以及石门之后那看不清的幽黑。 王魃不禁眉头微皱。 人群中,唐籍上前一步,沉声道: “副宗主,我去探路。” 王魃微微摇头。 缓步走至石门前,抬手推开了另一扇微有些沉重的石门。 力聚双目,虚室生白,他抬步便走了进去。 石门之后便是一条黑漆漆的走道,只是在他眼中没有任何的秘密。 脚步微微一顿。 扫过四周。 他能清晰地看到走道洞壁上镌刻的一道道纹路,在尘封不知多少年后,保存得极为完好,甚至在这纹路中间,还能看到当初这座洞府的主人在镌刻这些纹路时,留下的几道指纹。 “阵法……品阶还不低。” 王魃双眸微眯。 他虽然不擅阵法,但阵法本就是神纹的变种,光是看这些纹路,他也能大概看出其中的用途。 只不过这座阵法似乎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失去了效力,石门打开,也并未有分毫的反应。 这既让王魃惊疑于此处洞府相距如今年代之久,也让他微有些失望。 连阵法都已经失效,想来这洞府内只怕未必能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继续朝着里面走。 很快便走出了走道。 只是下一刻,在看到走道之后的景象之时,王魃不禁面色一凝! 跟在王魃后面的唐籍等人越过王魃,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也忍不住各自发出了一声压低的惊呼之声: “这里怕不是什么洞府,而是一座小型宗门吧” “谁家洞府搞得那么复杂!” 眼前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 而在深渊之上,却悬浮着一座座石岛,石岛上坐落着一间间明显是屋舍一般的建筑。 大家都是宗门修士,尽管房屋形制不同,可众人却还是一眼便看出了其中满满的宗门布局和味道。 这些屋舍连同石岛,就这么孤寂地悬浮在深渊之上,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如同一座座坟墓…… “没有法力……” 王魃神识感受了下石岛。 明明是悬浮着,却没有半点法力的波动。 心中微有些疑惑,他轻轻从当前的坪台踏空走了一步。 果然便感受到来自深渊下方的一股失重的力量。 “原来如此。” 王魃心中稍稍放松,身影一闪,便即出现在了最近的一座石岛上。 法力包裹着这座石岛上的建筑,防止崩塌,随后他轻轻推开了建筑的大门。 看到其中的东西,他蓦然一怔。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近乎简陋。 十数张木制床榻并在一起。 皱巴巴的衣物随意堆在每张床榻旁边的木桶里,似乎它们的主人在脱下的时候,便准备在忙完一天的功课后,抽空去清洗自己的衣袍…… 然而他们终究没有再回来。 时间,仿佛也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 “这里,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魃的心头,这一刻的困惑已经升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唐籍等人惊喜的声音: “是功法殿!这里有他们的功法殿!” 第十二章 观陶界 “小点动静!莫要将这里的东西都给惊塌了!” “副宗主,这里应该便是他们的功法殿,我瞧见了不少类似于咱们玉简的东西,这儿有个东西还能用!” 唐籍一边小心地跨过这座规制明显比其他屋舍要高大许多的殿阁门坎,一边更加小心地拿着一件看起来非金非玉,似是板笏一样的东西,递给了王魃。 王魃轻轻接过手,手感温润,似宝玉一般,他好奇地将神识探入其中。 顿时便有一股断断续续的文字迎面涌了过来。 这些文字他完全不认识,但好在这板笏与玉简的效果相似,都是直接将真意灌注人的神魂之中,是以并不需要认识这些文字,也能轻易领会其中的含义。 不过王魃却并未放过这个机会,心念微动,一边对照着送来的文字,一边将其与其中真意联系起来。 以化神修士的心力,转眼便将这些文字理解得七七八八。 而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这块类似玉简的东西,到底说了什么。 “吾名‘白云散人’……日月垂落,灾祸弥天,妖道惑心……自万圣逃离……观陶界众生凋敝……吾心不忍……遂立‘星火一脉’……入我门中,须记一件事……若见妖道,万不可听其言,唯一字耳,逃!” “后世门人,万勿忘之!万勿忘之!!” “这方界域,是叫观陶界” 王魃神识从板笏中收了回来。 对这方世界倒是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这座‘星火宗’建成之前,这方世界显然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为何,观陶界内似乎发生了一场灾难,导致了这方界域内的修士们纷纷逃离此界,而有能力的人逃走了,却总归有能力不济的,这座星火宗的开创者‘白云散人’显然便是其中之一。 相比起其他更加实力微弱之人,这位白云散人显然要厉害很多,出于悲悯,也收留了不少残存下来的普通人,成立了这座‘星火宗’。 这件至今还发挥着用处的板笏,便是入宗弟子用来了解自家宗门的入门玉简。 也许是因为用得最多,所以其中存储的法力更为深厚,这才能到了现在还发挥着作用。 只是让王魃有些好奇的是,这板笏状玉简中,白云散人一直反复说着的‘妖道’,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这位白云散人要在入门弟子的玉简中都反复强调绝不能忘掉。 更是直接说出了‘万不可听其言,唯一字耳,逃!’这样明显示弱的话语。 不过转念一想,这座星火宗距离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位‘妖道’想必也早已坐化或是飞升离去了。 “能够大规模逃离一方界域,这观陶界之前看来未必会弱于小仓界,如今却衰落成这样……若是没有韩魇子血祭这件事,或许这也便是小仓界的未来了。” 感叹了一声,王魃的心中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将这玉简递还给了唐籍,让其他人传看。 同时也踱步走入了这座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功法殿’。 入目便是一尊颇似青铜质地的高大祖师像,立在殿内最中间处。 容貌外形倒是与王魃想象中的不同,铁面虬髯,豹头环眼,一手持剑,一手持鞭。 眉宇间煞气冲天,全不似玉简中流露出来的敦敦长者之风。 倒是让人印象深刻。 王魃不由凝视了片刻,抬手朝着这铜像客客气气行了一礼。 随后才开始走向旁边的一座座木台。 木台上各自陈列了诸多相似的板笏,周围各自铭刻了诸多纹路,王魃随意扫过,便认出了是某种禁制之法。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禁制早已随着灵气的消失而失效。 其中保护着的诸多板笏也失去了灵光。 不过王魃并未放弃,神识逐一扫过,法力灌注。 只是换来的却是一块块板笏迅速龟裂崩碎,显然这些板笏在没有灵气保存的情况下也难以经受岁月的洗礼,看似完整,实则早已成了空壳。 王魃虽有些失望,却也并无多少意外。 早在看到走道内的阵法消失,他便已经预计到这种情况了。 能知道这方界域的名讳,以及此处宗派的根底,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信步而走,在每一座木台前都略作停留。 不过倒也有意外之喜。 在一处木台前,王魃顿住了脚步。 木台上的纹路明显比之前看到的那些要繁复了许多,伴随着王魃的走近,其上竟然还隐隐有一抹微不可察的灵气涌动,随即一道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禁制光芒蓦然亮起。 “嗯” 王魃意外地看向这座木台,目光扫过其上的纹路,将之记下,随后不禁眉头微皱。 他看出了这禁制的麻烦之处,一旦外力强行破开,这禁制便会直接摧毁其中的板笏。 “不过……” 王魃却只是稍有些迟疑,随即便抬手在其中轻轻一拍。 这座木台内部顿时亮起了一道虚弱无比的光芒,落在了其中的板笏上。 只是曾经或许无坚不摧的禁制,此刻落在板笏上,竟没有半点波澜。 “果然。” 王魃的眼中没有半分意外。 禁制能保留至今已经是极为不易之事,而想要再如许多年前那样轻易摧毁这件板笏,却已经不太可能。 王魃只是抬手一招,便将那板笏捏在了手中。 果然,这件板笏和其他板笏明显不同,其上虽然灵气已经微薄了许多,但还隐隐泛着一丝灵光。 这让王魃不禁心头一振。 当即便立刻便将神识探入其中。 哗—— 一道铁面虬髯,豹头环眼,一手持剑,一手持鞭的身影蓦然出现在王魃的脑海中。 气质凶煞,面无表情。 “此帖内藏有我观陶界数万年以降诸多圣贤道统,共计三千六百五十二种,万圣虽逃,终究自惭,留下诸多道统以供后来者参悟,吾闻人虽有过,道统无罪,故特罗列于此,切记不至领悟天地之道者,不可轻易染指其他,罗列如下,《阿闻那含经》、《幽冥破虚法》……” “竟是此界修士的道统传承。” 王魃不禁露出了一丝少有的喜色。 这可不光是单独一门功法传承,而是足有三千多种道统的传承! 能称得上是道统的,那自然是有一套系统的修行功法和诸多经验指点才能算。 而这么多道统传承,哪怕是对于小仓界修士来说,也是无法估量的珍贵宝物。 尤其是他。 以之参照,博采众长,更能丰富他万法脉的底蕴。 “这一件板笏之中,竟藏了那么多珍贵的知识……难怪对其保护也非同一般。” 王魃也顿时恍然。 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扫视四周,他又逐一看了过去。 这过程中,他倒是又有收获,得了一件保存完整的方物志。 其中列了诸多珍稀灵植、灵兽、灵材、宝药等等。 用意应该是为了让门中弟子外出之时,能够不会因为见识浅薄而错过机缘。 板笏上摩挲痕迹很重,显然有不少人借阅,似乎也因此而得以保留了下来。 王魃神识一扫而过,倒是知道了那个金莲灵兽的名字。 此兽名为‘莲姑’,因其双腿纤细修长,乍然看去,便好似女子亭亭而立,是以得名。 其能吞化火行之气与生灵精血,滋润性灵,极度珍稀少见,濒临灭绝。 方物志上,还特意交代若遇莲姑,千万不能出手击杀,只因此兽已经少之又少。 “可惜这白云散人只怕也没有想到,先灭绝的,却是此界内的修士,反倒是这些莲姑都活了下来。” 王魃心中暗叹一声。 这也正是天道之理,天道至公,无有偏私,修士虽有修行优势,但却也并非一定是天地主角。 而此天道却并非是界灵,更像是界海之中的冥冥规则。 他收起了方物志,将方物志中的内容都记在了心中。 又交给了唐籍。 时过境迁,这方物志里的内容未必还精准,却也可以省去他不少事情,只需按图索骥,找到一些有用的宝物便可。 王魃则是继续搜寻。 接下来却是再无什么收获,功法殿内的板笏也尽数化作了尘埃。 其他人也继续搜罗。 不过时间的力量终究无人能够抵抗,王魃几乎是前脚刚走出功法殿,后脚功法殿便再也维持不住,砰然化作了粉末,唯有那座祖师像也许材质特殊,得以存留,但也在霎那间,这座祖师像上便仿佛经历了无数万载岁月,迅速老化、斑驳、腐朽,随后也面目全非,手中的剑和长鞭无声折断、坠落…… 转眼之间,这座功法殿便已不复存在,只余下一捧灰烬,静静地诉说着岁月的变迁。 王魃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微有些叹息,随后看向四周。 石岛上,伴随着小仓界修士们的到来,尽管大家已经竭尽全力维持,可终究还是只能看着这些早该湮灭于时间长河中的建筑,一一在转眼间便从光鲜如新,变得黯淡、腐朽、败落、倒塌……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众修士,无不神色复杂。 他们同样感受到了游荡在这座宗门内那股悲凉的底色。 “若不能长生,便会如此吧……” 人群中,有人轻声叹息。 正在这时,忽地有人惊呼了一声: “那是什么” 王魃和几位修士闻言,不由得循声望去。 却见这诸多石岛之上,却有一座建筑的腐朽似乎比周围都要慢了一些。 而在这屋中,竟有一抹灵光闪动! 王魃心中一跳,也顾不得自己的动作会引来此地更快的崩溃,身形一闪,便即落在了这座建筑前。 木门已经迅速腐烂,甚至转眼便化作了一缕青烟点点散去。 墙壁也出现了风化的痕迹,就仿佛时光在这里按下了加快。 王魃却是直接拨开了这些阻隔,便见前方临近窗子的一处桌案上,搁着纸笔样的物什,还有一卷画轴。 一个猛虎模样的镇纸压在纸上,正是这镇纸,微微绽放光华,将桌案上的一切都庇护在光华之中。 “五阶法宝!” 王魃心中一震,尽管其中气息已经微弱无比,似乎随时便要化作粉末,但此刻却还是竭尽最后一点力量,护住桌案。 不及细想,他迅速落在了桌案前,目光立刻便被那纸张上的内容所吸引。 其上用的自然是观陶界的语言,王魃倒是认识大半。 “……妖道来复又来,如鬼魅邪祟,抓之不见,杀之无形,可恨无比!我早便知万圣皆被骗了!那界外若真是这般好去处,历代先贤又何需飞升只可惜妖道回来,他们却不见踪迹,只怕已经遭了毒手……但这妖道非是我界内同道,若要根绝此妖道之祸,只怕唯有前往界外,入那‘风邪之地’,只是我走便罢,门内弟子们尚且羸弱,唉……” 笔迹潦草,似是主人信手涂鸦,却也能看出主人心中此刻的纠结两难。 王魃又迅速看了下去: “……不过妖道必除,否则观陶界永无宁日,只可惜同道们如今各自潜藏,看来只能孤——” 笔迹到了这里,却戛然中止。 写字的笔也被随意丢弃在了旁边,甚至都没来得及放在旁边的悬笔之处。 镇纸也随意压着纸张的一角。 显然主人似是在书写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走得极为匆忙。 又或者,他是准备忙完之后再回来,只是看这桌案上的情况,显然并未能回来。 而这张纸的主人,也不难猜测,多半便是那位白云散人了。 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王魃却依旧能感受到白云散人在丢下纸笔时的匆忙和急迫。 与之一起浮起在王魃心间的,是一股深深的疑惑。 “妖道……听这个白云散人的意思,是来自界外,难道是先天” 据他所知,界外生灵之中,只有先天有灵智。 不过他还注意到了白云散人提到的另一个关键词。 “风邪之地……是指旁边那片风灾区域吗” “这么看来,外面的风灾很早之前便已经存在,而且此界的人对界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王魃的心中随即生出了一丝可惜,这里关于界外的信息也许便记载在功法殿的一处板笏中,只是可惜的是,那些板笏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无用。 正想着,周围的墙壁、门窗,已经迅速坍塌剥落。 似是触动了什么。 ‘咔嚓!’ 压在纸张上的那枚猛虎状镇纸蓦然裂出了一道道裂缝! 桌案上覆盖着的灵光骤然一晃,随后迅速黯淡了下去! “不好,要碎了!” 王魃心中一震,连忙便要收起那纸张,只是法力刚触及这纸张,纸张便无声化作了一堆粉末! “时间太久了!” 王魃目光微移,立刻便注意到了旁边的卷轴。 也不及多想,连忙便以法力抓住卷轴! 然而刚抓出镇纸的范围,他便立刻察觉到了这卷轴的边角竟如火焰燃烧殆尽后一般,迅速发黑、皱起、腐烂…… “保存不了!” 王魃几乎是瞬间便做出了判断! 也立刻做出了决定。 法力吞吐,瞬间便将这从四角迅速腐烂的卷轴铺展开去! 露出了画轴中的画像。 四周的屋舍无声倒塌,扬起了无数的尘埃。 然而王魃这一刻却浑身汗毛直立,如堕冰窟! 目光死死盯着那画像,双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匪夷所思! 尘埃飘摇。 那画像中,一个紫袍青须的道人正歪着脑袋,好奇地朝他看来。 笔墨清晰,栩栩如生,连紫袍道人那双妖异的重瞳,都画得那么的惟妙惟肖、仿若真人…… “妖道,竟然是他!” 第十三章 吞界 四周的尘埃飘散如烟。 半空中的画轴也迅速发黑、皱起、腐烂,却依稀能够看到白云散人在画轴空白处留下的充满了憎恨的言语。 画轴转眼便烟消云散。 只是那紫袍青须道人的身影和那一双重瞳却始终落在王魃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 “隔了那么久……这妖道竟然还活着……” “是了,姜宜前辈猜测他是渡劫修士……也只能是渡劫修士才可能活那么久……” 王魃凝立在迅速消散的房屋中,心头却久久无法平静。 脑海中,不由得便回忆起了之前在万法峰珠子秘境中,看到那紫袍道人的情形。 之前他一度怀疑是错觉,然而如今看到白云散人的话,他才终于明白,那根本就不是错觉,而是这紫袍道人,的的确确曾出现在了珠子秘境中。 “他两次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王魃心中无数念头浮起落下: “白云散人说他蛊惑人心,之前观陶界最利害的一批人便是被其骗走,妖道又出现在小仓界中,难道也是要来骗我们么” “可是骗我们,他又能得到什么且一个渡劫修士,若真的要做什么,需要以哄骗的方式来达到目的么” “除非……他并不是渡劫修士,无法用蛮力来达成……可是看这里的情形,少说也过去了数万年甚至更久,一个渡劫境界都没有达到的修士,真的能够活那么久么又或者,他受到了某种限制” 一切皆有可能,一切也都无法确定。 白云散人遗留下来的信息太过零碎,也太过稀少,根本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甚至,王魃觉得白云散人自己,也未必真的清楚这妖道的真实情况。 哗—— 唐籍小心地飞落在了已经化作了青烟的房屋之外,轻声朝着王魃道: “副宗主,你怎么样” 听到唐籍的声音,王魃顿时回过神来,回首看了眼面前伴随着镇纸的裂开,同样化作了青烟的桌案,心中也立刻从之前的震惊、困惑和忧虑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目光迅速变得冷静而淡漠,心头则是飞快思索着对策。 很快,他便有了答案: “走,通知其他人,咱们立刻离开此界!” 唐籍和其他修士们闻言都不由得一怔。 不过大劫之中王魃树立的威信让他们没有任何人敢有质疑,同时也察觉到了王魃神情的冷厉严肃,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众人分工明确,一部分迅速离开此处,寻找其他人。 另一部分人则是直接跟着王魃,离开这座星火宗。 伴随着他们走出石门。 这座在地底保存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宗门遗迹,很快轰然塌陷…… 一切有关于这里修士们的痕迹,这一刻都彻底消散。 众人并未逗留,迅速离开这片地底。 从坑道中直接飞了出来,却见四周收到消息的化神修士们已经化作流光匆匆赶来。 这方世界毕竟太小,比起大晋也不过稍大一些,化神修士全力飞行,东西横贯也要不了多久。 “可惜这里也有一些灵植、矿材……” 跟在王魃身后的唐籍看着下方,神色微有些遗憾道。 王魃闻言却微微摇头。 眼见众人都已经飞来。 他也毫不迟疑,当下便拔出天落刀,无声对着天穹斩下! 哗! 在汲婴、唐籍、梁无极等人吃惊的目光中。 天空瞬间便被一道雪浪从中断为两截! 却恰是看到了界外面目狰狞,正张大了嘴巴,吞吸着混沌源质的翻明和小仓界。 众修士和翻明皆是错愕无比,不知道王魃为何要忽地斩开这方界域。 却听王魃声音沉冷: “此界离死不远,与其任由它湮灭,不如助我小仓界众生一臂之力!” 说罢,周身玄黄道域展开,如一只遮天大手,轰然落向了下方的大地! 在众人震撼的注视下,这只玄黄遮天大手,竟一把握住了这片洲陆,奋力一拔! 随后只听到一声来自界域深处的巨大声响,这片洲陆竟直接被这只玄黄大手生生抓起! 碎石坠落,被抓起的洲陆上,无数生灵茫然失措。 “这、这……” 梁无极等人目露骇然之色。 虽已经看到过王魃斩玄龟撑天,祭四灵补天,可亲眼看到他捉千山、拿日月的手段,还是不由得心旌神摇! 而汲婴的体会却更为深刻,他专修土行之道,尤其清楚这等捉拿一洲之地的难度,如今见王魃不动声色,举重若轻般便将这一方世界内的大地抓起,轻易隔断了此方洲陆与界域的联系,心中更是尤为震撼。 而王魃抓起这方洲陆,却也不停留,迅速飞离了观陶界。 没有了大地的支撑,整个观陶界就如同被掏空了所有的皮球,迅速开始塌陷。 众人连忙飞了出去。 而远处的小仓界似是也察觉到了什么,蓦然张开一处洞口。 任由王魃将这来自观陶界的大地送入了界内。 这一刻。 静静守着四极的玄武、白虎、青龙、朱雀皆不由得撑起了脑袋,吃惊地看着这片从界外飞来的大地。 天空之上,紫薇星辰中的宋东阳亦不禁站起,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而四大部洲上的生灵此刻也全都呆滞地看着天空。 那是他们从未看到过的奇观! “便放在北俱芦洲旁吧!” 王魃手抓洲陆,目光在四大部洲上扫过,最终还是将其与北俱芦洲放在了一起。 观陶界的这座洲陆上还有不少凶兽,其他三洲都是凡人,难以应付。 唯独北俱芦洲上有真武者。 如此,既能以凶兽作为威胁,令真武者们可以一致对外,不必内耗,同时也算是磨砺了真武者们。 更重要的是,观陶界的这片洲陆仍有稀薄的灵气存在,且凶兽身体内也有,真武者们只要猎杀凶兽,便可以有望维持着自己的实力,甚至更进一步。 这是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海水激荡,观陶界的这座洲陆,轰然与北俱芦洲的边缘处碰撞在了一起。 和北俱芦洲相比,这座外来的洲陆显得娇小了许多。 其上火山齐涌,岩浆滚滚流泻,一片赤红,与北俱芦洲一片霜雪之地,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王魃身侧,一道三分之一的玉碟无声浮现,微微转动。 很快,北俱芦洲的地脉便与这座洲陆的地脉迅速勾连,只是那些火山却仍旧没有熄灭的意思。 在这巨大的惊变下,火山区域的凶兽、灵兽们纷纷逃往了更为清凉的北俱芦洲。 一场大迁徙,开始了…… 仓浮子无声浮现在王魃的身后,眉头微皱: “这座洲陆原本的规则与界内并不一致……” 王魃微微摇头: “没时间浪费,便干脆都抓来了,那观陶界与你有用处么若是有用,便也赶紧收起来。” “观陶界……是这座界域的名字么” 仓浮子目露好奇,随后点头道: “自然是有用的,界海内绝无完全一致的界域,是以每座界域,皆有别的界域没有的‘道’,若是将之吸收,也可以完善小仓界,若是还有界域本源,也能一并吸收了。” “那就抓紧时间吧。” 王魃面色凝肃,在仓浮子面前,他并未掩饰自己心中的紧迫: “咱们接下来只怕不会太平。” 仓浮子一怔,不过见王魃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只能收起心中的疑惑,点头道: “那我这便去收起来。” 说罢,身影迅速消失。 与此同时,翻明也得了王魃的安排,迅速靠近已经凹陷下去的观陶界。 刚一靠近,小仓界便霍然张开了一处口子,蓦然前倾,靠近了观陶界。 两个世界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鸡蛋和西瓜长在了一起。 鸡蛋的部分,在无声无息地缓缓融入西瓜之中。 而翻明则是抓紧一切时间,吸收着周围残留的混沌源质。 原本的损耗已经全都弥补了回来,所以如今每吃下一口,便都是用来提升自己的积累,它自然是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小仓界在吸收观陶界的同时,也没有停止对混沌源质的吸收。 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再次遇到吸食混沌源质的机会。 眼看着为数不多的混沌源质迅速消失,众修士们也不再逗留,迅速飞入小仓界界膜,重新回到了道场内。 这次外出,灵材、灵兽、灵植之类的收获算不得多少,但进入另一方世界,感受到两个世界间规则的不同,对于众化神修士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受这样的体验激发,他们如今都心头激荡,正是闭关修行的好时机,因此自然不肯耽误。 王魃的身影也无声地从界内回到了道场内。 让姜宜照看下观陶界的那座洲陆,防止出岔子。 随后立在最高处的高台上,他的目光看着界外的虚空,隐隐能看到翻明和小仓界都在不停地吞食着混沌源质,周围残余的混沌源质已经越来越少。 而与此同时,他能够清晰地通过那块三分之一的玉碟,感受到小仓界对观陶界规则的吸收。 目光微抬,借助玉碟,他看到小仓界最深处的一张张黑白丝网又无声地缓缓凝聚出新的部分。 从一点小小的黑白线头,到凝聚成线,再到丝线交织成网…… “原来是这样……” 王魃心头震荡! 他原本研究这些小仓界的规则,全靠着从残破的线头处暴露出来的部分开始一点点强行推衍。 那种感觉,就像是盲人摸象,纯靠触觉、想象和猜测来研究规则。 然而这一刻,他却完整看到了一道规则从无到有的形成。 尽管这其中还有太多他看不懂的部分,可这样的过程,就如同在他眼前开了灯,使得世界的规则,在他面前终于失去了神秘。 并非是他已经悟透了小仓界的规则,而是他终于知道,该如何去用正确的方式解析小仓界内,那一张张黑白丝网了! 想到这,他也没有半点迟疑,立刻取出了那件浑黑铜杖。 相比起小仓界规则的复杂,这件铜杖内的先天云禁更能快速检验他的想法。 时间一点点推移。 数日之后,正闭目感悟着先天云禁的王魃蓦然被仓浮子的声音惊醒: “小友,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王魃猛然睁开了眼睛,没有看到仓浮子,但它有些匆忙的声音却在王魃的耳畔回响: “吸收了观陶界后,我感觉咱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被盯上了” 王魃心中微凛,第一时间朝着界外看去。 却见原本便残留不多的混沌源质,如今在翻明和小仓界的吞吸之下,只余下淡不可见的一缕缕。 而那座鸡蛋状的观陶界,则是已经尽数消失不见。 “吸收得这么快” 王魃有些意外。 仓浮子声音里倒是没有什么喜悦: “这观陶界位格很低,又都是空壳子,一点界域本源都没有,规则也和小仓界本身重合得比较多,不同之处其实很少……不过这世界之前应当是有界灵的。” “有界灵……” 王魃微微一怔,随后也想起了正事,沉声问道: “你说被盯上是怎么回事” 仓浮子连忙回道: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这观陶界的某个规则在起效,我消化完,便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正盯着我们,且我感觉到似乎有危险正在靠近!” “危险……” 王魃心头一沉,目光透过界膜看向界外。 幽暗的虚空一望无际,并无半点异样。 他们终究还是对界外的情况了解太少,哪怕是明知有危险到来,却也完全不知从何而来。 “只能先离开这里。” 王魃心中稍作转念,便即做出了决定。 不管如何,总好过留守原地。 当下他心念一动,正在吞食混沌源质的翻明眼中闪过了一丝怒火! 只是它终究无法反抗王魃的念头,甚至连表达这样的情绪都不敢,只能不甘地放弃了眼前剩下的少许混沌源质,脖颈微转,随后双翼一振,继续贴着风灾区域,朝着虚空深处飞去。 一口气直飞了数日。 王魃也不敢分心,始终盘坐在高台上,目光紧紧盯着界外。 变化终于在数日后出现。 一片巨大悬石无声地漂浮在翻明前进的路上。 这悬石之大,甚至比之前遇到的观陶界都丝毫不小。 “界外竟还有石头” 王魃微有些吃惊。 从界内回来的姜宜皱眉回忆了下,应道: “有的,听说咱们第三界海之中,曾有过数次波及范围极大的大战,一些大界都被生生打破,界内的诸多洲陆也就因此流落在界海中,这些石头看起来是石头,说不定很久以前也承载过诸多生灵。” 王魃闻言,目光微凝,透过界膜仔细观察着这片悬石,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生灵活动的痕迹。 只是悬石之上却只有一处处坑坑洼洼的孔洞。 翻明从悬石的旁边一掠而过。 而就在这时,仓浮子的声音忽然从王魃耳畔响起: “这石头里有食界者!” 王魃一惊。 话音刚落,刚掠过的悬石之上,骤然飞出了一头头黑漆漆的怪物,或大或小,奇形怪状,如同一片黑云,黑压压扑了过来! 王魃目光微转,迎着那些食界者的方向,界膜迅速变得透明,也照映出这些食界者们的模样! “四阶、五阶、六阶……还好,没有七阶!” 王魃心头微松,正要出手。 下一刻,一道粉红身影骤然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随后轻轻一吹,喷出了一口青黑之气。 那青黑之气如一条细长的绸带,迅速朝着这些食界者们飘飞了出去。 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无一例外,悉数缠上了这些食界者! 青黑之气迅速增长! “是瘟魔” 王魃一怔。 下一刻,在他和姜宜吃惊的目光中。 被这些青黑之气裹住的食界者们宛如喝醉了一般,竟摇摇晃晃撞向了小仓界! 四阶、五阶食界者转眼便不见了气息,而六阶食界者目光似有挣扎,却终究无力反抗,如流星坠地一般坠向了小仓界…… 而就在这一瞬间,看似无害的小小粉红兔子蓦然张开了嘴巴! 这嘴巴竟是霎那间如同一座巨大的深渊,庞大的吸力,瞬息便将这些坠落下来的食界者们,一口尽数吞下! 看到这一幕,姜宜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这头瘟魔……怎地这般凶悍!” 以她所知,云天界中也有瘟魔偶有诞生,只是往往一出世便被消灭,几乎少有成长到能够威胁修士的地步,就更不用说眼前这般骇人了。 王魃也不禁目露吃惊之色。 他之前便从元磁道人的视角,看到过这头粉红兔子大发神威的样子。 只是相比起那时,如今的粉红兔子却似乎更加恐怖,一口瘟病之气,竟连六阶的食界者都似乎难以抵挡。 “等等,它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姜宜却立刻看出了一些不好的苗头,但见粉红兔子吞下了这么多食界者之后,身上的青黑色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迅速生长,转眼间整只兔子都变成了青黑色! 不止如此,兔子面容狰狞,两颗龅牙突起,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之声,似乎极度痛苦! 看到粉红兔子的模样,王魃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大福!” 也不及多想,立刻便对界内的大福唤了一声。 守着东胜神洲的大福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探出了脑袋,一部分钻出了界膜之外。 看到粉红兔子变成了青黑兔子,且痛苦不已的模样,大福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无奈和疼惜,随后双爪攀在界膜上,伸长了青色龙首,靠近个头小巧的兔子,轻轻一吸! 下一刻,兔子身上的青黑之气,便瞬间被吸了出去。 只是大福的身上,却也迅速被青黑之气所覆盖! 龙首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痛苦和挣扎! 看到大福的痛苦模样,王魃不禁心头一紧。 他知道大福能够消化这些瘟病之气,可承受瘟病之气的疼痛却是少不了的。 这也是为何大福之前会甩下粉红兔子,跟着他回到界内的原因。 只是大福终究是个念旧情的神兽,看到粉红兔子这般痛苦,宁可自己承受,也还是帮着粉红兔子吸走了瘟毒。 随着青黑之气的消化,大福的身上也很快恢复了原本的青色,而原本痛苦不堪的粉红兔子,也恢复了意识,看到大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叫声: “吱!” “吱吱!” 大福微微摇头,龙须飘冉,拒绝了粉红兔子的邀请,双爪撑着界膜,扭头重新缩了回去。 看着大福没有半点留恋的样子,粉红兔子似是有些失魂落魄地怔立在原地。 哪怕身上的气息明显要深邃了些,可它却没有半分喜悦。 看到这一幕,王魃都忍不住对大福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个蠢货,人家的心思一点也没看出来么你不想跟人家出去,就拉人家进来啊!” 姜宜也不禁遗憾地直摇头。 这瘟魔如此凶悍,若是大福能够将之收心,必然会是小仓界的极佳助力。 只可惜大福没能把握住机会。 正想着。 仓浮子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只是相比之前却明显紧张了许多: “小友!我突然感觉到危险就在眼前了!” “什么!” 王魃心中一震! 四周的界膜同时变得透明,他迅速朝着周围看去。 “没有……没有……” “这里也没有……” “等等,那是……” 王魃极目远眺,朝着他们本要前行的方向望去。 那里,隐隐能够看到一片片悬石,漂浮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王魃瞬间心中一沉: “那里……不会也都藏着食界者吧” 他迅速扫过前方的上下左右。 却隐隐都能够看到一个个小小的黑点——那些想来也都是如之前那样的一块块悬石。 就在这时。 “那是什么!” 姜宜凝重地声音忽然响起。 王魃闻言,连忙顺着姜宜的目光看去。 心情瞬间沉重了下来! 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一片有些眼熟的黑色河流,正迅速朝着他们奔涌而来! “先天……它们竟然追过来了!” 第十四章 直面 “巧合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王魃和姜宜面色凝重无比。 危机,似乎一下子就来到了眼前! 但早在遇到观陶界之前,在来的路上布下的那些符箓被触发,便已经有所提醒。 仓浮子的警示也近在眼前。 王魃清楚这一点,却没有丝毫办法。 翻明已经竭尽全力飞行,自他们开始流浪以来,除了在观陶界那里停留了数日之外,几乎没有片刻逗遛。 即便如此,却仍旧被这先天和食界者们追上,只能说非战之罪。 食界者们的速度,比他们更快! 只是这些话说与不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食界者们是不会在乎你到底委不委屈的,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么弱小便是原罪。 “走!” 王魃没有分毫迟疑,立刻便驾驭着翻明,沿着风灾区,迅速往下方飞去! 当然,所谓的下方,也只是相对而言。 整个界海本也没有上下左右之分。 翻明也察觉到了危险,唳叫一声,背着小仓界,使出了十二分力气。 双翼频振,如天穹翻舞! 无声无息,却速度暴增! 转眼便拉开了和那黑色河流间的距离。 翻明的异动,似乎也一下子惊动了黑色河流,尽管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看清其中的变化,但从外而观,黑色河流的速度却也陡然激增! 如黑色海浪席卷。 王魃和姜宜看到这一幕,心中再无侥幸。 “果然,它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明明隔着那么远,它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这样的疑问终究没有任何的答案,但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如何逃脱,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这道黑色河流的速度,明显比翻明要快上少许! 虽只是少许,可只要将时间拉长,那么他们必然会被这群食界者追上! 姜宜神色焦急,而察觉到翻明速度发生变化的汲婴、梁无极等人也匆匆赶来。 便连正在炼制悬空符的灵威子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神色凝重地落在了高台上。 “副宗主,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刚一落下,汲婴、梁无极便都察觉到了王魃面容上从未有过的凝肃和压抑的气氛,连忙开口询问。 王魃却并未回答,目露沉思之色,似在极速思索着什么。 见状,汲婴、梁无极和灵威子等人只能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姜宜。 “姜前辈。” 姜宜也不多言,直接指着透明的界膜外: “咱们之前遇到的那批食界者……它们追上来了!” “什么!” 汲婴、梁无极等人皆是大惊失色,连忙朝外面看去。 果然就看到界外一道如同黑色海浪的阴影朝他们迎面扑来。 距离虽远,可那一点点放大的黑影,却让他们蓦然有种大祸临头的惊悚之感! “真追上来了!” “它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这速度……不行!咱们只怕逃不脱!” “翻明还能再快点吗” “这速度应该已经是最快了!” 汲婴等人面色发沉。 说话间,却是又有更多化神修士察觉到不对,赶了过来。 听到几人的交谈,刚刚赶来的齐晏面露冷色,当先道: “既然如此,我们出去拦住它们,给翻明争取时间!” “你” 汲婴、梁无极和灵威子不由得扫了眼齐晏,暗暗摇头。 这家伙没那个能耐,却偏生了个不怕死的性子,区区化神前期修士,在这些食界者面前,只怕一个照面就得身死道消,非但争取不来时间,反倒是给食界者尝了甜头。 王魃也回过神来,闻言皱眉道: “尚未到绝境,何出此言。” 听到王魃的话,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汲婴连忙上前,目露惊喜: “你有办法了” 王魃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向远处,微微摇头。 众人一时之间却是都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伴随着翻明的极速飞驰,下方幽暗的界海,也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中迅速放大! 只是很快,王魃便不由得面色一沉。 众人随即色变。 透明的界膜之外,一点点小小的黑影逐一浮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下方也有!” 姜宜不禁失声低呼。 那些黑影迅速放大,转眼便化作了一块块漂浮在虚空中的悬石! 眼见着这些悬石迅速覆盖整个视线,甚至隐隐已经看到了其上影影绰绰的食界者。 王魃面沉如水,盯着空处,对翻明下达了命令: “冲过去!” ‘唳!’ 翻明双翅急飞。 哗—— 它的身影从一块悬石旁极速冲了过去! 而数息之后,这群悬石中才猛然冲出了一群数量不多的四五阶食界者,察觉到小仓界的气味,它们迅速追了上去。 只是翻明虽背负着小仓界,速度受限,却也不是它们这些四五阶的食界者能够媲美,几乎是一眨眼便被甩在了身后! 然而还未等众人欣喜,下一瞬,一块被之前悬石遮住的巨大石头迎面飘来! 而石头上的食界者,也注意到了翻明和小仓界,如同墨汁一般晕散开,拦向翻明。 翻明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凶戾和嗜血! 能成长到今日,它在界外吃了不知多少食界者,除非实力差距极大,否则它又岂会畏惧这些无智凶物 眼前的这些食界者们连一头七阶的都没有,在它眼中便如土鸡瓦狗一般,当下毫无躲避的意思,反而奋起双臂,振翅朝着这群食界者冲了过去! 双翼振动,扇动的劲力直接将靠近的食界者们纷纷击碎! 巨大的鸟喙张开,如同一座深渊巨口,在飞过的一瞬间,猛然一吸! 周围破碎的食界者顿时便如滑落的砂砾一般,呼啸着陷入了它的口中! 一时间惨嚎无数! 哗—— 翻明一个疾转,越过了前方巨大的悬石! “好!” 眼见翻明如此神勇地顺利冲了过去,高台上顿时响起了众修士们惊喜呼声。 然而这呼声很快便戛然而止! “那是什么!” 高台上响起了修士吃惊与骇然交织的声音。 而这一刻,王魃和姜宜等人却皆是面色凝重无比! 透过界膜,他们看到一尊浑身火红如焰的怪鸟正栖落在前方的一座巨大悬石上,身形之大,竟比翻明似是还要大出一圈。 目光冷漠地盯着他们! 巨大的悬石之上,四周的食界者们皆恭顺地跪伏在它的身下! “这是……又一头先天!” 姜宜失声低呼。 然而王魃的心情此刻却沉入了谷底,他没见过七阶的先天是什么样……可眼前这头怪鸟给他的感觉,却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大劫之时遇到的那头六阶先天! “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而与此同时,仓浮子凝重无比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小友,小心了!这至少是七阶中期!” “七阶中期……” 王魃心中顿时一沉! 原本还有些想法,此刻也不禁无声放弃。 七阶中期,也就是合体中期,若是以道域来衡量,那便是六阶道域。 而他如今即便算上天落刀、不成熟的五阶龙象道兵,也不过勉强达到三阶道域的水准。 这中间,差了整整三个阶位! 这等差距,简直比炼气到化神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若非有小仓界界膜在挡着,怕是光是这怪鸟的注视,这里的绝大部分化神修士都承受不了。 只是此刻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冲过去!全力冲过去!” 王魃低喝了一声! 得到王魃命令的翻明眼中亦是闪过了一丝疯狂之意! 它同样察觉到了眼前这头怪鸟的危险,没有界膜的阻隔,它的感受甚至更为清晰。 对方火红的身躯之中,充满了让它都感觉到一丝战栗的澎湃力量! 然而愈是如此,反倒是越发激出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奋力展翅,浑然不顾地从前方的这块悬石一侧极速绕去。 悬石之上,火红怪鸟浑身犹如雕塑,然而那双冰冷的眼眸,却静静地注视着翻明和小仓界。 就在翻明即将再度绕过障碍。 火红怪鸟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戾色! 下一刻,哗—— 八道火红的羽翼瞬息张开! 在幽暗的界海虚空之中,一时明耀如昼。 道场之内,高台之上,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瞳孔一缩! “不好!” 下一瞬,他们只觉眼前一闪,随后尽数化作了火红! 与此同时! ‘呲啦’一声巨响。 回过神来的修士们循声望去,顿时骇然色变! “界膜破了!” “界膜被撕破了!” “副宗主呢” “不知道啊,刚还在这里!” 众人吃惊望去,道场之内,却完全看不到王魃的身影。 而就在这一刻,姜宜忽地指着界外,惊声道: “快看!” 火红色的大鸟伸头咬住了翻明的脖子! 八只火红羽翼极速扇动,两只巨大的爪子紧紧扣住翻明的两只翅膀,火焰升腾,翻明的羽翼上羽毛迅速燃烧! 七阶前期的翻明愤怒嘶吼,却完全不得动弹! 虽有背负小仓界,不便动手的缘故,可竟也不是其一合之敌! 看到这一幕,众人无不悚然! 就在这时。 小仓界表面被撕开的巨大伤口上,一头巨大狰狞的蛇首极速探了出来,一口咬中了火红大鸟的一只翅膀! 蛇吻之上,顿时发出了火焰与其接触的滋滋燃烧之声,然而蛇首却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火红大鸟顿时张开鸟嘴,吃痛地发出了一声嘶鸣! 而与此同时,一对长满了厚重角质的狰狞巨爪从小仓界的伤口上扒了出来,一阵钻动,随后一头更为狰狞的龟首连同半截龟身从伤口中挣扎而出,乍看去,就如同从龟蛋中破壳而出一般。 “玄武!” 姜宜等人心中顿时一振! 而汲婴等人也终于找到了王魃的身影,他赫然便立在界膜的伤口处,只不过并未站在界外,而是在界内,正神色凝重地看向界外。 界外。 玄武露出了半截身躯,两只粗壮狰狞的龟爪一只抓着界膜,稳住身躯,一只死死扣在火红怪鸟的另一扇羽翼上,同时龟首微张,对着面前的火红怪鸟,贴脸喷出了一股惊人的霜白寒流! 寒流激射! 昔日冰道人只是在玄龟身旁感悟了数百年,便修至了一阶道域圆满。 虽有星辰图的助力,但玄龟在寒冰之道上的造诣,绝对是与其肉身的实力相匹配的。 如今虽然身陨,被玄蛇附体化为玄武,阶位有所跌落,但如此近的距离被直接命中,谁都吃不消。 只是霎那间,痛呼的火红怪鸟身躯便迅速冰封! 转眼便蔓延到鸟首、八只羽翼,直至全身。 冰封的鸟首,甚至还保持着张口痛呼的样子。 “好!” “成了!” 道场高台之上,众人惊喜大呼! 身后巨大悬石之上,这一刻却有大量的食界者冲了出来! 冲向玄武,似乎要拯救被封冻的火红怪鸟。 玄武眼中闪过一丝淡漠。 它虽肩负着镇守北俱芦洲的职责,不得轻易脱身,但却也不是这些食界者能够招惹的。 空出的龟爪随手一挥,便将冲来的不少食界者们拍成了碎肉! 伤口之下,界膜之内的王魃早有准备,背后的玉碟碎片微微旋转,四周顿时泛起了一股强横的吸力,将外面食界者碎肉吸了进来,刚进入的一刹那,便化作了浓郁的混沌源质,涌入了界膜之内。 而这个时候,粉红色兔子也从小仓界界膜褶子里跳了出来,对着那些未被玄武击中的食界者们用力一吹! 一股青黑之气,迅速涌向各个食界者! 王魃看到这一幕,暗叫可惜。 沾染了瘟毒,这些食界者身上的混沌源质便算是不能用了,只能便宜粉兔子。 还好玄武击中了大多数的食界者。 果然,粉兔子半点也不浪费,瞬间张口,用力一吸,那些死了的,或是晕晕乎乎的食界者们,便都一头栽进了它的嘴里。 它的身上,转眼便升起了一团青黑之气,缠绕全身。 只是这一次,它却毫不犹豫地顺着小仓界界膜上的疤痕,跳了进来! 王魃也来不及感叹这头粉兔子的机智,目光迅速朝着被封冻的火红怪鸟身上落去。 但见表面上的霜寒冻雪竟隐隐发红! 霜冻之下,怪鸟的眼眸缓缓转动,充满了暴虐和怒火。 玄武也察觉到了变化,也顾不得清理那些食界者,双爪用力抓住火红怪鸟的羽翼,欲要撕开。 然而在抓住的一瞬间,霜冻之上,却蓦然各自升起了两团赤红火焰,将玄武的双爪一下子烫得缩了回去! 火红怪鸟的身上,冰霜极速融化! “不好,要出来了!” 王魃心中一惊! 连玄武都压制不住么! 而就在这一瞬间,王魃只听到了仓浮子极度凝重地声音在他耳边匆忙响起: “小心……” 下一瞬,他只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掠过! 随后便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音,响彻四周。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王魃怔怔地看着界外。 那颗刺眼的鸟首上沾着冰渣,睁大了双眸,充满了茫然和不甘,以及死亡的空寂…… 它被一只长着六根手指的粗壮大手随意地拎在腿边。 火焰在这大手上燃烧,却没有半点影响。 而这根六指大手的主人,是一尊比火红怪鸟小了一圈却显得精壮无比的四眼巨人。 身形匀称。 它一只手拎着火红怪鸟充满了不甘的头颅,另一只手则是更加随意地抬起,以粗壮虬劲的手臂挡住了玄武的双爪和撕咬。 它很像是人,除了脸上的四只眼睛,以及六根手指有些怪异之外,那张俊美邪异的脸上,与人类几乎别无两样。 它脑袋没有动弹,四只眼睛却各自不同地打量着小仓界、玄武、翻明…… 最终,四只眼睛一同定格在了道场的位置。 然后—— 嘴角微微翘起,逐渐勾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了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俊美笑容: “好巧,咱们又碰面了……你们,还想去哪啊” 第十五章 驱风 一头七阶中期的食界者……就这么死了! 这样的惊愕尚还在众人的脑海中盘旋,下一刻,四眼巨人投来的目光便让众人不禁心头震怖! 一股惊惧悚然之感,从尾椎的位置,如电一般直冲头顶! 而众人之中,姜宜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云天界的万象宗之内,亦不乏合体修士。 她几乎是一瞬间便看出了四眼巨人的底细: “七阶圆满的先天!” “这等层次,哪怕是在云天界,也足以坐镇一方了!” 自入化神之后,化神、炼虚、合体、渡劫……共计十阶道域,一阶便是一重天,一重天便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而等阶愈是往上,修士的数量便愈是希少。 能走到七阶圆满,也就是合体圆满的修士,即便在云天界,也是稀少无比。 再往上,那便是渡劫大能,个个都是称宗做祖的存在。 万象宗、长生宗和游仙观能在大宗门早已划定势力范围的云天界中占据一席之地,便是得赖于三位祖师修行神速,极短时间内便跨入了渡劫大能的行列。 三大渡劫修士互相扶持,任谁都不敢小觑。 但实际上,一尊合体圆满的修士,等闲也不会有人轻易招惹。 这等人物,天赋才情、机缘造化皆是足够,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能一飞冲天,除非有必须的理由,否则在云天界内,不管是去哪里,都会得到礼遇。 这也足见合体圆满修士的稀少。 而这样的‘人’,他们此刻便在这界海之中遇上了。 “好巧,咱们又碰面了……你们,还想去哪啊” 容貌俊美,四只眼睛却邪异无比的先天勾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明明没有声音,但众人的脑海中,却都响起了这样的话语。 感受到这尊先天玩味的表情,众人面面相觑。 唯有齐晏看见众人惊惧模样,眉头一皱,大怒道: “不过死耳!何惧之!” 身上鬼眼螭龙游动,气息鼓荡。 只是其他人的目光却都不由得看向了立在界膜伤口处的王魃。 王魃仰头看着界外的身影,面沉如水,看不出半点心中的想法。 但这一刻,玄武却心有所感,摇舞着蛇首,迅速退回了界膜之中。 界膜也在这一刻迅速愈合! “嗯” 六指先天的四只眼睛微微转动,目光各异。 或微怒,或薄笑,或冷淡,或贪婪! 却都落向了界膜内的王魃。 王魃负手悬在界膜之内,目光幽邃。 隔着这道界膜,二者六目相对! 下一刻。 六指先天蓦然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与其俊美面容完全不匹配的尖锐牙齿! 他的身上随即浮现出一道与其一模一样,却煞气滔天的虚影,双臂奋力探向了小仓界,似欲要将小仓界生生撕开! 根本没有半点废话! 就在这一刻。 早已准备好的王魃也没有半点迟疑,低喝一声: “阿大!” 一道长满了竖瞳的石龙蜥身影极速浮现在尚未完全愈合的界膜伤口处,朝着界外的先天口吐九颗泡沫! 而与此同时。 王魃的双眸亦是闪过了一道殷红! 哗—— 王魃只觉得阴神庙犹如决堤的水库,海量的阴神之力,在霎那间极速消失,那消失的速度,甚至比他参悟星辰图时还要快得多…… “嗯!” 界外,体型丝毫不比翻明小多少的六指先天四只眼中也同时浮起了一点殷红! 在这一瞬间,六指先天动作一滞! 身后的虚影也随之滞住! 从火红怪鸟那里刚刚恢复的翻明如何会错失这样的机会,光秃的双翼奋力一振,便歪歪斜斜驮着小仓界飞了出去! 但下一瞬,王魃便只觉脑海中一片眩晕! 六指先天眼中的那一点殷红转瞬便被击散,四只眼中霎时便恢复了清明,意识到自己着了道,那四只眼中,立时便都化作了极度的愤怒! 然而还未等它将怒火化作倾泻的进攻,九颗泡沫迎面便撞了上来! “幻境” 六指先天冷笑一声,四只眼中的一只带着嘲弄,一只带着更盛的怒火,一只充满了杀意,另一只则幽邃诡异! 不闪不避,任由这九颗泡沫撞来,变幻着无数梦幻般的色彩。 六指先天四只眼睛中,不觉浮起了一抹沉迷…… 但这点沉迷,甚至还比不过之前阴神之力持续的时间。 只是霎那间,六指先天便意犹未尽地清醒过来,嘴角翘起,欲要再度嘲弄。 然而就在这一刻,它却蓦然一怔。 界膜之内,那个始终面色镇定的身影即便此刻面色苍白,却还是神色平静,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 “荀长老!” 话音刚落。 界膜之内,灰蒙蒙之中,一道渺小身影悄然凝聚,随后跨出。 一身月白长袍,面白无须,目光淡漠无声,透过尚未完全愈合的界膜伤口,迎面看向它,随后抬指轻轻一点! 没有半点动静。 但下一息,六指先天便不禁低下头,熊熊的嗔怒之火,蚀骨的傲慢之毒,不知何时竟缠绕着它的身躯,杀意成了自伐的利刃…… 有情众生,无情天地! 凡有情者,皆受炼情道的克制! 而举凡有道之士,道心坚定,能守住七情六欲,是以影响不大。 但先天,显然不在此列,相反,它的情绪相比起寻常修士来得更为炽烈! 是以只是霎那间,嗔怒之火与傲慢之毒,便如两条恶龙,迅速缠住了六指先天的身躯! 极致的杀戮之意,亦是化作了一柄柄利刃,戕伐着它的躯体! 而这些疼痛却更加激发了它心中的愤怒与杀意,使得火焰愈发升腾,利刃越发锋锐! 将它牢牢困在原处! 外厄易解,内灾难消! “是荀长老!” 看着那道月白身影凭空浮现,汲婴、灵威子、齐晏等人惊愕之后,皆是大喜过望! 荀服君却眉头微皱,也顾不得和其他人寒暄,只来得及和王魃说了两个字: “快逃!”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便如风吹砂砾,迅速消散! 显然引动一位七阶圆满先天的七情六欲,代价极大! 听到荀服君的话,王魃没有任何的波澜,他的目光在这一瞬间,悄然扫过四周的透明界膜。 透过界膜,他能看到小仓界身后,那道食界者组成的黑色河流中,一头头蠢蠢欲动的庞大身躯。 那里面,有几头气息丝毫不逊于翻明…… 他还看到了四周一片片悬石之中飞来的身影——显然作为食物,小仓界的到来已经引起了它们的注意。 “终究还是要遂了它们的心意啊……”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凝重和无奈。 随后再无迟疑。 界膜之上的最后一道豁口完全愈合。 下一瞬,他对着翻明下达了命令: “往风灾区域飞!” 正在展翅急飞的翻明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迟疑和畏惧。 然而在感受到身后极速飞来的身影,以及那头六指先天的愤怒吼声,那丝迟疑和畏惧,瞬间便消失不见! 逃! 留下来就得被这些食界者们生生吃掉,逃入风灾区哪怕是死,至少没那么吓鸟! 双翼一振,驮着小仓界,翻明身躯微斜,随后一头便冲入了本就相距不远的风灾区域! 一刹那间,翻明身上残存的羽毛一下子被吹卷了起来。 小仓界的漆黑界膜之上,也被吹出了一层层波浪般的褶子! 看到这一幕,见识过风灾区域可怕的姜宜不由得面色一变,连忙飞出了道场,赶到王魃所在,急声道: “错了!错了!方向错了!” 然而却只迎来了王魃沉静如水的目光,声音顿时停住,她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惊愕道: “你……你是故意的” 王魃闻言,目光转向界外,微微摇头: “没有别的去路了……咱们这一次输在了没有界海的堪舆图,输在了对界海全无了解上。”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少有的不甘之色。 若非对界海完全不了解,他们也未必会走上这条明显不通的死路。 前狼后虎,看似界海极大,却并无多少腾挪的余地。 一如修士的一生,看似有很多选择,其实别无选择。 这也就注定会被这尊七阶先天给追上。 只是他并不甘心如此。 一个小小杂役能走到今日,他心中的坚定,自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层次。 界外,翻明的速度已经明显下降。 然而原本追来的那些食界者们这一次却都停留在了风灾区域之外。 面对着快要到嘴却跑了的食物,发出了一声声不甘和愤怒的吼声。 却几乎没有多少敢于闯入。 它们虽无灵智,但在界海中生存的本能终究是有的。 也有一些连本能都缺乏的低阶食界者,勇闯风灾区域。 飞进去没多久,便瞬间化作了一捧碎末…… 只能眼睁睁看着翻明驮着小仓界,一点点步入了风灾区域的深处。 而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正在愤怒嚎叫的六指先天蓦然停住了叫声,夸张扭曲的面容,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四目之中,再无嗔怒、杀戮、傲慢…… 只余下一抹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而伴随着它情绪的平静,身上的嗔怒之火也失去了薪柴,转眼便消失不见,傲慢之毒与利刃也同样无声消散。 它抬起了长着六指的手掌,抚摩着自己光滑的下巴: “一切还算顺利……” 话音刚落,它忽地心有所觉,扭头看去。 一道紫袍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它的身旁,微微歪着头,目光也正遥遥看着风灾区域。 看着这道神出鬼没的身影,六指先天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忌惮之色,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它还是皱着眉头开口道: “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我什么时候能够去‘那个地方’转世” 紫袍身影闻言,缓缓转过头来,一双妖异重瞳静静地看着它,看得它后背不由得发凉。 数息之后,紫袍身影终于开口,那声音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飘忽、重叠,仿佛有无数个声音汇聚到了一起: “那就要看他们了……” “他们” 六指先天闻言不由得再度皱起了眉头。 转头看向了寂静无声,却暗流涌动的风灾区域。 以及在视线尽头处,犹如一艘小船,慢慢游荡的界域和大鸟。 这个地方,即便是它也不敢擅闯。 这里面的风看似循序渐进,实则说不准哪里便有一处强大暗流,将生灵粉碎。 “他们真能跨过这片区域” 六指先天并未有掩饰自己的疑惑。 紫袍身影没有说话,但那双重瞳之中,似乎充满了笃定,没有半点波澜。 而与此同时。 风灾区域内。 翻明身上的羽毛已经只剩下寥寥数根,且看样子,这数根羽毛也很快就要保不住了。 背上的小仓界表面已经不是褶子,而是犹如晃动的水球,发生着剧烈的形变。 甚至将太一道场的形状,完完整整地凸显了出来。 “我快要撑不住了!” 仓浮子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哪怕没有出现在王魃的面前,王魃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仓浮子此刻慌乱的情绪。 但王魃依旧沉静,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微微皱着眉头,一边感受着翻明、小仓界的状态,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周围的众化神修士们此刻同样感受到了大危险的到来。 小仓界和翻明就如同穿梭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舢板,随时有可能被一个浪头打翻,到时候便是船毁人亡。 在这样的大难面前,没人能保持住平常心。 哪怕是来自云天界的姜宜,也同样如此。 唯独王魃依旧独自立在高台上,环顾四周透明的界膜。 目光紧紧眯起,似是在等待,又似是在寻找! 终于! 就在翻明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血痕,小仓界的界膜也被吹得几乎穿透的这一刻,就在翻明前方不远处,竟蓦然凝现出了一道漩涡! “就是它了!” 看到这座漩涡,王魃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他知道,他赌对了! 有人,不想让他们死。 下一刻,他蓦然跨出道场,面前的界膜蓦然洞开! 一股恐怖的风箭瞬间穿刺了进来! “副宗主!” “小心!” “界膜怎么洞穿了” “我也不知道啊!” 众修士大急! 然而这一刻,这道恐怖的风箭,在撞上王魃的瞬间,却悄然消失于无形! 在众修士吃惊的目光中,一根浑黑铜杖从王魃的袖中缓缓飞出。 从界膜洞口中穿刺进来的风箭撞上他,转瞬便化作了清风铺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修士愕然不已。 “是那件宝物!” 王魃轻轻抬手抚摩着这根铜杖,浑黑的铜杖身上,隐隐浮现出了两个神秘的纹路。 别人不清楚,但他在悟透了这铜杖的一道先天云禁之后,已经明悟了其中的含义。 ‘驱风’。 驱风者,风由使之! 这便是这件先天道宝的能力。 疾风刺面,却爽籁发而清风生。 王魃再无疑虑,手持铜杖,飞出了界外。 足以将翻明刮出血来的疾风,此刻于他,却没有半分威胁。 而看着面前凭空浮现的漩涡,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决之色。 手持铜杖,轻轻一戳。 下一刻,一道圆形屏障便以其为中心,迅速覆盖主翻明和小仓界! “翻明,越过这片漩涡!” 四周的风浪吹卷,却仿佛已经是隔了一个世界。 感受到风力的消失,翻明顿时精神一振,身上的‘鸡皮’迅速生长出绒毛,随后又重新长大,覆盖满全身。 振翅一扬,从上方越过漩涡,朝着风灾区域深处飞了过去…… 而这一刻。 风灾区域之外。 始终关注着小仓界动静的紫袍道人蓦然一怔,没有波澜的妖异重瞳之中,此刻却闪过了一抹异色。 随即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 计划……被打乱了。 第十六章 休整 “方才那道漩涡出现得有些蹊跷。” 伴随着翻明和小仓界的飞行进入了平稳期,众修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惟有姜宜看着界外,眉头微皱,隐隐间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她被重渊祖师派来协助小仓界的万象宗逃亡云天界,别的或许不太了解,可对界海漩涡这一重要的通道,却不得不上心。 也正因如此,她才更觉疑惑。 虽然界海漩涡有许多倏忽出现,倏忽消失的,可也都要有个过程,偏偏方才那个漩涡凭空出现,没有半点准备的过程,且还恰好落在翻明前行的路上,未免太过巧合了。 只是看着手持铜杖的王魃立在界膜之上,目光湛然看向界海深处,平静如水的眸子似是对许多事情都已经了然,想到方才翻明没有任何迟疑地越过了那道界海漩涡,她的心不由得又放了下去。 “以他那般缜密的心思,想来早已经有所察觉了……” 回过神来,眼看着众修士仍眼巴巴紧张地看着外面,姜宜心念微动,蓦然出声: “你们再看下去也是无用,不如利用好眼下的时光,好好修行,若是你们当中能出一个合体修士,方才当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不说别的,界海星辰图这等宝物,便是在云天界内也不曾听闻,你们有这般机缘却不懂得珍惜,着实可惜!” 这话当然是说得轻松,一来正常化神修士想要修行到合体,动辄便以千年、万年来算。 二来,即便是修到了合体,以方才那头六指先天展露的能耐来看,只怕寻常合体圆满修士也多半不是对手。 想要真的能够在那尊六指先天的手中从容脱身,哪怕是天纵之姿,若无特殊机缘,只怕也要数万年时日。 只是眼下众人刚刚遭逢了先天的打击,此刻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无能表现,皆是免不了心头羞惭,如今听到姜宜这般言语,正是气贯心头。 知耻而后勇,当下一个个也不多言,朝着姜宜行了一礼,又对着界膜之上的王魃遥遥行礼,随后纷纷离去。 他们也是受了刺激,想他们昔日在小仓界内,凭着化神境的修为,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本想着小仓界流浪界海之中,自己也要大展身手,却没想到没走出多远,便遇到了当头棒喝。 方知化神修士,在界海之中实在也算不上什么。 见到了那么多五阶食界者被玄武随手拍碎,连那只兔子都能一口气吞下大量的五阶,甚至六阶食界者,如今他们倒是都有种重回到筑基、金丹的感觉。 前方有路,大有可为! 灵威子也重回地物殿符箓部继续炼制悬空符,这依然是眼下极为重要的事情。 转眼间,方才还有些喧闹的高台上,一下子便只剩下了姜宜一个人。 …… 界外。 小仓界的界膜之上。 王魃手持铜杖,心神一分为二,一半落在了界内,一半则是落在了前方和四周的虚空。 由于之前玄武击碎大量食界者时,他趁势收起,小仓界因此收获了大量的混沌源质和杂乱道意,这些东西一部分融入了界膜,提高了界膜的少许防御之力,一部分则是被提炼为世界本源。 还有一部分则是暂时存了起来,用来应对不时之需。 而吞了小部分食界者的粉红兔子瘟魔,则是趁着界膜打开的空隙,逃入了界内,再次找到了大福。 看着粉红兔子旧病重犯,痛苦哀嚎,大福虽然不太乐意,但却还是狠不下心,眼中闪过了一抹无奈,随后还是将粉红兔子体内的青黑之气尽数吸走。 青龙属木,木主生长,善能克瘟毒。 是以粉红兔子的瘟毒,尽管让大福备受痛苦折磨,却也间接促成了它的成长。 在忍受着瘟毒的痛苦之际,它的身躯也不易察觉地缓缓生长,身上的鳞片越发青翠,闪烁着玄妙的光彩。 而连大福都受益不小,吞了不少食界者的粉红兔子自是更为明显。 它跳到了大福的身上,感受着大福身上熟悉的气息,眼睛都弯成了一道弧线。 随后打了个哈欠,也不理会大福愿不愿意,便蓦然张大了嘴巴,从口中取出了一块被凿开的水晶,它懒洋洋跳到了水晶床上,很快便打起了鼾。 大福也无可奈何,嘴巴微张,老伙计掘穴海獭便张头张脑地溜了出来,看到粉红兔子,眼睛一亮: “牙!” 只可惜对方吞下了太多的食界者,已经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掘穴海獭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 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忽地一亮,伸出手指,从自己胸口厚厚的绒毛里抓出了一根毛笔,又从绒毛里摸出了一只比它手掌还要大的生蚝,伸指在微微打开的边角处轻轻一掰,那生蚝便应声而开。 看着白花花的生蚝肉,掘穴海獭埋头便一口呲溜吸进了嘴里,感受着口腔中汁水四溢,顿时满足无比。 不过它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又从厚厚的绒毛里抓出了一头墨鱼,对着生蚝壳轻轻一捏,顿时挤下来不少墨汁。 随手把挤干净的墨鱼塞进嘴巴里,倒着抓起毛笔,在盛着墨汁的生蚝壳里蘸了蘸,随后喜滋滋跳到水晶床上,对着粉兔子画了起来。 大福看着这一幕,眼神不由得有些怪异。 而掘穴海獭干完了这些,抓着毛笔,掐着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转头看到了大福身上的青色鳞片,顿时眼睛一亮! 大福顿时心生恶寒,眼看着掘穴海獭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了过来,它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嘴巴,一口便将掘穴海獭吞了回去。 嘴巴里,传来了掘穴海獭‘牙牙’的不甘叫声,不过大福并没有理会。 它缓缓盘下了自己的龙首,落在了水晶床的上方。 虽然明知道丁二十二、二丫和白虎离得很远,但它还是心虚地扫视了下四周。 “应该……没有龙看吧” 迟疑了下,随后小心地伸出了舌头,在粉红兔子的身上舔过。 被掘穴海獭涂得满身都是墨汁的粉红兔子身上,转眼便恢复了原本的粉色。 大福低头看了眼,随后心虚地连忙转过了龙首,最后更是干脆把脑袋埋在了自己盘起来的龙躯下面。 它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它把脑袋埋起来的时候,躺在水晶床里的粉红兔子眯起来的眼皮悄悄掀起了一条缝。 兔嘴微微勾起了一点弧度。 随后它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匆匆睡去。 睡着的同时,它的身上缓缓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青黑之气,将它护住…… 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的王魃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透过界膜,看向大福的眼神有些怪异。 本以为大福是条直龙,却没想到是条舔龙…… 不过他真不是故意看的。 只是担心瘟魔身上携带的瘟疫毒气会对界内有所影响,所以特意分出了一部分心神关注此事。 而眼见事情的发展方向如他所愿,他也不再多关注。 心神快速地游览界内和道场。 北俱芦洲的地脉已经和观陶界那片火山区域相互勾连,凶兽和真武者们也初步有了接触,其他三洲则是一切如旧。 道场之内,伴随着仓浮子对观陶界和大量食界者的吸收,灵气却是越发充足,受此影响,身在道场中的中低阶修士们修行的速度也明显提升了许多。 而在界内不少元婴修士们的身上,他也隐隐感受到了即将突破的气息。 他的目光扫过道场一角,那里立着一座寺庙。 正是大雪山转轮寺。 以戊猿王为首,这些僧众跟随万象宗迁入道场之后,便没有任何的动静,整日诵经礼佛,参禅悟道。 戊猿王也再次闭关,身上的佛性越发深重。 这是他们的修行方式,王魃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过问。 不得不说,道场内的环境,实在是太适合修士修行了。 灵气充沛,诸多道意自然显现。 哪怕是愚钝之人待久了,说不得也能领悟出道机来。 如今众修士入道场内一年都不到,便已经有了明显的进益,假以时日,小仓界内修士们的提升程度,简直不敢想象。 “如今只差一个安稳的环境和足够的资源了。” 王魃回过神来,暗叹了一口气,不过看到万象宗万法峰珠子秘境,他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真武化身却仍旧没有孕育出来。 它需要的血气实在是太过惊人,即便御兽部和灵食部配合,专门调拨了大量的灵兽血气,却依旧无法填满真武化身的需求。 好在也许是道场内灵气太过充盈的缘故,这道真武化身元胎并未夭折,只是明显有些干瘪。 面对这种情况,王魃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具化身,便要将界内的灵兽都杀光。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真武化身元胎需要的血气越多,也正说明了它的潜力非凡。 心中想着这些,目光则是看向前方。 前方的虚空一片空垠,他能感受到愈发激烈的风吹打着‘驱风杖’撑起来的球形防护罩。 只是在驱风杖的驾驭下,这些吹来的风都在一瞬间被王魃借助驱风杖调整了方向,非但没有成为翻明飞行的阻力,反而借助这些风,加快了速度。 这并非是强行驱使,而是因势利导,是以消耗并不大。 而初步炼化了这根铜杖,在这风灾区纵横,王魃感觉自己就仿佛成为了风本身,游刃有余,从容自在,渐渐的,竟是慢慢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特殊状态。 他本就掌握着风道顶级功法《乘风六御》,在风道上的造诣,经过星辰图的补足,单拎出来,丝毫不弱于昔日的吕庄眉。 而驱风杖的第一道先天云禁,也完全与风道有关。 两相参照,又有这于风灾之中纵横的特殊环境,更能感悟到风的状态,如此交迭,他只觉得心神之中对于风的领悟,近乎源源不绝! 他盘坐在界膜之上。 时而如拨琴弦,随意地拨乱四周吹来的风。 时而又以风为线,穿插四周,为翻明编织出一条畅通无阻之路。 时而又化风为刀,劈斩虚空,引得无数风流湮灭。 刚柔随心,动静如意。 如此,在王魃的驱风之下,翻明驮着小仓界,不知疲倦地在这片看似平静实则凶险的虚空中前行。 而王魃自己,则是完全沉浸在风的世界中,对于风道的领悟,一日千里。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 一日、两日…… 一年、两年…… 界外风声不休,整个小仓界却迎来了跨入界海之中,第一个平静的时光。 界海之中虽不记年,但在界内却已经是三十多个年头匆匆流逝。 翻明的速度已经明显低落了下来,哪怕四周的风吹送着翻明,但小仓界的重压,却还是让它不堪承受。 界膜之上,王魃的身影却一直盘坐在原处。 身上一尘不染,面前的浑黑铜杖,灵光时而闪烁。 道场内。 姜宜皱着眉头,收回了目光。 看向面前的灵威子,微微摇头: “他应该还在修行,他不在,咱们也没人能把这些悬空符都用起来。” 灵威子闻言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界外,从这里的角度,能够明显看到翻明的巨大羽翼扇动速度缓慢了许多,神色不由微沉: “翻明怕是要吃不消了,它若是停下来,这周围根本没有混沌源质,无从补给,怕也是个大问题。” 听到这话,姜宜的神色也不禁凝重了些,皱眉道: “王魃既然敢闯进来,应该是有准备,不过……” 她扫了眼界外。 这些年来,她放心不下,一直守在此处提防着界外有什么危险,一边修行,一边观察着界外的情况。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三十余年飞下来,界外却没有半点异常。 然而这片风灾区域就像是永远也飞不到尽头一般,明明飞了那么久,却仍旧没有看到任何不同之处。 若非依稀能看到极远之处的星星点点,她甚至觉得翻明只怕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这让她心惊于这片风灾区域之大,同时又担忧于小仓界很可能会永远困在这里。 说实话,有时候她倒是宁愿遇上一些食界者,至少那还是活物。 “不过这些年大家的提升倒也极大,这道场加上界海星辰图,实在是效果非凡,连齐晏他们如今都快要一阶道域圆满了……” 灵威子见气氛凝重,话头微微一转,说起了另外的事情来,言语中不乏欣羡之意。 他忙于炼制悬空符,根本没有时间修行,是以原本和齐晏等人境界相似,如今却是远远及不上他们了。 姜宜闻言也微微点头: “如今不算我,道场内已有三位炼虚,三十余年便有这样的成长,这速度,哪怕是在云天界也是大宗顶尖真传的水准了……这星辰图的确是了不得的悟道至宝。” 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她说的三位炼虚,一个是汲婴,一个是长生宗的梁无极,另一人却是占据了道场一角的大雪山转轮寺里的戊猿王。 前两人皆是很早便跨入化神的修士,底蕴比起其他人要深厚得多,如今有了道场和星辰图的助力,自是当先迈入了炼虚境界。 后者却是在小仓界和翻明闯入风灾区域不久之后,便自行引来雷劫,踏入炼虚之中。 后者自不必提,其情形特殊。 前两人能这么快攀升至炼虚,这其中,道场的作用自不必提,修士置身其中,道意自显,间接等若是悟性提升了不少,又有海量灵气温养元神,辅之以星辰图参悟,对于道域的构建,可谓是一天一个样。 “道场、星辰图,还有之前去了一趟观陶界……” 灵威子语带羡慕地补充道。 “嗯,的确,见识另一处世界,也的确对领悟道域助益极大。” 姜宜点头赞同道。 也正是有了转世小仓界这一遭,让她的领悟更深,如今重回炼虚,虽元神尚未恢复至巅峰,但论起道域,却犹有胜过。 “只是还远远不够啊。” 姜宜脑海之中蓦地想起了那尊六指先天,刚升起的一丝自得便悄然消失。 炼虚修士固然已经难得,但想要在界海中行走,未免还是太过单薄了。 “也难怪都说唯有到了渡劫境,才能于界海自在行走。” 感叹了一声。 正欲说什么,却蓦然心有所觉,朝着界外望去。 界膜之上,那尊盘坐了许久的身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铜杖。 “副宗主修行结束了!” 灵威子惊喜道。 姜宜却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王魃手中的铜杖。 铜杖之上,两道神秘的纹路无声放亮。 伴随着这两个纹路的亮起,浑黑色铜杖之上,竟缓缓绽放出一点点毫光出来! 下一刻,这铜杖之上,浑黑色表面竟寸寸脱落,露出了其中温润的玉质。 看到这一幕,立在界膜之上的王魃露出了一抹笑容,高声赞曰: “驱风游四海,东过王母庐!” 玉杖入手,霎时间,四周激荡的风浪竟悄然歇止。 如臣见君,叩首而不敢轻动。 王魃摩挲着这件玉杖,眼中露出了一抹喜爱之色。 三道先天云禁已经尽数炼化,如今他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件先天道宝‘驱风杖’。 炼化之后,他才知晓了这驱风杖的真正用途。 心念一动。 球形防护罩之外,大风如浪崛起,拱卫翻明和小仓界。 翻明愕然悬停,而小仓界却是脱离了翻明,凭虚而立。 “三十八年未至,不过念你辛劳,便趁此歇息,过了这段……便没有这般清闲时候了。” 王魃负手立在小仓界界膜之上,玉杖悬在他身侧。 一道混沌源质,从小仓界界膜内浮现,迅速涌向了翻明。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翻明,而是落向了远处。 在风声中,他已经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隐隐能够感觉到,留给他们安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十七章 培育 小仓界内。 道场。 雷霆渐歇。 王魃的身影缓缓从雷光之中走出,青色衣袍微有些破损,雷神体锤炼出来的肉身之上,犹自闪烁着道道电弧。 “总算是迈入炼虚了。” “以你的能耐,早该渡炼虚劫了。” 一旁的姜宜轻声道。 王魃微微摇头,不过也并未有解释。 他的玄黄道域的确早已达到了二阶,但元神却因为根基太过雄厚的原故,自然成长的情况下,并未能跟得上道域的进度,之前一直都是化神层次。 好在他兼修诸道,元神最为本质的精气神三者皆有对应功法提升,受此蕴养,加之又有宗内积累的诸多宝物,是以元神提升之快,远超寻常化神。 万法脉的优势算是终于在化神之后,渐渐体现了出来。 这些年在界海之中一边参悟风道,一边打磨元神,如今总算是水到渠成。 不过这些话也没必要多言,是以王魃只是平静一笑,随意略过,随后正色道: “辛苦姜前辈这些日子在此照看了。” 道场内不是没有空闲的化神修士,但论起见识,还是姜宜更为稳妥,虽说这些年界外并无事情发生,但也不能因此抹煞了对方的辛劳。 姜宜摇头道: “我虽不是小仓界出身,但也皆是万象宗门下,这些话不必再提……不过我见你之前方一回道场内,便安排人手,在界膜上布置了诸多符箓,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王魃闻言,倒也并未隐瞒,点头道: “我与此处风域相合,隐隐能感受到前方的风似有变化,只是距离太远,却也无法确定情况到底如何,为防万一,是以有此安排。” 闻听此言,姜宜不禁眉头微皱: “既不清楚变化,何不直接离开” 王魃却微微摇头: “我们走得了么” 姜宜一愣,疑惑道: “何出此言” 王魃看了眼界外,却没有说话,转而传音道: “姜前辈还记得咱们之前就在此处,见到界外的那位重瞳之人么” 姜宜一怔,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那道紫袍身影,点点头: “那个疑似渡劫大能的修士……他怎么了” 王魃当下便将其在观陶界见到紫袍身影画像之事说了一遍。 这些话他本不想说出来,只因担心被那神出鬼没的紫袍道人知晓。 但想到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出来,兴许也能另有转机。 姜宜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但她立刻便意识到了其中要害,面色不变,迅速传音道: “这么说来,咱们被那头先天逼入界内,很可能是这重瞳大能的手笔可他为何这么做一位渡劫大能何需如此费尽周章,要把咱们逼进来” 王魃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此人应该不是渡劫修士,或者说,至少咱们见到他时,他没有渡劫修士的能耐……这其中必然有许多咱们不清楚的信息,不过这都不要紧,只需要将观陶界白云散人留下的只言片语与咱们当下的情形联系起来,一切便一目了然。” “他借那头先天之手,将咱们逼入这片风灾区域,之前那处漩涡,应该便是他故意留给咱们的通道,由此便可以推断出,他是想要咱们进入此处,完成他不为人知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必然是他很久都解决不了的大问题,观陶界那些离去的‘众圣’再未归来,咱们去了,显然也多半是这个结局。” 姜宜若有所思: “看来咱们的命,对他有用” 王魃平静地点点头,继续传音道: “你再想一个问题,这重瞳道人既然能够蛊惑观陶界,那么风灾区域周围的界域,想必也逃脱不了,这么多年下来,只怕符合他条件的界域,都已经被他找了个遍,可是却仍旧不够……如咱们这般带着小仓界流浪在界海之中的,想来应该也不多,经过风灾区域的,想必更是少之又少。” “这种情形,我若是他,必然不会放过小仓界,一旦小仓界在风灾区域之外露头……” 姜宜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一定会被他重新逼回去!” 王魃微微颔首,赞许道: “不错,咱们之前跑了那么久,却还是被那头先天追上来,这和咱们遇到的那些食界者迟钝的样子完全不同,咱们遇到的食界者,都是到了近前才被它们发现,可是这头先天却偏偏能够隔着很远仍旧能精准地找到咱们,若说没有那重瞳道人的指引,我却是不相信。” “所以,我倒也想避开,可是真实情况却是无处可避。” 说到这里,王魃也微有些叹息。 界海虽大,风灾区域亦是飞了三十多年依旧看不到头,却并无他们容身之处。 尽管从当初决定带着小仓界流浪的时候便已经对今天的情形有所预料,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即便是他,心中也难免会生出一丝半缕的迷茫。 姜宜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能够修到炼虚境界,且还被重渊祖师另眼相看,特意安排其转世小仓界,接引小仓界的万象宗,她的道心自也是坚定不凡。 但也从未经历过眼下的境况。 心中之迷茫,委实比王魃还要更甚许多。 不过她想着想着,却忽地眼睛一亮: “这重瞳道人安排界海漩涡,想要接咱们去他安排的地方,这是不是说明,这风灾区域之内,其实也有许多他顾及不到之处” 听到这话,王魃先是一愣,随即眸光也一下子亮了起来: “是也!” “他若是能随意摆弄这片风灾区域,只需将咱们直接挪移了过去便是,何必再弄出界海漩涡来!” “这般说来,这风灾区域内,反倒是避开此人的好去处。” 这么一想,他顿觉霍然开朗。 原本积压在心头的沉重,不觉也卸下来不少。 两人一番合计,虽前途仍旧不明,但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情绪低垂压抑,毕竟那重瞳道人固然神秘莫测,也终究不是想象中那般无敌于世。 只要不是真的到了无所不能的境界,那便还算是有一线生机。 “不过也不能因此懈怠,大家还需要趁此时机抓紧修行。” 王魃始终保持着脑袋的清醒。 姜宜也点点头,随后想起了方才离去的灵威子,有些怜悯道: “你让灵威子炼制了那么多的悬空符,却是白白耽误了他修行的时间。” 王魃闻言却摇头道: “耽误是有必要的,眼下在风灾区域内,我可以借‘驱风杖’将小仓界托起,可一旦离开了这里,界海空空,哪还有那么多的风可以借用。” 姜宜闻言,扫了一眼如玉莹润的驱风杖,微微颔首。 又交谈了一番,王魃随即离去。 …… 万法峰。 当王魃出现在峰顶之时,却并未看到步蝉、王清扬和王易安的身影。 “是已经恢复了么” 王魃微微皱眉,神识扫过道场,却并未察觉到三人的气息。 心中念头微转: “看来是去秘境内修行了。” 三人中,王易安乃是化神修士兼五阶真武者,王清扬和步蝉都是元婴,不提和他的关系,遍数整个小仓界,也没有多少人能对她们如何。 是以他也并未有多少担心。 若是闲暇之时,他尚有心思去了解下三人的去向,如今界外情况不明,整个道场内的修士们都在积极修行备战,他自然也不能例外。 当下便飞入了珠子秘境之中。 心念一动,便即出现在了真武化身元胎前。 看到这座元胎,王魃的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 足足三十余年,不知灌溉了多少灵兽血气,可这颗元胎却仍旧没有破开的迹象。 倒是比之前稍稍丰满了些,但也有限。 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原本还算光滑的胎膜上,却慢慢浮现出了一道道和不死神树树皮类似的纹路。 如同人体之血管一般。 其中甚至隐隐能够听到有力的脉搏跳动之声。 可却唯独没有破开的迹象。 也感受不到其中化身诞生的气息。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王魃目露思索。 若是数月没有孵出,还能说是潜力极大,可足足三十余年仍旧没有破胎而出的迹象,这已经不能说是潜力大了,只能说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来想去,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不死神树这个作为化身材料的载体有问题。 “难道……只能毁掉,收回神魂,重塑化身” 王魃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这个念头。 但他却又有些迟疑。 这些年浇灌了那么多的灵兽血气,加上不死神树这个载体,一旦毁了,这些东西便都付诸东流,这般损失,哪怕是如今的他,也仍旧会心疼不舍。 只是以他如今的能力,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真武化身元胎无法顺利破开的问题。 “罢了,就先这般吧。” 王魃微微摇头。 也不再多想,他这次回珠子秘境,不是为了真武化身,而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微微抬手,放出了一只灵兽袋。 随即十余种模样与小仓界内灵兽迥异的存在,便从这些灵兽袋里飞了出来。 王魃的目光则是落在了这其中的十余只金光绽放,好似金莲,却支着两根纤细长腿的灵兽身上。 这些正是王魃从观陶界抓来的金莲灵兽——莲姑。 之所以将之抓回,除去这莲姑十分稀少之外,更是因为其有着一门独特的本事。 “这莲姑结出的莲实能够助益元神,我之前修行,宗内为数不多可以辅助元神修炼的宝物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往后,要么靠世界本源凝聚宝物,要么便只能自然提升。” “如今,却是还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王魃看着这群刚落在秘境内,便四处转悠寻找地底岩浆的莲姑们,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感叹。 生灵造化,实在是玄妙无比,这些莲姑不过是三阶、四阶的灵兽,却能孕育出对化神修士都有效果的莲实。 这也更加坚定了王魃的一个想法: “御兽之道,看来还是要多多上心,诸多灵兽,蕴藏着种种可能,说不准便在什么时候用上……” 不过眼下他实在是分身乏术,甚至连大福它们都无暇照应。 当下也不多想,直接便在秘境中,依照这些莲姑们的栖息环境,重造了一片地底熔浆。 然而让王魃意外的是,这些莲姑们却并未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跳入熔浆之中,反倒是很快都靠在了碧玉火桐树附近,支着两条长腿,在火桐树周围转来转去。 “火行之气……原来如此。” 王魃心中稍稍琢磨了下,顿时恍然。 莲姑们喜欢的,并非是地底熔浆,而是需要火行之气。 当然,若是有观陶界那样的地形,那自然是更好了。 稍稍思索,他随即便在火桐树周围开辟出了一片岩浆池。 眼见岩浆池凭空凝现,这些虽有灵智,但不算高的莲姑们小心观望了许久,这才试探着探入了岩浆池内,很快便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随后一个个漂浮在岩浆池的表面,好像真的是一朵朵金色莲花,绽放在‘水’中。 王魃见状,想了想,伸手隔空从灵龟池内,抓来了一头无智肉龟。 随手掐死,揭开龟壳,丢在了岩浆池旁。 这头肉龟已经是四阶圆满,但受限于先天的限制,却迟迟难以突破至五阶,这也是如今秘境中绝大部分灵兽的现状,四阶和五阶之间,似乎有一层天然的限制,这层限制,哪怕是以寿元突破的方式,也并没有那么容易突破。 王魃以前不太明白,如今倒是隐约能够理解其中的原因。 灵兽本身大多依靠肉身气血和灵力来强行突破肉身的极限,从而发生生命层次的蜕变,于是血脉便成为了十分重要的影响因素,而绝大多数灵兽血脉终究太过低下和稀薄,所以即便是借助寿元突破引来一点点世界本源,却也不足以弥补血脉上的缺陷。 尤其是四阶到五阶,本就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质变时期。 除非引来更多的世界本源,但这又涉及到成本和划算与否的问题。 而眼下小仓界的世界本源,可比神兽还要更难得。 这种情况,在戊猿王和甲十五的身上便能得到佐证,它们的成长虽有王魃助它们不断提纯血脉的缘故,但也有它们自身不断修行的原因,是以它们的突破,远比其他同时期的灵兽要容易得多。 算起来,这两者也是唯二从很早之前便陪着他一路走来的灵兽了。 戊猿王如今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也不需要他分心。 而甲十五就…… 想到这,王魃扫了一眼火桐树下,正试探着从岩浆池里慢慢靠近肉龟尸身的莲姑们,随后神识探向了远处的灵鸡山。 倒是并没有多费时间,他几乎是一下子便找到了甲十五的踪迹。 实在是如今的灵鸡山上,它和另一头道意灵兽狮头鹅已经是仅存的两只五阶神兽了。 虽然它是鸡,但在灵鸡山上,也可以称得上是‘鹤’立鸡群。 “五阶后期……” 王魃微微露出了一抹异色。 甲十五的进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神识扫过另一处的狮头鹅,其身上的气息,明显要弱于甲十五,甚至连五阶中期都不到。 两只灵兽一开始明明是差不多层次,但如今却已经拉开了鲜明的差距。 “这家伙看来干活的时候也没忘了修行啊。” 王魃不由得再次感叹了一声。 每每见到甲十五,他都会觉得自己修行还不够认真。 正应了那句话:出身卑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是丈夫。 由此更受激励,努力修行。 想到这,他的目光顺着神识的位置看了过去。 却见甲十五此刻正在灵鸡山山顶一处露天鸡窝里,雄姿英发,精神抖擞,下方照例压着一只娇小的四阶灵雀,一时也分不清公母。 不多时,便见四阶灵雀一个哆嗦,眼睛一翻,竟昏厥了过去。 而甲十五却目光清澈,全无淫邪之色,竟是不慌不忙,吸纳那灵雀溢出来的精华,趁机吞吐修炼了起来。 一时竟是仙气缭绕,带着几分圣洁之意。 王魃看得面色古怪: “采阳补阴” “它从哪学来的采补之道” 王魃目光微移,就见到旁边正是他之前特意留下的诸多玉简,以及一个个‘玉体横陈’的公母灵禽…… 明明没有亲身而至,他却似乎已经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特殊味道。 那都是甲十五勤奋修行的证明…… 很显然,甲十五的成长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甚至比他想象的,更加优秀。 至少换王魃来,他就绝然想不到在这灵鸡山上,还能走出这么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目光扫过那些昏厥了的灵禽们,王魃犹豫了下,悄悄放开了灵鸡山通往其他区域的禁制。 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就看甲十五自己了。 又唤来了珠子秘境内的管理者红毛长臂猿,让它带着一些补益肾精的上佳宝物,送给甲十五补补。 红毛长臂猿斜眼扫了眼王魃,王魃倒也自觉,取了一枚从观陶界中得来的灵果,红毛长臂猿接过手去,脸色这才转阴为晴,随后大喇喇送了过去。 收回了目光,王魃的注意力很快便落在了莲姑们的身上。 不出意外,抢先将两条腿扎入肉龟尸身上的那只三阶莲姑,已经结出了莲实,而且是一口气结出了三颗。 显然这头肉龟比观陶界的那些灵兽更有营养。 王魃也没客气,直接扣下了两颗。 察觉到莲子被王魃拿走,这头莲姑顿时气得原地跺脚,就如同一个娇俏憨嗔的少女一般。 这让王魃心头少有地生出了一点不好意思。 不过当他服下这两颗莲子之后,却又觉得没必要还留下一颗。 “抵得上我小半月的蕴养了。” 王魃咀嚼着莲子,感受着莲子所化的清凉悄然透过肉身,融入了元神之中。 这般算下来,一头四阶圆满的肉龟,差不多能让他省下半个月蕴养元神的功夫。 说起来不少,但相对于他如今的炼虚元神而言,却如池中的一滴水,实在是微不足道。 “除非数量上来……看来灵兽这块还真的不能丢下了。” 想了想,他观察了一番这些莲姑,给它们配置了一些提纯血脉的灵材。 寿元突破是最后的办法,在此之前,还是先以御兽之道的本事将这些莲姑的品阶提升上来更为合适。 “当五阶神兽都能成为肉龟那样的材料……” 王魃想象着那一天,不由神往。 这一天已经不远,因为他之前在秘境内安置的那一批五阶摩罗巨象,如今已经正常繁衍。 那是摩罗巨象王意识费劲周折培育出来的一批种子。 经过这些年的自然繁育,养殖场内,如今已有四百余头五阶下品摩罗巨象。 等满足了五阶龙象道兵的数量需要之后,这些剩下的摩罗巨象便可以作为材料。 当然,摩罗巨象并不是王魃理想中的材料,因为摩罗巨象性格凶猛,喜食肉,且还需要高品阶的灵兽之肉,而甲十五这样的五阶后期灵兽,食用的也不过是以四阶灵米谷壳为主的食物。 养一头摩罗巨象的耗费,足够养数十上百只甲十五。 算下来,其实极不划算。 只是眼下,除了摩罗巨象之外,也再无其他的五阶灵兽可以大规模繁殖。 “都需要时间、资源啊。” 王魃心中不由感慨。 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他有信心培育出能够大范围繁殖,且性价比极高的灵兽。 便如灵鸡山上他培育出来的那些灵鸡品种。 但如今却也只能望而兴叹。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时间感叹,抓紧时间,在珠子秘境内难得忙活了数月…… 这一日。 正在调教着莲姑血脉提纯灵液的王魃忽地手中一顿。 缓缓抬头,目光无声地穿透了秘境、道场、界膜,看向了界外。 那里,他隐隐看到了一片白色正一点点朝着小仓界的方向浸染而来…… 他轻轻一叹: “终于来了。” 目光悄然凝肃。 第十八章 惊遇 “那是什么?” 道场高台之上,正在修行中的姜宜蓦然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抬眼朝着界外望去。 随即便看到视线尽头处,一片白色正朝着小仓界的方向蔓延。 ?ttkn?c〇 隔得太远,她只能看到这白色不断蠕动,迅速生长。 仅仅是数息的时间,原本视线中指甲盖大小的白色,便迅速化作了一片白云般的氤氲,在这幽暗的界海虚空之中,竟有种别样的美丽…… “得赶紧找王魃!” 姜宜神色凝重,这突然出现的白云,在她眼中却没有半点美感,她反倒是有种阴影袭来的错觉,脑海中第一时间便想起了之前王魃所说的猜测。 只是还没等她出声,一道身影便已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不远处。 一身青衣,一件莹润玉杖在他身侧缓缓浮沉。 正是王魃。 此刻的他,同样面露凝重,沉声道: “让大家做好防备!” 说罢,眼看着这片白云在视线中迅速放大,也不敢有丝毫停顿,催动驱风杖。 下一刻,托举着小仓界的风浪便将小仓界缓缓放回了翻明的背上。 正在休憩的翻明两眼蓦然睁开。 双翼微振,目光同样注意到了前方袭来的‘白云’,眼眸中很快便露出了一抹忌惮之色。 它虽暴躁凶猛,但也并不愚蠢,这个时候能在这片风灾区域出现的存在,绝对不会是善茬。 姜宜也同样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第一时间便立刻声传整个道场内的化神修士们,除去部份闭了死关的,几乎是瞬息之间,一道道身影便齐聚高台之上。 万象宗、长生宗、游仙观、大雪山转轮寺…… 这当中,以万象宗的化神、炼虚人数最多,如今已有近三十位。 且化神当中,多数都已经是中期甚至是后期。 如韩瑾瑜、徐瀛、周天齐、季原等,这些与王魃同辈的俊杰者,如今在道场的助益之下,皆纷纷破入化神之境。 当然,若真算起来,王易安却是更为惊艳,辈分尚在这些人之下,年纪更是小了太多,却早已在之前小仓界大劫之际,便已经成就化神了。 如今也负剑从秘境中走出,只是他的头发竟已花白,长发披肩,目光沉肃,给人的感觉,甚至不比他的师祖须弥弱上多少。 这或许也是其兼修了真武之道的缘故,修行进益相比寻常修士而言要快了不少。 化神修士数量排在第二的,反倒是大雪山转轮寺的僧众,有十一位之多。 为首的戊猿王更是已经炼虚。 身形虽干枯,但眼眸之中却自有佛光流动,经幡飘荡,梵音弥漫,宛如佛陀再世,令人心折。 而长生宗这些年也恢复了点元气,算上已经炼虚的梁无极,化神及化神之上的,已经达到了九位。 游仙观人数最少,是以提升的并不明显,如今有七位化神。 以熊照经等人为首。 至于重新建立的秦氏以及元磁宫,眼下却都没有化神修士坐镇。 不算闭关的几人,以及那些已经达到五阶的神兽和界内北俱芦洲残存的一些五阶真武者,如今高台上的这些人便已经小仓界内几乎所有的顶尖战力。 “可惜屈神通、沈应、曲中求……他们都已经真灵入界,若是他们都在,邵宗主们也都归来,那般光景想必更是叫人欢喜。” 人群中,汲婴扫过周围一众修士,眼中不由得带着一丝可惜。 屈神通等人早在之前的大劫之中已经应劫,真灵入界,如今也不知道转世去了哪里。 不过长生宗的那位剑道天才安长寿的转世身倒是在三十多年前便被梁无极入界带回,跨入修行之后,竟很快觉醒了宿慧,如今修行之快一日千里,据说短短三十余年,便已经直入金丹后期,怕是要不了百年,便能重回化神之境。 着实令人羡慕。 倒不是羡慕安长寿的修行速度,而是羡慕长生宗后继有人。 万象宗虽然后辈弟子绵延不绝,但如此出彩者,却也不多。 “副宗主指点了梁无极找回安长寿转世身,也不知道何时将屈神通他们也都找回来。” 汲婴心中暗暗记着这件事。 只是也不及多想,站在高台上,他们也都看到了界外迅速覆盖而来的‘白云’。 这厢间,姜宜也将界外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随后根据王魃的意思,开口道: “所有化神修士,待会若有动荡,务必稳住界内,之前布置在界外的符箓,一旦有变,也立刻催动……汲婴长老、梁宗主、法师,我等四人,随时准备出手!” 汲婴、梁无极以及戊猿王皆是微微颔首。 界外情况不明,化神修士也很难起到什么作用,所以安排在界内,一旦小仓界遭遇外力攻击,他们也能及时维持界内的安稳。 他们几个炼虚,以及王魃,才是如今应对界外变故的主力。 只是虽然说是主力,但四人也都知晓,他们刚入炼虚不久,诸多手段都未能及时跟上,真的遇到什么大敌,只怕还是主要看王魃这边。 但这种时候,但凡能有一点用处,他们都要竭尽全力,甚至也都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毕竟,小仓界不是王魃一个人的小仓界。 没有道理始终让王魃拼在第一线。 界内众人很快便做好了准备。 而与此同时。 界外。 王魃手持驱风杖,目光凝重地看向远处。 若是以界海星辰图来看,那个方向应该是东边。 也是他们前往云天界的方向。 此刻短短时间,那片白云便已经覆盖了那处方向的上下左右。 延伸向他的视线都看不到尽头的四方。 如同一面不知道有多高,不知道有多宽的白色云墙,横推而来。 但这只是视觉上的感受,王魃轻抚着手中的驱风杖,这一刻,他与风相融,隐隐能够感应到那片白色云墙之中,湍急的风流和其中夹杂的诸多尘埃。 也正是因为这些尘埃,才让这片风流,显出了颜色。 这些尘埃也不知道是何物,即便是此刻他与风相融,却也感受不到其中更深处的具体情况。 但变化已经到来,其中迎接小仓界的,不管是平静还是凶险,他们都只能接受。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堵‘云墙’横推而来的速度,要远远超过翻明飞行的速度,依照这个速度,哪怕他反向飞行,也很快便会被‘云墙’追上然后吞没。 这个情况,便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王魃的心中也不再纠结,轻轻握紧了驱风杖,坦然驾驭着翻明,迎向了前方。 白色‘云墙’在他的视线中极速放大。 随后眨眼间便已经完全覆盖了他的视线,直至‘轰然’撞在了小仓界和翻明之外那层球形保护罩上! 咻咻咻! 激烈无比的风声如惊涛拍岸,撞碎了无数的风浪,溅射在球形保护罩上,王魃甚至能够看到白色风流撞入了保护罩内,在保护罩上留下细密风痕,甚至来不及恢复,便又有更多的白色风痕出现在保护罩上! 声音紧密如骤雨拍打,却剧烈而呼啸,小仓界和翻明就如同一艘置身在海啸中的小小舢板,随着浪头时而冲到最高,时而落入深渊…… 即便手握着驱风杖,能够从容驾驭风浪。 可裹挟了大量物质的风,凶猛而湍急,他刚勉力控制住了周围,随后便有更为强劲的风浪层层迭迭激涌而来! 根本来不及应对。 哪怕是竭尽全力,可他依旧像是海啸中驾驭着舢板的船夫,极力控制着船舵,在令人绝望的天灾中周旋求生…… 球形保护罩艰难地撑起了四周,在白色风流剧烈的撞击中,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剧烈的颠簸、骇人的风啸、完全被激荡的白色气流所笼罩的视线…… 驱风杖迅速消耗着他的元神力量,让他体会着逐渐虚弱的状态。 第一次,王魃在界海之中,感受到了在天地伟力前的渺小。 那是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伴随着一阵骤然剧烈的声响和颠簸。 下一刻。 哗—— 视线中的白色,骤然变得稀疏起来! 王魃目光一凝,心中却不由得浮起了一丝喜悦和期待: “是冲出来了么” 嘭、嘭、嘭! 球形保护罩上,骤然撞出了不少凹陷。 他隐隐看到了一颗颗已经被打磨得极为圆滑的白色石块撞在保护罩上,又很快被风卷走,吹向了身后更远处。 随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冲击之声和保护罩上夸张的形变。 但王魃却心头渐渐松了下来。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风已经明显缓和了许多。 周围不再剧烈颠簸,便是最好的证明。 果然,又是飞行了一阵,王魃便重新掌握了此处风的掌控权。 球形保护罩再没有被石头撞击到,反而是有风浪簇拥着翻明和小仓界,将其推向了更深处。 周围的白色气流,愈发稀疏,至少已经不再是完全的白色,而是能够隐约看到这些白色物质,在四周快速地流动。 直到后面,白色物质的流动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如同雾气,弥散在四周。 视线依然不太清晰,但至少周围似乎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凶险。 这让王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忍不住回首。 身后的方向,也正是他们来的方向,那里仍旧被浓浓的白色完全笼罩,剧烈呼啸的声音,隐隐回荡…… 他的心中少有地升起了一丝后怕。 若非有驱风杖,使得他能够更为容易地从这片白色气流中争取到一片安全之地,依照之前白色气流的速度,小仓界的结局,只会是被气流洞穿,打成筛子。 而在这种地方一旦被洞穿,结局也就自然注定。 整个小仓界,或许只有一头玄武能够凭借自己的肉身,有一定的可能性苟活下去。 其他人,包括王魃自己,都不免在这片风中,化作尘埃。 不过这一切终究还是过去了。 回过头,看向前方。 风已经渐渐停歇。 白色尘埃在前方缓缓流动,更深处的幽暗从这些尘埃中渗透出来,竟有种违和的安宁、静谧之感。 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 不光是翻明,即便是王魃,因为视线被遮蔽,看不到远方的星辰,所以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种时候,小仓界和翻明都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朝着白色物质变得更为稀少、视线也更好的深处飞去。 界海之中没有参照,所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四周的白色尘埃却并未如王魃预料的那样渐渐稀疏,反而却又越发浓厚了起来。 可见度也随之再度降低。 王魃立在界膜之上,也仅能看到周围极少的距离。 这种环境中,王魃本能地生出了警惕之心。 而这个时候,姜宜四位炼虚也飞出了小仓界,落在了他的身旁。 “咱们会不会走错方向了” 姜宜扫视周围如同雾气一般的白色尘埃,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这个可能。” 王魃点点头,他和翻明都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而此刻连风都歇止了,他也无法利用驱风杖来感应周围的情况,如此一来,即便走错了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但眼下的问题在于,没有任何的参照,更没有堪舆图,他们甚至无法判断到底有没有走错。 继续走下去,有可能会走出此处,也很可能会变成无头苍蝇,继续在原地打转。 这一点,无论是王魃,还是姜宜,又或者汲婴、梁无极,都能看得出来。 “要么,小仓界先停在这里,咱们分头寻找出去的路” 汲婴提议道。 不过这个提议刚提出来,便被王魃和姜宜直接否决。 这风灾区域虽然眼下已经停歇,他们一路走来,也并未遇到什么别的危险,但风灾区域之大,难以想象,在这茫茫界海之中一旦走散,想要重新找回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尽管他们有各种办法能够保持着联系,但只要出现一次问题,一位,甚至更多的炼虚修士就很可能被永远留在这里。 这是眼下的小仓界不能承受的损失。 “还是再往前走走吧。” 王魃沉吟了一会,做出了决定。 见王魃开口,姜宜四人也就不再多言。 翻明驮着小仓界,沿着他们觉得是笔直的方向,继续朝着更深处飞去。 白雾弥漫。 静谧得让他们一度以为已经离开了风灾区域。 直到这一刻,翻明双翼扇动,吹卷的风浪将周围的白雾吹远,王魃忽然察觉到一道极其微小的身影,在球形防护罩之外,一掠而过! “那边有什么东西!” 不止是王魃,一直盯着四周的姜宜四人中,梁无极忽地指着防护罩外,压低声音,惊呼道。 “停!” 王魃立刻便对着翻明下令。 翻明身躯顿时停住。 王魃以及姜宜四人皆是神色凝重地从界膜上小心飞落了下来。 他们皆是炼虚修士,小仓界表面界膜说起来也不小,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只是忌惮于外界情况不明,是以王魃和姜宜四人皆是放慢了速度,全神戒备,道域蓄势待发,五人互为犄角,联袂而行。 很快,便飞到了防护罩的边缘处。 透过透明的防护罩,外界的白色尘埃,在王魃的眼中也更为清晰。 那是一粒粒微小无比的粉末,似乎是在风灾区域被那些激烈的风吹卷了无数年的缘故,即便是这些粉末,也圆润光滑,它们似是没有重量,漂浮在外界的虚空中,伴随着少许气流的流动而变化着位置。 正是它们,遮蔽了小仓界内所有人的视线。 甚至影响到神识的探查。 所以他们只能力聚于目,凭着最原始的目力来观察着周围。 只是白雾弥漫,遮蔽了一切,看不到任何的异常。 “那个东西,方才就在这里……” 梁无极面色有些难看。 他方才明明看到有一道极小的阴影在这片白雾中出现。 王魃闻言,倒是没有怀疑梁无极会看错。 以炼虚修士的目力,哪怕只是随意一扫,也基本上不会出错。 更何况他方才也同样看到了一道阴影在附近掠过。 一个人看错或许可能,但总不会都看错了。 是以他犹豫了下,抬指弹出了一团无形无色的法力。 那团法力迅速破入了防护罩外的虚空,四周的白色粉末都被这法力产生的波澜所影响,迅速荡开。 只是让王魃微微皱眉的是。 法力飞出去没多远,就迅速消弭、枯萎,如同周围有一张嘴,将这团法力直接抽干了一般。 “是那些白色粉末!” 王魃目光一直盯着,立时便看出了异常。 这些白色粉末,似乎对法力有着极强的压制作用,转眼就将他弹出去的法力尽数消解! 姜宜等人也都瞧出了周围的白色粉末不同寻常。 面色都不由得凝重起来。 修士进入化神之后,法力便不再是修士修行的核心,但这不代表法力便完全不重要,实际上法力包含于元神之中,法力的状态,实则也是元神状态的一部分。 法力一旦耗尽,元神无可消耗,便只能动用本源。 而和法力能够轻松恢复不同,元神一旦损耗过大,想要恢复,往往都需要极长的时间。 同样的,元神也是承载道域的关键,想要将道域尽数施展,元神便至关重要。 而法力受到压制,等于是修士的元神也会受到影响,间接便削弱了道域的威能。 所以等而推之,防护罩之外,对于修士而言,绝非善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戊猿王忽地开口,声音暗哑: “外面……有东西……不动……不远。” 几人一惊。 “你确定么” 王魃皱眉看向戊猿王,对于戊猿王,他向来信任,但他们眼下对外面一无所知,实在是不敢有一丝轻举妄动。 戊猿王点点头,随后沉声道: “我去……看看。” 此言一出,姜宜、汲婴以及梁无极皆是面露惊容。 王魃迟疑了下,目光扫过戊猿王平静无波的双眸,终于点了点头,叮嘱道: “一切小心。” 戊猿王轻轻颔首,它本有一颗无畏无惧之心,除去王魃之外,便再无牵挂,又以猿魔之身入佛多年,心境修为日渐高深,了悟一切皆空之理,是以此刻心中之从容,于几人之中独有。 王魃心系小仓界,关心则乱,与之相比,反倒是远远不如。 当下收敛了周身佛光,屏息凝气,如似顽石一般。 随后踏足虚空,清风吹面,僧袍飘舞,步步走入了白雾深处。 王魃四人便看着它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各自皆是凝神提气,随时准备出手援救。 只是没多久,王魃便忽然一怔。 “怎么了” 姜宜注意到他的变化。 王魃微微摇头,沉声道: “有情况,它让我们过去看看。” 姜宜闻言微有些迟疑。 王魃却是已经当先跨入了白雾之中。 三人见状,面面相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白雾缓缓漂浮。 四人的身影穿梭其中。 远观时还不觉得,如今置身在白雾当中,只觉得周围压抑非常。 不光是法力,甚至元神都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四人皆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小心前进。 不多时,王魃终于看到了戊猿王。 戊猿王也同样看到了王魃,轻手轻脚地迎了过来,随后伸出长着绒毛的手指,无声地指向了不远处。 王魃顺着戊猿王指的方向看去。 随后蓦然一怔。 那里,悬停着一具似是人类的身躯。 和他们似乎一般大小。 分不清男女,衣着灰紫,式样古老,与王魃所见过的都不同。 斜斜地飘荡在白雾弥漫的虚空中,没有声音,没有变化,更没有半点气息…… “尸体” 姜宜低声吃惊道。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这风灾区域,竟能看到一具似是修士的尸身。 前面的风灾之强,足以摧裂小仓界的界膜,却独独保留了一具尸身,这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而这一刻,却传来了汲婴略有些干涩的声音: “你们看前面……” 王魃和姜宜、梁无极闻言皆是抬头循着汲婴说的方向看去。 这一瞬,他们只觉得头皮发麻! 远处。 一具具衣着风格各自不同的身躯如同悬浮在深海白浪之中的浮游物,无声地以各种姿势漂浮着…… 或是平躺,或是斜飞,或是站立…… 但无一例外,全都闭着双眸,无声无息,仍有周围的白雾、气流,缓缓推动。 这里,竟漂浮着成千上万具修士的尸体! 而更让他们触目惊心的是,白雾深处,似还有更多的阴影犹如一粒粒混在面粉中的黑芝麻,数之不尽!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四人毛骨悚然。 而就在这一刻,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什么。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具灰紫身影藏在袖中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动。 随后灰紫身影的脸上,那双紧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 而同一时刻,王魃心有所感,猛然低头看去。 随即浑身骤然一震! 那灰紫身影双眸之中,赫然是一对妖异的……重瞳! “又一对重瞳!” 听到王魃压低的声音,姜宜和汲婴、梁无极不由得循声望去。 随后俱是面色一变! “尸体,活了!” 而下一刻,他们心中骤然浮起了一丝不妙之感。 连忙抬眼朝四周望去。 一望无际的白雾之中。 一道道身影竟不知不觉缓缓站直了身躯,睁开了双眸。 那赫然是一双双妖异无比的……重瞳。 第十九章 似魔 寒意,几乎是在一瞬间侵袭几人的心头! 白雾涌动,那一双双妖异的重瞳如同深渊中的神秘巨兽投来的目光,透着一股冷到了极致的漠然。 明明已经是炼虚修士,姜宜这一刻竟生出了手脚冰凉的错觉! 她不禁生出了逃离的心思,然而让她更加惊悚的是,这一刻她竟仿佛如被定住了一般,竟分毫都没有动弹的能力! 她仿佛坠入了一片充满了陷力的深渊,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的世界在她视线中迅速远离、黯淡…… 猝然到来的危机和无力感交织。 这一霎,一股从未有过的极度恐惧瞬间冲上颅顶! “退!” 便在姜宜心头震荡之际,戊猿王蓦然一声低喝。 双眸如金火燃烧,周身佛光盈盈如灯,照亮周围,安抚心神。 这一声喝,便仿佛一只手蓦然伸入深渊之中,一把将姜宜从绝望之中捞出! 哗—— 世界猛然间重新恢复了色采! 姜宜如溺水之人重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犹残留着一丝惊恐。 却还是第一时间抬头望去。 却见四周那些重瞳之人正如一具具行尸走肉,悄然无声,于白雾之中缓缓飘来。 目光微移,却见旁边的汲婴、梁无极更加不堪,面色苍白,早该无漏无缺的身体,额头上竟然沁出了大片汗水。 唯独王魃和戊猿王一人一猿立在三人之前,戊猿王面放金光,王魃则是双眸尽数殷红,手中不知何时已经祭出了霜白色的天落刀。 虽面色沉郁难看,却并未如他们这般失态。 “退!” 就在这时,戊猿王再度低喝一声。 姜宜三人终于回过神来,原本还想着出手,此刻闻听戊猿王语气中的凝重,却也不敢耽误,立刻朝着小仓界的方向退去。 与此同时,王魃和戊猿王亦是一边目视着这些重瞳之人,一边极速倒退着飞往界内。 这些白雾中的重瞳之人如同游荡的死尸,速度不快也不慢,但那双重瞳却随着四人一猿的退走而诡异地一齐转动! 仿佛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哗—— 重新回到防护罩内的姜宜等人却还是没有分毫的安全感,但还是强压下心头的紧张和焦急。 好在王魃和戊猿王并未让三人多等,几乎是一前一后退了回来。 “走,回界内!” 王魃目光迅速扫过三人一猴,确认无事之后,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低声快速道。 这个时候,几人也没有任何心思讨论这些重瞳之人的身份,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越远越好! 这是一种源自炼虚修士元神深处,近乎本能的感受。 界膜迅速洞开,四人一猴,迅速穿入了界膜之内的道场。 只是就在进入道场的一刻,王魃蓦地微微一顿。 “怎么了” 汲婴察觉到王魃的变化,面色一惊,此刻状态犹如惊弓之鸟。 王魃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却微微摇头,面色不变: “没什么……” 说罢,他一步跨出,落在了道场高台上。 透过界膜,看向界外。 茫茫白雾之中,影影绰绰。 面色沉肃,心念一动。 背负着小仓界的翻明立时振翅一扇! 霎时间,风浪吹卷。 借着这股风,王魃手中驱风杖也微微一亮。 翻明扇起的风浪,顿时升力大增,托着翻明和小仓界,霎时朝着前方爆冲了出去! 呼—— 风浪吹卷四周的白雾,掀开了白雾中的神秘一角。 露出了其中的妖异景象。 一尊尊神色木然的身影立在一侧,如同一株株死去的树干,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他们面容模糊,只有一双双重瞳,随着小仓界的远离而诡异地转动。 目送着小仓界绝尘而去。 下一刻,这些身影蓦然腾空飞起,无声地朝着小仓界尾随了过去! 白雾吹卷,密密麻麻的更多身影从白雾中露出,犹如一张大网…… “那些重瞳人追上来了!” 小仓界内,道场之中,姜宜和汲婴、梁无极皆是神色凝重。 王魃目光沉凝,他自是感受到后方追来的那些重瞳人,可不管是翻明还是驱风杖,都已经竭尽全力。 眼下他能做的,并不多。 所以他只能强制让自己从紧张慌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沉下心,一边观察身后追来的那些重瞳之人,一边思索: “这些重瞳人和那个紫袍道人是什么关系” 此刻他的心中,终于有时间思量这个问题。 毫无疑问,这二者之间必然有联系。 然而那个紫袍道人看起来虽然神情怪异,但显然充满了智慧,而他们方才遇到的那些重瞳之人,却仿佛个个都是孤魂野鬼,和那个紫袍道人明显不同。 “有智和无智……这中间,又有什么区别” 王魃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困惑。 但这个问题很快便被另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掩盖了过去。 “这些重瞳之人……又都是什么境界难道也都是渡劫大能不,不太像……若真是渡劫大能,只怕一个念头,便能让我们都停下来,而且这些重瞳人的速度……” 王魃目光快速扫过后方如雨点一般密集的身影。 这些身影相比起小仓界,实在是太过渺小,若非高台上众人都至少是化神修士,眼力非凡,隔着界膜,只怕都未必能看得见。 而他们的速度,却也不紧不慢,看不出有没有使出全力,但却也和翻明加上驱风杖的速度,相差仿佛。 “翻明眼下的速度,即便加上驱风杖的效果,估计也就和一般的合体修士差不多,毕竟背着一座界域,可这些重瞳之人,难道都是合体修士” 想到这个可能,王魃却仍旧眉间紧皱。 即便都是合体修士,也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 小仓界内,如今也仅有一头玄武算是合体境,而翻明因为要驮着小仓界,几乎不能算作一个战力。 这些重瞳之人,但凡有一小部分是合体境,那么等待他们的,便只有灭亡…… “等等!” 王魃猛然心头一跳: “除了一开始似是幻境的威慑之外,这些重瞳之人一直都没有对我们动手,难道,也和那个紫袍道人一样,并不能随意出手” 这个猜测乍一听似是不太可能,然而联系他们遇到这些重瞳之人后的情况,他心中反倒是多了几分肯定。 “副宗主,你莫非有什么发现” 汲婴人老心细,虽然此刻身处危难,众人心乱如麻,但他却是看出了王魃神色的细微变化。 王魃也没有隐瞒,当下便将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很有可能!” 汲婴蓦然惊喜拍手,颇有些失态: “他们中若有合体修士,只需稍作干扰,便能将咱们都留下来,但却一直跟着过来,要么是根本不准备出手,要么是他们其实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厉害!” 姜宜却眉头皱起: “重瞳者,天生异象,一旦踏入修行,便皆是一世之圣,无一例外,云天界内便有记载,上古之时,曾有天生重瞳之人,一夜顿悟,以凡人之身,顿悟成就元神,百年合体,千年渡劫,万载不到,便飞升第二界海,成就仙人之体……这般人物,这里却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只怕另有原因。” 听到姜宜的话,汲婴和梁无极皆有些吃惊,王魃也微有些讶然: “云天界内,竟曾诞生过仙人” 姜宜迟疑了下,语气倒是又有些不太确定: “算是口耳相传的传说,不光是云天界,周围的其他界域,据说也都有过类似这样的存在,不过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无法考证是何时出现过,甚至有人觉得不过是误传,毕竟如今云天界内,渡劫修士已经是顶峰,大乘修士现在存不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王魃闻言若有所思,对于云天界的情况,倒是有了些许的认识。 只是这些信息,对于眼下问题的解决似乎并无多少帮助。 不过王魃脑中迅速转动,还是从姜宜的话中,得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你方才说,重瞳者天生异象,极为稀少,这里却出现那么多……会不会是一个种族就如同我培育的道意灵兽,这种灵兽天生可以在五阶之前便将道意显化凝聚,异于寻常灵兽,而这些重瞳者,也是如此情况” “这……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姜宜迟疑着思索之后,还是摇头道: “不过若真有那么多重瞳者出现,于界海而言,怕也未必是好事,说不定他们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是界海降下的天谴。” “天谴……” 王魃目光微凝。 姜宜说的也是一种可能。 甚至若从这个思路去思考,他还能大胆推测出更加完整的脉络。 譬如无法考据时间的远古之时,一群人想要具备重瞳异象,为此聚集于斯,经过一番辛苦之后,顺利掌握了重瞳。 然而却也引来了天谴,这些掌握了重瞳异象之人,纷纷化作了行尸走肉,沉眠于这风灾区域之中。 “可他们为何又追着我们走” “而且,那个紫袍道人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王魃心中一边想着,目光一边扫过小仓界身后尾随着的那惊人数量的重瞳者。 他们依旧是不紧不慢,却稳稳跟在了小仓界的身后,不给小仓界半点喘息之机,就好像是河中的渔网,将已经陷入其中的鱼儿赶往最终的结局…… 王魃瞬间一个激灵! 脑海中蓦然生出了一个让他心头剧震的猜测: “这些重瞳者,是故意压着我们往前逃!” “什么” 姜宜、汲婴、梁无极皆是面色剧变! 而就在三人心神震荡间,戊猿王却似乎已经悟到了王魃的想法,出声道: “我……去试试他们。” 王魃一怔,看向戊猿王的双眸: “大毛,你……” 戊猿王目光微微避开,看向界外,神色无畏无惧,目光平静坦然: “我所传承者,为斗战胜法师,此道,当于争斗之中明心见性。” 王魃神色微怔,随后默然。 三人却都来相劝。 小仓界内能够诞生炼虚修士并不容易,戊猿王此刻前往界外,几乎是十死无生,白白折损在这里,谁都看不过去。 “不如找个傀儡试试,昔日道嵊洲的帝君傀儡,咱们还收藏了两具……” 汲婴出声道。 戊猿王却轻轻摇头,还未开口解释。 王魃低沉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帝君傀儡不过是最低等的化神……测不出来什么。” “你自己小心。” 前一句是对汲婴说的,后一句却是对戊猿王说的。 下一刻,小仓界后方界膜之上,缓缓浮现出了一道小小的空洞。 而在这空洞浮现的瞬间,戊猿王的身影便已经无声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小仓界后方防护罩的边缘。 王魃站在界膜前,双眸眯起。 姜宜三人也都神色紧张地看着界外。 下一刻,他们便看到戊猿王的身上,一尊巨大的猿猴佛陀虚像升起,随即迅速淹没在那遮天蔽日的海量重瞳者,以及茫茫白雾之中…… 金光冲破了白雾,照耀四方,但仅仅数息之后,便迅速黯淡,如花朵枯萎消逝…… 看着最后一抹金光消散,王魃藏在袖中的手掌不由得骤然捏紧! “法师它……” 姜宜和汲婴、梁无极的目光顿时都黯淡了下去。 他们都猜错了。 那些重瞳者,并非没有力量。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王魃忽地心头一震,抬头看去。 就见一只披着僧袍的猿猴微晃着立在界膜之上,身上金光碎裂,气息微弱,两条手臂的位置,却已经变得光秃,只剩下了似是被恐怖力量瞬间扯下形成的撕裂伤口…… 但万幸的是,戊猿王还活着! 袖中的手掌微微松开,却又立刻无声捏起。 王魃心念一动,戊猿王的脚下立刻裂开了一处缝隙,戊猿王也顺势落了进来。 两条断掉的手臂迅速生长。 虽然身上气息孱弱,但戊猿王的神色却不见气馁,第一时间便向王魃汇报了情况: “我没看清……他们出手……用神足通逃出来……” 神足通是佛门神通之一,心念所至,一步便达,与王魃的大周天遁解神通倒是有异曲同工之效。 王魃微微颔首,虽有些失望,但却也大约摸清楚了这些重瞳者的能耐,看向戊猿王,微微沉吟: “你能逃出来,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们或许有能力伤害我们,但却出于某个目的,并未出手,至少眼下没有……这些重瞳者,到底有无灵智” 这样的疑惑弥漫在心中。 若是有灵智,这些重瞳者看起来却都如死尸一般。 可若是没有灵智,却又似乎带着某个目的,逼着他们继续前行。 姜宜扫了一眼界外,那些重瞳者再次追了上来,却一如之前,并未有对他们出手,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不禁眉间微蹙,对王魃开口道: “有没有可能,背后便是那个紫袍道人在操控着这些重瞳者就像是他之前借先天的手来逼着我们进入风灾区……你之前没有按照他的安排进入界海漩涡之中,如今他又发现了我们,于是故技重施……” “有可能,都有可能……咱们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王魃点点头,又摇摇头。 眼下的信息千头万绪,他可以根据这些信息揣测出成千上万种可能,但事实只有一个,而拼凑出事实的关键信息,却隐藏在他们完全不知道的地方。 风灾区域实在是太大了。 这些信息,他们或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得到,所以也就永远无法拼凑出真相。 想要通过揣测紫袍道人和这群重瞳者目的,来寻求脱身的一线希望,眼下也几乎不太可能。 “所以……” 王魃目光扫向后方的那些重瞳者,眼中掠过了一丝决意。 下一刻。 在姜宜、汲婴、梁无极甚至是戊猿王惊愕的目光中。 正朝着白雾深处飞去的翻明忽地朝着旁边侧去! 后方重瞳者们不紧不慢地跟上。 但仅仅是下一瞬,翻明径直调转方向,扭头朝着重瞳者们冲了过去! “副宗主!” “王魃,你、你疯了!” “王道友!” 三人面色剧变,忍不住惊呼出声。 戊猿王的眼中亦是划过了一丝罕见的惊色。 王魃却目光无比地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冷静、理智到癫狂的味道: “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既然是他们更需要我们,那何必还畏手畏脚!”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重瞳者身影在视线中迅速放大,姜宜三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翻明的巨大身躯,朝着这些渺小却神秘的身影横冲直撞! 哗—— 没有任何的阻碍,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们就像是冲破了一张可有可无的纸张,极速飞远! 一片寂静! 三人怔怔转过头,看着那群被冲散的重瞳者们,心中一阵茫然。 “没事……真的没事……他们真的没有对咱们动手!” 戊猿王亦是目露意外之色。 似是没想到明明自己方才出去被揍了一顿,侥幸才逃回来,小仓界冲过去,他们反倒是没有出手。 而翻明冲过了这群重瞳者,便立刻再度调转方向。 王魃也不知道该飞往何方,但反正只要不按照重瞳者们的方向就好。 只是道场高台内的凝重气氛刚有所缓和。 下一刻,王魃身侧的驱风杖忽地微微一震。 王魃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了” 看到王魃的面色变化,三人皆是心头一沉,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王魃却已经抬起头。 不远处的界膜微微变得透明,露出了一侧的界外景色。 “这里的雾好浓……” 姜宜忍不住出声。 众人看向界外,浓浓的白雾几乎将他们的视线完全遮盖,而白雾深处,隐隐传来的熟悉轰鸣之声,让他们都不由得面色微变! “风来了。”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王魃面色变得凝重无比: “比之前要厉害得多。” “什么!” 三人吃惊间,翻明却已经在王魃的安排下,迅速调转方向,朝着原本飞来的方向飞去。 也来不及疑惑为何要原路返回。 只是一转眼,他们便与追上来的那些重瞳者们迎面相撞。 和之前一样,翻明轻松地越过了这些重瞳者,径直朝着深处飞去。 而仅仅是这么点时间,背后白雾之中那股轰鸣之声,已经如雷震耳! 姜宜他们更是清晰地看到,后方的白雾正在剧烈翻滚! 犹如一头难以想象的巨兽在这白雾间奔踏,带动滚滚的白雾。 “风来了!” 王魃沉喝一声: “都小心了!” 说罢,竟是直接握着驱风杖,蓦然飞出了界外! 立于界膜之上,周围的球形防护罩迅速收缩,直至贴合小仓界和翻明。 而就这么点时间,后方的滚滚白雾,伴随着剧烈的呼啸声,如骇浪一般轰然拍来! 道场内的姜宜等人看着后方的重瞳者们无声地被淹没在了这片翻滚的白雾之中。 随后—— 轰! 一阵剧烈的颠簸! 激荡的气流撞击在小仓界四周,直接触发了之前小仓界修士们留在界膜外的符箓。 一道道璀璨的光华亮起,又几乎是在亮起的瞬间便被吹灭! 恍如末世!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戊猿王心念一动,竟是直接飞出道场,撕开了界膜,钻出了界外。 界膜外的王魃吃力地驾驭着驱风杖。 驱风杖能够驾驭风道,可这总归是有极限,眼下,便已经明显超出了驱风杖和他的能力范畴。 “你出来作甚!” 察觉到戊猿王出来,王魃尽管吃力,却还是低喝道。 戊猿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盘坐下来,手中托起一座舍利塔,霎时间,紫金佛光从这舍利塔中照耀出来,迅速环抱住小仓界。 虽然效果有限,但终究是做出了一份力。 王魃也来不及说什么,与风相融,他察觉到了不远处,有更加凶猛的风正在极速吹来! 他奋力驾驭驱风杖,试图牢牢掌握住周围风的掌控权。 然而仅仅是数息之后,他便知道了自己的无知和天真。 恐怖的风浪,瞬间便夺取了他对周围风力的部分掌控,仅能勉强维持着少许的自主。 就在这时,戊猿王忽地眼睛一亮,指着远处: “那里有块大石!” 王魃匆忙抬眼望去,白色风浪呼啸,却什么也看不到。 然而此刻他清晰感受到自己对风力的掌控正在极速下降,一旦失去掌控,他们便完全暴露在这片风中…… 一咬牙,王魃也来不及细想,立刻调动周围的风力,同时驾驭翻明,朝着戊猿王指的方向看去。 一阵剧烈的颠簸,穿过了一片浓浓白雾之后,他竟真的看到了一块浑黑的石头,竟似是毫无影响地悬停在翻滚的风浪之中。 那石头一眼看不到头,似是大得惊人,隐藏于白雾内。 “真的有!” 王魃目露吃惊,随即立刻鼓动周围风力,推动着翻明朝着这块大石头飞去。 而就在这翻明即将靠近大石头的瞬间。 呼—— 一道剧烈的风恰好吹中了小仓界! 王魃浑身一震,面色苍白: “不好,周围的风驾驭不住了!” 翻明的身躯,竟是直接和小仓界脱离! 没有了翻明的承载,小仓界瞬间失去了动力,被那道剧烈的风吹起,如同一颗蒲公英一般,和那块大石头径直错过! “完了!” 道场内,姜宜、汲婴、梁无极以及其他察觉到动静赶来的修士们,看到这一幕,皆是面色惨白! 这块大石头已经是最后的希望,却还是…… 而就在这一片绝望之中。 界外,白雾翻滚,呼啸阵阵。 如同巨兽栖身在白雾中的那块大石头中,却在这一刻,蓦然伸出了一只灰色大手! 在王魃惊愕的目光中,当头罩下,顺势一兜,径直抓住了即将被风吹远的小仓界,于间不容发之际,拽入了大石头上! “这是……元磁道域!” “这里有修士” 王魃心头震动。 第二十章 无恨 风声呼啸,猎猎响震。 白雾如同奋力奔跑的野兽大潮,轰隆隆从小仓界旁边极速吹卷了过去。 王魃也来不及多想,背靠这块巨大浑黑石头,借助驱风杖,他重新掌握了周围一部份风力的掌控权,迅速撑起了小仓界周围的防护罩。 小仓界迅速稳固下来。 戊猿王亦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见小仓界安稳,王魃这时才将目光和神识都迅速朝着大石头上扫去。 白雾茫茫,却哪里能够看得到方才出手之人的身影 然而这一刻,他却骤然听到了一道带着少许惊讶的女子声音从这块隐没在白雾中的巨大悬石内传来: “小仓界” 听到这女子声音,王魃蓦然浑身一震,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这……中胜洲语!” 在这相隔不知多少万里的风灾区域之中,怎么会有人认识小仓界,还会中胜洲的语言! 他心中这些惊疑刚升起,下一刻,他只觉一股沛然不可阻挡的恐怖吸力,对着他当头罩下! 这股吸力来得如此突然,便是他尝试以驱风杖驱动周围的风力相抗衡,却也被这运转如意,无孔不入的吸力瞬间摄住。 周身运转的玄黄道域更是在瞬息间便被消解了其中的五行部分。 恐怖吸力直接穿透了残破的玄黄道域,擒拿着王魃,飞向了巨大浑黑石头处。 “是元磁!” 王魃心中一震! 好在他始终心存提防,心念一动,周身的玄黄道域之上,一道道神纹蓦然浮现! “嗯” 巨石深处,传来了女子的略有些意外的声音。 下一刻,王魃的身躯直接如烟消失,再出现时,已经重新立在了界膜之上。 神色凝重,手持驱风杖,四周的风浪旋转,环绕小仓界。 目光微凝地看向恐怖吸力的源头——那是一片被白雾笼罩的地方。 “有点意思。” 那女子声音微有些意外,语气之中似乎又带着一丝讥笑: “男子之中,有你这般胆色的倒是不多,不如颠倒阴阳,做个女人才好。” 虽是讥笑,却似乎又带着几分认真,仿佛真的觉得王魃变成女子才不枉他的胆色。 王魃眉头微皱。 本是女子,却不喜男子,又精擅元磁,还用着小仓界中胜洲语……这般组合,怎么那么耳熟 心念极速转动,他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心中却更加惊疑,试探着问道: “前辈,斗胆问一句……您可认识李月华” 话音刚落,他蓦然觉得四周的白雾仿佛一下子暗沉了下去! 从巨石和小仓界周围刮过去的风,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凝滞…… 他心头一紧,竟隐隐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短暂却又漫长的沉寂之中,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少许恍惚、几分讥诮、冷淡和一丝丝她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 “那老不死的,还活着” 王魃心中一跳! 眼中闪过了一抹震惊。 竟然真的是她! 尽管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可是当对方真的承认,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禁生出了一抹匪夷所思的情绪。 对方明明数千年前便已经离开了小仓界,按说若是活着,早该飞升上界,却没想到竟会在这风灾区域中见到对方。 相隔数千年,无数万里。 无论如何都不该碰上的两者,竟偏偏相遇了。 世间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吗 他以前总是对巧遇一事嗤之以鼻,可今日却不得不感叹际遇之奇妙难测。 当下迟疑了下,还是客气地朝着远处遥遥一礼,随后出声道: “王魃,见过‘余无恨师姐’,师娘早在数百年前便于界外渡飞升劫,只是我并未看到师娘是否……”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女子的声音便已经匆匆打断,吃惊道: “你叫我什么师姐” “等等……师娘,你不是老不死的徒弟” 王魃如今已经完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自是不再迟疑,心念一动,低声朝着界内唤了一嗓子: “道友。” 小仓界界内。 四大部洲中间茫茫大海中间处,幽暗的漩涡仿佛一座门户,通往了幽冥地府。 而在这幽暗之中,闪烁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地府深处,元磁道人蓦然睁开了眼睛。 心念一动,他的身影便无声出现在了海上。 天穹之上,悄然打开了一点孔洞。 他顿时便沿着这孔洞飞出了界外。 看到王魃立在不远处,他微微颔首,不必多言,一切他便已经知晓,也朝着远处白雾深处的巨石遥遥一礼,出声道: “在下元磁,见过师姐,昔日我于元磁膜眼之中,得老师余尘传承。” “化身……余尘……” 白雾深处,浑黑巨石。 听到这个名字,女子的声音隐隐有些恍惚。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 甚至当这个名字响起的时候,她都没有多少感觉。 就仿佛是在听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但脑海中的记忆,却又在这一刻开始无声地翻滚。 只是这些,却都化作了女子口中无情的嘲讽: “原来,你是他的弟子……呵呵,李月华怎么没把你们都杀了她可是最恨他了,甚至因为我是他的女儿,也被她所厌弃和憎恨……” 女子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王魃的预料。 而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则是让他心中微微一动,随即悄然朝元磁道人看去。 近距离下,元磁道人与其心念相通,当下便出声解释道: “师娘与老师之间纯粹是个误会,昔日老师于海上寻找合适的修行之地,积攒足量的元磁之力,与师娘一起迈入五阶,却没想到遇到了真实膜眼,为了防止膜眼变大,于是慷慨赴死……” “他濒死之时,留下遗言,请求将其尸身送回中胜洲,交到师娘的手上,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隔便是近万年之久……由此而生出诸多怨气和波折,师娘知道之后,也解开了心结。” “解开了心结” 女子微微沉默之后,忽地冷笑了一声: “她解开了心结,那我呢” “那些年她对我……呵,罢了,提这些也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元磁道人微微沉默。 他能想象到昔日李月华因为迟迟等不到余尘的到来而性情大变,甚至牵连到了自己的女儿。 只是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一日在界外之时,李月华最后的嘱托,迟疑了下,还是出声道: “师娘与你之间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只是自你离去之后,她便独自守在‘极南风洞’之前,一直到飞升之日才离开,离去之前,也曾嘱托于我和秦……” 他语气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了一抹黯然,随后又悄然恢复了平静: “……师娘的另一位弟子,让我们不时去极南风洞瞧瞧,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白雾深处,安静而沉寂,许久,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漠然,缓缓响起: “极南风洞” 元磁道人点点头: “是,极南风洞,她说,你若是能回来,那里便是最容易的地方。” 又是一阵沉寂,许久之后,呼啸的风中,传来了一声元磁道人几乎都以为是错觉的声音: “呵。” 元磁道人一时也猜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默然立在原处。 而与此同时,王魃眉头却紧紧皱起,目光朝着周围扫去,如浪翻卷的茫茫白雾之中,却并未见到翻明的身影。 翻明和其他灵兽都不同,是唯一被他下了特殊禁制的灵兽。 也因这禁制的缘故,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翻明的状态似乎极差,也已经无法在近距离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只能等这阵风停歇下来,再让它想办法回来了……” 王魃心中沉凝。 如今白雾茫茫,风力之大,即便他手握驱风杖,却也不敢直撄锋芒,现在出去寻找根本不现实,唯有风停之后,凭着彼此间的感应,召回翻明。 但前提是,翻明在此其间不会身死于异处。 “希望它没事吧。” 翻明是小仓界能够在界海中流浪的关键,若是没了翻明,以眼下的情况,他想再培育出一个能够背负小仓界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而失去翻明,也就意味着小仓界只能停在此处,一直到小仓界耗尽本源,随后逐步走向灭亡。 但还是那句话,现在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找回翻明。 而就在他心中思索的时刻,远处的藏于白雾深处的巨大浑黑石头之中,竟蓦然再次传来了一阵惊人的吸力! 只不过这一次,这股吸力不再是对准王魃,而是对准了元磁道人。 “元磁之力……” 元磁道人感受着这股吸力,微微挑眉。 他本就修行元磁之道,对元磁变化最为熟悉。 这股元磁吸力并无多少玄妙变化,直来直去,唯凭着一点极致的力量,煌煌不可抵挡。 “法见人心,能将这元磁之力用得如此极端,这位师姐看来性情也多半如此。” 元磁心中暗暗思忖。 至于这其中蕴含的力量到底有多少,他也难以揣测。 不过他却在这股吸力落来的一瞬间,二阶元磁道域绽放! 李月华传授于他的诸多元磁玄妙,在这一瞬间尽数展现。 道域与那吸力轻轻一触,在这股吸力击溃道域之前,便即放手。 随后并不抵御,任凭这股惊人吸力,将他罩住。 而罩住的一瞬间,这股极致的力量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拿住元磁道人。 随即元磁道人便只觉得四周白雾极速掠向后方。 只是刹那之间,四周蓦然静止,周身的元磁吸力也化于无形。 还未等他打量四周,便再次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还真是那老不死的技艺……” “你们怎地将小仓界带到了这里” 声音落下,元磁道人的目光也在循声望去的同时,迅速扫过了四周。 一片起伏的浑黑山谷,说是山谷也并不准确,四周完全便是石头横切开,乍一看去,四周就像是一片片扁平的石材堆压在一起。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在第一时间,落在了声音源头处。 那是一个身着暗红法袍的白肤白发女子。 约莫二十余岁,五官冷艳,神色阴郁,眉如远黛,目若幽潭。 冷冽淡漠却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斜扫过来。 法袍上的暗红,仿佛是血液干涸之后的颜色。 这般对比之下,女子那有些病态的肌肤却越发显得白皙。 她盘坐在一块扁平的石台上。 周围却没有半点修士活动的迹象。 只有丝丝缕缕,近乎实质一般的道意从她的身上溢出,又在溢出的瞬间,被女子重新吸了回去。 受此影响,在她的周围,空间仿佛都不断地无声扭曲。 感受着这些道意的流动,元磁道人的目光不由得凝肃了几分。 女子眉尖微挑,看着他,语气听不出喜恶,干练地开口道: “怎么,愣什么你方才不是唤我师姐么” 元磁道人一怔,意外于对方的态度转变,但也不敢怠慢,连忙再次朝着对方郑重行了一礼: “是,元磁见过师姐。” 随即也连忙出声将小仓界被迫离开旧址的原因大致说了一遍。 “当初我离开之时,那混沌之物便已经不多了,差点还被那些……食界者给吃了,若非遇上了你说的界海漩涡,说不得你们也看不到我。” 余无恨随意开口,提起这些过往,她的语气中却没有半点畏惧和后怕,平静得让元磁道人都有些讶然。 “师姐莫非便是从界海漩涡来到此处的” 余无恨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色: “从那界海漩涡之中出来,我漫无目的地游览,之后便遇到了一个怪模怪样的人,他说要助我飞升,我那时仅是圣法师……便是你说的化神,尚不能飞升上界,哼,他便带路引我来到外面。” 元磁道人闻言心头一震,连忙问道: “师姐遇到的那人,可是一位紫袍道人,且目生重瞳” 余无恨目光微凝,迅速反应了过来: “你们也遇到了” 元磁道人点点头,随即便将他们遇到先天和紫袍道人,随后被逼进入风灾区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余无恨目光幽冷: “哼,这紫袍人是个男子,我从不信男人,是以我随他一起入了这片风区之后,却并未跟着他一起入那界海漩涡,而是趁机离去,随后便随风一路飞到了这里……” 元磁道人顿时恍然,但随即又心生疑惑: “敢问师姐是何境界” 听到这个问题,余无恨幽潭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盯着元磁道人。 却并未出声,而是反问道: “你方才说,老不死的还收了个徒弟男的女的在何处” 元磁道人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轻轻摇头道: “她……她应该已经转世了吧……” “转世” 余无恨眉尖轻蹙,目光中,对元磁道人似乎多了几分本能的怀疑。 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也许是从未见过父亲余尘的缘故,她对男子始终保留着一丝无法释怀的厌弃和抵触,即便元磁道人自报家门,却仍旧没有打消她心底的提防。 元磁道人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审视,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连忙道: “师姐尽可放心,如今界内便有元磁宫法师尚存,师姐待会可以去了解一番……” “不必了!我这就去看看!” 话音未落。 眼前便已经看不到余无恨的暗红身影。 界膜之上,正有些担忧的王魃忽地心头一震,猛然转过身去,便看到了一道白发白肤暗红法袍的女子无声地立在他的身后,目光越过他,看向界膜之内。 他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抬手: “王魃见过师姐……” “不必废话。” 余无恨语气简练干脆,随即便见她对着脚下的界膜轻轻一吹,能够抵御七阶前期食界者进攻的界膜之上,竟然无声地破开了一个空洞。 余无恨的身影随即瞬间消失不见。 而仅仅是数息之后。 正在一片浑黑石碓间的元磁道人心中一动,转目望去,便见余无恨重新出现在了原处,随意盘坐了下去。 “你倒是没有骗我。” 她平静道: “我的元神修为,照你们的说法,应该只是炼虚后期的样子,道域,差不多是合体后期。” “合体后期……七阶道域!” 元磁道人心中大吃一惊。 尽管已经极大高估了对方的境界,可是听到这个答案,他还是不由得心生惊异。 这是除去紫袍道人之外,他所见到的道域境界最高之人。 然而对方的元神境界,却又比合体后期要差了太多。 简直比之前的本体还要夸张。 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他略有些困惑道: “非是我不相信师姐,只是我们从风灾区域之外一路行来,这里的风力之强,只怕寻常合体修士也承受不住,师姐当初仅是化神,又如何能过来而且……这里似乎也并无适合修行的环境和资源……” “资源” 余无恨语气随意: “我之前在界海游历之时,捡到了一些宝物,在穿过这片风区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修士的残骸,里面倒是有不少的丹药之类,这里偶尔也能看到外面的星海,参悟起来,进境极快,至于我为何能够以化神之身跨越这片风区……”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元磁道人一眼,随后从暗红法袍之中,取出了一颗巴掌大的玉质石块。 随意扔到了元磁道人的面前: “穿越界海漩涡之后,我遇上了一个黑乎乎像是胎盘似的玩意,打开之后,便发现了这个东西,它能辟风,我便跟用它,顺着风吹,来到了此处。” 元磁道人目光扫过这块玉质石块,仅仅是扫了一眼之后,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双眸之中,隐含着一抹意外和吃惊: “这……这材质和驱风杖怎地这般相似” 第二十一章 定风石 元磁道人虽未接触过驱风杖,但他与王魃心神相通,只要距离稍近,便能在极短时间内交流彼此的见闻。 是以看到余无恨抛来的这块玉质石头,却是越看越是眼熟。 “我唤它‘定风石’,不过看样子,这玩意似乎你见过” 余无恨虽然言语直来直去,但眼力却也极为细致敏锐,看出了元磁道人眼中的讶色,不动声色道。 元磁道人沉吟了下,随后还是特意询问道:“师姐可否将此物借我一观。” 余无恨随意道: “已经丢给了你,你自观去便好,何必如此啰嗦。” 元磁道人面露一丝苦笑,还不是因为你这性子对男子多疑嘛。 当下还是客客气气道: “未得师姐亲口答允,岂敢冒昧。” 余无恨眉头微蹙,轻嗤了一声,似是不屑: “迂腐。” 不过那块玉质石头却是轻轻一动,主动落入了元磁道人的手中。 这自然不会是此石有灵择主,只能是余无恨的意思。 元磁道人见状也未有赘言,当下小心隔着一层法力,轻轻握住这块玉质石头。 见元磁道人这般识趣,余无恨蹙起的眉头倒是悄然抚平。 而元磁道人却很快便心头一震。 心神存入这石头之中,赫然看到了与驱风杖内极为相似的两道先天云禁! “也是风道!” 元磁道人几乎是一眼便看出了这两道先天云禁代表着什么。 同时也在一瞬间明白,余无恨并未有骗他,她的确是靠着这块玉石,在风灾区域中一路迁徙而来。 一如小仓界一样。 心念电转,他面色微凝,再次向余无恨确认: “师姐,这块石头,你是从何处得来” 余无恨看出了一点异常,倒也没有隐瞒,目露回忆道: “从那界海漩涡出来之后,我便遇到了一片被浑沌之物包裹的黑胎,如同活物一般,我心有好奇,便切了开来,结果便遇到了这块石头……” “是界胎” 听着余无恨的描述,元磁道人瞬间便想到了这个东西。 道与混沌源质相交融,从而孕育出种种先天神物。 大或是一方界域,小则道宝、神兽等等。 这是本体从仓浮子那里听来的,以余无恨的描述来看,也只有这种可能。 “师姐真是福运在身。” 元磁道人由衷感叹道,一边将定风石重新送还给对方。 小仓界那么多人,行了那么远的路,除了在观陶界那里略有收获之外,便几乎没有多少收获。 而余无恨孤身一人,却能遇到界胎,且还是她刚好能够用上的,也只能用福运在身来形容。 余无恨倒是并不在意。 自其出生之后没多久,其母李月华便迅速崛起,最后执掌整个中胜洲。 这般情形下,她身为李月华独女,自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对于所谓的福缘、运道,别人求而不得,她却都早就习以为常。 她只是对元磁道人口中的‘界胎’有些好奇。 元磁道人当下便将自己知道的内容都说了一遍,余无恨却顿时眼睛一亮,冷艳的面容上更添了几分光彩: “未曾开启之前,不知其中为何物,唯有开启之后才能知晓……这倒是有趣极了!” “有趣……” 元磁道人一时有些无言。 他只觉得危险重重,这位师姐却觉得有趣,不过想到对方合体后期的道域境界,哪怕是遇上当初将小仓界逼入风灾区域的那位六指先天,纵是不敌,想来逃脱应该也不算难。 这般一想,他们视为危险的地方,这位师姐却未必。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想起了一开始本体特意将他唤出来的目的。 不过他也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面露好奇道: “师姐你功参造化,早该飞升才是,可听师姐方才所言,却似乎一直逗留此处。” 余无恨闻言目光微闪,似是在思索着元磁道人这番话的目的,不过随即她便微微侧过头,看向上方的翻卷不息的白雾,目光微冷: “这地方有点怪……飞升不了。” “飞升不了” 元磁道人面色一惊,有些意外。 “可能是那些白雾的缘故,也可能是这一片,都不行。” 余无恨语气微沉: “我来这里的这些年,修为有成之后,也曾趁着风停下来的时候,往外面找过出路,不过我走了很久,有时甚至连续飞了一两百年,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只能又原路返回到这里。” “一个活人都没有……否则方才我也不会出手救下你们。” 说着,语气中却又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你们来了这里,呵呵,只怕难有机会出去了。” 元磁道人闻言心中一沉。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言语所击败,反而摇头道: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小仓界那么多人,大家一起出谋划策,勠力同心之下,兴许有机会出去……师姐何不一起” “呵!” 余无恨却再次嗤笑一声: “你想出去你知道这儿的风几时停,几时起你知道那外面的重瞳之人,何时出现,何时不见” 见元磁道人微微沉默,她冷笑道: “你们连这些都不知道,便想出去……呵,退一万步讲,那紫袍道人将你们逼进来,难道便能容你们逃走” 元磁道人被她的连番追问问得哑口无言。 他毕竟不是本体,虽然心中自有逻辑和本心,但言辞却终究还是有所不如,且如今他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片似乎危机重重的风灾区域,是以自然不知从何答起。 不过他答不上来,自有人能够回应。 “师姐所言有失偏颇,或许原本小仓界的确力有不逮,但若是师姐能够回归小仓界,你我一起联手,即便这风灾区域内真是刀山火海,也未必不能蹚出一条通天大道!”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元磁道人心头一动,转头望去。 果然便见本体面色平静地立在不远处,看向余无恨。 余无恨目光微眯,四周的道意隐隐溢散、扭曲。 脸上的冷笑也一点点消失,冷戾和漠然覆盖在了如霜雪一般的白皙面容上,语气愈发冰冷,没有半分善意: “说得好听。” “你我联手就凭你界内的那头龟” “若非方才我出手救下你们,你们早都尸骨无存,又凭什么和我联手” 元磁道人察觉到余无恨语气的变化,心中一沉。 王魃却是面色不变,双眸平静如水: “界海数千年,师姐由一尊化神修士,直跃合体后期之境,小仓界内,能有师姐这般天赋才情的修士,只怕不多,但想来道域提升到炼虚、合体前期的,应该未必是太大的难事。” “这么多人里,总归会有超凡脱俗之人走出来,那个时候,师姐觉得又会如何” “何况,你毕竟是出身小仓界,这是抹杀不了的。” 余无恨微微沉默。 她或许一开始没有想到这点,但王魃稍作提醒之下,也立刻意识到一个界域这么多修士,只要将时间拉长,其潜力终究不是一个人所能媲美。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在乎什么小仓界,自我离开之后,便再与我无关,你也不要觉得用元磁宫便能收拢我,至于飞升……我也没有什么兴趣。” 白发微微飘舞,余无恨若寒霜敷面,没有半点表情,她只是淡淡地说着: “对于你们所追求的这些,我都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你想将我拉上小仓界这艘破船,还是不用多想了。” “眼下,我也只是有些无聊,愿意与你们闲谈,但也不要觉得我真的便与你们有多熟悉。” 王魃微微皱眉。 元磁道人忍不住道: “师姐难道就甘心留在此处” 余无恨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你方唱罢我登场,冷若冰霜的眼眸中多了一丝不耐: “不甘心又如何” “你们若是真的有希望走出去,再来喊我,否则便不要在这里空口白牙,诓人入局!” “行了,我兴致已经没了,你们滚远点吧!” 说话间,似是情绪兴起的波澜,让她身上溢散出来的道意越发浓郁,四周的虚空,竟都迅速扭曲起来。 王魃视线扫过对方,目光一凝: “师姐,你这是……” 余无恨冷艳的面容之上却蓦然露出了一抹暴躁和怒意: “我说了,滚远点!” 话音未落,王魃和元磁道人皆是瞳孔一缩! 一股极端而强绝的道域以余无恨为中心,似海浪席卷一般,轰向了两人! 元磁道人心中大惊,他万没想到方才还聊得好好的余无恨,竟转眼便对他们大打出手。 王魃也同样吃惊,目光不由得盯住余无恨的周身和神色。 但也来不及多做思考,之前余无恨出手捞回小仓界的时候他还不曾有深切的感受,然而当余无恨朝着他出手,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七阶道域! 那是一股绝对的碾压,不容得半点的质疑。 他就像是站在海中的一叶轻舟上,看着遮住了太阳的海浪朝着他重重拍来。 元磁道人面色大变! 王魃不修元磁,是以见余无恨如井中蛙见天上月,然而他专修元磁,此刻却像是一粒蜉蝣见青天。 更加明白此刻余无恨的恐怖! “逃!” 元磁道人沉喝一声,挡在王魃前方。 周身二阶元磁道域极近绽放,挡在前方,如同一件圆盾,拦在了余无恨的道域之前。 而也几乎是同时。 嘭! 巨大的‘元磁海浪’撞上了这件圆盾。 两者相撞的一瞬间,元磁道人心中却骤然一震!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发生,他反而是感受到了一股带着毛刺一般的锋芒,却极力压制的力量,将他不轻不重地推向了更远处。 惊愕之下,他的目光立刻看向余无恨。 凝若实质的道域中央处,白发白肤暗红法袍女子的眼中,快速闪烁着狂躁、暴怒、冰冷、挣扎,原本白皙的肌肤之上,也迅速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若焚烧一般的纹路,甚至隐隐能够看到她体内的元神正如烟一般升腾消散…… “她的情况很不对劲!” 王魃的声音传来。 而两人心神相通,元磁道人却是已经明白了王魃的意思,心中一沉: “咱们就算是想要助她,却也不知从何下手,且根本靠近不了!” “等等,你是想让玄武……” 元磁道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外。 王魃也不迟疑,点头道: “虽不知道她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元神一旦受创,便很难恢复……先保住元神。” 元磁道人心中一震,当即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立刻便朝着小仓界飞了过去。 飞到小仓界界膜之前,仓浮子早早便打开了界膜,任其飞入界内,随即飞到了北俱芦洲上的天柱,盘坐其上。 元磁道域迅速代替玄武,撑起了天穹一角。 旁边的玄武收到了王魃消息,也立刻从界膜之上爬出。 随着它离开界膜,它的身躯终于得以完全释放,极速放大,转眼便超过了小仓界。 虽然因为死过一次,且被斩了四足,导致肉身境界滑落了许多,但它毕竟是巅峰之时,连七阶修士都难以破防的顶级神兽,根基犹在,此刻离开界域,也就自然展现出了盖世凶物的风采。 不过它也不敢耽搁,四足贴着巨大浑黑石头,缓缓爬动。 看似很慢,却眨眼间,便已经出现在了余无恨的四周。 见到王魃,它微微张开了嘴巴。 王魃也不迟疑,扫了眼双眸已经隐隐变得银白,白皙的肌肤龟裂出一道道黑色纹路的余无恨,立刻跳入了玄武龟首的口中。 龟首阖上嘴巴,蛇首则有些忌惮地扫了眼余无恨周围奔腾环绕的道域。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挤了进去。 余无恨的元磁道域感应到有外物闯入,顿时爆发! 道域离转,她的道域极端无比,如锋锐无比的刀片,切割在玄武的龟背和四足、龟首、蛇身、蛇首之上,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鸣啸声。 龟背之上,只听一连串激烈的割裂之声,却没有半点影响。 而蛇身、蛇首以及龟首之上,却迅速多出了一道道细密排列的刃口,龟首还好,蛇身、蛇首之上,这些刃口中多了一点血色。 但玄武却还是没有半分迟疑,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明明极近的距离,却走了许久。 玄武龟甲之外的身躯上,已经血流如注。 而龟首也终于顺利地凑到了余无恨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余无恨却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微微仰头,双目银白,四周的道意爆裂! 龟首这时微微开口。 随即三百余粒指头大小,金灿灿被封冻的莲实径直砸向了余无恨。 然而即便是这不足一尺的距离,这莲实周围的冰冻却还是迅速被元磁所消弭。 就在元磁要将那些莲实也都切割的瞬间,一道冰霜刀芒从龟首口中极速斩出,挡在了这些莲实的周围。 刀芒丝毫未能承受住周围元磁的切割,几乎是一瞬间便消散无形,掠起了一阵风。 而也就在这阵风吹起的一瞬间,龟首口中,青光一亮。 随即那股风便骤然加快,于瞬息之间,将这三百余颗莲实,尽数吹入了余无恨的元神之中! ‘砰、砰、砰!’ 三百余颗莲实撞入余无恨元神之中,随即接连无声碎裂。 一股股清凉的气息,迅速涌入她正在如烟燃烧的元神。 只是眨眼间,她的元神便忽然不再如烟升腾。 而伴随着元神的稳定,余无恨眼中的银白也迅速消失,暴躁、怒火种种情绪,也渐渐归于平静。 伴随着双眸情绪的平静,四周的道域也悄然平静下来。 只余下少许的道意仍在一点点溢出、扭曲。 余无恨微微低头,看向面前的玄武。 若冰霜一般冷艳的脸上,那一道道骇人的如同烧焦的黑色纹路,一点点无声愈合、恢复,就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目光扫过玄武身上的血迹,语气冷漠: “我让你滚,没听见么” 玄武龟首口中,王魃身影缓步走出,闻言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之所以出手,甚至将所有的莲姑莲实存货都用在了对方身上,一来算是报答对方出手救下小仓界的恩情,二来也不过是感受到方才对方出声提醒他们离去的善意,虽然语气不太好,但好赖他是知道的。 只是助了对方,对方却仍是这般态度,这也让他不免多了几分火气。 他固然眼馋一位七阶道域修士的战力,但还不至于为此唾面自干。 当下面色平静地抬手微微一礼: “既然如此,在下这便离去。” 说罢。 他立在玄武龟首之上,随即玄武调转方向,朝着小仓界爬去。 只是就在这时。 王魃忽地心中一凝,本能地微微侧首避开,抬手一张。 下一瞬,一道劲风从他的面侧掠过,随即一块略有些温润、坚硬的东西,落在了王魃的手中。 王魃低头一看,微微一怔。 此物巴掌大小,莹润泛光,与驱风杖的材质,简直一模一样。 正是‘定风石’。 耳边,也同时传来了余无恨依旧冷淡的声音: “我不喜欢欠人情。” 王魃微有些错愕,随即暗暗摇头。 原来师姐是这般人,懂了。 转过身,对着已经闭上眼睛,似乎正在修行的余无恨再次行了一礼: “多谢师姐,师姐赐,师弟万万不敢推辞。” 说罢,安心将定风石收了起来。 随即也不多做逗留,驾驭着玄武,迅速赶回界内。 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他能感受到已经被他炼化的驱风杖充满了雀跃,甚至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这让他心中越发好奇。 驱风杖,和这块定风石,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二十二章 革新 回返界内。 玄武重新替换下元磁道人。 不过元磁道人却并未立刻回去幽冥地府之中,而是迟疑地看向王魃。 两人心意相通,王魃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微微皱眉: “你想知道秦凌霄转世的情况?” 元磁道人知道瞒不过本体,点点头: “自我执掌地府以来,无数真灵过眼,却并未看到秦凌霄的真灵,想来她已经转世,一旦转世,我也看不出谁是她的转世身,道友你精擅推演之术,应该可以推衍出来。” 王魃微微皱眉,看向元磁道人: “她既已转世,便是另一段人生,与她与我,皆是好事……” 元磁道人却微微摇头,反问道: “她是为了助你才甘愿以元神接替我,自己真灵入界,你真的能够过得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听到这句话,王魃顿时沉默了。 不需要说话,元磁道人便已经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眼中略有欣慰之意,随即径直飞入了四部洲中央处的海中漩涡。 独留王魃一人立在半空中,看着下方的海浪翻卷…… 幽幽叹了一口气。 随后抬手掐指,以周天斗数推衍秦凌霄之下落。 数息之后,王魃微微皱眉。 疑惑中,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四阶圆满龟壳……又是一番推衍。 只是很快,王魃的面色便微微一沉,眼中带着一丝凝重和不解: “没有……她没有转世,可元磁化身的确没有看到她的真灵,既不是真灵,又没有转世……难道,她的真灵陨灭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王魃的心中便是一震。 他自问平生极少亏欠过别人,然而独独面对秦凌霄,他心存歉疚。 又或者其中还有其他的情绪夹杂,只是他也并不愿深究。 然而此刻惊闻秦凌霄真灵似有可能陨灭,他的心中却还是不禁泛起了一抹难言的复杂。 而与此同时。 地府之内,刚刚坐定的元磁道人心头蓦然一颤。 眼中不禁浮起了一抹无言的沉默: “原来……已经陨灭了……” 脑海中依稀浮现出那面拢轻纱、脚踩白龙的白衣清冷女子身影。 依稀想起女修那张面容上似喜似悲,对他说,想要拥一下自己。 和那张笑得无比开心的笑容……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秦凌霄’这个名字……他真的会记着很久很久。 幽暗的地府深处,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 “余无恨的突然失控有些奇怪……” 重新回到道场之内。 王魃盘坐在珠子秘境内,手中握着定风石,心中却不禁想起了之前余无恨道域失控的场景。 一个七阶道域修士竟然连自己的道域都掌控不了,甚至反噬元神,这让他颇觉意外。 不过对方竟愿意将定风石送给他,倒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毕竟这个东西是可以带着人在这充满了强横风力的风灾区域穿行的,有了这个,至少余无恨可以在此处来去自如。 而将此物送给他,岂不是将…… “等等。” 王魃心中一顿,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是变相向小仓界示好么?” “不,也可能是她真的不在乎,以她的实力,若是真的想,只要我们还在这里,她翻手便能重新夺回,算起来,于她而言,其实并无半点风险。” 王魃的想法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他不在乎。 为了尽可能考虑到所有的情况,并做好应对。 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哪怕对方也是出身小仓界,哪怕对方名义上是他的师姐,哪怕对他也算是有恩的李月华曾经叮嘱过。 “不过,眼下应该是安全的。” 王魃扫了眼界外。 浓浓的白雾被剧烈的风吹卷着从旁边迅速刮过。 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而感应中,翻明和他的距离也越发遥远,好在暂时还未有超出他的感应范围。 “希望风停之后,翻明能尽快回来。” 想到这,王魃随即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定风石,心念一动,驱风杖随即浮现在他的身侧,似乎感应到了彼此。 无论是定风石还是驱风杖,竟都微微震动,似乎雀跃无比。 若非王魃以法力隔绝两者,竟有种要彼此相撞的感觉。 王魃心中有些惊疑: “这两件东西……不会真的是一体的吧?先天道宝,不都是界胎之中孕育出来的吗?” 驱风杖得自入侵小仓界的先天,仓浮子认定是先天道宝,源自于界胎内。 而定风石按照余无恨的说法,也是从界胎中得来。 按说界胎内的东西各个都不同,也都彼此独立,甚至开启之前,谁都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然而这驱风杖和定风石的反应,却分明是一件东西被分成了两部份。 他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捏住定风石的手稍稍一松。 下一刻,这块定风石顿时如乳燕投林一般,径直撞上了驱风杖! 哗—— 没有半点声响,那定风石撞入了驱风杖,竟半点波澜都没有掀起,便完全消失不见! 然而这一刻,不管是王魃还是远在另一处的余无恨都心中一震。 “被炼化了么?” “好快!” 一片浑黑山头石锥间,盘坐着的余无恨睁开眼睛,眉头微皱。 她虽然擅长元磁,但也炼化了那件定风石。 送给王魃时,倒是解开了对定风石的占据,但还是保留了一丝感应。 然而此刻却完全感受不到定风石的存在,显然定风石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王魃炼化。 “难怪老不死的会看重他。” 余无恨目露异色,不过随后心神便再度沉入修行之中。 方才的元神折损不小,也幸好王魃给的那些莲实似乎对元神极有好处,这才免去了不小的损失,不过即便如此,她也需要好好修养才行。 而同一时刻。 王魃的心中,却更加吃惊。 “竟然真的是一体的!” 心神沉入驱风杖中。 原本的三道先天云禁,此刻融合了定风石的两道,如今赫然变成了五道。 之前他还没有察觉到驱风杖的残缺,然而随着这定风石的两道先天云禁的融入,他却隐隐感觉到,五道先天云禁,似乎并不是驱风杖的极限。 想到这,他也来不及炼化驱风杖多出来的两道先天云禁,而是迅速唤来了仓浮子。 “你可知道,这先天道宝之中,先天云禁的数量有无限制?” “先天云禁的数量?” 无声浮现的仓浮子面容缓缓变换,似乎是在沉思。 随后语气不太确定道: “先天道宝我也只是稍有了解,不过我隐隐记得,先天道宝以九为数,每过一九,品质、威能便是截然不同,而第三界海之内,四九为极。” “四九……” 王魃微微沉吟。 四九,也就是三十六道先天云禁。 他想了想,又问道: “那你可知是否有界胎内的宝物,彼此之间能够互相融合?” “界胎内的宝物,能够互相融合?” 仓浮子闻言有些错愕,随后摇摇头: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界海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也有这样的……” 王魃微有些失望。 不过又还是询问了一番关于界胎、先天道宝的信息,只可惜仓浮子了解也并不算多。 目送仓浮子离去,王魃低头看着手中的驱风杖,又沉思了一会。 随后收敛心神,不再多想,开始对新融合的两道先天云禁参悟、炼化。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 三年之后。 王魃立在界膜之上,仰头望着周围白雾滚滚的景象,面色沉凝。 出乎他的意料,这场风持续吹了三年多,却还是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更让他心中少见有些焦灼的是,早在两年多以前,他便已经失去了对翻明的感应。 没有翻明,意味着他想要带着小仓界迁往云天界附近的计划,难度一下子提升了许多。 “风若是小些,或许可以借驱风杖驱使外面的风托着小仓界离去,可如今……” 感受着防护罩之外的风力,王魃的心中不由得又浮起了一丝沉郁。 这外面的风力之大,哪怕是如今的驱风杖增添了两道先天云禁,效果提升,却也还是难以尽数掌控。 “不过……我在风道上的提升却眼看着要比其他本质更快进入三阶道域了。” 驱风杖对于他在风道上的帮助功不可没,这也使得他如今诸道之中,以风道独尊。 也许要不了多久,便会先一步跨入三阶。 但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反而要克制在风道上的提升,玄黄道域之中,一旦诸道失衡,风道脱离,再想重新融入便变得极难,他也准备尽量在二阶阶段便将元磁道人融合。 只是想起秦凌霄这个心结,王魃不由得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只怕没那么容易。 心中掠过这些念头。 王魃却还是迟疑了下,手持驱风杖,身形一闪,踏出了界外的保护罩。 咻—— 尖锐的风声从而耳畔极速穿过! 驱风杖几乎是瞬间便微微亮起,可即便如此,王魃体表上的几层护体屏障却还是被瞬间击穿! 尽管最终驱风杖中飞出了一道青色流光,如同风龙护在其身前,将吹来的风挡下,可王魃却还是心头一凛,不敢轻易冒险,迅速退回。 在下方巨大浑黑石头的遮蔽下,尖锐的风声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余下王魃立在保护罩之前,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外面。 一道女子的声音遥遥传来: “别费这个劲了,这风吹得久点,连着吹上七八百年都有可能。” 王魃面色不变,微微转过头,声音遥遥传去: “师姐在此处多年,莫非已经发现了其中规律?” “规律?呵,有啊……那就是完全没有规律。” 女子的声音像是讥笑,但又像是自嘲: “我试了很多次,但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所以以你们现在的能耐,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听到这话,尽管王魃心中已经有所预感,但还是不由得一沉。 心念微转,他忽地开口问道: “师姐可有空闲?培育了一些补益元神的灵物,不知可否请师姐品鉴一番?” 远处风声阵阵,一阵沉寂之后,幽幽传来了女子略有些古怪的声音: “你倒是会说话……若有空,便来我这吧,我不想见别人。” 王魃心中微松,点点头: “那我稍后便过去。” “嗯。” 回到界内,取了一些莲姑莲实,随后便前往余无恨所在。 也许是因为之前王魃出手缓解她道域失控的事情,以及这一次王魃又送来了一批莲姑莲实。 这次余无恨虽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却并未再说些叫人不快的言语。 王魃也并未多问对方道域失控的原因,只是将莲姑莲实送给对方,便自觉告退。 “想早点离开这里,这个心思你趁早可以熄了,小仓界如今还是太过弱小,留在这里,未必不是件好事。” 余无恨捏着莲实,仔细地端详,口中说的话,却让王魃脚步一顿。 王魃却是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没有转过身,只是点点头: “我明白了,多谢师姐指点。” “我什么也没说。” 余无恨的语气再度恢复了冷淡。 王魃笑了笑,不再和对方争辩。 “下次再带些此物来找师姐品鉴品鉴。” 说罢,他的身影无声消失。 原处,余无恨扫了眼王魃消失的地方,嫣红的嘴角微微翘起。 寂寞了那么多年,谁又能真的喜欢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这呢? 有个人偶尔说说话,那也是好的。 …… “屈神通师叔的真灵如今已经转世西牛贺洲……” “沈应师叔的转世身,如今也有两岁……” “曲中求、丁纯两位师叔尚未转世,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很快了……” 万象宗,纯阳宫内。 王魃少有地召集了宗内的炼虚、化神修士。 除去仍在闭关的赵丰、关傲几人之外,其余人等几乎都来了这里。 不光是万象宗,长生宗、游仙观的人也都赶来。 王魃环顾下方众人,神色郑重道: “如今小仓界陷落于此,而翻明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可这个时间,很可能是三四百年,甚至七八百年,或者更多……这个时间,又是我等难得安心修行的时间,我希望诸位莫要浪费此等良机,否则之前翻明会和小仓界失散,未来说不准还会重演。” 下方众人听着王魃的话,皆是神色微沉。 而同为炼虚的梁无极,则是面露敬意地看着王魃。 王魃虽只是万象宗的副宗主,可任谁都能看出,其已经是实质上的小仓界之主。 本身修为便已经立在小仓界修士之巅。 挥手间,界膜随其心意开阖。 界内海量灵气,任其抽取补足道场。 镇守界内四极的四灵也任凭驱策,一念可知真灵转世,立在界内,似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这等人物,他又非是瞎子,如何看不出厉害? 何况王魃行事也算公正,至少轻易便可将其他两家吞并,却还是顾着三家兄弟情谊,悟道宝物,说借就借,诸多资源也并不吝啬。 虽说是为了小仓界的整体安全才如此,可将心比心,换做是他们,也绝不会做得更好。 甚至连已经被族灭的秦氏,他都特意助秦氏血裔重建家族。 这连番下来,梁无极可谓是心服口服。 哪怕王魃和万象宗只是邀买人心的手段,他也认了。 是以第一个开口响应: “王道友所言甚是,我长生宗上下,必定潜修苦练,若有需要,也必定全力配合!” 见梁无极开口,如今熊照经也当即跟上。 王魃见状,也并未错过这个机会,沉声道: “我这里,的确有想法,我决定开设百艺学宫。” “百艺学宫?” 殿内众人,皆是茫然相对。 灵威子疑惑道: “敢问副宗主,这百艺学宫又是何物?” 王魃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历来小仓界内各家各户皆对自家的技艺敝帚自珍,对于传承之人亦是百般刁难,我万象宗固然风气开明,广纳百艺修士,但对于核心传承,却也同样有此弊端,以至诸多上等技艺传承都因此绝了继承之人,而一些极耗资源,却性价比不高的技艺也大行于世。” “若是往日,自无人管这些,可如今小仓界困于此处,说不准要多久时间,为了尽可能利用好所有的资源,诸多技艺便必须要与时俱进,节约,高效,尽可能将一件东西,发挥出更多的效果,惠及到更多人。” “百艺学宫,便是汇拢小仓界内所有技艺传承于此处,任何有一技之长者,不拘是三宗一氏,或是散修,皆可以入学宫,只要通过考核,便能为学宫内师者,既可以在学宫内学习更为高深的内容,更可与同道交流,同时也可以教导后辈,赚取薪俸,也即是修行之资源。” “在这其中,若是其技艺或是研究之方向的成果为地物殿采用,甚至成为地物殿聘用之执事等,皆有相应资源奖励,这些,你们可以详细规划,学成的修士,也可以优先进入地物殿中,总之,便是要调动所有百艺类修士,让他们的才智、能力,为小仓界的壮大所用。” “这……” 王魃的提议,显然震动了殿内不少人。 不同的是,长生宗和游仙观更为惊喜,而万象宗的汲婴、灵威子等人却都是微微皱眉,面有犹豫。 技艺传承可以说是万象宗立宗以来的重要支柱,为万象宗提供了大量的资源。 且为了离开小仓界,万象宗在这几万年内,不知搜罗了多少技艺典籍、方子等等。 王魃昔日赚取功勋便是受益者。 如今却要将万象宗的那么多技艺传承对外开放,汲婴和灵威子等人难免会觉得不甘甚至是吃大亏。 与王魃关系极近的齐晏,甚至已经忍不住暗暗传音给王魃。 只是王魃此刻站的高度已然不同。 他深知,眼下更重要的是利用好小仓界内的每一份资源,尽可能地壮大小仓界内的修士。 至于散修、其他两宗……说实话,一旦真的进入了王魃设想的这个体系,他们便也都会被万象宗彻底捆绑。 哪怕名义上并不是万象宗的人,可实际上却也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过程中没有半点强迫,反而能够极尽调动每一个百艺修士的积极性。 是以他面色不变,看向众人。 在他的目光之下,原本还有些意见的万象宗众人,终究还是一个个低下了头。 挽天倾之后,王魃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撼动的地步,哪怕邵阳子等人此刻在场,结果也并不会不同。 顿了顿,他又宣布了一个更为重磅的决定: “另外,为了保证修行和各类灵物灵材等资源不被浪费,自今日起,道场内所有资源,包括灵气,都会进行最低额度的分配,若非百艺学宫师者、学子,或是得到了特别批准的,皆不可擅自进行百艺类炼制活动,特殊情况可以申请额外资源配给,如即将渡劫、或是重伤等,但皆需要审核。” “所有人,皆需要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只擅长斗法类的修士,可入天元殿任职,但也有诸多考核……” 听到这个决定,殿内的修士神色微沉的同时,倒也并不意外。 如今道场内资源供给相对宽裕,百艺学宫的诱惑力并不算多强,可当这个条款抛出来之后,百艺学宫的重要性便一下子提升了起来。 显然便是为了推行百艺学宫而特别制定的。 当然,这种分配方式,倒也的确是眼下小仓界别无选择的选择了。 王魃看着下方众人,心中也微微叹息了一声。 若是界外混沌源质充沛,他也不需要出此下策。 如今却是真正的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集中力量办大事了。 按劳分配,加上产学研制度,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达成目标。 他对此也并不清楚。 阻力自然是有,毕竟由奢入俭难,不过能形成阻力的,也都在这座殿里,放眼看去,还真没有能够真正对他有威胁的。 何况殿内的众人都是境界极高的存在,要么手里有技艺,要么斗法厉害,并不需要担心会混到个最低配额。 又讨论了一番。 集思广益,倒是又将这两个制度完善了些。 眼看并没有预期那么难以推行,王魃也便照例当了甩手掌柜。 不过离开之前,他却是单独唤走了王易安。 “父亲……” 走出纯阳宫,王易安面带疑惑。 自肉身恢复之后,他便少了昔日的几分跳脱,如今沉默少语,与之前判若两人。 “嗯,与我一起走走吧。” 王魃扫了一眼王易安头上的白发,眼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抹怜惜。 微微颔首,负手当先离开了道场,王易安微有些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父亲竟是直接打开了界膜,径直飞入了界内。 方向,赫然便是真武者所在的北俱芦洲。 第二十三章 诞生 经过近四十年的逐步演变,如今的北俱芦洲近三分之二都被霜雪覆盖,而剩余三分之一,则是遍布着火山和一座不大不小的内陆湖。 这原本是观陶界的内海,但在如今的小仓界中,也只能算是一座面积极大的内湖。 王易安目光扫过下方,以他的目力,能够清晰看到散落在北俱芦洲上的一座座聚居地。 炊烟袅袅,嬉笑闻声,偶有凶兽的咆哮之声响起,又很快便沉寂下去。 山陡路险,荒林连野。 整个广袤的北俱芦洲,依旧保留着野性与原始。 远不似其余三洲那般已经建立了诸多城池,乃至国邦。 不光是在霜雪之地,便是在那些火山的周围,也有稀疏的人迹。 偶然间,还能看到几道脚踏虚空,却没有半点法力波动,身着兽皮的身影匆匆掠过。 看到这些人。 他的眼中,不觉多了几分怀念。 “想回去么?” 一道温厚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王易安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到同样在认真看着那几个真武者的父亲,微微侧首,指着下方的土地,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我的意思是,去这里。” 王易安的眼睛蓦然如星光般亮起,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他微微摇头,语气充满了迟疑: “我……或许不行……” 王魃面带笑容,并未因为王易安的回答而有所变化,淡笑着问道: “怎么,心里觉得对不起他们?” 王易安默然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干涩: “当年阻击韩魇子失败之后,真武者们十不存一,我愧对师兄的嘱托……更对不起那些信任我的人……” “非是你的原因,韩魇子对真武者的损害远不及界外的食界者来得大,而食界者被放进来,虽是韩魇子的手笔,但严格来算,我也有一部份责任……” 王魃微微摇头,打断了王易安的话,目光看向远处下方的山峦、荒野,笑容敛去,只余下一抹历经沧桑之后的复杂,语气低沉: “我曾经一直觉得‘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几个字太过冰冷,不近人情。” “我曾经也对那些一言而决无数人性命的高位者嗤之以鼻。” “直到……我也成为了这个能够决定无数人生死的人。” “人命,在我眼中变成了数字。” 王易安身躯微微一震,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父亲。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父亲如此认真的讨论一件事情。 在他的眼中,父亲这些年似乎一直没有变过,可这一刻他才隐隐发现,父亲这些年似乎早已变了很多。 “有时候我会在想,这究竟是不是所谓的‘屠龙之人,终成恶龙’。” 王魃目光微微放空,似是失神一般呓语: “有时候,我又深深为自己面对那些死去的生灵时的漠然而自觉不对,我觉得我本不该如此。” “可真的面对这些数字的时候,我还是会漠然地做出我认为的,最优的选择。” “那什么又是最优的选择?” 他忽地转过头,看向王易安。 像是询问王易安,又像是在叩问自己: “我所觉得的最优选择,便一定是正确的吗?” 王易安一时有些语迟,但思索之后,还是摇摇头: “不,没有谁会一直正确……而且师兄也曾说过,强大,会扭曲本该有的良知,这种扭曲和变化,不是卵生、湿生、胎生,而是化生。” “化生……” 王魃微怔,随后轻轻点头,眼中掠过一抹深深的欣赏和赞叹: “你三师兄真是一针见血,他说的没错,人心变化,便是如此。” 负手遥望远方天穹,他轻吐了一口浊气,感叹道: “无论是帝王将相,真仙,或是寻常生灵,卑微时艰难辗转,委曲求全,一朝得势,短时尚可,时间稍久,便会生出分别心,能得初心不变者,万中无一。” “我所思之,人皆是这天地的产物,财也好,修为也罢,权力也是如此,久处其中,便如入鲍鱼之肆,久不闻其臭,是以皆不免被其异化。” “而能坚守初心,不为外物所动者,哪怕撞个头破血流,也绝不改易者,皆可谓之至人也。”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他幽幽一叹: “可惜,我却只是个俗人。” 王易安默然听着父亲的呓语,在听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之时,却心头一颤。 言语虽朴素,却让他有种心潮澎湃之感。 他仿佛感觉到这句话在指引着他。 “照你三师兄的说法,我终究是会异化,说不得真的变成一个视人命如草芥,只为达成最终目标那样冷酷之人,这于小仓界或许是好事,只是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却又何其残忍……六斤,” 王魃看向王易安,口中却唤着他的乳名,眼中带着一丝认真: “你愿意替这些真武者们,挣得一个未来么?” 王易安心头微怔。 他本就已经猜到了父亲的一些想法,可当这句话终于从父亲的口中说出时,他的心中却还是泛起了一丝迟疑。 “至人无己……至人无己……” 这四个大字盘旋在他的脑海中,仿佛纷乱的言语在耳畔回荡、交错……最终声音渐渐息落。 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父亲: “爹,我明白了。” 王魃看着王易安,看着自己的独子,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疼惜。 抬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为他理了理有些杂乱的白发。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爹等你回来。” 说着,他轻轻递出了一枚玉简,放在了王易安的手心。 “这是我搜集汇总的一些不需要法力也能使用的咒术,兴许能用得着。” 王易安接过这枚玉简,脸上这一刻却终于露出了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和期待: “放心吧,爹。” 说罢,他化作了一抹血红剑光,飞落在了下方的北俱芦洲之中。 看着王易安离去的流光,王魃心中却只有一抹复杂。 王易安的寿元,不多了。 以修士融合真武之道,是借助了阴果的效果,然而阴果最伤寿元,何况真武者的寿元本也比不上修士。 王易安走出了自己的路,可是这条路,却是一条极短的路。 前方能不能走得更远,他也不知道。 可他更不敢在王易安的身上,尝试将寿元注入。 这是一个非生即死的办法,哪怕是如今已经掌握了小仓界部分规则的他,也仍旧无法必然成功。 只看接受寿元的人自己。 这已经不是小仓界的规则,而是更高的第三界海规则。 所以他才让王易安入界,回归真武者群体,希望他能磨砺肉身与元神,均衡一致,才有望突破。 他当然有很多其他应对的办法,比如将王易安的元神植入灵兽体内,便如韩魇子他们一样……可是想到甲十五,这样的心思又一下子淡了。 夺舍之后的王易安,真的还会是王易安么? 与其变得人不人,兽不兽,他宁可放弃这条路。 这便是为人父者的内心,难熬与挣扎,实在无以言表。 “希望能成吧。” …… 北俱芦洲,南部靠近火山的一处聚落。 不大的村子里,都用着粗壮无比的大树树干建造着木屋。 木屋之外,则是悬挂着一头头凶兽冻干的尸体和皮毛。 雄壮魁梧的男人们随意地坐在被压秃了的雪地矮草上,用凶兽皮缝制的酒囊大口喝着品质粗劣的酒水,啃食着凶兽肉,一边畅快交谈着。 篝火升腾。 而旁边孔武有力的女人在刮着凶兽皮毛上的碎肉,用石针勾着手搓出来的麻绳从凶兽边角上穿过…… 孩童嬉闹玩耍,顶着凶兽的白色头骨,玩着扮演的游戏。 一头白发,一身墨衫,身形颀长的王易安无声地立在村落外,静静地看着,眼中闪过了一抹沉重。 昔日的武国何其壮大,疆域横跨四大洲,虽无修士,可文明鼎盛,物产富足,生活其中的真武者、凡人,几乎个个红光满面,仪礼讲究。 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声文明之邦。 然而如今却俨然已经是原始部落,甚至和昔日的涂毗洲野人们,也不分轩轾了。 这让王易安这个曾经的武国领袖,一时间实在是难以接受。 文明,未必一定都是好事,但没有文明,却更是弊大于利。 他没有走进这处村落,而是默默继续行走,前往下一处村落。 北俱芦洲很大,比起昔日的九洲任何一洲都要大得多。 但北俱芦洲又很小,小到整个洲内的真武者们,生存状态都几乎一模一样。 区别只在于有的村落因为有高阶真武者,所以面对凶兽时,可以将凶兽当做食物。 而更多的村落,却因为没有高阶真武者的缘故,只能在凶兽面前艰难生存。 后者,占据了八九成。 狩猎凶兽,死亡与酒……这些几乎占据了北俱芦洲上绝大部分真武者们的生活和日常。 曾经的文明,诸多凡人和真武者们合力总结出来的技艺,如今都似乎已经湮灭在了上一次的大劫之中。 只留下了文明世界的满目疮痍。 和现实世界中纯粹以武力为尊的荒凉原始。 “真武者的未来……在哪?” 王易安默默地思索着。 他知道,这未来不止是要带着真武者们活得更好,更重要的是,如何对小仓界有用,如何摒弃掉与修士的隔阂,甚至更进一步,如何获得与修士一般的地位…… 一个群体能够存在和延续,终究是因为其本身便对周围的环境有价值。 若没有价值,则必然会被淘汰。 哪怕这个价值仅仅是用以观赏,也好过全然无用。 而真武者的价值,又是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王易安便想到了真武者们从诞生伊始,便天然具备的优势。 资源需求少,战力成型快,尽管同阶之中战力极低,但胜在数量上可以很快完成飞跃般的突破…… 有这些优势在,只要能够大量形成五阶、六阶真武者,小仓界便必然会需要他们! 王易安心中却猛然一震。 不知不觉间,他的想法,也和父亲变得一样,纯粹从数字上去看待一个个生灵…… “这就是视角上的不同带来的人心变化。” 王易安默默感受着心境上的不同。 这一刻,他竟莫名有些理解父亲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地位的提升,当一个人真的具备了一言可决无数人的生死,且时间变久之后,便会不可避免地走向异化。 “所以……” 他再度看向前方的一座村落。 草药的味道伴随着悲伤的情绪,一起弥漫在村落的上空。 村落中间,摆放这一具具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尸首。 这些,都是在和凶兽的搏杀中身死的真武者。 感受着这座村落里的无声悲切,王易安心有触动。 他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所以,想要不改初心,便应该让自己留在这里,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明白他们的渴望需求,与他们一起劳作,一起生活,让自己也和他们一般,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站在高处俯瞰众生……” 只有活在众生当中,才会把众生当做人看。 只有触摸到众生的真实,才不敢轻易牺牲这样的众生。 异化,是因为那些人已经离开众生太远太久…… 世间的道理,本就如此简单。 却又无比困难。 一个已经有所成就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够甘心‘沉沦’众生之中? “知易行难……” 王易安的眼中略有些明悟。 四周的白雪消融,化作了一滩水洼。 他看着水洼中的自己。 微微流动的水中,波漾着他的面容。 他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没有半点迟疑,抬手斩断了自己的头发,将自己背负的剑也封入体内。 随后抬起手掌,轻轻按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做一次尝试吧。” 他轻轻按下。 下一刻,他的目光悄然变得纯净、茫然、稚嫩……如同一个新生儿一般。 他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眼中,似有明悟: “我叫……姚。” “我叫姚。” ‘姚’抬起头,环顾四周。 随后径直走向了那座刚刚遭遇了族人身死的村落。 “你是什么人!” 村落内响起了村民们充满了提防语气的声音。 “我叫姚。” ‘姚’平静道,对于这些人似乎并不畏惧,目光越过围住他的村民,看向了雪地中摆放的一具具尸身,忽地出声道: “我能救好他们。” 村民们顿时大惊,但随即便都充满愤怒。 为首似是领头的一位中年人皱起了眉头,深深看了姚一眼,冷声道: “客人,不管你是什么来路,都请不要拿这件事开玩笑,我们这里刚刚走了一些人……” “我能救他们……他们的魂还未走远。” 姚依旧道。 目光清澈,坚定无比。 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周围的村民,他们的身上,血气缭绕,似是忍不住就要出手。 然而姚的目光,却让领头的中年人再次皱眉,随后忽地抬手,止住了身后周围村民们。 “让他试试。” “大哥!” “让他试试!” “可……是!” 姚独自越过了目光凶厉带着怒气的众人,走到了这些尸体前。 有些生疏地抬起手,随后在这些尸体前走了一圈。 伸手朝着中年人: “给我一些血。” “凶兽血行吗?” 中年人目光微凝,胸口微有些起伏,却还是压住了心中情绪,开口问道。 “可以。” 姚点点头。 “给他。” “可是大哥,凶兽血咱们也不多了……” “我说了,给他!” 接过石盆装着的凶兽血,姚伸进手指,随后蘸着暗红的血,在这些尸身上,涂满了诸多鬼画符般的纹路。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村民们面面相觑,却都看不出其中的道道。 为首的中年人也紧皱眉头。 他是个三阶真武者,相比起周围一阶、二阶的村民要强上不少,可依旧也看不明白。 “有蜂蜡么?” “给他!” “有棉线么?” 中年人微微皱眉。 看到中年人的表情,姚微微摇头,从自己的白发上轻轻拽下来一小撮,捻成灯芯,搓入蜂蜡之中,竟捏成了一根歪歪斜斜的蜡烛。 蘸着血,竖在雪地尸身的上方。 随后姚缓缓起身,声音如同幽魂一般…… 正当中年人眼中越发有些不耐之时。 这蜡烛竟蓦然点亮! 明明只有一点豆大的光亮,却赫然罩住了周围所有尸身。 而就在这光亮间,一道道虚幻透明的身影无声地从远处飞来,随后接连撞入了这些尸身中。 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这些尸身竟一个个睁开了眼睛,充满了茫然,甚至有的人直接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和明明已经死去的同伴。 “这……死了还能活过来?!” 村民们又惊又疑,又喜又惧。 直到有胆子大的,主动上前,和这些死而复生之人交谈起来,确定真的是自己的亲友之后,整个村子里都变得激动起来。 看着这一幕,姚不禁露出了一抹纯粹无比的笑容,那是见喜而喜。 “你、您到底是什么人,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中年人只觉如做梦一般,他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姚笑着转过头: “或许是仙人教我的……你们想学么?我教你们啊。” “仙人?这……这可以吗?” 中年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诞生于大劫之后,对于老一辈口中的仙人和修士,并无多少抵触。 是以口中问着,眼中却迸发出强烈的期待。 死而复生,这可以减少多少村子里的损失! “可以,不过我能救回他们,是因为他们本来便没有走远,而且施展这些术,往往会有很多要求。” 姚坦诚道。 “术?” 中年人有些茫然,听到还有要求,又顿时迟疑了起来: “这些术……是不是要求很高?我们村里不少人都不擅修行……” “不,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施展,我说的要求是其他方面,比如那些凶兽血。” 姚摇头道。 中年人顿时放下心来,随即喜不自胜。 姚干脆坐在雪地中,将方才的那个术讲给中年人听。 他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看到了,觉得自己应该出手,于是便出手了,觉得应该将那些记忆中的术教给别人,他便没有任何的犹豫教了。 只是这个术看起来谁都能使用,但隐藏的一些要求,却还是筛下去了绝大部分人。 绝大部分身强体壮的巫无法使用,反而是身体最为羸弱的一个少年和少部分女性可以学会和运用。 不过这依旧让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到兴奋。 对于姚,也更加崇敬。 这一日,在学习了又一个术之后,中年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姚仙人,您的这些术,有名字么?” 姚微微皱起眉头。 他隐约记得这些术似乎是某个人送给他,其中也都有各自的名字,但不知为何,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摇摇头,随意道: “不记得了,要不你取个名字吧。” “这……我?” 中年人本来十分沉稳,按说不会如此失态,可听到这位神秘的仙人竟将这样大的事情交给了他,心中不禁雀跃无比。 不过他还是立刻沉下心来,搜肠刮肚,在自己为数不多的墨水里,终于找到了一个灵感: “姚仙人,不如就用咱们修行的方式来命名吧?” 姚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老一辈说,咱们好像是叫什么‘真武’还是叫‘真武者’来着,不过先辈们说要避讳传说中的武祖之名,武与巫同音……这些术,不如便唤作‘巫术’吧!” 中年人越说越是兴奋,随后拿着一根竹枝在地上写了起来。 “既然这些术叫巫术,那咱们学了巫术的人,就叫‘巫’!” “咱们,便是‘巫人’,或是叫‘巫族’,姚仙人,您看如何?” 姚看着雪地上歪歪斜斜的图案,花了好半天,才终于认出了这些其实是字。 这显然已经是这个小村落出身的首领为数不多的文化底蕴了。 “巫……也可以。” 他点点头,名字而已,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希望村子里的人生活得更好一些。 …… 道场之中。 王魃默然地注视着,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外之色: “巫……倒也贴切。” 种子已经埋下。 只等待开花结果了。 修士与真武者都开始了各自的演变,会发展成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但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接下来,他也该将精力用于自身的提升和道兵、灵兽等的培育上。 前者是根本,后者却是能够在短时间内,便能有效获得战力的重要方法。 不过事情总是会在不期然间发生变化。 这一日,戊猿王忽然飞来,告诉他,它感觉到外面的风中,似乎有东西经过…… 第二十四章 风中宝 “界外有东西经过?” 王魃微有些意外。 面前的戊猿王点点头: “佛法……有一门……谛听之术,修行……有感应,但境界……低,也不知……是何物……是好是坏。” 王魃皱眉沉吟了一会,随后问道: “外面现在还有么?” 戊猿王当即闭上眼睛,耳朵微动。 随后睁开眼睛,微微摇头,老实道: “现在……没了。” 王魃面色却仍是有些严肃。 能够经受住风吹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非同小可,他之前除了那些重瞳者之外便再没有遇到过其他东西,是以不曾考虑过这些,但戊猿王的提醒,却让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之前风里面可曾有过感应?” 王魃又郑重问道。 戊猿王摇摇头: “之前……不曾修习。” 不曾修习,自然是感应不到。 王魃思索了下,忽地开口: “这谛听之术,能教给我么?” 戊猿王微微一怔,随后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好。” 说罢,它双眸佛光流转,投射到王魃的面前。 王魃迟疑了下,便见这佛光在他面前悄然化作了一个个不断游动的金色文字。 目光一扫,这些文字便已经尽数落入了他的心中。 “谛听之术……” 王魃心中快速消化着这道佛门术法。 说是术法,却与神通无异,能够观照心外之物,破邪辨恶。 更为关键的是,这道神通对佛法造诣并无要求。 甚至修行的难度,相比起一般的神通也要容易许多。 王魃只是初步接触,元神之中便开出了两个耳窍。 他微微闭目。 下一刻,他仿佛能看到以他为中心,一道道无形波纹朝着四周散开,甚至散出了界外,保护罩之外,以及更远的白雾…… 在这个范围内的无数个生灵都发出了不同的波纹,如同一个水波,干扰到了大的水波,感应,也由此而生。 在这样的感应之中,即便是隐匿无形,一直都蟠踞在他身侧的阿大,也无法逃脱王魃的感应,它的波动,清晰可闻。 “谛听之术,果真不凡。” 王魃感叹了一声。 才只是刚刚修行便有如此效果,显然这谛听之术,在佛门之中,也是极为珍贵的法门。 不过就在这时,戊猿王却又忽地闭上了眼睛,耳朵微动。 很快,它蓦然睁开了眼睛: “外面又有东西了!” “又来了?” 王魃心中一动,连忙闭目,催动谛听之术。 以他为中心,顿时有一道无形波纹,迅速如水波一般荡向四周。 越过道场,界膜,驱风杖凝聚的防护罩,白雾…… 王魃心中蓦然一震! 感应的尽头处,果然有一道散发着奇特波动的未知之物迅速掠过。 随后猛然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了一处。 视线所及,界膜之上迅速变得透明起来。 界外的浓浓白雾第一时间便映入眼帘。 风声呼啸,在这浓浓白雾之中,他却什么也看不到。 “你能知道那是什么吗?” 王魃转头看向戊猿王。 戊猿王微微摇头。 这样的答案不出意料。 王魃心中急转,随即迅速离开了小仓界。 戊猿王也跟了过来。 只是王魃却并未立刻前往白雾深处,而是朝着余无恨的所在飞去。 两者距离并不算多远,几乎是一念之间,王魃和戊猿王的身影便蓦然顿住。 一人一猿的视线中,一尊盘坐在浑黑石碓间的红袍白发白肤女子神色淡漠地朝他们看来,语气不算和善: “你过来做什么?” 明明戊猿王与王魃同来,只是在她眼中,也只对王魃另眼相看。 戊猿王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王魃则是含笑抬手行了一礼: “师姐别来无恙。” “少废话,你上次才走了没多久,又有什么事?” 余无恨却并不吃他这套,语气冷淡。 王魃面色不变,袖中径直飞出了百余颗莲姑莲实,慢悠悠飞向了余无恨。 余无恨眉间轻蹙,目光扫过这些莲实,却终究还是没有做出拒绝的姿态,任由这些莲实落在了她的面前,无声消失在她的掌心。 “说吧,何事。” 语气仍旧不善。 但王魃也不以为意,他已经隐约摸清了这位师姐的性子,面色仍是毕恭毕敬,只是略带着一丝笑容,语气带着一丝好奇: “不知师姐有无感应到外面似是有东西经过……”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远处的白雾深处。 余无恨目光扫过王魃所指的方向,双眸微眯,似是在感知,随后很快便闪过一丝意外,看向王魃: “你倒是灵觉敏锐。” 王魃心中一凝,脸上却无变化,似是好奇道: “师姐知道那是什么?” “如何不知道?” 余无恨虽语气不太好,还是开口道: “起风之后,偶尔也会将一些不被风吹烂的东西吹送过来,这些东西得看运气,有时候能遇到些用不上的法器,有时也会遇上一些破铜烂铁,当然也会遇上一些有用的东西……” 王魃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振。 他正愁着小仓界坐吃山空,若是能有个进项,哪怕少点也是肉啊。 不过他还是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这雾中,可有活物?” “除了那些重瞳者,别的我并未遇到过。” 余无恨摇摇头。 王魃心中微动,又问出了一个他心里一直想问,却未能问出的问题: “师姐可曾和这些重瞳者交过手?” “交手?” 余无恨微微皱眉。 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她周围的道意却忽地开始加速溢散起来! 原本虽有些不耐,但尚算是平静的双眸中,此刻隐隐浮出了一抹细微的银色和挣扎。 “不好!” 王魃心中一惊,连忙出声警醒: “师姐,速速服下那些莲实!” 戊猿王察觉到危险,第一时间立在了王魃的身前,周身佛光流转! 而隐隐有种失控之感的余无恨,则是挣扎着将王魃方才送的百余颗莲实尽数送入元神之中。 眼中的银色迅速消退…… “师姐,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妨说出来,或许……” 王魃眉头微皱,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管得未免有些宽了。” 面色愈发白皙,甚至显得苍白的余无恨面如寒霜,收取着周围溢散出来的道意,语气也显得格外的冷漠。 王魃不由一噎,暗暗摇摇头,知道时机尚未成熟,也便作罢。 “师姐若有所需或是指教,便请告诉师弟。” 当下也不多言,朝着对方行礼之后,便即带着戊猿王飘然离去。 目送着一人一猿离去,余无恨眉间不由蹙起,感受着体内的情况,面色不觉有些难看。 “怎地这两次来得这般频繁……” …… 回返小仓界,王魃干脆也不回道场,直接盘坐在防护罩边缘处,运转谛听之术,感应着白雾深处的点点变化。 戊猿王则是在他的安排下,盘坐在了另一个方向。 修行可以不必争一时,但机缘错过就是错过了,如今小仓界吞了观陶界以及观陶界界外的混沌源质,底蕴有所增长,但随着修士们的修行,这部分底蕴想来也支撑不了太久。 开源节流,节流已经努力在做,剩下来的,便是尽可能去开源。 而身处这风灾区域,他所能做的,也的确不多。 只是一连数月。 一人一猿盘坐在靠近外面白雾的方向,却毫无收获。 之前接连在白雾外掠过的‘机缘’,之后却也再没有出现过。 这让王魃微有些失望。 而相比于王魃,戊猿王却显得淡然许多。 每日只是平静地打坐,感应外面的情况,不忙不急。 这也是它一直以来的习惯,喜静不喜动,可一旦动手,则必定狮子搏兔,全力以赴。 王魃见此,也顿时惊醒过来。 他是关心则乱,想着能够有新的资源补充,却是忽略了余无恨所言的‘看运气’,当下也收敛了心神,一边琢磨着五阶龙象道兵的完善之法,一边维持着谛听之术。 时间匆匆流逝,没有刻意求索的情况下,他的心态不觉放平,对五阶龙象道兵的完善反倒是进境颇快。 他本就遍观小仓界内诸多道兵之法,对于各类道兵的祭炼和培育都极为清楚,而小仓界内虽无五阶道兵祭炼之法,但以他的底蕴、见识和对灵兽的认知,知一得二,虽然很难,却也并非不可能。 尤其是他在思索之中,还兼顾览阅了观陶界白云散人留下的那块记载着观陶界众圣传承的板笏。 其中也有类似于道兵的培育观念,只是手法上另有千秋。 高山不让土壤,海河不择细流,王魃博采众长,去芜存菁,在道兵祭炼之道上愈发精进。 伴随着时间流逝,五阶混沌龙象道兵祭炼法门也日渐完善。 直至这一日,他忽地心潮起伏,抬手一挥,一头头金纹墨龙交缠在巨象身上,鱼贯而出。 这墨龙与巨象几乎不分彼此,相互交缠,如似龟蛇,罗列成圈,纵足奔腾。 顷刻间竟是化作了一只金黑交织,首尾相衔的镯子。 其上刻有诸多龙象身影。 有半个小仓界之大! 极速旋转中,冲出了防护罩,在白雾中荡开了一大片空白区域。 随后呼啸着飞回,落入了王魃的左手手腕上。 竟如似法宝一般。 微微旋转,王魃身后,凭空浮现出一道通体金纹的墨黑巨象虚影,身上还缠着一头金纹墨龙,四足暗紫火焰升腾,仰首无声咆哮…… 王魃摩挲着手中的金黑镯子,微微颔首。 眼下这只玉镯蕴含之威能,约莫等同于炼虚后期,只是限于数量不足的缘故,力量和呈现出来的龙象道域都较为虚浮。 只待那些豢养的五阶摩罗巨象数量足够,填补进去,便可以将这龙象道兵推至炼虚圆满境地,无论是力量还是道域,都夯实无比。 到时候,有这龙象道兵加持的他,却也可以比拟一尊四阶道域的存在。 “就是这摩罗巨象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王魃想到万法峰上珠子秘境内那一头头摩罗巨象,纵是他养过不知多少灵兽,可看到这些巨象的食量,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小仓界内连修士们都要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 这些摩罗巨象的伙食却是分毫没有缩减,每顿都是四阶灵兽的肉喂食。 但没办法,为了获取高端的力量,也只能如此。 “不过是得换一个方向了,这些摩罗巨象的性价比实在太低,想要突破至更高的境界,难度也着实很大。” 王魃的心头,忍不住再次浮现出这个念头。 若是混沌源质足够,培养摩罗巨象也无所谓,可惜现在实在是有些吃力。 收起了龙象道兵,王魃一边默默地翻阅着观陶界的方物志,回忆着自己生平所遇到过的所有灵兽,试图从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培养方向。 一边则是继续运转谛听之术。 好运总是不期而至。 就在五阶龙象道兵祭炼法推衍成功后不到一个月。 王魃和戊猿王终于感应到了白雾深处传来的波动。 “有动静!” 几乎是在戊猿王察觉到动静的同时,王魃也猛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如电,朝着白雾深处望去。 “距离……不算远,可以试试。” 王魃眼睛微微一亮。 戊猿王则是出声道: “我先……试试。” 王魃迟疑了下,他如今有完善后的龙象道兵,实力已经勉强具备了四阶道域的水准,不深入的情况下,又有驱风杖在手,想来并无太大危险。 但戊猿王却是已经一步踏进了白雾之中。 王魃目光盯着戊猿王的背影,那道不算高大的身影很快便被白雾淹没。 面对危险,它总是冲在第一个。 时间一点点流逝,王魃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元神中的耳窍微微一动。 王魃目光微移,朝着旁便的白雾望去。 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只是转眼间,他便看到一块小山一般的水晶缓缓从白雾中浮出。 而在这‘小山’底下,赫然便是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僧袍略有些破烂的戊猿王。 也许是水晶太大,周围的风浪也压制了戊猿王的速度。 王魃心念一动,驱风杖微微亮起,戊猿王四周的风流方向便悄然一转,迅速推着戊猿王和它抱着的水晶小山,冲入了防护罩中。 王魃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戊猿王的身旁,查看并无大碍之后,这才看向面前的水晶小山。 这水晶晶莹剔透,一眼便能从头看到尾,果真如水一般透彻。 但能在外面那等激烈的风中仍旧保持不被吹成粉末,它自然不可能真的是水晶。 王魃绕着这水晶看了一阵子,却终究看不明白是何物。 他对炼器和灵矿涉猎不多,涉及到灵兽的灵材倒是清楚一些,却对这眼前的水晶毫无印象。 即便有外观相似的,可性质却截然不同。 至少他不知道小仓界内有什么样的灵矿或是灵材能够顶得住外面的风吹。 想了想,他干脆便将其送入了道场内,百艺学宫尚处筹备阶段,是以也只能让地物殿的炼器部和灵矿部一起来研究。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道转好的缘故,自这块水晶之后,没过多久,王魃和戊猿王便又感应到了附近的波动。 这次也仍旧是戊猿王闯入了风中。 没多久,戊猿王便扛着一座类似日晷一样的石质圆盘。 这一次倒是轻松了许多,戊猿王很容易便飞了进来。 王魃近身看去。 圆盘周边已经磨损了许多,充满了古韵。 却依旧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上凸起的一道道神秘的图案,图案上或是飞鸟,或是猛兽,千奇百怪。 中间有一处圆孔,似乎是用来放某件东西,只是却已经遗失。 而那件东西,很可能便是关键。 “完全不知道怎么用。” 王魃微微皱眉,上下仔细翻看了一遍,却并无多少收获。 这东西,无疑便是余无恨口中的破铜烂铁。 仔细端详了一阵,王魃却是隐隐感觉到了其中极为内敛的一丝道韵和阵法的味道。 心中稍作转念,他便给这块石盘找到了去处。 “送阵法部去,兴许能研究出点什么来。” 之后,又是不急不躁地等待。 他的想法很简单,但凡是能够在风中保留下来的,便绝不会是凡品。 余无恨孤身一人,许多东西对她来说的确没有什么用处。 但小仓界却并非如此,精通百艺的人才那么多,总能找到它们的用处。 未必是先天道宝或是什么灵草灵药才能算得上宝物。 一块矿石,兴许便能炼出有奇用的珍宝。 一人一猿就这么盘坐在白雾之畔,独钓白雾长河。 或是隔着数年,或是隔着数月,王魃和戊猿王便会察觉到些许的波动,随后戊猿王便主动闯入白雾中,在滚滚风浪间,夺回一件件‘破铜烂铁’。 这些东西,王魃几乎都不认识,只能送入道场,供新成立的百艺学宫内各位师者们研究。 唯一让王魃觉得有些非同小可的,却是一件青铜色小盆。 经过王魃的检查,确认这件青铜小盆便是一件蕴含七道先天云禁的先天道宝。 这青铜小盆被戊猿王带回来的时候,里面还残留着几颗指头大小圆溜溜的透明珠子。 王魃初时只是好奇,但一番仔细研究之后,心中却又惊又喜: “这些是……海珠?” 海珠并不独小仓界所有,盖因海珠的本质,实际上便是仓浮子所说的界域本源。 往往因天地大变之时,界域本源泄露,外显而为‘海珠’。 这也是为何海珠这种东西用一颗便少一颗。 因为泄露出来的本源,本便有限。 当然,品质高一些的海珠,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吸收弥漫在周围的道意,逐步恢复其中的本源,从而可以重复使用。 但这中间的恢复时间,却又极为漫长。 譬如万象宗内便收藏有两颗耗空了的五阶海珠,修养了数千年,却也仍旧未到可以使用之时。 即如之前王旭的那颗六阶海珠,历经王旭、韩魇子和王魃\/元磁道人三任主人,如今所含本源已经不多,是以王魃之后便几乎不曾用过。 “此盆,莫非能够凝聚出海珠!?” 想到这个可能,便是王魃也再无法保持住淡定,当下便将此处交给了戊猿王,自己前往道场内,与仓浮子一起研究这件青铜小盆。 而戊猿王也并未因为王魃的离去而有所变化。 独自盘坐在防护罩与白雾的接壤处,任由外面的狂风,打磨着自己的身躯。 僧袍翻舞,佛光微弱。 在这白雾与风中,如一盏油灯,灯火如豆,摇摇曳曳,却始终不曾熄灭…… 第二十五章 仙蕴宝盆 “你说此物能够汇聚世界本源?” 仓浮子吃惊地看着面前的青铜小盆,飘忽的身影绕着青铜小盆旋转。 一边从其中捏起一颗小小的透明珠子,惊诧不已。 王魃摇摇头,纠正道: “是海珠。” “对对对,是海珠,不过差别不大,费点手脚也是可以收回去的……你确定真的能够凝聚出来?” 仓浮子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王魃迟疑着再度摇头。 这件先天道宝内的先天云禁他还没有半点头绪,自是无法确认其中的效果。 “不过想要验证也简单,按照你的说法,界域本源需要吸收道意、浑沌源质才能逐步诞生,这么说的话,只需要提供给这件先天道宝部分道意或是混沌源质,便应该能看出点什么。” 仓浮子迟疑了下,点点头。 随后从自己保存下来的混沌源质中,抽取出了一小部分,丢入了其中。 两人的目光立刻紧紧盯着这青铜小盆的四周。 果然,几乎没过多久,两人便都察觉到那少许的混沌源质一点点消失在了这青铜小盆周围。 速度虽慢,却让王魃心中一跳! 有戏! 他迅速看向这青铜小盆之内。 却发现这小盆之中并无明显变化。 两人互视了一眼,又接着耐心看了下去。 一直过去了小半个月,这小盆底下,才终于隐隐冒出了一点头发丝粗细的透明小珠子。 “真的可以!” 仓浮子目露惊喜! 王魃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即眼中生出了一抹喜悦和复杂交织的神色。 喜悦自然不必多说,有了这青铜小盆,便间接等于找到了额外补充世界本源的途径,而之所以复杂,是因为困在此处,总体资源是有限且近乎固定的,多了这个青铜小盆,只会间接加快他们消耗小仓界本源的速度。 一增一减,约等于不变。 对于眼下的困境,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改善。 “罢了,先炼化再说吧,这里面的几道先天云禁,却是我从未遇到过的类型,也算是增加底蕴了。” 王魃心中想着这些,倒也并未太过失望。 反正是凭空得来,说不准能离开风灾区域,到时候这青铜小盆自能发挥出作用来。 看了眼界外的戊猿王,微微颔首。 这些日子一人一猿合力从白雾之中捞取过往宝物,他也大致清楚了戊猿王的实力。 单说境界,并不算太出挑,差不多也就是二阶道域的样子。 但佛法的加持,加之其勇猛精进的道心、意志和肉身,却已经无比接近三阶道域的层次。 短时间内闯入外面的白雾中,以戊猿王的实力,至多只是皮外伤,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尤其是戊猿王虽寡言少语,却心思沉稳细腻,令人尤其放心。 是以他略作沉吟之后,给戊猿王传了讯,随后便带着那青铜小盆,回到了珠子秘境中,安心炼化。 依照炼化之前驱风杖的经验,他本以为炼化时间不会太久,只是没想到这青铜小盆看似只比驱风杖多了两道先天云禁,可参悟、炼化的难度却明显高了一大截。 “这玩意……怎么感觉什么都包含了?” 王魃盘坐在帝柳和火桐树下,周围的金色莲姑正顽皮地互相吐着岩浆,一条条黄红色的岩浆高高射出,又飞快落下。 他却完全没有心思关注这些,目光盯着手中的青铜小盆,眉头紧皱。 十年过去,他至今仍旧困在第一道云禁中。 这云禁和之前他遇到的驱风杖里的云禁,完全不同。 一开始参悟之后,他隐约分析出了其中似乎涉及到了阴阳之道。 心头欣喜了没多久,他便又发现了五行之道,又过了没多久,诸如风、雷、冰、元磁、星斗……他竟然都依次看到了。 不过诸如神纹、肉身、神魂、空、真武之类的,他倒是没有看到。 虽然这些道,他几乎都有修行。 但当这些道彼此交织甚至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时候,参悟的难度仍旧是超乎了想象。 这就像是一条路,时而是崎岖的山坡,时而是幽深的水潭,时而又是一片断了的悬崖,而他却要穿越过这些路途,直至抵达终点。 也就是他修的是万法脉,本就有深厚的基础,虽然头疼,但也不至于两眼抓瞎,换了其他任何人,只怕即便能炼化,要么强凭境界碾压,要么耗费上成千上万载也不止。 心中想着这些,他再次将心神沉入了这第一道先天云禁之中。 转眼,便又是三十余年。 这一日。 珠子秘境中,伴随着一道空灵的嗡鸣之声响起。 一时间,秘境穹顶之上,金光摇荡! 王魃盘坐在帝柳和火桐树下,看着面前青绿退却,露出其中湛然一新的金灿小盆,缓缓流露出了一抹笑容。 “总算是炼化了……名字是叫‘仙蕴’么?” 金灿小盆之上,天然生着种种异兽的纹案,衔云叼月,吞吐灵光。 众兽拱卫之中,铭着两个古朴晦涩大字。 其中真意显现,赫然便是‘仙蕴’二字。 “这般能够凝聚海珠的宝物,称一声‘仙蕴’倒也并不为过。” 王魃轻轻一招,仙蕴宝盆迅速缩小,落入了他的手中。 乍一看去,便像是托着一只手炉一般。 四十余载只炼化了第一道先天云禁,只是王魃的心中却没有半点倦意和无奈,反倒是心中少有的喜悦。 将仙蕴宝盆轻轻托至眼前,打量了一番,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也不耽搁,当下目光微移,在看到周围岩浆中伸着金莲脑袋的莲姑们之时,眼睛一亮。 当下竟是将仙蕴宝盆径直丢入了这岩浆之中。 吓得本就胆小的莲姑们慌忙钻入了岩浆之底。 仙蕴宝盆却是很快便从岩浆中飘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在流动的岩浆中缓缓移动。 王魃也只是静静地望着。 没过多久,岩浆表面,小心探出了一点金色。 正是胆子略大的莲姑伸出来的脑袋。 小心窥探了下四周,眼见风平浪静,很快整个身体便从岩浆中舒展开来,在火红的岩浆中招摇婷婷身姿。 有一个冒头,其他的莲姑们也按捺不住自己喜闹的性子,‘嘻嘻喳喳’地纷纷从岩浆中冒出。 互相吐起了口水——那是一道道火红的岩浆。 很快,便有莲姑发现了岩浆表面上飘着的金色宝盆,眼睛一亮,朝着同族们‘嘻喳’地喊了一声,随后朝着那金色宝盆喷出了一口岩浆。 其他莲姑见状也都来了兴趣,全都围了过去,挨个对着宝盆喷岩浆。 每一道都精准无比。 然而它们却乐此不疲,追逐嬉闹间,对着宝盆不时喷了过去。 王魃便盘坐在树下静静地看着。 眼中掠过了一丝期待。 直至数月之后,他心中微动,抬手一招。 仍旧被莲姑们当做嬉戏玩闹工具的仙蕴宝盆,便径直从岩浆中飞起,迅速落入了王魃的手中。 四周的莲姑们顿时吓得再次躲入了岩浆底下。 王魃朝着仙蕴宝盆内看去。 金灿灿的宝盆内,赫然便凝聚着一颗如尘埃大小、微乎其微的透明小珠子。 若不是炼虚修士的目力,他甚至都未必能看得清。 看到这颗小珠子,王魃也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眼中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遏制的喜悦! “果然是真的……这仙蕴宝盆不止是吸收混沌源质和道意能够转化海珠,甚至遭受外力,也同样能够转化出海珠来!” “只是转化的效率极低,也极慢而已。” “不过随着先天云禁的炼化,应该可以提升效率。” 这样的能力,放在封闭的世界内,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毕竟无论是法力还是元神,都需要从所处的界域中耗用资源才能成就。 小仓界无疑也是一个封闭的世界,总体资源近乎不变,这仙蕴宝盆放在界内,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循环的方向。 “但……” 王魃眼睛微亮: “界外……那些白雾和风力近乎不绝,还有比这里更合适仙蕴宝盆的地方吗?” 尽管受限于仙蕴宝盆的转化效率,转化出来的海珠,必然是跟不上小仓界内消耗的,但这种时候,多了这仙蕴宝盆,无疑便是开辟出了一条获取资源的崭新渠道。 不管再少,都比没有好。 “大毛果然是我的福星!” “若非它教我谛听之术,想来也只会与这般宝物失之交臂。” 王魃欣喜之下,却也没有急着将仙蕴宝盆放出界外。 这个时候,花费点时间炼化仙蕴宝盆内的先天云禁,提升转化的效率,远比现在就丢出去要划算得多。 不过为了确保他的想法没有错,他还是出了一趟界外。 将仙蕴宝盆放在了防护罩之外。 戊猿王见王魃到来,当下便将它这些年的收获,都拿给了他。 只是自上次捞到仙蕴宝盆之后,似乎也耗尽了气运。 这四十余年中,戊猿王也只感应到了两次,一次太远,它也不敢深入,另一次则是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类似于小仓界符箓的黄纸。 “应该是符箓,不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王魃翻看了下,黄纸的材质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其上的纹路,与神纹相似,却又并不相同。 且也并不像是仙蕴宝盆那样真意外显。 王魃思索了下,还是收了起来,准备回去之后,送到百艺学宫,让那些钻研符箓的人一起研究。 不过转头看到在白雾中任由风吹的戊猿王,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宝物虽然重要,但你也莫要耽误了修行,实在不行,我让其他人来换你。” 戊猿王摇摇头,抬起毛绒绒的手指,指着白雾,闷声闷气: “这……也是……修行。” 王魃迟疑了下,点点头。 耐心等待了一番。 数日之后,他便心中一动,将仙蕴宝盆召回,不出意料,果然在宝盆盆底处,看到了一颗微小如尘埃的海珠。 这样的海珠,效果只怕连一阶都不如。 但却让王魃心中一下子有了底。 又和戊猿王交代了几句,他便重新回到了界内,查看了一番百艺学宫的进度。 如今百艺学宫已经步入了正轨,并且按照万象宗地物殿二十五部的规则,开设了诸多学科。 虽然暂时无有什么进展,但百艺方面的研究,本便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是以他也便安心开始第二道先天云禁的炼化。 只是相比起第一道云禁,第二道云禁的难度,却又有了极为明显的上升。 哪怕是以王魃在诸道之上的造诣,都隐隐有种无法参透的感觉。 “这件仙蕴宝盆,怎么炼化的难度那么高……” 王魃心中少有地生出了一丝吃力之感。 看着这第二道云禁,他就仿佛是站在一座通天高山的山脚下,望而兴叹。 不过参悟的过程,却也是他拓宽诸道视野、提升他对诸道领悟的过程。 是以虽没有修行,但对各类本质的领悟,却并未有慢上多少。 只待之后观阅界海星辰图,便可一日千里。 这便与他昔日身融小仓界是一般的道理。 只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闭关没过多久,万象宗负责百艺学宫的汲婴便亲自跑了一趟万法峰。 “你这秘境如今只怕比起宗内最上等的修行秘境还要适宜修行啊。” 汲婴目光扫过四周,与王魃相对而坐,看着参天的火桐树、灵性惊人的帝柳,和四周浓郁无比的灵气,不禁感叹了一声。 王魃一边花费了几颗灵果,招呼红毛长臂猿待客。 一边笑着随意道: “不要嫌弃这里臭烘烘便好。” 这里毕竟养了极多的灵兽,哪怕有阵法隔绝,但总归会有异味传来。 “呵呵,胜在自然,何臭之有?” 汲婴笑着道。 王魃闻言,也只是摇摇头。 说话间,红毛长臂猿手指扣在茶碗里,端来了茶水,仰着鼻孔,丢在了两人面前木桩做成的桌子上。 王魃苦笑着将灵果递上。 红毛长臂猿没好气地甩了王魃一个白眼,随后方才端茶水的手指抠着咯吱窝,一边嚼着灵果,摇摇晃晃间扬长而去。 汲婴看得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也不是外人,当即摇头道: “我这就调两位宗内的真传随侍你左右。” 王魃笑着摆摆手,解释道: “此猿跟了我许久,一直替我打理秘境内诸多灵兽,我也习惯了它的伺候,真传弟子每一个皆是不易,需要好好打磨,怎能到我这里来做这等脏活。” 汲婴闻言,却并不赞同: “你如今境界太高,也唯有真传弟子跟随左右,才能有所领悟,并且相比旁人受益更大,说起来,如今除去王清扬和宋东阳二人皆在你万法峰弟子名册之中,你膝下并无其他弟子……” 犹豫了下,他还是苦口劝道: “虽说收了弟子,多多少少会影响你的修行,但王清扬至今尚未突破五阶,宋东阳走的又是神道……却是无人继承你万法峰的衣钵啊。” 闻听此言,王魃隐约明白了汲婴前来的目的,笑容微敛,轻轻摇首道: “我尚有一弟子,名为王旭。” “王旭……我知道,可……他毕竟已经陨落了,何况他修的也是真武之道,如何能继承你万法峰的道法?” 汲婴苦口婆心地劝道。 王魃却只是笑笑: “我暂时无有收徒之念,不过若是遇上合适的,或许也会收下。” 说着,他轻轻端起了茶水,微微一吹。 茶叶虽然看似粗粝,如同随意从树枝上摘下来的,但这一口吹去,竟盈盈升起了一团有若实质的灵雾。 汲婴微有些意外和动容,也端起茶水来,轻轻抿了一口,蓦然微怔,随后赞不绝口: “我虽不通茶道,但此茶确是生平少有的好茶!” 王魃闻言,笑着道: “此茶便是那红毛猿儿以一些边角粪料浇灌,误打误撞养成,仅有一株,虽非五阶灵植,但无论是味道还是灵气都不逊于五阶灵茶,只少了些效果……汲婴长老若是喜欢,我让那红毛猿儿摘些送你。” “这……这倒不必啦,特意跑一趟,也不是为了这个。” 汲婴摇摇头,正色道: “此次前来,却是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王魃微微一怔,有些意外,随后便来了兴趣,开口道: “这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是什么?” 汲婴倒也没有隐瞒,开口道: “你之前送到百艺学宫的那些东西中,有一张似是符箓的黄纸,你可还记得?” 王魃点点头,也没有说话,静等汲婴开口。 汲婴倒也没有卖关子,面色多了些凝肃: “符箓科的那些师者,别看修为都不算高,甚至里面还有些散修,但这符箓上的造诣的确了不得,这符箓上的花纹他们一开始也都不认识,不过他们却根据这上面花纹的每一处细节都复刻至其他的符纸上,进行了测试……” “不过分开都测了出来,合在一起却乱了。” “最后,还是那个陈许完成了对整个符箓最初级的解析,推测这极可能是一张从未出现在小仓界内,介乎于七阶和八阶的符箓。” “七阶和八阶之间?陈许……” 王魃隐隐想起了这个人,之前提出以符代器,建议使用悬空符代替悬空法器的人,便是他了。 也算是王魃看好的符箓大师的苗子。 却没想到这么快便崭露头角。 “那这符箓的效果是……” “是封印。” 汲婴面色凝重道: “陈许推测,这张符箓已经被使用,这其中,很可能便封印着某样东西,或是某个生灵,又或者其他危险之物,总之,能够动用一张七阶或是八阶的符箓封印的东西,若是无害还好,若是有危险的话……” 王魃目光微凝,语气也带上一丝郑重: “这张符箓在哪?” 汲婴猜到了王魃的想法,连忙道: “已经被我收了起来,目前暂时终止了他们的研究……不过其上的纹路变化他们也都拓印了下来,虽然没有其中的真意,但说不准也能对他们有所启发。” 王魃顿时点点头,赞许道: “还是汲婴长老稳重……此物务必小心保管。” 汲婴肃容点头,王魃的决断和他的想法一样,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必须要和王魃做个汇报。 “还有两个事情。” 汲婴语气微顿,脸上倒是浮起了一抹笑容: “也是之前你送进来的那些东西,有一块好似水晶一般的石头,还有一个像是日晷的石盘。” “它们怎么了?” 王魃立时便想了起来,有些好奇。 “那块石头虽然在小仓界内从未出现过,不过炼器科的师者们尝试着对此物进行了研究,发现此物之坚硬,只怕比翻明还要强上许多,唯有在使用五阶灵水和灵火交替浸泡的时候,其便会在炼器师的想法下分离成无数个,但它们却又可以在短时间内重新合并……据此,炼器科的一位师者农雨时,规划了一个组合法器的蓝图。” 汲婴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王魃。 王魃好奇地接了过去,神识扫过,很快便不禁面露惊容。 “组合法器……此人倒是奇思妙想,将这石头分成成千上万份,各自练成一件法器,埋入小仓界各个角落,一旦遇敌,所有法器便在一瞬间抽空小仓界的力量,并合力发出致命一击……他这是害怕咱们活得长啊!” 小仓界的力量一旦被抽空,也就意味着彻底走向灭亡。 这无疑是鱼死网破的举动。 不过按照蓝图中描述的这件组合法器的效果,其威能是与小仓界状态密切相关,以眼下小仓界的状态,一旦这件法器成型,全力施展,未必能杀死昔日玄元子尚在的玄龟,但多半也能有重伤它的能力。 这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能耐。 听到王魃的话,汲婴不由心中微沉。 不过很快他便见王魃点头道: “这件组合法器,我赞同他们炼制,鱼死网破,总好过被人随手斩灭,关键时候,说不准也有奇效。” 汲婴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精神一振,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东西。 “那日晷石盘之上,阵法科的人的确看出了其中阵法的痕迹……只是这阵法实在晦涩,学宫内所有阵法师都已经苦苦钻研,却进展不大,只隐隐分析出一个框架,他们唤之为‘周天一气阵’。” “此阵能够汇拢海量修士之力,一旦施展,有通天参地的威能。” “周天一气阵……” 王魃念着这几个字,有些疑惑: “这不是挺好的么?又为何要来找我?” 汲婴闻言,迟疑了下,终于道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无论是符箓、炼器还是阵法,任何突破都需要一代代人的苦心钻研和大量的时间……” 王魃微微皱眉: “汲婴长老怎地不爽利了?到底是何事?” 汲婴无奈苦笑道: “是海珠,他们听说你这边有一颗六阶海珠,想要借海珠推演,尤其是阵法。” “海珠?” 王魃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倒是能够明白百艺修士的心理,就如同遇到了一处难题,想了诸多的办法,却也不清楚到底能否解决,于是格外期盼能够见到答案。 但六阶海珠,便是他都舍不得用,又岂能…… 等等,有仙蕴宝盆在,这六阶海珠,是不是可以加快补充速度了? 想到这个思路,王魃顿时眼睛一亮。 也许,可以更早一点便能发挥出仙蕴宝盆的效果了…… 第二十六章 赐宝 “每至耗尽,便送还回来即可。” 汲婴手中握着六阶海珠,闻听王魃之言,连连点头,眼中颇有惊喜之色。 他也只是来问询一下,本也不曾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六阶海珠价值之大,非同小可,只是权衡了百艺学宫这边师者们交上来的诸多设想,他还是觉得将海珠交给这些人,或许更能创造出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这东西毕竟不是万象宗的,说到底还是要王魃做决定。 而王魃之果决,也远超他的预期。 “如此上下一心,何愁不能冲出此处绝境?” 心中想着,汲婴越发振奋,也连忙告辞,匆匆离去。 王魃目送着汲婴离去的身影,心中却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早日将这仙蕴宝盆炼化,也能提升此宝转化海珠的效率,这终究是不会错的……除此之外,五阶道兵虽能让我比肩四阶道域,却还是不太够啊……” 从带着小仓界流浪于界海开始,距今也不过才过去了百年不到。 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够比肩四阶道域,虽是借了龙象道兵的力,但这般速度也不可谓不快。 只是在这风灾区域内,一想到连余无恨这种七阶道域的人都被困于此,他终究还是没有半点安全感。 不过道兵这条路也并不是那么好走。 如今整个小仓界内,达到六阶层次的修士或是灵兽,屈指可数,根本达不到六阶道兵的基本要求。 何况如今的小仓界,也供养不起那么多的六阶灵兽。 “罢了,能提升多少,便是多少吧。” 王魃摇摇头,不再多想,随即便开始参悟起仙蕴宝盆的第二道先天云禁。 转眼便又过去了二十余年。 这一日,正在闭目参悟中的王魃,忽地睁开了眼睛,手指一掐,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异色: “易安遇到麻烦了……” 沉吟了下,他心中微动,眉心处便很快浮现出了一道殷红之物,随后径直便飞出了秘境,投入到了界内之中。 …… 界内。 北俱芦洲。 东南一片火红的火山和奔流的熔浆滚滚。 在这片火红区域和被霜雪覆盖区域的交界处。 一个个混身浴火,下半身裹着兽皮,两耳穿着两条翠绿小蛇,连头发、胡须都如火焰的男人们正手持骨棒,骨矛,神情凝重地盯着对面浩浩荡荡,站在雪地中的一道道身影。 这些身影数量远超他们,一个个身穿粗麻衣物,外穿简陋铁甲,手中举着诸多泛着寒光的金属兵刃,整齐划一,气息也皆都肃穆威严,让人不敢小觑。 与火山区域那些看起来如似野人一般的男人们比起来,就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而在这群人当中,为首之人身着墨衫,一头白发,却偏偏容颜如青年,面目温和,目光纯净。 目光扫过眼前气氛凝重的‘野人’们,语气中充满了耐心: “……还是之前的条件,‘火族’加入咱们‘巫族’,从此之后,便不必独自与那些凶兽搏命,我们会保护你们,给你们提供播种的工具、锄具,教你们织作……” “莫要废话了!” 红发红须的人群中,一个雄壮无比,肌肉虬结,长满了红色体毛,如似野兽人立的大汉排众而出,待他走出来,众人才发现其双腿之上,竟还缠着两条翠绿长蛇。 正吞吐蛇信,磨牙吮血。 大汉面目丑陋狰狞,不怒自威,目光紧紧盯着墨衫白发青年,呼吸之间,都散发着一股野兽的气息: “姚……传说你是曾经武国少剑祖转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若你是少剑祖,一下便能把咱们都打死!还跑来作甚!” 墨衫白发青年‘姚’微微一怔,从对方的眼中,他隐隐看到了一丝智慧的光芒……但不多。 轻轻摇头: “咱们都是武国后人,本是同胞,我此来是为了带大家远离纷争,过上好日子,为何要打死……”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想要吞掉咱们‘火族’便直说!” 大汉却怒声打断道。 似是感受到他心中的愤怒,足下两条长蛇也微扬蛇首,盯着姚,发出了‘嘶嘶’的浓烈警告之声。 甚至有一头干脆游走到大汉的手中,喉中隐隐有幽光明灭不定! 大汉的发怒,一下子便让双方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火族的男人们全都握紧了手中的各种原始武器,眼中满是剽悍和凶横,而姚身后的一众巫族族人,也都目光一凝,几乎是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察觉到情况隐隐走向失控,姚微微皱眉。 他不愿妄动干戈,这些年来之所以带领着巫族,四处吞并各部落、村落,也只是不忍那些村落内的人遭受凶兽荼毒,更不愿各村落间彼此互斗内耗。 实际上,在他展示了诸多手段之后,往往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真正动手的次数,反倒是屈指可数。 如今他即将北上,欲要收服北方霸主‘水族’,完成此洲一统的重要步骤。 唯有一统,方能齐心合力,共抗凶兽肆虐和极度恶劣的环境。 但在此之前,为了防止腹背受敌,他便需要先一步解决后方东南火族的威胁。 只是情况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这些火族族人,比预想中的更为顽固,领头的这位火族族长,也似乎莽撞得很。 正要开口拦住双方火拼。 心中却忽然一动。 回首望去。 而几乎是同时,对面的操蛇大汉忽地眼睛一亮,目光越过姚和一众巫族族人,大喜道: “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 北方便传来了一道女子的轻笑之声: “祝兄久等了。” “姚,你欲要吞并水火二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便是你伏诛之时!” 与之同时,一阵阵凶横呼喝之声传来! 声音传来,四周的火族族人顿时士气大涨,反之巫族族人各个神色惊乱。 姚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目光扫过那操蛇大汉,终于看出了其脸上露出的一抹得意笑容。 显然这位火族族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无脑。 而也几乎是眨眼间,一尊身形高挑火辣的女子身影已经破空而来,随后瞬息顿住,停在半空中,居高临下,俯瞰着姚和巫族。 血气弥漫,却带着一丝碧蓝之色。 两耳各自悬着一条青蛇,座下是一头大鸟,乍一看去,便像是人首鸟身一般。 此刻与火族的族人一前一后,隐隐呈现夹击之势。 “五阶……” 姚目光扫过这道女子身影,神色微凝。 百余年时间,此洲之上,五阶已经近乎绝迹,却没想到这水族族长,竟已经达到了这个层次。 难怪能够一统北方,成为此洲除去巫族之外,唯一的霸主。 “五阶……我能胜得过这样的存在么?” 姚心中不觉有些凝重。 他的记忆中,藏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平日里并不会显现,唯有遇到某些事情之后,才会凭空浮现。 巫术、法术、耕织冶炼…… 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何会在他的记忆里。 只是借用这些记忆,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有时候他也会猜测自己是不是来历不凡,不过随着他展露出种种手段,他也被巫族族人推上了族长之位,而随着巫族的扩大,越发的忙碌让他也无暇思考这些。 他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应对一位五阶的存在,因为在这之前,他并未与任何一位五阶存在交过手。 而在他心中思考的同时。 火族族长,操蛇大汉已经惊喜出声道: “玄玟族长,你我联手,一定可以干死这个姚!这巫族的人口,你我各自分一半!” 高挑女子闻言微微一笑: “就照祝兄说的办。” 说话间,北方又有数百道身影踏空飞来。 操蛇大汉目光扫过这些人,瞳孔不由微缩。 北方水族的实力,远比他想象得要更为雄厚。 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操蛇大汉的心中,不由得浮出了一丝后悔。 水族的人手太强,一旦巫族被彻底铲灭,火族和水族中间便再无阻隔,眼下有巫族这个共同的敌人,或许还能同仇敌忾,一旦巫族被铲除,等待火族的只怕便是…… 只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即便再有后悔,却也是来不及了。 半空中,身着兽皮,肌肤赛雪般的高挑女子轻轻抬手。 周围数百道四阶层次的水族族人便都已经鼓动血气,蓄势待发。 下方的姚目光微沉,虽未说话,但后面数量同样不少的巫族族人们却已经稳住了心神,手持兵刃,齐齐上前一步! 虽然前后皆敌,但气势上,反倒是丝毫不逊于水火两族。 高挑女子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异色。 看向姚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欣赏和遗憾。 不过这样的情绪却并不能左右她的决定,低喝一声。 一道道带着一丝碧蓝之色的血气,迅速涌动,正要冲向了巫族所在。 姚目光微凝,手指本能地便要并起成剑……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蓦然心生感应,抬头望去。 便见一道殷红流光竟从天外径直飞来! 水族的高挑女子和火族的操蛇大汉一前一后,也都心中惊觉,仰头望去。 但见殷红流光如流星划过天际,随后竟毫不停滞地朝着三族砸来! “快散开!” 姚、高挑女子惊声呼道。 操蛇大汉反应稍慢,却也火急火燎地大喊出声。 好在眼下来的这些人,无论是巫族、水族还是火族,都没有一个是弱手,察觉到危险,第一时间便纷纷后逃。 几乎是在他们躲开的同时,那道殷红流光便已经轰然砸在了地面上! 这一刻,在场众人只觉得整个洲陆,都为之一震! 山摇地动! 巨大的撞击,直接激起了无数的尘埃。 众人惊骇莫名,便是高挑女子的双目之中,也不禁露出了一抹骇然惊惧之色! 她实力不低,所以更能感受到这道殷红流光之中所蕴含的恐怖伟力,那是让她望尘莫及,甚至感到绝望的力量。 火族的操蛇大汉亦是神色惊怖,若非此地还有姚和玄玟在,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带着族人直接逃走。 唯有姚目光闪烁,不知为何,他对那殷红流光隐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待到尘埃散尽,一处巨大的深坑便映入众人的眼帘。 深坑之大,甚至让众人都忍不住咋舌。 而他们也终于看到了这场惊变的始作俑者——那是一把斜竖在坑底岩石之上的殷红大弓,以及九根同样殷红的羽箭! “阴神弓?!” 姚浑身一震,脑中下意识便浮起了这把大弓的名字。 不止如此,他还在这一瞬间,心中生出了一股明悟。 与此同时。 玄玟和操蛇大汉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随后极为默契地都朝着这把大弓冲了过去! 这件大弓威势如此惊人,且又是从天外而来,必然是难以想象的至宝,若是掌握了此宝,此洲之上,还有谁人能是对手?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哪怕操蛇大汉实力未至五阶,比不得那高挑女子,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只为夺得这一线机缘! 玄玟目光微冷,她又如何看不出操蛇大汉的想法? “只是你未到五阶……又如何能够知晓,两者之间的差距会有多大?” 冷笑声中,她的身影迅速靠近立在深坑之底的殷红大弓。 远比操蛇大汉要快得太多! 伸手朝着那大弓探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一道墨衫白发身影凭空一闪,出现在了那大弓之前。 “找死!” 玄玟大怒,抬手便是一掌拍下! 碧蓝的血气凝聚出一道手印,似水似冰,透着一股深深的寒气,拍向姚! 如似冰蟒咆哮探出! 间不容发之际,姚神色不变,脚下微移,随后轻轻抬掌,隔空迎上! 轰! 在玄玟震撼的目光中。 一股恐怖的血气轰然从姚的掌中爆发,如同一道血幕,直接便将她拍出的手印轰没,速度不减反快,加速朝着玄玟压去! “这……怎么可能?!” 玄玟震撼地感受着眼前极速放大的血幕,惊怖之余,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抹无力和绝望! 他怎么会这么恐怖?! 难道他真的是…… 而与此同时,落在后面的操蛇大汉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瞪了出来,甚至忍不住爆了粗口: “泥马!这假的吧!?” 四周的三族族人,更是神色惊骇! 不同的是,水火二族族人又惊又惧,而巫族族人却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狂喜大呼。 “姚!姚!姚!” 巨大的声浪却无法掩盖姚这一掌掀起的声响。 玄玟咬牙想要作最后一搏,却生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血幕在她视线中极速放大,直至彻底淹没…… 哗——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 血幕无声化作了一只只蝴蝶,在她耳畔飞过。 如梦幻一般,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你为何……” 玄玟茫然地抬头看着这些蝴蝶扇动翅膀,翩然飞远。 随后低下头,茫然、不解,神色带着一丝复杂,看向平静立在殷红大弓之前的那道墨衫白发身影。 唰。 一道火红身影落在了玄玟身旁,正是操蛇大汉,此刻同样神情凝重无比地看向姚。 姚微微摇头,神色淡然: “我不想伤任何人,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有一个稳妥的去处……包括你们。” 听到他的话,玄玟微微一怔。 一旁的操蛇大汉闷哼道: “说什么狗屁东西,不就是想要把咱们水火二族都吃下去,给你们巫族当牛做马么!” 听到操蛇大汉的话,玄玟一下子惊醒过来,目光迅速变得冷厉,沉声道: “不错,若真如你说的那样,你何不干脆带着巫族,主动投入我水族?” 听着这二人的话,姚摇头微叹: “手中有刀,说话才有人听啊……” 玄玟顿时冷嗤了一声。 操蛇大汉也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色。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叹息了一声后的姚,却忽地微微侧开了身子,指着身后的殷红大弓: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此弓自天外而来,又偏偏于三族即将大战之际问世,或许天命昭昭,另有深意。” “你我三人,谁若是能得此弓认可,便为三族之首,共推为此洲之主,三族咸服!此言如誓,不可违背,违者,三族共击之!” 姚的话,顿时激起了一片哗然! “姚,我们能够胜过他们,何必要冒这个险!” 巫族族人忍不住出声。 而玄玟和操蛇大汉则不由得互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心动! 这个姚神秘莫测,实力骇人之极,说不准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少剑祖,如此能耐,他们根本无人能敌。 但谁又愿意屈居别人之下? 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操蛇大汉尤其心动,毕竟他的实力最低,本便没有太大的希望,当即便抢先出声道: “那就一言为定……我先来试试!” 说罢,他生怕姚反悔,当先一步跨出,落在了姚的面前,微有些忌惮地看了眼对方,随后足下和手中的两条长蛇猛然探出,缠向那殷红大弓。 然而尚未缠住,那殷红大弓之中便传来了一股强横无比的反震之力,竟直接便将长蛇震得倒卷了回去! 操蛇大汉的眼中一惊,余光扫过后方,眼看着玄玟似乎便要出手,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当即便悍然探出手来。 肌肉虬结的手臂之上,如火焰升腾一般灼热的血气与四周的寒冷空气相遇,顿时产生了无数的蒸汽,却又在一瞬间被高温灼烧成了青烟。 手掌缓缓探向殷红大弓。 然而在距离殷红大弓足有一丈之地,他便无论如何都难以寸进。 他心中大急,怒喝一声,涨红了脸,肌肉鼓动,血气奔涌! 手掌蓦然朝着殷红大弓前进了一寸! 然而还没等他生出高兴的情绪,下一刻,他便只觉得一股骇人的力量如洪水一般自那大弓的方向,倾泻而来! 霎时间眼冒金星。 “啊——” 痛呼一声,操蛇大汉竟是直接倒飞了出去,身上更是犹如被恐怖巨力强行碾压,血水激射…… 哗—— 姚的身影如剑光闪动,飘逸绝伦,蓦然出现在了操蛇大汉的身侧,并指如剑,在大汉的身上接连点下,随后大汉身上的血水迅速止住。 随后轻轻一推,大汉便毫无反抗之力,被送入了下方的火族当中。 火族族人们慌忙扶住大汉: “祝焱!” “族长!怎么样?!” “没事!” 操蛇大汉喘着粗气,强行推开了周围族人的搀扶,雄壮的身躯竟隐隐感觉有些瘫软,他看向姚的方向,犹豫了些许,随后声音低沉: “多、多谢!” 语气中虽有不甘,却又隐隐多了一抹服气和感激。 他很清晰地知道,方才若不是姚及时出手,卸去了源自大弓身上传来的力道,他哪怕不死,也要沦为一个废人。 姚轻轻摇头,并不在意。 随后看向了玄玟。 玄玟双眸微眯,低声道: “不如你先来。” 姚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轻笑了一声: “这可是你仅剩的机会了……也罢,那便我来……” “不,还是我先来!” 玄玟忽地出声。 说话间,她已经身形一闪,落在了姚的身前。 高挑的身材,比起姚来也并不逊色多少。 双眸紧紧盯着姚的眼睛。 姚平静地迎上,没有任何一丝心虚或是其他的神色。 玄玟点点头,随后身形一晃,便落在了殷红大弓之前。 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了一丝凝重,随即抬手朝着殷红大弓缓缓抓去! 两丈、一丈、五尺、三尺…… 眼看着距离一点点靠近,周围三族的族人们全都提起了心,连操蛇大汉也都忍不住站起,紧张地张望。 只是就在玄玟和殷红大弓间的距离仅有两尺不到之时,玄玟的脸上蓦然一变! 嗡! 一声清脆的箭鸣! 明明殷红大弓和那九根箭矢不曾有分毫动弹,大弓之上,却有一道无形箭矢蓦然朝着玄玟射来。 玄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后退。 然而这道无形箭矢便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竟是直接尾随而来! 被锁定的恐怖危险之感让她霎那间汗毛直立。 “要糟!” 玄玟心头大骇! 然而就在这无形箭矢即将射中她面门的这一瞬间。 唰! 这道箭矢竟忽地消散不见。 玄玟僵立在原处。 短短时间内便接连遭遇了两次生死危机,哪怕她意志坚定顽强,这一刻也不禁惊得浑身湿透。 甚至都无暇疑惑那箭矢为何会无端消失。 只是她随即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周围……似乎有点过分安静了。 下意识抬头望去。 她随即愣住。 下方深坑之中。 一身墨衫的姚,随意地掂量着手中的殷红大弓,随后看向她,语气平静: “看来还是我赢了。” “你……你耍赖!” 也不知道为何,玄玟忍不住便开口怒嗔道,心头隐隐有种莫名的委屈。 只是说完之后,她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对。 连忙绷住了面容。 而姚也没有意料到玄玟会是这样的反应。 微有些错愕,随后皱眉道: “我可没有耍赖……这样好了,我再让一步,若是三日之内有谁能拉动此弓,不拘是任何人,我都自甘率众投靠,奉其为主,玄族长、祝族长,你们意下如何?” 玄玟看向操蛇大汉,只是却没想到操蛇大汉迟疑了下,竟缓缓摇头: “不必了,姚族长这般坦荡,我自愧不如……不知姚族长是否真的能视我族人为自己族人?” 后一句,是询问姚的。 姚不由一怔,随即欣喜点头: “祝族长若是觉得不放心,待驱逐了凶兽,天下安定,我甘愿退位让贤,此言诸位可作见证!” 操蛇大汉闻言一震,复杂地看了眼姚,随后推开了身旁的族人,竟是当先单膝跪下,高声道: “巫族祝焱,拜见巫主!” 见族长竟然跪下,身后的一众火族族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也不知是谁带头,一个个跪下: “巫族族人,拜见巫主!” 声音震动四周。 玄玟看着这一幕,面色复杂中,也终于缓缓低下了头。 “巫族玄玟,拜见巫主!” 身后,水族族人们的臣服声音此起彼伏。 这一日。 自诞生之日起便一直都处于凶兽肆虐,分裂流离的北俱芦洲,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共主。 史称:帝姚。 …… 高坐在道场秘境中的王魃收回了掐算的手指,微微颔首。 界外的一切他无法窥测,可在界内,他的推衍之术,却越发精妙。 伴随着王易安的入界以及自己的插手,界内北俱芦洲已经明显出现了复兴之象。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仓界本身也受界外的情况影响,原本推衍到的情况也随时可能会发生变化。 这便不是他能够看得清的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收回目光,心神重新沉入对仙蕴宝盆第二道先天云禁的参悟中。 时间飞逝,岁月荏苒,转眼便是八十余载过去。 这一日,王魃忽地感应到了一股远超之前的浓郁香火之力奔涌而来,一下子便将他从修行当中惊醒过来。 第二十七章 十日 香火之力,源自界内众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宋东阳以及一众护天正神的经营之下,四大部洲人数越发庞大,香火也自然日渐鼎盛,但却不会凭白无故骤然提升许多。 而这样的变化,自然也引起了王魃的注意。 心念微动,目光投入了界内,他随即便明白发生了何事。 正这厢间,一道灵光从界内投来,穿过了道场,径直落在了秘境之外,随即化作了一道儒生身影,恭恭敬敬地朝着秘境内长身一拜,声音遥遥传来: “弟子宋东阳,求见老师。” 王魃收回目光,对宋东阳的到来倒也并不意外。 不过想起这些年也少有关心这位二弟子,当下出声道: “进来吧。” “是。” 宋东阳一振衣袍,整冠理袖,确认无有失仪,这才大步走了进来。 看见王魃,又是长身一礼: “东阳见过老师。” 王魃微微颔首: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此事也是怪我思虑不周,这孽畜自幼聒噪,众兽皆嫌,少有玩伴,是以犯下如此大错,倒是给你们添了不小的麻烦。” 宋东阳连忙道: “这岂能怪老师,还是弟子实力不济,未敢轻举妄动。” 王魃点点头。 宋东阳以神纹之法入神道,统管诸多护天正神,有界内众生香火供养,提升不可谓不快。 但即便如此,如今也不过堪堪化神圆满层次,而那只孽畜跟随他已久,早年在界外吞食浑沌源质,也早已是六阶前期。 又岂是眼下的宋东阳能够镇压得了的。 想到这,王魃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了一件板笏。 那板笏径直落入了宋东阳的手中。 “此物得自观陶界,其中收有数以千计之传承,皆是玄妙非常,你可以取回参悟,领略其中神纹。” 宋东阳眼中划过了一丝喜色,但却并未失了仪态,恭恭敬敬将板笏举过头顶,对着王魃行礼,一板一眼: “多谢老师恩赐。” 王魃见状微有些无奈。 这个二弟子虽然性情稳重得体,但未免有些过于呆板沉闷了。 不过这也是受其在凡间朝堂经历的影响。 当下轻轻摇头,正准备出手。 却忽地心中潮起: “嗯?” 王魃心头一动,当即便抬手掐指。 很快,他的脸上便不禁浮起了一抹意外的笑容。 宋东阳见状,心中微有些好奇: “不知是何事让老师这般高兴?” 似乎是察觉到了宋东阳的想法,王魃笑了笑,也不解释: “你便代我,去界内走一趟吧。” …… 一阵吵闹的声音中。 “姚,该吃药了。” 简朴却干净整洁的木屋里。 光线昏暗。 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朴素麻衣的老妇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推门走了进来,轻声道。 老妇人个头颇高,虽是鹤发鸡皮,却依旧能够看出昔日几分风姿。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以及不时的咳嗽声。 听到老妇人的声音,那咳嗽声微微顿住,随后叹息道: “病入膏肓,寿不久矣,这些药太苦了……就不喝了吧?” 老妇人顿时嗔怒地打断道: “说得什么胡话!这是神医亲自为你熬制的……” “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老妇人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连忙端着药碗,快步走上前。 透过昏沉的光线,她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的老头,佝偻一般的蜷在榻上。 剧烈的咳嗽牵动了浑身,甚至能够看到脖子、手臂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老妇人慌忙上前,扶住老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心疼和爱惜。 老头的咳嗽声终于渐渐歇止。 他缓过神来,借着老妇人的手臂,艰难坐起,依靠在老妇人的身上,苦笑着微微摇头: “不行啦,就是不行啦,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该走啦……” 老妇人顿时又忍不住气道: “你别胡说!神医都说你还有好些年的活头!” “呵……” 老头艰难地轻笑了一声,眼中却只有坦然和从容: “我自降世以来,犹如无根之木,却能收服诸族,建立巫国,制定历法、兴修水利,自我之前,从未有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神医何益?” 老妇人闻言,不禁看向眼前形容枯槁,却依旧如当年那般洒脱不羁的老头,眼中油然生出了一如少女般的钦慕和复杂,语气也不觉软了下来,低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可咱们还是听神医的好不好?” 老头听到老妇人近乎哀求的语气,不由得转过头,看着老妇人。 肌肤和眼眸明明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富有光泽和野性,却仍是让他在这一刻微微失神。 他轻轻伸出干瘪的手,动作缓慢而小心地抚摸着老妇人的脸庞。 似乎生怕弄疼了对方。 眼中,那抹坦然和从容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怜惜和不舍: “玄玟,我这一生唯一觉得不够的,便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他再次变成了一个佝偻无比的糟老头。 咳到痛处,甚至连口涎都流了下来,痛哭流涕。 曾经不可一世的王者,如今却与凡人无异。 玄玟看着眼前的老者,眼中只有悲哀和无力。 这就是巫的宿命,所有修习着武国传承的《真武经》之人,到老之后,都要承受血气散尽,复返凡身的极致痛苦。 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 只是她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如姚来得痛苦。 因为其他人只不过是痛个数日,便会因为血气散尽,缩骨而死。 可姚却已经痛了数年! 她实在不忍姚受这样的苦,可她也同样舍不得让他离去。 这样的复杂心态,让她每一次看到姚的时候,都备受煎熬。 “下一任巫国之主……还没有找到么?” 姚轻咳了两声,随后伸出干瘪的手掌,捂住嘴巴。 玄玟回过神,轻轻摇头: “没有,推举出来的几人,都难以服众……” 姚闻言,放下手掌,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看来这个制度,还得要调整,巫国之主这个位置,原本在我想来也不必保留,只不过如今时机尚未成熟,也算是过渡……” 说起了正事,玄玟面色也肃然起来,闻言皱眉道: “巫国建立也不过才几十年,若是连巫国之主这个位子都没了,一些人也便没了盼头,未必是好事,你如今在时,尚能压得住他们,一旦不在……” 她只是出于理性地判断,然而在说到此处的时候,却还是不由得心口传来阵阵的疼痛之感。 “你说得对,不可贪功冒进,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情。” 姚有些虚弱地点点头。 虽然已经病入膏肓,可他的头脑却始终清晰无比。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微有些虚弱地看向外面,疑惑道: “外面……你进来之前,好像有些吵,是有什么事情吗?” 玄玟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那些孩子们在外闹腾了些,能有什么事情。” “是么?” 姚却缓缓坐直了身体,眯起了眼睛,盯着玄玟。 明明已经是个垂死的老头,却在这一刻,仍旧散发着令人下意识便忍不住心怯的威严,声音沙哑: “说实话。” 玄玟抿着嘴,微微摇头: “的确没什么事情。” “玄、玟!” “咳咳、咳咳咳咳……” 姚剧烈地咳嗽着。 “你都这样了还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玄玟拍着姚的后背,眼中又气又心疼,却终究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从今晨开始,不知为何,天上忽地多出了九个太阳,本该是深夜,却一直亮着……高温之下,雪层都被蒸干了,火山湖的水也快要见了底。” 缓过来的姚,顿时面色微变: “连火山湖都见底了?!” 火山湖是洲内最大的湖泊,据说源自天外,因为处在东南火山密集的区域,是以被曾经的火族族人唤为火山湖,火族并入巫族之后,这个称呼也就流传了下来。 此湖深有万丈,物产丰富。 有人还曾在其中挖过远古遗址。 连这火山湖都见底,可见大日之火何等毒烈。 “为何才告诉我……民众可有伤亡?”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忍不住问道。 玄玟看着姚的病体,摇头道: “有不少人热晕了过去,好在救治及时,城内的水巫也都派去了各地救援,抢收作物,只是……” 她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 “若是再任由这十日凌空,只怕普通巫民、一阶、二阶的,都承受不住……作物也无法存活,没了吃的,咱们也撑不了太久。” 这个消息,顿时让姚眉头紧皱。 喉咙间很快再次传来了一阵痛痒感,他连忙强捂着嘴巴,身体剧烈震动,肺仿佛都要憋炸了,却还是努力不让咳嗽影响到自己的思考。 不过就在这时。 门外却忽地传来了一阵轻微无比的敲门声。 尽管轻微,可这敲门声中却又带着一丝急促,显示出敲门者心中的急切心情。 玄玟不由皱眉,有了几分气恼: “这些混账东西,我都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了……” “既然敲门……咳……那定然是有事情,你去开一下吧。” 姚松开了手掌,面色苍白而虚弱,却还是开口安排。 玄玟闻言无奈,衣袖一挥,不算宽敞的门扉随即打开。 一个头发火红、额头冒汗的年轻侍卫站在门前,迟疑地看了眼姚,又看向了玄玟,似乎在犹豫到底该向谁汇报。 玄玟冷声道: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 年轻侍卫闻言,也不敢耽误,连忙道: “禀国主,方才有一位勇士竟然拿起了帝弓!” “帝弓?” 姚和玄玟皆是一愣。 随即姚又惊又喜道: “此人是谁?速速带来见我……不,我过去见他!” 帝弓,便是昔日三族即将大战之际,自天外而来的殷红神弓。 姚虽知晓其真名,但世人却自有说辞,因此弓奠定了姚一统诸族的基础,也因为姚曾当众说过,能拿起此弓者,可谓三族之主,于是得名‘帝弓’。 一统诸族,建立巫国之后。 此弓被姚特意立在都城之外,任由天下人尝试。 只是至今无人能够拿起。 所以能得帝弓认可之人,绝非凡俗。 这也是姚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对方的原因。 玄玟倒是没有姚这般期待,她微微皱眉,轻轻按住想要起身的姚,转头看向那侍卫: “他现在在哪?” 你年轻侍卫顿时面露无奈之色:“这……他拿了帝弓就走了。” “走了?” 姚和玄玟都有些错愕。 “他去哪了?” 玄玟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咱们的人没追上,就看着他朝着南方跑去了。” “南方?他去南方做什么?” 玄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姚却忽然眼睛一亮: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什么?” 玄玟有些疑惑。 “你、你快带我去瞧瞧!” 姚却顾不得解释什么,拉着玄玟的手臂连声催促道。 他已经无力离开,眼下唯有靠着玄玟才能够行走。 玄玟面露迟疑: “可是你的身体……” “若是不能见到,我心甚憾!” 姚盯着玄玟,沉声道。 听到这句话,玄玟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轻轻揽住姚,一道浑厚无比的碧蓝血气幽幽裹住他,下一瞬,两人便已经消失在了木屋中。 四周劲风猎猎,相比起往日却格外的燥热。 尤其是已经越发虚弱的姚,更是有种连呼吸都发烫的感觉。 玄玟察觉到姚的不适,碧蓝色血气迅速包裹住他。 姚这才好受了些,抬头往南方看去。 果然便将南方的天空之上,十颗硕大的火球正熊熊燃烧,释放炙热无比的火光。 或是盘旋,或是上下翻飞。 殊无规律。 隐隐间,竟还能听到阵阵令人心烦的聒噪鸟叫之声。 便是隔着这一层碧蓝血气,仍旧有种燥热之感。 姚面色愈发苍白。 低头看去,却见下方的大地之上皆已是一片焦黄枯槁,原本被冰雪覆盖的地方,热气腾举,如刚掀开的蒸笼一般。 “这般下去,明年开春,不知有多少民众要饿死!” 姚忧心忡忡。 玄玟亦是沉默不语。 她比姚看到得更多,也更清楚这十日当空带来的巨大灾难。 只是眼下姚已经病体残微,她实在不忍再让他操心。 玄玟的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便不知道迈过去了多远。 却迟迟不见那位取下神弓的勇士身影。 “那人真的去了南方?” 玄玟忍不住怀疑。 不过在姚的坚持下,却还是不得不继续朝着南方飞去。 随着他们距离十日越来越近,炙热之感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处巨大的山峰群落于平地之中耸立而起,直插云霄。 “到三嵕山了!” 玄玟忽地出声道。 真是好一处福山! 有诗云:罗列诸峰峙远空,霏微烟雨仰三嵕。 只是此刻的三嵕诸峰之上,却已经不见烟雨,其上草木,也尽皆枯黄若死。 而姚和玄玟却皆是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诸峰之中最为高绝之处。 山顶绝巅,一尊身着简朴衣物,约莫三十余岁的汉子正手握殷红大弓,仰头看向天上的十日。 此人狮鼻阔口,面容坚毅,长发随意扎了起来落在肩上,虽衣着简朴,可气质却超拔脱俗,卓尔不凡,令人心折。 看到此人,姚不禁一震。 “怎么了?” 玄玟察觉到怀中姚的反应,连忙出声问道。 姚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看着那山峰之上仰头观察十日的那道身影,眼中闪过了一抹迟疑: “……我应该认识他,而且似乎很熟悉……可我却不记得他叫什么……” “你认识他?” 玄玟有些意外。 但也来不及多问,便又被远处那道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眼中露出了一抹吃惊: “他要做什么?!” 但见那汉子竟然反手抽出一根殷红箭矢,随后迅速弯弓搭箭,弦如满月,对准了天空之上的十日。 随后——噔! 一声如似摧金断玉一般的脆响! 下一刻,便见一道殷红流光从天空中划过,咻—— 天空之上,一团火球蓦然僵住,随后其上火光一阵剧烈的颤动,紧接着,便见一双火红羽翼从火球中伸展出,却带着凄厉的哀鸣,在姚和玄玟吃惊的目光中,直直落了下去! 滚滚火焰流泻了一地…… 而这一刻,四大部洲内的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全都惊住了! “太阳……太阳被射下来了!?” 三嵕山之前,姚更是不禁推开了玄玟,站直了身躯,激动地看着这一幕,大声激赞: “好!好!” 玄玟亦是满脸惊容地看向山顶之上的那道身影。 而此刻,已经射下一颗太阳的他并未有停止,几乎是在射出第一箭的同时,另一根箭矢便已经搭在了殷红大弓之上! 只听到接连八声‘噔’鸣! 咻咻咻! 一道道殷红流光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 而天上的那剩下的太阳也几乎是应声而落! 一连八颗! 那汉子还欲再射,一摸身后的箭囊,却空空如也。 他顿时反应过来,这帝弓只配了九根箭矢。 而天上的大日,这一刻也终于反应过来。 瞬间吓得亡魂大冒,仓皇便现出了原形,却是一头三足金乌。 扇动翅膀,逃也似的朝着远处飞去。 那汉子站在山顶之上,看着金乌逃走,目光微冷,干脆放下殷红大弓,腾空而起,便要追上。 只是却在这时。 一道温和声音却传了过来: “呵呵,小兄弟,你已经射下了九个太阳,若是再最后一个太阳也打死,这天下没有了太阳,岂不是只有黑暗了么?” 汉子面色一凝,本能地转过身去,却见一位衣着繁复怪异,目若星辰般灿烂的中年人,正朝他微微一笑。 “你是……” 汉子疑惑皱眉。 “呵呵,在下宋东阳。” 中年人轻笑了一声,对着汉子拱手一礼。 汉子见状,也连忙生疏地回礼,但随即看着远去的金乌,忍不住皱眉道: “此鸟犯下如此大错,就因为缺不得它,所以便没有半点惩戒么?” 宋东阳闻言摇头,正色道: “自然不是,犯了错,自是该有惩罚。” “这便是我此来目的之一。” 汉子眉头微皱,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 宋东阳见状知道对方并不轻信自己的话,微微一笑,对着那远去的三足金乌遥声道: “三金,你自去向老师负荆请罪,否则真要是老师出面,此事便不会善了了。” 正飞着的金乌蓦然顿住,迟疑了下,随后还是畏畏缩缩地朝着天外飞去。 天色顿时暗沉了下来。 天空之上的璀璨群星也迅速浮现,落在宋东阳的身上,流光纷彩。 一旁的汉子不由得目露惊色,吃惊地看向宋东阳,忍不住问道: “你、你不是咱们巫人?敢问你口中的老师又是何人?” “呵呵,这便是我来此第二个目的。” 宋东阳却笑了笑,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方才已经向你说了我的名姓,却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汉子微微一怔,随后面露赧色: “是我疏忽了,我名,异。” “异……” 宋东阳点点头。 随后面露崇敬之色,抬手遥遥朝着天外行礼,肃然道: “混沌海中蕴神灵,天外天上了道真。 心游太虚寻玄境,意破鸿蒙觅本根。 万法归宗皆入道,千般变化总归心。 太一道主传妙旨,普渡苍生泽世尘。” “老师,正是此方天地之尊,无上太一道主是也。” 随后面色松开,笑着道: “你可愿与我一起面见老师?” 异闻言不由迟疑了下。 “怎么,你害怕?” 宋东阳轻笑一声,语气略带一丝激将的意味。 异闻言,反倒是面色平静下来,摇头道: “非是害怕,只是原本不曾知晓……好,我便与你一起去,且看看你那老师是如何惩戒那头金乌的。” 宋东阳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信任,却仍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 “你应当不会失望。” 正说着,一道身影飞了过来。 人未到,声先至: “且、且慢!” 正是姚和玄玟二人匆匆赶来。 宋东阳转头看来,目光在姚那老态龙钟,似如风中残烛的身躯上微微停留。 眼中微有些不忍。 “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竟舍得让师弟受这般的罪……” 姚亦是神色惊疑地看向宋东阳,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可不知道为何,心头却一阵阵传来熟悉之感。 只是也来不及询问,他随即看向‘异’,结果一张口,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玄玟本欲说话,可眼见姚的情形,也不得不停下,小心地拍着姚的后背。 “你还是好好修养吧。” 宋东阳无奈轻叹了一声,随即抬手轻轻一挥。 玄玟和姚只觉得眼前一晃,四周无数神秘纹路浮起,再定睛看去,竟是已经回到了巫国都城内! “此人好生厉害……巫国之中,何时有这么一号人物?” 玄玟目露惊疑。 姚咳嗽着缓缓摇头: “不,他应该不是我们巫国人……或许,此人和我被封埋的记忆有关……” 他仰起头,看着天外,目光充满了困惑、深邃和思索。 …… 混混沌沌、灰蒙蒙…… ‘异’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殷红长弓,目光扫过四周,却完全看不出这里到底是何处。 只看到前方一身长袍,气质儒雅,却神秘莫测的宋东阳缓步在这混沌之中行走。 他跟在后面,心中凝重之余,对宋东阳口中的那位太一道主,却也越发好奇。 “这个宋东阳实力高深,我应该不是对手,只可惜方才一口气把那箭矢给射完了,不然说不准……不过他这般推崇,也不知道这位太一道主,到底是何等人物。” 心中正想着。 他却忽见走在前面的宋东阳忽地站定,朝着那混沌之中长身一礼: “老师,弟子已经带着这位小兄弟过来了。” 嗯?已经到了? 异心中一凛,双眸迅速看向四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宽厚的声音已经从那混沌传了过来。 “进来吧。” 声音颇有些温和,却是听不出具体的年纪。 异心中越发好奇。 宋东阳转过身,随即对他笑道: “小兄弟,你自往里面去便好。” “里面……” 异有些迟疑。 不过还未等他说话,宋东阳便如水墨淡去,转眼消失不见! 异惊愕转身,却什么也看不到。 不由得眉头紧紧皱起。 迟疑了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往那混沌深处走去。 血气一点点消耗。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点金色刺目的光亮。 “是那头金乌!” 异心中一凛,连忙便迅速朝着那金乌的所在飞去。 而很快,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忽然看到了金乌之前,竟似乎还盘坐着一道高缈神秘的身影。 而就在他看到这身影的同时,那身影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一双幽深的眸子,在一刹那穿越了距离,与其直直相视! 异浑身一震! 这一刹,他仿佛便看到了对方似乎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也再次传来了那道宽厚的声音: “你终于回来了。” “王旭。” 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欣慰和喜悦…… 第二十八章 成果 “王旭……” 异茫然地念着这个名字。 只觉心头一阵恍惚,隐隐间,似是有无穷的画面冲入脑海,却又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遮掩,让他瞧不真切。 心中起伏之间。 他不禁再次看向盘坐在金乌旁的青袍身影。 随即心中一怔。 但见九道金色流光蓦然从浑沌之外飞来,间杂着殷红之色,落在了那青袍身影的手中。 化作九团极速旋转的小型三足金乌虚影。 其上还能看到一道道殷红箭矢插在这些金乌虚影的身上。 “神箭?!” 异面色一惊。 那青袍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 “过来吧!” 这声音仿佛具备着无穷的玄妙。 让异不由自主地便飞落了过去。 直到近前,异才终于看清楚了那青袍身影的模样。 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一身朴素无比的青色袍子,面容寻常,看起来殊无特殊之处,只是似乎比他还要显得年轻。 但异却绝然不敢小觑,下意识看向青袍身影手中的那九道金乌虚影和殷红箭矢,目露迟疑。 那青袍身影顿时笑了起来: “怎么,想要?” 异迟疑着点点头: “这是帝弓的箭……是巫主之物!” 青袍身影闻言,不由轻笑一声: “这可未必。” 话音未落,异掌中握着的帝弓忽然一震! 随即竟是直接挣脱了异的手掌,径直飞了出去,环绕着那青袍身影,嗡嗡作响。 异不由得面露吃惊之色: “这……为何……” “呵呵,此物本便是我炼出,不过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也可。” 青袍身影淡然一笑。 未见有任何动作,那殷红大弓便又重新飞了回来。 不止如此,九只金乌虚影身上的九根箭矢,也都倒飞而回,接连落在了异后背的箭囊中。 感受着帝弓区别于之前的热情,异顿时又惊又喜。 下意识便握紧了手中的大弓。 随后看向那青袍身影,迟疑道: “你便是……太一道主?” “你方才说的王旭,又是什么意思?” 青袍身影摇摇头: “莫要听东阳掉书袋,什么道主不道主的……至于‘王旭’,他便是你前世,只不过转世之后,真灵蒙昧,是以不曾觉醒,若你修为日深,说不得哪日便会破开胎中之谜,觉悟前世今生……当然,如今我也可点化于你,只看你自己选择。” “哦,对了,你想来是不知道,王旭,便是你们巫族真正开创者,武祖的名字。” “前世!?武祖?!” 异心中震动。 他自幼天赋异禀,接触《真武经》之后,便觉得好似贴身打造一般,修行一日千里。 旁人觉得难以迈过的诸多关卡,他却如饮水喝茶般轻松简单。 埋头苦修,沉迷其中。 时而入深山,狩猎凶兽,印证所得。 是以不过三十余岁,便已经轻松达到了旁人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五阶。 只是他太过沉迷,修行速度也实在太快,甚至都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若非十日当空,惊动了他,他甚至如今还窝在家乡,好生修行。 却没想到,自己竟是传说中的武祖转世。 只是虽然如此,他却并无喜悦之色。 反而沉声道: “他是他,我是我,即便我真是武祖转世,那又如何?” 青袍身影闻言,眼中略有些意外。 随即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说得倒也没错,那也由得你,只不过前世也并非洪水猛兽,他已不是他,他本便是如今的你……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或是想要我做的?” 异迟疑了下,随后指着旁边没有散发出半点火热的三足金乌,沉声道: “它给巫族带来了这场大灾,我想你能惩罚它。” 青袍身影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它虽有过,可也曾照耀此界,若没有它,便无世间万物之生长,此功德可远甚它造下的杀孽,你还要惩罚它么?” 异没有半点迟疑,语气坚决: “功过不能相抵!否则不知多少人躺在功劳之上,鱼肉后来者!” “若因它有功,便可以肆意犯错,那这功,也只是对它自己有功!” 青袍身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微微皱起的眉头: “那若为一万人活,而不得已杀一无辜之人呢?” 异这次不由露出了一抹迟疑之色,沉吟再三,却迟迟没有说话。 以他三十余年的修行经验和朴素无比的想法,面对这个问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甚至连立场都变得极难确定。 青袍身影却也没有为难他,面色稍缓,平静道: “金乌我本便会惩罚,这不算是你的请求,你还有别的请求么?” 异缓过神来,微微皱眉: “别的请求……” 他思索了一番,却并未想到有什么需要对方做的。 正要开口,脑海中,却忽地想起了跟随宋东阳拜见这位太一道主之前,遇到的那个似乎已经命不久矣的老者与老妇人。 心中不由一沉,缓缓开口: “敢问道主,可有不死之药?” 青袍身影似是没想到异会问出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怔。 随后面露好奇道: “不死药……你的请求便是这个?” 异没想到对方似乎真的有,连忙点头: “对,我想求一份不死药!” 青袍身影不禁好奇道: “我观你年纪尚轻,以你的境界,活个百五之数,应当不难,若是再进一步,跨入六阶,说不得又能多活不少年头,这么早便开始考虑生死之事了么?” 异摇摇头: “若我怕死,想来跟随道主你,便可得长生,我求此不死药,乃是为了巫主而求。” “为巫主求的?” 青袍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下意识便开口问道: “为何?” 异毫不犹豫道: “巫主以仁德教化众生,自他一统巫族以来,我所见者,人皆得以饱食,不畏严寒酷暑,少有为凶兽所伤者,仁德之人,当有福报。” 听到这话,青袍身影微微一愣之后,眼中闪过了一抹欣慰之色。 点点头,随后抬手一招。 一个白瓷瓶便落在了异的手中。 “这是……” 异抬手捧着这只白瓷瓶。 “此药,无法保得不死,只能延寿少许,若不能突破大限,药石难医……这便是巫人掌握了过于强大力量之后,无法逃避的命数。” 青袍身影淡声道。 短短几十载便能超过修士数百年、数千年的努力,掌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这等速度,便是修士中超拔脱俗的存在,也难免眼红。 但天道至公,有得必有失。 寿命,便是巫人们,最大的限制。 唯有尽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不断超越,不断前进,或许会有转机。 便如五阶可以寿至百五,而六阶,说不定会更多。 但这样的存在,也必定只会是极少数。 异没有分毫犹豫,便将瓷瓶贴身收起,随后朝着青袍身影略有些生疏地抬手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 “多谢!那我便走了!” 说罢扭头便要离去。 青袍身影却忽地道: “先等等。” 异微微一怔,扭头看去。 却在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那青袍身影抬起手来,伸指朝他眉心点去! 异面色骤变! 浑身血气滚滚,可竟毫无搬动的能力! 就仿佛整个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住! 正在他心头震怖之间,那一根寻常的手指已经随意地落在了他的眉心处! 异浑身一震! 脑海之中,一篇相比他所知晓的更为完善,也更为精妙的《真武经》,不断激荡,冲击着他的心神! 他只觉这篇全新的《真武经》是如此的与他相契合,又是如此的动人心魄,让他恨不能立刻便全身心沉浸其中,认真修行。 而与此同时,青袍身影也随意地收回了手指。 笑着点点头: “去吧。” 异看着对方的笑容,微有些发愣。 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眼前一晃! 再清醒过来,却已经不见了那神秘的太一道主和四周的灰蒙蒙空间,竟是仍旧立在三嵕山之巅。 若非天上群星璀璨,背上箭囊里的箭矢也都在,腰间收着的那个瓷瓶也还抵着腰间的肉。 若非脑海中那一篇精妙了不知多少的《真武经》,他几乎以为方才只是一场梦境一般。 “转世……太一道主……” 异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白瓷瓶,迟疑了下,还是朝着巫国都城的方向迅速飞去。 …… 界膜深处。 三金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王魃目光扫过,也懒得再对它如何。 相比于肉身上的惩罚,对于三金来说,或许精神上的折磨才更为难熬。 目光微作沉吟。 宋东阳的身影也悄然浮现,目光扫过一旁的金乌,随后小心地飞到王魃的身前,有些不解道: “老师,为何您不唤醒三师弟?” 王魃轻轻摇头: “易安封印自我记忆,入世修行,你三师弟如今真灵蒙昧,比起易安的法子,却是更胜一筹,或许,他俩能给咱们带来些惊喜也说不定。” “惊喜?” 宋东阳心中疑惑。 不过对于老师的安排,他也有些看不太懂。 当下便朝着王魃行礼: “那弟子便告退了。” 王魃点点头,随后扫了一眼旁边的金乌,吩咐道: “让它入你神道之中,直至赎清罪孽,功德圆满之后再放出来吧!” 一旁的三金身躯一震,喉咙里发出了委屈的声音。 不过王魃却丝毫也没有惯着它的意思。 他虽不能做到至公无私,但至少能够赏罚分明。 三金巡守大日之职,泽被苍生,功德卓着,但正如那个异所言,一码归一码,功过不相抵。 而无论是三金还是宋东阳,都不敢违逆王魃的意志,是以三金也只能乖乖缩成一团,落入了宋东阳的袖中。 宋东阳随即便向王魃告辞。 目送着宋东阳的离去,王魃的心中,也不由得思索起来。 “王旭转世入界,也借着他的手,帮了易安一把,只是易安的路,终究还是要靠他自己……不过《真武经》这条路,潜力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厚,若异能够更快进入六阶,甚至七阶,若北俱芦洲的这些巫人之中,再多几个这样的绝世之才……” 巫人的修行方式所需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尽管受限于寿命,让他们很难达到更高层次。 但若是能将这股力量拧合在一起,也许便会是他手中,除去修士、灵兽之外的第三股中坚力量。 三者交替,便足以为他和小仓界护道。 “可惜真武化身终究没有炼成,不死神树的血气也已经被耗尽,无法再重新炼制一具真武化身,否则……” 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 秘境内不死神树所化的真武化身仍旧是不死不活的状态,既是迟迟没有破胎,可又没有完全失败。 早在数十年前,王魃便已经中断了对真武化身的血气供应。 不过也许是周围灵气太过浓郁的缘故,元胎尽管已经干瘪得不行,却仍旧保留着一抹生机。 但他已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之所以还留着,便是想着哪天能够派上用场,也不白白浪费了不死神树。 而由于真武化身迟迟未有成型,王魃也就无法借化身来修行《真武经》,否则说不准便能想到利用巫人的办法。 眼下也只能盼着王易安和王旭二人在界内的情况了。 王魃看了眼北俱芦洲的情况,见异果然将那延寿之药送给了王易安,而王易安也欲要将巫主之位传于异,心头也不由得生出了欣慰之意。 “这倒是天生的兄弟俩。” 两人一个是王易安,一个是王旭时,彼此相得益彰。 如今一个化名为‘姚’,一个转世为‘异’,却也同样惺惺相惜。 身为父亲和老师,看到这一幕,他自是难言的欣慰。 当下放下心来,再度沉入了修行当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 约莫十八年之后。 他终于完成了对仙蕴宝盆第二道先天云禁的参悟,并且初步炼化了仙蕴宝盆。 宝盆转化海珠的速度,也一下子暴增了七成之多。 转化速度的大幅提升,也让王魃手中的六阶海珠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海珠在百艺学宫之中,不断流转。 六阶海珠的效果的确惊人,而更关键的是,百艺学宫内的师者们几乎集合了小仓界和部分观陶界内的所有技艺。 同时又有王魃和戊猿王自白雾深处获取的那些‘破铜烂铁’作为指引和参考。 海珠的效果本便是基于修士本身掌握的能力而推衍,这便使得每一次的推衍,都能将小仓界本身的技艺向更高层次推进。 尽管受限于海珠的品阶,这些技艺大多也都限于六阶层次,但相比起百余年前,整个小仓界内百艺修士的技艺已经明显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台阶。 这中间,也诞生了一些成果。 如百艺学宫阵法科联合万象宗地物殿阵法部,一起研制出了一门六阶顶级阵法,能够合四千位炼虚修士之力,发挥出无限接近合体后期修士的威能,只可惜如今只能望而兴叹,不过却也能拆分出小的阵法来。 阵法部将之命名为‘四象阵’,其乃是‘周天一气阵’中的残阵转化而来,源头便是王魃之前在白雾中获取的那件酷似日晷的石盘。 而诸如炼器部,也借助那座得自白雾深处的水晶山,初步炼出了一套能够抽取小仓界力量的组合法器,名为‘不攻’。 这些法器被植入小仓界界膜各个角落,一旦遭遇恐怖强敌,便可以瞬间抽取小仓界的力量,拧合成一团。 具体的威能,他们也不太清楚,但这本便是鱼死网破的手段,尽管做了许多预计,但也实在无人敢真的尝试。 而除了这两样之外。 符箓部、灵矿部、灵植部、御兽部……这些也都有不少成果井喷式涌现。 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新的灵感、技艺的突破点和新的成果出现。 这样的盛况,是遍数整个小仓界的历史,都从未遇见过的。 这既是海珠的效果,也是小仓界制度革新后的初步体现。 王魃本想要继续参悟、炼化仙蕴宝盆,将这样的百艺修士盛世延续下去。 只是仓浮子的到来,却让他不得不选择了中止。 “储藏的混沌源质已经用光了,界域本源眼下虽然还有一些,但照眼下你们的速度,只怕算上这件宝盆的不断产出,至多也就有个两百余年便会彻底耗空,一旦耗空……” 仓浮子忧心忡忡道。 王魃闻言也不由得心中一沉。 尽管早有预计,可他还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说是两百余年,可必须要也要考虑到在风灾区域内的飞行时间,不可能真的一直呆在这片石头上,等到世界本源真的不够了才行动。 “关键的问题,还是外面的风,迟迟没有停歇。” 王魃眉头忍不住皱起。 风一直在,小仓界便难以轻动,除非他对于驱风杖的掌握更深一步,能够护住小仓界。 但驱风杖中的五道先天云禁他都已经炼化,也就意味着这件宝物的极限便是如此,再想有提升,便只能依靠他自己。 “驱风杖,应该还有其他部分……可惜并未遇到。” “该是提升道域了。” 王魃心念一动,存放在纯阳宫内的界海星辰图,便无声飞来,落在了他的面前。 画轴舒展,一颗颗星辰流动如河海…… 第二十九章 离开之路 太一道场。 道场最高处。 涌动的玄黄道域一点点铺展开来,将整个道场都笼罩其中。 浑厚、繁复、无所不包。 在舒展开的过程中,又迅速地更迭、成长,无数的玄妙这座道域之中迅速呈现,又迅速隐没,仿佛一座深不可测的大海…… 梁无极抬头望着高台之上,那道负手而立,淡然平静的青袍身影,心中油然生出了一抹望尘莫及的叹息。 这些年为了长生宗的复兴,他始终不曾松懈,甚至先于汲婴一步,是道场内修士中第一个迈入了炼虚中期的人。 可在看到这一座道域之时,他却清晰感受到了彼此间的巨大差距和无力。 “明明都是炼虚中期,差距却……” “万法脉修士……潜力真的便夸张到这般地步么?” 心中感慨。 而也便是在他感慨的同时,笼罩着整个道场的巨大道域,也终于肆意舒展了开来。 如同一座叶子玄黄的树冠,蓬松若一团云朵,却又厚重得让人几以为是山岳压下。 令人心颤! 这样的感觉,即便同为炼虚中期的他也难以避免。 他心中一动,转目看去。 四周这些年同样跨入炼虚中期,也便是三阶道域的那七八人,汲婴、须弥、姜宜、痴剑…… 和他相比,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而周围那二十余位炼虚前期修士,则更为不堪。 “可惜……” 目光扫过这些新晋的炼虚修士。 这么多炼虚,长生宗之人除了他之外,却一个都没有。 被寄以厚望的安长寿转世,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也还在元婴中期停留。 修士不比其他,前四境乃是水磨工夫,便是再高天赋,除非生来神异,否则都要一点点磨上来,至多凭着资源加快。 惟有四境之后,若有悟道之宝,或许能极大缩减时间,便如那界海星辰图。 游仙观除了观主熊照经之外,倒是还有一位炼虚前期。 剩下来的,便都是万象宗门人。 这样的绝对差距,也让梁无极心中那点争胜的想法,自然而然熄灭。 一来差距实在太大,二来这些年随着百艺学宫和按劳分配等制度的推进,长生宗修士的各项待遇或是修行资源,便与万象宗门人几乎没有差别。 除了他这个宗主,以及宗内的一些老一辈修士,或许还记着长生宗的荣光,后辈弟子们甚至更亲近万象宗。 他清楚知道,这并不是万象宗贪图长生宗的传承,而是这位王副宗主推行几项制度之后所掀起的大势带来的必然结果。 然而面对这样的大势,以及小仓界如今所遇到的特殊情形,梁无极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随即纵目望去。 仅仅是转眼间,这座山岳便又迅速收缩,随即倏忽便收缩成了一团,没入了青袍身影之中。 道场之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梁无极则是迅速收起了心中的种种情绪,与其他人一起上前恭贺。 热闹中,被众星捧月的王魃忽地朝下方望去。 抚掌一笑: “今日双喜临门也。” 众人不解。 话音刚落,道场之外,便飞来了一道水蟒粗的巨大雷光,将整个道场都映照得一片银白。 众修士中,一身黑袍,面容冷峻的须弥忽有感应,朝着纯阳宫望去。 但听一声响彻整个道场的剑鸣。 随后除去须弥之外,道场之内,无数剑鸣之声响起! “是宗主!” “是贵宗赵宗主出关了!” 汲婴和梁无极几乎是一前一后反应过来,又惊又喜。 而就在这一瞬,一道朴素无比的剑光,直直飞出,径直斩向道场之外的那道水蟒般的雷霆! 咻! 雷霆顿时七零八落! 朴素剑光只是直来直去,却静水流深,所向者,皆披靡! “好!” 人群之中,皆是赞叹不已。 须弥身为此间剑修之巅,更是眼中异彩不止。 赵丰是他的唯一传人,如今在剑道之上,如今虽还逊色于他,却已经走出了与他完全不同的道路。 这是身为师者,最大的喜悦。 有着道场的削减,加之雷霆本身也并未刻意提升威能,这次的炼虚雷劫,很快便顺利渡过。 这也正是道场最重要的价值,大大提高了渡劫的成功率。 唰—— 一道身形宽阔,面容温和的身影悄然落在众人面前。 “一别多年,辛苦诸位,赵某,回来了。” …… “这么说,我闭关的这些日子,如今道场之内,合计多出了三十余位炼虚修士?” 纯阳宫内,两人对坐。 听着王魃讲述道场变化,赵丰神色难掩惊愕。 “也算是种种情况所致吧,还有些事情,事急从权,师兄不在,我只好越俎代庖。” 王魃又将自赵丰闭关后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赵丰听闻,顿时摇头道: “师弟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不必提这些。” “不过这拢共才过去了二百余年,却怎么好似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似的。” 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他还是忍不住摇头感叹了一声。 曾经的小仓界界内,九洲也凑不出九个炼虚。 这还是万年积累而来。 如今万象宗一家便凑出来远超九位炼虚修士,这样的速度,也的确是让人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王魃倒是十分平静: “小仓界之前吞了界外的食界者、观陶界和不少混沌源质,又抽取了界内几乎所有的灵气,独供道场,加之悟道宝物,有如此速度并不意外,听姜前辈所言,云天界内的那些有着道场的大宗门内,修士们的修行速度也是不慢的……” 赵丰闻言点点头,不过他随即又有些疑惑: “那这么说来,渡劫和大乘修士按说是很容易产生的,可为何听姜前辈的意思,云天界内的渡劫修士也不是那么多?” 听到赵丰的话,王魃倒是不禁一愣,随即心中也有些疑惑起来。 的确,按照他们的体会,自从小仓界开始在界海中流浪以来,大家的修行速度犹如乘风破浪,一日千里,速度之快,说实话,有时候想起来,他们自己都有点害怕。 而小仓界的条件极为有限,连小仓界都如此,云天界的条件不知道比小仓界强出多少,强大的修士应该如过江之鲫,按说渡劫修士远不该像是姜宜说的那般稀少。 王魃沉吟了一会,开口猜测道: “要么姜前辈在云天界实力低微,并不清楚云天界的真实实力,要么便是通往渡劫的路上,有咱们不清楚的难关……不过这些事情也不好说,咱们眼下也无暇理会,正巧师兄出关,我如今正想着该带着小仓界离开此处。” 赵丰方才已经从王魃的口中知道了如今小仓界面临的情况。 微微皱眉,他随即问道: “外界的风这般猛烈,你打算如何做?” 王魃迟疑了下,随后目光透过纯阳宫,看向某个方向,沉声道: “如今也只能再去找一趟余无恨了。” “余无恨?” 赵丰微微皱眉,随即道:“我和师弟一起去瞧瞧?” 王魃摇摇头: “这位师姐不喜男人。” 赵丰看了眼王魃,微微沉默。 王魃见状,顿时反应过来,无奈苦笑了一声: “师兄莫要多想,罢了,我这便去看看吧!” 赵丰点点头,也无暇多言,他刚出关,虽说宗内大事都有汲婴等长老们照应着,但他身为宗主,自是也要认真巡查一番才能放心。 王魃手持驱风杖,随即飞出了道场、界膜。 正欲去往余无恨处,不过却察觉到了保护罩之外,白雾深处隐隐闪烁的金色佛光。 比起上一次,似乎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心中微微一动。 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保护罩和白雾之间。 重新出现在此处,他迟疑了下,随后缓缓减少驱风杖的效果。 呼—— 剧烈的风吹卷着白雾瞬间撞击在他的身上! 护体宝光几乎是瞬息间破碎,没有半点停滞。 仅仅是一瞬间,便直接激发了玄黄道域。 玄黄道域之上,风吹形成的波纹震荡,只是相比起之前初入炼虚之后的毫无抵抗之力,这一次,尽管不断震荡,几乎就要破碎,却终究还是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甚至都没有动用龙象道兵。 “自身的提高,果然才是最根本的。” 王魃心中油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有了这样的底气,他这次重新驾驭驱风杖,护住自身,随后小心走入了白雾深处。 伴随着距离的深入,周围的风也明显强烈了不少。 不过有驱风杖在,本身道域也有了提升,两者叠加之下,他虽然仍旧不能完全控制住周围,却已经能够勉强避开那些足以对他造成伤害的风。 白雾如沙,击打在四周,发出了密集的声响。 不过白雾中的佛光也越发明显。 直至越过了一片浓雾,他终于看到了一道灰矮身影,正盘坐在白雾之中。 没有半点防护,任由无数的风力吹打在它的身上。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四周的白雾与伤口接触,便很快融入它的伤口之中,迅速愈合…… 金光自它体内散发出来,宝相庄严。 王魃不禁目露惊色! 这白雾深处的风,若无驱风杖梳理周围的风流,降低威力,哪怕是他借助五阶龙象道兵,却也不敢贸然独自闯入此处。 却没想到戊猿王的肉身,竟已经磨炼到了这等境地。 “这白雾……竟也能融入肉身之中。” 王魃并未惊动戊猿王,尽管他知道,眼下的戊猿王必然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但显然它也正处于修行当中。 他只是抬手抓了一把眼前的白雾。 驱风杖勉强维持着掌中的风平浪静,也让他更仔细地观察着这些白雾。 和之前所见的并无不同,这些白雾实则是一粒粒被风吹得浑圆的细沙。 这些细沙实在是微小,以至于用手指去捏的话,都只会任由其从两指间溜走。 是以王魃直接动用道域,进行细微层面的碾压。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这些看似寻常的白色细沙,在道域的碾压之下,却毫无变化! “这东西……应该也是宝贝!” 王魃心中瞬间认定了这个想法。 尽管不知道这些白沙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但能在这风中存在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简单的。 他抓了一些,却又感觉对外面的风,似乎毫无影响。 沉吟了下,他看了眼戊猿王,随后还是转身从白雾之中退出,径直飞向了余无恨所在之处。 四周狂风呼啸。 浑黑色的石碓叠加间,那道红衣白发白肤的身影始终不曾移动。 盘坐其间,双眸微阖。 察觉到王魃的到来,却也并未睁开双眸,只是声音微冷: “难得,怎么今日想起来到我这了?” 王魃面色平静,对于余无恨表现出来的情绪,并不在意。 只是诚恳道: “师弟遇到了一些难题,来此也是希望师姐您能够不吝指点。” “呵,我为何要告诉你?” 余无恨依旧闭着眼睛,却冷笑了一声。 王魃不以为意,神色平静: “此事,对师姐自然也有好处……也不瞒师姐,我们已经准备从此处离开。” “离开?” 余无恨的声音中,终于多了一丝讶然。 双眸也迅速睁开,审视着王魃,眼中闪过了一抹凝重和质疑: “你们有把握?” 王魃见状,心中却反倒是确定了些,但还是摇头道: “没有,这也正是我这次来的原因,想要向师姐讨教,这周围的风,到底何时才能歇止或是减缓?师姐在此处,哪怕没有规律,想来也应该窥出了几分门道来……” 余无恨闻言,顿时摇头,有些失望: “我还道你已经有了法子……” 不过似乎也感觉到王魃这次来的郑重,她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 “说是没有规律,倒也不全然是……这风很奇怪,要么一吹吹很久,要么忽然便停下来,减缓倒是不曾遇见过,或许有,只是我在这里的几千年,反正没瞧见,你若要真想离去,一个人或许有可能,带着一方世界,呵……” 她没有具体说,但王魃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有别的办法么?” 王魃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也没有隐瞒: “小仓界撑不了太久,至多数十年,便要陨灭。” “只剩下数十年?” 余无恨的面色不禁也凝重了起来。 迟疑了下,终于开口道: “我之前也曾观察过外面的星辰,依照这些星辰,我倒是摸索出了一条路,只是因为孤身前往,无法成行,因此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成,而且这风实在不小,越往深处便越是惊人,你们撑不住多久,除非风停了,或者缓和些,只是看样子,短时间内应该不太可能……” 王魃闻言,心中难掩失望。 不过还是向余无恨索要了这条路线。 余无恨这次倒是没有再出言挖苦讥讽,而是爽快地将路线交了出来。 只是王魃看了眼,发现这所谓的路线,也都是依靠星辰位置来确定,如今外面白雾滚滚,风浪惊人,根本无从观测。 余无恨见王魃沉默不语,也知道此事或许对王魃打击极大。 难得出言道: “实在不行,便待在此处,说不得也能修至合体,到时候联手闯出去也未可知。” 周围风声缓缓,王魃闻言,也只是勉强挤出笑容,随后便向余无恨告辞。 只是正在转身之际,他却忽地心中一震。 蓦然抬头,看向远处的白雾。 白雾汹涌,只是滚动的风声,却不觉已经低沉了许多。 王魃忍不住和余无恨相视惊愕: “风,变缓了?!” 第三十章 辟地 四周风声呜咽,如猛兽低吼。 可相比起之前的猛烈,却显然已经缓和了不多。 王魃忍不住看向余无恨。 却见余无恨眼中也满是错愕。 很明显,她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风减缓了。” 王魃环顾四周,声音低沉而郑重: “师姐,这是难得的机会。” 余无恨却不由得迟疑。 于她而言,她并不是那么紧迫地要离开此处。 并非是她甘愿留在这里,而是她清楚地知道,以她目前的能力,很难有离开的可能。 她本想着干脆在此处苦修,直至迈入渡劫之境。 然而这些年道域的频频失控,却让她清晰认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性——以她如今的状态,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可能跨入渡劫境界。 想办法离开,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王魃和小仓界的不期而至,便成为了此事的契机。 这也是她之前为何干脆将定风石送给对方的原故。 不仅仅只是出于感谢和所谓的师姐弟关系,也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只是小仓界的离开,比她预想中的要快了许多,她本以为王魃和小仓界至少在此处逗留个七八百年的时间,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们眼下的实力,只怕还不够……” 余无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王魃的邀请。 王魃不禁皱起了眉头,稍作沉吟,他反问道: “师姐莫非还有别的选择么?枯守此处,不过是坐以待毙,如今我等尚还有一搏之力,师姐不愿与我们一起,难道又还能等到第二个小仓界来此么?” 余无恨不由沉默。 这个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只是小仓界给她的感觉,却还是太过弱小,也使得这个决心委实难下。 王魃则是看出了她的心动,当下趁热打铁道: “即便不成,依师姐的能耐,想来顶多费一番功夫,也能重新回返此地,左右也无多少损失,可若是成功,离开了此处,从此便是天高海阔……师姐当真不与咱们联手并行么?” 听到这话,余无恨目光一阵闪动,随后忽地开口问道: “你可敢与我一起出去瞧瞧?” 王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神色从容: “时不我待,现在便可与师姐走上一遭。” 余无恨不由得端详了他一眼,随后少有的赞许地点点头: “那便走吧。”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却已经闯入了上方的浓浓白雾之中,只能隐隐看到一抹暗红之色在白雾中迅速离去。 “好快的速度。” 王魃心中微惊,却并不慌急。 也未有使用驱风杖,周身神纹浮现,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又倏忽出现在了白雾之中,随后又再次消失不见。 暗红身影在白雾之中不管不顾,一路横行,在白雾中划过了一道暗红流光。 王魃则是跟在后面一步跨出,身影穿梭。 仿佛一步便跨越了极远的距离。 比之余无恨,竟并未有慢上多少,堪堪追上了余无恨的身影。 “竟没能甩下去……” 余无恨神识扫过后方,心中微有些讶异。 虽然她远未全力施为,速度也不是她擅长之处,但王魃能够堪堪跟上她,却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这就像是一个大人随意踱步而行,而一个在她眼中刚学会爬行的幼童,却已经能勉强跟上。 心中不觉也正视了一些。 不过她并未降下速度,而是继续极速朝着她记忆中的方向飞去。 她在这里实在是太久了,也探索过不知多少次。 是以哪怕是没有任何参照物,却还是能够凭借着本能,在这白雾之中,极速穿行,几乎没有半点停顿和迟疑。 王魃也紧随其后。 只是在不借助驱风杖的情况下,无论他如何施展大周天遁解神通,却也始终无法真正缩短彼此间的距离。 他稍作尝试之后,也便放弃了试探的想法。 三阶道域和七阶道域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哪怕他不是一般的三阶,但这中间到底还是差了太多。 追赶之中,王魃也分心开始观察四周。 白雾茫茫,一如之前在那块巨大的浑黑石头前,根本看不出半点区别来。 若是他孤身来此,只怕很快便会彻底迷失其中。 心中不禁暗暗庆幸。 还好他没有自大,也没有轻易放弃余无恨这个重要助力,否则光是这一片白雾,便足够小仓界上下烦恼的了。 只是让他微有些奇怪的是,一路行来,按说也飞了挺远,却并未看到散落在风中的那些宝物,更没有看到当初逼得他们疯狂逃窜的重瞳者们。 “是因为风向的缘故么?” 王魃目露思索。 他们现在飞的方向,与周围的风向并不一致,这或许便是两人没有遇到那些宝物和重瞳者的原因。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 周围的风始终维持着差不多的力量,虽然力道不小,但对于眼下的王魃来说,却已经没有了危害,不说驱风杖可以完全控制周围的风,便是凭借他自身,也可以勉强无视风力带来的伤害。 “她到底是想要带我去哪里?” 王魃心头越发疑惑。 只是这样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 他便忽然察觉到前方的暗红身影蓦然停了下来。 心中一动,他也迅速落在了那身影旁边。 却见余无恨正抬目朝着远处的一个方向望去,平静道: “看来没走错,这儿也没有太大变化。” 王魃顺着余无恨的视线望去,不由心中一惊。 但见余无恨所望的方向,白雾流动,可相比起周围其他方向,白雾却明显稀薄了许多。 “咱们飞出这片白雾区域了?” 王魃不由心头一震,随即面露惊喜。 余无恨却冷哼道: “还早着呢,从此处继续飞,我飞了许久,却也没能离开……不过,这里倒是可以勉强看到那些星辰了。” 王魃闻言,略有些失望,倒也并无多大影响。 余无恨困在这里那么多年都没能离开,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跑出去。 当下跟着余无恨迅速冲入了那片稀薄的白雾之中。 白雾悠悠,浓淡相隔,有若白云漂浮。 哗—— 两人一前一后,冲过了这片淡淡的白雾。 随后一片更为稀薄的白雾区域,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正如余无恨所言,纵目望去,那些白雾之中,果真隐隐看出了星辰的点点光亮。 “不论有无大风,这边的白雾相比其他,都要淡一些,也因此能够看到外面。” “我的路线,便是依靠这些星辰来确定。” 余无恨解释道。 王魃顿时恍然。 随即又不由得皱眉疑惑道: “既然能看到外面,那是不是已经距离白雾区域的边缘很近了?” 余无恨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路线便是朝着星辰明亮的地方延伸,这中间还会经过不少浓雾区……” 听着余无恨的描述,王魃的脑海中,很快便逐步一点点构建出周围雾区的布局。 也谈不上布局,只不过白雾的浓淡并不一样,就如同一滩水坠落在地面上,有的地方水多一些,有的则少一些,这也是白雾的情况。 王魃一边听着余无恨的路线,一边又将其和界海星辰图上的那些星辰相对照。 只是让他皱眉的是,界海星辰图中,并未有找到与余无恨所言的路线相对应的星辰。 “或许是角度不同,导致我们看到的星辰位置无法对应上。” 王魃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就在这时,余无恨却蓦然停下,不再往前,反倒是看向了王魃。 王魃疑惑地看向余无恨: “师姐,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 余无恨摇摇头: “再走下去,只怕小仓界就等不到咱们回去了。” 王魃一怔。 余无恨随后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这条路线,我走了两百多年,却没有走出去,继续往前探索,我倒是可以,但小仓界却等不及了。” 王魃蓦然一惊,随后连忙对余无恨郑重行了一礼: “多谢师姐提醒!若非师姐,险些酿成大错!” 虽然其实小仓界并不如他所言的那样,几十年便会濒临破灭,但依照道场内的发展趋势,也的确撑不了太久,一旦他们没有及时返回,后果的确不堪设想。 余无恨则是神色平静: “无需如此,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咱们来这里也不是闲着,我摸索出来的路线受限于只有我一人,是以无法探索更远的地方,如今有你在,正好我可以去试试一些其他的方向。” 王魃神色一凛,连忙道:“师姐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你在这好好待着,显眼点的便好。” 说罢,余无恨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远处的白雾中。 王魃立在原处,沉吟了下,从袖中摸出了一件法器,注入了法力之后,这件法器顿时绽放出了极为刺目的亮光,如同太阳一般,将四周的白雾全都照映得如同漫天尘埃一般。 光芒直透白雾深处。 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随后他便离开了此处,在稍远点,却又能看到这件光照法器的地方,小心隐去了身形。 做完这些,他想了想,又取出了一大叠符纸。 符纸上的纹路,倒是和王魃之前在白雾中得到的那张黄纸有些相似之处。 这也正是符箓部从那张黄纸上得来的收获之一。 结合了小仓界的符箓体系,炼制了这些专门用来在白雾和强风中探查的符纸。 注入法力,激发了符箓。 随即这厚厚的一大叠符纸便自发分成了六叠,各自朝着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极速飞去。 飞了一阵之后,每一叠符纸,又再度分化出五个方向,再飞了一阵之后,又再度分化…… 如同冰花生长、蔓延,枝节迅速扩张。 近两万张,一共分出了六次。 而在六次结束之后,这些分散开的符箓却并未停止分化,每一张符纸又陆续分化出四次宝光。 合计千万余次的探查符箓! 这些探查符箓没有别的作用,唯一的作用便是符箓宝光极为圆融,能够卸力,是以不易被摧毁,而一旦被摧毁,在湮灭的同时,会将自身的湮灭,按照分化的对应批次,反馈给施展符箓之人。 可以说相当之鸡肋。 但在如今的场合下,却又是十分有效的探查手段。 释放出这些符箓,只需要知道哪些符箓没有湮灭,便可以按照未曾湮灭的区域前行。 虽未必一定能出去,但至少保证了安全。 符箓释放了出去,王魃也催动驱风杖,静静藏匿,等待着余无恨的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暗红流光终于飞了回来,正是余无恨。 看到王魃留在原处的光亮,微有些意外。 王魃也连忙飞了出来,询问起路线的事情。 “还是按照之前的那条路线走吧,我转了转,其他方向都看不到头……” 余无恨微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显然这次外出收获并不理想。 王魃安慰了几句,同时感应了下自己放出去的那些符箓,也许是因为周围的风强度降下了许多,目前为止,几乎没有多少符箓被摧毁。 它们仍旧在朝着各自一开始便定下的方向,继续朝着没有尽头的地方孤独地飞去。 当然,这些符箓的速度终究比不过余无恨和王魃的速度,是以当王魃和余无恨返回的途中,还遇到了其中的一张。 余无恨扫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去的时候感觉时间漫长,回来的时候则明显感觉快了许多。 一路上,两人也大致商定了后续小仓界的路线。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落在了那块熟悉的浑黑大石头上。 “还请师姐容小仓界稍作准备。” 王魃抬手道。 余无恨却低着头,随意道: “无妨,我也正好有件事,之前一直不曾动它,如今终于要走了……” 王魃微有些疑惑,顺着余无恨的目光低下头,只看到了一片浑黑石锥。 他先是有些茫然,随后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目露吃惊: “师姐,这下面难道是……” “呵,举凡能在这风中保存下来的,想来都不会是凡物。” “照料好你那小仓界吧。” 余无恨看着下方的浑黑大石头,随意开口道。 王魃闻言,忍不住再度看了眼那些嶙峋的石碓,也不敢怠慢,一边招呼戊猿王回归,一边迅速赶往界内。 回到道场,赵丰、汲婴、姜宜等几人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你不在的时候,诸多事宜都已经安排好了,法器、符箓、阵法……皆有准备,随时可以走。” 未等王魃出言,赵丰便已经快速开口道。 王魃闻言,不由点点头: “如此便好!” 随后环顾周围几人,正色道: “此次没有了翻明,我们只能借风而行,后面我便无暇顾及界内,全靠诸位了。” 这是他们之前便商量好的办法。 没有翻明带着小仓界飞行,便只能靠着王魃借助驱风杖,推动小仓界。 之前风力太过强横,王魃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如今风力减缓,情况也明显好转,借驱风杖来推动小仓界离开,便成了可行之事。 赵丰等人皆是面色郑重地点点头。 正说话间。 轰—— 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响起! 与之几乎是一起传来的,便是剧烈的晃动之感! 王魃和赵丰等人下意识朝着界外望去。 透过那层薄薄的透明界膜,他们看到了大量或是完整或是破碎的浑黑石块四溅而起,伴随着尘埃和白雾,迅速被风吹起,涌向深处…… 而在这一片浑黑石块下方,却有一点点土黄光华慢慢渗透出来! 看到这翻滚飞卷的浑黑石头,这一刻,王魃蓦然浑身一震。 这一幕,他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当初炼化了驱风杖时的场景么? 这块屹立于风中的浑黑大石头,莫非竟是…… 不过他也不敢耽搁,感受着小仓界的震动和滚落的倾向,他迅速飞出了界外,手持驱风杖。 驱风杖上,青光浮现! 他法力滚滚注入其中,道域也在这一刻与之相合,随即沉喝一声: “起!” 下一刻。 随着浑黑大石头的震动而即将滚落进白雾中的小仓界四周,猛然浮起了一道道白雾。 这是风的形状…… 一道道白雾将小仓界迅速簇拥而起。 就仿佛是一尊青色巨人,伸手托起一方世界。 王魃落在了界膜之上,目光却不禁朝着不远处的浑黑大石头上看去。 恐怖的元磁道域在这大石头上疯狂轰击。 一块块碎片被风吹起,随后迅速消失在了风中。 在这大量浑黑碎片之下,一座巨大的存在,已经一点点展露出了它不可思议的宏伟…… 土黄色的石柱,边角圆润,散发着玉质的光泽。 浑厚、沉重。 从高处俯瞰,就仿佛是一根黄玉竹杖,被平放在这白雾之中。 黄玉竹杖的样式古朴而又熟悉。 而黄玉竹杖上的还刻着两道特殊的纹路,这纹路王魃本不该认识,可却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间,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辟地!” 辟地杖! “辟地杖、驱风杖……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王魃心头震动。 明明驱风杖和定风石,都是先天道宝,是从界胎中孕育而生。 明明这辟地杖在此处存在了不知多少年。 可一个驱风,一个辟地,除了颜色之外,外形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说是巧合,他万万难以信服。 而同一时刻,恐怖的元磁道域在这一刻迅速包裹住这根巨大无比的黄玉竹杖。 道域与竹杖内的先天云禁迅速相撞,竟是在周围衍化出了十八道虚影。 仿佛山川演变,如如不动…… “十八道先天云禁!” “只差一道,便迈入了三九……” 王魃眼中闪过了一抹吃惊。 先天道宝,每九道先天云禁,便会有质的跨越。 按照仓浮子的说法,第三界海,四九为极。 三十六道便是极限,而这座辟地杖,却足有十八道之多! 这一刻,他不禁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驱风杖。 辟地杖有十八道先天云禁,那驱风杖呢? 他之前便感觉到驱风杖似乎并不完整,是不是意味着,驱风杖也可能有着十八道先天云禁? 而更重要的是,除了这辟地和驱风之外,又是否还有其他存在? 他不知道,但隐隐间,他能够确定自己手中的这来历普通的宝物,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驱风杖……风灾区域……” “真的会这么巧么?” 王魃目光越过余无恨,看向远处。 白雾翻滚,却不知为何,似乎染上了一抹幽暗。 第三十一章 再遇 白雾悠悠。 幽黑椭圆,如鸡子一般的小仓界在四周的白雾拱卫下,犹如乘风破浪,激起无数的雾浪。 透明的防护罩笼罩着小仓界,将小仓界的周围和外面的白雾区域,隔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地方。 王魃盘坐在界膜之上。 一边操持着驱风杖,一边维持着仙蕴宝盆的位置,让其能够尽可能地迎接更多白雾和风的撞击,以此来转化出更多的海珠。 而在仙蕴宝盆的旁边,戊猿王贴在防护罩外,任由迎面吹来的劲风打磨着自己的身躯,只是相比之前的风力,效果却明显下降了些。 戊猿王也不在意,心平气和,波澜不兴。 王魃目光扫过,微微颔首。 随后纵目看向远方。 白雾茫茫,哪怕炼虚修士心力过人,但在这其中飞行,稍久之后,却也只觉心神俱疲。 尤其是还要操持驱风杖,不断借用周围的风力。 虽然皆是因势利导,法力消耗不大,只需定时补充便可,但对心神的消耗却难以快速消除。 不过以他的定力和能耐,再坚持个百八十年,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他眼下惟一担心的,便是余无恨自己摸索出来的那条路线,到底行不行得通。 正想着,忽地心神一动,脸上闪过了一丝讶异: “这么快。” 心念微闪,旁边的界膜之上便裂开了一处口子,一道红衣身影顿时飞了出来,正是余无恨。 此刻的她,不知为何,面色似乎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更加苍白了些,有种病态的美。 王魃倒是并不在意,只是讶然道: “师姐这么快便炼化了那辟地杖?” 余无恨皱眉扫过四周,闻言不在意地点点头,随意道: “我与此宝相性不合,想要靠着参悟来炼化不知得多久才能做到,是以便凭着道域直接压制……可还记得路线?” 王魃当即点点头: “前面还好,如今走得远了,的确有些分不清了。” 余无恨多年行走,对周围了若指掌,他只是跟着走一遍,白雾之中又没有什么参考物,能走到现在,已经是不易。 听到王魃的话,余无恨也并不意外。 转头看了看王魃,出声道: “你可需要停下来休憩一会?那辟地杖我虽只是初步掌握,倒也可以放出来,做个避风落脚之处。” 王魃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 “我也正想歇歇。” 行走在险境,最重要的自然是优先保证自己的状态,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余无恨见王魃这么干脆,倒也有些意外,难得轻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王魃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余无恨随即放出了辟地杖,王魃随后驾驭驱风杖,将小仓界落在了辟地杖上。 稍作歇息后,便由余无恨引路,王魃继续带着小仓界,朝白雾深处飞去。 如此循环往复,枯燥无比。 这中间,余无恨也顺带指点了元磁道人在元磁道域上的错漏之处。 这让元磁道人和王魃心中都颇感陌生。 这些年,小仓界内,在道域方面其实已经没有人能够有资格指点王魃。 他也早已习惯自己摸索,如今余无恨的指点,反倒是让他有种久违的喜悦。 “也不知道师父如今到底修行得如何了。” 想到这,王魃的心中油然升起了一抹对姚无敌的思念。 这些年带着小仓界在界海中流浪,他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探望姚无敌和其他师长们的情况。 不过他们也算是小仓界界灵,小仓界本源提升,对他们的好处亦是极大,当然,想要唤出他们的界域本源,自然也需求更大。 为了尽可能不浪费每一点界域本源,他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思念。 心中想要从此处脱身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必须离开这里……找到合适的地方重新开始。” 一路风平浪静,但也偶有波折。 “师姐,如今我们同在一艘船上,你遇到了什么难题,又何必还藏着?方才若非那些金莲果实及时送到……” 想到那个后果,王魃也不禁心中一阵后怕,忍不住沉声开口。 余无恨闻言,面无表情,心中却也不断翻涌。 这些日子,也许是心情尚可的缘故,她一直没有再失控过,她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可就在不久之前,她却再度失控,元磁暴乱! 若非元磁道人眼疾手快,及时让本体调来莲姑莲实,压制住余无恨的失控情况,当时界内,即便小仓界界膜不一定会被余无恨从内部击破,但四大部洲之上,只怕无有一人能活下来。 这样的后果,余无恨并不在意,可她在意自己若是万一彻底失控,再无自我意识,那将是她绝不愿看到的结果。 是以沉默了一会,她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迟疑和迷惑: “我也不知道,我在小仓界时,从未失控过,后来在界海中游荡,一开始也并未有什么问题,直到进入了这里……” 王魃心中一凛,立刻找到了关键处: “你的意思是,是这片风灾区域,让你失控的?” 余无恨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但之前从未出现过,进入这里之后,前面一段时间也并没有什么变化,第一次失控,还是道域跨入合体之后……后来,这样的失控便越来越频繁,但以前其实都还好,我很快便能重新掌握自己,直到后面失控的时间却越来越久……” 王魃不由目露思索。 若余无恨的情况真的与这里有关,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他们在这里久待下去,也会变得如此? 可关键是,又是什么导致了余无恨的失控? 那些白雾? 还是风中藏了他们完全感应不到,却潜移默化改变他们的东西? 王魃下意识便运转神识和法力,在自己的肉身和元神之中感应了一番,却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之处。 “不过即便这里隐藏了能够导致修士失控的东西,但应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王魃心中很快便有了这样的推断。 想要尽快离开此处的心情,也越发强烈。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这白雾区域实在是太大,简直浩瀚无边,而且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有其他东西存在,即便想要努力,却完全不知道该往何处努力。 就如同在驾驭着一艘小船,大海之中游荡。 看不到岛屿,看不到天空,甚至连海中的活物都看不到,却想要找到陆地一般,根本无计可施。 这种感受时时刻刻磨砺着他的内心。 甚至比起当初刚刚拜入东圣宗,连灵根都没有的杂役还要迷茫。 那个时候,至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了灵根,有了修为,便能够摆脱绝境。 而眼下,他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达到目的。 “炼心,炼性……” 只是和曾经瞻前顾后,忧思忧虑的他不同的是。 此刻感受着心中不时生出的种种负面情绪,王魃却越发坦然而平和。 这些年一路走来,他渐渐明白,力量的修行,其实只是表面。 接纳自我的种种不足,并以此来完善自我,才是一个修士真正的修行。 时刻磨砺本心,使其不动如山。 唯有内心稳固,方能从容应对种种磨难。 于静、定中,生出智慧。 强者自强。 苦海无边,唯有自渡。 若是曾经的他,只会以为这些话语不过是正确的废话,但如今观之,却何其精辟,只可惜世间的真理,多是出自得道者一生的感悟,却往往启发不了当下真正需要的人。 心中沉静,灵光迭起,他斟酌了下言语,随后缓缓开口: “莲姑莲实能够补益元神,师姐你失控之时,当初便是误打误撞用此物唤醒了师姐,这么说来,师姐的失控,或许便与元神有关。” “我观师姐元神,如今似乎仍是炼虚境界。” 余无恨迟疑了下,点点头: “在这界海之中,只要观望星辰,便会有无穷道意滋生,是以道域进步极快,唯有这元神,皆靠一点一滴蕴养而成,贪不得快……如今也不过接近炼虚圆满的样子。” 王魃点点头。 这速度已经是极快了。 便是当初惠韫子太师伯祖,自锁于祖师祠堂,苦熬万余年,也不过才炼虚中期。 虽说是受限于小仓界的限制,但也足见余无恨的修行之快。 当下出声道: “待师姐功成圆满,不妨试着渡劫。” 余无恨扫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 “只怕眼下的小仓界未必能够有这能耐,降下合体境的雷劫。” 王魃一怔,随即默然。 全盛之时的小仓界,或许的确能够降下合体境的雷劫,甚至渡劫境也有可能。 不过眼下的小仓界能支撑几次,也的确说不太准。 毕竟,高层次的雷劫和低层次的雷劫,所耗费的界域本源,完全是两回事。 而界域本源一旦损耗过多,便是加速了小仓界的覆灭…… 他从心地不再提起此事。 不过暗暗也吩咐珠子秘境内的红毛长臂猿,多加照顾那些莲姑。 一边维持着界域飞行,一边巩固当前的境界。 沿着余无恨所指的路线,一口气又飞了十数年。 只是这一日,戊猿王却忽地从防护罩外飞了回来。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外面的白雾。 “有……东西……” 王魃心中一动,四周风力顿时盘旋不前,速度稍缓,随后运转‘谛听之术’,果然很快便感受到了一点点微弱的波动从远离路线的方向传来。 只是这波动难以辨明,分不清到底是何物。 不过之前有过在白雾之中打捞宝物的经验,是以王魃也并不陌生。 目光扫过四周,除去谛听之术外,他凭借驱风杖,也能感受附近风中的一些变化,却是并未感受到什么危险。 “我……去。” 戊猿王似乎看出了王魃的迟疑,主动开口。 王魃眉头微皱,却微微摇头: “不用。” 说罢,他轻轻一拍脚下的界膜,界膜之上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多时,便有一道不耐的女子声音自界内传来: “何事?” 王魃早已习惯对方的言辞语气,自顾自道: “师姐,外面似乎有些东西,我欲探查一番,还请坐镇。” 下方微微沉默。 随后一道红衣身影便飘然飞落了下来。 皱着眉头,看向王魃: “你自己去?” 王魃微微摇头,驱风杖微微一亮。 小仓界周围的雾浪顿时旋转起来,也带动着整个小仓界微微偏离原有的方向。 随后径直朝着戊猿王所指的白雾深处撞去。 四周白雾被小仓界无声撞散。 仙蕴宝盆中,海珠也在不易察觉地增长。 二人一猴,立在界膜上,看着四周白雾迅速流走。 随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正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被风带着走,随着周围的白雾一起翻卷。 “就为了这个?” 余无恨转头看向王魃,有些无语之感。 王魃干咳了一声: “兴许是什么宝物。” “呵。” 余无恨气笑了一声,直接伸手。 下一瞬,元磁道域直接撞出了小仓界的防护罩,轻轻一捞,便将那黑点抓住,随后收了回来。 张开呈现在两人一猴的面前。 此物不大,并非是黑色,而是一副看起来有些发绿的残破暗铜锁子甲。 王魃轻笑道: “果然是件宝物,说不准能用上。” 余无恨‘呵’了一声,元磁道域化成拳头,轻轻一锤。 那甲胄便顿时凹下去了一个大坑,甚至都露出了一抹藕断丝连般的裂缝。 “呃……” 王魃沉默了一会,随后面不改色地接过手来,转手送给了戊猿王。 “它或许需要。” 戊猿王摸着这锁子甲,却不由得咧开了嘴,长满了猴毛的脸上似是有些欢喜。 余无恨也只是冷笑了两声,没有多说什么。 正欲转身回归界内,却忽地心中一震,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她蓦然顿住。 “师姐,怎么了?” 王魃微有些疑惑地问道。 余无恨却没有说话,衣袖之中,一根黄玉竹杖蓦然飞了出来,其上黄光微亮,隐隐指向前方深处,杖身嗡鸣不止! “这附近……似乎有其他与辟地杖有关的东西,不会太远!” 余无恨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惊喜。 王魃亦是吃惊地看向这辟地杖。 眼前的辟地杖已经具备了十八道先天云禁,若是再多些先天云禁…… “走!咱们瞧瞧去!” 王魃当机立断。 虽然不知道这辟地杖究竟有何妙用,但既然不远,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当下便催动驱风杖,朝着辟地杖所指的方向行去。 果然,没过多远,他们便看到了一座小山,悬立在白雾当中。 四周白雾缭绕,竟有种仙山神境之感。 “就是它!” 余无恨低声道。 王魃则是第一时间看向周围,神识、谛听之术、驱风杖……四者一同感应周围,并无异样之处。 这才点头道: “师姐小心。” 余无恨闻言径直飞出了防护罩,直接出手,宏伟浩瀚的元磁道域隔空落在了那小山之上! 随即便见小山之上的黑色镀层无声崩落,露出了其下黄玉一般的质地。 “果真是。” 王魃暗暗点头。 余无恨则是第一时间将之收入道域之中,随后迅速落回了王魃的身旁,迟疑了下,还是和王魃透了底: “此物有四道云禁,不出意外,应该便是辟地杖的一部分。” 王魃了然,心中却不由更加好奇这辟地杖完整之时,到底又有多少先天云禁。 “这次虽偏离了路线,倒也没有白来。” 王魃笑着道。 这次余无恨倒是没有反驳。 若非王魃来此处寻宝,说不得还真有可能错过了这件宝物。 心情颇好,也多了几分耐心,分析道: “看来这辟地杖原本应该是一件了不得之物,只是不知因何缘故,破碎成了许多份,不过彼此若是靠近,却也是能够有所感应的。” “就是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驱风杖……若是也有,倒是能省去不少事情。” 王魃有些期待道。 若是驱风杖也能有个十八道先天云禁,速度必然大增,说不定便能硬生生冲出这风灾区域。 正说话间,他忽地面色一变,旋即转头朝着前方白雾深处看去。 始终维持着的谛听之术,竟蓦然感应到了一丝波动! 而一直摩挲着甲胄的戊猿王也似乎同样有所感应,抬起了头: “有东西……在靠近!” “风向变了!” 王魃手中握着驱风杖,面色微凝。 他清晰地感受到远处的风向转变,正朝着小仓界吹来。 也就在这时,两人一猴的视线中。 一颗黑点,和四周涌动的白雾,直扑而来! 只是无论是王魃还是戊猿王,或是余无恨,却都面色微变! 在那黑点后方,无数密密麻麻的微小身影从白雾中一点点浮现…… “是重瞳者!” 王魃心中一震。 而几乎是一瞬间,这些原本还显得渺小无比的身影,便在四周雾浪的裹挟下,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是一道道衣着各异、面容模糊的身影,他们正闭着双眸,如同一片片在风中随风飘飞的枯黄落叶,被随意地吹动。 然而这一刻,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们一个个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对对妖异却空洞的重瞳。 重瞳缓缓转动,随后全都集中在了界膜上的两人身上! 下一刻,他们迅速飞向了小仓界! 双方的距离已经极近。 余无恨目光微凝,元磁道域肆意张扬,蓄势待发。 然而在她就要出手之际,王魃却已经毫不犹豫地驾驭着驱风杖,迎面冲了上去! “你做什么?!” 余无恨吃惊道。 王魃却没有说话,只管朝着这些重瞳者撞了过去! 让余无恨更加吃惊的是,面对王魃的主动撞击,这些重瞳者们却反倒是无声避开。 似是畏惧,又似是某种保护和忌惮…… “如果敌人真的存在,且一直在看着我们,那么敌人越是阻止,便越是说明咱们做对了。” 风声猎猎,狂呼海啸。 极速的远遁,甚至连防护罩都隐隐有些不堪重负,吹进来的风卷动着王魃的衣袍与头发。 然而却完全无法遮盖住王魃眼中的那抹精芒。 面对着这片浩瀚无边的风灾区域,他隐隐已经明白应该如何做了。 “那就是动起来,在变化之中,寻找对手的真正意图。” 风浪呼啸。 小仓界如同一发黑色的炮弹,直直冲向了深处。 而后方的无数重瞳者们,也迅速追来。 他们速度极快,可终究是逆风而行。 小仓界却在驱风杖的作用下,如鱼得水,速度非但不曾减少,反倒是借助吹来的风,加快了速度。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一刻,驾驭着驱风杖,在这风中极速飞行的王魃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当初刚刚参悟驱风杖时的状态。 心之所至,风皆为臣子! 时来天地皆同力! 隐隐间,小仓界的速度,竟是忽地再度拔高一层! 驱风杖的光亮也在这一刻亮到了极致。 呼—— 小仓界呼啸穿梭!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正沉浸在那奇妙状态中的王魃,忽听‘咻’的一声! 猛然惊醒。 便见一道微小的青色流光竟是从防护罩之外飞射了进来! 王魃心中一提。 旁边一直守着的余无恨面色微凝,正欲出手。 然而那青色流光却蓦然停在了王魃的面前。 却是一块巴掌大的青色石头。 “这是……定风石?!” 余无恨有些错愕。 王魃一愣,随即便见这块青色石头竟是一头撞入了手中的驱风杖内! “它难道是受到驱风杖的吸引而来?” 余无恨忍不住惊奇道。 王魃却是已经通过驱风杖明白了过来。 “这块定风石就在附近,确实是被驱风杖牵引而来。” “之前似乎被人炼化过,只是那人的气息已经不再,多半已经陨落。” “此物有五道先天云禁……加上原本的五道,合计十道,刚好超过了九……” 他心头忍不住微喜。 十道状态的驱风杖,威能必然会大大提升,这对眼下的小仓界来说,无疑是意外却足以救命的惊喜。 与此同时,他的神识扫过后方,却并未看到那些重瞳者,显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们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心下稍松。 “如今驱风杖威能提升,我再飞一阵,彻底将这些重瞳者甩掉,便安心炼化一番,到时候还请师姐……” 他转过头,说着自己的安排。 只是下一刻,却蓦然顿住。 他忍不住浑身一僵,看着眼前的身影,只觉得头皮发麻! 面前的余无恨,正疑惑地看着他,浑然不觉。 而她的眼眸之中,原本各自一颗瞳仁,正隐隐分离成两颗,只是眼下却还未彻底分离开,如同两颗圆月交叠在一起,重瞳之中,还倒映着他的模样…… 第三十二章 狂奔 “师姐,你的眼睛……” 王魃忍不住吃惊开口。 “眼睛?” 余无恨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而王魃心中一震,猛然想到了什么,随即连忙转头看向戊猿王。 他这才发现戊猿王正盘坐在旁边,闭目修行,立刻将之唤醒。 让王魃心中稍霁的是,戊猿王的眼中并未出现和余无恨一样的重瞳迹象。 “我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这时也传来了余无恨略有些惊乱的声音。 王魃转过身,小心地和余无恨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随后微微摇头,沉声问道: “我也是刚发现……师姐,你先不要乱了阵脚,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哪里不适?” 余无恨到底是修为高深之辈,虽然骤然看到自己的眼睛有了重瞳的迹象,有些失措,但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迅速感应着自己的身体、元神,随后面色凝重地摇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感觉到……不,我的道域,似乎又增长了些,我已经千余年不曾有提升了,可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道域又增长了?” 王魃眉头不禁皱起。 这算什么? 变成重瞳之后,莫非还能提升道域境界? 他忍不住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些重瞳者。 在这些人的身上,他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境界气息。 就仿佛是一群鬼魅一般。 和眼前的余无恨完全不同。 不,即便是那个紫袍道人,他也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感应到任何气息。 “难道师姐未来也会变成那样?” 王魃的心中,不由得便浮起了这样的猜测。 而余无恨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面色不由得更为难看,目光扫过王魃和戊猿王。 两人全都安然如故,眼眸中都极为正常。 忍不住问道: “你们为何没有变化?” 王魃思索了下,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咱们之间的不同……师姐你在这里的时间远比我们要久,或许便是这个原因。” “时间?” 余无恨面色难看。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她显然无可逃避,只是她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之前都未有发作,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才发作?” 王魃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发作的时间,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之前数千年不曾发作,可跟着小仓界才离开了原地十余年,便突然出现了重瞳…… “或许是之前一直没有满足某个条件,而直到现在,这个条件终于被满足了。” “那么,这个条件又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条件,还是更多的条件?” 王魃心中不由得迅速沉思。 正想着,他忽地心中一凝,看向前方。 前方白雾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变得稀疏无比,甚至隐隐能够看到白雾深处的幽暗。 他忍不住问道: “我们到哪里了?” 余无恨迟疑了下,微微摇头。 遭遇重瞳者之后,他们便一路风驰电掣,飞的时间不短,方向也与原本路线完全不同,她如今也已经无法辨认出位置来。 眼下因为重瞳之事,她也着实难以沉下心来辨认。 不过她也有办法: “看前面的样子,再飞一段,说不准能够看到星辰,看到星辰就好办了。” 听到这话,王魃迟疑了下,当即催动驱风杖,朝着前方继续飞去。 飞的过程中,王魃又暗暗询问了一番仓浮子,确定界内并没有人和余无恨一样,诞生出重瞳。 只是飞了不久,他们便再次看到了数个在白雾中沉眠的重瞳者。 小仓界的到来,再度唤醒了他们。 “应该只是巧合。” 王魃少有迟疑了下。 如果是巧合的话,那就很难判断这些重瞳者的目的,从而做出相应的反馈。 “怎么不走了?” 余无恨疑惑道。 王魃微微摇头,看着这几个重瞳者。 数量很少,只有四个。 是王魃进入白雾区域以来,看到过数量最少的重瞳者。 行动迟缓,似乎并不如其他的重瞳者。 这也让他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师姐,你之前和这些重瞳者交过手么?” 王魃忽然开口问道。 余无恨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算交手,我只是隔空试探了一次,但似乎并没有伤到他们。” “似乎?” 王魃看向余无恨。 余无恨理所当然道: “隔得远,他们人又多,我试完便立刻离开,所以也不清楚。” “这样啊。” 王魃轻轻握紧了手中的驱风杖,随后看向余无恨: “师姐敢不敢再对这些人出手一次?” “他们?” 余无恨微微转头,看向前方正从沉眠中苏醒的四位重瞳者,重瞳之中,闪烁着一抹跃跃欲试。 道域跨入七阶之后,她已经多年没有真正与人交手。 她也好奇自己如今的实力,以及这些重瞳者的能耐。 不过还是扫了眼下方的小仓界,皱眉道: “没问题吗?” 王魃轻轻举起了手中的驱风杖。 余无恨顿时了然,随即也不犹豫,直接飞出了防护罩,迎了上去! 哗—— 元磁道域无声张开,犹如一张大网,兜向了四人! 王魃目光紧紧盯着那四人,手中的驱风杖明亮若灯。 而小仓界四周的雾浪也在此刻极速盘旋,随时可以将小仓界送远。 然而让他惊愕的是,这四人竟忽地微微顿住,随即如鬼魅一般,倒着朝后方极速退去。 “嗯?!” 不止是他,便是余无恨也有些错愕。 她预测了这些重瞳者各种反应,却惟独没有想到对方会逃。 但重瞳者的不战而逃,却也让余无恨瞬间明悟了什么,没有丝毫迟疑,立刻便追了上去。 “师姐,不要追!” 王魃心中一惊,连忙催动驱风杖。 四周的雾浪顿时涌动,推着小仓界急速跟了上去。 只是这四个重瞳者的速度却诡异无比,明明是倒着飞,可速度竟比全力施展的余无恨还要快上一些。 眼看着便要消失在白雾之中。 余无恨心中一沉,也顾不得什么,元神透体浮现,随后远处的元磁道域微微一震。 道域之中,顿时射出了无数道极速无比的灰色神光! 那灰色神光无声穿透了白雾,射在了其中一个重瞳者的身上。 下一刻。 这个被命中的重瞳者,竟无声无息地湮灭! “死了?!” 勉强跟过来的王魃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心中随即又惊又喜! 然而就在这一刻,重瞳者湮灭之处,竟蓦地飞出了一点金光,瞬息撞向了余无恨! 余无恨面色微变,散开的元磁道域立刻汇拢至身前,然而那道金光却完全无视,没有任何波澜地穿过了元磁道域,直接撞入了余无恨的体内! “师姐!” 王魃面色一惊,驾驭着驱风杖,迅速飞了上来,神色凝重: “你没事吧?” 余无恨立在原处,眉头紧皱,眼睁睁看着其他三位重瞳者悄然消失不见。 略有些不甘地收回了目光,微微摇头: “没什么事……这些重瞳者,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厉害。” “又或者,咱们遇到的这几人,并非厉害的。” 王魃却并不松懈,皱眉认真道: “师姐还是再仔细检查一下为好。” 余无恨习惯性地冷哼一声,不过这次倒也并未坚持,认真感受了一番,随后面色忽地一变。 “怎么样?” 王魃神色凝重地问道。 余无恨却悄然间变得面无表情,语气也不觉少了些波澜,声音淡漠道: “我的元神之中,多了一滴不知名的东西。” “一滴?不知名的东西?” 王魃微怔,同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余无恨的变化。 心中一惊: “怎么回事?她的情绪怎么快要没了?!” 王魃的化身之一冰道人便修习过炼情道的《太上炼情诀》,融合了冰道人之后,他对别人情绪变化的感知也极为敏锐。 而此刻在余无恨的身上,他竟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正在极速消失! 就仿佛从一个活人,向着死亡转变。 “是刚才那道金光,从死去的重瞳者那里飞出来的……等等,她的眼睛!” 王魃吃惊地看着余无恨的双眸。 眼眸之中,之前尚还重叠的两个似圆月一般的瞳仁,这一刻竟快速地无声分开! 眼底之中,竟还掠过了一抹一闪即逝的金色! 而伴随着这样的变化,在王魃的感应中,余无恨体内的最后一点情绪,也彻底湮灭! 这一刻,余无恨的气息,渐渐变得淡漠、疏离、飘忽,根本无从判断她的实力和境界,目光也变得渐渐有些空洞而妖异,就像…… “就像那些重瞳者……师姐,也成了重瞳者!?” “这么说,杀死一个重瞳者,自己也会变成重瞳者?” 王魃心头剧震,身形微退,本能地便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一旁的戊猿王似也察觉到了威胁,双手合十,身上的僧袍迅速被一件发绿的暗铜锁子甲所覆盖。 之前余无恨捶凹下去的地方,如今却已经消失不见。 只不过王魃完全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一手握着驱风杖,一手无声凝聚出天落刀。 手腕之上,也悄然浮现出了一只金黑交织,首尾相衔的镯子。 镯子上,隐约可见龙象纹路。 这一刻,他自身已经是手段尽出,心中却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目光紧紧盯着余无恨。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余无恨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些对她的提防,语气淡漠,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那滴东西,金色的,很有力量……” “走吧,追不上他们了,我们继续去找星辰,早些离开这里。” 说罢,她呆滞地转过身,面朝着原本小仓界飞行的方向。 将自己的后方,完全交给了王魃。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看着对方的背影,王魃心中难掩惊疑。 似乎和重瞳者很是相似,却似乎又截然不同。 “对了,她的脸……并没有和那些重瞳者一样模糊不清,可这又代表着什么?” 无数的困惑盘旋在王魃的脑海之中,此起彼伏。 但犹豫了一会,看着一动不动的余无恨,他还是迟疑着飞了过去,与其并肩而立。 一边提防着对方,一边催动驱风杖,一边低声问道: “那滴东西,你能看出是什么吗?” 余无恨平静地转过头,妖异而有些空洞的重瞳盯着他,随后元神忽地显化出来,迅速变得透明。 一点金光,也便顿时显现在王魃的面前。 金光柔和,不觉刺目。 反而让王魃有种如观仙佛,圣贤无比之感! 可再细观,眼前便蓦然一变。 这一点金光剥去了表面的明亮,露出了水滴般的真容,并不透明,犹如金汁。 虽极小,可在王魃眼中,却分明极大,甚至大逾山岳! 让他不禁生出一种渺小自惭之感。 脑海中,忽地传来了一阵刺痛! “……醒来!” 王魃猛然惊醒,面前的金光还在闪烁,王魃的目光却第一时间避开。 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仓浮子紧张和凝重无比的声音: “王小友,小心些!我感觉不太对!” “你最好也不要轻易开启界膜,我有预感,若是开启了界膜,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心中极速闪过无数念头,王魃无声地点点头。 余无恨也平静地收起了元神,仿佛并未注意到王魃方才险些便被这点金光迷住了心神。 周围除去风声,顿时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安静中。 王魃扫了眼余无恨,心中回忆着方才见到的那滴金汁,惊疑不定: “那模样……为何这么像是一滴血水?” 液滴的形状大体相似,但不知道为何,他却偏偏有这种感觉。 “就是这个东西,让师姐成为了重瞳者,这么说,这东西就像是一种可以使人感染的毒物,使得人会感染上重瞳的毒……” 他思索着,又暗暗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师姐之前便已经出现了重瞳的症状,这金汁的出现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她之前应该没有遇见过这个东西,按照之前的推断,师姐很可能便是在这里时间太久,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才出现了重瞳,所以……” 他忍不住抬起头,环顾四周,心中不禁跳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想: “整个风灾区域,莫非都被某个强横无比的存在诅咒了?所有留在这里的人,时间久了,都会变成重瞳?对了,同时还有另一种可以感染修士的金汁存在。” “那之前的那个紫袍重瞳道人,他又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的状态,似乎就和现在的师姐很像……难道他也是被感染的修士?” “可他为何又要去观陶界,骗那些‘众圣’前往风灾区域?” “又想方设法,逼着小仓界进来?” “小仓界,在紫袍道人的计划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疑惑层层叠叠。 但不知道为何,王魃隐隐又感觉到,他似乎已经在一点点接近事情的真相。 不,他莫名感觉就好像是这些真相,在排着队,迫不及待地向他一一展现。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巧合。 就在这样的思索中。 王魃一边参悟着驱风杖中剩下的五道先天云禁,一边驾驭着驱风杖,循着白雾稀疏的方向极速前行。 先天云禁一道道被他悟透,他对驱风杖的掌握也越发炉火纯青,速度也逐步提升,三成、一倍、两倍…… 一口气又是飞了十余年。 余无恨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安静地盘坐在界膜上,闭目修行。 戊猿王则是顶在防护罩之外,闭目盘坐,借着风力打磨肉身和佛心。 时间的流逝仿佛变得无声而安宁。 直至一抹细微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嗡!” 驱风杖明亮如昼,幽幽的青光照映着周围的白雾,游离着一股清净自在的独特气息。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喜悦。 “完全悟透了……主要还是这第十道的难度,比之之前要高上不少,否则应该能更快悟出来。” 心念微动。 小仓界四周风力竟是直接被抽空,随后无数白雾涌动,竟蓦然凝聚出四条雾龙,缠在小仓界的四周。 翻滚中,迅速合力推着小仓界朝前方极速飞驰。 速度竟是比之前还要快上两倍有余! 不止如此,这雾龙实则是风力的汇聚,既能簇拥小仓界在风中疾行,却也能够在王魃的操控下,迎击对手,算是初步具备了战斗的能力。 “也不知道能到什么层次。” 王魃迟疑了下,并未急于测试。 而是干脆驾驭驱风杖,放手飞驰。 前方的白雾已经越发稀疏,一鼓作气,早一步离开这白雾区域才是关键。 “星辰。” 一旁的余无恨忽地开口。 声音空洞,面无表情。 王魃也已经习惯,这些年来,她虽是重瞳,却并未有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他又没有这个能力赶走对方。 闻言顿时朝四周看去。 却果然在前行方向的侧边白雾深处,隐隐看到了一片幽暗和几乎不易看到的点点星光。 王魃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抹喜悦。 “已经到白雾边缘地带了?” 只要飞出了白雾区域,一直朝着一个方向飞,以当下的速度,他不信飞不出此地! 咻—— 小仓界迎着一团浓密的白雾,疾驰穿过! 只是下一刻,王魃蓦然面色微变。 穿过浓密的白雾,迎面而来的,便是明显稀疏了更多的空阔区域,更为明亮的星光,以及—— 几乎遮蔽了视线的……无数个重瞳者! 他们密密麻麻悬立在稀疏的空中,如同一个个雕塑一般的守卫,似乎在护卫着什么。 此刻伴随着小仓界的闯入,这些身影在一瞬间苏醒,竟一齐转身、抬头……无数双瞳孔齐刷刷紧紧盯向小仓界、王魃、余无恨和戊猿王。 妖异,空洞! “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重瞳者!!” 王魃瞬息间环顾四周,汗毛直立! 但仅仅是下一瞬,他目光扫过重瞳者们身后的幽暗星空。 双眸中,闪过了一丝决然之色! 低喝一声: “冲!” 哗—— 面对着布满了视线的一个个重瞳者。 小仓界非但没有减慢,反而猛然间速度暴增! 四条雾龙张牙舞爪,龙尾摇摆,在稀疏的白雾中,划过了一道白色流光! 一个个重瞳者蜂拥冲了上来! 王魃目光坚决,手中驱风杖青光暴涨,明亮如昼。 他虽不愿冒险,却并非没有一搏之心。 无非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四条雾龙已经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动作,只顾推着小仓界。 向前,向前,疯狂向前!! 轰! 巨大的风浪直接撞开了飞来的大量重瞳者,随后一骑绝尘,直奔向那片幽暗宁静的界海星空…… 四周的白雾,越来越少,越来越稀疏。 星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 四条雾龙也迅速崩散…… 没有了四周白雾的补充,雾龙自然也随之消散,渐渐露出了四条青色有形风龙。 后方,无数重瞳者也疯狂追来! 他们的速度渐渐提升,很快,竟不比小仓界要慢多少。 眼看着一尊面容模糊不清的重瞳者即将追上。 王魃身旁,一身红衣的余无恨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伸出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朝着身后轻轻一点! 嘭! 元磁道域在那重瞳者体内炸开,重瞳者瞬间湮灭! 一道金光猛然飞出,撞入了余无恨的体内! “师姐!” 王魃一惊。 余无恨的眼眸越发空洞,闻声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再度对着一个追来的重瞳者抬指一点! 那重瞳者直接无声化为了尘埃! 又是一道金光飞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魃目光扫过前方,前方,一颗颗星光幽亮,白雾已经稀薄如一层淡淡的轻纱。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抹希望。 当下咬牙低喝一声: “大毛!” 顶在前方的戊猿王迅速起身,身形一闪,落在了王魃的面前,仰头看向王魃。 灰褐色的眼眸中,两颗瞳仁,竟也隐隐出现了分离的迹象…… “连大毛也……这地方果真邪门!” 王魃心中沉重,却还是迅速做了安排: “看看能不能将那些追来的重瞳者拍远,不要动手杀戮!” 戊猿王点点头。 虽已经出现了重瞳的迹象,但此刻它灵智清醒,情绪也在。 当下转身,盘坐界膜之上,一道浑身长满了猴毛,却身披袈裟的佛陀虚影迎风便涨,只是转眼间,竟便化作了一尊比小仓界还要巨大惊人的存在! 小仓界就仿佛变成了这佛陀座下的蒲团。 佛光弥漫,面对着追来的一众重瞳者,佛陀面露忿怒之色,随后抬起佛手,朝着那些重瞳者们无声拍下…… “快点,快点!” 王魃目光紧紧盯着那片幽暗的星空。 四条风龙已经施展出了浑身解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四周的风声骤然一变! 小仓界轰然冲出了这层淡淡的白雾。 一片久违的,干净而澄澈的幽暗虚空,迎面映入了王魃的眼帘。 “出来了!” “出来了!” 王魃的脸上,不禁生出了一丝惊喜! 没有了白雾的遮挡,大把大把的星光,洒落在王魃的身上。 四周一切都变得清晰而干净。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四周。 这一刻,王魃脸上的喜悦,却戛然而止…… 成百上千颗各色‘星辰’平静地悬立在前方的虚空之中。 它们散落在附近,如同一颗颗琉璃珠子,被人随意地从不知名的地方抓来,丢在了一块。 而它们的排列顺序、方位,隐隐间,似乎也与余无恨口中的路线相重叠…… 王魃浑身冰凉! 他们都错了! 这里不是白雾区域的边缘,只怕是风灾区域的核心地带! 而与此同时,王魃本能地转过头去。 相隔遥遥不知多少里,一座微微闪烁的‘星辰’旁,一尊比起‘星辰’也小不了多少的巨大身躯正睁着四只眼睛,惊愕地看向他。 六目相对。 这一刻,王魃心头沉入了谷底! 六指! 它怎么也在这里?! 第三十三章 激战 <><\\\/>唰! 王魃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了一块崩裂的白玉旁。 而他的出现,却是一下子引来了不远处一位元婴后期层次的西陀洲僧人的注意。 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竖掌拍来。 一道‘卍’字符从掌中飞出,迅速放大! 这僧人拿捏的时机极为精妙,正是王魃法力流转的间隙。 王魃瞳孔一缩。 心念急转,他的身形却是再度消失! 远处,一块玉佩崩裂开来。 这一次,王魃吸取了教训,刚一出来,便对准了最近的一位涂毗洲蛮修一刀斩出! 这涂毗洲蛮修是元婴中期修为,察觉到危险连忙躲过,然而对面的大晋修士却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这蛮修躲闪的同时,硬是撑起了一道屏障,挡住了其他三洲修士的攻击,全力朝那蛮修摇动一件四阶法宝灵幡。 灵光晃动,涂毗洲蛮修的脸上表情瞬间僵住,神魂竟是被那灵幡短暂摄住。 时间虽短,可如今战场之上,皆是元婴修士,一旦窥见了破绽, 远处立刻便飞来了一道大锏,直接砸在了这蛮修的颅顶!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涂毗洲修士顿时脑浆迸裂,整个人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一道略显干瘪,与那蛮修九成相似的小人儿忽然从肉泥中跳了出来,仓惶朝深海方向逃去。 正是这涂毗洲蛮修的元婴。 只是紧接着,却又有数道符箓一张紧赶着一张,打在了那小人儿身上。 “啊——” 元婴小人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便被剧烈的光芒所淹没。 天空之中,乌云飘起,血雨飘摇。 看到这一幕,王魃心头蓦然一动。 感应着其他玉佩的位置。 下一刻,他的身形再度消失。 又在一处崩裂的玉佩处浮现出身影。 这一次,却是出现在了距离战场稍远一些的边缘地带。 刚一出现,他便毫不犹豫地催刀斩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三洲修士! 一些金丹修士为这澎湃的刀光所摄,顿时亡魂直冒。 而元婴层次的三洲修士亦是心头大乱。 却被大晋修士立刻抓住了战机,顿时立功。 天空立时便又举起了一团乌云。 王魃也不恋战,起到了威慑的效果,便即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印身之术乃是他的天赋法术,使用起来全无其他法术、神通那般需要准备,动念即发,且几无损耗。 唯独若是直接带修士施展,对肉身有负担。 且目前还需要借助质地坚硬、灵气充沛的物品作为印身之术的坐标。 “注意那些玉佩!” 三洲修士却也不是傻子,王魃几次消失几次出现,皆是有迹可循,便是会出现在玉佩的周围。 当即便有修士以神识扫过,查看到了剩下的四枚玉佩。 果然就看到王魃出现在了其中的一块玉佩旁。 “守住那些玉佩!” 有僧人高喝。 三洲修士之中,显然是西陀洲修士更为机敏。 当即便有涂毗洲修士迅速朝王魃杀来。 其他三块玉佩亦是第一时间有三洲修士盯住。 一旦王魃再次消失,便立刻对其他三块玉佩进行攻击。 然而眼见对方飞来。 手中更是握持一柄气息惊人的长矛,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似是在酝酿着必杀之术。 王魃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朝着他杀来的对手,忽然从储物法器中摸出了一坛黑水,迅速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奇异的纹路。 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切,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看到王魃的动作,感受着手中长矛积蓄的力量,涂毗洲修士凶残一笑: “死来!” 手握长矛,旋即猛然朝王魃掷去! 然而就在掷去的瞬间,他忽然只觉手中一空! 与长矛形成的法力联系,竟在一瞬间被切断了。 “这……” 涂毗洲修士惊愕地止住了动作,抬眼看去。 却见王魃手中,竟不知何时,握着一杆他眼熟无比的长矛,微微侧身,随即……朝他投来! 嗡! 涂毗洲修士瞳孔微缩! 但见那长矛竟是极为精巧、敏锐的速度,朝着自己极速戳来! 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啊呀呀!欺人太甚!” 他身为涂毗洲修士,自幼便习练投矛之法,结果对方竟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强行夺走了他的法器。 还反过来打他。 这简直比抢了他的女人还要令他气愤。 当即徒手便冲了过来。 在他鼓荡的法力之下,这长矛顿时微微震动,似是在反抗着什么。 “哈哈!你夺走它的身体,却夺不走它的灵!” 涂毗洲修士顿时哈哈大笑。 王魃面色不变。 妙手空空咒虽然奇妙,能隔着储物法器盗取他人之物,甚至能当着别人的面,强行夺取对方的法宝、法器。 但也只是短暂形成对法宝的压制而已。 法宝的原主人一旦全力争夺,法宝自会恢复如初。 不过这也足够了。 下一刻,那涂毗洲修士的脸色便瞬间难看了起来。 一道璀璨的刀芒紧随其后,轰然落下! 砰! 刀芒轰然斩下,直接将那涂毗洲修士斩得浑身宝光嘭嘭爆碎。 整个人更是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去。 “贼子狂耳!” 一声爆喝。 旁边忽有一头花纹似豹的朱红图腾兽口喷火焰,从侧面对着王魃奇袭而来! 而另一侧,却赫然又有一头黑色似水鸡的图腾兽踏水而来。 每踩一步,便有一道水箭激射向王魃! 王魃面色微冷。 在这火焰和水箭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万法母气喷薄而出。 彷如本能一般。 他的脑海中,一瞬间便跃出了这道火行、水行攻击的性质、威能、偏向…… 吸收、分析、理解,然后……输出! 咻咻咻! 一道道有若利刃一般水箭从王魃的身上激射向那花纹似豹的朱红图腾兽! 火焰瞬间便被这些水箭分割、凋零! 那朱红图腾兽立刻仓皇退开。 而黑色水鸡蓦然看到了一团令它感觉炙热无比的火焰,从王魃的身上扑向了自己。 眼中微有错愕。 随即便闪过一丝嘲弄。 以火灭水? 它随即便扇动翅膀。 然而王魃的动作却比它快了一丝。 但见他蓦然掏出了一把蒲扇,抬手一扇! 呼—— 一阵清风吹过。 却在黑色水鸡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惊天呼啸声! 第三十四章 不攻(6k,今日份送到) 界域本源,便犹如一方世界的生命力。 生命力愈是强盛,世界便愈是强大。 而被抽取了界域本源,界灵都会因此而变得虚弱。 是以听到仓浮子的话,王魃心中不禁一沉,仓浮子的擅作主张,固然看似救了他一命,却也随时有可能破坏本来的计划,不由皱眉,快速交流道: “你为何想到让我师父出来?界域本源的补充可也没那么容易……” 仓浮子迟疑了下,随后老实道: “他本便是界内这些年来,首屈一指的天骄人物,不论是修行或是斗法,皆是界内众修士中独一档的,与小仓界融合之后,我本也有心安排他成为小仓界惟一护法界灵……若非你后面突然崛起,如今便该是他在你的位置……” 说罢,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 “你也莫要担心会损耗太多的本源,他境界暂时还不如那个余无恨,所以唤他出来所消耗的本源并不算太多,但论起斗法,同阶道域的话,只怕十个余无恨也不是他的对手,凭他的能耐,阻拦那头先天一阵子,还是足够的。” 王魃盯着仓浮子,没有说话。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师父。 自师父补天陨落至今,已有六七百年。 这六七百年一直身融界域,又得仓浮子暗中照拂,以师父姚无敌的天资才情,说不得也已经触摸到了五阶道域,甚至是六阶道域的边角。 加之师父是万法脉出身,精通万道,底蕴深厚,又极擅斗法,往往能将一分力,使出十二分的效果。 同阶无敌自是应有之意。 可那是同阶,而境界到了六指、姚无敌这个层次,每一阶之间的差距都难以想象,光靠万法脉的底蕴,实在是有些吃力。 何况即便是同阶之间,差距也往往惊人,便如余无恨连六指的两次反击都没能接住。 想要靠着师父拖延时间,他只担心仓浮子的擅作主张,会毁了师父的无敌道心…… “下次,还是最好和我说一声。” 王魃扫了眼仓浮子,收回目光,同时也悄然收起了手中的黄纸。 仓浮子面容不断变化,语气讪讪道: “我也是怕你陨落了,万一真灵没逃回来……” 真灵没逃回来,也就意味着王魃彻底脱离了小仓界。 这是仓浮子万万不愿看到的。 王魃给了它一个它不曾设想的希望,它绝不甘愿这个希望随意破灭。 王魃摇摇头,随即迅速转过视线,看向远处。 二者交谈说起来很长,但实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当王魃看到远处的景象之时,却不禁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远处虚空。 巨大的六指手掌赫然被洞穿出一处惊人的豁口,渗出了大量的血水,此刻也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大小。 而这只手掌的主人——六指先天,正一只手握住受伤的手掌,四目暴怒、愕然、不解、惊疑地盯着眼前渺小无比的身影。 在它面前。 赤着上身的姚无敌,身上的肌肉如刀削斧劈,精壮而凝实,正负手傲然悬立在虚空之中。 灵动的玄黄道域在他四周极尽变化,无时不在动,无时不在吞吐明灭,完全无法琢磨,也完全无法预测他的任何举动。 狂风劲荡,猎猎作响。 飞舞的墨黑长发,却难以遮掩长发之下那一双充满了强烈渴望的眼眸。 那是一双沉寂了太久,却渴望对手,渴望斗法的眼睛。 太久了。 实在是太久了。 也许在外界不过是数百年的时间,然而他在身融界域的状态下,却仿佛已经渡过了千年,万年…… 不知岁月的参悟规则,感悟界外星辰中散溢的道意。 一起补天的那些师长、同辈们,都早早被他独自远远甩在了后面…… 哪怕有慕连絮始终陪在身边。 但他还是太孤独,太寂寞了。 就仿佛是一柄越发锋利的绝顶剑器,却不得不束之高阁,始终无法出现在争斗场中。 境界越高,这样的渴望便越是强烈。 他实在是太过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哪怕是毫无获胜希望的……失败。 “为什么……你明明连六阶道域都不到……” 六指四只眼眸紧紧盯着姚无敌,巨大的声音轰鸣。 它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何明明自己的境界远远超过对面这个人族修士,可方才短暂的交手之中,却偏偏受伤的是它。 这样的困惑,让它没有如之前那般轻视王魃一般轻视姚无敌,即便眼眸中充满了愤怒,可语气中,却反倒是多了一丝平等。 不管是人,还是先天,实力,才是获得平等对话资格的基础条件。 而听到六指的话,姚无敌眯着眼睛,似是在思索应不应该告诉对方,随后开口: “想知道?” 六指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却不料姚无敌蓦然纵声嘲讽大笑: “因为你蠢罢了!” 六指顿时勃然大怒: “胆敢欺我!” 被洞穿的手掌迅速恢复,随即暴怒着扑飞而来。 巨大的阴影迅速笼罩住了姚无敌。 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更是隐隐封锁了姚无敌的所有退路。 在这阴影之下,姚无敌越发显得渺小。 只是他毫不在意,冷笑了一声: “人大累赘狗大呆,说得果然没错!” 说话间。 一道九宫纹路出现在他脚下。 而在六指的手背之上,竟蓦然浮现出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九宫纹路! 姚无敌的身影在远处消失,又瞬息在六指的手背上浮现。 “什么时候?!” 六指四目震动! 远处的王魃更是又惊又喜: “是小周天遁解神通……不对,师父似乎改进了……” 姚无敌却在这一刻,仰头看向六指,六目相对,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冷色: “方才不算,这下,算老子替乖徒儿讨回的公道!” 周身极速变化的玄黄道域在这一刻直接化作了一道极冻寒霜,迅速铺满了六指的手背,又在下一刻,汹涌无比的火浪直接将它的手背吞没…… “就这?” 六指面露嘲笑。 姚无敌回以一声嗤笑。 冰火交叠,迅速将六指的一整个手掌都尽数冻焦,随后一道青芒从姚无敌的口中喷出,凝练到了极致的六御之风,一抹本源气息无声闪过,随即这道六御之风骤然再度凝缩! 竟是在瞬间化作了一道青色丝线。 对准了这只被冻焦的手掌根部,无声斩下! 咔嚓! 在王魃震撼的目光中,在六指难以置信和回过神后的极度痛呼中。 一只巨大的,覆满了霜雪和火焰,弥漫着焦味的六指手掌从六指的手腕处,平整断开,冲天飞起! “呼啊!!!” 极度的痛苦产生了极度的暴怒! 六指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只断手的手臂和另一只完整的手臂疯狂挥舞,试图抓住或是直接拍死姚无敌。 四只眼中,更是射出了四道惊人的诡异幽光! 姚无敌目光微凝,余光在这一瞬间扫过周围,随后心中微动。 身形再度一闪,九宫纹路浮现。 只是他明显能够感受到四周的虚空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泥潭一般,晦涩不堪,连运转这道神通都变得极为艰难。 “锁了虚空?倒也不笨。” 姚无敌讥笑了一声,不慌不忙,随即竟是直接放弃了运转神通,周身的玄黄道域瞬息变化,无数的风旋包裹住他,身体表面更是雷霆闪动,无数神纹尽数浮起! 在这一刹那,整个人速度激增! 如同化作一道青雷。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射来的幽光! 四道幽光却随即调转方向,尾随姚无敌极速射去。 与此同时,六指也在前方张开了双臂,做出了阻拦的姿势。 看到这一幕,青雷却不曾改易方向,随后竟是直接迎面撞向了六指那张巨大的、俊美的面孔! 四只眼眸之中,倒映着青雷之中,姚无敌那张带着讥诮的笑容。 以及身后尾随而来的那四道幽光。 六指的脸上却也露出了一抹嘲笑! 对方的心思,它如何看不出来,可惜它对这个手段动静由心,根本不可能伤到它自己,对方的打算,注定是是竹篮打水。 然而下一瞬,它面色微变! 这个人族大汉径直朝着它的一只眼睛飞去,随后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却蓦然转身凝出了一道巨大的拳芒,朝着四道幽光轰去! 受激之下,这四道幽光顿时暴涨,竟轻易便冲破了拳芒,瞬间激起了极度刺目的光芒! 在这光芒之下,六指本能地侧目、避开脑袋! 在这本能的一瞬间,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控制住那四道幽光。 其中三道顿时落在了它未来得及避开的颧骨上,瞬间在它的颧骨上形成了三个贯通的幽幽黑洞! 而另一道幽光则是擦着耳侧,直接射向了不远处的小仓界! 嘭! 那道幽光直接撞碎了防护罩,擦着小仓界表面的界膜,将小仓界后方的那些重瞳者们直接轰碎了一大片! 重瞳者们纷纷化作了灰烬尘埃。 而一颗颗金光却留在了原地,并未流向六指,反而是径直飞向了距离最近的王魃和戊猿王! 王魃面色骤变! 这些金光,在他眼中与诅咒无异,余无恨的前例便摆在面前,他如何敢接受哪怕任何一滴! 可这些金光却实在是太快,简直就像是没有任何的距离,直接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般! 他算是理解了余无恨当初遇到这些金光时的感受。 “难道我也要变成那些重瞳者了?” 王魃心中少有地涌出了一股绝望和决然之色。 与其沦为那些不死不活的重瞳者,他宁可直接陨落!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王魃只觉得眼前一闪! 他心中一惊: “大毛!” 竟是戊猿王于间不容发之际,忽地闪到了他的面前! 被击毁的那些重瞳者们留下的无数道金色流光,如乳燕投林一般,纷纷撞入了戊猿王的体内。 “大毛!” 金光消失,王魃第一时间落在了戊猿王的面前。 在看到戊猿王的双眸之后,心中顿时一沉。 灰褐色的眼眸之中,原本近乎重叠的重瞳,此刻已经完全分离开。 妖异,空洞。 再不复之前戊猿王眼中的灵性。 “大毛……” 王魃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悲怒之色。 戊猿王是所有灵兽中,陪伴他时间最久的那一个,甚至比甲十五还要久。 于他而言,已经不单是一头灵兽那么简单! 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无法从眼前的戊猿王身上,看到他熟悉的一面。 戊猿王没有任何波澜地合掌念咒。 重瞳越过王魃,看向远处密密麻麻重新扑来的重瞳者身影。 随后一尊巨大的佛影在它上方凭空凝现,抬起金色佛手,越过王魃,将再度追来的一个个重瞳者们,挨个拍远…… 它始终记着王魃交代给它的任务,哪怕此刻已经泯灭了情绪,已经越发接近重瞳者,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一刻,看到戊猿王的举动,王魃只觉得心头激荡着无穷的怒与恨,可他还是不得不强压下来,心中快速思索: “这些重瞳者明明都是六指杀的,可为何这些金光没有飞向那头六指?” 没去找六指,反而找上了他和戊猿王。 这和他一开始的推测并不相同。 “还是说,这些金汁本能便会去感染身边的生灵?” 而就在这时,下方的界膜之内,终于传来了让他心中一喜的消息。 “终于准备好了!” …… 与此同时。 姚无敌悬立在虚空中。 身形于疾风之中微微起伏。 周身玄黄道域无所定形,不断流动变化。 方才的短暂出手,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负担。 他看着面前的六指,面带讥嘲,语气也丝毫不掩嘲讽: “道域境界低又怎么了?” “要是光比境界便能决定谁胜谁负,那还需要法术、神通、符箓、法器这些玩意作什么?” “何况你这种根本不懂得如何斗法的大肉坨子?” 六指抬起正在滋生手掌的光秃手臂,抚过自己被射伤的脸颊,那三道幽深的黑洞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死死盯着姚无敌,四目之中蕴含着极度的愤怒和杀戮的意味。 对方说的没错,它的确不太懂得如何斗法。 以往在界海之中,它有无数食界者可供驱策,它的对手也大多都是一方界域,所以它只需要锁定目标,攻破界膜,剩下来的,自有海量的食界者完成。 绝对的数量和力量优势下,它根本不需要任何斗法的技巧,只需要堂堂皇皇地横推过去便可。 而如今它孤身进入这片仙绝之地,身边的食界者都不在,便只能它自己动手。 若是正面放对,它也毫不畏惧,反正它肉身强横,气力无双,走得本就不是修士的路数。 也有一些压箱底的手段。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族修士,却似乎一眼便看穿了它这唯一弱点,丝毫也不和它正面交手,灵活狡诈,处处躲闪,以言语来刺激它出手,却又在关键时候,全力击中它暴露出来的破绽。 令它首尾难以兼顾。 这些,它活了这么久,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 对方的思路,它也心知肚明。 可一时间,却也有些无从下手。 对方实在是太过灵活,仗着身形小巧,根本不和它正面……等等,身形小巧? 六指心中一动,四只眼眸中的一只,顿时浮起了一抹喜悦和得意。 摇身一晃,巨大的身躯竟是疯狂收缩! 在姚无敌略有些凝重的目光中,竟是眨眼间便缩成了一人高! 四只眼眸盯着姚无敌,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断去的手腕处,迅速生长出鲜嫩的手掌,还伴随着黏液滴落。 它一步步走向姚无敌,伴随着它的靠近,四周的虚空仿佛都变得凝实沉重了许多。 冷笑着道: “现在,你还有优势吗?” 姚无敌脸上却仍是带着讥讽的笑容: “肉坨子终究还是肉坨子!” 只是眼底的凝重,却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二者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飞虫或许可以凭借着身体小巧灵活来戏弄人。 可当一个飞虫具备了人的力量,那对于其他的飞虫,便是灭顶之灾。 而眼下的六指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劣势,并且做出了改变,二者之间的真正差距,也便真正得以体现。 道理,有时候本就是很简单。 果然,六指心念一闪,整个身躯便化作了一点流光,极速撞向了姚无敌! 姚无敌瞳孔骤缩! 没有半点犹豫,他低喝一声,抬手一拳! 周身的玄黄道域直接对准正面撞来的流光,轰出了一道巨大的拳芒! 轰! 一声巨响! 拳芒与那流光相撞,登时爆发出惊人的刺目光芒! “又是这招!” 流光中的六指面露讥笑,浑不在意地从刺目光芒中飞出。 只是随即便面色一怔。 随即四目暴怒! 方才还做出决死一战的那个人类修士,此刻竟头也不回地逃往后方的那座界域。 “想逃?” 六指的四目之中,分别闪过了一抹冷笑、讥嘲、凶戾和怒火。 随后身形一闪,以更加惊人的速度,朝着对方追去! 仅仅是一瞬间,二者间的距离便极速缩小! 六指的四目内,也浮起了一抹即将大仇得报的喜悦。 然而眼看着就要极近对方。 下一刻,对方身影竟蓦然闪到一旁。 随即露出了身后的那座界膜表面,骤然亮起无数白光的界域! 无数白光汇拢,竟隐隐在界域表面,凝聚出了一方玉印虚影! 玉印虚影近乎凝实,那股惊人的气息给它一种极度危险之感。 且完全锁定了它! 这一刻,六指不禁毛骨悚然! 它清晰地感觉到,如果自己稍有异动,这方玉印便会毫不犹豫地当头砸下! 而就在它心中惊疑的同时。 一道带着冷肃的声音也在界域方向响起: “你,想死么?”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道青袍身影缓缓浮起。 平平无奇的面容上,目光冷厉。 遥遥朝它看来。 方才与他交手的那个人族修士也无声浮现在青袍身影的旁边。 六指四目之中,不仅流露出了凝重、惊疑、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惧色。 “这是什么?!” “这方界域,怎地会有这样危险的东西?!” 它心中惊怒不甘。 下意识看向那个它之前并不在意的如蝼蚁一般的青袍身影。 六目相对。 这一瞬间,六指清晰地感受到青袍身影眼中那股决绝之意。 那是一种抱着必死决心、无有转圜的决心。 那是一种一言不合,便即鱼死网破的怒火! 这一瞬间,六指的心中,原本的不甘,终于发生了动摇。 转世求道再好,那也要有命才行,而眼下的这方界域,此刻非但不是一只软柿子,反倒是长满了针刺。 只是就这么放弃…… 气氛,在这一刻不由陷入沉寂和僵持。 而就在这一刻。 小仓界后方的一个个重瞳者们忽然身躯一震。 仿佛接收到了冥冥中的指令一般。 无声无息地纷纷绕过小仓界,随后密密麻麻的身影将小仓界、王魃、姚无敌、戊猿王和六指尽数围住。 “嗯?” 重瞳者们的异动,顿时引来了王魃、姚无敌和六指的注意。 目光顿时纷纷惊疑起来。 只是王魃却不敢轻易动手。 这些重瞳者固然不如想象中的厉害,可一旦击毁,便会放出那些污染元神的金汁,非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想重蹈余无恨的覆辙。 神色戒备。 六指也眉头微皱。 四只眼中,各自闪过不同的情绪。 也在这时,无数重瞳者竟忽地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 “呵呵,几位可否给我一个面子,罢手如何?” 这一刻,重瞳者们原本模糊的面容,竟逐渐清晰起来。 露出了一张张那个紫袍重瞳道人的面孔,随即无数双妖异的重瞳一齐看向王魃和六指,露出了诡异而渗人的笑容…… 第三十五章 秘闻 明暗不定的虚空。 远处散落的一座座星辰散发着颜色各异的光芒,透过那些密密麻麻的重瞳者们的缝隙,照映在王魃和六指的脸上。 王魃目光微微眯起。 环顾四周。 那一张张重瞳紫袍道人的面孔,妖异的重瞳,渗人而又诡异。 六指俊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惟有四目之中的不快、恼怒、迟疑,以及些许庆幸之色,暴露出了它心底的一些想法。 “哼,藏头露尾。” 身上渐渐变得虚幻起来的姚无敌低哼了一声,不过他并非真的是个莽撞之人,这话倒是没有说出来,而只是传音给了王魃: “小心些,这玩意多半不是什么好鸟。” 王魃心中暗暗颔首。 回道: “师父放心。” 姚无敌点点头,随即无声立在王魃左右。 王魃则是扫了一眼六指,见对方虽然还做出了对峙之态,但其中却已然没有了方才的煞气。 心中微转,并未立刻撤去‘不攻’,而是目光扫过四周,随后朝着这些重瞳者们沉声开口: “阁下费尽心思,将我等逼来此处,如今怎地却又做起了好人?” 他说这话没有半点身陷险地的惧色,反倒是多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味道。 对面的六指闻言微有些愕然,不过出奇的并未出声,只是目露异色地看向王魃。 似是没想到王魃竟然有如此勇气。 而四周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重瞳者们,那一张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之上,闻言却是稍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便摇头,出乎王魃意料地坦然道: “你可以唤我为‘满’。” “我之前的确是想要将你们逼入此处,不过你们能来到这里,却也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远来是客,何况你们双方无论伤了谁,于我皆无好处,是以这个‘好人’,我不得不腆颜担之。” “当然,出了此处,是打是杀,也便由得你们,与我却是无关了。” 无数声音重叠响起,分不清男女老少,但相比方才,却似乎又一下子少了几分诡谲,多了几分坦荡和随性。 王魃也没有料到对方会是如此态度,略觉意外。 不过他并未被对方的两句说辞所迷惑,神色平静,反问道: “既然如此,不知满……前辈逼我们来此,又有何目的?” 周围的重瞳们随即僵硬地发出了一阵笑声: “呵呵,我知道你心中必有疑惑,我也自是可以为你解惑,不过,你袖中的那位修士,若不再救治,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王魃心中一凛,神识连忙朝着袖中的余无恨肉身和元神查看去,却果然便看到了一道愈发溃散的元神…… 他方才与六指对峙,根本没有注意,此刻察觉,顿时心头一沉。 以余无恨眼下的状态,只怕的确如重瞳道人所言,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自然溃散陨落。 尽管他与余无恨私交算不得深,可余无恨有眼下之劫与他脱不开关系,更关键的是,余无恨这样的战力,他实在是舍不得白白折损在这里。 虽然被六指轻松击溃,但那只是因为六指太过强横,以及余无恨自身状态问题。 七阶道域之下,以势压人,仍旧是小仓界的一大底牌。 正在王魃心中沉重、迟疑间,便听到周围无数的重瞳者们再度一齐出声: “若是你愿意信我,便将她交给我,我来救她。” “你救她?” 王魃面露吃惊之色,环顾四周,却一时间也找不到对方到底在何处。 “你在找我么?” 就在这时,王魃的身后蓦然响起了一道重叠之声。 王魃心头瞬间凛然! 在对面的六指那四只凝重的眼眸里,他清晰看到了身后的一道紫袍身影。 身旁的姚无敌第一时间转过身,四周的玄黄道域如浪盘旋,神色凝重,蓄势待发。 王魃也缓缓转身,看向身后。 面前不远处,一道紫袍青须身影不知何时浮现,正捋须含笑看着他。 之前两次,王魃匆匆扫过,不曾细看,如今当面仔细看去,却见这身影面容奇异,仿佛有无数张面孔重叠在一起,又仿佛是一种错觉…… 王魃面色郑重,沉声道: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此处又是何处?你逼着我们来此,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伴随着王魃的接连发问,下方的小仓界表面,白光流转,那方玉印微微偏转方向,同时对准了紫袍道人和六指。 六指冷哼了一声,扫了眼下方,却没有说话。 紫袍道人却是微微一笑,自顾自越过王魃,轻声道: “再晚些,便真的没得救了。” 说着,却是背对着王魃、姚无敌和六指,负手独自朝着重瞳者们飘去。 姚无敌的眼中,一丝厉芒一闪而过,气息弥漫,却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六指则是略作迟疑了下,扫了眼王魃和姚无敌,冷哼了一声,随即飘然跟着紫袍道人飞了过去。 风声猎猎。 四周围拢的那些重瞳者们,无声地散开了一条通道。 外面星辰光亮也随之倾泻下来。 王魃的目光微微眯起,盯着远处的通道尽头。 忽地出声: “师父,您觉得该怎么办?” 姚无敌身体越发虚无飘忽,闻言微微摇头: “已至死地,前方于我,皆是生机。” 王魃顿时释然地点点头: “师父说得对,是我愚钝了……走吧,咱们跟上。” 说话间,下方的小仓界四周迅速凝聚出了一道道风旋,托着小仓界,朝着那条通道飞去。 姚无敌立在原处,看着王魃的背影,曾经在他庇护下的弟子,如今已经是整个小仓界的希望,眼中不由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欣慰之色。 随后目光扫过四周的重瞳者,玄黄道域迅速散开,隐隐护住了王魃。 小仓界,可以没有。 但他的弟子,只要他还在…… 两人一猴,以及小仓界,顺利地飞出了重瞳者们包围的通道。 通道口处,紫袍道人和六指一前一后悬立在虚空中。 看到王魃跟来,也不多言,只是径直朝着那一座座星辰飞去。 王魃这时才有心思仔细观察那些星辰。 却意外地发现,这些星辰竟并非是一个个界域。 一颗颗球状物,好似前世所知道的那些星球一般。 只是并不旋转,静静地悬在虚空之中,朝着四周散发着光亮。 这每一颗星辰,都隐隐散发着独特、晦涩而神秘的气息,让人目视之时,竟隐隐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这些星辰……不像凡物!” 王魃目光扫过星辰,心中不禁凛然。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重瞳道人‘满’似是遥远的声音: “这些都是仙人骨籽。” “仙人骨籽?” 王魃有些惊异地重复了一遍。 “对,”重瞳道人步履不停,缓缓前行,只是微微侧过头,随意地讲解道: “许多万年前,附近诸界乱战,甚至引得第二界海的仙人下界征战,其间战斗之烈,交战双方仙人,一死一伤,陨落的那位仙人便是在此处坐化,其仙法失控,风乱此地,皮肉便化成了外面那些茫茫白雾,其骨便凝成了这些骨籽……” 这样一则上古秘闻,便轻飘飘从重瞳道人的口中被随意讲述了出来。 王魃和姚无敌俱是心头一震! 不由得互视了一眼彼此,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深深的怀疑。 而六指倒是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显然对这个秘闻早已知晓。 姚无敌目光微闪,忽地开口: “仙人也会死么?” 紫袍道人闻言不由轻笑了一声,似乎对于姚无敌的问题感到十分好笑: “那是自然,仙人仙人,虽是仙,却也是人,是人自然便免不了生老病死。” “既然都已经是仙人了,为何还要回到第三界海?大家不都想着要去第二界海么?” 王魃忽地出声问道。 对于王魃语气中的浓浓质疑,紫袍道人却也似乎并未注意,又或者即便是注意了,也并不在意。 淡笑着回道: “呵呵,方才便说了,说到底,仙人也还是人,喜怒哀乐、利益攸关,抑或是涉及到后辈传承等等,总会有人在意这些,回返第三界海,又如何不可能?” 听到重瞳道人的解释,王魃和姚无敌都不由得一阵默然。 并非无言以对,而是重瞳道人的言语平淡却充满了不容怀疑的肯定,就仿佛在叙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让他们不由得便相信了对方的话。 而一旦接受了对方的话语,心中也不由得更加震撼。 原来这漫无边际的风灾区,竟然便是仙人死后失控的仙法所致,而困住了他们百余年的白雾区域,竟然是仙人的皮肉…… 稍一试想,便油然生出一抹深深的渺小和惊悚之感。 “这仙人身躯得有多浩大,才能形成那般滚滚不绝的白雾……” “难怪方才那个六只先天,说这里是仙绝之地……仙人陨落于此,倒是名副其实。” “等等,那这么说来,那些金汁,真的是仙人之血?!” 想到这个可能,王魃顿时心中剧震。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 既然这里是仙人的陨落之地,为何又会出现那么多的重瞳者? 都是被骗来的么? 重瞳道人‘满’又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对这些本不该有人知晓的秘闻,却似乎了若指掌? 更关键是,他为何之前要蛊惑观陶界的人,又为何要逼着小仓界进入这里? 无数的疑惑弥漫在心头,疑窦丛生。 他不由得扫了一眼跟在重瞳道人身后的六指。 心中微微皱眉。 先天也在此处,又是什么缘故? 巧合,还是…… 似乎感受到了王魃的注目,六指微微转过头,冷漠地朝他看了一眼。 四目之中,带着一丝忌惮、阴冷、思索和隐晦的杀意。 随即又自顾自转过头去。 王魃心头一凝。 除去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重瞳道人‘满’外,这头先天无疑便是小仓界流浪界海以来,所遇到的最为强横,也最不可敌的敌人。 若非百艺学宫这些年来搞出来的‘不攻计划’,方才小仓界或许便要被这头先天生生撕裂。 如今即便对方忌惮于小仓界的底牌,可亡小仓界之心显然不死。 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戒备。 思索间,几人以及小仓界却是越发靠近这些‘仙人骨籽’。 远观时尚不觉得这些骨籽之大,直至到了近前,仰头看着那浩渺宏大的‘星球’,跟在后面的小仓界,便像是一座大湖面前的一粒鸡卵。 几人和小仓界一齐从这些骨籽间穿过。 仰头看着这些,王魃和姚无敌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抹敬意。 并非是对这位素昧平生的仙人有什么敬仰,而单纯是对更高层次力量的敬畏。 人须有敬畏之心。 也是在这过程中,王魃忽地再次开口问道: “敢问满前辈,那些重瞳之人应该都是修士吧?却不知因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听到王魃的话,正在缓步从虚空中跨越行走的重瞳道人脚步微微一滞,回首看了眼远处那些如行尸走肉一般悬在半空中密密麻麻的重瞳者,轻轻摇头,重瞳之中,闪过了一抹悲悯之色: “他们,也都算是可怜人……” 转过头,继续朝着一颗颗骨籽深处行去。 同时也悄然说起了另外一桩秘闻: “当时仙人陨落太过突然,以至于周围同一阵营的修士们都未能反应过来,甚至有不少人想来救援,结果仙法失控,风乱此地,仙人之血也随之飘洒而出,迅速覆盖了整个仙绝之地……这仙人之血蕴藏了仙人临死前的怨念与混乱意志,一旦被沾染,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侵蚀修士的意志,虽提高了修士们的潜力,却也如同一座囚牢,将他们的自我意志困在各自的身躯之中……他们,便都是当初没能及时脱身的修士。” 无论是王魃、姚无敌,还是六指,听到重瞳道人的叙述,都不由得面露吃惊之色。 显然即便是六指,也并不知晓这些秘闻。 王魃却微微皱眉。 观陶界的众圣是被其骗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身处在这些重瞳者当中,这和对方所说的,似乎并不一致。 而就在这时,重瞳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随意道: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些是我特意骗来的,呵,他们与此处陨落的仙人乃是敌对,用来分担仙人之血中的那些混乱意志,倒也不算错。” “敌对?分担?” 王魃心中不由得一震。 所以,观陶界便是此处陨落仙人的敌对阵营成员? 而姚无敌则是迅速抓住了这句话的另一个关键: “分担是什么意思?” 重瞳道人语气随意道: “仙人之血中,蕴藏的混乱意志总量是固定的,所以仙人之血分摊的人数越多,混乱意志摊到每一个人的身上,也便越少,若是数量到了极致,说不定便能在有朝一日重新唤醒他们的意志……” 他语气微顿,背对着众人,声音悠远: “那个时候,他们或许便能够破开仙人之血的牢笼,重新复生!” 听到这句话,在场几人,包括六指,皆是不由得神色一震。 皆被其话语中的谋划之大胆所震撼! 王魃却很快便从震撼中警醒过来,目光凝重地盯着重瞳道人,沉声问道: “所以那你逼着我们来此,是为了……” “为了请你们助这里的众修士一臂之力,分担仙人之血,救他们于永生永世的沉沦之中!” 重瞳道人坦坦荡荡,没有半点遮掩。 王魃顿时心中一沉,姚无敌更是目光闪烁着危险,紧紧盯着重瞳道人。 王魃随即脚步一顿,语气微冷: “救了他们,那我们呢?” 重瞳道人转过身,却出乎王魃意料的诚恳: “你们与仙人无仇无怨,所以我并未骗你们,虽动了些手段,但也不会真的强迫,我只能说,按照我的预计,若是算上你们一起分担了仙人之血,仙人之血中的意志便会达至一个微妙的平衡,所有被仙人之血沾染的修士,都会重新恢复意志……” 王魃眉头紧皱。 姚无敌却是已经忍不住微怒道: “这岂不是说,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栓在了一起?若是他们当中有人死了,其他人都要重回仙人之血的囚牢!你这算是什么劳什子办法?” 重瞳道人闻言,微微沉默,显然他也清楚这个办法的缺陷所在。 王魃沉吟了一会,盯着重瞳道人的眼眸,出声道: “若是我们不愿助他们呢?又当如何?” “不愿?” 重瞳道人迟疑了下,随即微微一叹,指着那一颗颗如同星辰一般大的仙人骨籽深处,平静道: “那里,有通往外界的界海漩涡,若是你们当真不愿相助,稍后救好你袖中这位修士之后,你们自可离去。” “放我们离开?” 重瞳道人的态度再度让王魃和姚无敌感到吃惊和意外。 王魃不禁扫了一眼重瞳道人所指的方向。 那里,一颗金色和一颗浑黑色的星辰静静悬立,与四周的所有仙人骨籽似乎都有些区别。 而在这两颗‘星辰’中间处,赫然便有着一座界海漩涡,不断地旋动。 只要跨过此处漩涡,便能从这里脱身。 那一座界海漩涡,此刻仿佛充满了无穷的魅力…… 而与此同时,重瞳道人身旁的六指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 “满道友,你说了这么多,又知道得那么多,莫非你是那个仙人的残魂?” 六指的问题,顿时也引来了王魃和姚无敌的好奇与注意。 重瞳道人对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预期,听到六指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摇头道: “不,我可不是仙人残魂。” 他看了眼外面那些密密麻麻的重瞳者,平静道: “我是他们。” 第三十六章 仙骨(6.4k,今日份送到) “他们沉沦于仙人的混乱意志之中,经过了不知多久,无数游荡的修士意念日积月累,终于有一日,我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唤醒这些被困于此的可怜人,或许便是支撑我一直活在此处的惟一理由。” “渡他们,也是自渡。” 重瞳道人‘满’缓步朝着颗颗如星辰一般的骨籽深处走去。 背影萧索。 虚空如路,一步走去,便是跨越了诸多大小不一的‘星辰’。 重叠的声音,也在这一刻终于流露出了无尽岁月带来的沧桑和遥远,仿佛卸下了防备。 六指四目微眯,让人看不清它的情绪。 王魃和姚无敌却皆从这寥寥两句中,感受到了一股旷古的寂寞与寥落。 只是心中稍稍试想,以己推之,便不觉心头一颤。 无数万年孤守此处,竭尽所能,只为了从一个不可能的绝境中,挣得一条自在之路…… 这一刻,王魃的心中,竟也莫名升起了一抹少有的共鸣。 苦海无边,唯有自渡。 这是他一路从一个杂役修行至今,频频带着小仓界逃脱险境,才悟出的道理,却在这茫茫界海的一隅,在一个甚至连‘人’都算不上的存在身上,得到印证。 见众生,见自己,如是而已。 心中感念,王魃却并未因此而失去了警惕,思索着对方所言的办法,一边跟随着重瞳道人,迅速在周围的一颗颗骨籽中间穿过,一边疑惑道: “想要唤醒他们,莫非便没有别的办法了?” 重瞳道人并未回头,但仍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欲言又止: “也有,不过……罢了,待会你便知道了,如今且先去将你那同伴救治好才是。” 说话间,重瞳道人却是笔直飞向了那界海漩涡所在的两颗星辰处。 两颗星辰一金一黑,金色的那一颗通体浑圆,而另一颗则略有些形似鸡卵,与小仓界有些相像。 王魃闻言按下心中的疑惑,跟着重瞳道人飞去,目光再度看向这两颗星辰,随即却是忽地一怔。 之前离得远,尚未察觉,如今靠得近些,却明显看到了这金色的骨籽之上,金光如水流动,弥漫着一股浓郁无比的,让他极为熟悉的气息。 “这些都是仙人之血!?” 一旁的姚无敌已经不由得低声说出了王魃的想法。 重瞳道人却是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姚无敌的低语,直接越过了这颗金色骨籽,飞向了另一侧的黑色星辰。 王魃和姚无敌对视了一眼,目光忍不住又扫过那颗金色骨籽,心中暗暗震撼! 让余无恨沦为重瞳者的金汁,也不过是米粒大小的一滴罢了,如今这里却积攒了足足一整颗星辰的量! 哪怕只是表面一层,那也实在是超过了两人的想象。 不过王魃的目光却紧接着便落在了金色骨籽和黑色星辰中间处的那座界海漩涡上。 界海漩涡看似缓缓流动,和水中的漩涡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蠢蠢欲动,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甚至不再多想。 原因很简单,若这重瞳道人表里如一,所说如实,那他和小仓界随时可以从这里离开。 反之,若是重瞳道人所言为虚,那这所谓的通往外界的界海漩涡,也必然不可信,不是陷阱,便是根本传送不了。 与其现在急不可耐,将局面推至不可控的境地,不如静观其变。 当下沉住了心,目光也随即跟着重瞳道人投向了界海漩涡另一侧的那颗黑色星辰。 只是这一看,却让他很快看出了几分端倪。 这黑色星辰微微翕动,如熟睡的婴儿呼吸,与之前所见的那些骨籽,明显不同。 “等等,这是一座界域?!” 王魃吃惊出声道。 重瞳道人微微凝立,平视着面前的巨大黑色星辰。 闻言点点头: “对,不过也快要寂灭了。” 王魃和姚无敌皆是面色微凝。 六指扫了一眼,抬手摸了摸下巴,却兴趣缺缺。 身为先天,它隐约能够感受到面前的这座界域位格极低,其中孕育的生灵也十分孱弱,远不如外面的那些界域,甚至远远比不过旁边这青袍修士带着的这座世界。 而王魃关注的细节则是更多一些。 “周围一丁点的混沌源质都没有……为何不补充一些,就这么任由其败落?” 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不说别的,之前观陶界虽然败落成那个样子,可四周却还是多少有一层混沌源质,然而眼前的这座界域,看起来比小仓界都要大不少,周围却偏偏没有一点混沌源质存在。 按说以重瞳道人的能耐,前往外界收集一些也并非难事。 心中想着这些,重瞳道人‘满’却转过头,看向王魃,惭笑开口: “是我疏忽,还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王魃面不改色: “在下叶苍生。” “叶苍生,那这位……” 重瞳道人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闻言看了王魃一眼,随即又看向姚无敌。 “某乃韩魇子。” 姚无敌没有半点迟疑,傲然开口道。 师徒俩这一刻默契无比。 “叶苍生,韩魇子……好名字。” 重瞳道人嘴角微翘,随后笑着看向王魃道: “那我就托大唤一声叶小友……叶小友现在便可将你那同伴放出来了。” “放出来?在这里?” 王魃微微一愣,目光扫过四周虚空,却是完全看不出重瞳道人要如何救治余无恨。 重瞳道人抬手指着前面的黑色‘星辰’: “是在那里。” “那座界域内?” 王魃虽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有些意外。 心中微有些迟疑,但神识感受到越发溃散的余无恨元神和其中微微泛着光亮的金汁,这抹迟疑很快便不复存在。 他衣袖一振,一道红衣身影便即飞了出来。 红衣身影双眸紧闭,元神虚浮于表面,四肢、身躯皆已经溃散消失,只余下一截头颅。 “呵,还活着。” 一旁的六指忽地嗤笑了一声。 王魃眉头微皱,目光扫过对方。 看到对方四目之中的阴冷、讥嘲、忌惮和深邃。 心中一动,随即看向旁边的姚无敌。 姚无敌接收到王魃的眼神,顿时目光凶横冷厉,看向六指,紧紧盯着。 随后竟蓦地抬掌凝拳,直接砸出了一道拳芒! 这番发难显然出乎了六指和重瞳道人的预料。 六指匆忙抬手,挡在了前面。 嘭! 凝练的拳芒直接砰然碎开。 “找死!” 六指目露暴怒,盯着姚无敌,身上劲力滚滚如浪。 而与此同时,跟在后方的小仓界表面,白芒闪动,一方玉印对准了六指,蠢蠢欲动! “行了!” 一旁凝立的重瞳道人笑容敛去,面色微沉,低喝了一声。 哗—— 一道道重瞳者的身影避开了周围如星辰般的骨籽,迅速无声飞出,隐隐包围住小仓界、王魃、姚无敌和六指! 不论是王魃、姚无敌,还是六指,这一刻都不由得目露深深的忌惮之色。 重瞳道人面容冷肃: “二位,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我不管,也懒得管,但在这里,若有人再动武,便是对我的挑衅!” “你们大可以再试试!” “哼!” 察觉到重瞳道人似乎真的发怒了,六指冷哼了一声,摩挲了一下方才打散拳芒的手背,四目微扬,别过头去。 王魃忽地展颜,朝着重瞳道人行了一礼道: “是我们失态了,还望满前辈不要放在心上,尽力救治我们同伴,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重瞳道人闻言轻哼了一声: “让你们来分担仙人之血,你们愿意么?” 王魃赧然一笑,没有回答。 “也是说说而已!” 重瞳道人嗤了一声。 不过嘴上虽这么说,他却并未耽误,径直朝着面前那座巨大的界域飞去。 同时一位重瞳者无声飞来,目光空洞,面无表情地轻轻托起了余无恨,跟着重瞳道人一起落下。 王魃和姚无敌互视了一眼,也连忙跟上。 六指看了眼已经陷入昏迷中的余无恨,四目之中的一颗眼睛中,倒是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随即也迅速跟了上去。 方一靠近,那座庞大的界域便裂开了一道裂缝,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以王魃如今的境界修为,只是神识一扫,便将这方界域内的情形看得个七七八八。 让他吃惊的是,里面无有山川,大地平阔方正,如斧劈一般,也无日月,只有阵法凝聚的白光照耀。 大量低阶修士身影在其中往来穿梭。 而和外面的情况不同,这里的低阶修士,竟并非重瞳者,而是与他们相差不大的正常人! “这是……” 王魃有些吃惊。 “这些,都是被我诳来的那些修士后裔。” “我本想让这些人源源不断为那些古修士分担仙人之血,可惜这方界域残缺,资源也不足以供养出高阶修士,哪怕数量众多,也承担不了多少。” 重瞳道人面色平静,说起这些,没有半点情绪的波澜。 王魃微微沉默,再度扫了一眼这界内的众生,虽觉怜悯,但并无半点出头的想法。 小仓界自顾不暇,他也并非圣人,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已经是千难万难。 不过转而有些好奇对方又是准备如何救治余无恨。 当下点点头,观看起来。 却见重瞳者快速将余无恨的肉身送入界内。 随后重瞳道人目光朝着王魃和姚无敌两人投来,在二者之间略作停顿,最终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叶小友可否出手,推动那边的那颗骨籽。” 说着,他轻轻指了指离他们较近的一颗‘星辰’。 王魃微微一怔,目光随即看向那颗星辰,心中疑惑之余,却也立刻生出了警惕之心。 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问道: “在下愚钝,还请满前辈解惑,为何救治我这同伴,却需要推动那颗骨籽……这二者,好像并无关联吧?” 重瞳道人闻言,看了看王魃,一双重瞳之中,隐约闪过了一抹迟疑。 微微沉吟,随后还是开口解释道: “仙人之血中蕴藏了仙法道意,加重了元神的负担,是以欲要救她,便先需要将仙人之血取出……寻常而言,唯有将之击杀,方能取出仙人之血,不过在此地,倒是还有另一个办法。” 听到要击杀才能取出仙人之血,王魃顿时便想起了之前的遭遇,心中一沉,不过听到还有转机,顿时好奇道:“敢问满前辈是什么办法?” 重瞳道人捋须朝着那些‘星辰’指了指道: “便是它们了。” “血生于骨,骨蕴于血……这些骨籽乃是仙骨所化,推动骨籽,便能牵引附近的仙人之血回归。” 王魃和姚无敌闻言,俱是心中一动。 看了眼彼此,姚无敌忽地出声道: “可有什么要求?若没有,便由我去吧!” 重瞳道人微微沉吟,摇头道: “要求倒是没什么要求,能够推动,使其运转即可,不过我观你似是界域本源所化,消耗过甚,只怕无法久存。” 姚无敌面色一凝。 他倒不是怕消耗太多,而是担心若自己消失了,独留王魃在此处,难以放心。 王魃也微微皱眉。 正在这时,身后却是传来了一个空洞的声音: “我……去。” 王魃吃惊地转过头去,却见一身僧袍的戊猿王立在不远处,一双重瞳目光空洞。 “大毛……” 王魃迟疑了下,余光扫过重瞳道人,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倒是只好灵兽。” 重瞳道人略有些讶异地看了眼戊猿王,在它的那双重瞳上停留了一会。 王魃闻言,转过头问道: “满前辈,可否将它元神里的仙人之血也牵引走?” 重瞳道人稍作思索,点点头: “放心,待那骨籽推动之后,它身上的仙人之血便会被一点点抽出来。” 听到此话,王魃顿时心中一松。 随即便忍不住掠过了一抹欣喜。 而戊猿王在得到了王魃的首肯之后,却是面无表情,径直飞向了重瞳道人所指的那座巨大的‘星辰’。 飞落至‘星辰’前,下一刻,身躯、四肢迅速膨胀,肌肉鼓起,毛发滋生! 僧袍被迅速撑破! 仅仅是霎那间,一头数万丈高的巨猿便猛然撞上了星辰! 只是它虽然身躯已经极大,在这星辰面前,却还是显得渺小。 浑身肌肉鼓胀,巨大的吼声中,这座仙人之骨所化的骨籽,终于被缓缓推动,原地转动起来! “喝!” 巨猿咆哮。 骨籽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一刻,仿佛是激发了什么,骨籽表面,一道道玄妙的纹路亮起。 看到这纹路,远处一直紧紧盯着的王魃和姚无敌俱是心神剧震! “神纹?!” 但随即他们便几乎在同时避开了视线。 这神纹实在是太过恐怖,只是看了一眼,便有种难以想象的窒息之感,甚至他们的道域都有种要崩塌的错觉! 尽管如此,两人的心头,却都不禁浮出了诸多感悟。 若非此刻不宜修行,两人都恨不能立刻寻找一处地方,闭关潜修。 王魃心神迅速回归,目光紧紧盯着戊猿王。 戊猿王并无异样,只是在它的身上,果真看到了一缕缕不易察觉的金色丝线从身体中飞出,朝着那颗骨籽中飞去。 而伴随着骨籽转动速度的提升,他迅速便察觉到面前界域内的余无恨元神之中,也缓缓飞出了一缕缕金色丝线…… 而四周的重瞳者们却无声无息地朝着远离骨籽的方向退去。 “真的有用!” 王魃心中又惊又喜。 但紧随其后的,便是一抹深深的疑惑。 既然推动骨籽便可以抽取仙人之血,那为何重瞳道人却没有用这个办法? 明明抽取仙人之血,就能达到釜底抽薪的效果,为何反倒是舍本逐末,找来大量的生灵去分担仙人之血? 目光微移,扫过不远处的金色‘星辰’,心中忽地一动。 这颗骨籽上布满了仙人之血,显然不是无缘无故产生,这么说来…… 王魃思索的同时,余无恨元神中的那滴金汁,也迅速在缩小。 转眼间,竟然便尽数离开了她的元神。 重瞳道人也未有什么动作,远处的一位重瞳者忽地飞来,手中托着一颗赤紫圆珠。 这重瞳者身体表面,迅速浮出了一缕缕金线,朝着远处涌去。 只是他浑然不觉,径直将那一颗赤紫圆珠送往了界域内的余无恨元神之中。 几乎是在这赤紫圆珠落入余无恨元神的同时。 这位重瞳者身上的金线缓缓消失,眼中的重瞳极为短暂地闪过了一丝清明,随即迅速化作了一双枯竭、没有半点生气的眸子,随后无声无息间,化作了灰飞,悄然湮灭…… “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姚无敌和六指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重瞳道人神色平静,带着一抹复杂和叹息: “时间终究过去太久了,他们能够存续到如今,便是因为有仙人之血维系,一旦仙人之血被收回,他们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仙人之血,既是囚牢,却也是他们唯一活命的转机。” 摇摇头。 仍旧未见他有何动作。 那颗落入余无恨元神中的赤紫圆珠便即迅速转动起来。 一点点朝着元神,散发着独特的光华,在这光华之下,原本即将溃散的余无恨元神,竟停止了溃散,甚至隐隐有种缓慢恢复的迹象。 “此宝……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似乎是一件可以镇压元神的先天道宝,蕴有二十四道先天云禁。” 重瞳道人随意介绍了下这赤紫圆珠的来历。 王魃心头微震。 二十四道先天云禁?! 这岂不是比余无恨的那件辟地杖还要高? 这般宝物,就这么随意用在了余无恨的身上? 惊愕之余,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正常。 无数年前的那场诸界大战,其间不知会有多少渡劫、大乘的顶级修士出手,有这样的宝物遗留下来,也是理所当然。 说不准这位满前辈手中还藏着多少奇珍异宝。 不过他很快便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心中默默思忖起方才的想法。 这个时候,六指却忽地对重瞳道人开口: “何须找那么多生灵分担仙人之血,既然能够推动这些骨籽牵引,何不直接推动这些骨籽?” 王魃不由得看向六指。 对方的话,也正是他的想法。 既然可以靠着推动骨籽来吸引仙人之血,那就没必要找人来分担,若是担心仙人之血被抽空导致重瞳者们都化作飞灰,那就想办法控制好牵引的距离和时间,卡在仙人之血中的意志无法压过那些古修士的意志即可,办法总比困难多。 重瞳道人闻言,脸上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摇摇头: “哪有这般简单。” 却并不言明到底是哪里不简单,似乎讳莫如深的样子。 六指见状,不禁微微皱眉。 王魃则是心中一动,想到方才重瞳道人始终没有真正出手,以及那些重瞳者们近乎本能地远离骨籽,脑海中,忽地迸发出了一个让他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猜测。 “难道……” 他的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姚无敌。 姚无敌目光微凝,随后忽地嘟囔道: “这猴子速度也忒慢了些。” 说罢,众人尚未注意,他便径直飞了出去。 他速度极快,在场几人正聊着,也未曾提防。 只是眨眼间,姚无敌便擦着重瞳道人飞过! 两人交错,明明有交叠相撞之处,可姚无敌却无声无息地透体飞出。 “你……” 重瞳道人终于反应过来,面色微变。 六指察觉到这一幕,神色先是错愕,随即惊讶,最后是恍然和一抹森然。 唯有王魃的眼中,露出了一抹不出意料之色,看着神色强自镇定却还是露出了些许惊乱的重瞳道人,正色道: “满前辈看来还瞒了我们一件事……” “你虽承众修士意志而生,却并无任何出手能力,甚至本身也没有任何实体,即便可以操控这些重瞳之人,可它们也受骨籽的克制……这也是为何你没有推动骨籽来收集仙人之血的真正原因吧?” 这也是为何重瞳道人会以诱骗蛊惑的方式,将观陶界的那些修士骗走,而不是掳走的原因。 同样也是他为何能够凭空出现在小仓界界内,却连仓浮子都没能察觉的原因。 当然,这些心知肚明即可,也不必细说。 听到王魃的话,六指四目也不由得微微眯起,盯着重瞳道人。 而被王魃揭穿了最大秘密的重瞳道人脸上在闪过一阵惊乱之后,神色也快速镇定下来,只是面容之上,却还是多了一丝凝重和警惕,四周的重瞳者们,也遥遥围拢,只是并不敢像之前那般靠近。 他看着王魃,同时也扫过六指,语气低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无法直接出手,不过你们也无法伤害到我,另外,离开这片仙绝之地的办法,只有我知道,那处界海漩涡虽然可以通过,可若无我的办法,你们也走不了!” “我只想完成夙愿,脱离此处的束缚,莫要逼我造下杀孽!” 气氛无声僵硬。 听着重瞳道人有些色厉内荏的话。 王魃沉吟了一会,忽地开口道: “若是我们助满前辈推动这些骨籽,恢复这些古修士的意识呢?” “事成之后,你能放我们离去么?” 重瞳道人不由一怔。 第三十七章 交易(7k,今日份送到) “你们,要助我推动这些骨籽?” 重瞳道人眉头微皱,却并没有王魃预料中那般露出欣喜的神色。 王魃见状心中暗疑,难道猜错了? 不过面上还是点头道: “正是,我等与满前辈算起来也并无仇怨,如今被困此处,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想来前辈在此那么多年,应该也极少遇到有外来修士经过这片仙绝之地吧?” “若我是前辈,难得遇到了能救自己于牢笼之人,必定不会轻易放手,所以我早知前辈不会让我们就这么轻易离开,既然如此,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出手助你逃脱樊笼,你也放我们一条生路,前辈觉得如何?” 重瞳道人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沉声解释道: “我并无要伤你们的意思,不过……” 他迟疑地转头看了眼四周的骨籽,重瞳之中掠过了一抹心动、挣扎和犹豫。 一旁的六指这时却忽地开口: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重瞳道人眉头微松,摇头正色道: “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便不会食言。” 王魃目光微眯,扫过六指和重瞳道人。 他虽然不知道二者间的交易是什么,但却也大致猜出了些。 不过并未开口,而是继续看着重瞳道人,低声道: “满前辈可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如今也惟有开诚布公,方有希望从此处脱身。” 听到王魃的话,重瞳道人却是不禁来回踱步,眼中深深的纠结与迟疑,任谁都能瞧得出来。 “莫非是担心咱们推动骨籽,吸光了那些仙人之血,让所有古修士都没了?” 姚无敌飞回王魃身旁,见状不由得传音道。 王魃闻言,看着重瞳道人纠结不定的样子,微微点头。 他也是这般想法。 只是心中忽地又生出了另一个猜测。 这重瞳道人既是诸多古修士的意志所聚,若是这些古修士们都彻底消亡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重瞳道人也会随之消逝? 这个猜测一诞生,王魃便骤然觉得心头霍然开朗。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也就解释了为何重瞳道人会如此纠结,因为这等于是将自己的不死之身唯一的弱点,交到了别人的手上。 莫说是重瞳道人,举凡修士,哪怕是道侣之间,也极少有人真的能做到这一步。 这已经不是生死相托,而是极度考验人性了。 而偏偏人性又最经不起考验。 毕竟,依照方才重瞳道人随手便能拿出一件蕴含二十四道先天云禁的先天道宝的底蕴,很难让人不生出异心。 “难怪他会选择直接骗来更多的生灵,分担仙人之血中的混乱意志。” 王魃心中也很快想通了对方的思路。 相比于推动骨籽,牵引仙人之血的办法,直接以生灵分担的方式,显然要安全得多。 而就在这时,重瞳道人似乎终于有了主意,目光忽然转向王魃,低声道: “可以试试,不过这骨籽关系极大,非是我不信任你们,只是为防有差……” 他的目光在王魃、小仓界、姚无敌和远处的戊猿王身上扫过。 随后直接略过了戊猿王和姚无敌。 目光落在王魃和小仓界的身上。 蓦然伸指指向小仓界,沉声道: “这方世界,我需要扣下!” “待你真的完成之后,我再还你。” 王魃想也未想,断然拒绝: “不可能!” “此事绝不可能!也莫要再提!” 小仓界乃是他的根基,亦是为数不多能够制衡那头六指的手段。 小仓界若是被对方扣下,他便等于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 重瞳道人松下来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 “我不会伤你界域,你不必担心。” 一旁的六指也蓦地出声,看似中立道: “只是保险之举,又何需担心……也别啰嗦了,趁早些!” 王魃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眼中的决绝。 重瞳道人眉头越皱越深: “叶小友便一点也不肯让步?” 王魃反唇相讥: “此处是满前辈您的地方,为何您却不肯让一步?” “何况您手中本就握着离开此处的唯一办法,我们决计不敢有非分之想,您却为何还非要我这区区一方小界以为提防?” 重瞳道人一时语噎。 面色难看,低头沉思,目光扫过下方那座界域内的红衣身影,忽地眼睛一亮,抬手一指那界域内: “既然如此,你我各退一步,我要扣下此人!” 王魃目光一凝,扫过那界域中仍旧昏迷不醒的余无恨,不由皱眉。 他知道重瞳道人在想什么,余无恨无疑是界内修为境界最高之人,小仓界想要行走界海,无论如何都少不了这样一尊顶尖战力,扣下余无恨,也能达到牵制自己的效果。 但相比于直接扣下小仓界,却也的确是后退了一步。 沉吟了数息,他没有说话。 重瞳道人却以为王魃仍旧不愿,有些不快道: “她本就没有痊愈,在我这方世界里修养,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我会再给她一些快速恢复元神的宝物,你若是仍旧不愿接受我的条件,那、那便算了!” 若对方不答应,他宁可继续搜罗外面的生灵。 听到重瞳道人的话,王魃微微一怔,随即果断道: “成交!” 重瞳道人略有些错愕。 不过双方能达成合作,却也是他所希望见到的。 当下也没有多少迟疑。 远处很快又有几道重瞳者迅速飞来,各自手托不知名的宝物。 飞来的过程中,受到附近那颗骨籽的影响,身上金线流动,引向骨籽的方向。 还未到余无恨附近,飞在最前面的那位重瞳者眼中重瞳褪去,露出了一丝清明、茫然之色,脸上的模糊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古朴、陌生的面容。 但几乎是在一瞬间,这面容便迅速枯萎、衰老,直至化作烟尘散去…… 手中的一根线香也随风飘远。 “让你的灵兽先停下!” 重瞳道人皱眉出声道。 王魃当即出声: “大毛!” 远处的戊猿王听到王魃的声音,顿时松开鼓胀的手臂,后退了一步。 旋转的骨籽也随即缓缓慢了下来。 姚无敌则是第一时间身形一闪,落在了那根线香之旁。 明明尚未点着,却已经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浓香。 嗅上一口,他原本微有些虚化的身躯,竟都凝实了几分。 “好东西!” 姚无敌目露惊异之色。 他是界灵之身,以界域本源显化,这根线香却能对他都有效,绝对是件了不得的宝物! 随后身形再度一闪,落在了王魃的身旁,不着痕迹地对着王魃点了点头。 “叶小友这是什么意思?” 见姚无敌将这根用来救助余无恨的线香送到了王魃手上,重瞳道人微微皱眉。 王魃接过线香,扫了一眼远处罢手之后毫无影响的戊猿王,笑着道: “误会,只是怕被风吹远了……不知此香该如何用?我这就去为她点上。” 重瞳道人面色稍霁,扫了眼那根线香,目露回忆道: “此香应是‘龙脑香界’特产,香无品阶,但寻常渡劫境之下的生灵,哪怕元神只余下一点残念,也可趁此回愈,此香玄妙,只需立在受香人身侧,若受香人有碍,便可自燃,直至元神痊愈,香可自断。” 王魃不由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看似平平无奇的线香,面露惊异之色。 渡劫境之下都有效? 这简直是上等保命之物啊! 心中顿时暗暗可惜。 不过还是御风而去,落入了那界域之内。 小心地以法力将线香送入余无恨的身侧,同时又仔仔细细、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她的元神状态。 这番仔细劲,让六指不由得面露不耐。 它忍不住道: “磨蹭什么,速速和满道友忙完,我且也有事!” 重瞳道人倒是微微摇头,对六指轻声道: “‘禺’道友不必心急,眼下不耽误事,待会我便送你先去。” 六指微微一怔: “这么快?” 重瞳道人点头道: “这里的仙人之血,足够‘禺’道友所需了。” 二者交谈,倒也并未避开不远处的姚无敌。 姚无敌微微皱眉,却也毫不客气: “二位莫非还有什么别的计划?若是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关,那还请二位说一声,免得影响了咱们接下来的合作。” 六指微微偏过头,四目含煞,盯着姚无敌,也不说话。 姚无敌生平何曾惧过别人? 双眸微眯,目光如刀,四周的玄黄道域顿时便流转鼓荡起来。 二者无声碰撞,激起了虚空中的阵阵波澜。 “二位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重瞳道人怒声道。 一双重瞳极速转动,隐隐有怒气横生! 而这个时候,王魃却是终于姗姗来迟。 似是完全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凝肃,笑呵呵道: “果真如满前辈所言,这线香真的自己点上了。” 这一打岔,重瞳道人脸上的怒气也顿时消减了不少,颔首道: “虽则这线香过去了不知多少万年,所余极少,效力也降了很多,但救她一个元神连合体境都没到的修士,也是绰绰有余了。” 姚无敌则是好奇看了眼余无恨所在的界域内。 果然就见到余无恨的元神之侧,点着了一根线香,青烟袅袅,笔直升起,却又在上方如龙游动,流入余无恨的元神之中…… “对了,不知方才满前辈和这位……” 王魃忽地开口。 “我名‘禺’!” “呵呵,那在下就托大叫一声禺道友。” 王魃笑呵呵道。 六指闻言,面色微有些难看。 道友之称谓,乃是互相平等唤之,这个叶苍生实力远不如它,却还是这般称呼,显然带着一丝蔑视的味道。 不过感受着下方小仓界表面的那座始终不曾收起的玉印,心头的这丝不快,也只能藏在四目之中。 重瞳道人看了眼六指,随后倒也没有隐瞒: “我与禺道友做了约定……” “满道友!” 六指微怒喝止。 重瞳道人目露歉意,随后诚恳道: “禺道友放心,我会有相应补偿。” 说罢,嘴唇微动。 六指面色稍霁,眯眼扫了王魃、姚无敌,随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重瞳道人随后看向王魃,开口解释道: “我与禺道友有过约定,会以仙人之血,为其塑造转世根基,助其成道。” “仙人之血?塑造转世根基?” 王魃微微有些讶异。 六指想要转世,他倒是猜出了几分,可却没有想到对方竟是盯上了仙人之血。 重瞳道人也没有隐瞒,坦诚道: “先天与界内生灵不同,因道而生,故可以不受仙人之血中的意志影响,也唯有这等跟脚,才能以仙人之血为其根基,换做常人,万万不可。” 王魃一怔,略有些吃惊地看向六指。 仙人之血能够污染那么多的修士,甚至如余无恨这般,也无法抵御区区一滴血,足见其底蕴难以想象。 六指若能以其为根基,转世投道,未来简直是不可限量。 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那颗金色星辰,心中掠过了一丝少有的羡慕和深深的遗憾。 羡慕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按照重瞳道人的说法,界内修士与先天有别,即便羡慕,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若是没有眼下的危险,他倒是还可以设法研究一番,如今却是根本不敢稍有分心。 见王魃并无异议,重瞳道人又低声和六指说了几句。 六指抬头看了眼远处的那颗金色星辰,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禺道友可以思量,不过待会推动这些骨籽之后,仙人之血不再稳固,到时候恐怕就要好一阵子才能再试了。” 重瞳道人低声对六指道。 它迟疑了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随即便在王魃和姚无敌微有些吃惊的目光中,径直飞向了那颗金色星辰。 伴随着它的到来,金色星辰之上,缓缓裂开了一道黑乎乎的缝隙。 六指犹豫了下,随后一头飞了进去。 而王魃尤其注意到的是,哪怕六指靠着那些仙人之血已经极近,它的四目之中,却并未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果真如他所言。” 王魃目光微眯,心头稍稍放下了些。 也不怪他处处提防,处处小心观察,实在是身处别人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都不占优势,信息不齐全且无法辨别真假的情况下,也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尽管这重瞳道人看起来似乎好说话,他也着实难以安心。 但如今他们看似有的选,实则也确实别无选择,不想被这些仙人之血污染,就只能选择推动骨籽,牵引仙人之血,至少后者他们还能争取一些主动权。 与此同时。 面前的这座界域表面也迅速愈合,挡住了他们看向余无恨的目光。 “叶小友,可否需要准备一番?” 重瞳道人轻声问道。 王魃和姚无敌互视了一眼,摇摇头: “不必,现在便开始吧!” 姚无敌眼下还在,虽然还可以通过消耗界域本源将之召出,但本源继续消耗,很可能会降低‘不攻’的威能。 少了姚无敌,光凭王魃和戊猿王,若真遇到了什么事情,譬如六指重返撕破脸,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与之相比,状态稍有不佳,反倒是不值一提了。 不过重瞳道人显然比王魃和姚无敌更重视。 扫了两人一眼,微微皱眉,随后远处便有两位重瞳者无声飘来。 分别递给了两人一只陶缸,里面各自游着一尾红鱼。 “这并非是活物,而是特殊宝物,名为‘有余’,将之收入元神,便能时时保证元神充盈,法力、精元绵绵不绝,不过不用之时,也需要好好蕴养……这物什,便是真的到了渡劫境,也照样用得上,你们带着,以防万一。” 重瞳道人略有些不舍道。 姚无敌眼睛一亮。 王魃也有些惊喜。 此物的效果,和道兵有些类似,不过道兵可以加持自身,大幅提高修士实力上限。 而这‘有余’却只能维持状态。 可即便如此,能够维持住元神状态,却也是极为珍贵的宝物了。 当下两人皆是毫不犹豫便收了起来。 只是王魃并未炼化,而是以阴神之力包裹。 姚无敌倒是无所谓,他本就是界灵显化,根本没有元神,不,严格算起来,他的元神便是小仓界。 所以并不担心这宝物会否有问题。 这件宝物对他的用处,反而是可以延续他在外界存留的时间。 见两人都收了起来,重瞳道人也放下心来。 随后郑重开口叮嘱道: “待会二位推动骨籽之时,务必要听我号令,不可轻易加快或是减慢!” 王魃点点头: “满前辈吩咐便是。” 说罢,便即和姚无敌一起飞向了戊猿王所在的那颗‘星辰’。 小仓界也在王魃的驾驭下,随之而行。 “多加小心!” 重瞳道人扫了眼王魃手中的驱风杖,有些不放心地遥遥叮嘱道。 “却忒啰嗦了些。” 姚无敌嘴上嘀咕了一声,暗中则是传音给王魃: “我之前还道你要用那些灵兽分担这些仙人之血来着……” 王魃目视前方,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动手,暗中则是传音道: “谁知道此人说的是真是假,仓浮子之前也说过,一旦打开界域,便会有大灾到来,不可不提防。” “况且,那么多古修士都在这仙人之血中沉沦,界内中高阶灵兽虽然不少,但相比而言,却也算不得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他之前也曾想过以灵兽来分担,但又担心重瞳道人的目标是骗开小仓界,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稳妥为先。 眼下的状态,如履薄冰这四个字,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这也是他拜入万象宗以来,便再没有过的感受。 无数杂念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两人无声交谈间,也终于落在了这颗骨籽之前。 戊猿王无声飞来,双眸中的重瞳已经隐隐合拢,只是瞳孔处,还能看到隐约错开的一点,显然并未完全褪去。 不过让王魃心中稍松的是,戊猿王的眼眸中还是多了几分灵动和生机。 显然推动骨籽,牵引仙人之血的方法,的确是行之有效的。 远处,重瞳道人遥遥出声道: “叶小友,韩小友,你们可有准备好?” “好了,满前辈还请安排。” 王魃的声音传了过去。 余光扫过远处的重瞳道人,却见对方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和渴望。 这一刻,他仿佛并非是一个经历了无数万年孤独的游魂,而是一个期待着脱身樊笼的囚徒一般。 王魃一时也有些感同身受。 当下便即按照对方的安排,二人各自立在一端,运转法力,却并不似戊猿王那般直接动用蛮力,推动骨籽,缓缓旋转起来。 推动骨籽之时,王魃仔细感受了一番,甚至悄悄收手,却发现并无什么异常,心中这才放下了心。 “叶小友,韩小友,可否稍微快些?” 远处传来了重瞳道人的声音,二人一猴,顿时用力。 骨籽的转动速度,立时加快。 “还能再快些吗?” 重瞳道人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王魃和姚无敌虽然皱眉,却还是极力推动…… “慢些……” “再快点。” “稍慢些。” “快点……再快点……” 频繁的指令中。 骨籽的速度,悄然无声地一点点加快。 四面八方,无数的金线,从周围一位位重瞳者的身上以及更远处,奔涌向这颗骨籽! 渐渐的,这颗骨籽之上,隐隐出现了一条条因为极速旋转而形成的金色纹路。 在重瞳道人的请求下,已经近乎全力推动骨籽的王魃,察觉到骨籽速度的惊人,暗暗皱眉: “奇怪,怎么一直加快,却不减慢了,也不怕将这些古修士都给销毁了么……” 心头忽地无端一震! 脑海中如灵光一闪,随即不由得一个激灵: “不对!” “重瞳道人的意志源于那些古修士,可若是古修士复苏,意志收回,那重瞳道人……也要消散!” “无论是找寻生灵分担仙人之血,还是推动骨籽,牵引仙人之血,其结果都是一样!” “一心求死?” 回想到方才重瞳道人眼眸中那抹深深的渴望,王魃的心中立刻否决: “不,他的那个眼神骗不了我,他想活,就和我当年想从东圣宗逃出来一样……” “那他为何还要听从我的建议,选择这么做?!” 心中无数念头涌动,如同无数的碎片,试图拼凑出一副完整的脉络。 却始终难以拼凑完整。 不过心中既然已经起疑,他自然不敢有任何懈怠。 迅速暗暗尝试着撤去法力。 然而下一刻,他面色骤变! 骨籽方向,竟是隐隐传来了强横无比的牵引之力,他竟根本无法脱离! 心中不由得在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真的被骗了!” 虽惊不乱,迅速抬目望向四周。 随即不禁浑身一震! 四周,那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星辰,此刻竟都无声地旋转着,仿佛有无形的存在,在轻轻拨动着它们。 那一颗颗骨籽之上,牵引来的仙人之血,汇成了一道道金色纹路,这些金色纹路,一点点填满每一颗骨籽,似是要将所有的仙人之血都尽数汇聚。 而更让王魃吃惊的却是那座黑色界域旁的金色星辰。 被仙人之血覆盖的金色星辰之上,无数的金汁竟缓缓渗入了下方,而在渗入的同时,又有新的金汁涌出,随后如同一条溪流,汩汩涌入了距离它最近的那座黑色界域。 金汁滚滚,黑色界域似是被金灿灿的仙人之血照亮,界膜都变得透明起来。 而在这透明的界膜之中,他看到这座界域内的无数生灵,在无声地湮灭…… 太过羸弱的生灵,根本无法承受这仙人之血丝毫气息的泄露。 在这湮灭的无数生灵之中,唯有一道红衣身影安静无比地躺着。 仙人之血穿透了界膜,汩汩流入了她的身躯之中。 明明浩荡如海河,却偏偏没有泻出一丝一毫。 她的腹部,也肉眼可见的一点点隆起…… 看到这一幕,王魃心头剧震: “转世?!” “六指的转世母体,竟是余无恨?!” “不对,重瞳道人呢?” 他心中迅速想着脱身之策,一边传音给姚无敌,和戊猿王,警告二者。 同时目光极速扫过四周。 小仓界仍旧安然如故,甚至那道玉印也始终维持。 但他心头却完全没有松懈,目光乃至谛听之术都使了出来,却都没有找到重瞳道人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重叠着的,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声: “叶小友,你是在找我么?” 王魃浑身一震,奋力转过身,朝着背后望去。 一个浑身飘忽,甚至连面容都如仓浮子那般不断变化着的紫袍道人对着他,缓缓勾起了一个温和无比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寒冷和诡异。 他轻轻张口,似乎透着无尽的寒气和森然,笑着道: “多谢你们啊,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随后缓缓转身,在这虚空之中,一步步朝着余无恨走去…… 第三十八章 反噬(6.2k,今日份送到) 幽暗的虚空寂静无声。 滚滚金线,从四面八方涌入了一颗颗巨若星辰一般的骨籽。 又从这些骨籽表面流入了黑色界域旁的金色星辰之中。 金色星辰之上,金汁如沸,化作一条金色长河,涌向黑色界域。 黑色界域中心处,海量的金色仙人之血,汇入红衣身影…… 这一切精密而细腻,浑然天成,没有任何一丝冗余,仿佛经过了无数万次的缜密计算和演练。 王魃看着一步步从虚空中走向黑色界域的紫袍身影,心中这一刻诸多疑惑终于豁然贯通! 观陶界的白云散人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妖道! 一个极度擅长诱骗和蛊惑的妖道。 即便是自己百般谨慎小心,却还是限于所知有限,而被他所坑骗。 心念急转,王魃蓦地朝紫袍身影遥声道: “那位禺道友,也是被你骗了吧?” 紫袍身影没有停下,仍旧缓缓行走。 只是那重叠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虚空之中: “叶小友此言谬矣,我何曾骗过它?” 声音中带着一丝和善,可话语中的内容却让王魃不寒而栗: “它想以仙人之血铸就成仙之基,你瞧瞧,这么多仙人之血,我可没有半点诓骗于它,我给它的,比它要的多得多,它想要入界转世,我也成全了它,甚至给它找了一个如此难得的母体……” “它要谢谢我,就像我如此感谢你一般。” 声音祥和,似是充满了感激之意。 与此同时,紫袍身影缓步徐行。 仙人之血的照耀下变得近乎透明的界膜,在他面前没有半点阻隔之力。 他无声地迈步走了进去,没有半点停顿。 四周金线交织,如梦如幻。 眼看着紫袍身影步步走向余无恨,王魃心头急转,忽地出声道: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们推动骨籽的吧?” “所谓的分担仙人之血,其实是你欲东先西的伎俩,你故意说出一个我绝不可能答应的条件,诱导我自己提出推动骨籽,且又做出百般不愿的样子,实则是以此让我降低防备之心,掉入你布下的陷井。” “这个过程,你不惜毁掉所有的重瞳者,收集仙人之血,又对此处如此熟悉,所以,你其实并不是什么古修士意志的集合……” “你是那个陨落的仙人!” 黑色界域之内。 紫袍身影微微一顿,转过身,看向王魃,那张面孔之上,此刻不断地变化着一张张各式各样的脸。 那些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自不同,一闪即逝。 却无一例外,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笑容: “果然,能想到带着一方界域在界海中迁徙的人,的确是绝顶聪明、心思灵动之人……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我不是什么仙人,我的确是那些古修士们意志的集合。” 王魃一怔,有些意外: “你不是那位仙人?” 余光迅速扫过周围,姚无敌和戊猿王都无法脱离这颗骨籽的周围,但也已经极力朝着他的所在位置靠拢。 只是姚无敌还好些,戊猿王的速度,却明显要慢上许多。 重瞳道人将二人一猴的动作尽收眼底,却并不在意,似是淡然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得偿所愿的喜悦: “我自然不是,若是仙人,又何须这般艰难?” 王魃心中默默估算着姚无敌和戊猿王到来所需要的时间,一边皱眉道: “若你真是古修士意志,那这些重瞳者们消逝,也就意味着你也将彻底消失……你还在骗我?” 重瞳道人闻言却微微沉默,不断变化的脸上,笑容缓缓消失,随后一抹之前不曾见过的阴郁、癫狂浮上了他的面孔。 “骗你?” 他痴痴笑了起来,随后冷笑着摇头: “你又错了,你以为我的目标便是要救出他们?” “难道不是?你既然是他们的意志,又怎么可能不顾他们的存在……” 王魃眉头皱得更深,余光不断地感受着姚无敌的距离。 重瞳道人却反问道: “为何身为意志集合的我,便不能求道?” “为何我的一生,便必须要为那些愚蠢而贪心的古修士们犯下的错承受后果?” “他们想要我来重新唤醒他们,让他们得以享用仙人的遗泽,呵呵,可惜他们不配。” “我的确是诞生自他们,可这并非是我自己的意愿,而如今,我终于可以重新做出我的选择!”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余无恨的腹部。 脸上,一张张各不相同的面孔不断消失,更迭的速度也越发缓慢。 王魃听着重瞳道人的话,心中微沉。 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除去当事人和眼前的重瞳道人之外,已经无人知晓。 他只能从对方的语气和话语中,推测出在极度久远的曾经,那些古修士们似乎对仙人做出了某种出于贪欲的不齿行径。 只是或许这些古修士们都低估了仙人的强横,哪怕仙人已经陨落,可还是尽数被仙人之血污染,由此也便诞生了重瞳道人‘满’。 但‘满’显然并不愿意沦为一个单纯的复生工具,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为此筹谋了不知多久,终于有了今日发生的这一切。 余光扫过远处。 之前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重瞳者们,竟不知何时,已经不复存在。 显然他们都已经在骨籽的牵引之下,彻底消亡。 “行了,陪你聊这么一会,差不多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也算是对你这番恩情的报答了。” 重瞳道人笑容敛去,平静地再次转过身去,目光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红衣身影,随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余无恨肉身的腹部。 眼中闪过了一抹期待和渴望。 而与此同时,姚无敌终于先一步赶到了王魃的身旁。 他的气息已经极度不稳,身影也越发飘忽起来,兴许是界灵化身的缘故,骨籽对他的吸力,却远没有对王魃那么强烈。 看到姚无敌,王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师父!” 姚无敌点点头。 “二位小友不必挣扎了。” 远处的界域中,重瞳道人缓缓盘坐在余无恨的身旁。 仙人之血从他旁边流过,径直灌入余无恨的腹部。 他的脸上,各种面孔变化的速度越发缓慢,唯有那双重瞳始终不变,遥遥看来,声音平静: “这些仙人之骨所化的骨籽不曾有一颗缺失,一颗转动,其余也皆有感应,合计二百零六颗,牵引仙人散溢在虚空中的所有仙人之血……当然,这些年来我费尽周折,寻找修士,以修士之躯引发仙人之血,想来即便没有尽数收拢,却也有个大半。” “如此庞大的仙人之血和骨籽一齐牵动,即便有‘有余’在,你们也差不多会在一日后彻底被吸尽,成为这骨籽中的一部分,若是禺道友在,说不定还能帮你们拉出来,可惜啊……” 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的感叹。 王魃目光微闪,反问道: “你现在仍是无法动手吧?” “若是高阶修士出手,你又当如何?” 重瞳道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后轻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上方: “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此处为第三界海的外海之地,这些年来,周围资源愈发贫瘠,诸多世界萎缩凋零,莫说合体修士,便是炼虚修士都极少见,甚至有的世界,早已是末法之世,连修士都没有,我搜罗了不少,却也没有遇到几个炼虚修士。” “若非如此,也不会等到你们前来。” “你们又能从何处找来高阶修士?” “不过……” 他看着王魃,笑容多了几分兴致: “你这么问的话,莫非是还藏了什么手段?” 王魃目光微眯。 下一刻,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小仓界表面,蓦然有无数的白光闪动,随后一道洁白玉印,瞬间对准了黑色界域内的重瞳道人! 重瞳道人见状,却不由得目露失望之色: “原来只是这个啊……” 看到重瞳道人的表情,王魃心中不由微沉,面上冷笑道: “满前辈莫非还有手段抵御?” 重瞳道人微微一笑: “你说呢?” 话音未落。 数尊身影无声地浮现在小仓界的表面。 有人手持兵器,譬如一手持剑,一手持鞭,有人手托法宝,也有人空手而来,只是无一例外,身上都迅速飞出了一条条金线,涌入了最近的骨籽之中。 “还有重瞳者?!” 王魃瞳孔一缩! 随即这几道身影骤然出手! 嘭! 巨大的光亮中,小仓界的表面直接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原本凝聚的玉印虚影顿时无声消散。 就在这时,一道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巨大狰狞头颅从小仓界表面的伤口中猛然爬出,悍然抬头,咬向周围的重瞳者! 只是这一口直接咬了个空。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这几尊重瞳者已经经历了重瞳的消退,面容的恢复以及意识的苏醒和彻底的湮灭…… 骨籽表面,分心盯着重瞳道人和小仓界情况的王魃却心头一震! 那几尊重瞳者的面孔,其中一张,他赫然有些眼熟。 铁面虬髯,豹头环眼,一手持剑,一手持鞭…… “是观陶界的白云散人!” 而与此同时,他也同样看到,在重瞳道人的脸上,同样有一张与白云散人一模一样的面孔一闪而过,缓缓消失…… “难道……” 他的脑海中,猛然间闪过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心中震动间,远处竟是再度传来了一道道骇人的道域波动! 紧接着,便是一道道神通法术,从极为遥远处,对准了小仓界,轰然袭来! “外面还有不少重瞳者!” 王魃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骨籽能够牵引仙人之血,但毕竟范围有限。 而以重瞳道人心思的缜密,也不可能不在外面留下后手,否则无疑是作茧自缚。 眼看着那一道道威力惊人的神通法术朝着小仓界打来,而黑色界域中的重瞳道人依旧神色平静地盘坐在那里,王魃的心中,这一刻无数念头急转。 玄武已经完全爬出了小仓界,正面迎向了那些神通法术。 它皮糙肉厚,即便被那些神通法术正面命中,浑身鲜血淋漓,却也毫不在意。 那些重瞳者的实力虽强,却似乎并没有强到无法抵御的程度,也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实力境界都已经跌落。 而界膜上的巨大伤口处,赵丰等人更是极度焦急地欲要飞出,却被王魃第一时间传音阻止。 感受着源自骨籽,完全无法脱身的巨大吸力。 王魃深吸一口气,忽地对那黑色界域内的重瞳道人高声道: “满前辈,你不是说,若我们想逃出去,除非禺道友在么?” “嗯?” 黑色界域内,盘坐在余无恨身旁的重瞳道人忽地面色微凝,本能便转头看去。 但见远处的金色星辰表面,此刻竟剧烈震动起来! 金色的仙人之血不断震荡,露出了下方布满了裂缝的巨大白色骨籽。 重瞳道人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双眸微眯,转过头看向王魃: “它听到也无所谓,反正它也出不来……这些仙人之血中的意志,哪怕先天不沾道意,却也足以将它淹没。” “是么?” “师父!” 王魃蓦地低喝一声。 身旁的姚无敌没有半点迟疑,身上霎时间浮起了一道九宫纹路! 九宫纹路迅速放光,转动起来。 姚无敌却很快面色微变: “感应很模糊……被骨籽挡住了!” 但仅仅是瞬息间,他便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身上最后一点界域本源,刹那耗空! 九宫纹路转动的速度这一刻猛然再度拔高! 砰—— 姚无敌的身影无声消散! 一只陶盆跌落了下来。 而几乎是同一瞬间,伴随着一道九宫纹路在虚空中浮现,一道巨大伟岸的身躯,无声浮现在了王魃的前方。 高高扬起的头颅,四目之中充满了极度的愤怒、暴躁、狠戾和杀意,遥遥盯着黑色界域内的重瞳道人。 而让王魃心中一震的是,俊美的面容不复存在,丑陋不堪,它的身躯上,布满了仿佛被凌虐过无数次的斑斑伤痕。 手背之上,隐隐还有一道九宫纹路,缓缓黯淡…… 重瞳道人面色微有些难看地扫了眼金色星辰。 轻轻一挥衣袖。 金色星辰涌来的仙人之血,便即回落到了金色星辰上。 他随即转头看向这个重新出现的身影,眉头皱起: “禺道友,你们是什么时候……” 没等六指开口,他便恍然道: “哦,我想起来了,是之前你们当着我的面,韩小友对你出手的时候……” “满、道、友!这便是你对我的回报?” 六指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指着自己遍布无数伤痕的身躯,一字一顿。 身躯之上,充斥着一股极度混乱的气息。 那是混乱意志对它的伤害。 即便不受仙人之血中的混乱意志影响,可被重瞳道人拿来当做过滤混乱意志的容器,却还是充满了无尽的侵蚀。 原本它已经做好了转世的准备,并不在意,可如今想来,不过是对它的深深愚弄! 重瞳道人轻轻叹了口气,到了此刻,再多的掩饰也都没了意义,看向六指,诚恳道: “禺道友,以你身躯之强悍,在这骨籽之中,哪怕有那些混乱意志在,也未必便会死去,待我成道,自会回来助你,这并不违背你我的约定……” “就你还想成道?” 六指气极反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朝着黑色界域冲了过去! “禺道友!先助我脱身!” 被骨籽吸着完全无法动弹的王魃急声道。 六指却并不回身,反手劲力涌动,对准王魃面前的骨籽轰然一拳! 拳力震荡,引得整个骨籽微微一震,原本不断旋转的状态也顿时产生了一丝波澜。 在这吸力紊乱的瞬间,王魃和戊猿王都不由得眼睛一亮,瞬间抓住了这一线生机,一人一猴,猛然发力,挣脱了吸力。 几乎是在脱离的一瞬间,王魃便立刻施展大周天遁解神通,消失在了原地。 戊猿王迟疑了下,也催动神足通,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 黑色界域内的重瞳道人看着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 “你们,何苦来哉?” 就在六指轰向黑色界域的瞬间,周围已经被六指净化过的仙人之血,无声地涌入了重瞳道人的体内。 这一刻。 重瞳道人的那双重瞳深处,掠过了一抹金色! 嗡—— 即将撞开黑色界域的六指,无声凝固在了半空中! 它的拳头距离黑色界域的界膜,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劲力呼啸。 却再也没有机会越过这短短的一尺。 六指的四目之中,闪过了一抹极度的震撼! “你……你可以出手!” 重瞳道人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六指由衷道: “还要多谢你,若非用你的身躯,净化了仙人之血,我也做不到这点。” “可惜用一些便是少一些,这般使用,也着实是太过浪费了。” 六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憋屈和极度愤怒。 重瞳道人心念微动,六指便不受控制地重新飞向了金色星辰。 与此同时,金色的仙人之血也从他的身躯中不受控制地流泻了出来。 他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看了眼自己的身躯,微微摇头: “还是需要真正的身躯才行啊。” 目光扫过四周,随着姚无敌的消失,王魃和戊猿王的脱身,骨籽的速度,再度悄然放缓。 牵引四周的仙人之血的速度,也随之跌落。 想了想,他起身行至余无恨的身旁,目光扫过余无恨的腹部,不由得微微皱眉: “还不够……” 正在这时,余无恨的肉身眉心之中,竟忽地飞出了一张黄纸! “嗯?” 重瞳道人双眸微眯,眼中却并无多少意外之色。 “是那位叶小友的手笔吧,呵呵,的确是谨慎。” 而只是霎那间,这黄纸之中,便猛然涌出了一股冲天尸气! 随即一头浑身僵硬无比,散发着浓浓尸臭的干尸便蓦地飞出,双目血红,牙尖突出,看到重瞳道人,径直便朝着他扑去。 重瞳道人微微眯起了眼眸: “百鬼界的封尸符……呵,岂不是班门弄斧?” 他禀自古修士的意志而生,其中便有百鬼界的修士,对如何制服僵尸,自是了若指掌。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他忽地心中一动,转身侧目,看向远处的金色星辰。 但见那星辰附近,神纹闪烁,一道身影蓦地无声浮现。 “叶苍生?他在那里做什么?” 重瞳道人目露疑惑之色。 可隐隐间,他又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瞬间升起了警惕。 周围的仙人之血再度涌入他的身体中。 而就在这一刻,飞至金色星辰附近的王魃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放开了腰间的所有灵兽袋! 在重瞳道人惊愕,随即骤变的神色中。 鸡毛漫天飞起。 无数灵鸡从灵兽袋中扑棱棱飞了出来,随后纷纷一头闯入了那金色星辰之中。 仙人之血,迅速渗入了这些灵鸡的体内。 “混账!你在做什……咯咯?!” 一贯淡然的重瞳道人这一刻终于再也无法维持住镇定从容,面色大变! 是真的大变,他的脸上,赫然露出了一张灵鸡的面孔! 但又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重瞳深处,随即金光流动。 僵尸却在这时扑来。 重瞳道人面色不变,抬手在一瞬间掐出了无数道印诀,直接便拍中了僵尸。 这头几乎可以比拟七阶修士的僵尸,便在这一瞬间,化作飞灰! 但重瞳道人却没有半点喜色,甚至脸上反倒是多出了焦急。 身形极速闪动,只是霎那间,便出现在了金色星辰附近。 甚至都没有顾得及一旁的王魃,抬手便对着那金色星辰上目露重瞳、‘呆若木鸡’的灵鸡们拍下! 嘭! 滚滚的金色星辰之上,浑身布满了伤痕的六指双臂交叠,挡在一众重瞳灵鸡的身前! 它高高扬起头颅,四只眼睛,只余下一只尚且完好,其他三只已经尽数化作黑窟窿…… 只是它的脸上却扬起了大大的难看笑容: “满道友,不,鸡道友!” 重瞳道人面色难看,虽然多了灵鸡的意志,可它们的意志过于模糊,数量也并不算太多,因此并未能影响到他。 而六指是眼下重要的道具,是以在出手的这一刻,他不得已还是选择了留手。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身形极度灵活地一闪,越过六指,以极为玄奥的手法,再度拍向下方这些灵鸡! 他是诸多修士意志的结合,无数万年来,参悟这些修士的遗留下来的记忆,若非只是意志无法修行,只怕眼下都有望成仙。 如今有了净化后的仙人之血作为助力,他终于能够发挥出少许的实力。 而仅仅是这少许的能耐,便足以轻松避开六指。 啪叽! 这些灵鸡们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瞬间便被尽数拍死! 重瞳道人脸上的笑容还未绽放。 下一刻。 不远处的王魃,忽地掀开衣袖,露出了密密麻麻、数量恐怖的灵兽袋! 海量的灵鸡、灵龟、石龙蜥、摩罗巨象……疯狂冲进了金色星辰之中! 第三十九章 藩篱(6.2k,今日份送到!) 砰砰砰! 接连撞入水中的声音在金色星辰的表面响起! 金色仙人之血滚滚涌入这些灵兽的体内。 海量灵兽的双眸极速发生变化,仅仅是在霎那间,瞳孔分离,化作了重瞳! 灵性极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妖异和空洞。 滚滚金汁上空,重瞳道人的面孔亦是在发生极速的变化! 时而是人脸,时而是鸡头,象首,龟…… 这一刻,重瞳道人的眼眸当中,情绪不断闪烁,如出生之婴童一般茫然、好奇、呆愣……随后终于在某一个瞬间,流露出了极致的忿怒! “叶苍生!” 王魃面色不变,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便直接衣袖一张,将那些灵兽纷纷重新收入了袖中! 周身神纹闪烁,身躯迅速化虚…… 然而重瞳道人的双眸之中,却闪过了一抹凶戾! “你要走?” “把它们留下来!” 重瞳极速转动,金光流动。 即将化虚消失的王魃,猛然从虚空之中跌落了回来! 面色骤变! 重瞳道人的身影在他视线中蓦然极速放大! 恐怖到极致的压迫感在这一瞬间几乎要冲垮他的心神! 只是蓦然间,重瞳道人身形一滞,脸上面容闪烁成了鸡头,歪着脑袋,眼中好奇: “……咯咯?” 又在一瞬间,变成了目光阴郁的蛇首。 王魃一怔,心中一时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极度怪异的感觉。 但他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神纹再次浮现,他的身影顺利消失在原地。 而也几乎是一瞬间,重瞳道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清明和怒火: “这些灵兽……” 他的意志秉承此处所有被仙人之血侵蚀的生灵意志而生,某种程度上,他虽然是独立的个体,同时却又是所有意志的集合。 只是这些意志杂乱且互相之间往往对立、抗衡,使得他可以保持整体意识的纯粹。 然而随着构成他意识的重瞳者们大量的覆灭,以及灵兽意志的补充,这样的平衡已经开始被打破。 因为这些灵兽的意志虽然低智,但相比修士却单纯了太多,单纯到他此刻意志中,除了吃便是繁殖…… 这些意志相比于杂乱的修士意志,更容易汇聚成一股单独的力量,也更容易影响到他。 然而偏偏,这些灵兽又被这个叶苍生给带走了! “既然如此……” 重瞳道人目光闪烁,目光扫过下方的小仓界。 ‘哗’! 一只巨大的六指手掌,直接穿透了重瞳道人的身躯! 然而重瞳道人的身躯却如水波一般微微荡漾,随后便再度恢复了正常。 “满道友,你想往哪去!” 耳边响起了六指的桀骜声音。 重瞳道人却根本懒得理会他,感受了身躯中已经再次消散的仙人之血,他眉头微皱,身影一闪。 无声再次出现在了黑色界域内。 余无恨周围的那些净化后的仙人之血迅速分出了一小部分,涌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他没有半分迟疑,心念一动。 一只大手猛然从黑色界域中探出,按在了那颗之前被王魃推动的骨籽上。 原本便已经旋转速度减缓的骨籽,顿时彻底停滞。 对于仙人之血的牵引之力,也瞬间消失。 “虽有些少,但就这样吧。” 他看了眼周围的金色仙人之血和余无恨微微鼓起的腹部,眼中虽有些许不甘,但却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以他的底蕴,配上他精心谋划了许久的转世身,哪怕仙人之血比预期中少了许多,但也影响不大,无非是成仙所需的时间长短而已。 这么多年的苦熬,时间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以一时间的小小成败得失,对他并无太大影响。 只是这时脸上再度变化,一张长着巨大鼻子的象脸让他的心情顿时变得阴郁了些。 他也没有耽搁,目光看向远处的小仓界。 来自遥远之地的神通法术在经过虚空中的风流层层削弱之后,抵达小仓界的时候已经明显减弱了很多。 因此只能伤到那头玄武,却并不能伤到小仓界。 不过,这也正好遂了他的意。 “你躲起来也无妨!” 重瞳道人冷笑一声,伸手一招! 黑色界域之外的金色星辰之上,无数尚未经过净化的仙人之血,在这一刻,猛然高高涌起,露出了下方布满了裂缝的骨籽表面。 随即如一头金龙,直扑向小仓界! 小仓界界膜之上,丁二十二心头一震,上方的蛇首扭头朝金色星辰的方向望去,只是稍作迟疑,便猛然伸首,迎向了那条仙人之血凝就的‘金龙’。 然而重瞳道人又岂会如它所愿,精妙绝伦的操控之下,只是简单一个盘旋,这‘金龙’便径直穿过了玄武,直接撞入了那还未愈合的小仓界伤口之中! 赵丰等人面色骤变,想要脱逃,却在这一刻震惊地发现,四周如同被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墙壁,他们根本无法逃离! 汩汩—— 滚滚金色仙人之血,如河海倾泻,疯狂涌入了小仓界中! 赵丰、汲婴、梁无极……这些修士们的双眸,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彻底沦陷,化作了一双双重瞳!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面色难看的王魃凭空浮现在小仓界前方。 目光肃穆沉重,遥遥看向远处的黑色界域。 重瞳道人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立在黑色界域之内,同样看向王魃。 两人遥遥相视。 “叶小友,这局,还是你输了。” 重瞳道人蓦地悠悠开口。 面孔之上,变化着一张张修士的面孔和部分灵兽的脸,王魃隐隐看到了万象宗、长生宗的一些修士,隐隐带着笑…… 王魃面色沉肃。 他很清楚。 这一局,从一开始他们便没有任何的胜算,哪怕是和六指联手,也是如此。 即便不落入重瞳道人的陷阱,时间一长,小仓界本源耗空,虚空中的仙人之血也会侵蚀元神。 而一旦踏入了重瞳道人精心布置下的陷阱,那么便更没有可能逃脱,只能顺着对方的思路,一点点走向灭亡。 反之,重瞳道人经营此地无数年,所知所能,远胜他们。 即便他已经竭尽所能,抓住了所有他所能抓住的破绽。 但重瞳道人早已立于不败之地,所有的行动,也都无法真正影响到他。 正面已经几乎没有多少机会。 所以…… “谁说输了!” 一道带着桀骜、狂怒、狠戾、发泄的声音,蓦然在二人耳畔响起! 与此同时。 呲啦! 巨大的身躯,如同星辰坠落,猛然间撞在了黑色界域之上! 又在这一瞬间,撑开双臂,轻松便撕裂了界域表面的界膜! “禺!” 重瞳道人猛然回头,神色第二次出现了暴怒之色! 脚下的仙人之血涌入他的身躯,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便骤然浮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扼住了六指的身躯! 六指的身躯已经足够惊人,甚至比起小仓界也只是略小一些,然而在这大手之中,却如小鸡崽一般,毫无半点反抗之力! 然而六指丑陋无比的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一抹凶戾之色! 仅剩的一只眼中这一刻蓦然爆发出一道粗壮无比的诡异幽光,瞬息轰在了重瞳道人的面门之上! 然而这一刻,金色流光闪动,六指的倾力一击,却如清风拂面,在重瞳道人面前不足一寸处,无声消散。 重瞳道人的面色终于冷了下来,盯着六指: “禺道友,你是真不想活了?” 六指仅剩的那颗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桀骜不驯: “我活了这般久,只为脱去此身,成就大道,如今一切成空,死何惧之!” 重瞳道人目光微眯,蓦然开口: “那便成全你!” 巨大的手掌迅速收紧!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脸上,却再度出现了一只灵鸡的面孔,重瞳之上,闪烁着好奇: “咯咯?” 尽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复到了修士的面孔。 但凝聚的巨掌却还是稍稍松了一点力量。 六指虽有决死之志,却也不甘就这么枉死,这点稍纵即逝的机会被它瞬间抓住,奋力挣脱巨掌,眼珠极速转动,随后目露疯狂之色,毫不迟疑地冲向了下方的余无恨! 对准了余无恨,眼中酝酿着从未有过的惊人幽光! 恢复过来的重瞳道人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掌,目露惊疑神色: “怎么还会如此……” 随后立刻注意到了六指的举动,面色剧变,甚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狰狞! “你找死!” 六指丑陋的面孔之上,却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它盯着下方闭目的余无恨腹部,幽光在这一瞬间尽数倾泻轰去! 然而只是下一瞬,它唯一一颗眼睛里的得意蓦然僵住。 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瞬息紧紧握住了它,紧接着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透过它的躯体,轰击着它的意识,随后意识开始无声地消散。 在消散之前,它隐隐听到了重瞳道人充满了怨毒和愤怒的声音: “……你身躯强横,我要将你炼成……” 六指唯一一颗眼睛缓缓闭上,只是闭上之前,却带着一丝满足和讥嘲的笑容: “任你奸滑似鬼,还不是要……” 而这一刻,重瞳道人双眸如同一座压抑着的火山,随时就要喷发! 他放下已经迅速形销骨立、如同干尸一般的六指,死死盯着余无恨的腹部。 不断变化的脸上,闪烁着极度的痛心、暴怒、不甘、憎恨…… “真灵!真灵!它竟然、它竟然敢!!!” 从六指眼中射出来的那道幽光,在撞入余无恨的腹部之后,非但没有伤到余无恨,反而是迅速涌入其中。 六指根本就不是想要杀死余无恨,它是要虎口夺食,抢先一步将真灵送入母体之中! 它本不可能成功,然而意志变化的瞬间,却给了它千载难逢的机会。 苦心谋划无数载,却在最后关头给别人做了嫁衣,这是重瞳道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还来得及,对!只要小心些,毁去它的真灵,我自可取而代之……” 重瞳道人忽地眼睛一亮,随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探向余无恨。 而就在这一刻。 他忽地转过头,神色微凝。 在他和六指纠缠之际,‘叶苍生’竟已经驾驭着正在迅速愈合的小仓界,极速朝着远处的白雾方向逃去。 目光扫过那仿佛漫无边际的白雾,重瞳道人的双眸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犹豫和纠结。 他的意志被那些灵兽污染,若是不将那些灵兽尽数抹去,就如同那些被他故意抹杀的重瞳者,他即便是转世,也无法保证自我意识的纯粹。 在他的计划中,构成他意识的所有重瞳者,也都会在他转世前的那一刻,被尽数摧毁。 但‘叶苍生’带着小仓界逃离,却显然已经动摇了他的计划。 “不能让他进入那里!” 重瞳道人心中,终于迅速做出了决定。 根基若是出了问题,那么一切便都休提! 至于母体这边的差池,很快便能解决。 他扫视四周,金色的仙人之血迅速涌入他的身躯。 “恢复原本模样!” 他低声吩咐道。 话音落下,黑色界域深处,一道女童的声音小心地做了回复: “是。” 界域表面被六指撕开的破口处,几乎在眨眼间便迅速弥合。 “照顾好她,若是有半点差池,你便不用继续存在了。” 重瞳道人声音冷漠。 随后无声消失。 …… 同一时刻。 数十道重瞳者的身影无声地从远处飞来,落在了黑色界域的四周。 又有数百道重瞳者,如同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绕向正在朝白雾区域飞去的王魃和小仓界。 感受到周围迅速靠近的重瞳者,以及来自黑色界域方向,六指气息的无声溃灭。 王魃的心头不由得一沉: “这么快!” 六指的陨落之快,远超他的预期。 他本以为以重瞳道人对六指的重视,至少能在重瞳道人的手中多坚持一会,让他足以逃入白雾区域内。 却没想到重瞳道人如此果决,眼见情形隐隐失控,便立刻痛下杀手。 而自己的逃离,似乎也引来了对方的注意,远处迅速追来的这些重瞳者便是明证。 心中虽然凝重,但此刻他的脑子却越转越快! “我的猜测是对的!他既然如此厌恶自己的出身,且对那些重瞳者的死亡毫不在意,甚至间接推动了大量重瞳者的灭亡,以他行事周密、并不受情绪影响的风格来看,必然不可能是无意义的举动,所以,毁灭其他所有重瞳者,应该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这么说来……” 他看着前方的白雾区域,眼中闪烁着一抹喜悦: “这片白雾区域,果然不受他的控制!” “唯一的生机,就在这里!” 尽管进入白雾区域之后,他就该为小仓界的存续问题发愁,但总好过眼下便被重瞳道人坑死。 不过就在这时。 他忽然一怔! 元神之中,隐隐传来了一股悸动。 “这个感觉,难道是……” 王魃蓦然抬头看向白雾深处,眼中不禁浮起了一抹惊喜之色! 然而仅仅是下一瞬,他便面色骤变。 驱风杖光芒大放! 四周的风一个盘旋,将极速朝着白雾区域行去的小仓界蓦然包裹住,停在了远处。 王魃神色凝重无比地看着白雾的方向。 那里,一尊紫袍身影无声地负手立着。 面容森冷。 一双妖异重瞳跨过彼此间的距离,没有半点情绪,幽幽地注视着他。 “满……” 王魃面色沉肃。 下方愈合的界膜之上,再度缓缓浮起一道道白光,这些白光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再度汇聚成一面玉印虚影,对准了拦在前方路上的重瞳道人。 “冥顽不灵。” 重瞳道人目光扫过王魃的举动,淡漠摇头。 几乎是在说话的同时,王魃心中一震! 蓦然低头。 方才扼杀了六指的那只巨大金色手掌,如金莲绽放,由下而上,抓向小仓界! 而神识也在同一时刻,感应到了上方同样出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大手! 上下合拢! 没有半句废话,出手便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王魃心头震荡。 他完全分不清对方此刻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但在这两只大手之间,他只感觉到了一股无尽的渺小和恐惧! 如见天威! 霎那间,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少有的疯狂! 咬牙低喝: “看你的了……” “甲十五!” 话音未落。 小仓界界膜之上,骤然扑棱棱飞出了一只山岳大小的棕红灵鸡! 鸡冠如血,昂扬高耸,身上棕红色的鸡毛熠熠生辉,顾盼自雄! 它的体积极大,只是无论是和小仓界,还是与这两扇即将合拢,有若星辰般的大手相比,都实在是不值一提。 然而它浑无惧色,仰颈伸喉,纵声啼鸣: “咯——咯咯!” 这一声啼鸣响彻四周。 也仿佛在一瞬间,唤醒了什么…… 重瞳道人浑身一颤,面孔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只容貌‘妖娆’的灵鸡模样,而内心深处,更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缕源自本能的……痒?! “咯~~混、混账……” 重瞳道人的双眸时而清醒,时而充满了某种怪异的欲望…… 而这一刻,王魃目光扫过上下僵住的两扇巨大金色手掌,已经来不及庆贺自己这场豪赌真的赌赢,抬手抓住了甲十五,一把塞入了界内,驱风杖亮到了极点,推着小仓界,朝着重瞳道人的方向,疯狂挺进! 几乎是在霎那间,小仓界便直接越过了重瞳道人,转向他身后不远的白雾区域! 熟悉无比的稀薄白雾开始迅速弥漫在视线中。 也许是白雾的缘故,风声也一下子大了起来。 “快点,再快点!” 四周的稀薄白雾迅速落在了身后,变化着种种模样。 王魃却依旧没有半点安全感。 这里距离重瞳道人还是太近了。 仅仅是数息之后,小仓界便再度停了下来。 王魃面色凝重,抬眼望去。 蒙蒙的白雾之中。 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重瞳者身影,无声落在了前方。 一双双几乎一模一样的重瞳,无声地盯着他,盯着小仓界。 “是‘满’!” “看来这次真的躲不过去了。” 王魃的心中不由生出了这样的明悟。 只是尽管有了这样的明悟,他却还是蓦然开口: “满前辈,你已经可以脱身,又何需再为难我等?” “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 重瞳道人带着一丝怒火的声音穿透了浓浓的白雾,传递到了他的耳中。 王魃蓦然回首,循声望去。 只能看到重瞳道人的一点身影遥遥立在白雾之外。 余光同时扫过四周。 一道道重瞳者的身影正在无声靠近。 心头仔细地感受着微妙的感应,他口中出声道: “若是在下愿意将所有灵兽都贡献出来,不知满前辈可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 白雾之外,那身影微微沉默,似是在思忖。 正当王魃心中微松的这一刻,四周的重瞳者却猛然加速,瞬间撞破了层层白雾! 王魃的心头瞬间提起! 数十道衣着古朴黯淡的身影终于暴露在王魃和小仓界的面前。 他们气息若死人,无有半点情绪的波澜,紧紧地盯着王魃和小仓界。 未见有多少动作,神通、法术,甚至是法宝……便呼啸着朝小仓界和王魃轰来! 漫长的时光早已消磨了这些曾经强悍无比的古修士们,无论是境界还是法宝,都已经远不复从前。 若非仙人之血维系着,他们早已烟消云散。 只是虽然如此,他们出手之间的动静,比起之前的六指,也差不了多少。 显然他们都是被重瞳道人刻意留下来的高阶存在,此刻终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面对这些扑来的神通法术,王魃毫不犹豫催动起了驱风杖! 小仓界四周的风直接被抽空,周围白雾更是蓦然加速。 随后化作了四条白雾之龙,盘旋咆哮着迎向了所有的进攻! 砰砰砰砰! 接连四道闷响,四道雾龙只是短暂停滞了一瞬,便被轰成了无数气流…… 混乱的气流之中,惊人的神通法术法宝滚滚扑向了小仓界!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王魃心有所感,蓦然回头,目光带着一丝喜悦,穿透了纷乱的神通法术,看向白雾深处。 浓浓的白雾深处一如往常的吹卷,却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浓郁起来。 紧接着,白雾深处极速浮出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下一瞬。 哗—— 黑影冲破了白雾的阻隔,张开红绿相间的巨大双翼,双目隐隐分化出重瞳之影,其中流淌着金色光华,奋力挥动双翼,朝着王魃和小仓界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冲了过来! “翻明!” 第四十章 脱身(6.2k,今日份送到!) “翻明!” 王魃又惊又喜,心中振奋! 之前翻明被风吹远,甚至失去了感应,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再次遇到了翻明。 方才他感应到的时候,几乎以为是错觉。 而几乎是一瞬间。 巨鸟双翼扇动,周围的白雾急剧翻卷倒飞,在间不容发之际,它身影如电,瞬息在这些看似紧密无比的神通法术间极速穿过! 随即在险之又险的神通法术之间,双爪直接探入小仓界的黑膜之上,紧紧扣住,拍动双翼! 将所有的神通法术,尽数甩在了身后! 随后正面朝着重瞳道人的方向以惊人的速度极速掠去。 “不对!不能往那里去!” 眼看着重瞳道人的身影在视线中极速放大,王魃心头一震,连忙催促翻明。 然而在翻明的回应之中,他却蓦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度的慌急和恐惧: “……里面……逃!!” “逃?!” 王魃愕然。 旋即下意识回头。 “嗡——轰隆——” 沉闷的声响从身后滚滚传来。 茫茫白雾深处,风与雾这一刻并未有因为翻明的离去而停止波澜,相反,一股充塞了整个视野的滚滚雾浪,犹如万兽奔腾,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轰鸣着,以丝毫不比翻明慢一点的速度,朝他们扑卷而来! “是‘满’安排的?” “不、不对!” 那些被重瞳道人安排而来的重瞳者们终于反应过来,极速朝着白雾之外的方向飞奔,然而他们的速度远及不上这白雾巨浪,几乎是瞬间便被白雾直接吞没! 甚至有重瞳者直接被白雾中的烈风瞬间撕扯破碎! 瞳孔骤缩! 亡魂大冒! 王魃不敢有半点迟疑,扭头看向重瞳道人的方向,那里,恰好便是离开白雾区域最近的地方。 他急声低喝: “冲!冲过去!” 不冲,所有人都得死在这! 而同一时刻。 白雾之外,感应到那数十道重瞳者的瞬息消亡,重瞳道人面色微变,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浓浓的惊疑和之前从未有过的少许慌乱之色: “那里面……难道真的……可是……” 心中想到那个可能,重瞳道人忍不住抬起头,茫然张望。 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然而此刻的他,心中却已经不禁乱了。 他就仿佛是一个潜入了别人家里的窃贼,在即将完成盗窃的时候,蓦然听到了脚步的声音……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蓦然看到了白雾之中,极速飞来的小仓界和‘叶苍生’。 心中的慌乱、紧张、迟疑,在看到这身影的一瞬间,都瞬间消失无踪! 只是在一念之间,他便已经立刻做出了决断。 人生在世,每个人看似有很多的选择,其实别无选择。 而此时此刻,他的选择便只有一个: “除掉他们,转世,立刻离开这里!” 重瞳之底,金光流动! 哗! 一鸟、一界、一人……瞬息冲出了白雾区域。 迎面而来的,便是金光罩顶! 轰然将他们重新推入了白雾之中! 同时整个周围都一下子如同泥潭,翻明的速度也不由得骤降。 而身后的浓浓白雾,在这一刻如山呼海啸一般倾倒而来! 重瞳道人漂浮在白雾与虚空的边缘处。 目光幽冷,静静地看着。 为防灵兽意志再次在关键时候干扰,他没有直接动手。 实际上也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拦住对方哪怕是一瞬间,这滚滚白雾中的强横风力,都足以代替他撕裂眼前的敌人。 小仓界界膜之上。 王魃的目光与重瞳道人遥遥相对,眼中随即闪过了一抹决然! 身后滚滚白雾席卷而来的轰鸣声极速放大! 他没有半点犹豫,元神飞出,一口精纯到了极点的元神精血喷出…… 而也几乎是在同时,翻明、小仓界和王魃,便被那滚滚白雾,极速淹没! “终于结束了。” 不远处,重瞳道人心头微松,随后长长吐了一口气。 心中随即油然生出了一缕疲倦。 每一次和这些修士打交道,他总会遇到一些聪明绝顶的人物。 就如这个叶苍生,实力也许不值一提,但太过谨慎,心思也太过缜密,手段更是不少。 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不过好在运气不错的是,每一次,都是他笑到了最后。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在这雾浪排涌如幕,似乎即将就要淹没他之前,他不禁想。 过去的无数年里,他已经重复了许许多多这样的欺骗与角力,他也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支撑他一直坚持下去的,惟有脱离此处,以一个独立的身份,成仙问道,去看看更多不一样的景色,体验不一样的生命历程。 只是当这一天终于即将到来之际,他的心中反而没有太多的期待和渴望,唯有一片平静。 是的,唯有平静。 也本该平静。 无数年的苦功、筹谋、计划,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只是他很快便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嗯?不对!这白雾,怎么没有停止?!” 他心中一震,猛然抬头,看向眼前已经几乎贴脸的滚滚白雾,随即面色骤变! 以他在这里无数万年来的经验,这些白雾看似凶悍,但是一旦越过了某个无形的边界,便会自然消散。 无数万年来皆是如此,不曾有丝毫变化。 然而这一刻吹卷而来的白雾,却打破了这样的惯例。 轰嗡—— 巨大的声音伴随着风浪的翻涌,在这如同倾覆星辰的白雾巨浪之下,重瞳道人的身影显得渺小无比! “不好!” 重瞳道人心中一跳,如避蛇蝎一般躲开了最前方的白雾,飘然飞起,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浪头’忽然拍下,直接便将他的身影笼罩了下去。 呼—— 剧烈的风吹过重瞳道人的身躯,却如同利刃划过水中的虚影。 只是重瞳道人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白雾穿透他的身躯,无数细小的白色沙粒隐隐与其身躯的部分相融合,随后径直将融合的那一部分吹入了无尽的白雾之中。 与此同时,他对周围的感知,也迅速跌入了低谷! “得赶紧出去!” 重瞳道人心头凝重。 有些事情,他并未有欺骗刚才那些修士。 这些白雾的确是仙人肉身所化。 而血为肉之母,肉为血之舍。 也许是因为他是仙人之血污染了修士的意志所诞生,因此与这些白色沙粒一旦接触,自身的意志便会不由自主地与其相融合,但这并非是好事,因为融合的部分,便从他的身躯中独立了出去。 这些年,他无数次尝试着闯入白雾区域,却始终受限于这些白雾的影响,只能无奈放弃。 而以他所知,白雾区域凶险莫名,几乎所有闯入了白雾区域的修士,都没有再出来过。 是以之前看到‘叶苍生’带着那座界域从白雾区域中飞出,他心头的吃惊可想而知。 感受着白雾深处越来越强劲的风力,重瞳道人虽然不受风的影响,却还是心头一沉,随即毫不犹豫,转身便朝着记忆中,那些骨籽的方向缓缓飞去。 骨籽是仙人之骨所在,血肉不能动其骨,只要逃到那里,便可以借骨籽来抵御。 只是他身躯内的仙人之血已经脱离融入虚空之中,他又身处白雾,是以不得不如寻常修士一般在白雾中缓缓漂浮飞行,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动念即可。 身影闪烁,飞了不知多久,他忽然看到了前方蒙蒙白雾之中,隐约闪烁的点点星光。 心中少有地升起了一丝振奋之色。 他也无法加速,只能继续飞去。 就在他终于看到了一颗最近的星辰之际。 他蓦然一顿。 心有所感,忍不住扭头回望去。 茫茫白雾之中,一道黑影踉踉跄跄、摇摇晃晃朝他的方向飞来,且距离他越来越近! 重瞳道人瞳孔一缩! “他们还活着?!” 几乎是念头刚生出不久,那道黑影便直接从一团浓雾中冲出! 残破不堪的青色透明防护罩将大鸟和界域尽数包裹,尽管被周围的雾浪挤压得严重变形,甚至随时都要破碎,却还是顽强无比地坚持了下来。 ‘叶苍生’盘坐在大鸟的后背之上,手中紧握着青光如昼的驱风杖,面色惨白! 然而在这惨白之中,那双越发明亮的眼眸里,却带着一抹劫后余生的狂喜。 目光微转,却蓦然看到了远处转头回望的重瞳道人! 这一刻,隔着茫茫白雾,两人的视线,不由得再度交错!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重瞳道人的眼中,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叶、苍、生!”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计划被再次打乱的愤怒! 而王魃的眼中,也同样升腾着一股从死亡中走了一遭,被压抑了许久,终于爆发的怒火: “翻明,冲!” “给我冲!!!” “唳——” 翻明啼鸣一声,拍动双翼! 金色流动的双瞳之间,闪烁着暴戾、凶残! 周围的雾浪歪歪斜斜勉强拱卫着青色防护罩,推着翻明摇摇晃晃撞向了重瞳道人! 如同赴死一战! 风浪席卷! 重瞳道人看着冲撞而来的身影,目光却不禁越过翻明和小仓界,看向了后方白雾更深处,面色微变。 那里,一股更大更狂猛的第二波雾浪,正在酝酿中,奔涌而来! “竟然还有!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 重瞳道人的心头充满了极度的困惑。 而就在他困惑的同时,翻明已经抓着小仓界,迎面撞了过来! 咻—— 重瞳道人的身上如水波荡漾,翻明无声撞过,却没有对他产生半点伤害。 重瞳道人转过身,看向撞过去的翻明,摇头沉声: “没用的,我说过,你对我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只是他蓦然一怔。 撞过去的翻明,竟丝毫没有停下来和他决战的意思,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极速飞去! 而他们飞去的方向,赫然便是之前的布满了仙人之血的金色星辰与黑色界域中间处! 界海漩涡! 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扭头看向后方第二波更为凶猛的白雾浪潮,顿时恍然,随即又不禁冷笑了起来,遥声道: “你们想从界海漩涡逃出去?躲开这次劫难?” “没用的,你们根本不知道如何离开,只会去往更为凶险之地!” 他苦心布置了这么久,且是为了自己成功转世后离开这里的退路,又岂会真的明明白白放在表面上? 翻明却没有半点停顿,双翼极速闪动,在周围的雾浪推动下,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扑向那越来越清晰的界海漩涡! 而翻明后背之上的王魃,听着重瞳道人的话,心中没有半点意外。 以重瞳道人的心思,那处界海漩涡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个摆设,这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但他没有选择,风来了,先活下去再说! 而应对风最好的办法,就是…… “不过你们还是都不要走了!” 重瞳道人幽冷的声音忽地在王魃的耳边响起! 王魃心头一震,远处的黑色界域之上,竟迅速飞起了数十道重瞳者的身影! 同时极速靠近! 而与此同时,重瞳道人的身影也从后方追来。 穿透了白雾、青色的防护罩,如鬼魅一般,漂浮在他的面前。 没有做任何的防护,也不需要做任何的防护。 没有了仙人之血,他无法再施展出自己的力量,但王魃、小仓界和翻明,也同样无法对他产生任何的伤害。 不,从始至终,除了那些灵兽……尤其是灵鸡,对他产生了少许困扰之外,王魃和小仓界,始终都不是他的威胁。 “一定要鱼死网破吗?” 王魃余光极速扫过远处迅速逼近的重瞳者身影,和重瞳者们身后的那处界海漩涡,随后凝重地看向重瞳道人,肃然开口。 “鱼会死,但网不会破。” 重瞳道人脸上的愤怒缓缓消失,重新变得古井不波,眼眸幽幽,似是带着一丝嘲弄: “外面,还有一些古修士的身躯,都被藏在了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在,我便不会死。” 他本不想再与这个‘叶苍生’啰嗦。 但眼下他没有出手的能力,重瞳者们到来也需要时间。 为了防止对方再出什么幺蛾子,他最好是要将对方拖在此处。 而王魃闻言双眸微眯。 身后白雾区域中的风声越发惊人。 这第二波白雾大潮,远比之前那一波更为恐怖。 借着运转到极致的驱风杖,他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无法想象的伟力,一旦触碰到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防护罩将再也无力抵挡,瞬息便会支离破碎,随之而来的,便是小仓界的彻底覆灭。 面对这些重瞳者是死,留下来迎接这场前所未有的大风灾,也是死。 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都是死!那就……” 他长身而起,所有的沉稳内敛,智珠在握都已经不重要了! 生死之际,唯有一个字: “翻明,继续冲!!” 话音未落,翻明双眸之中,金光暴涨,整个身躯化作了一道爆裂流光,爆射向远处的界海漩涡! 它的速度之快,甚至在这一瞬间,轰然越过了那些前来堵截它的重瞳者。 驱风杖之下,四周的风为其开路! 重瞳道人目送着这一鸟、一界、一人,平静而淡然,低低轻笑了一声: “我说了,没用的,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启用界海漩涡。” 在他身后,第二波白雾大潮轰轰烈烈,终于奔涌而来。 在即将淹没重瞳道人的这一刻,他身形微闪,落在了附近的骨籽表面。 目光则是始终盯着翻明和小仓界的方向。 只是第二波白雾大潮吹卷过去,横拦在中间,让一切变得朦朦胧胧。 只能隐约看到被越过的重瞳者们极速转身朝着爆发的翻明追去。 而黑色界域表面,在他的心神操控下,也迅速飞出了十余道身影,一前一后,围追堵截。 白雾中的沙粒带走了重瞳道人身上的意志,让他越发感觉到少许的虚弱,只是他的脸上,却还是浮起了一抹笑容。 界海漩涡…… 呵呵,等你真的到了那里,你会发现,那里不是逃生之处,而是埋骨之地! 然而就在他心中升起这个念头的这一刻。 远处的黑色界域方向,骤然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声响! 这声响实在是太大,甚至直接超过了白雾大潮的滚滚呼啸之声。 “哪来的声音!?” 重瞳道人心头骤然浮起了一抹阴霾! 目光透过浓浓的白雾,极速投去。 下一刻,他勃然色变! “它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随即怒喝一声: “孽障!” 远处白雾之中,巨大的黑色界域之上,一尊三头六臂,体逾数万丈的金色巨猿,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界膜的表面,暴怒着疯狂捶击下方的界域! 而在它的身后,亦有一尊丝毫不比黑色界域小的三首六臂佛像虚影,缓缓抬起了巨大的金色佛手,重重拍向了下方! 时间,仿佛一下子沉寂了。 在他呆愣、茫然的目光中。 六只巨大的金色佛手,齐齐轰中了黑色界域! 一道比之方才更为巨大的声音,轰然炸响。 黑色界域在轰鸣之中,瞬间四分五裂! 一道红衣身影随着乱流被抛飞了出来,周围被净化后的金色仙人之血瞬息涌入了距离最近的……戊猿王体内。 而这一刻,被身后第二波白雾大潮追着,同时在重瞳者围追堵截下艰难周转的小仓界界膜之上,王魃的目光,却不由得落在了被戊猿王暴怒摧毁的黑色界域位置。 那里,无数界膜被撕裂、吹卷进风中,陆地被吹成了无数截,随后迅速缩小、消失。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座新的漩涡,静静地悬停在那里。 四周来不及被吹走的陆地、河流,部分界膜,六指的尸身,悉数从这漩涡之中消失…… “是在这,原来真正的界海漩涡,是在这!” 王魃的目光惊愕之后,在霎那间亮起! “大毛,干得好!” “翻明,冲!” 翻明的鸟嘴忍不住张开,一股热浪吐息而出,它已经快到极限了。 却还是硬着头皮,再次剧烈闪动双翼。 而同一时刻,身在白雾大潮后方的重瞳道人,终于从巨大惊变所带来的恍惚中惊醒。 “不能让他们走!不能让他们走……” 口中喃喃。 下一瞬,他的意志极速衰落,身躯迅速变得虚幻起来。 一道道无形的灵光从他身上飞出,艰难地从白雾之中极速划过,投入到了那些重瞳者体内。 那一尊尊围堵小仓界的重瞳者,模糊的面容无声化作了他的模样。 一双双妖异的重瞳死死盯着王魃、翻明、小仓界。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第二波大潮白雾大潮滚滚而来! 迅速将落在最后面的重瞳者淹没,随后便是更多的重瞳者…… 在他们被淹没的瞬间,平生积累的所有神通法术,都在重瞳道人的驾驭下,尽数倾泻向王魃! 无数光华亮起、呼啸! “我不信,你还能逃脱!” 被淹没前,最后一个重瞳者看向翻明和小仓界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冰冷! 随后身躯迅速被浓浓的雾浪吞噬、卷碎! 而同一时刻,翻明的身影终于越过了那座布满了裂缝、仙人之血稀薄的‘金色星辰’。 越过了曾经金色星辰和黑色界域中间处的那座界海漩涡。 距离那座真正通往外界的界海漩涡,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然而也同样是在这一刻,无数道堪比六阶、七阶的神通法术,精准地轰向了翻明和小仓界! 四周驱风杖控制的防护罩被瞬间撕碎! 眼看着这无数道神通法术便要落在翻明和小仓界的身上,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翻明的后背之上,一只刻着‘仙蕴’二字的金灿小盆蓦然飞出,随即迎风见涨,在霎那间,便化作了一只超越了翻明大小的巨大金盆! 轰、轰、轰—— 无数神通法术,悉数撞入了这金盆之中! 咔嚓! 金盆之上,微微龟裂! 落回了王魃的怀中。 翻明后背之上,王魃肉身霎那间布满了裂纹,元神剧烈震荡,甚至直接漂浮出了体外。 整个脑海,一片空白! 翻明也被这余波击中,本就疲惫不堪的双翼,不由得骤缓。 恍惚中,王魃只看到了白雾大潮在极速靠近,也越来越近,他却没有半点力气…… 就在这一刻,下方界膜,姚无敌的身影极速飞出,一掌将王魃的元神拍入肉身之中,一掌轰然凝就道域,强行抓起翻明,拖着翻明和小仓界,随后一头冲入了黑色界域处的界海漩涡中! 戊猿王也随即跳入,临走之际,它一把抓住了余无恨的身躯,钻进了漩涡里。 下一刻,滚滚白雾大潮山呼海啸般从漩涡处卷过…… 第四十一章 化身(6k,今日份送到!) 茫茫的白雾被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滚滚狂风吹卷,一遍遍扫荡着空阔的仙绝之地。 散落的骨籽在这白雾之中,岿然不动,仿佛千年、万年、万万年…… 而在其中一颗巨大的骨籽之上。 重瞳道人的身影如死尸一般立在光滑的骨籽表面,怔怔望着方才还好好的黑色界域。 如今却已然变得破碎零落,一片狼籍。 他眼睁睁看着‘叶苍生’祭出了一件宝物,挡下了他斯时斯地所能做的为数不多的进攻。 眼睁睁看着那只大鸟和界域被拖入了他苦心安排、隐藏了许久,本是用来给自己转世之后逃离此处的界海漩涡…… 那是一种尤其的不真实,虚幻飘忽的感觉。 他仿佛一下子从这个世界中抽离了一般。 明明他在这里已经呆了无数万年,可不知为何,这一刻,这里的一切,却都显得尤其陌生。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脚下的骨籽与四周的那些‘星辰’连成一线,如同人体骸骨,仿佛看到了茫茫白雾笼罩在这些骸骨四周,隐隐好似人形,虚立在那处界海漩涡的上空,高高在上,俯瞰着他…… 直到那只猿猴和母体的坠入,他苦心设置的界海漩涡也一点点停止旋转,最终无声消失在了白雾中。 他仿佛看到了那道白雾与骨籽组成的伟大存在,也在这一瞬,一同消失在了界海漩涡中…… 心中陡然一个激灵! 如同被人从深不见底的幽渊之中打捞起,他一下子惊醒,环顾四周。 依旧是茫茫的白雾,依旧是一颗颗仿若星辰的骨籽。 它们或许很快会消失,又或许还会在这里存在千年、万年、万万年…… 他怔怔立着。 只知道,方才所见,如大梦一场。 “原来,只是错觉……” 重瞳道人口中喃喃。 有些失落,有些迷茫,却又有些莫名的轻松。 就像是窃贼躲在屋里,听着脚步声的接近,却又发现脚步声不过是外面吹过的一阵风,叩响了窗户一般。 他的心中,这一刻独独少了殚精竭虑,却最终功亏一篑后的愤怒、痛苦和绝望。 也许是有的,只是这些情绪,或许早已淹没在了无尽岁月里那一次次的思索、尝试、失败中,这一次,也不过只是又失败了一次,而已。 虽有起伏,但又太过习以为常。 “再试试吧。” 他在心中,对自己这么说。 虽然很难,但这些年,他不就是这么一点点过来的么? 又有谁,真的是一开始便拥有了一切? 哦,那些先天似乎便是这样,不过,拥有的时候,它们似乎也同样失去了所有。 想到那个宁可死也要争夺一次转世求道机会的六指‘禺’,以及过往被他骗来的那些先天,他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番可怜。 连被骗的理由都一模一样。 得失,谁又能说得清呢? “再从头开始吧,这次让我好好想想,是先去外面找些人手,还是先建造转世容器……” 他心中这么想着,情绪不觉越发轻松。 他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那一点愉悦,这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期盼离开这里,还是享受着离开这里的过程。 “也许,人总要找点事做吧。” 他这么宽慰着自己。 直到他转过头。 远处渐渐平静的白雾深处,一道道身影密密麻麻、无声地立在那里,一双双重瞳静静地注视着他。 空洞而陌生。 重瞳道人蓦然怔立。 恍惚、惊愕、不解,随后,终于化作了一抹恍然和如释重负的笑容…… …… “呼——” 王魃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随后终于睁开了双眸。 抬眼望去,幽暗的虚空下,一尊魁梧伟岸的身影立在他面前,面露关切之色。 心中一定,出声道: “师父。” “乖徒儿,如今怎么样了?” 姚无敌目露喜色,连忙问道。 王魃感受了下自己的元神和肉身,又看了眼手腕上布满了裂纹的金纹镯子,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勉强能活动。” 也只能是勉强活动,炼虚层次的肉身已经近乎崩毁,元神也摇摇欲碎,神识更是几乎无法脱离。 甚至是龙象道兵都损伤不小。 他之前异想天开,结果真的靠着仙蕴宝盆截下了重瞳道人的最后一击,但那么多神通法术产生的强横力量,哪怕有仙蕴宝盆挡着,也根本不是他一个仅是四阶道域的修士所能承受的。 没有当场毙命,只能说是幸好旁边还有个翻明给他分担伤害。 不过这都不重要,在那种绝境之中,只要能逃出来,便是天大的幸事。 “我这便回归小仓界内,把界域本源留给你恢复。” 姚无敌却是果断干脆,话音还未落,下半截身躯便已经迅速虚化,落入了下方的界膜之中。 “别。” 王魃连忙拦住了姚无敌。 同时目光扫过周围,微微皱眉: “师父,咱们现在是到什么地方了?” 只余下半截身躯的姚无敌闻言,不由得摇头: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不过感觉和咱们之前去过的地方,不太一样。” 王魃闻言,下意识看向四周和远处。 周围,无数破损的陆地、残缺的小片界膜、少许汇聚在一起的白雾以及一具巨大的干枯尸身……数不清的杂乱之物,遍布着四周。 一只穿着僧袍的猴子,正在这些杂乱之物间,来回跳跃。 这些,想来都是从界海漩涡中,一并传送过来的。 王魃目光微移,看向更远处。 那里,一块块巨大而破损的石块、甚至是肉眼可见的破损界域无声漂浮在虚空中。 宏阔,却又如同一片废墟之地。 而在视线尽头处,茫茫虚空幽暗而深邃,澄澈而空明。 却又隐隐间,仿佛是一片更大的废墟。 静谧、枯寂、死亡和无声。 只能隐约看到少许的星辰点缀在似乎永远也抵达不了的界海深处。 “这座界海漩涡,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了?” 王魃的心头,不禁再次浮起了这个困惑。 不过他很快便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姚无敌: “对了!余无恨呢?” 姚无敌抬手点了点旁边不远处。 王魃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道红衣身影仍旧安静地躺在界膜之上,周围缓缓浮动着一根青烟袅袅的线香。 隐隐可见元神之中,赤紫圆珠、玉如意等等镇压、蕴养元神的宝物。 王魃当即有些吃力地飞了过去。 略作查探。 相比她与六指交手之后元神近乎崩溃的惨状,如今的元神却明显凝实完整了太多。 “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 姚无敌摸了摸长着胡须的下巴,沉吟道。 王魃闻言,当即便伸手把那一根线香摘了下来。 线香顿时无声熄灭,但很快又再次无声地亮起。 青烟袅袅,钻入了王魃的鼻窍,却并未进入肉身,而是直接钻入了元神之中。 这一刻,王魃只觉得一股奇香涌入,蕴养着他的元神,暖洋洋的,通体舒泰。 原本摇摇欲碎的元神,竟迅速开始有了弥合起来的感觉。 “真是好东西!” 王魃不禁再次发出了一声赞叹。 元神有了恢复的迹象,虽然肉身还脆弱无力,但却无疑让王魃的心情要好了许多。 只是看着余无恨鼓起的腹部,他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个‘禺’的真灵应该是进了她的腹中,如今时间也已经久了,再想剥离也不太可能,除非直接毁去胎儿,可是……” 王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犹豫。 重瞳道人费尽心思,以仙人之血为根基,耗费了无数修士,乃至先天的性命才铸就的这一成道之胎,若是直接毁去,别说重瞳道人知道了会心疼死,便是他也一时难以下得去手。 何况算起来,六指虽然与其有过争杀,但在最后时刻双方也算是合作无间,若非六指以死力抗重瞳道人,为小仓界争取了时间,他和小仓界未必能等来翻明,而没有翻明的情况下,光凭驱风杖,也根本不可能从那些重瞳者手中逃脱。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罢了,我便不作干涉,全看师姐想法了。” 王魃迟疑了下,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 “等会,仙人之血?!” 正在这时,他猛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忽变: “糟!界内……步蝉和师兄他们!” 他连忙便欲闯入界内,只是这个时候,戊猿王的身影却忽地一闪,落在了他的身前。 看到王魃苏醒,毛绒绒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指了指远处。 “有……好东西。” 王魃心中虽然焦急,但戊猿王的话,还是让他心中一动。 “大毛,你带路。” 戊猿王当即飞起。 王魃正要勉力跟上,却被姚无敌直接以道域包裹,迅速抓起,跟了上去。 只是几个呼吸间,二人一猴,便落在了一处破损的巨大界膜之上。 界膜已经翻卷,没有半分气息,仿佛已经彻底沦为了凡物。 但既然戊猿王这么肯定,王魃也并未忽略,仔细查看了一番。 随即忽地心中一动。 转头看向姚无敌。 姚无敌是界灵根底,和王魃对视一眼,便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当即哈哈大笑: “一件无用之物而已,且看我将它毁去!” 说罢,抬起手来,玄黄道域如化手刀,轰然就要朝着这块界膜斩下! 眼看就要斩中,这界膜之内忽地传来了一道惊惧不已的细微女童声音: “老爷!老爷莫要伤小的!” 姚无敌却似是早已知晓,瞬息间变刀为拍,直接便将这块界膜捞起,隔绝了周围,也断绝了其逃走的可能。 王魃淡声道: “说出你的来历,否则……” 那残缺破损的界膜之上,迅速幻化出一道穿着粉色袍服,脚踩木屐、撑着一把雨伞的二八少女。 明眸善睐,肤白若雪。 脸上却带着一抹惊惧,俏生生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王魃目光微眯,看着对方的幻化,没有半分波澜,语气虽是疑问,却带着肯定: “界灵?” “是,小的确是界灵,本是在仙绝之地外的一处小界中生活,却被那仙绝之地的妖道哄骗去,又做了那座他用来培育转世界域的界灵。” 撑伞少女小心地低着头,三言两语,便交代了自己的情况。 说完,又小心地打量着王魃。 它知道,这儿显然是对方说话最有用。 王魃闻言微微皱眉: “界灵,能够脱离界域?” 撑伞少女连忙点头,迟疑了下,随后老实道: “小的,和其他的界域有些不一样,小的天生便能够脱离界域,附着在那些还没诞生界灵的界域,或者是已经死亡的界域里……小的之前便是感觉到危险,所以提前跑了,结果却还是被那妖道给骗走了。” 王魃一怔,脑海中蓦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 “观陶界?” 撑伞少女听到这三个字,顿时一愣。 惊疑道: “老爷,您、您怎么知道的?” 随后连忙低下头,惊慌失措、楚楚可怜道: “老爷勿怪,老爷勿怪,是小的僭越了,小的不该乱问。” 这卑微的模样和态度,让王魃微有些不适应。 虽然仓浮子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从未强硬过,但至少也没有这般卑微。 不过对方的这个本事,倒是让他想起了海中的一种生物。 那就是寄居蟹。 随时可以抛弃自己的居所,更换更适合自己的地方。 也难怪他当初在观陶界的时候,没有看到界灵的存在。 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浪费在这,对于对方这般作态到底是真还是作伪,也并不关心,反正如今对方为鱼肉,他为刀俎,许多问题随时可以盘问,他也不急于一时。 眼下无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想了想,他冷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撑伞少女连忙回道: “小的叫‘樱母’。” “樱母……” 王魃微微皱眉。 看了眼戊猿王,语气温和: “大毛,辛苦你一趟,把樱母带回小仓界。” 戊猿王挠了挠腋窝,点点头。 王魃又扫了眼远处漂浮在一堆陆地碎片和杂物当中的六指尸身。 迟疑了下,也让戊猿王顺带一起收了起来。 姚无敌也知道他的心思,当即便再度带着他,回到了小仓界之上。 飞过去的时候,王魃目光扫过小仓界的下方。 翻明正有气无力地扇动缓缓着有些斑秃的翅膀。 眼中的金芒似也黯淡了许多。 气息垂落,似乎受创不轻。 看到这一幕,王魃暗暗记在心中。 随即在缓缓开启的界膜中,迅速落入了界膜内。 …… 刚入界膜之中。 王魃便微有些意外。 远远便看到整个太一道场竟有金光灿灿之感。 姚无敌的身影进入之后,便迅速消融在界膜之中。 随即三分之一大小的玉碟碎片无声自他身侧浮现,微微旋转。 仓浮子的身影也悄然凝聚在他的身旁,带着一丝喜悦和钦佩道: “你可终于回来了。” 之前在仙绝之地的那种情况,它都已经生出了必死无疑的念头,却没想到硬是被对方蹚了过来。 这让它已经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平等看待王魃。 言语间,也不觉多了几分敬意。 “情况怎么样?” 王魃却没有心思关注仓浮子心里的变化,沉声问道。 同时操控着界膜内的力量,推动着他迅速靠近太一道场。 他掌握着小仓界三分之一的权柄,在界内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其实要超过界外不少,一念即有诸多规则响应。 只是相比于六指那般存在,小仓界的内部却显得更为脆弱,很容易被人从内部击破,否则王魃倒是想将遇到的敌人都引入界内斗法。 很快,他便飞到了道场之内。 一念之间,整个太一道场都已经映入他的心头。 万象宗、长生宗和游仙观、百艺学宫…… 道场内几乎所有修士的状态也都迅速落入他的视线中。 赵丰、汲婴、须弥、姜宜……梁无极……熊照经…… 与他想象中不同,整个道场内的修士此刻无不盘坐修行,高阶修士的身上,道意浮动,竟有少部分有了突破的迹象。 而中低阶修士的身上,虽受制于灵气的供应,但吸收灵气的速度似乎也明显提升了许多。 只是王魃随即注意到。 隐隐间,这些修士的身上,似乎都有点点金光流溢出来,只是有人多,有人少。 仓浮子跟在王魃身后,语速飞快,带着一丝心有余悸,介绍道: “……当时那仙人之血一口气涌进来,都被道场里的那些修士们吸引了去,这些人啊,一下子都变成了重瞳,还都变成了外面那个‘满’的样子,而且还剩下不少的仙人之血,眼看就要落到界内……” 王魃脚步微顿,面色一凝。 虽然仓浮子说得简略,可他却能想象到当时界内的混乱,沉声问道: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里了。” 仓浮子脚步一顿,抬手指向了远处万象宗内。 “剩余的那些仙人之血,全都被这里给吸走了。” 王魃顺着仓浮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一愣。 “万法峰?!” 仓浮子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地补充了一句: “是你那化身。” “化身?” 王魃心中一动,顿时猜到了什么,却又有些吃惊。 几乎是念头闪烁间,他和仓浮子的身影便已经来到了万法峰峰顶。 随即一眼便看到了峰顶之上,步蝉和王清扬的身影。 两人此刻也都在闭目修行。 身上气息涌动。 王魃不禁微微颔首。 王清扬明显已经步入了元婴圆满和化神之间的那道关键门槛,道机气韵流动,随时可能引发雷劫,跨入化神之境。 这般速度远不及同辈,甚至年纪还要小一些的王易安来得惊艳。 但万法脉前期本就极慢,极耗时间,速度慢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相比而言,在王魃大量资源不设限的供应下,王清扬的修行速度,在整个万法脉的历史上,已经算是前三之列。 比当初的姚无敌还要快上不少。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所修的本质远不及姚无敌那么多的缘故。 而步蝉天赋明显比不上王清扬,身上虽有道意闪动,无论是法力还是神魂,都已经打磨圆满,却迟迟无法合一,领悟道机。 这让王魃不禁心头微沉。 这些年来他一心忙于小仓界,也的确少有精力照料到步蝉这里。 心中暗暗检讨了一番。 而让王魃格外注目的是,两人周身都隐隐有点点金光溢散。 只是步蝉溢散得多一些,而王清扬溢散的,却要少一些。 其中原因,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在王魃略有些吃惊的目光中,这些金光一点点溢散出来,随后竟无声飘入了不远处的珠子秘境内。 “真的是!” 看到这一幕,王魃心中一震。 心中的猜测越发被证实。 他也没有迟疑,当即身形一闪,和仓浮子一起,出现在了珠子秘境中。 下一刻,王魃便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住。 整个珠子秘境内的天空,尽数被金红光华所映照。 一条条汹涌的金色仙人之血长河,缓缓在半空中流动,却都一点点涌向了帝柳和碧玉火桐树中间处,那座本已经干瘪的真武化身元胎的周围。 元胎之上,伸展出无数根如同根须一般的东西,探入周围流淌来的仙人之血中。 元胎之内,血气奔涌,充盈膨胀! 更是传来了强劲有力、代表着澎湃生机的心跳声! 隐隐间,元胎的背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狰狞的血色大树虚影。 大树与之前的不死神树有些相似,却又明显生出了更多的变化。 粗壮遒劲,血气蒸腾,如血龙缠绕盘旋,直顶天穹! 血色的树干、树枝之上,还蔓延着一道道金线。 树叶摇荡,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竟让王魃都有些心神摇动。 在树上,一个个树窝扭曲怪异,好似一张张人脸,如魔似鬼,如佛似圣,狰狞可怖,却又庄严神圣。 混乱、对立的气息弥漫在这株巨大的血树虚影周围。 而在这血树树冠中间处。 王魃看到了一颗虚幻的金红果实虚影,正一点点缓慢地长大。 第四十二章 降世(7.2k,今日份送到!) “为何会变成这样?!” 看着这模样大变的真武化身元胎以及它上方的大树虚影,王魃难掩惊愕之色。 真武之道以血为基,天然能够吸引血气,这点他很清楚。 但原本的真武化身元胎一直都是不死不活的样子,即便供应了大量的灵兽血气,却也始终没有改观。 是以虽然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对转机的期待,但实则也早已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一直无暇顾及而已。 却没想到如今与仙人之血相遇,竟出现了如此大的变化。 “莫非……以往提供的那些血气层次太低,是以不足以真正蕴化出真武化身来?” 王魃的心中不禁闪过这个猜测。 这也并非他胡乱猜测,不死神树乃是六阶灵植,玄妙非常,而寻常供应的血气,至多也不过是五阶初期的灵兽,勉强能够供养不死神树,却不足以让其发生本质的蜕变,成就王魃的真武之身。 而如今重瞳道人放进界内,准备用来污染界内众生的仙人之血,却反倒是阴差阳错,成了真武化身元胎完成最终蜕变的契机。 不,不止是蜕变。 王魃扫了一眼元胎背后的大树虚影,相比曾经的‘常羊神山’,这大树虚影给他的感觉,明显是上了一个大台阶。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重瞳道人谋画了这么久,且是为了成仙而准备,随意想想,也能知道这元胎必定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只是……” “连重瞳道人都不敢随意吸收这些未经净化的仙人之血,甚至还需要找先天来过滤其中的混乱意志,化身元胎却这般随意吸收了……会否有什么难以预估的问题?” “还有,其他的修士们体内也都有了这仙人之血,会不会也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王魃心中微沉。 目光同时落在了大树树冠中间处,那颗虚幻的金红果实上。 果实还很小,模样有几分像是桃子,却明显在一点点生长。 “这个东西,又是什么?” “从来没有听说不死神树会长出果实……是已经变异了么?” 他轻轻调动少许的法力和道域,抬手摸去,却毫无半点阻滞地穿了过去。 眼前的这座大树和果实虚影,显然只是虚影。 王魃不禁皱眉: “可这东西既然显化,必有缘由,这又代表着什么?” “还有,仙人之血对于整个小仓界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所有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但却感觉到整个小仓界,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修士,都沉浸在修行当中,静谧得仿佛死去了一般。 而原因,便是眼前的这些仙人之血。 沉吟了一会,他终究还是没有打扰真武化身元胎继续炼化这些仙人之血,只是勉强布置了一些阵法,将之围住,以防万一。 不过仙人之血却还是丝毫不受影响,径直涌入。 他随即出了秘境,去了万象宝库,取了一些用于治疗肉身的极品丹药。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些丹药服下之后,肉身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裂口,却几乎没有多少愈合的迹象。 “界内的技艺和丹药水准……还是差了不少啊。” 王魃不禁叹息了一声。 小仓界以往的底蕴,几乎都是停留在了化神阶段,到了炼虚,便少之又少。 要么是技艺修为不够,要么是材料不足。 而如丹药这样的技艺,更是尤其与材料相关。 这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以往界内一派祥和,自是无有什么问题,如今忽逢大变,便一下子暴露出了短处。 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善的,他也无可奈何。 一时间又舍不得调用本就已经不多的界域本源来修补肉身。 “眼下还不清楚小仓界到底到了什么地方,界域本源还是须得省着再省着……之前在那仙绝之地,可是用了好一些。” 不过想到界域本源,王魃忽然又心中一动。 随即一只微有些黯淡的金色小盆从他的袖中飞了出来。 小盆之上,刻着诸多异兽仙草的纹路,而在其上,一道裂纹尤为刺眼。 王魃眼中少有地闪过了一丝肉疼之色。 这仙蕴宝盆非比寻常,能够将外力化为界域本源,虽则正常情况下收集得并不多,但却是唯一能够额外获得界域本源的渠道。 这等宝物,若非当时真的是到了必死的关头,他万万舍不得拿出来当个盾牌使用。 不过还是小心托起,目光随即投入了小盆之中。 不出意料,但见一颗浑圆无光的透明珠子正安静地躺在小盆的盆底。 他正要伸手抓起,却蓦然顿住,仔细盯着这一颗珠子,神色渐渐吃惊起来: “不对,这是……六阶海珠?!” “那些重瞳者,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 他忍不住吃惊道。 要知道他在白雾区域内,飞了许久,积攒下来的,也不过才只有一两颗五阶海珠的量,结果那群重瞳者合力一击,竟便直接攒出来一颗六阶海珠。 而这一刻,他的心中才猛然升起了一丝后怕。 重瞳道人的最后一击,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若非这仙蕴宝盆抗下了几乎所有的伤害,他只怕擦个边,便要彻底魂飞魄散,甚至连真灵回归界域内,只怕都根本来不及。 心中迟疑了下,他还是收回了手掌。 仙蕴宝盆中的海珠若是不取出来,是会继续蕴养提升的。 但一旦取下,则如同瓜熟蒂落,再无可能继续提升。 这颗珠子已经到了六阶,距离七阶说不定已经是一步之遥,他实在是舍不得就这么取下来。 “不过……想要修补这仙蕴宝盆,只怕也是个难题。” 王魃看了眼这仙蕴宝盆上的裂纹,心中微有些凝重。 他对炼器了解不深,但想来先天道宝的修补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和出自人手的法器、法宝又有不同。 但眼下一桩桩事情实在是太多,他一时间也的确没有心力去解决这个问题。 再次感应了下自己的身躯。 精元血气亏损严重,以海量雷霆磨砺的雷神体完全被破开,如今的他,身体虚浮得便像是一个篮子,什么也存不住。 若非身边时时刻刻都有那根线香蕴养着元神,使得元神逐渐恢复。 只怕要不了多久,元神与肉身便要一同消散。 不过元神的存在,倒也反哺了肉身。 令肉身虽然受创严重,却还是在极度缓慢地愈合。 “只能这样了。” 王魃轻叹了一声。 既舍不得耗费界域本源,又没有宝物能够愈合肉身,那自然是只能靠着自身缓慢恢复了。 好在眼下似乎已经逃出了劫难,即便肉身一时间难以恢复到最佳状态,也并无大的影响。 沉吟了一会,他又在万象宝库中搜罗了一阵子,随即便径直离开了道场和小仓界。 再次来到了界外。 纵目望去,茫茫虚空,点点星辰,近处破碎的陆地、小团白雾、碎片状的一块块黑色界膜…… 整个界海,静谧而孤独。 不过王魃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看这些,环顾四周,尽管没有看到界海漩涡,他却还是缺乏足够的安全感。 当下勉强飞了下来,落在了翻明的头颅之上。 头上的绒毛虽短,可与王魃这样的身形而言,每一根皆好似天柱一般。 下面的翻明感应到王魃的到来,但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微微抬起眼皮,露出了一双黯淡的金色瞳仁,随后便又无声地眯了起来。 双翼缓缓扇动,勉强驮着小仓界,停留在原处。 王魃看了眼翻明身上、羽翼上和脑袋上一块块斑秃和血茧,这些都是之前在躲避重瞳者们追杀的过程中产生的。 和失散之前相比,翻明的肉身强度和体型似乎都有了一些提升,至少若是以前的翻明,无论是速度还是防御力,都比不上如今。 联想起翻明眼中的那一抹金光和隐隐有些分离的瞳仁,他目光微眯,隐隐有了些猜测。 不过他来这里,自然不是来怜惜翻明的。 当下飞到翻明的面前,轻轻抬手,袖中便顿时飞出了大量补益肉身的丹药、灵食、宝物等等。 翻明本能张口,一股脑便将这些东西都尽数吞了下去。 这些东西吞下之后,倒是让翻明来了点精神,只是对它来说,显然还远远不够,所以它随即便睁开眼睛,眼巴巴地看向王魃,嘴巴也忍不住张开。 王魃看了眼吞下大量丹药、灵食之后,气息却几乎毫无变化的翻明,心底顿时多了些无奈。 翻明无疑是小仓界寻找落脚点过程中,极为有用的助手。 皮实耐用,速度又快,也不存在忠心问题,关键时候既能当肉盾,又能丢出去协助进攻对手。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今小仓界明显有些养不起了。 王魃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 “先离开这里,后面会有混沌源质给你吃。” 翻明顿时瞪大了眼睛,满眼震惊地看向王魃。 忍不住张开鸟嘴,似是想说‘连鸟都骗?’这样的话来,但却又生生给忍住了。 沉默着点了点硕大无朋的脑袋,眼中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随后无力地扇动着翅膀。 王魃看了下周围,扫了眼远处的点点星光。 迟疑了下。 没有界海的堪舆图,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无论是哪个方向,在他眼里似乎都是一个模样。 不过也只是极短时间的迟疑之后,他便很快做出了选择。 随意指了一个方向,翻明随即晃晃悠悠,双目木然地扇动翅膀,朝着王魃指的方向飞了过去。 随手将经过的少许白雾和破碎的界膜收入了界内。 王魃看着远处那一片如同废墟一般静谧的虚空,暗暗叹了口气。 不管去哪,都好过留在这里,否则万一重瞳道人有办法传送过来,以小仓界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何况以重瞳道人行事缜密的风格,他将界海漩涡的出口设在这里,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不过他并未在此处逗留多久,很快,仓浮子的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 “余无恨醒了。” “醒了?” 王魃眉头不禁皱紧。 这位也是个大麻烦,出了这么大事,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只是如今整个小仓界内的修士都已经沉入修行之中,也无人来与他商议对策或是分担压力。 无奈再次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硬着头皮飞入了界内。 …… 太一道场。 细碎的金色流光点点萦绕在整个道场的上空。 将这座平素有些黯淡的道场映衬得流光溢彩,仿佛圣境。 之前尚不曾注意,如今王魃落在道场前,目光再次扫过,却隐约看出这些点点金光最终都悉数涌入了万法峰珠子秘境内。 “这么说,是仙人之血在溢散出来么?” 王魃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猜测。 但又觉得疑惑。 这仙人之血按照重瞳道人的说法,显然是一旦与修士结合之后,便会一直影响着修士,想要从修士身上剥离出仙人之血,要么是直接毁去修士,要么便是推动骨籽,从而将仙人之血牵引出来,却没有提到过,这仙人之血还能自己溢散出来。 思来想去,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也是真武化身元胎的缘故?” “可不死神树,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 心中疑惑不解,但这却似乎是目前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答案。 不过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事情,这些疑惑也只能迅速按下心头。 他看了眼道场,随即穿过了界膜,径直飞向了界内。 四大部洲中间处,海浪翻滚,一座幽暗深邃的漩涡,却静静在这波涛中流转。 一身黑色鳞袍的元磁道人已经虚立在半空中,看到王魃飞来,遥遥行礼,欲言又止: “道友。” 王魃微微颔首。 身形迅速接近,无需多问,他便已经明白了余无恨如今的情况。 “道友小心些吧。” 元磁道人轻轻摇头,轻声提醒道。 王魃心中了然,当下便越过元磁道人,径直飞入了下方的洞穴之中。 这里也是森罗地府所在。 很快,穿过一条幽暗的通道,他便看到了立在幽暗洞穴中间处,双手托着已经显怀的腹部,正仰头看着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真灵的红衣身影。 脚步微顿,声音也不觉多了些试探: “师姐,你醒了?” 这一声,却仿佛惊醒了正仰头看着那一个个真灵的红衣身影,她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王魃,原本有些茫然的白皙面孔,渐渐又似乎被冰霜所覆盖,双眸如冰,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王魃。 王魃只觉如芒刺背。 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 “师姐,咳,元神恢复得如何?” 听到王魃的话,余无恨冷哼了一声,缓缓别过脸去。 幽暗和真灵的光亮映在她的脸上,让王魃一时有些看不明白她的神色,只听到她声音彻骨的寒冷: “这里,能看到余……余尘的真灵么?” 王魃一怔,念头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名字是何人。 迟疑了下,微微摇头: “老师当初虽有残魂存留,但终究没有跨入化神,真灵比起凡人,却也强不出多少,重入轮回之后,如今已经过去了数百年,即便顺利转世,真灵消磨,记忆不复……也早已不是原来的老师了。” 余无恨微微沉默,声音微有些复杂,似是在做辩解: “我……倒也不是想要见他。” 王魃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附和地点点头。 森罗地府内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只余下点点真灵无声闪烁。 一阵寂静中,王魃忽听余无恨的声音响起: “那个六指的真灵……可有办法消去?” 王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 “师姐是想要将孩子留下来?真灵如今已经与此胎合一,想要分离,只怕……” 余无恨眉头微皱,随即说出了另一个办法: “封去其真灵记忆,可行么?” 王魃迟疑了下,谨慎道: “眼下或许可以,但若是他能一路修行,终有一日他会明悟前生之事,到时候,或许反倒会怨憎师姐。” 犹豫了下,他劝说道: “其实虽是转世,但后天教化也同样可以改变其本性。” 转世毕竟不是夺舍,二世为人的经历是会极大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他的二弟子宋东阳便是一个例子,虽是曾经的地物殿副殿主真灵转世,但如今却是以当下为主。 除非刚一诞生,便即破了胎中之谜,能够不受后天影响。 余无恨沉默了一会,缓缓吐了一口气,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目光闪烁,低声喃喃道: “让我再想想吧。” 王魃闻言,自无不可。 心中也不由得稍松,他本想着对方会大闹一场,却没想到余无恨的反应比想象得要平和太多。 虽不知缘由,但当下也不敢多做逗留,心虚似地逃了出来。 漩涡之外。 元磁道人看了眼王魃飞速离去的身影,微微皱眉。 正欲返回森罗地府之中,却忽见余无恨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 “师姐,你这是……” 他微有些疑惑。 余无恨略有些失神,目光茫然看向远方: “我随意走走,想明白了,再回来。” 说罢,她缓缓走在这片海面上,径直走向远方的洲陆。 …… 翻明驮着小仓界,在虚空之中缓缓飞行。 这是一片真空区域,甚至连杂物、碎石都没有。 虽然无聊,但也是一段难得的安宁时光。 而在道场内,却是依旧寂静。 王魃盘坐在道场内的高台上,身边的线香仍旧还升腾着点点青烟。 他的元神相比之前已经明显好了许多,但肉身的恢复却极为缓慢。 主要是他如今没有余力,也还未想好如何处理那些融入了仙人之血的灵兽。 少了这海量的灵兽,雷劫便没了来源,他的雷神体自然也就极难恢复。 只不过他暂时也不是太在意。 一边看着界外,一边关注着道场内的修士。 修士们的修行时间,远比王魃预期的要久。 一道道修士身影仍旧没有苏醒的意思。 只不过极少数人的身上,金光早已不再溢散出来,而大部分人则是仍在源源不断地流溢。 很难通过外在的情况判断出这二者的区别。 因为这极少数不再溢散仙人之血的人当中,境界修为各不相同,起伏极大,男女老少皆有。 只是让王魃留意的是,这极少数人当中,有一些都是王魃印象中的天资卓绝之辈。 如师兄赵丰,或是长生宗安长寿的转世身等等。 不过这样的人算是极少,王魃仔细扫了一遍,整个道场之内,也不过十余位。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和其他人有何不同之处,但他还是默默将这些人都记在了心上。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一部分人的身上停止散溢出仙人之血。 这批人便要多了不少,遍数道场内的修士,足有七百余人。 这其中便有王清扬、宗内的不少真传。 包括如今道场内的炼虚修士和不少化神修士,都位列其中。 虽然依旧不明白其中原因,但这些人,王魃也都做了记录。 很快,随着时间的再度推移,第三批停止溢散仙人之血的修士,陆续出现。 这些人数量极多,足有万余人。 王魃大概查看了下,发现这些人都已经算是三宗以及散修中的中流砥柱,或是被重点栽培的精英弟子。 如此这般,他倒是琢磨出了点规律来。 “莫非是根据个人天赋才情而来?” “天赋越高,仙人之血溢散出来的越少……反之,溢散出来的便越多,所以才会持续溢散?” “这仙人之血,竟还有筛选天赋的能耐?” 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事情眼下也说不准是好是坏,只能等众修士们苏醒过来,了解之后才能知晓。 不过没等第四批修士出现,盘坐在道场高台上,看着界外情形的王魃忽地心有所感。 低头看向万象宗万法峰。 眼中闪过了一抹期待和担忧: “终于要出来了……不过……” 吸收了仙人之血才孕育出的真武化身元胎如今到底还安全与否,他如今也无法确定。 犹豫了下,他随即唤了如今道场内为数不多尚还清醒的存在。 “大毛,走!” 已经回归大雪山转轮寺的戊猿王遥遥听到王魃的声音,摩挲着手中缩小了许多、乖顺无比的舍利塔,当即心念一动,神足通下,瞬息便已经来到了万法峰珠子秘境外。 却发现王魃已经等在了入口。 一人一猴,随即一同跨入了秘境内。 而就在二者跨入秘境的一瞬间,王魃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咕咚! 咕咚! 咕咚! 一道极其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能够引起所有生灵的共鸣,连他这具肉身都毫无抵挡之力,澎湃着跳动了起来! 伴随着这强大的心跳声,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气在不受控制地翻涌、奔腾,在隐隐刺激着肉身的恢复。 “这是真武化身的效果?!” 王魃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连忙抬头朝着真武化身元胎的方向看去。 但见一座金红交织的巨大神树虚影昂然盘踞在整个秘境上空! 不,不是秘境上空,而是整个秘境,似乎都已经被这神树虚影所塞满。 若非秘境太小,它本该能够更加尽情舒展开来。 金色仙人之血在大树虚影之下缓缓流动,隐隐如一汪金色水池一般。 在这金色水池中,足有两人高,长满了触须的真武化身元胎便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般,有力地跳动着。 其中传来了浓郁到让王魃都觉得有些窒息的澎湃生机! 这生机实在是太过惊人,哪怕隔得极远,可这股浓郁的生机,甚至隐隐让王魃的肉身有种得到滋润的舒泰之感。 “这元胎……还是那个元胎么?” 王魃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个废话一般的疑问。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真武化身元胎,在吸收了仙人之血后,显然已经不是曾经他设想中的层次了。 目光看向元胎,却又很快注意到了什么。 来自秘境外的那点点金光涌入了元胎之中,很快,元胎的触须上便滴落下来少许的金汁。 坠入了下方的金色水池中。 而与此同时,元胎上空的神树虚影,树叶婆娑摇荡,似是充满了愉悦。 王魃这时才注意到,树冠上的那颗果实虚影,竟已经变得硕大无朋,甚至有种真实之感。 “这果实,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魃心中不禁生出了这样的疑问。 只是也来不及多想。 他忽地心有所感,随即朝那真武化身元胎看去。 许是终于到了功成圆满之时,那长满了触须的元胎之上,骤然裂出了一条缝隙来。 王魃心头一晃,心神迅速便与其中的生灵产生了一股极为玄妙的感应。 下一刻,这缝隙之中伸出了两只白玉一般有力的手掌,轻轻一用力! 呲啦! 元胎瞬间被撕开。 一道浑身肌肉匀称,散发着滚滚血气、生机和神性,近乎完美的身躯,从元胎之中大步走出。 面容与王魃有九成相似,只是更为英挺,面容也更为棱角分明。 而那一双金色重瞳让王魃瞬间心头一震! “重瞳!!” 就在这一刻。 王魃身侧,三分之一的玉碟碎片骤然无声浮现,极速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 整个小仓界内蓦然浮起了一整片的乌云,无数雷霆在其中酝酿。 这股雷霆迅速抽取着小仓界界内的本源之力。 甚至一下子惊动了仓浮子。 “怎么回事!?” 仓浮子满脸惊容地浮现在王魃的身旁。 王魃亦是吃惊地看向真武化身。 他掌握着小仓界三分之一的权柄,和仓浮子一样能够控制界内雷劫的威能,可眼下的动静,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规则,直接越过了他和仓浮子,驱使着小仓界自发凝聚雷劫! 两人不禁相视一惊,俱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真武化身,莫非竟引来了界海规则的制衡?!” 第四十三章 路尽(6k,今日份送到!) “若真是界海制衡……只怕凶险了!” 仓浮子神色凝重无比道。 王魃闻言目光一沉,看向从元胎之中走出的身影。 但见那身影湿渌渌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重瞳内的金芒如雷霆扫射。 和王魃面目虽然相似,却多了几分俊朗和英气。 他立在金池之中,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随即身后那元胎胎膜便迅速飞落在他的身上,化作了一件绣着神树纹路的赤红衣袍,上有鎏金为饰。 随着这元胎胎膜化成衣袍。 天空中的血色大树虚影,顿时极速缩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秘境之内似有感应,天空中竟也浮现出了一道道雷霆之象! 雷霆攒动,天阴地幽。 只是真武化身却神色冷傲立于那金池之内,目光看向王魃,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随即看向天空。 感受着彼此心神相通,并非原本设想的失控状态,王魃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不禁担忧起来。 愈是强大或是潜力惊人的存在,便愈是会有冥冥之中的制衡出现。 这就是所谓的界海制衡。 原因也很简单,潜力过大,或是实力过强者,往往会影响到界海内的平衡,为了保证自身能够长期稳定地维持下去,就必然要扫清所有威胁到界海的存在,这是一个庞大系统自发的本能。 实际上,莫说第三界海,便是小仓界也同样如此。 限制修士飞升,不惜降下雷劫,也要将修士留下来,不使其带走任何的资源。 只不过很多时候,这样的制衡并不直接出现,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说实力愈是强大的存在,繁衍子嗣便愈是困难。 境界越高,想要跨入下一个境界的难度,便愈是直线,甚至是几何级数的上升等等。 而直到这些隐藏的制衡手段无法真正清除威胁时,那么一些撕破脸的手段,自然也便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直接引动雷劫,便是如此。 “不好,界域本源快吃不消了!” 仓浮子的面色这时忽地一变,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 它的身侧,三分之一的玉碟正极速转动,试图切断界域本源对雷劫的供应,然而它很快便发现,收效实在甚微。 王魃目光微眯,心念微动,他身旁三分之一的玉碟碎片也顿时飞了过去,与之合并在一起。 只是对界域本源的流失速度,却并没有多少影响。 心中顿时一沉。 “看来真武化身的潜力,恐怕真的太过惊人……连第三界海都无法坐视,仙人之血果然了不得!” “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真武化身固然有仙人之血扶持,可眼下终究还是在第三界海内……” 既然是在第三界海内,便要守第三界海的规矩。 真武化身才不过是刚刚诞生,又有何手段应对这几乎要抽空小仓界的雷劫? 心中快速思索着这些,立在金池之中的真武化身却神色平静地看着天穹。 王魃目光扫过四周。 这座珠子秘境虽然空间不小,但到底不过是寻常秘境,若是任由这雷劫在此处降落,只怕便要生生毁去这座秘境了。 而几乎是同时,真武化身便感应到了本体心中的想法,目光微闪。 这一刻,他的体表之上,忽地浮起了一道稀疏的金红血气! 远处的王魃微微一怔。 “《真武经》入门了?” 二者心意相通,真武化身对最后一版的《真武经》自是熟悉。 真武化身微微用力,随即整个人顿时化作了一道金红流光,贴着地面,极速朝着秘境出口处飞去。 王魃不禁面露异色。 这速度在王魃看来并不算太快,约莫只是一个初入元婴修士的正常速度,然而问题在于,真武化身如今只是在用刚入门的血气来催动,且还是贴着地以血气催动,极速奔行。 在地面上奔行,本就远比不过在天上飞得快。 而在真武化身朝着秘境出口处奔去的过程中,王魃清晰看到了他的肉身上,竟很快便有金红血气弥漫出身躯。 “二阶了……” 王魃微有些吃惊。 虽显露出了二阶的手段,但此刻的真武化身却显然不能单纯以境界品阶来评判。 果然,几乎是在真武化身离开秘境前,他的身上,金红血气明显又发生了一次蜕变。 “三阶!” “好快!” 王魃心中难掩吃惊的情绪。 虽说真武者的修行速度远比修士要快,且这《真武经》他也潜心研究了很久,真武化身自然也继承了他的心得。 但前后不过几息的速度,便毫无波澜地冲上了三阶,却还是让他心生惊愕。 哗。 真武化身抬脚跨出了秘境。 王魃和仓浮子互视一眼,也都连忙飞出,而戊猿王却早就先一步也离开了秘境。 刚出秘境,王魃便吃惊地看到真武化身已经极为熟练地漂浮于半空中,强行以血气控制着自己的身躯。 能够踏空飞行,这是四阶真武者的标志! 二者距离稍近,王魃顿时感受到了真武化身此刻的体会。 那就是轻松! 一口气冲上四阶,给他的感觉,简直比喝水还要轻松,根本就是一念之间,身体里的那些血气,便直接自行完成了《真武经》中要求的一应变化。 甚至还有种十分意犹未尽的感觉。 别的修士需要耗费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哪怕是真武者,往往也要耗费数十年时光才能达到的境界,对他来说,却只是极大的束缚。 所以这一刻,真武化身的境界,仍旧在提升! 而太一道场上空,此刻也已经雷霆满布。 每一道闪烁的雷光之中,都弥漫着让人心惊的威能。 却没有立刻落下,似乎仍旧在酝酿和汇聚当中。 王魃心中却不禁有些心动。 这么多的雷霆,若是用来治愈肉身…… 不过他很快便面色微变。 这些雷霆的气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攀升! 哪怕是在方才,他都有信心以眼下破损的雷神体接受雷霆的洗礼,而眼下,他却已经心生迟疑。 不过雷霆酝酿的同时,真武化身的境界蜕变也终于开始。 “五阶了……” 一旁的仓浮子看着真武化身身上那随意变化着诸多形态的金红血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脸上虽不至于失态,但紧紧盯着的目光,却还是暴露出了它心中的紧张和激动。 王魃的目光也不由得越发复杂。 看着真武化身,此刻竟莫名生出了一抹极少有的些许羡慕和嫉妒。 虽然明知道真武化身得了数量惊人的仙人之血蕴养,其天赋资质只怕会是他生平仅见,甚至是难以想象的程度。 可看着别人在一瞬间便完成他修行了数百年才好不容易达到的境界,哪怕这个别人就是他自己的化身,他的内心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刺激。 一世苦修,及不上‘别人’一个念头…… 也就是他如今修为也算有成,否则若还是当年金丹、元婴境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只怕道心都要彻底破碎了。 而真武化身跨入了五阶之后,并未有任何停留,迅速便开始朝着六阶冲击,仿佛根本就不需要熬炼、积攒血气、熟悉血气一般。 当然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他本就是从血气中孕育而生,对血气的掌握根本就是本能一般。 甚至因为仙人之血的缘故,眼下所有的血气变化和熬炼,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念之间。 就在这个过程中,五阶顷刻被破! 哗! 天上的雷劫莫名又增添了几分威能。 而这一刻,真武化身身上,滚滚金红血气,如狼烟笔直升起,直侵道场至高之顶! 几乎是瞬息之间,这浓浓血气,便接连凝缩到极点、随后血气暴涨、又再次凝缩到极限……整整三次! 这些血气就仿佛完全没有极限一般,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涌出。 在真武化身随意的压缩下,仿佛从一块铁矿石,迅速淬炼成一柄经历百锻、千锻后的绝世神兵。 王魃怔怔看着真武化身身上的变化。 明明在短暂的数息之前,真武化身给他的感觉,还只是坐拥一座金山的幸运儿,朦朦胧胧。 而眼下这一刻,他看着这些锋芒毕露的金红血气,竟有种下意识便要避其锋芒的本能感应。 仿佛一旦慢一拍,便有致命危险! 而仿佛便是在等着这一刻,天上的雷霆也终于不再酝酿。 ‘轰——’ 带着一丝毁灭气息的纯白雷光瞬间照亮了界膜! 整个道场,随即轰然一震! 不少雷霆威能迅速被道场所吸收、分散。 方方正正的道场上,顿时划过了一条条白色电光! 而道场上空,却还是有一道粗壮如白色巨蟒的劫雷,轰然劈落了下来。 击在凌空而立,身着金红袍服,血气滔滔,犹如血中帝君的身影之上…… 道场内,诸多修士们,从修行中蓦然惊醒! 只是这些人的双眸之中,绝大部分人的重瞳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少许一闪即逝的金光。 唯有之前那些金光早就停止流逝的少部分人,眼中仍旧有着重瞳之象。 赵丰、汲婴等人看着天上的雷霆,刚从修行中惊醒的茫然和收获颇丰的喜悦瞬间一扫而空,脑海中一个激灵,随即只余下通体寒彻的毛骨悚然: “这是谁的雷劫?!怎地这般恐怖?” 他们当中不乏炼虚中期修士,可面对着雷劫,心中竟生不出半点抵御的心思! 很快,他们的目光便都不由得被半空中那道笼罩在雷霆与血气,白色电光与金红血色当中的身影所吸引。 “这是谁?!” “炼虚后期?不对……这怎么感觉像是真武者的路数?!” “真武者里,难道又出了不世奇才,竟参透了六阶的方向?” 他们看不清真武化身的模样,对其气息也殊为陌生。 唯有与王魃关系极近的赵丰几人,隐隐有所猜测。 却也不太敢确认。 直到他们感受到了王魃的气息。 “副宗主!” “师弟。” 王魃也感受到了赵丰几人的苏醒,只是此刻也顾不上交谈,朝几人点点头,随即便又神色凝重地看向真武化身的方向。 雷光如狱,与之前他见过的雷劫有所不同,落下之后,竟并未消失,而是持续冲击着真武化身的身躯。 “你这化身,应该差不多是六阶中后期了吧?” 仓浮子站在身旁,忍不住道。 王魃认真盯着真武化身,闻言摇摇头,目光有些复杂: “不,已经是到了六阶所能容纳的极限了。” 是的,这是六阶所能容纳的极限,却不是真武化身的极限。 但无奈的是,这条路却是已经到此为止了。 哪怕真武化身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内仙人之血仿佛永远也耗用不完,但就像是再好的马车,终究要走在路上才能走远。 而真武之道没有前路,眼下的真武化身自己便已经站在了这条路的尽头。 雷霆轰鸣,血气翻滚! 虚立在雷霆中的真武化身,感受着这已经隐隐达到了合体层次的威能,心中却并无多少波澜。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些雷霆在他面前,就如同是色厉内荏,佯作恫吓的猫犬。 没有半点威慑力,就仿佛是在猛虎面前龇牙一般。 只不过他这头虎,是幼虎…… 小得很,也嫩得很,甚至还不知道如何正确动用自己的爪牙。 但这一切……也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衣袍和血肉被迅速破坏,但体内的仙人之血,却几乎无休止地以更快的速度进行补充,血肉快速滋长。 而这一刻,他隐约能够感觉到,整个道场内的一个个修士身上,似乎也隐约有点点仙人之血涌来。 只不过和他体内的仙人之血有些不一样的是,这些仙人之血中,却弥漫着一股混乱的味道。 “仙人死后诞生的混乱意志么?” “不死神树的能力,似乎便是可以过滤掉血中的杂乱意识……” 真武化身心中沉吟。 相比起本体,他更能感受到自身情形的微妙。 终于,四周未经过滤的仙人之血,隐隐间停止了涌来。 他却仍有种并不圆满之感。 心念微动,透过外面的雷霆,看向本体。 远处的王魃,瞬间察觉到了真武化身的意思,微微沉吟,随即便将衣袖内的灵兽袋都尽数丢入了万法峰珠子秘境内。 珠子秘境中,随即便响起了阵阵鸟兽鸣叫之声。 很快,一道道未经过滤的仙人之血便迫不及待地从秘境中涌出,汇入他的体内。 雷霆加身,却对这些仙人之血,毫无办法。 真武化身略觉不耐,竟忽地抬手,朝道场之外轰去! 咔嚓! 漫无边际的乌云和雷霆,竟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微微沉寂之后,竟有种灰溜溜的感觉,迅速云消雷歇。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唯有仓浮子和王魃二人的关注点却有所不同。 “界域本源回来了些……可还是消耗太大了!” 仓浮子面色稍霁,却还是有些难看。 王魃心中也不禁有些凝重,低声快速问道: “那个樱母,真的能找到混沌源质吗?” 仓浮子迟疑了下,语气也不太确定: “她自己说是可以,我觉得应该可信,不然她去其他的界域也没什么意义,不行的话,也只能试试看了,不然咱们只怕撑不了几十年……” 王魃闻言微微点头,表示了赞同。 眼下的确再没有比补充界域本源更重要的事情了。 而在两人交谈的同时。 秘境内的仙人之血,也终于停止了汇聚。 这一刻,真武化身的眼中仍有些不太圆满之感。 只是界内的仙人之血如今都已经被他过滤了一遍,也实在是没有更多可以补充。 当下身躯一震。 背后一尊巨大的神树虚影,迅速张开,如同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了生长一般! 只是霎那间,便撑到了道场之顶。 树叶摇荡,发出簌簌声响。 而这一刻,正在和仓浮子交谈的王魃忽地目光一凝,抬头盯向那座大树虚影之上的果实,忍不住面露惊异之色! 那颗本是虚幻的果实,此刻竟似乎由虚化实,水光滑润,如同一颗硕大的水蜜桃一般。 甚至他还闻到了其中诱人无比的香味! 几乎是在他想到这的时候,这果实竟真的如同熟透了一般,径直从大树虚影上坠落了下来。 王魃目光微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反而静静地看向四周。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直到这颗果实坠落到了真武化身面前,却也始终没有人出现,欲要吃掉这颗‘桃子’。 “……” 心中一动,真武化身随即将那颗果实轻轻托在了手中。 王魃和仓浮子、戊猿王也都飞了过去。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仙人之血催生出来的,应该会是宝物。” 仓浮子好奇开口,甚至忍不住抬手想要摸摸。 真武化身却只是淡淡看了它一眼,王魃也目光微眯地盯着它,那眼神隐隐有些陌生和异样。 看得仓浮子顿时一惊,讪笑着收回了手: “我就好奇,对,只是好奇。” 王魃看了看仓浮子,收回目光,看着真武化身手中的这颗‘桃子’,却目露沉吟。 他通过真武化身的感受,已经有所猜测。 这果实只怕便是仙人之血中那些杂乱意志的汇聚,被真武化身原材料不死神树所过滤。 在不死神树发生变异后,却凝就成了这样一颗果实。 很难说清此物到底是好是坏。 毕竟这本是仙人之血中诞生出来的。 就在这时,王魃却注意到了一旁戊猿王盯着这‘桃子’,眼中似乎带着一丝眼馋的味道。 心中一动,出声问道: “大毛,你感觉如何?” 戊猿王轻轻摩挲着手中绽放着点点佛光的舍利塔,闭上眼睛似是在体悟,随后睁开眼,少有地迟疑了下,点点头: “我……能吃。” 这次,反倒是王魃有些迟疑了下,又看了看戊猿王,沉吟了一会,随后终于点点头。 真武化身毫不迟疑地便将手中的‘桃子’,丢给了戊猿王。 戊猿王也不客气,当下便啃了起来,便真如果实一般。 猴儿本就爱吃灵果,这神树凝就出果实来,偏生长着桃子的模样,也算是撞到戊猿王的手上了。 三人都盯着它看,只是一直到戊猿王吃完,却也丝毫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戊猿王也目露疑惑,这果实里怎地连个桃核都没有? 而眼见诸事已了,真武化身也不欲多做逗留,当即便飞出了道场,径直飞入了界内。 “他这是要做什么?” 仓浮子错愕地看着真武化身的身影消失,困惑道。 王魃与其心意相通,自然是明白其中情形,沉声道: “他想要去找《真武经》第七层的路……” 说着微微叹息: “可惜了,这么多仙人之血若是转为修士根基,大乘境界说不得也有希望。” 沿着前人之路行走,远比自己摸索要来得容易太多。 他若是提前知道能有仙人之血这样的机缘,无论如何都不会炼制真武化身。 但转念一想,若非炼制了真武化身,这么多的仙人之血留在界内,只怕整个小仓界都会变成犹如行尸走肉般的重瞳者,一想到这个可能,如今的真武化身,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就在这时,王魃却忽地想起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一拍脑门,懊恼道: “还未给真武化身取个名字。” “不如,就唤他‘真武道人’?” 随即便看到戊猿王朝他投来的,没有半点感情的目光。 王魃欣慰点头: “你也是这般想的吧?” 戊猿王轻轻别过头去,沉默着挠了挠自己的腋窝。 仓浮子也欲言又止。 “等他回来,便把这个名字告诉他。” 王魃暗暗点头。 不过这件事处理完之后。 看着真武化身消失在界内的背影,他的心中却又不禁浮起了一个方才被他忽略了的细节: “真武化身方才并未遮掩半点气息,按说界海应该能够感应到他,可为何却没有飞升之劫响应?只引动了小仓界的雷劫……” “难道是因为他是真武者?” 王魃微微皱眉,隐隐间又觉得情况似乎又并非如此。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深究这些。 赵丰等修士的苏醒,界域本源超出预期的消耗,急需找到下一处混沌源质等等事宜,都在等待着他的处理…… 第四十四章 仙血之用(8.6k,今日份送到!) “师兄感觉如何?” 万象宗,纯阳宫。 道场内所有的炼虚修士汇聚一堂,一些地位特殊的化神修士也位列其中,而除去这部份人之外,还有极少部分中低阶修士紧张地立在人群的后面。 赵丰和王魃等一众小仓界内最顶尖的修士们相邻而坐,听到王魃的询问,一双重瞳之中,微有些异色闪过,沉吟道: “感觉……极是奇妙。” 他扫了眼下方众人,在人群中看到和他一样拥有着重瞳的,尚有十余人,这些人修为境界不一而足,面容也大多有些陌生。 除去一个钱白毛和安长寿转世外,他竟是一个也不认识。 想了想,描述道: “那仙人之血当初进入了身体之后,我的意识便一下子变得浑浑噩噩,但意识虽变得沉沦,可对周围的感受却又清晰无比,感觉就像是整个人的皮肤都换了一层,风吹在身上,都有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过往一些修行上的困顿,就像是自己主动消解了似的,我隐隐感觉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浑浑噩噩间也顾不上别的,便连忙抓紧这种状态修行起来,效果也的确是出奇之好,不过……” 他下意识轻轻触摸着自己的眼眸,微微皱眉: “这双重瞳虽在,我却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王魃闻言,若有所思,却又有些疑惑。 对修行领悟有所提升,应该是仙人之血的效果。 可师兄描述的状态,却和余无恨、戊猿王当初似乎有些不同。 余无恨和戊猿王当时失去了情绪上的波澜,变得如活死人一般,但意识却明显都是极为清晰的,比如戊猿王便在他的安排下,抵御重瞳者,和推动骨籽,全都完成得极为到位。 并没有出现如师兄那样,浑浑噩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情况。 “莫非是重瞳道人口中,那些混乱意志的影响?” 王魃思索了会,只觉得这个猜测最有可能。 微微转移目光,看向汲婴、梁无极等人: “诸位,你们也是这般感受么?” 几人纷纷点头。 “和宗主差不多,”汲婴沉吟了下回道: “而且我感觉到这仙人之血似乎有时限性,一开始效果最是明显,那时只觉得自己心神无比灵动,智慧尤其通达,悟性似乎都提升了太多太多,倒是解开了我参悟界海星辰图时的不少疑惑,不过之后却是每况愈下,就感觉自己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变得愚钝起来,方才被惊醒之时,和寻常比起来虽强了些,但也有限了。” “有时限性?” 王魃默默又记下了这个特征。 不过汲婴的话,却让方才开过口的赵丰微微皱眉: “时限性是有……不过却也没有像汲婴长老说得这么夸张,比如说领悟道意,我感觉如今相比之前高峰时,也只是跌落个小半。” 他说着打个比方: “若寻常为一,高峰之时为十,那如今也还有个七分的样子。” 汲婴闻言,回忆了下自己的感受,顿时摇头: “至多为三,甚至连三都不到。” “不,我倒是觉得差不多有个四分。” 长生宗宗主梁无极忽地出声道。 游仙观的熊照经闻言当即反驳: “哪有四分,汲婴长老说得才是,我也觉得至多三分便了不得了。” “七分太多了,三分也少了些,我觉得应该是四分。” 姜宜也参与进了讨论。 而不光是上面在争论,下面的其他炼虚、化神,以及那些中低阶境界的修士,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王魃没有说话,只是逐一听了一遍。 很快,他便察觉到其中的规律。 那些说七分的人,在人群中占比极少,而且极为巧合的是,刚好便是最早停止散溢仙人之血,包括赵丰在内的那十余人。 而五分的,便是第二批那三百余人。 四分、三分,乃至更低的,也几乎都能与他们当初在停止溢散仙人之血的排序相匹配。 “领悟状态的保留程度,便是与当初仙人之血停止散溢的时间有关吗?” 几乎根本不用推断,一个结论便已经自然而然出现在了王魃的脑海中。 “也就是说,仙人之血,是可以提高修士修行、感悟能力的?” “保留在体内越多,效果便越好。” “这、这岂不是最为顶级的修行至宝?” 他瞬间砰然心动! 界海星辰图包罗万象,道意滋生,几乎是喂饭一样喂到修士的嘴边。 但修士的胃口和消化能力终究有限,即便被界海星辰图追着喂,但也还是要受限于修士本身的领悟能力。 而若是再加上这仙人之血,等若是直接提高了修士的胃口和消化能力,这无疑可以极大程度加快修士的修行。 尽管有时限性,但照赵丰的说法,即便到了现在,他仍旧能保持七倍于寻常时的领悟状态。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效果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但,哪怕是只提升个一倍,那也是极为惊人的效果了。 “仙人之血……难怪重瞳道人谋划无数年,也想着以其为根基。” 王魃心中生出了一抹惊叹。 别说重瞳道人了,他都有种转世投胎,重新做人的冲动。 不过这也只是他一时心中兴起而已,沉吟了一会,心中蓦然又生出了另一个想法: “既然对修士有用,那对灵兽呢?对那些灵植呢?” 不死神树是个最佳的例子,那其他的灵兽、灵植,会不会也能产生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念头一生出,王魃便不禁想起了珠子秘境内,被他放出来的那些海量灵兽,以及秘境内被真武化身净化后的那座金色水池,当即再也按捺不住。 不过眼下他还是耐下心来,和纯阳宫内的修士又仔细了解了各人不同的感受和情况。 心中默默整理好这些第一手的信息。 待众人散去,殿内只余下了道场内的数位高层。 王魃环顾几人,面色也缓缓沉下,沉声道: “这次和重瞳道人的接触,算是暴露出了咱们如今的缺陷,最顶尖的修士还是太缺乏了……” 赵丰没有开口辩解,一旁的汲婴无奈道: “之前留给大家修行的时间还是太短,而且资源也的确不足……” 这的确是很客观的因素,王魃也很清楚,但身为小仓界的掌舵者,他还是开口提醒道: “危险不会因为我等没有准备好便不来,这次运气好,咱们侥幸逃得一难,但接下来会不会还有这样的危险,谁也不清楚,所以之前的安排仍要继续……另外,百艺学宫这次居功甚伟,几位可以酌情奖赏,学宫的诸项研究,也要继续推进。” 听到王魃对百艺学宫的赞许,殿内几人皆是深以为然。 尤其是主持了‘不攻计划’的汲婴,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几许喜悦之色。 此番与六指、重瞳道人的先后碰撞,若非‘不攻计划’,早在一开始遭遇六指的时候,小仓界便多半难以支撑,直接被对方擒下。 正因有了‘不攻计划’在,六指不敢轻易搏个你死我活,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是以说百艺学宫居功至伟,也的确毫不夸张。 而经此一事,百艺的重要性也自然凸显了出来。 原本还对王魃一力推行百艺学宫制度颇有微词的一些高层,如今却是再无异议,甚至暗暗庆幸王魃之前的坚持。 “对了,还有一事。” 王魃想了想,随即手指一弹,几人面前便即幻化出一道水镜。 水镜之中,却赫然是一尊形容干瘦无比,独有一颗眼球的先天尸身,正无声地躺在灰蒙蒙的界膜中。 “是那个‘禺’!” 赵丰目光一凝,随即疑惑看向王魃,不明白他有什么用意。 “这具肉身……我之前查看了下。” 王魃抬手点了下,那水镜中的尸身顿时放大。 “其肉身似乎被那重瞳道人祭炼过,若是正常的先天,一旦身陨,进入界内便会立刻化作混沌源质,唯独此肉身却并无变化……我之前听到重瞳道人提过一个名为‘百鬼界’的存在,其中有‘尸道’之法,想来这‘禺’的肉身,便是被祭炼成了尸傀……” 赵丰和汲婴几人互视了一眼,都明白了王魃的意思。 微微皱眉: “界内传承之中,昔日的原始魔宗倒是的确有一些旁门尸道的手段,即如观陶界的那些传承里,也有尸道的技法传下,不过俱无祭炼先天,以及五阶尸身往上的经验,而这禺的肉身即便是在七阶当中,想来也是卓绝之辈,想要将这肉身化为己用,恐怕还需要好好一番研究。” 炼尸之法,无疑是旁门小道,与自身修为境界关系不大,是以难得正果。 不光是他们这些正经玄门宗派看不上眼,即便是在魔宗内,也并不受待见。 不过这毕竟是七阶先天的肉身,一旦成功祭炼,引为己用,那小仓界便等于是一下子多了一尊七阶圆满层次的助力,这等诱惑力面前,些许门户之见自然是不值一提。 王魃也不在意,他对炼尸之道一窍不通,全无涉猎,也并不打算为此牵扯精力,能得到六指的肉身也纯属运气,是以他十分开明: “那就先交给你们,也不妨调用一些百艺学宫的修士,好好研究,不过人选方面须得慎重,若有成果,也切勿泄露。” 炼尸之法毕竟是速成之法,说不得会有人贪图其效,堕入魔道,对他人动手。 虽然在道场内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真要是发生了,也逃不过众炼虚修士的眼睛,但也没必要用这些来考验人性。 又交代了一番,这场发生在界内高层几人间的短晤也便匆匆结束。 纯阳宫内,只余下赵丰和王魃二人。 赵丰也不再掩饰心中的担忧,神色凝重道: “师弟,这界域本源可真的已经短缺到了紧要关头?” 无有外人在场,王魃也没有隐瞒赵丰,点头道: “如今界域本源的储量,尚能维持界内和道场如常运转二三十年,若是将诸多标准下调,或许能够再延长个几年,如果再狠狠心,动手最后的手段,说不准还能苟延残喘些时日,但意义不大……” 最后的手段,便是干脆取出仙蕴宝盆内的海珠,将其中的界域本源都调取出来,作为补充。 但正如王魃说的,意义的确不大。 若是找不到下一处混沌源质采集点,多一些时日,晚一些时日,结果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在赵丰沉重的心情下,王魃神色平静地缓缓说出了最后的安排: “实在不行,也只能抛弃小仓界,我等带着核心门人,乘着那渡劫宝筏,继续流浪。” “便再无别的办法了么?” 赵丰闻言不甘道。 连仙绝之地这样必死的局面他们都撑过来了,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仓界寂灭于这无垠的界海之中,这样的结果,不管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王魃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愿意呢? 除了仓浮子外,只怕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在意小仓界。 可情况便是如此,人挪活,树挪死,若真有一日小仓界本源耗尽,界域死亡,那么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又或者,你们都飞升上去,找祖师们出手相救。” 王魃笑了笑,说出了另一个办法。 赵丰闻言微微沉默。 这个办法可行性并不高,毕竟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在什么位置,哪怕真的飞升上界了,祖师们也未必能找到。 何况,若祖师们真的有这般能耐,他们也根本无需狼狈逃离原来的地方。 只能说,对于炼虚修士们而言,也的确是最后一条路了。 “不过也不要太担心,观陶界的界灵之前说隐有感应,虽说不清具体的位置,但说不准咱们能在本源耗尽之前便顺利抵达。” 见赵丰心中沉重,王魃也随即笑着开导。 赵丰闻言,也只能点点头。 “对了师兄,还有一事,需要你来陪我试一下。” 赵丰一怔,随即点头应下。 王魃也不客气,当即便和赵丰一起回返了万法峰珠子秘境处。 “宗主,师兄。” “宗主师伯,老师。” 步蝉和王清扬皆在,看到赵丰和王魃一起回来,连忙行礼。 “步师妹客气了。” 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人,赵丰笑着和步蝉、王清扬打了声招呼。 王魃脸上也笑呵呵的。 步蝉却并非不知轻重的人,知晓二人定有要事,寒暄了两句,便寻个事头,主动拉着王清扬离开了。 笑着目送步蝉和王清扬离去,待两人走远,赵丰这才眉头微皱,转头看向王魃,忍不住道: “师弟,你的事情我极少多言,不过步师妹眼看年岁渐高,却迟迟未入化神,你怎地也不着急?” 王魃闻言,少有露出了一抹赧色。 随后道: “师妹走的是灵植之道,借灵植生发之力,而得法力、境界提升,之前尚未到参悟道意这一关,我能帮得也的确有限,不过师兄说得对,这些年我也的确是有些忽略了师妹。” 若他还是化神修士,对于如何帮助步蝉凝就道机,踏入化神境,或许还有些束手无策。 而以他如今的见识、能力,虽然依旧有些困难,但也不是那么就毫无头绪。 听到王魃的话,赵丰微叹了一声。 以他对师弟性情的了解,本来万万不该会忽视了步蝉,出现这种情况,也只可能是因为这些年为了小仓界殚精竭虑所致。 “也不知何时方能抵达云天界所在。” 王魃也不由沉默。 目光不约而同看向界外的方向,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茫茫界海,无边无垠,何时抵达云天界,谁又能知晓? 甚至能不能生存下去,又有谁能说得清? 不过两人都不是悲春伤秋的性子,短暂的仿徨之后,便很快从这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王魃随即当先进了秘境。 刚入秘境,赵丰便不由得吃了一惊。 入眼便是数量惊人的灵兽,正散落在整个秘境中。 然而让人更为吃惊的是,这些灵兽竟几乎都在安安静静地吞吸灵气。 一头红毛长臂猿单手举着一只山丘大的食桶,正满脸不快地将食物倒一点丢在了这些灵兽面前。 只是它们几乎都不闻不问,闭着眼睛,牵引着周围的灵气,极速涌入身躯中。 而这一幕对于赵丰来说有些异样,但对王魃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些灵兽的模样,赫然与之前修士们苦修的状态如出一辙。 灵兽的本能让它们几乎都抓住了这样难得的机会。 不过王魃注意到的是,这些灵兽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仙人之血再溢散出来。 “应该是都被化身给抽走了……” 王魃目光扫过这些灵兽。 除去极少数几只灵兽,如甲十五这种根本没有沾染仙人之血的,其他灵兽几乎都在吸取灵气。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没有功法协助的原因,它们的修行效率远没有修士那般高。 尽管如此,王魃也没有惊扰它们,直接领着赵丰,来到了秘境中间处的那处金色水池。 水池不算多大,金色水面安静无声,没有一点波澜,隐约有种粘稠之感。 这些,便是被真武化身过滤之后的仙人之血。 和之前所见到的那些极为活泼的仙人之血不同,伴随着王魃和赵丰的到来,眼前这汪水池内的仙人之血,也仅仅是泛起了少许波澜,却并未如之前那般飞出来撞入人的身躯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真武化身转化之后的缘故。 “原本那么多的仙人之血,竟只剩下了这点……” 看到这潭金色水池,赵丰有些惊讶。 原本的仙人之血可是足足覆盖了一座‘星辰’的表面。 哪怕只是浅浅的一层,若是比较起来,也绝不会比小仓界内那片围绕着四大部洲的海水要少。 却没想到如今竟只剩下了这么些。 王魃也轻轻颔首,这样的消耗的确不小,不过在他看来,一尊仙人之血能够在滋养小仓界内那么多的修士和灵兽后,还能剩下这么多,已经足以说明这仙人境界之高。 当下飞落在水池之前,目光微转,随即他忽地弹指一射。 远处一个空无一兽的空地上,忽地凝现出了一头石龙蜥。 那石龙蜥睁开了眼睛,随即竟露出了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重瞳! 目光闪烁,竟有种诡异、神秘之感。 赵丰与其对视,竟旋即有种头晕目眩、六感浑沌的不适。 他剑心一凛,眉心处当即飞出了一把无形之剑,于半空轻轻一斩,他顿时清醒过来。 却看到那头石龙蜥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方才的那一眼显然不过是它随意为之。 “好灵兽!” 赵丰由衷发出了一声惊叹。 王魃亦是目光惊异。 眼前的千目冥蜥虽然气息增长了不少,但如今却还是五阶后期,尚未圆满。 但其随意一眼便能影响到身为炼虚境,且道心坚定的赵丰,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 “这幻术的能力,似乎又提升了不少。” 王魃想了想,当即也询问了起来: “阿大,你感觉如何?” 阿大乃是韩魇子残魂夺舍而生,意识于修士并无多少区别,闻言便即形容了一番。 让王魃意外的是,仙人之血在阿大身上的残留似乎还要更高一些,状态约莫接近了八分。 “千目冥蜥的血脉的确是个好东西……可惜却一直没有第二只。” 若是有第二只,说不得也能配对出后代,以此繁衍,快速将其品阶推高。 想了想,王魃目光微转,随即很快便又找到了他的目标,抬指一弹,便将一头蜷缩着吸取灵气的石龙蜥惊醒,蓦然睁开了一双重瞳! 那头石龙蜥身上,浮着诸多黑色花纹,充满了玄妙。 灰褐色重瞳之中,却闪烁着冷酷与凶芒。 正是另外一头血脉不逊于千目冥蜥的特殊石龙蜥——咒厄凶蜥。 王魃随意唤道: “阿二,过来。” 咒厄凶蜥当即缓缓爬了过来,肥肿的身躯上,无数黑色花纹缓缓游动,散发着一股肉眼可见的不详气息。 王魃看在眼里,随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阿二,你感觉如何?” 这头承载着叶苍生意志的咒厄凶蜥口吐人言,将自己的感受形容了一遍。 结果和阿大差不多。 王魃心中也有了点数。 迟疑了下,他随即便安排阿大靠近那金色水池。 水池中的仙人之血,感应到了生灵的靠近,顿时金光翻涌。 越是靠近,水池中的仙人之血动静便越是惊人。 在阿大将爪子完全贴在水池边上时,水池里的金汁终于按捺不住,缓缓从水中涌起,随即靠近到它的爪子里。 王魃立刻观察到有少许的仙人之血涌入了阿大身体内。 但几乎是同时,这些涌入的仙人之血,又无声滴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又让阿二试了下,结果仍是如此。 “第二次便不受影响了么?” 王魃的心中顿时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而赵丰也大约明白了王魃喊他过来的目的,当下上前一步,抬手探入金色水池中。 果然,这水池中的仙人之血涌入他的体内,却又随即便涌了出来。 整个过程,没有损耗,对他也几乎毫无影响。 “看来这仙人之血只有一次效果,过了这第一次,之后便无用了。” 赵丰微有些遗憾道。 王魃闻言也微有些失望。 不过天道贵衡,仙人之血效果如此逆天,有此结果也不算意外。 即便如此,能够极大提升修士的修行和感悟速度,这对于修士而言,却也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待赵丰走后,王魃看着面前的仙人之血,微有些迟疑。 抬手伸过去,顿时引得池子里的金汁兴奋涌动。 但想了想,王魃却又放了下来。 如今他肉身尚未恢复,并不适合修行,这样难得的一次机会,若是现在便用掉,未免有些可惜。 “还是等关键的时候再用吧。” 犹豫了下,他站在这金池前的不远处,目光扫过周围的那些仍旧在吞吐灵气的灵兽们,略作沉吟之后,随即看向了旁边的两株灵植。 这两株灵植,二者皆为四阶灵植,这些年在秘境中受到滋养,碧玉火桐树灵气愈盛,而帝柳则是已经隐隐有了升阶的迹象,前者得自翻明,后者……也是得自翻明。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不死神树在前,他十分好奇仙人之血对于灵植是否也有类似的效果。 这也算是一次尝试。 当下他抬手一拨。 碧玉火桐树的根部随即扬起了一条粗壮的树根,轻轻一甩,便即落入那金色水池之上。 不过相比于修士和灵兽,这一次,金色水池内的仙人之血,却并没有那么兴奋,即便已经靠得无比之近,表面也只是稍稍泛起一丝波漾。 显然,相比起修士和灵兽,仙人之血对灵植的兴趣并不大。 不过王魃还是推动着碧玉火桐树的树根,尝试着探入水池之中。 金色仙人之血缓缓流动,仅有极少极少的数滴,融入了这碧玉火桐树中,随后便再无仙人之血融入。 微风吹动碧玉火桐树那如同火烧云般的树冠,无数火红叶子簌簌摇动,却毫无半点变化。 王魃并未失望。 这证明仙人之血对灵植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依然是有作用的。 只要有用,便可以继续尝试。 随即又依样拨来一根帝柳的根系,探向了金色水池。 这一次,金色水池中的金汁,却显得活跃了几分,虽远不及对修士和灵兽那般热切,却比碧玉火桐树要热情得多。 甚至有少许金汁跃出了水面,沾在了帝柳的根系上,随即迅速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王魃心中一动,干脆将帝柳的根系探入其中。 迅速便有少量的仙人之血与之相融。 不过也仅限于此,很快,帝柳的树根便与周围的仙人之血相安无事起来。 而让王魃惊喜的是,就在这时,立在原处的帝柳,忽地摇动起了无数根如碧丝绦般的柳条! 周围无数的灵气,蜂拥朝着帝柳涌去。 原本丈许高,碗口粗的树干,竟忽地迅速拔高,足有四五丈,树枝上,无数新的芽枝生发,嫩绿如茸,摇摇曳曳。 秘境内的天空中,竟隐隐有一抹雷光闪烁! “要晋升了?!” 王魃心中一振。 帝柳是灵植中极为少有的,可以随着周围环境变化而不断提升品阶的特殊存在,且其汁液对灵兽血脉的提升有极强的效果,枝条也可以摘下,当做法宝使用,可谓浑身是宝。 当然,随着王魃修为境界的提升,后面的帝柳其实已经被闲置了。 它本就已经达到了升阶的边缘,如今得了仙人之血的融入,竟顺利发生了蜕变。 王魃微微退后。 又以法力挡在金池外面。 雷霆很快落下,但威能受到道场的削弱,对帝柳的伤害并不明显。 只在帝柳的身上击出了几道裂纹,很快便消散。 沐浴着雷光的帝柳尽情摇荡着无数根柳枝,仿佛有种新生的、细微的喜悦。 而无数柳叶和枝条之上,更是隐隐泛着金色光泽。 “五阶了,待成熟一些后,倒是可以用其汁液配置一些提升灵兽血脉的灵液……” 王魃轻轻颔首。 虽然暂时还没有摸索出融合了仙人之血的灵植会有什么特殊效果,但已经可以确认,仙人之血对于灵植也是有效果的。 只不过是效果或多或少而已。 就在这时,他心里忽地微微一动,想到了之前步蝉修行所遇到的难题。 “我记得师妹好像便炼化了一粒‘九色葫芦种’作为本命灵植,长了数百年,也只是长出了一根短短的藤,想要开花结果,遥遥无期,若是以仙人之血融入其中……”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行性。 步蝉的修行便是以灵植的提升为助力,若是九色葫芦种也能像帝柳这般晋升,对于步蝉的帮助必然极大。 哪怕没什么用处,至少依照眼下看来,似乎也并无什么负面影响。 想到这,王魃也不犹豫,心念一动,直接找到了步蝉,将其带回到这金池旁。 “咦?你这两棵灵植……” 步蝉刚一进来,还未来得及和王魃说话,便一眼注意到了帝柳和碧玉火桐树,随即径直走到碧玉火桐树旁,眉头微皱: “这碧玉火桐树……好像变了些。” 王魃微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却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同。 不过步蝉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目光迅速便落在了帝柳树身上。 抬指凝出法力,刺入树身,竟半点也没能刺进去。 当即转头看向王魃。 王魃连忙出手,在其上破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步蝉随即抬手轻轻按在伤口处,闭上了眼睛,很快便又睁开了眼,微有些惊异道: “这帝柳怎地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像是一棵五阶老树,我记着之前也只是快要提升到五阶来着……” 她对灵植的认识远超过王魃,几乎一眼便看出了异常。 “是这些仙人之血,我带你过来,便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将这仙人之血与你那株本命灵植结合一下……不过我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魃如实道。 步蝉却远比王魃要想得开,平静道: “咱们都已经与那仙人之血融合过,真要是有问题,谁都逃不过,多一个本命灵植,也没有多大区别,反倒是若真的有用,那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机缘。” 王魃闻言,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将那株种在外面峰顶上的九色葫芦藤挖了出来,移栽到了这座金池旁。 葫芦藤很短,王魃在步蝉的指挥下,虽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却还是顺利在两株树中间,搭了一个架子。 葫芦藤缠上之后,他这才小心地拨了一根细白的根茎,探向了金池内。 而让王魃和步蝉都有些意外的是,在九色葫芦藤的根茎靠近金池的同时,金池内的金色仙人之血竟立刻便翻滚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巫阵(6.3k,今日份送到!) 小仓界,界内。 北俱芦洲。 略显朴素的巫族都城之外。 轰! 一头巨大的凶兽尸身轰然从高空中径直落了下来。 惊起了一阵巨大的尘埃和下方民众们惊呼、喜悦的声音。 “是异!” 凶兽身上,一道显得细小无比的殷红箭矢瞬息飞出,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向了天空。 很快,一道相比于凶兽要藐小得多的雄壮身影便从云端中落了下来。 “异!” “异!” 那雄壮身影直落而下,却并未落入人群,朝着人群笑着挥挥手,顿时又引来了下方民众激动的欢呼声。 雄壮身影扫了眼下方,已经有不少巫人开始动手肢解这头凶兽,他也不逗留,在下方众人的呼声中,飞速投向了城中。 越过城内诸多简朴的房屋,他很快便来到了他的目的地——一座比周围房舍稍大些,却也大得有限的木屋。 脚步放缓,闻着木屋内传来的药味和少许压抑的咳嗽声,方才狩猎凶兽归来的喜悦不由得消失不见,转而只剩下了一抹沉重。 之前给巫主求来的延寿之药,尽管的确为巫主又挣得了二十余年的寿命,可如今却终究还是命数难改。 只是这个时候,木屋内却是传来了一道微有些疲倦,却带着欢喜的声音: “异?你怎么不进来?” 雄壮身影微微迟疑了下,随后大步走到门前,推门低头走入。 入目简朴空阔,两道苍老佝偻的身影正相邻而坐。 异没有半分犹豫,朝着二人恭敬行了一礼: “异,见过巫主,见过巫母。” “哪来的繁文缛节。” 二人中的老者面容枯瘦,长满了层层皱纹,轻咳着笑了一声: “我早便说过,咱们以兄弟相称……待我过几日走后,也指着你继承这巫主之位呢。” 异心中一沉,连忙道: “巫主哪里的话……” 另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太婆却坐得笔直,颤巍巍笑道: “异,你年轻力盛,巫族的未来交给你,我们也都极为放心,这次唤你回来,也是为了嘱咐你一些事情……” 异闻言,脸上却闪过了一抹迟疑和纠结,感受着两人身上已经近乎败落的气血,心中微沉之余,却也不得不无奈直言道: “巫主,巫母……并非是异不愿接受,实在是能力不足,也无心于此。” 听到异的话,两人脸上的笑容都不由得稍稍凝固。 老太婆不禁皱起了眉头,声音也肃然了些: “异,你应该清楚,放眼巫族三千部落,不管是论力量,还是论名望,除你之外,别无第二人可以与你并论,何况……这些年巫族虽然日渐鼎盛,渐渐摆脱了饥饿、寒热之苦,可三千部落之中,各大头领各有心思,我和姚在,他们无人敢有异心,你若在,他们也多半不敢有何异动,可若连你也不在……我和姚苦心营造多年的局面便会一朝更易。” 长满了老人斑和皱纹的脸上,多了一抹叹息: “他们,只怕无人会在意那些普通的巫人死活。” “我和姚素知你有悲悯之心,便能看得下去么?” 异言不由衷道: “他们……未必有那个胆子,巫民之中,不乏厉害人物。” “真若是将巫民当做犬雉牛马,便不怕有一日,巫民们要了他们的性命?” 老者闻言微微摇头,看向异,面色沉重道: “巫民的眼睛自是看得清楚,可总有不明真相之人,总有力薄势微之人,也总有不擅人心变化之人,到最后,总是最底层之人受苦受难,我和玄玟多年来便是致力于此,一心想要天下大同,人皆得其位,安其事,人人皆是天上日,绝不让一些人骑在巫民头上作威作福,可惜天薄于我,我终究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多年前,你赠我延寿之药时,我便知你与我是一般人,可如今你又何忍将我等夙愿,付诸东流?” 异闻言微微沉默。 看着面前的老者,也许姚实在是已经太老了,也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说到激动处,此刻双目浑浊,眼角竟隐隐泛起了一丝泪花,那是一种无比复杂和不舍、不忍的情绪。 异的心中,这一刻却不禁生出了一抹无力。 他如今的力量,足以欺山赶海,捉拿日月,可独独面对人心,却越是了解,便越是觉得无能为力。 人心如此,人性如此,便是有再强的力量,也难以真正左右人心。 姚在的时候,他在的时候,或许会如此,可人终有命尽之时,能得始终之人又何其之少。 谁能保证,千年后,万年后,还有人能够继承他们的遗志? 即便继承者不改初心,可人心萌动,利益使然,真的能够…… 更何况,他还清楚地知道,这片天地之外,还有一位太一道主,正俯瞰着世间变化。 巫族的存在,于这位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这些年,他行走大地,猎杀凶兽的同时,也一遍遍思索着巫族的前方。 于内,于外。 似有所得,却又似乎一无所获。 这也正是他不愿接受巫主之位的根本原因…… 巫族的寿命,实在是太过短暂,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也许极可能永远也无法解决的问题上。 他更想找到这个问题的本质,以及解决这个问题的终极答案。 而这,都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沉默了下,他忽然开口,挤出笑容道: “巫主,我在猎杀凶兽的这些年,想到了一个合击围杀凶兽之术,正好呈献给你。” 姚微微一怔,明白了他的心意,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无法言喻的失望和悲痛。 只是他心地仁厚,即便被异拒绝,却也不愿拂了异的好意,轻笑着颔首: “那我可要好好瞧瞧。” 异便从腰间的竹兜里,摸出了一张兽皮。 那兽皮被整齐地叠了好多次,铺展开来,竟是将整个木屋都塞满了近半。 兽皮上,写着满满的蝇头小字。 涂涂改改,字迹的颜色也不尽相同,显然是费了很大的一部分心力,耗时极久。 “这是我想的一个办法,即便很少人在一起,也可以施展出极强的威能,巫主请看……” 姚缓缓起身,背手在这兽皮前认真看了一番。 看着看着,却蓦然一怔。 抬起头看向异,眼中闪烁着奇特的光彩。 异略感不自在: “巫主,你这是……” 姚竟笑了起来,随后在异有些不解的目光中,转头看向了苍老的玄玟,喜悦道: “快!” “去把那件东西拿出来!” 玄玟有些愕然,随即想到了什么,扫了眼地上的兽皮,当即点点头,抬手缓缓一招,木屋一处箱子里,便即飞出了一块裁剪得极为整齐的兽皮。 血气涌动,将这张兽皮迅速铺展开来。 很快,这兽皮上的字样便一一展露在异的眼中。 看到这些字样,异心神一震。 “这是……” “此为‘道兵之术’。” 姚看着这张兽皮,神色感慨。 他虽不知道什么叫做道兵之术,但当他苦思冥想出这兽皮上的东西后,脑中自然而然便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词,这种情况他早已习惯,是以并不吃惊。 “不过,我更愿意唤其为‘四巫大阵’!” “以四位境界相近的巫族联合为一体,与以往各部落中流传的那些阵法不同,这巫阵可以将血气、意识完全叠加相融,发挥出四者相合,却远远超越四者的力量!” 姚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我原本准备若是事有不谐,便将此阵传给族内所有巫民,让他们掌握了力量,如此,即便人数少些,若是我等安排被篡改,到时候巫民也可以反抗压迫。” 随后他目光微移,看向下方铺满屋子的那张兽皮,眼中闪烁着一抹惊喜: “四者相合,我本以为已经是最小的可能,却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创造出三者相合的巫阵……好!好!” 一个巫阵所需要的人数越少,也就意味着越稳定。 因为人心难齐,人数越多,杂念越多,越是不易拧合在一起。 而异想出的这个合击之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说是合击之法,实则也是道兵之术。 且关键是,所组成的人数,比他还要少一人。 虽然看似所需要的人手只减少了一个人,却极大增加了巫阵施展成功的可能性。 这才是姚更为看重的地方。 异却看着其上的字样,越看越是吃惊和叹服,由衷道: “巫主的这巫阵之法,比起我想的这个却是更完善,威力也更为宏大。” 他忍不住遗憾道: “可惜,若是能够结合这两个巫阵为一体,取这二者精妙处……” 言者无心,听者却是一个激灵! “二者合一?” 姚怔怔立着,不禁怦然心动。 这两座巫阵,一为三者,一为四者,各自思路有些区别,但却殊途同归,尽可能保证了即便是人数极少,也可以将力量拧合在一起,形成威慑。 唯一的缺憾便是限于结合的人数太少,总的威能终究还是有些受限。 “但如果以三者为最小巫阵,四个这样的巫阵,便能形成四巫大阵,之后不断叠加……” 他越想越是激动! 明明这样的思路对于解决巫族内部问题似乎并无关系,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却霍然透亮! 仿佛隐隐间终于做对了什么,脑海中,无数奇妙的阵法知识、道兵之术纷至沓来,破碎成粉末,又无声地进行重组,无数的灵感迸发,如泉涌水突,挡都挡不住! 他没有半点犹豫,立刻抓住了异的手,孱弱的身躯却无法阻挡他的双眸中,爆发出一丝亢奋的情绪: “快!你我合力推演此法!若能成功,功莫大焉!” 玄玟和异皆是一怔。 玄玟忍不住道: “姚,你不能再折腾了……” 姚此刻却神采飞扬,兴奋无比道: “不,再不折腾,等我死了就更不可能完成……就让我再为巫族做最后一件事吧!” 玄玟顿时怔住。 旁边的异浑身一震,看着眼前的似乎风一吹便即消逝的老者,心中无声,却震耳欲聋!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没有犹豫,将地上的兽皮卷至一旁: “那便开始吧。” “好!” 姚兴奋道。 看着两人很快便忘我地交流,甚至争辩起来,玄玟看向姚的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都陪你。” 数日后。 “成了……终于成了!” 异看着面前杂乱的兽皮,看着兽皮上手写的字与酷似阵法的图案,充满了血丝的双眸中,迸发出了一抹激动的喜悦之色! “三为子,四为阵,合二者,即有十二之数!一旦施展,十二个同境界的巫族相合,便等若是将十二位巫人的血气、力量、感应……全都压缩在一人身上!” “同样的人数,威能却远胜过那些流传下来的阵法!且不必担心组阵之人人心不齐。” “而且还可以继续叠加!” “此阵,毫无疑问是最最适合我巫人的绝顶技法!” 他双手抓着这兽皮,目光中充满了极度的兴奋和喜悦! 数日时间于他的境界、体魄而言全然不算什么,可为了能够在姚还在的时候,一起完善巫阵,他几乎将自己压榨到了极致。 心力也耗费到了极点。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两人不计一切地打磨推衍这巫阵,终于看到了结果。 “姚,这阵法既是三、四相合而成,不如便叫‘十二都天大阵’如何?” 他喜悦地出声道。 然而却没有等到回应,回首看去,却只看到了两个形销骨立,仰靠在墙角,相互依偎的身影。 “姚!玄玟!” 异心中大惊,连忙落到两人面前。 却见老态龙钟的玄玟紧紧抓着姚的手掌,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度的痛苦之色,已经气若游丝。 而姚亦是轻轻环抱着玄玟,看向玄玟的眼中,带着一抹深深的不舍、不忍、痛惜和温柔,面容比数日前干枯得更为明显,两颊上却泛起了一丝红润之色。 看到这一幕,异心中不由一沉。 看过无数生离死别的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玄玟,这位陪伴了巫主多年的巫族之母,终于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 而伴随着巫人死亡的,则是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极致痛苦。 看到异的走来,姚依旧是那个温和的样子,只是却已经挤不出笑容来,他看向异,嘴角勉强勾出了一个微微的弧度,轻声道: “……我身上的血气……已经散得差不多啦,你帮帮我和玄玟……让我们都轻松点……” 异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了一抹挣扎。 巫族人没有善终的,这也许便是巫族人的命。 所以在巫人临死前,往往都是由亲人亲自动手,助其免于痛苦。 他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会帮助一些熟悉的孤寡者完成最后的解脱。 可这一刻,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当世他最为钦佩和尊敬,也最是引为知己者,他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出手。 “助我吧。” 姚看向异的眼中,带着一丝乞求。 干瘦的手臂感受着怀中玄玟痛苦却极力压制的颤抖,他的声音,似乎都带着一丝颤音。 “我、我……” 异捏紧了手掌,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明明才刚刚完善了巫阵,这是多么大的喜事,可转眼便要他亲手送走姚和玄玟。 然而看着两人的痛苦,甚至连最后一丝体面都难以保留,他又无法坐视。 闭上眼睛,缓缓伸出手…… 看着异的动作,姚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低声道: “巫族……便交给你了……就算你不愿接受……可这,就是你我无法推去的责任……” 手掌,在姚的视线中一点点放大。 而就在这一刻,屋外,却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痴儿,还不醒悟么?” 下一刻,在姚和异吃惊的目光中。 两道金色液滴,无声地从门外飞了进来! “什么人!” 异面色一变,身上气息尽数勃发,朝着那金色液滴拦去。 然而那金色液滴竟是诡异地一转,轻松避开,随即撞入了姚和玄玟的体内。 这一刻,两人的气息,溘然消失! 异目眦欲裂! 姚和玄玟可以死,这是谁也逃不脱的宿命。 但决不能死在心怀不轨之徒的手中! 扭头看向屋外,血气奔涌,竟是化作了一头猛虎之象,便要冲出去。 然而这一刻,血气蓦然凝滞! 他心有所感,猛然转头望去。 却见一道金纹红袍背影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不远处姚和玄玟的尸身前,正低着头,似是在看着两人的尸体。 异心中惊疑不定: “此方洲陆之中,竟还有人能避过我的察觉,无声出现在如此近的位置,此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对姚和玄玟出手?” 而就在他心中惊疑间,便听那人幽幽道: “王旭,我把真武经第六层给了你,可惜这些年过去,你却没什么长进啊……” 王旭?!真武经第六层?! 异心头一震,脑海中蓦然生出了一个可能。 下一刻。 那人缓缓转过身,熟悉的面孔上,一双妖异的金色重瞳,朝他看来…… 异蓦然怔住! …… 轰隆! 雷霆洗练着天穹,将灰蒙蒙的道场之外,映照得尤为明亮。 王魃收回目光。 扫过面前叶片带着一丝金色,明显已经增长了一些的葫芦藤,甚至能看到悬在架子上的一颗仅有花生粒大小、长满了茸毛的小葫芦,心中却不觉越发凝重。 这几日,仙人之血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已经越发明显。 不少修士和灵兽的境界都发生了突破。 这种突破,甚至拦都拦不住。 便如步蝉,随着前些日子九色葫芦吸收了大半池的仙人之血,葫芦藤明显加快了生长,竟是很快便推动着步蝉领悟了道机,如今也只等合适的契机,便可以尝试渡过化神劫。 这本该是好事,可对于眼下的小仓界来说,大量降下雷劫,只会加快界域本源的损耗,不啻于雪上加霜。 想到这,他心中难掩焦急之色。 虽然和赵丰说的时候轻松,大不了就直接飞升,或者乘着渡劫宝筏离开,但真正到了此刻,他还是无法真的淡然处之。 心中微动,当即唤来了樱母。 很快,撑着雨伞,脚着木屐的少女便悄然浮现在王魃的面前,恭敬朝着王魃盈盈一礼: “樱母见过太一大老爷。” 王魃也懒得纠正她的称呼,更没有兴趣兜兜绕绕,沉声道: “你感觉到的那处混沌源质,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撑伞少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小心之色: “回大老爷,小的也实在分不清,只知道距离着实有些远,不过这些日子,小的感觉倒是强烈了些,隐约能感觉到那片混沌源质的数量应该不少。” “数量不少?” 王魃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混沌源质再多,若是抵达不了,那对小仓界也是毫无意义。 “能在界域本源耗尽之前赶到么?” 王魃皱眉再次发问。 “这……大老爷恕罪,小的的确是不清楚。” 感受到王魃语气和情绪中的不快、焦急,撑伞少女不由得面露畏惧之色。 看着少女畏惧的模样,王魃也懒得分辨其是真是假,沉声道: “若有变化,立刻告诉我!” 挥退了樱母,王魃心中虽然焦急,却也只能无奈地一边收取那些雷霆洗练过的雷击石,修补肉身,一边默默等待着。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 界内的本源,也在王魃的关注下,一点点逐渐耗空…… 无论是修士还是灵兽,每一日都在提升,都在进步,然而小仓界却仿佛是被植物吸干了水分的土壤,越发走向枯寂和灭亡。 而就在界域本源只剩下十余年存量,王魃和仓浮子都越发有些坐立难安时,樱母终于传来了一个他们期待许久的好消息。 “前方,似乎有一座界胎!” “界胎?!” 王魃心头一震,随即泛起了一抹欣喜。 界胎乃是孕育自混沌源质,有界胎的地方,自然也会有混沌源质存在。 “在哪里?距离此处有多远?” 樱母皱眉思索了下,随后指着界外疲惫不堪、有气无力的翻明: “它要飞一阵子……大概是此界界内的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 王魃心中不由一沉。 小仓界也就还能撑个十来年,可这距离却恰好要二十余年…… 但看着翻明的身躯,王魃却又一下子醒悟过来。 “不对,翻明现在背着小仓界,所以飞的速度极慢,但若是设下小仓界,我亲自带着他,以驱风杖来加快,时间可能仅需要年许,到时候只要将混沌源质都带回来,那就可以……” 事急从权,即便不清楚到底有无危险,也只能去看看了。 心念一动,他立刻便做出了决定。 目光看向樱母。 樱母心思倒也细腻,立时便猜出了王魃的打算,自觉地主动请缨: “小的可以离开界域,可以引路。” 王魃沉默了下,微微颔首。 不多时,一道身影迅速飞出了小仓界…… 第四十六章 七阶方向(6.2k,今日份送到!) “你、你是……太一道主?!” 木屋之内。 异目光震惊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二十余年不见,岁月似乎并未在眼前这人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反倒是愈显英挺。 只是他又隐隐感觉到眼前这身影,似乎与他二十余年前所见到的那人有所不同。 不光是那双妖异的金色重瞳,更是对方身上的气质。 若说那时见到的太一道主,充满了神秘、平和、玄妙与高深莫测。 那么此刻的太一道主,便只有纯粹的沉凝与锋锐。 锋芒毕露,睥睨天下。 在这股气质之下,对方身上那犹如高山一般令人仰止的雄浑到不可思议的血气,反倒并不那么显眼。 “太一道主?” 那人剑眉微扬,闻言摇头道: “我不是太一道主,我是我……但你和他,都太过辜负我的期望了。”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已经没有半点气息的姚,毫不掩饰眼中的失望之色。 这让异瞬间惊醒过来,面色瞬间沉凝,血气极速覆盖了全身,如甲胄一般,他死死盯着对方,眼眸中迸发出道道冷光,语气沉厉: “前辈授法之恩,异不敢或忘!辜负了前辈的期望,异也惭愧不堪,但前辈……万不该对巫主出手!” “恩义不可两全,前辈还请恕罪!” 说罢,周身血气再次凝聚如虎,沉滚如渊,朝着面前的身影扑去! 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超他的想象,如今既然对姚动手,便是与整个巫族为敌,他身为巫族之人自也绝无幸免之理,是以他毫不迟疑,霎那间便倾力出手! 然而在这千万分之一的霎那,余光掠过四周,异的心中不由得陡然升起了一抹惊愕! 本是脆弱不堪的木屋,在他全力爆发之下,竟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异顿时心中剧震! 但已经来不及思考更多,整个身形已经扑了过去。 而下一刻,他骤然瞳孔一缩! 对面的金纹红袍,疑似太一道主的身影负手淡然看着,面对着他的全力以赴,竟没有任何的动作。 然而下一瞬,他却只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面无法撼动的墙壁,一股更为恐怖的反震之力,极为霸道地轻松震散了他周身凝聚的血气! 异踉蹡后退,满眼震撼! 那人却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看来不光修行跟不上,连脑子也不太灵光。” 异根本没有听到对方说的话,感受着体内犹如麻木了一般完全无法调动的血气,心头的震撼无以复加! “你……” 但下一刻,他便咬牙再次汇聚体内为数不多能够调用的血气。 正待拼死一搏,却忽听对方开口,语气微冷: “你且看看,他当真死了么?” 异不由一怔,随即下意识越过对方,看向对方身后那两具老迈的尸身,没有半点生息,但在这沉寂的气息中,却似乎又在缓缓酝酿着什么。 “他们……还活着?” “还是死了?” 异茫然而又不解地看向那道金色重瞳身影,有些不敢置信。 “哼。” 金色重瞳身影却懒得理会他,转过身,走到姚和玄玟的尸身前。 目光看向姚,又转而看向旁边的玄玟,微微颔首,目露赞许: “倒是个好姑娘。” 异有些摸不清对方的目的,可见状还是走了过来。 然而在看到姚和玄玟的状态时,却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两人的肌肤,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重新变得富有弹性起来,那堆起来的褶子,重新被饱满的肌肉所撑起…… “返老还童了?!” 异忍不住惊愕道。 金色重瞳身影看了眼异,不禁再度摇头: “你还是早些觉醒宿慧为好……我见不得蠢人。” 异闻言,顿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也没有心思去辩解,看向姚和玄玟的身躯。 很快,他便更加吃惊的看到,四面八方,充满了灵性气息的无形物质,径直朝着两人身上涌去。 “姚和玄玟……这到底怎么了?” 他终于忍不住向对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金色重瞳身影负手看着两人,目光幽幽,对于异的疑问,却也并未拒绝回答,沉声道: “真武……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巫’,本质上,算是血道和炼体相结合的一种特殊小道,兼具了血道的速成和炼体对肉身的磨炼提升,却要极端了太多太多,通过高强度对肉身的压榨,获取破坏性极强的血气,也是这个原因,使得真武者不得不放弃了生命层次的提升,而勉强以蕴含着强横力量的血气快速拔高肉体的强度,以此来承载更具有破坏性的血气。” “但本质上,真武者的生命层次,几乎没有变化。”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修士破境,会引来雷劫,而真武者却并无这样的情况,而小仓界内自真武之道诞生至今,唯一一个触碰到生命层次变化的人,便是你的前世……” 异听着金色重瞳身影的话,隐隐有些明悟,但又有些茫然。 不过对方似乎也不只是讲给他听。 金色重瞳身影继续道: “生命层次没有发生改变,所以几乎所有的巫族,即便是到了五阶,也仅仅是能够延缓衰落的速度,勉强多活个几十年,但这并非是寿元的延伸,而不过是因为这本就是巫族寿元的极限,只不过之前都被血气所破坏,难得善终而已。” “想要改变巫族的寿命,也就是要改变巫族的生命层次……但《真武经》的修行方式,注定了巫族无法通过灵气来改善,而灵气,几乎是寻常生灵能够推动个体不断蜕变的唯一一条路。” “几乎?” 异立刻抓住了重点。 金色重瞳身影平静回道: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迄今为止,我修行了那么久,只知道有这一条路。” 原来是出于用词严谨…… 异有些失望。 “不过……” 金色重瞳身影看着面容已经完全恢复成了二十来岁模样的姚和玄玟,在两人的身上,他隐隐看到了一股生机在金色液滴的作用下,正在不断成长。 目光微微闪动: “现在……就不一样了。” 异不由得一愣。 下一刻,姚的身躯无声飘起,原本枯白的头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变得墨黑,周身更是缓缓浮现出一道微小的漩涡,似是在牵引着周围淡薄的灵性气息…… 而玄玟的身上亦是出现了相似的情况。 “他们要复活了?” 异不由惊喜道。 姚据说便曾经传授过巫民复生之术,但这种复生之术只对枉死之人有效,对于寿终之人却并无作用。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让姚和玄玟死而复生! 金色重瞳身影听到异的话,也懒得理会他。 目光落在了姚和玄玟的身上,看着两人气息隐隐有种蜕变的趋势,眼中不由得精芒闪烁。 眼底带着一丝欣喜。 他想得没错,归根结底,真武之道其实并无太多奥妙,至少在六阶之前,拼的无非是对血气、肉身的熬炼效率,效率越高,便越能更快提升至更强大的层次,直至触摸到凡人这个生命层次的极限,最终在跨入六阶的同时,完成生命层次的突破。 而效率低的人,便只能如凡人一般寿终。 从某个角度讲,这就是天赋。 王易安走了一条真武与修士相结合的路,实则是强行将自己从高生命层次打落,以此来削减自身对法力的承载,另开一片天地,得以容许血气的形成,两者勉强达成微妙的平衡,但也因此寿命随之减少。 这条路算是折中之法,但其实也是一条具备可行性的路。 只要王易安能够两者并进,一起破入更高层次,完成生命层次的和谐,他便可以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进。 只可惜的是,这些年王易安蒙蔽了自我记忆,忙碌于巫族杂务,在真武之道上的积累其实已经足够,却忽略了修士的修行,也就是对元神的修炼,对道域的补充和完善。 这就使得两者无法达成平衡,自然也就限制了其更进一步的可能。 对此,金色重瞳身影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修行是个人的事情,哪怕是他也至多只能稍作指点。 不过,虽然无法解决修行上的问题,但他却有办法避开修行,直接提升对方的生命层次。 那就是仙人之血! 吸收了海量的仙人之血,没有人比他更懂仙人之血的价值。 这是一种层次似乎凌驾于界域本源的东西,有着种种奇妙的作用。 最直观的,便是对生命层次蜕变的推动…… 这些对于高阶修士来说,或许很难发生质的变化。 但真武者的生命层次本质上与凡人没有任何区别,几乎是生命层次中的底层存在。 当这一滴仙人之血滴入王易安和玄玟的体内,结果可想而知。 而在短暂的沉寂中,王易安和玄玟的生命层次,果然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变化寂静无声,并无任何外显。 只能感受到王易安和玄玟体内的生命气息在不断地勃发、升腾。 但对于金色重瞳身影来说,却无比直观,也无比的震撼。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真武之道到了后面,想要单纯靠磨炼血气迈入更高层次已经是不太可能,五阶到六阶层次的关卡,对于寻常真武者而言,便尤为明显,不光是修为境界的提升,也同样是生命层次的蜕变,这几乎很难单纯通过苦修来突破,我之所以能够轻松达到六阶,是因为我的生命层次秉承仙人之血而生,若论起来,我肯定比不上仙人,却未必会输给那些渡劫修士……” “苦修没有希望……” “所以,真武之道真正的精髓便在于不断斗天斗地,借外力来磨炼自身,于争斗之中,不断壮大自我!” “七阶的路……应该便是于此!” 金色重瞳身影的眼眸越发明亮! 他隐约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方向,尽管具体如何行动,他还欠缺了一些思路,但却无疑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而很快,‘姚’和玄玟终于接连睁开了眼睛。 两人随即便被眼前的金色重瞳身影所吸引。 姚蓦然一怔。 看着这张明明陌生,却又熟悉无比的面孔。 无数的记忆,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如惊涛骇浪,疯狂撞击着他给自己设下的堤坝……随后终于决堤! 姚的双眸中,闪过了怅然若失、明悟和遗憾。 随后低下头,轻声道: “爹,不,你应该是爹的化身吧?” 这一声开口,顿时让异和玄玟全都愣在了原地。 “爹?化身?” 异难以置信地看向金色重瞳身影,又不由得目光微移,看向姚。 这一刻,他这才蓦然惊觉,这两人的面容,竟真的有几分神似! 而玄玟先是有些惊愕,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陪伴了姚多年,姚的异于常人之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心中也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姚的父亲,原是这般模样……果真还是姚更好看些。 心中嘀咕了两句,虽有些好奇,但她迟疑了下,还是站在姚的身旁,对金色重瞳身影行了一礼: “玄玟,见过……爹。” 金色重瞳身影目光扫过,微微颔首: “易安倒是找了个好姑娘。” 随后摆手道: “我是化身,名为……‘重华’。” “为免叫混,你们就叫我重华叔便可。” 重瞳生彩,是以名为重华。 比起本体可能起的各种怪名字,他还是更喜欢自己取。 “重华叔!” 听到这话,玄玟的顿时开心得眯了起来,连忙亲昵地唤了一声。 不过她随即便是一愣,转头看向姚: “易安?” 姚,不,王易安投来了一个带着歉然的目光。 玄玟心中一定。 王易安转而看向金色重瞳身影,低声道: “父亲是要我回去了吗?” 重华摇摇头: “并没有,只不过外面形势并不算好,给你们争取了那么久的时间,但北俱芦洲这里的情形,却迟迟没有进展……我之所以进入界内,一是想要探寻真武之道六阶之后的路,二来,也是想尽快整合巫族的力量,以应对外界危险。” 听到要整合巫族的力量,异和玄玟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异更是忍不住开口道: “重华叔,什么叫整合巫族?” 重华微微皱眉。 王易安对异解释道: “师兄,重华叔的意思便是要尽可能筛选出足以用得上的巫人……是要五阶真武者吗?” “师兄?” 异又是一愣。 随即明悟过来,显然姚也知道自己是什么王旭的转世身。 而重华听到王易安的话,却摇头道: “五阶还不够……” 异连忙道: “重华叔或许不知道,我们已经研究出了一套与巫族极为适配的合击道兵之法……” “便是那十二都天大阵么?我已经看过了。” 重华平静摇头道: “的确很不错,但之前我们遇到的敌人,是七阶乃至更高,五阶还是差了许多,至少要有六阶!且越多越好。” “另外……” 重华看向异,皱眉道: “你该唤我老师。” 异迟疑了下,看了眼王易安,见王易安不住向他使眼色,他终于心中做出了决定,朝着重华抱拳执弟子礼: “异,拜见老师。” “起来吧。” 重华面色稍霁,扶起异,随即对王易安三人简单说了些之前小仓界所遇到的情况。 异和玄玟都大为震惊,才知道外面竟还有如此广袤天地。 “我会留在此处,督促你们好好修行,亦要尽快整合洲内的巫民,早一日发挥作用……我之前听你担心无人担任什么巫主之位,还有那些头领叛逆,便干脆我也一并替你了结!” 重华看向王易安,语气之中,尽显雷厉风行的气质。 三人俱是从他的口中,听出来了滚滚杀气。 心中都不由得一沉。 玄玟和异都不由得看向王易安。 王易安面色不变,随后平静点头道: “那便辛苦重华叔了。” 重华微微颔首: “我还有些事,过些日子再过来。” 说罢,便径直消失不见。 眼见重华离开,玄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看向王易安,沉声道:“姚……易安,巫族各部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和平,重华叔一旦出手,只怕人心就要散了!” 王易安却皱着眉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闻言微微摇头: “父亲向来心思缜密,轻易不会下狠手,重华叔是他化身,这点想来也不会例外,这般和咱们说,或许便是来做这个恶人,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 “你支持他出手?” 异忍不住开口道。 “可以对那些头领动手,但决不能牵涉到寻常的巫民……” 王易安再次摇头。 玄玟却不认可道: “若真杀起来,牵连甚广,又岂能顾得上……何况,我担心你父亲会把咱们整个巫族当做炮灰。” 迟疑了下,她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忧虑。 王易安微微沉默。 他是知道父亲性格的,对于身边人十分重视,但身边人之外或许真的就…… 沉默了一会,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看向玄玟: “眼下巫族的矛盾,已经从内部转移到了外部,关键时候,也别无选择了……我有个最有用的办法。” “什么办法?” 异满眼好奇问道。 王易安扭头看了眼异,随后轻咳了一声: “师兄还是不必知道为好。” 看向玄玟,认真道: “此事,还缺不了你。” “缺不了我?” 玄玟顿时有些错愕。 …… 茫茫无际的界海虚空。 一块块破碎的巨大石头,一片片黑色不规则的物体,以及诸多千奇百怪的碎片,无声漂浮在空荡的虚空中。 如同一片寂静无声的废墟,安静地沉寂在界海的一处角落里,不为人知,也不为人所看到。 一只背有红绿之色的大鸟正在这片废墟之中极为快速地穿过。 大鸟的头顶上,正盘坐着一位渺小无比的青袍身影。 此刻正低声和旁边的撑伞少女交谈着。 这二人,自然便是王魃和樱母。 “……界胎和界域有区别么,你是如何分辨出界胎来?” 王魃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樱母恭敬回道: “回大老爷,界胎往往是因为其中的‘道’残缺不全所致,不似界域那般充满了圆满之感,这两者若是仔细感应,并不难分辨。” 王魃闻言恍然,随即又问道: “那你可能通过感应,来确定这界胎内有无凶险么?” “这……” 樱母迟疑了下,露出小心之色: “小的无能,眼下还做不到这些。” “眼下做不到?” 王魃却还是听出了话外的意思。 “对,小的若是能有一处完善的界域容身,倒是可以完整发挥出一些能力……” 樱母小声地解释道。 “完善的界域……小仓界不算么?” 王魃不禁微微挑眉。 “呃……还差一点点,若是能容纳渡劫层次的世界,应该便够了。”樱母连忙解释道。 王魃闻言,盯着樱母,目光微眯: “你莫不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为你找一处界域好栖身的吧?” 樱母瞬间面色苍白起来,惊恐道: “小的,小的万万不敢!” “不敢?” 王魃却蓦然轻笑了一声,出乎樱母预料地开口道: “为何不敢?咱们连死里逃生都能做到,难道却连这个都不敢想么?” 樱母不由一怔。 王魃盯着樱母的双目,面色冷肃道: “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戏,观陶界都没了,你却还活着,我不信你真是个懦弱胆小之辈……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对小仓界的功劳足够,只要我有这个机会,我必定会为你寻觅一处良地,让你容身,此言,以我道心为证!” 樱母闻言脸色僵住,很快,脸上之前的紧张、畏惧、娇小媚态,这一刻都无声消失。 它微微起身,郑重朝王魃行了一礼: “小的,必定助大老爷功成圆满!” 王魃见状轻轻颔首。 虽然他有信心可以掌控这个樱母,但若是能得其真心襄助,却总好过阴谋诡计,彼此内耗。 修行之路,成事之路,本就是要尽可能将朋友搞得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而樱母无疑便是可以团结的对象。 当然,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做出了决定,却也不是一时便能看出来,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如此而已。 说话间,座下的翻明又穿过了一片布满了废墟和碎石的虚空。 眼前忽然变得开阔起来。 王魃目光朝着虚空深处望去,随即不禁站起,眼中隐隐带着一丝惊喜。 但见幽远开阔的虚空尽头处,一片茫茫的混沌源质极为规整地包围着一颗有些微小的黑色胎膜…… 界胎,终于到了! 第四十七章 折比之尸(6k,今日份送到!) 幽暗寂静的界海虚空。 一颗黑色胎膜,静静孕育在一片浑沌源质当中,似如活物一般,表面无声地微微起伏。 和王魃曾经远远见到过的界胎有些相似,所以王魃几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界胎之中,所蕴之物往往千奇百怪,不拘是先天道宝,还可能会孕育出活物,或是谁也说不明白用处的奇物……” 樱母在一旁小声地介绍道。 下方的翻明喘着粗气,声音如雷,两只金色重瞳直勾勾盯着那处混沌源质和界胎,眼中泛着因为饥饿而发绿的光芒,蠢蠢欲动。 不过没有王魃出声,它却并不敢轻易飞出去。 而听到樱母的话,王魃轻轻颔首,虽然终于抵达了界胎所在,看到了小仓界最为需要的混沌源质,但到了此刻,他反而沉下心来,并不急于立刻出手收取,而是目光仔细地扫过四周。 每逢大事须静气,这不光是显得从容,更重要的是,能够在定静之中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四周开阔,虽也有碎石和黑乎乎的东西漂浮在虚空中,却并不似之前他们经过的那些地方,十分稀疏,且在这片界胎附近,更是一粒碎石头渣子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是被界胎吞卷了,还是什么缘故。 “这界胎诞生,可需要什么条件?” 王魃一边仔细观察,一边低声问着旁边的樱母。 “这……小的知道的,便是需要有‘道’和混沌源质,再者,或许便是时间了。” 樱母认真思索了一番,回应道。 “一般要多久?” 王魃口中问着,一边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符纸,这符纸随即便变化出了一个纸人飞了出去,随后小心地朝着那界胎的位置靠去。 “这……说不太准,‘道’越是完整,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多,即如一座界域的诞生,不知多少万年才行,至于界胎,小的不太了解,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少。” 樱母小声道。 王魃闻言,又忽地问道: “那这界胎可有生长、成熟一说?” 樱母点头道: “回大老爷,自然是有的,界胎和界域还是不太一样的,界胎只要仍在吸收混沌源质,那便是仍在生长,一旦停止吸收,也便意味着生长到了极限,那自然就是成熟了。” “那个时候,死物不会外出,但活物则会破开界胎出世……” 王魃点点头,看着那纸人已经靠近了混沌源质的位置,却并无任何异常。 心神微动,视线瞬间一晃,取代了纸人。 环顾四周,浓郁的混沌源质聚拢在一起,将那界胎团团包围,分布极为均匀。 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眼前的这些混沌源质,其中的量,却是已经明显超过了当初的观陶界周围。 约莫两三倍的样子。 虽然无法完全满足小仓界的需求,但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多撑个百余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也主要是因为如今界内修士和灵兽们在受到仙人之血的影响后,修行强度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间接增加了小仓界的消耗和负担。 修士们还好,为了节约灵气,中高阶修士主攻道域。 但灵兽们对于灵气的依赖却是近乎百分之百。 也总不可能不让灵兽们提升。 心中想着这些,目光同时看向了界胎。 站在这个位置,他能够清晰看到界胎浑圆一体,胎膜上如一根根青筋鼓起来的粗状根脉,汩汩的混沌源质涌入其中。 看得他心头大为疼惜。 这可都是小仓界用来维生的混沌源质,却是白白浪费了。 不过看向四周虚空,心中不由得又有些诧异: “这片地方不知从何时起便成了废墟……想来此处或许曾经发生过一场远超想像的惊人灾劫,却没想到还能孕育出一座界胎,果真是神奇。” 在他想来,既然有大灾出现,按说此处的混沌源质应该不太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还在此处形成了界胎,但界海广袤,什么都可能发生,他推测的,也未必便正确。 心中思索着,又催动着纸人再度往界胎的位置行去,却是一路通畅,没有半分异常,甚至他特意操控纸人贴在了界胎表面上,界胎却也是毫无反应。 王魃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未放下提防,意识回到了肉身。 一边做了些准备,一边问道: “这界胎若是没了混沌源质,是不是便废了?” 樱母迟疑了下,点点头: “应该是如此。” 王魃面色没有多少变化,平静道: “废了便废了吧。” 一件先天道宝而已,再珍贵的宝物,又如何比得上人? “走,咱们过去瞧瞧!” 王魃低声喝道。 终于听到了这个命令,翻明终于按捺不住,以更为惊人的速度,极速朝着那处界胎扑去! 这界胎不算小,隐隐及得上半个洲陆的规模。 然而在体型惊人,足以背负一座界域的翻明面前,却像是等待着翻明食用的一盘菜肴一般,仿佛一口便能吞下。 翻明刚一飞近,便急不可耐地张开了嘴巴! 深吸一口气! 然而让它有些愕然的是,这界胎附近的混沌源质,却并未如它往常遇到的那些直接涌入它的口中,反倒是摇摇晃晃,如同凉透冻起来的鱼汤,有种奇特的胶状感。 “嗯?” 王魃微有些意外: “这外面,竟然是包起来的?” 之前纸人飞进去的时候还没有察觉,然而此刻当翻明尝试着吸收这些混沌源质的时候,却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不过还没等他看个究竟,翻明却是已经在饥饿的驱使下,直接用力一啄! 尖锐的鸟喙轻松无比地穿透了这层无形的包裹。 下一刻,界胎周围的大量混沌源质,迅速便朝着翻明的口中涌去! ‘咕嘟咕嘟’。 站在翻明的脑袋上,王魃清晰地听到了混沌源质从翻明喉咙处咽下的声音。 不过却并未立刻阻止。 又想翻明跑,又想翻明不吃草……这显然是无法持久的。 做什么事,都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一旁的樱母看着这些混沌源质,眼中也闪过了一抹羡慕和渴求。 身为界灵,它很难抵御混沌源质的诱惑。 不过眼下它并无真正的栖身之所,即便有这些混沌源质,它也无法使用,是以也只能看着。 王魃眼见翻明越喝越多,头上、翅膀上斑秃的地方也迅速重新生长处了羽毛,整个鸟背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光泽,不禁微微皱眉,低斥了一声: “可以了,其他的混沌源质都收起来,别浪费了。” 听到王魃的话,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它还是不得不微微控制着自己的嗉子。 但见它喉部微微鼓动。 嘴巴仍是不停吞吸着周围的混沌源质,但喉部,也就是嗉子的位置却是很快充盈、鼓胀了起来。 转眼间,这嗉子的位置竟是鼓得有半个鸟首大! 嗉子位置的羽毛也被撑开,露出了底下如似鸡皮疙瘩一般微微透明的嗉囊,里面隐隐可见混沌源质在其中极度浓缩,缓缓流动。 而随着大量的混沌源质迅速流失,王魃也很快注意到,界胎竟开始微微干瘪了下去。 胎膜表面上的根脉如触须,又似活物一般朝着周围快速扫动,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拼命伸手挣扎,但周围的混沌源质都已经被翻明抽空,这界膜上的根脉原本还充满了力量,但极短的时间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落、干枯、缩小。 表面的胎膜如同干枯的大地,迅速龟裂…… 王魃的眼中微有些沉默。 一件先天道宝,便这样无声被毁去。 虽有些可惜,但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老爷,”樱母忽地开口,面容上隐隐露出了一抹异样: “我感觉这附近似乎还……” 话还未说完。 就在这一刻,王魃心中一凛,本能一般朝着远处看去。 界胎表面,忽地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随即一尊身高丈许、被黑色衣袍所笼罩,只余下一张干枯面孔的人形身影从缝隙中极速飞出。 在看到下方已经完全干枯的界胎,那身影面无表情,可黑色衣袍中却传出了一道巨大的、愤怒已极,甚至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暴怒声音: “该死!是谁毁了我的道田?!” 这声音用的语言并非王魃所熟悉的任何语言,但其中蕴含的情绪和意思,却直击元神之中! 感受着对方的情绪,王魃心中却又惊又喜: “不是先天……” “有活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界海中遇到了活人! 重瞳道人不算,他压根都不是人。 还没来得及细想对方话语中的意思,那尊高大的身影的目光便已经落在了翻明的身上! 在看到翻明大口吞吸着混沌源质,那身影中的声音终于爆发: “原来恶贼在这!” “毁我道田,我便将你们擒下,都种在田里!” 话音未落,一股惊人的死气便极速蔓延开来,直接轰向了王魃和翻明! 王魃面露异色: “尸道?!” 樱母吓得迅速化作一缕青烟,躲入了王魃袖中。 翻明亦是被这惊人的死气所惊动,也顾不得吞尽剩余的混沌源质,双翼一振,直接避开了这轰来的死气。 “嗯?” 那高大身影中传来了一个微有些讶异的声音,似是对翻明能够避开自己的死气而感到吃惊。 随即冷笑了一声: “难怪敢闯入我‘百鬼山’坏我道田!” “可惜你却不知我神尸厉害!” 此人却是并不停手,高大的身躯竟是直接朝着翻明如炮弹般直直撞了过来! 却在这一刻,一道璀璨的霜白刀芒蓦然从翻明头顶之上爆发,极速放大,随即无声斩下! 高大身躯中,一声轻蔑的冷笑,竟是不退反进,双臂扬起,双手似要合拢。 笼罩在上面的黑色衣袍露出了其干枯的手臂和身躯…… 下一瞬,刀芒与高大身躯相撞! 无声斩落! 在一刹那的沉寂之后。 细微的‘咔嚓’声中。 高大身躯的脸上正中间处,缓缓浮现出了一道雪白竖线! 死气迅速被封冻。 随后这身影直接便从中光滑地分成了两半…… 黑色衣袍缓缓散开,露出了一句丈许高的巨尸,也露出了被掏空的腹腔,以及蜷缩在这高大尸身腹腔内的一个约莫半人高的侏儒。 他的头发稀疏而枯黄,模样与寻常的小仓界人族很像。 只是此刻他的头颅中间处,同样也浮现出了一道雪白的竖线,而目光和面容却仍旧保持着死之前的冷笑和轻蔑。 冰霜迅速蔓延。 翻明无声地飞落在了这两具尸体前。 王魃面色难看地从翻明的头上飞落了下来,盯着巨尸以及巨尸腹部的侏儒,心情少有的糟糕: “他刚才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接得住……结果此人甚至连化神都不是,他怎么敢的?” 跨入界海以来第一次见到其他界域的活人,即便这中间有误会,但他也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和对方好好交个朋友,也好借此了解附近的情况,若是能得到附近的堪舆图,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他一贯认可的。 见对方出手动静不小,但感觉还在他能够应付的范围内,所以他也是打算探探底,顺便小露一手,以此来威慑对方,为接下来的化干戈为玉帛打下深厚基础。 然而千算万算,他却万万没有算到这个看起来打算空手接他白刃,让他都有些犯嘀咕的存在,却脆得吓人…… 一刀就没了。 现在看来,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这巨尸的气息,看样子是已经达到了炼虚前期层次,此人却似乎只有元婴境界,他根本搞不清我的实力,但以往估计仗着这具巨尸横惯了,所以根本没有弄清楚情况,还以为和以往一样。” 走上前,又查看了一番,他随即微微皱眉: “这巨尸,虽是人形,却好像不似人类……” 随即目光微移,落在了这个操控巨尸的侏儒身上。 侏儒已经完全被霜冻覆盖,表面看似完整,实则里面已经完全被冻成了粉末。 不过王魃却还是能够看出侏儒身上残留的一些痕迹,只是看了两眼,忽地目露异色: “咦……此人竟然已经凝聚出道域来了。” “莫非是绝顶天才?” 王魃心中微有些惊疑。 元婴境便能凝聚出道域,小仓界中这样的修士,以前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现在倒是多了些,不过这也是得益于道场和仙人之血。 即便如此,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多。 想到这,王魃的心中顿时更加凝重起来。 遇到其他界域的人本不是坏事,然而却因为一个误会,而导致了仇隙的产生和扩大,这是他万万不愿看到的。 然而更无奈的是,动手的就是他本人……他连怪罪别人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看,他不光是坏了人家的一件先天道宝,还斩杀了人家的一位绝顶天才,这般仇怨,只怕已经不是能够轻易消除得的了。 “百鬼山……和那什么百鬼界有关系吗?” “好像都涉及到了尸道。” 王魃心中沉吟。 他也没有耽搁时间,催促着翻明立刻将剩余的混沌源质也都吸光。 一边搜刮着这侏儒修士身上的东西,看看有无用得上的,比如堪舆图或是周边情况的书册之类,一边回忆着方才巨尸出现之后便说出的话。 “道田,应该是这个意思……他称呼界胎为道田,是什么含义?又代表着什么?” 他的心中思索着,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说,这界胎,实际上是这个百鬼山的修士培育的?” “是了!方才这些混沌源质外面被一层东西给包住,这就是为了不让混沌源质散溢出来……而且我之前还疑惑,这里明明都是一片废墟之地,显然被灾难或是大战影响过,却偏偏还能蕴养出界胎来。” 他越想越是心惊: “道田……道田,这是以混沌源质为田,种出界胎来么?” 他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毕竟光凭一个元婴境修士的寥寥几句话,也实在是分析不出太多。 但毫无疑问,有这般大手笔的,背景绝不会小! “这百鬼山,只怕也是一方大势力!不行,得尽早离开此处!” 心中正想着,面前的侏儒修士终于无声崩裂开,化作了无数冰渣粉末。 衣袍、法器等等,皆是如此。 霜白天落刀的霜冻之力已是四阶道域层次,一刀之下,区区元婴又如何能够消受。 他也没有看到储物法器。 不过虽然如此,这侏儒修士粉碎之后,却还是留下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花纹繁复,刻着楼阁模样的戒指。 还有一个,却是一只散发着死气的铜铃。 王魃沉吟了下,以法力捏起,屏蔽了四周,随即以法力激发。 下一刻,戒指表面上的楼阁纹路迅速亮起,随即竟是化作了一道虚影。 虚影之中,星星点点,看起来竟像是一幅地图! “难道是界海的堪舆图!?” 王魃心中一震,有惊又喜! 然而目光从这虚影上掠过,却又很快皱起了眉头。 这里面,他丝毫没有看到眼熟的星辰,唯独在一片黄点中,看到了一个红点,和一个绿点。 他想了想,带着这戒指飞了一阵。 果然就见到其中的绿点微不可察地挪移了下。 “果然如此……可这红点是哪里?难道是百鬼山?”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本能便想要将此物丢掉。 但迟疑了下,他又隐约觉得不太对。 这侏儒修士既然是百鬼山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百鬼山所在,又何必多此一举,以这戒指来显示彼此位置? 当然,也可能有别的用处,只是他隐约觉得这红点就是百鬼山的可能性不大。 “若不是百鬼山,那又是什么地方呢?” 王魃心中有些好奇。 沉吟了下,还是将这戒指收了起来。 随即转而看向了另一个铜铃。 铜铃制式古旧,沿边画着诸多异兽和人形身影的图案,其中弥漫着死气。 看不出是什么用途。 但王魃心中却下意识想起了昔日用来操控翻明的锁神铃。 “莫非是……” 王魃想了想,随即小心地将法力探入这铜铃之中。 他迅速便感受到了其中的一丝阻碍,立刻便想到了方才的侏儒修士。 稍稍一用力。 铜铃之中,便顿时响起了一丝惨叫声。 随即一缕残魂气息便彻底消散。 王魃也没有什么可惜,这残魂显然是侏儒修士留在这里的禁制,没有什么意识,只是为了防止别人占据此宝所用。 不过在绝对的差距面前,这点禁制毫无用处。 只是顷刻间,王魃便已经将这件铜铃炼化。 而在炼化的同时,此宝的用途也悉数涌入他的心头。 “控尸法:折比之尸……” “强炼肉身强横者,使其化作‘折比之尸’,此法分为三境,初成,即可堪比生前巅峰,大成,神尸蜕变……圆满,乃为‘折比之尸’!” “所过之处,皆有灾劫横祸,炼至极限,渡劫修士亦不能挡……” “肉身根基越强者,越有希望达至极限……” 王魃心头一震! 脑海中蓦然便想起了六指! 他之前便吩咐百艺学宫的人好好研究出发挥六指价值的炼尸法,却没想到刚打瞌睡便碰到了枕头,这折比之尸控尸法,却是最为合适不过。 心中总算是多了一点喜悦。 “也算是没白得罪了这百鬼山。” 王魃心中暗想。 这事,他确实是有些理亏,但相比起小仓界的安全来说,些许道德上的负罪感,并不足以动摇他的道心。 眼看着翻明也终于将最后一点混沌源质吞下,嗉囊鼓得几乎有半个身躯大,他也终于放下了心,立刻飞上了翻明的脑袋,催促道: “走!咱们速速回去!” 这次冒险,混沌源质虽然不算太多,但也算是补充了些,足以让小仓界缓上一口气。 翻明双翼一振,摇摇晃晃着朝原来的方向飞去。 只是就在这时,王魃袖中却传来了樱母的声音: “大老爷,小的有事禀报。” 王魃微微一怔,一边催动驱风杖,加快翻明的飞行,一边衣袖一抖,将樱母放了出来。 樱母盈盈一礼,随即面色郑重道: “小的方才感应到,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还有不少的界胎!” 第四十八章 鬼王(7.2k!过节回家,更新可能不稳定,提前说声哈) “还有不少界胎?” 王魃面色一怔,随即怦然心动。 一座界胎周围的浑沌源质虽然不算太多,但精打细算之下,以眼下小仓界修士、灵兽们的消耗水平,也能勉强维持约莫百年用度。 若是再有一些这样的界胎,这样数量的混沌源质…… 心头只是动念,便已经忍不住生出了一股冲动。 “在什么位置?” 王魃心中快速思索,随后问道。 樱母这次的回答却是精准了些,指着一处方向: “回大老爷,这位置距离此处,依照翻明和大老爷联手的速度,约莫两三年便可到。” “两三年……加上之前来的时候,花在路上的一年多……回去应该也能赶上。” 王魃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小仓界还能勉强维持个十余年,依照樱母说的路程,足够他捞取一批之后,再及时返回。 沉吟了短短一息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走,翻明,继续往回走!速度快些!” 身旁的樱母微微一怔: “大老爷,咱们不去看看吗?” 王魃目光平静: “没这个必要,咱们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如今能够收到一批混沌源质,乃是运气使然,若是时运不济,只怕便要陷在这里,之前冒险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却不可生出侥幸的心理。” 樱母闻言愕然,随即眼中倒是生出了几分由衷的认可,恭维道: “大老爷真知灼见,小的受教了!” 下方的翻明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不甘——它还没吃饱啊! 但王魃的命令大过天,它也不得不扇动双翼,朝着回来的方向极速飞去。 而就在这一刻,王魃忽地心有所感,转头望去。 但见已经只余下一座布满裂痕的干枯界胎周围虚空中,数道波动迅速生出。 随即在王魃凝重的面色中,数座缝隙于虚空中眨眼裂开。 一道道充满了惊疑和暴怒的声音在这虚空中碰撞: “道田怎么被毁了!?” “奢卢死了!” “若是被鬼王知道,那就完了!” “是谁!?谁做的!!” “那边有人!” 声音碰撞间,五道与方才那具巨尸有几分相似的黑袍人从缝隙中大步走出。 木然的面孔,这一刻齐齐朝着已经极速逃走的翻明看去! 短暂的沉寂之后,随即争先恐后地追了上来! 翻明头顶之上,王魃面色沉凝肃然,手中无声浮现出了天落刀。 他没想到这百鬼山的反应会这么快,但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也就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 这个时候,只能是宁可枉杀一千,也绝不可错过一个! 他的眼中少有闪过一抹杀机。 翻明迅速领会王魃的心意,立刻悄然放缓了速度,等待着这几人的追来。 只是下一瞬,王魃忽地目光一凝。 那处界胎周围,竟是又无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遥遥只见一只干枯的,长着黑毛的巨大手掌从缝隙中伸出! 仅仅是露出了这一只手掌,便已经弥漫着惊人的死气! 这股死气,远甚之前王魃斩杀的那头巨尸。 “难道是折比之尸?!” 王魃心中一凛,那铜铃中记载着折比之尸控尸法,其中就有言明这折比之尸的特征,体生黑毛,身形庞大。 当即没有半分犹豫,手中驱风杖迅速亮到了极致! “走!” 翻明也察觉到了危险,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逗留,双翼一振,两股风流在其翼下无端生出,随后在驱风杖的作用下,迅速膨胀,推着它呼啸着朝虚空深处飞去! 后方,隐隐传来了一声充满了愤怒的巨大咆哮! 似是在迅速追来。 立在翻明头顶的王魃回身遥望,翻明的速度极快,那五个巨尸转眼便被甩远,然而却有一道庞大若山岳的身躯,正愤怒地朝着他追来! “不是折比之尸……” 王魃目光微眯。 隔着极远的虚空,他隐隐能够看到那身躯似人似兽,浑身披着厚厚的黑色毛发,但形貌却相差远矣。 按照折比之尸控尸法上记载,‘折比之尸’蕴含着界海规则,一旦成就圆满,不拘是以何物为本体,都会逐步变化成一头人面兽身,可与渡劫修士相媲美的神尸。 而后面追来这头庞大身躯却还残有人身,显然并未达到铜铃中记载的圆满层次。 不过虽然不是折比之尸,但对方无论是给他的感受还是追来的速度,方才的那些巨尸都显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好在,翻明的速度加上驱风杖的作用下,对方即便速度远超那五头巨尸,却还是被迅速拉开了距离。 转眼就要被彻底甩开。 王魃却心中一动,指挥着翻明,让其故意远离小仓界所在的方向,略微放慢些速度,朝着虚空深处飞去。 那庞大身躯果然也跟了上来。 王魃随后便命令翻明,全力飞行。 很快便将对方彻底甩掉。 他又再次命令翻明改变方向,一直飞出去了极远。 他这才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雕着楼阁的戒指,法力轻轻注入其中。 很快,那戒指上面便浮现出一座地图虚影。 地图十分狭长,犹如一条绸带一般。 虚影之上,一片黄点中,红点与绿点的位置,格外明显。 估算了下方才飞行的距离,对照着在这座地图上移动的距离,他的脸上很快便露出了一缕疑惑: “比例似乎不太对……是缩略了中间的距离么?” 他之前测试地图的时候,只是简单飞远了些,便能直观看到他在地图上的移动。 但这次他飞的距离远超过之前尝试的时候,可地图上的移动距离却还是那么点,几乎看不出来有多少变化。 显然这地图上的比例尺不太对。 “难道是因为涉及范围太大了,所以只是大概记录了一些重要的地方?” 思索了一下,他觉得很可能便是这个原因。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界海浩荡,其中距离难以计量,若真的严格按照比例来记录,一张地图很难完全将所有的位置都显露出来。 之前小仓界内地图便是如此,往往只记录了势力分布和大致的地形情况,极少是按照精准的比例绘制。 “那这红点……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些黄点,又意味着什么?” 王魃有心想要探查一番,他隐隐觉得若是去了这红点的位置,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他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也更为清楚主要矛盾是什么。 是以并未真的盲目行动,而是叫停了翻明,在原处安静地等待了一会。 目光看向四周的虚空。 这里依旧遍布着废墟一般的碎石和有些类似破碎界膜的物质,悬停在虚空中,当有外力到来时,才会推动着它们发生移动。 但却迟迟没有看到那道庞大身躯追来。 王魃终于稍稍放心,摸着手中的铜铃和戒指,最终还是将铜铃收了起来。 既然那百鬼山的人没有找到他,也就意味着这两样东西都还算安全,否则不管他如何调整方向,他们都应该会第一时间追上来。 当然,还有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摸不清自己的情况,不敢轻举妄动,追了一会,便干脆不追了。 “如果是后一个原因,那就意味着一座界胎,对于他们而言,或许并非那么珍贵。” 王魃心中细细思索。 同时唤出了樱母: “你所说的位置,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樱母闻言,连忙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即出声道: “比之前稍近了些。” 它又指了方位。 王魃随即又对照着戒指显出的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 最终大致在地图上找到了对应的位置。 默默记下,心中暗暗有些可惜。 “早知道该把阿大带上,或许倒是可以去瞧瞧樱母所说的地方。” 阿大擅长幻术和隐匿,最适合潜入,用来探听情报却是再适合不过。 然而阿大如今还在小仓界内,他带着翻明潜入,目标实在太大,实在是不太适合,不然说不准他还真的要冒点险前去瞧瞧,看看有无可乘之机。 当下他唤起了翻明,准备返回小仓界。 然而就在这一刻。 周围以及更远处,如废墟一般的悬浮碎石上的数个地方,忽地同时闪烁起了一阵波动! “嗯?!” 王魃一怔。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 那数个传出了波动的地方便立刻亮起了一团团淡淡的光球,形如眼珠。 其上光华随即迅速射向四面八方! 躲无可躲! “不好!这些碎石上竟还藏了探查法器!” 王魃面色骤变! 然而他的反应却还是慢了一拍。 几乎是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那些光华便已经有一部分照到了翻明的身上! 而也几乎是同一瞬间。 在王魃和翻明前方不远处的地方,瞬息便形成了一道狭长、黑漆漆的缝隙! 死气有若实质一般溢散而出,凶煞滔天! 其中更是传来了无比暴怒的声音: “贼子!” “毁我道田,坏我后裔性命!” 缝隙中,隐隐能够看到一尊幽暗而庞然的身影,似要走出。 王魃面色骤变! 又来了一个! 这百鬼山的人,来得好快! 而且似乎比之前那个更强! 他想也未想,手腕上的金镯极速转动,霎时间,五阶龙象道域,四阶玄黄道域在这一刻悉数涌入手中的天落刀上,随即如电闪雷动,一刀瞬息斩下! 虚空中闪过一道霜白流光,瞬息斩中了缝隙。 那缝隙无声震动,深处传来了一声低哼。 而缝隙的表面,更是迅速被霜雪覆盖,凝固…… ‘唳!’ 翻明唳叫一声,拍动巨大的双翼! 王魃也立刻催动手中的驱风杖。 双管齐下,速度暴增,几乎是转眼便将那被霜冻起来的缝隙远远甩在了身后。 而在翻明飞远的同时。 缝隙被冻结的光滑冰层表面,忽地传出了一声闷响。 冰层中间处出现了一团被击打的白色,随即以其为中心,迅速有裂纹浮现,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裂开! 眨眼间,伴随着一声轰鸣,无数冰块崩碎飞出! 下一刻,一道下半身已经完全化作了野兽,上半身却还似是人身,散发着恐怖死气的怪物,从缝隙中撞了出来。 猩红的双眸木然转动,随即盯着远处的已经极速飞远的翻明。 身躯之内,传来了一丝惊疑的声音: “七阶前期的神兽……” “他往‘赤天宫’的方向去了……难道他是赤天宫的人?” “可没听过赤天宫,有这么一头神兽……还是说只是巧合?” “七阶前期的神兽……若是以三大神尸之一的折比之尸来炼制,哪怕没有希望圆满,却也有大成的可能……” “看看去!” 微微迟疑了下,这怪物身躯内的存在还是做出了决定。 下半身的四蹄干枯如树根一般,却还是在这虚空中轻轻迈越。 虽然看起来有些僵硬,可速度比起翻明竟也慢不了多少。 “好快!” 催动着驱风杖,协助着翻明极速飞行的王魃感受到身后远处追来的身影,面色沉凝。 也顾不得节约法力,将驱风杖催动到了极致,同时借助废墟的地形,试图甩开后面跟来的那头怪物。 然而让王魃皱眉的是,尽管两者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但四周废墟中不时亮起的一团团光华,却还是暴露出了他的位置。 让那头怪物没有半点影响地追上来,距离非但没有拉大,反而有些缩小。 “这又是什么尸?速度竟能比得上翻明……只怕也是合体层次的存在。” 意识到这点,王魃心中微有些凛然。 界海之中藏龙卧虎,遇上强人不算意外,但他没想到的是,才刚遇上活人,便碰上了合体层次的高手,而且还恰好是敌人。 但问题是,这个敌人在百鬼山中,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 中层? 高层? 当然,决计不可能是底层。 若是中层,那就不用想了,远离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若是高层,那百鬼山中如身后这头怪物的人,又还有多少? 脑海中快速掠过了这些想法。 同时心中又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对方实力不明,疑似合体境,具体哪个层次便不太清楚了。 若是可比五阶道域,那么现在返回去和对方大战一场,或许倒是一条活路。 若是可比六阶道域,那倒是可以直接回小仓界,请余无恨或是师父姚无敌出手,应该都能解决掉对方。 若是可比七阶道域…… “那就麻烦了!” 王魃心中不由得便响起了之前余无恨和六指交手的过程。 若对方也有这般能耐……只怕也唯有以小仓界‘不攻计划’来威慑对方。 但前提是……对方只有一个人。 “不行……不能暴露出小仓界的位置!” 王魃心中凝肃,迅速做出了决定。 而这个决定一旦做出来,那么他所能做的事情,也便不多了。 “找个没有废墟的地方,直直飞,就可以甩开!” 想到这,他立刻集中精神,一边施展谛听之术,及时洞见周围的探查法器,第一时间清除。 一边以神识、目光,寻找废墟之外的空阔地带。 砰砰砰! 周围废墟中的几个探查法器还未亮起,便直接被王魃抬手击碎。 一路皆是如此。 跟在后方的怪物身躯内,响起了一道有些不解的声音: “他已经跑远了,再毁掉又有何用?” 只是他的疑惑,终究无人回答。 不解之下,他还是追了上去。 反正只要追到,这些探查法器便再命人重新布置下去便好。 二者一跑一追,相隔原本极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间的距离却也越来越近。 终于,在又一片相对密集的废墟中,受限于前方密集碎石和各种杂物的阻碍,翻明的速度迅速下降。 怪物极速追了上来,身躯中传来了冷笑之声: “你是哪里的修士?竟敢闯入我百鬼山所辖,我瞧你身下的神兽实力不低,想来出身也不会太差,你报上名来,我兴许能饶你一命!” 翻明头颅上的王魃闻言,目光微凝,遥遥看向那迅速逼近的怪物。 这怪物上身乃是人形,但仔细看去,却又长满了黄斑虎毛。 下身似鹿似牛,但全无光泽,皮毛黑沉,飘溢着浓郁的死气。 其体若雄山大岳,雄武非常。 只是和翻明相比,却又显得袖珍无比。 王魃也不敢有丝毫小觑,心中则是快速地思索着对方这句话背后的信息。 “我之前杀的那个侏儒是他后裔?可面对血亲之仇,却不是第一时间报仇,而是盘问来历……这般说来,这百鬼山在这附近应该还有敌人或是比百鬼山更高层次的势力存在,否则不至于如此谨慎。” 原因也不需要多做解释,所有的忍让和斟酌,都不过是自身实力尚不足以目空一切。 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即便在界海之中,只要有人在,想必也不会有何不同。 想到这,王魃心中有了些想法。 目光微冷,遥遥看向怪物的方向。 下方的翻明奋力一扇,拍开了周围的废墟。 随后却蓦然悬停了下来。 那怪物神情木然,不过操控它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在他的授意下,怪物也在距离翻明不远处的地方,顿住了身形。 没有光泽、干瘪的眼眸盯着王魃。 王魃低声道: “你真要知道我出身何处?” 声音不大,却玄妙通神,直入元神之中。 怪物木然看着王魃,身躯中随即传出了一道听不出情绪的沉闷声音: “你说出来,我交友甚广,说不准便与你界族中人相熟……我或可饶你一命。” 界族? 又是一个新词儿。 王魃心中暗暗记着,面上却冷笑了一声,浑然不惧: “是么?就凭你百鬼山?” “嗯?” 怪物中的声音微冷,似是有些不快: “阁下说话之前可要好好想想,我百鬼山在这‘界乱之海’中,虽远比不得那三界,也比不得九大宫,但这周边几家中,却也可算是说一不二……何况,你若是真不怕,见着我又何必跑?” 界乱之海……三界、九大宫……周边几家…… 好大的信息量啊! 王魃心中暗暗吃惊。 他隐隐感觉到,他们并非来到了一片不毛之地,相反,这片废墟之地,或许远比他们一开始想象的要热闹得多。 不过虽然吃惊,但同时他心中原本还有的一丝紧张,此刻反倒是放了下来。 嗤了一声,跋扈道: “呵,你骗别人也就罢了,没必要骗我,这周边几家,你百鬼山便真的能做到说一不二?” 怪物面无表情,但身躯里的声音闻言,却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如何不可?” 没有多说什么,显然王魃猜得很准,说一不二这种话,也只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见状,王魃心中信心倒是又多了些。 态度越发骄横,却又带着几分出身大势力的通透: “我不知你叫什么。” “不过你百鬼山,呵,我说实话还真没放在眼里,只是我毕竟还年幼,修行没到家,怕你悄没声地做了我,那我可死得太冤枉了!” “就算到时候家里头为我出面,可死了就是死了,总不会再活过来,就为了一块只够给我神兽填饱肚子的破田,赔上我的性命,那也忒不值当……不然,你百鬼山算个什么东西!” “哼!那可不只是一块道田!” 也不知是王魃装得太像,还是其他的原因,怪物身躯里的声音主人似乎对王魃说的多了几分信从,闻言虽语气仍旧不大好,但却明显变了口风: “某便是百鬼山五大鬼王之一的庖尸鬼王,奢冶。” “小友毁的,乃是我百鬼山辛勤培育的二十几座道田之一,其中培育的界胎,恰是专门配合我百鬼山功法的东西,如今却被小友毁了……还有我那子嗣,小友应该知道,在这界外之中,咱们想要诞生子嗣是何等艰难,我百鬼山在这界外传续那么多年,是何等不易……” 王魃怦然心动。 竟然还有二十多座道田! 樱母之前感应到的那些界胎,莫非就是百鬼山的? 随即心中暗暗庆幸。 这里的一座道田显然并不是太受关注,可那二十多座道田,却显然不会如此。 一想到如眼前这个庖尸鬼王的存在还有四个,他便不由得心头一凛。 不过他也感受到了对方口风上的细微变化。 之前还是阁下,转眼就成了小友。 这位庖尸鬼王的立场倒是十分灵活。 心中一转,语气似是随意道: “区区一个后裔罢了,哪有那般麻烦。” “不行的话,你且算算坏你一座道田和你一个后裔值当多少,我叫他们照价赔你便是,真是,一块破玩意,值当你追上那么远么!” 听到王魃的话,怪物的身躯中,奢冶少许沉默了一会,随即出声道: “小兄弟说的也是,既然小兄弟这般痛快敞亮,那奢冶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对了,还未请教小兄弟名姓……” 语气却是出乎意料地和善。 王魃心中微有些错愕。 这人……这么好骗么? 不会吧? 他准备了好多说辞都还未说出来。 迟疑了下,随即摇头不耐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叫什么……你且说个数,我回去便叫人给你送来便是!” 面对王魃的不耐,怪物身躯内的奢冶语气却越发和善: “呵呵,也是,小兄弟出自界内,规矩定然不少……” “界内?你怎么知……什么界内!” 王魃忽地面色一变,目光带着一丝冷意,看向怪物。 而更加诡谲的是,察觉到王魃语气的变化,怪物身躯内的奢冶语气中,却顿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咳……是我说错了,我说的是,家里面,对,家里面的规矩……肯定不少。” 王魃面色稍霁,随即冷哼一声: “行了,你要是还想留我,那你便继续留我好了,大不了,我便让家里人过来接我,你若是不留我,我就直接走了。” 说罢,直接转过了身子,背对向怪物所在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奢冶沉默了一会,随即沉声挽留道: “小兄弟来一趟这里不容易,不妨留在我百鬼山做客,我百鬼山的千魂泡尸水乃是界乱之海中的一绝,味道奇佳……”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当你不要赔偿了!” 王魃头都没有回,语气愈发不耐。 “这……我与小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我相交,道田虽然重要,可与你我这等关系相比,却又算不得什么……” 似乎下了狠心,怪物身躯里,奢冶忍痛果决道: “既是至交好友,便是再大损失,也抵不上这等情谊!赔偿之事……休要再提!” 王魃心中一震,却没有急着走。 笑吟吟转过头,看向怪物: “是么,那巧了,我这神兽可还未吃饱……” 怪物干枯黯淡的目光扫过翻明鼓胀的嗉囊,沉默了一会,随后传出了奢冶的声音: “我可做主,再送兄弟三座道田!” 王魃笑着眯了眯眼睛,转过身,随意地抬手挥了挥: “百鬼山奢冶是吧,我记着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过来吧!” 说罢,翻明扇动双翼,带着他径直飞向了废墟深处。 怪物目视着王魃和翻明离去的身影,直至再也看不见。 一道头发稀疏微黄、个头只有半人高的身影无声从怪物的身躯中慢慢爬了出来。 他立在怪物的身上,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身躯。 即便重塑了元神,却也无法改变这丑陋的模样。 又抬起头,看向已经无法再看到的那道身影。 幽幽叹息了一声。 眼中带着一丝复杂和深深的羡慕。 “三界中的玉壶界常有年轻修士外出历练……以往极少来到咱们这里,这次却没想到被我碰上了……不愧是界内出身的人,有着界域的保护,比起我们,却更像个人……” “可惜没能留他在百鬼山多待一阵子……” 充满了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 距离此处不算太远的地方。 一道身形俊朗,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身影,手中捏着一只玉简状的东西,看着前方布满了废墟的虚空,微微皱眉: “前面是……百鬼山?” 第四十九章 试探(4k,晚上有事,今日保底更新) “试探我是不是那所谓的三大界的人?” 王魃立在翻明的头顶上,轻哼了一声。 那庖尸鬼王奢冶的心思,短暂的接触之后,他很快便完全洞悉。 实在是对方前倨后恭又谨小慎微的态度,太过明显。 人一旦有了顾虑、有了在意,便会暴露出更多的弱点,也更容易被别人利用,这与聪明与否无关,而与人性有关。 庖尸鬼王便是顾虑得太多,所以显得进退失据。 所谓无欲则刚,想要无敌于世,那牵绊自是越少越好。 不过王魃对于什么无敌不无敌的,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这么说来……小仓界最好还是要藏好了。” 王魃心中暗暗沉思。 小仓界就是他的顾虑和在意的东西。 里面有着太多他无法割舍的存在。 而这界乱之海看样子极大,而且似乎交往频繁,不是他们短时间内便能了解清楚的,这种情况下,他们少不了外出与周围的界域势力打交道。 小仓界的存在,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被别人知晓。 除非哪一日,实力达到了某个层次,不需要这般谨小慎微,也可以堂堂正正放在明面上。 虽然自觉方才的表演还算成功。 不过感受着身后并未有人跟来,他却仍不放心,依旧催着翻明继续朝远离小仓界的方向飞去。 他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暗中跟随。 大摇大摆地横穿过这片废墟之地。 樱母暗中提醒道: “大老爷,咱们是往那些界胎的方向去了。” “界胎?” 王魃沉吟了下,随后对打起精神仔细听着的翻明吩咐道: “不必刻意绕开,直接穿过去便是。” 翻明顿时眼睛一亮。 王魃也不在意。 不管对方有没有尾随其后,都只当做身后跟着这个奢冶。 那么他的所有行动,便要与其伪装之人相符合才行。 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势力出身之人,在百鬼山所在,自是该横行无忌,尤其是在了解了奢冶想法的情况下,更该如此。 想到这,王魃对翻明也放松了一些要求: “你那嗉子里的浑沌源质,且先自己吞下去些吧,免得待会没地方容纳了。” 翻明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两面翅膀扇动,但听‘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那嗉子里的混沌源质顿时便下去了一大半。 翻明身上的毛发很快便变得更加明亮了许多,金色重瞳似乎也耀眼了几分。 只是它身躯实在庞大,堪比一界,想要拔升品阶,却也远甚寻常修士和灵兽,是以即便吞下了这般多的混沌源质,却也只是气息充盈了些,身形见涨,半点也无突破的迹象。 王魃见状微微皱眉。 心中微有些不舍。 若非这混沌源质不易保存,他是万万舍不得将这么多混沌源质,白白丢进这不见底的窟窿里。 不过翻明越大,身体越是强横,便越是能负载小仓界,这也算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 当下无言。 一路疾行。 顺手也以谛听之术,探查那些布置在废墟中的法器,顺手破坏掉。 飞了约莫两年不到,穿过了一片密集的,显然是被外力强行汇拢在一起的废墟区域,眼前霍然开朗。 远比之前空阔的幽暗静谧的虚空之中,一座座漆黑的界胎安静无声地悬浮在一片片混沌源质中。 灰蒙蒙的混沌源质将它们完美地包裹住。 界胎吞吐,蕴养着其中不知名的先天道宝。 这里的界胎,果然如那奢冶所言,竟有二十二座之多! “此处的修士倒也厉害,竟能想到人为培育先天道宝……” 王魃立在翻明的头上,遥瞰着这一颗颗界胎,即便早有预料,可看到这一幕,却还是不禁心头震撼。 并非是震撼于百鬼山能有这么多的混沌源质,而是震撼于此处修士的大气魄。 “也不知道是只有百鬼山有这个能耐,还是这里的势力都有这样的本事……听那奢冶的意思,应该是都有……” 想着这些,王魃扫了眼这些界胎,周围并无任何修士的身影。 但王魃很清楚的知道,他只要稍微一动,便立刻会有人跨空而来。 若是换作之前还未接触过百鬼山的时候,他定然立刻头也不回地逃走。 但现在却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心中只是稍作沉吟,他便低声吩咐道: “去,再吃点!” 翻明得了王魃的允许,眼中顿时金光大放! 双翼如电,霎那间便落在了最近的一处界胎周围。 那界胎比之之前被翻明吸干的那座却是要大了不少。 周围的混沌源质也明显多了许多。 不过被翻明轻轻一啄,却当即便如破了口的鸡蛋,蛋清蛋液,瞬间流泻了下来。 翻明却是当即轻轻一嗅。 原本嗉囊里的那些混沌源质被它直接咽了下去,随即嗉子很快又再度鼓起…… 王魃面色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慵懒。 随意地坐在翻明的头顶,淡然无比地看着面前的界胎一点点萎缩、枯寂、干裂……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 在距离此处不知多远处。 一片漆黑干枯,表面颜色各异、缝缝补补,如同乞丐身上的百衲衣一般的残破界域内。 天空混沌。 群山如伸向天空的干枯手指,充满了挣扎、痛苦、死亡的味道。 而在这群山之中,一处幽静密闭的巨大殿宇内。 正低头从一只漂浮着惨叫冤魂、浮尸的大缸中以酒提子打起一壶水酒的侏儒修士奢冶,忽地手中微顿。 微微抬头,似有感应一般。 很快,他的脸上便浮起了一抹冷笑: “玉壶界的人,果真是贪婪啊,吃得那么好,却还是盯着咱们手里的三瓜两枣……不过不怕你要,就怕你不要。” 与此同时。 一位同样个头矮小,长相丑陋的修士匆匆飞到殿宇前,沉声道: “报鬼王,有人擅闯道田!” 殿内,奢冶声音平静,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语气道: “不必管他,吃饱了,自会走的。” “这……是!” 下面的修士也不敢多言,躬身恭敬一礼,随即便要离去。 不过这个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奢冶忽地又叫住了对方: “若有变化,及时来报。” 修士不解其意,但五大鬼王在百鬼山内无人敢质疑,当下也只能连忙点头,匆匆离去。 殿内。 奢冶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手中的酒提子手柄,目露沉思: “他那头神兽个头不小,且看样子非是变化之术,这般体型实在罕见,只怕也只有三界能供养得起,不过短时间再吃一座道田,应该也就差不多了……亏一座,不如亏两座,如此更能让他清楚百鬼山的结交之意……嗯,倒也不必现身,玉壶界出身的人,不会连这点也看不明白的。” “以这两座道田为媒,我百鬼山也算是和玉壶界搭上点关系了,日后若是和赤天宫有了龃龉,也能从玉壶界这边想想办法……” 轻轻摩挲着手中酒提子,直到其中浓郁的气味钻入了他的鼻孔中,奢冶这才惊醒过来。 低头看着酒提子里如同挣扎的微小魂魄,奢冶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舒坦和喜悦: “这缸千魂泡尸水应该成了……我且来尝尝。” 说着,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只觉唇齿间似有活物在扭曲、挣扎,轻轻一咬,便有种难言的爽脆爆汁之感…… “舒服啊……”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因何缘故,他觉着今日这缸千魂泡尸水喝起来尤其的舒坦。 …… “这一座道田都吃完了,这百鬼山竟然仍是一个人也没有出现……” 王魃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比他预想的还要夸张……这百鬼山仿佛压根就不存在了一般。 “看来这‘三界’的身份比我想的要尊贵得多啊……” 王魃目光微微闪烁,看着身下的翻明,嗉囊已经几乎比肉身还要大了! 两只眼睛里带着一丝渴望。 这的确是太过折磨了。 不是嗉囊太大受折磨,而是明明喉头一滑,就会有大量的混沌源质滚进它的肚子里,却偏偏无法真的吃下去。 虽然现在谈不上有多饿,但对它来说,那自然是吃得越多越好。 而就在这时,它忽地听到了王魃传来的细微声音: “都咽下去,咱们再吃掉一座!” 翻明眼睛瞬间亮起! 王魃那可憎的面目,也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应了一声,随即喉咙一动。 顿时便有大量的混沌源质汩汩流入它的腹中。 身躯在极短的时间内,竟肉眼可见地再度开始生长! 虽然这生长的幅度对于翻明的巨大身躯来说,并不明显,可在王魃的角度看,那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它的两只翅膀便又宽了里许! 翻明的生长速度,实在是有些叫人惊悚! “这玩意……极限到底有多大?” 王魃看着翻明的嗉囊极速缩小,眼中忍不住泛起了一抹惊叹之色。 很快,约莫数月时间过去,翻明终于彻底消化了这些混沌源质。 此刻体态饱满,精神抖擞,体型也增长了一圈。 看起来倒是比之前要更加威武。 消化完之后,它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飞到了一座最大的界胎附近,啄开了表面,开始吞吸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 百鬼山。 奢冶所在的殿宇内。 幽暗中传来了奢冶有些吃惊的声音: “你没看错吧?他那头神兽,开始吃第二座道田了?” “是,鬼王……它、它吃完又长了不少,我以为它吃饱了都,结果又开始吃了……您要不去瞧瞧?这要是一直吃下去,其他鬼王只怕……” “别拿他们来压我!” 奢冶的声音带着一丝怒火。 “是、是……那,弟子再去看看?” 微微沉默之后,传来了奢冶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 “你看看,再有情况,继续汇报。” “是。” 一阵细碎的声音之后,很快,一个身形矮小,面貌丑陋的年轻修士便从殿宇中快步走了出来,随即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昏暗混沌的天空中。 殿宇内。 奢冶盘坐在似人似兽的怪物后背上,面色有些难看: “这玉壶界的人,比我想得还要贪……他这是要把百鬼山当做他培育神兽的地方了!” “算上之前那座……这就是三座道田!” 一座、两座道田被毁,他虽然心疼,但也不至于太过失态,可到了这第三座道田,他就真的有些肉疼了。 因为他在百鬼山中的份额也只有三座。 实际上,五位鬼王都是各有三座道田,剩余的道田则是用来维持整个百鬼山的运转、用度。 眼下这个玉壶界吃的三座道田,那都是他的份额! 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想要出面制止的冲动,却又被他很快压了下来。 “不,不行,三座道田已经折损进去了,若是这个时候翻脸,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还凭白惹恼了他……再等等,再等等……” 只是口中虽然这般安抚着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在怪物的后背上来回踱步。 往日匆匆便消逝的时间,如今却变得尤其难熬。 直至这一日,他终于从前来禀报的弟子口中,听到了一个让他心头大喜的消息: “你说他走了?” “对,弟子也以为那头神兽还要继续吃下去,不过没想到它吃完第二座道田之后,便被它主人唤了回去,对了,那位修士还让咱们带话给您,说是会记着您的好……鬼王,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说话竟这般大喇喇的……” “他真这么说?!” 奢冶的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惊喜。 “此人倒也没有那么贪,却是懂得见好就收的!” 心中对这玉壶界修士倒是顿时有了些改观。 随后面带一丝高深莫测的轻笑: “他?呵,我只能告诉你,此人身份,远超你的想象!” “哼,你别看咱们这次折损了三座道田,但相信我,要不了多久,咱们能够赚回来的,远远不止这三座道田而已!” 底下的年轻修士不明所以,但见鬼王喜悦的模样,也只能附和着点头吹捧了一阵子。 只是没多久,却忽听外面一位弟子匆忙飞来,急声喊道: “鬼王!外面来了一个修士,言是玉壶界的人,从此处经过,讨一杯水喝。” “嗯?” 殿内,奢冶不由一愣。 第五十章 离去(保底4k,节后更新会恢复,敬请谅解) 玉壶界的人? 那个驾御着大鸟神兽的年轻修士? 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怎么又回来了? “莫不是我的诚心打动了他?所以他特意赶来找我?” 奢冶的心中下意识浮现出这个念头。 又惊又喜,连忙传唤: “快去请他进……不!我亲自去见他!” 说罢,他连忙整待衣冠,对着镜子看了一番,却觉自己不堪入目。 心下自惭。 犹豫了下,还是转头便跳入了那头怪物身上。 下一刻,怪物便缓缓起身,身形化虚,从殿宇内飞出。 转眼便来到了百鬼山的残破界域之外。 遥遥便见一道俊朗身影负手而立,气质冷淡而贵。 看到那人,奢冶不禁一怔,心下茫然不解: “这人又是谁?” 身后的百鬼山弟子匆匆赶来,却被奢冶一个念头便抓了过来,低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真的说他是玉壶界的?” 年轻弟子连连点头,紧张道: “是,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奢冶心下微转,暗暗疑惑。 “难道是他通知了玉壶界的人,要来赔偿于我?” “可这也来得太快了些吧……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心中诸多念头闪过,不过却不耽误他驾驭着怪物,轻盈飞落在那俊朗修士的面前。 扫了眼对方的修为,却不过才化神层次,当下心中有数,和声道: “百鬼山奢冶,见过玉壶界道友,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那俊朗修士闻言眉头微展,冷淡的脸上,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了一抹不算笑容的微笑: “原来是庖尸鬼王当面……鬼王前辈折煞晚辈了,在下玉壶界长盈道主门下,三代弟子,吉无咎,排行十七,鬼王前辈可唤我吉十七。” “竟是长盈道主门下?!” 奢冶的语气中充满了吃惊,心头更是不由一阵惊喜! “长盈道主……那可是七阶圆满,只差一步便能迈入渡劫的顶尖大修士,能让长盈道主三代弟子亲自出面,那人的身份岂不是……” 心中越想便越是激动。 此刻只恨不得之前再多送几块道田给对方! 想到这,他连忙笑问道: “久闻长盈道主之名,可惜未曾谋面,实在憾甚……不知吉道友此次前来是……” 说起来意,吉无咎稍稍正色,开口道: “鬼王前辈既然垂询,晚辈也便不作隐瞒了……也是巧,在下曾听师祖说过,百鬼山本是源自远古大界百鬼界,自诸界崩毁之后,承得了百鬼界传承,十分了得!” 听到吉无咎这略有些僵硬的吹捧。 怪物体内的奢冶,却还是不禁面露少有的自豪之色。 少有人知晓,百鬼山乃是传承自远古大界百鬼界。 渡劫层次的三大神尸,合体圆满的百鬼盛宴……皆是百鬼界傲视群雄的看家手段。 虽然一场波及范围极广的大劫之后,诸多传承都已不在,顶尖修士亦是尽数凋零,但好在一些主要的传承,还是保存了下来。 这般根底,也是百鬼山上下修士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贵师祖谬赞了。” 奢冶谦虚道。 吉无咎却摇头道: “这可不是谬赞,长盈师祖向来少有夸赞,若是这般说了,那必定是真实不虚。” 说着,他看向怪物,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终于说出了目的: “听说这其中就有一道是炼尸之法,可以祭炼出三大神尸,威能着实不凡,而晚辈近来要修一门‘破灭禁法’神通,需要以尸道宝傀喂养,来此,也是想要借贵宝地磨炼神通,不知前辈可否成全?” 听到这话,怪物体内,奢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原本的满心欢喜转眼消失,甚至隐隐生出了几分愤怒! 这吉无咎说得好听,需要尸道宝傀喂养……实则他却是一下子听明白了对方的来意,那根本就是打着百鬼山神尸的主意,想要以百鬼山辛苦培育出来的神尸来磨炼其神通罢了! 一旦磨炼有成,此神通便天然克制尸道! 从此他庖尸鬼王在这年轻人面前,那便天然要低上一头。 其心可诛! 心头震怒,几乎便要发作,可看到对方语气虽谦恭,神色却不卑不亢的模样,转念便立刻想到对方身后的庞然巨物,那股怒气便先自软了。 只是心中犹自不甘,终于按捺不住: “那、那个人……他便是这般让你找我的么?” “那个人?” 吉无咎略有些冷漠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疑惑。 奢冶心中有气,语气也加快了些: “便是你们玉壶界中的一位炼虚修士,驾驭有一头硕大无朋的飞鸟……他让你来,可曾、可曾说过那三块道田的事情?” “炼虚修士?硕大无朋的大鸟?三块道田?” 吉无咎的脸上却是更加茫然: “鬼王前辈说的是……” 奢冶见状,只道这吉无咎是故意掩护,虽不敢轻易撕破脸皮,但也出离愤怒了,当下怪物的鼻子轻轻一喷。 随即一道青烟便迅速勾勒出一头大鸟背负着一位青袍修士的画面。 奢冶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便是此人,想来也是你们玉壶界的高人,你来之前,他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吉无咎皱着眉头盯着这画面,目露思索之色,可最终还是摇摇头,说出了一句让奢冶心头一震的话: “鬼王前辈莫不是被宵小钻了空子?” “我从未在玉壶界中见过此人,也没有见过这只鸟……不止是我们玉壶界,其他两界,我也未曾听闻过这般的人物。” “你没见过?!” 奢冶心中骤沉。 他仔细盯着吉无咎的面色,却始终没有看出半分欺骗的迹象。 一股不妙之感,瞬间袭上心头! “界乱之海幅员之广,难以穷尽,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看不出来,不过在玉壶界之中,却的确没有这般模样和特征的,其他两界,以我所知,也不曾有。” 吉无咎摇头补充道。 人且不说,变化之术常有之,除非是记住了其元神气息,否则的确难以辨别。 但那头大鸟却实在是太过显眼,若三界之中有这样的神兽存在,他身为长盈道主嫡传后辈弟子,自是不可能不知道。 怪物身躯内,奢冶的面容已经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并非蠢人,只是一时先入为主,先是见到了对方气息勃发,生机浓郁,充满着少有的活力,容颜亦是唯有界域之内的修士才有的样子,先自便觉对方很可能是三界之人。 加之那头大鸟神兽也观之不凡,看起来便不是一般势力所能豢养。 又有其谈吐、气势为证。 几番叠加,哪怕对方连连否认,他却也已经认定了对方的身份。 可如今想来,对方的确从未承认过他是玉壶界的人,却反倒是一开口便有意无意地引导着他的思路。 “不是玉壶界……难道是另外两界中的?” 奢冶忍不住开口。 他实在是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论,更是极为不甘幻想的破灭。 到了此刻,吉无咎如何还看不出这位鬼王显然是被蒙骗了。 再度摇头道: “若真是其他两界的,我可以代前辈问问,不过还是那句话,以我所知,的确没有这样的人。” “不……我亲自看看!” 奢冶却忽地开口。 说罢,他心念一动。 以其为中心,无数颗光点如星辰一般极速浮现在他的心头。 随后这一颗颗星辰便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了一道道虚影! 虚影之中,烛照四周,那是一片片布满了废墟碎石、杂物的虚空…… 这些虚影正是百鬼山许多年来布置在周围废墟中的探查、监控法器。 奢冶的神识几乎在一瞬间,便扫过了这无数的虚影。 一道、两道……一千道、一万道…… “没有!没有!” 怪物身躯内,奢冶丑陋的面容越发苍白! “怎么会没有?!这些地方早都被布下了不知多少的法器……”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不起眼的虚影忽地微微一闪,随即黯淡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又有数道虚影直接消失! “有人在破坏探查法器!” 奢冶一怔,脑海中猛然间想起了之前对方在他面前破坏探查法器的景象! 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锁定了最后一道虚影破灭的位置,怪物的面前无声浮现出了一道虚空裂缝,他随即一步跨了过去。 穿过虚空。 他看到了一道渺小的青袍身影正远远立在一头巨大的飞鸟头顶上,对他的到来似乎没有半点意外,朝着他微微一笑,抬手遥遥一礼,朗声道: “多谢鬼王款待,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鬼王便不必再送了!” 说罢,那大鸟扇动双翼,速度在这一刻骤然暴涨! 无有半点废墟的虚空之中。 那大鸟再无遮挡,以明显超过之前的速度,奋力朝着远方的虚空深处飞去,只是转眼间,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怪物中的奢冶怔怔看着这一幕,终于醒悟过来! 催动怪物神尸,朝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只是数息之后,他便又蓦然顿住。 对方……彻底消失在了他的感应中。 而更让他无力的是,他想要通过布置在这里的探查法器来找到对方的踪迹,却愕然发现,附近的一大片,已经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完好的探查法器。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此人为何之前一路上都不厌其烦地毁掉那些造价不高的探查法器。 原来不是无用功,而是……早有预谋! 已经不需要再让吉无咎去找其他两界的人验证此人的身份了。 奢冶的眼中此刻不禁流露出极度的愤怒、不甘和后悔…… “三座道田!三座道田!” “我要杀了他!” “去找阴蚀鬼王!我要咒杀他!咒杀他!” 但他忽然顿住。 这一刻,他才猛然回想起来,对方没有给他留下半个名字……哪怕是一个假名字。 而咒杀之术,至少也需要一个可以和对方对应上的名字才能施展。 “好!” “好!” “坏我三座道田!毁我后裔血脉!我便叫你‘鸟道人’……我便不信,不能咒到你!” 百鬼界的咒道之术博大精深,即便不知道名字,修士若是记得对方的气息,也可以为其取一个假名,再对其咒杀。 当然,这种咒杀的效果多半是比不上那些条件更多的咒术。 但不如此,实在无法泄去他的心头之恨和丧田之痛! 当下便迅速回返百鬼山中,向其他鬼王寻求帮助。 …… 界海虚空。 王魃立在翻明的头顶,心中平静无比。 庖尸鬼王的突然出现,显然意味着自己的伪装终于被对方看破。 不过王魃也并不是太在乎了。 吃了两座界胎周围的混沌源质,翻明虽然并无突破的迹象,但它的速度却已经稳稳又上了一个台阶。 之前翻明和那庖尸鬼王奢冶的速度便相差仿佛,若非被废墟拖慢了速度,奢冶是追不上他们的。 何况王魃又特意选择了没有阻碍的虚空,以及沿途被他提前扫清的探查法器。 奢冶也就再无可能追上来,只能无能狂怒。 “不过……吞下了两座界胎,翻明都没有突破的半点迹象,这会不会是和这双重瞳有关?” 王魃看着翻明的金色重瞳,心中忍不住思索。 可惜他终究没敢继续让翻明吞下去,只将第三座界胎周围的混沌源质吸干便直接停下来了。 不然,说不定有希望助翻明更进一步。 “这家伙,也算是十分少有的神兽,别的神兽哪怕是吞食混沌源质,也没有它消化得这般快……” 心中感慨了一句,随后看向翻明脖子下面那硕大透明的嗉囊。 里面的混沌源质都被翻明压缩到了极点,浓稠无比。 王魃特意挑了这二十多座界胎中,混沌源质最多的一个,足可以维持小仓界存续近三百年。 如今,便都藏在翻明的嗉囊里。 “这次,界内的修士们,终于可以好好安心修行一段时间了。” 回首身后的废墟、虚空,王魃长长出了一口气。 转眼,便是三年后。 穿过重重的废墟。 王魃终于看到了那座已经越发干瘪的浑黑界域。 小仓界,终于到了。 第五十一章 三重苦(6.2k,今日份送到!) 百鬼山。 残破界域内的殿宇中。 “此人胆敢假借我玉壶界之名招摇撞骗,我这便传讯回界内,将之列为我玉壶界悬赏之敌……以消鬼王前辈心头之恨。” 吉无咎扫了眼面前桌案上浮着冤魂和哭叫声的杯盏,不动声色地微微远离,随后看向面前的侏儒修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言辞却是正气凛然。 “哼。” 奢冶闻言冷哼了一声,一想到那人,他眼中的怒火便几乎难以掩盖。 不过目光微转,却还是微微摇头道: “多谢吉小友好意……不过这鸟道人虽然可恨,倒也并未假借玉壶界的名义,是我自己打了眼,还是不必劳烦玉壶界的诸位道友费心了,我自会亲手报此大辱!” 这鸟道人不过是坏了他三座道田,的确可恨,他也恨不能食肉寝皮,可若是真的和这玉壶界扯上了关系,只怕百鬼山这一脉都得被人家吃干抹净! 之前和鸟道人打交道的时候,他还心存幻想,觉着能攀上鸟道人的关系,扯上玉壶界的虎皮,占到玉壶界的便宜,可如今这吉无咎的不请自来,却让他一下子惊醒了几分。 他想要占人家的便宜,却可曾想过……人家,也在盯着百鬼山这一亩三分地啊! 百鬼山的这些道田人家也许未必在意,可百鬼山的传承那也未必就比玉壶界要差上多少…… 心中提防之心既起,奢冶言辞也不觉变得保守周全了起来。 对于奢冶的反应,吉无咎很快也有所察觉,心头微转,倒是猜出了几分,却也不动声色,只是笑道: “我与鬼王前辈一见如故,百鬼山的事情,自然便是我的事情,我便不能代表玉壶界,但也可请同门师兄弟们乃至相熟的师伯叔们留心些……” 奢冶面露勉强笑容: “那就多谢小友了……玉龙,再给贵客添些茶水。” 一旁的年轻侏儒修士连忙端起茶壶,走上前,只是看到吉无咎面前的茶水未曾少了半点,面露一丝迟疑之色。 吉无咎见状,心下微恼,但也心知此番怕是难以完成目标,当下轻敛衣袖,端起面前的茶水,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随即含笑抬手行礼: “鬼王前辈眼下要忙于处理那贼人之事,无咎便暂不打扰了,若有需要,前辈尽可差遣,我会在赤天宫那逗遛些时日……” “赤天宫……” 奢冶脸上的笑容几乎都有些维持不住。 吉无咎说罢,却是淡笑飘然而去。 待吉无咎走后,奢冶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手中的茶盏瞬间被捏成了粉末! “吉无咎……玉壶界!” “我若是不配合他,便要去找赤天宫来施压么?” 奢冶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这一片地界,百鬼山与赤天宫便向来不太对付。 吉无咎这般说,显然便是存着逼他做抉择的心思。 旁边的年轻侏儒修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是很快,奢冶便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愤怒。 “此事,我一人怕是承受不住,该让他们几个也都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他也不再迟疑,当即飞出了殿宇,立在布满了裂缝、昏暗的天空之下。 沉声喝道: “婆罗鬼王!喜猜鬼王!厌魂鬼王!藤磨鬼王……速速出关!” 话音落下。 残破的界域内,四个角落各自缓缓传来了一道从沉睡中苏醒的声音: “庖尸……出什么事情了?” “莫不是千魂泡尸水的材料不够了?” 有人语气郑重,有人却是带着调侃。 “都过来吧,此事或许事关我百鬼山的无数万年来的传承和安危!” 奢冶沉声道。 听到这话,也许是都感受到了奢冶语气中的凝重,转眼便是四道流光飞落在了奢冶的面前。 露出了四道身影。 这四人也都是侏儒模样,头发蜷曲微黄,面貌丑陋。 奢冶当下便将吉无咎与玉壶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听到奢冶说,吉无咎将在赤天宫待上一段时间,四大鬼王皆是怒发竖指! “好好好!不曾想我百鬼山这点家当,竟还惹来了玉壶界关注……他是看中了咱们三大神尸之术,还是猜咒破魂之法?亦或是百鬼盛宴大神通?” “以我神尸养其神通……这是要逼着咱们将断头绳缠在自个儿的脖子上啊!” “绝不能答应!” “可是他若真的去了赤天宫,只怕便要借着赤天宫的手,来强取豪夺了!” 说到这,四大鬼王皆是神色凛然。 界乱之海中,三界之间各有龃龉,九大天宫也互有嫌隙,这两层势力之下,诸多破落界域的种族栖居于此,合纵连横,互为奥援,彼此牵制,加之界乱之海横贯无边,使得小势力也能苟活下去。 百鬼山虽不似那等连栖居之地也无的小界界族,甚至因为历代鬼王都修为不俗,百鬼山在这片也是响当当的一方势力,但终究比不得此处最为鼎盛的赤天宫。 若真的斗起来,即便碍于各方势力的牵制,玉壶界的人多半无法直接出手,可借助赤天宫的力量,也足以重创甚至覆灭百鬼山…… 这不是一件小事,甚至可以说是事关百鬼山存亡的大事。 “不行……咱们便将三神尸之法献出去?” 五人中的婆罗鬼王迟疑了下,开口道。 “哼!” 喜猜鬼王冷笑了一声,诘问道: “师兄莫非是要等玉壶界的人破解了三神尸之法,再一举灭了我百鬼山?” “这……喜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婆罗鬼王微微皱眉,闷声道。 厌魂鬼王摇头道: “不成……古语有云,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而得一时之安寝,起视四境,而贼人又至矣!” “焉知这不是肢解我百鬼山的伎俩?” 藤磨鬼王沉默不语。 奢冶不由看向他: “藤磨师兄,你怎么说?” 藤磨鬼王是个中年人,见四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沉吟之后,沉声道: “玉壶界多年来都有安排年轻弟子,多方行走,咱们因为离得远,是以这些年来,却是第一次被其碰上……这倒不算奇怪,我奇怪的是,此人一来便和庖尸师弟直言索要神尸,用以祭炼神通,显然对咱们的底细早已了解清楚,是有备而来……一个化神弟子,虽背靠玉壶界,却敢拿赤天宫来压咱们,他哪来的胆子?便这般笃定赤天宫一定会帮他?还是说,他背后还有高人在撑腰?” 此话一出,其余四鬼王皆是不由得心中一凛。 奢冶神色凝重: “藤磨师兄的意思是……” 藤磨鬼王面色微肃: “此人多半只是打个前锋,却是只看咱们的应对如何……若是应对稍有失差,只怕后面的人便该真正露面了。” “应对?” 奢冶和其余三人皆是不由得面露困惑。 婆罗鬼王忍不住问道: “藤磨,你也别卖关子了,如何应对,你可有办法?” 藤磨缓缓摇头,眉头微锁: “我若是知道,方才便直接说出来了……便是不知道,这才为难得很。” “我且须好好思量一番。” 说罢,竟是原地盘坐闭目思索了起来。 见藤磨这般模样,其他四人倒也习以为常。 婆罗鬼王皱眉道: “既然藤磨在这想办法,咱们也趁此多做些准备才是。” 他的话也得到了其余三人的认可,纷纷点头。 婆罗鬼王、喜猜鬼王、厌魂鬼王三人当即散开。 却在这时,奢冶忽地开口: “喜猜,你且留下。” 喜猜鬼王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奢冶。 奢冶也不隐瞒,将自己名额下的三座道田被毁之事都和盘托出。 “庖尸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咒杀此人?” 喜猜鬼王微微皱眉。 “不错!” 奢冶点头道,眼中露出了一抹咬牙切齿的恨意: “种子易得,道田难求!” “他毁我三座道田,我要他受三重苦而死!” “只是我不善猜咒破魂,所以想请师弟出一次手。” 喜猜鬼王眉头皱得更深,忍不住道: “一重苦即是一份心力,若要施展三重苦,光是准备诸多材料,便须得几年,何必这般……” 奢冶却打断道: “若不消此恨,我便觉百鬼噬心!” 声音怒意熊熊。 见奢冶这般情绪,喜猜鬼王暗叹一声,终于是点了点头。 “反正藤磨师兄尚未想出法子,我便助你一番……什么名号?” 奢冶斩钉截铁: “鸟道人!” …… 弥漫着诸多碎石的虚空。 小仓界。 界膜之上,一道道以悬空符模拟的悬空法器喷发着淡淡的光华,承托着小仓界,将它始终维持在一个固定的位置。 翻明自觉接替了这些悬空符,背负起了小仓界。 而感受到王魃的归来,小仓界表面的界膜也迅速洞开。 王魃随即飞了进去。 “怎么样!” 刚一进来,仓浮子那不断变换的面容上便写满了紧张。 王魃轻轻点头道: “我这就让翻明把混沌源质都放出来,你须得准备好。” 仓浮子闻言,不由大喜。 连忙道: “便交给我吧!” 王魃也不耽搁,对翻明下令,翻明随即便张开了嘴巴。 大量的混沌源质便从它的口中流出,嗉囊也迅速变小、干瘪下去。 小仓界表面随即便传来了惊人的吸力,将这些混沌源质都吸了进来。 干瘪的界膜褶皱,渐渐变得饱满。 伴随着混沌源质的吸入,三分之一的玉碟碎片无声地在他脑后浮现,随后极速旋转,似乎极为兴奋。 王魃也同时感受到界域本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恢复。 一直紧迫的心情,这一刻终于舒缓了下来。 自迈入仙绝之地后,他便一直担忧着界域本源不足,以及无法补充混沌源质。 如今这一趟外出,总算是将他心中的担忧消解了不少。 至少二三百年内,无需担忧界域本源不足的问题。 更关键的是,经此一趟,他隐隐发现,在外海以及仙绝之地中稀缺无比的混沌源质,在这界乱之海中虽然也不常见,却还是有获取的地方。 “道田……” 轻轻念着这两个字,王魃的眼睛微微闪烁。 光是一个百鬼山便有二十多座道田,若是全部被小仓界汲取,足以维持个三四千年的时间。 这般时日,于一界而言,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对于如今受到仙人之血影响,正极速进步的界内修士,却又是极为宝贵的发展机会。 “百鬼山……未必要用粗暴的手段抢夺这些道田,或许,也可以做一番交易。” 至于交易什么,眼下他也不清楚,但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暂时他也并没有太过担忧。 唯一的问题在于,若是双方实力不均等,那么自然也就没有交易的可能……界海之中,或许弱肉强食才是永恒的主题,那么情况也就自然变成了劫掠与争夺。 但不管如何,实力仍旧是小仓界立足于界海的根本。 “师姐虽然是七阶道域,约莫合体后期,但实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厉害,所以可以借力,但不能作为凭恃。” 脑海中闪过其被六指轻松击溃的画面……尽管他很清楚余无恨可以轻松压服自己,但他总有种不太放心的感觉。 “接下来,便是实力约莫等于五阶道域的玄武和翻明,一个擅长防御,一个擅长速度。” “对了,还有师父,也是五阶道域层次,不过在五阶道域中,应该称得上是无敌。” “其他的……界内便似乎再无合体层次的战力。” “不攻计划,倒也可以视为一个足以制衡七阶道域层次的手段。” 王魃心中,一一盘点着界内的情况。 余无恨、姚无敌、翻明、玄武,便算是如今小仓界内,唯四的合体存在。 分别是七阶道域和三个五阶道域。 而其他人或是灵兽,如今至多也就是在三阶道域的实力水平。 他也是如此,只不过凭借龙象道兵和天落刀,他虽只到了三阶道域,但却可堪比四阶。 而遥想小仓界离开原址之时,界内其实也不过只有一头玄武和翻明算是达到了合体层次。 炼虚存在,除去邵阳子等界灵之外,更是一个都没有。 短短几百年便有了如此惊人的进步,他本该高兴,但想到百鬼山中尚有五位实力不明的鬼王,他的心头,终究是难以安宁。 “还得要有个能够撑得起场面的手段!” 王魃心中忍不住浮出了这样的念头。 不攻计划虽然极具威慑力,可只适合面对单独的敌人,人数一多,威慑力便直线下降。 且一旦真的施展,那就真的是鱼死网破、万劫不复,没有半分后悔的余地,终究太过极端。 想到这,他的脑海之中,几乎自然而然,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从袖中取出了那一只古朴的铜铃。 目光扫过其上镌刻着的控尸法。 “就是这个了。” 心中有所想法,他也并不迟疑,当即便尝试着参悟起来。 只是他虽饱览群书,但对这旁门邪道之法终究了解不足,琢磨了一番之后,虽然懂得炼化之法,但涉及到一些关键处,还是心生晦涩之感。 想了想,他也不耽误时间,直接便请来了负责召集修士研究利用六指尸身的汲婴。 “这控尸法可谓晦涩深奥,关键是一些炼化的步骤过于简略,若是一旦理解有误,只怕会出麻烦。” 汲婴捏着手中的铜铃,面色沉凝,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对炼尸之法虽然并不精通,但因为召集修士研究此事,平素也会参与,是以眼光也是水涨船高,一眼便看出这折比之尸的炼制法门中存在的问题。 王魃点点头,赞赏道: “长老眼力果真了得,这也正是我请你来的缘故,我这次在界外得了这法门,恰可以将六指尸身利用好,哪怕只是初成,咱们也算是凭白得了一尊七阶道域的大神通者。” 昔日姜宜曾有言,即便是在云天界中,渡劫存在也是稀少得很,而在渡劫之下的合体圆满修士,无不是一方豪雄。 王魃不奢望能够将六指炼至圆满,成就堪比渡劫大修士的折比之尸。 甚至也不敢期待其能够大成,实力超越生前巅峰。 哪怕只是初成,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汲婴闻言,倒也没有被王魃的小小吹捧所迷惑,转而又看了看这炼制法门中所需要的一应材料,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还有这些材料,听都没听过……即便是想要按照上面的描述,来找到可替代的材料,这只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看了下,这些材料的性质,涉及到灵植、灵矿、炼器、炼丹……多个学科,短时间内,怕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而且还要牵扯不少研究的进度。” “便优先此事吧。” 王魃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武力永远是获得安宁的前提。 汲婴闻言,也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便即应了下来。 虽然会因此拖慢一些研究的进度,但他也清楚,六指尸身对于如今的小仓界有多重要。 当下匆匆便拿着这铜铃去了百艺学宫。 王魃随即感应了下赵丰等人,想要与之商议一下关于这趟外出的收获和接下来的目标。 不过却发现赵丰等人如今却仍在修行当中,身上道意皆是不断涌动,节节攀升。 这般速度,便是王魃也不由得心生吃惊。 “好快的速度!” 随着小仓界吸收混沌源质,不少灵气都溢散出来,让修士们的修行速度顿时又拔升了不少。 王魃微微沉吟,也并未阻止。 而不光是修士,珠子秘境内灵兽们的成长速度更是惊人。 “嗯?” “阿大和阿二似乎都要突破了!” 王魃立在秘境之中,略有些讶异地看着两头血脉十分特殊稀少的石龙蜥。 正是千目冥蜥和咒厄凶蜥。 数年前离开时,两只石龙蜥还都是五阶后期,如今却都已经圆满无缺。 这也没什么好耽搁的,王魃查看了下,随即便安排两只石龙蜥渡劫。 渡劫的过程自不必多提,道场之内雷劫威能被削弱,阿大和阿二也都顺利跨入了六阶。 前者浑身重瞳金光熠熠,每一只眼睛,都似乎蕴含着一方真实世界,让人沉沦。 潜入虚空之中,更是连王魃都难以觉察。 而后者后背上的黑色纹路,也多了一些金色。 原本充满了恶意、邪异、残忍、冷酷、恶毒等等负面信息的浑黑纹路,也多了一些奇特而神秘的气息。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人隐隐间有种元神被污染之感。 王魃连忙收回了目光。 阿二则是讨好地趴在他的脚下,张口舔舐着他的靴子。 王魃扫了一眼,也未在意。 除了这两只灵兽外,珠子秘境内,还有其他的一些灵兽也隐隐有了可以突破的迹象。 不过王魃也终于感应到了小仓界停止了对混沌源质的吸收。 界域内的本源则仍在缓慢转化中。 这样的过程,或许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接下来,便是先让翻明转移一下位置,这里距离百鬼山还是有些近了。” 王魃心中暗暗沉吟。 三两年的距离,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 这点距离,就和站在别人家门口没什么区别。 若是百鬼山的那个奢冶执意要找他,刮地三尺,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找到小仓界这里来。 想到这,他忽地心中一动。 抬手便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枚雕刻着楼阁的戒指。 法力注入其中,很快便显现出了他所在的位置。 而在原本道田的位置,却显现出了一颗黄点。 这让王魃心中一愣。 心中随即泛起了一个惊人的猜想: “难道……这黄点是道田的汇聚地?” “不,不对!” 道田这种东西应该是各家的秘密,怎么可能公布于众。 他又仔细看了下周围,另一个猜想渐渐浮上心头: “难道……这个黄点,便代表着一方势力?” “道田位置的这个黄点,实际上便是百鬼山?” “那红点呢?又意味着什么?” 王魃下意识朝红点的位置看去,然而随即一怔。 地图上,红点的位置,竟然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我记得明明就是在……” 心中的惊疑刚刚升起,下一刻,王魃忽地心头一震! 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恐怖瞬间笼罩在他的元神之上! 元神之中,更是迅速萌发出一道道充满了不详和惊恐的黑色藤蔓,将他迅速缠住…… 而同一时刻。 守在王魃脚下的阿二忽有所感,微微抬起头,重瞳之中,金光流转,闪烁着危险、警惕和一丝本能的渴望与贪婪。 迟疑了下。 它缓缓立直四足。 在它的背后,黑色中夹杂着金丝的纹路,竟缓缓浮起,涌向了怔立在原地的王魃…… 第五十二章 元神突破(6k,今日份送到!) “所谓三重苦,便是心盲、神聋、身哑……” “心者,人之志也,心盲志熄,道心无望,此为第一重苦。” “神者,人之魂也,神聋魂黯,万籁俱寂,此为第二重苦。” “身者,人之体也,身哑体衰,形枯气绝,此为第三重苦。” “我所施展的三重苦之下,便是合体后期修士,一着不慎之下,亦要元神消散,道域崩毁……他一个炼虚修士,只怕都熬不过第一重。” 喜猜鬼王盘坐在半空中,一座充满了班驳痕迹的古老漆黑祭坛无声消散。 与之一起消散的,却是一道道正向四处蔓延的黑色藤蔓…… 他目光微移,落在一旁的奢冶身上,低声道。 奢冶闻言,神色不变,却隐隐能看到其长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道: “辛苦喜猜师弟了。” 三重苦之咒是为数不多只凭施术者对受术者的记忆与受术者名字,便可以直接下咒的咒术。 哪怕相隔无尽之远,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都可以完成咒术。 当然,对于喜猜所说的效果,奢冶也心知肚明。 合体后期修士不察之下,的确会吃大亏,但真到了合体后期的修士,道域时时加身,且已经生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妙觉,三重苦一旦施展,根本不可能瞒得过这样的存在。 一念即可祛除。 当然,以喜猜鬼王的修为境界,想要咒杀那个境界估计也就是炼虚层次的鸟道人,自是手到擒来。 是以眼见喜猜鬼王施展了三重苦之后,他心中的郁闷,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而听到奢冶的话,喜猜鬼王面色淡然: “无妨,闭关久了,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 奢冶微微点头,面露一丝遗憾: “可惜不能亲眼看到此人受尽三重苦而死!” 喜猜鬼王微微摇头。 这位师兄多年来便都是这个性子,睚眦必报,心胸气度,委实一般。 不过想到对方的三块道田都被毁了,一时间倒也有些理解对方的心情,安慰道: “算算时日,这次的‘大海市’也差不多结束了,等下次大海市开启,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师兄道田被毁,这些时日,正可好好去外边找找有无散落的小份道田……若实在不行,我这道田也可挪借与你一块。” 奢冶听到喜猜鬼王的话,先是无奈,随即却是一喜: “还是师弟大气!师弟且放心,若是养出了好东西,大头还是给你!” 随即叹气道: “如今这道田越发难找,周围各家的日子也都不太好过,也唯有三界和九大天宫要好上一些,却也有限得很……大海市那边,也太看运气了些,唉,哪怕便不要玉壶界来找咱们麻烦,咱们这日子也算不得好过了。” 喜猜闻言,也是深有同感。 只是大形势如此,徒呼奈何。 “也是没招,一边是仙绝地,一边是‘仙人关’,两头都是仙,却徒叫咱们在这受苦……瞧,这第一重苦开始了。” 说话间,喜猜鬼王忽地顿住,指着面前虚空中蓦然凝现的黑色藤蔓道。 奢冶连忙看了过去。 但见这黑色藤蔓迅速生长、蔓延,勾勒出一尊人形。 顿时大喜: “确是中招了!” 若那鸟道人没有中招,便不会显出人形来。 而既然已经中了这三重苦,结局自然也已经注定了。 只是没多久,喜猜鬼王便微微挑眉,诧异道: “咦?这第一重苦竟然被他给渡过去了!” 奢冶面色微沉,却看到那藤蔓之上迅速抽出了一片嫩芽,芽苞生长,与那黑色的藤蔓却是明显不同。 “此人倒是有些本事,道心坚定,并不受这第一重苦的影响,界乱之海中,可少有这样的人物……”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喜猜鬼王忽地面色骤变: “等等,庖尸师兄,此人虽不是玉壶界的人,却莫不是另外两界的根底吧?” “嗯?!” 奢冶一怔,脑海中下意识便浮现出鸟道人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形象,以及身下的那头大鸟,随即亦是面色大变! “坏了!怎么没想到这遭!!” 他只想到对方是玉壶界的人,只因玉壶界常有年轻弟子外出,有不少前例,虽意识到对方还有可能是其他两界的,却也被吉无咎否决,之后他也没有再想,然而如今被喜猜鬼王出语点破,心头顿时如遭雷击。 玉壶界与其他两界并不对付,出言干扰也未可知,而这鸟道人的情况,明显便是界域内的出身,这决计不会有假,所以若这鸟道人真是其他两界之一的人,那他们岂不是一口气得罪了三界中的两个了? 一想到这,不管是奢冶还是喜猜鬼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头皮发麻! 得罪了一个玉壶界,就让他们五大鬼王心惊胆战,若是得罪了两个,这界乱之海,还有他们容身之地么? “快!快中止这三重苦!” 奢冶大声喊道! 方才有多高兴,如今便有多惊悚。 而喜猜鬼王的面色却难堪无比,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不成了,已经渡过了第一重苦,这咒藤便会彻底扎入其元神与肉身之中,若他还能熬得过,稍后便会开花结果……天人难救!” 如同宣判了一般。 黑色藤蔓之上,那一片粉嫩的芽苞迅速生长,颜色变深,一片、两片……这些叶子间,随即鼓起了一个花苞…… “第二重开始了!” 喜猜鬼王凝重无比的神色中,隐隐带着一丝绝望。 那是一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绝路的无力…… 界乱之海势力交错,互相制衡,是以三界的确不会轻易对百鬼山这样的势力出手。 可当百鬼山咒杀了一尊三界中的修士,那便等若是将把柄交给了三界。 结局,自然不必多想…… “你可看清楚了……他会不会是九大天宫的人?” 喜猜鬼王忍不住沉声问道。 奢冶同样沉浸在这样的恐惧中,甚至他想到的更多,他隐隐觉得,或许这鸟道人从一开始出现时便是一个陷阱,只为了引诱他对其出手,以此来获得对百鬼山出手的机会。 听到喜猜鬼王的话,他缓缓摇头: “我也想他是……但可能性很小,他身上的气息,和玉壶界那个吉无咎给我的感觉,很相似,都是从一方完整的界域内走出来的感觉……和咱们明显不一样。” 奢冶的话,无疑断去了喜猜鬼王的最后一点念想。 他并不怀疑奢冶的眼力,以奢冶的修为境界,还不至于连这点也分辨不出来。 “这么说,他恐怕还真是……开花了。” 说话间,那黑色藤蔓上的花苞迅速绽放。 一片片花瓣粉红欲滴,如玉雕琢,美不胜收。 两人都不由得目露震惊之色。 “第二重苦竟也渡过了!” 可随即面色却越发难堪,心中更是再无怀疑: “虽是炼虚,可此人元神根基之厚,绝不是咱们这些在苟活在界外的人所能媲美,他真的是三界的人!” 在他们的印象中,也唯有三界中人才有可能做到光凭炼虚,便能扛得住三重苦的前两重。 “完了!完了!” 两人皆是心头沉重,几乎难以呼吸。 得罪了三界中的两界,百鬼山传承只怕就此断绝! “第三重开始了……” 喜猜鬼王和奢冶神色已经充满了绝望。 说话间,那虚空中的黑色藤蔓上,鲜艳的花朵竟是迅速凋萎,只留下花萼极速鼓起。 随后只是眨眼间,便长成了一颗表面隐隐泛着一丝金光的,极为饱满的果实。 果实虚幻,却似乎要从这虚幻中挣扎着化作实体。 “果实成,也就意味着他……” 喜猜鬼王长叹了一口气。 三重苦不光是咒杀之术,还能夺取受术者的心神身三者,结成奇果,补益修士。 在三重苦之下熬得越久,结出的果实便越是完美。 看这颗果实的成色,显然已经是超乎他想象的完美。 可喜猜鬼王的心头却半点也提不起喜悦。 一个炼虚修士却能结出这样的果实,只能说明这个鸟道人潜力无穷,哪怕是在三界中,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顶尖嫡传,越是如此,百鬼山这次,便越是在劫难逃。 他们这五大鬼王目标极大,更是毫无脱身的可能。 这让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苦涩中,他伸手朝着那虚幻的果实抓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却忽地面色一变! 一团隐隐带着一缕金色的黑雾忽地无声从虚幻的果实身后浮现,竟瞬间便将这果实包裹住! “嗯?!这是什么?” 喜猜鬼王一惊,连忙抓向那果实。 然而这黑雾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妙,几乎是瞬息间便将果实完全包住,随后竟无声消失在了虚空中,与之一起的,还有他为了施展这三重苦而耗费的诸多咒力。 “那是……” 喜猜鬼王正欲出手,却蓦然顿住,目光中充满了惊疑。 “怎么了,喜猜。” 奢冶沉声急问道。 方才的变化实在太快,他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喜猜微微摇头,目光紧紧盯着那黑雾消失的地方,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寒冷。 面色微白。 就在方才三重苦果实消失的最后一瞬间,他似乎隐隐在那团黑雾的背后,看到了一双充满了冷漠的金色重瞳残影…… “重瞳……是我看错了?” “……喜猜!喜猜!” 奢冶的声音迅速将喜猜鬼王从恍惚中惊醒: “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喜猜鬼王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奢冶,神色有些复杂,低声道: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奢冶一怔,疑惑道: “什么好坏……你先说好消息。” 喜猜鬼王强压着心中的波澜,点头道: “好消息是,这个鸟道人应该没死。” “没死?!” 奢冶不禁愣住,随即面露狂喜和疑惑: “他不是已经开花结果了么?怎么会没死?” 喜猜鬼王轻轻摇头: “只要熬过开花,不管有没有熬到最后,都会结果,无非果实饱满与否,不过在最后关头,这果实又被他以不知道什么方式给夺了回去……所以他应该没死。”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那坏消息呢?” 奢冶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连忙又问道。 “坏消息是,三重苦凝就的果实包含了心神身,这是他三者重新凝练了一次之后的结果,果实收回之后,某种程度上虽然有助于他夯实元神肉身,却会导致他的道域跌落,而且也暴露了咱们的位置……咱们还是和他结仇了。” 喜猜鬼王声音沉肃。 “这……总好过真的咒杀了他,那就再无转圜余地了。” 奢冶想了想,却还是开口安慰道。 喜猜鬼王闻言,也只能这般想。 虽然结仇,但总算对方没死,便不算是生死大仇,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也不是不可以渡过此劫。 只是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却忽地传来了藤磨鬼王的声音: “庖尸……你和我说说这鸟道人是什么情况。” 奢冶和喜猜鬼王皆是一怔,却见不远处的藤磨鬼王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看向两人。 奢冶迟疑了下,随即便将自己遇到鸟道人以及方才咒杀鸟道人却不成的结果说了一遍。 “鸟道人……吉无咎……” 藤磨鬼王眉头紧锁,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忽然间,他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奢冶和喜猜鬼王不由得互视了一眼,随即迫不及待问道: “怎么做?” 藤磨鬼王看着两人,一字一顿道: “鸟道人不日之前,夺走我百鬼山三大神尸传承,并将我百鬼山洗劫一空,百鬼山,再无神尸传承……” 奢冶和喜猜鬼王俱是神色一震。 …… “这是什么东西?!” 王魃猛然从无声无色甚至没有半点情绪波澜的绝对寂静中惊醒。 快速环顾四周。 周围的世界,仿佛一下便变得色彩鲜艳起来。 面前以法力激发的地图,仍旧在他周围浮动着,就仿佛方才充满了恐怖的危机感只是一个错觉。 然而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虚弱。 仿佛整个人,无论是元神还是肉身,都被完全掏空了一般。 但他很快便发现,这不是感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的肉身和元神……怎么都空了?!” 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王魃心中震动,却并没有慌乱。 再难的情况他都遇到过,眼下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却并未到绝望的时候。 “是咒术……有人对我下咒了。” 回忆着之前的感受,他本也修行了神纹仪法,对咒术并不陌生,是以很快便清楚了自己遭遇到的危险来自何处。 “是重瞳道人的手笔,还是那百鬼山?” 流浪界海以来,他也只遇到了这两个还活着的敌人。 莫名被下咒,也只可能是这二者出手。 不过重瞳道人这个可能性很快便被排除,因为依照重瞳道人行事缜密,且不轻易出手的性格,绝不会没有半点好处便对他出手,而相反的是,他得罪了百鬼山没多久,所以百鬼山更有可能。 想到这,他目光之中微微闪动着一抹冷色和权衡。 只是就在这时。 “嘶——” 脚下的阿二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这才注意到,原本阿二背上夹杂着金丝的黑色纹路,此刻竟完全消失不见。 “阿二,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王魃忍不住吃惊地看向面前的虚空中缓缓浮现的一团黑雾。 黑雾中夹杂着金丝,缓缓流动,随后涌入到了阿二的后背上,重新化作了黑色纹路。 阿二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了一抹难言的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王魃隐约看到阿二后背的黑色纹路,似乎比之前要明显大了一些,恶意的气息也更为浓郁。 原本刚渡劫不久后的品阶,也似乎稳固了不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黑雾化作了阿二后背上的黑色纹路,黑雾之中泛着一丝金色光华的果实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看到这果实的一瞬间,王魃只觉得自己无论是肉身还是元神,乃至心中深处,都难以抑制地涌起一股强烈无比的渴求! 下一瞬,这果实直接便撞入了他的身体中,迅速爆开! 精纯无比的精元血气、元神精血,瞬间将他干瘪的肉身和元神都充盈起来。 王魃竟有种再世为人之感! 而更让王魃惊喜的是,原本跨入炼虚后,便始终维持在炼虚前期的元神,在吸收了果实内的元神精血之后,竟并未停止,反而继续一路冲顶。 他福至心灵,也不敢耽搁,直接便盘坐了下来,用心感受着元神的变化、肉身的壮大…… 而与此同时,他头顶之上,玄黄道域无声显现,却仿佛浸满了水的毛巾,迅速从道域中,拧干出大量的水分。 这些水分,便是数不清的道意。 道意凝现,随后与混沌源质一同被小仓界所吸收,转化成了界域本源…… 他的道域也一点点缩小,凝实。 但玄黄之色,却也越发浓厚。 与之相反的,玄黄道域的阶位,却在缓慢地跌落。 只是王魃浑然不觉,又或者知道,却并不在乎。 有界海星辰图在,对道意的领悟早已没那么困难,但元神的提升却是一步一个脚印,来不得马虎。 这次是个祸事,却也福之所倚,竟给他的元神带来了难得的提升机会。 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尽管他对更高层次了解不多,但元神越强,对他毫无疑问便是好处越大。 时间飞速流逝。 他的肉身和元神,都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数年后。 他的肉身明显提升了不少,而元神更是隐隐向着更高层次突破。 二十余年后,肉身终于达至了炼虚中期圆满,而他的元神,也终于完成了突破。 顺利跨入了炼虚中期。 而与之相反的,却是他的玄黄道域,如今竟是重新跌回了一阶圆满状态。 也就是化神圆满。 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有种无法言喻的宁静和全部皆由自我来掌控的特殊感觉。 仿佛即便他此刻的道域已经跌落,却仍旧可以轻松击溃曾经的自己。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元神强大是这样的感受。 随心所欲,对自己的一切都完全掌控。 事无巨细,一应体察。 同样一份力,使出十倍,百倍的效果来。 “师父当初和六指交手,莫非便是处于这个状态么?” “应该是,小仓界便是师父的元神,算起来,这元神可强得很,是以能够将道域运用得淋漓尽致。” 回忆着自己之前驾驭玄黄道域,如小儿使大锤的吃力感受,与眼下的情形做对比,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个明悟: “一直以来,我其实还是忽略了元神的修行,对道域的提升却是有些过于执迷了。” 元神是道域的承载,而道域,则是修士实力的重要体现。 道域的层次越高,便越是神通广大。 这样的认知,让他对元神并没有那么看重,但眼下的感受却让他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路,似乎有些过于贪快了。 尽管这是出于对小仓界缺少资源的考量,但他还是意识到,若想要走得更远,或许的确应该放慢对道域的修行。 “不,与其说放慢道域修行,不如说是二者齐头并进才更为合适。” “这次,倒是要感谢百鬼山那位庖尸鬼王了……” 王魃长身而起,透过界膜,遥遥看向远方,目光微冷。 那里,他隐隐能感受到施展咒术者的所在。 “阿二!” 轻唤了一声。 舌头从嘴巴里歪斜出来的阿二顿时快速四肢并用,爬到了王魃的脚下,两只爪子扒住王魃的腿,张开嘴巴,流出了涎液。 后背上充满了恶意的黑色纹路不断流动。 王魃抬手轻轻将一罐高品阶蜚蠊丢进了阿二的嘴里,听着嘎吱咀嚼声,抚过阿二的脑袋。 “今日起,你便跟在我左右吧。” 阿二喜不自禁,连连点头,大口咀嚼着香脆的蜚蠊。 这个昔日皇极洲老祖,经过这些年的适应,似乎已经完全与咒厄凶蜥融合成了一体。 王魃见状,微微颔首。 稍作感应,他很快便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汲婴便带着一抹喜悦和犯愁的神色,匆匆赶了过来。 “咱们借助海珠,把这折比之尸的控尸法大致破解出来了,对应的灵材咱们大概都能找到,唯独一样东西不太好找……” “充满了极度怨气的死地。” 第五十三章 炼尸(6k,今日份送到!) “充满怨气的死地?” 听到汲婴的话,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死地,可有要求?” 汲婴详细解释道: “这折比之尸的控尸法,需要大量的怨气来蕴养和改变尸身的状态,一般生灵的怨气也并无大用,而所谓的死地,自然是生灵绝迹之地。” 说着,他微有些无奈道: “若单说怨气之地,小仓界内其实也有,便如宗内的灵食部,宰杀了不知多少灵兽,淤积的怨气着实不少,可想要满足条件,却还是差了许多。” “当然,这也可能与被宰杀的灵兽并无多少灵智有关。” 王魃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所谓的怨气,自然是要有意识和灵智才能产生。 而灵兽部宰杀的那些灵兽大多都是被王魃抹去了诞生灵智的可能性,这般情况下自然是不会诞生高质量的怨气。 也就无法满足六指尸身的蕴养要求。 “且容我先想想。” 王魃思索了一番,对汲婴道。 汲婴点点头,不过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取出了一座阵盘,递给了王魃。 “这是?” 王魃微有些好奇。 “这是阵法部根据控尸法上的要求,炼制出来收集怨气的六阶阵法,范围足可以覆盖数个小仓界之大,原本是想在界内做出一处养尸地,只是算了算,界内的怨气远远不够……我是想,若是你在界外遇上合巧的,也能收集一些。” 汲婴解释道。 王魃恍然。 汲婴也不多逗遛,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兼顾。 王魃则是陷入了沉思。 以他的性格,虽说算不得道德无瑕的完人,但也却做不到为了一具六指的尸身而大开杀戒。 否则若是屠杀了小仓界内的所有生灵,说不得也能凑足蕴养六指尸身的条件。 当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做就是了。 “没想到还有这个麻烦在等着。” 王魃微微皱眉。 心中不由得便想到了之前见到的百鬼山的那些神尸,若有所思: “看来他们应该会有这样的地方……可惜。” 即便百鬼山有合适的地方,却也与他无关,他总不可能去百鬼山找那庖尸鬼王借取。 而除去这些之外,一时间,他也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心中微动,他随即唤来了戊猿王。 “我记得佛门之中有不少渡化怨气之法门,你可知道有无搜寻怨气汇集之处的办法?” “怨气汇集?” 戊猿王面露茫然之色。 王魃也不隐瞒,当下便将小仓界遇到的难题,以及炼制折比之尸所需条件都说了出来。 戊猿王脸上写满了似懂非懂。 看到戊猿王这般样子,王魃微有些失望。 轻轻挥手: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不过戊猿王挠了挠头上的猴毛,迟疑了下,开口道: “之前……风里面……就有……” 王魃一怔,随即迅速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仙绝之地?” 那里埋葬了无数古修士,若说怨气,那的确是难以计量。 可王魃却快速摇头: “不行!那里太危险了!” 他可没忘记重瞳道人在使用仙人之血后展现出来的恐怖手段,连七阶圆满、横行无忌,在外海中近乎无敌的六指,在重瞳道人面前都扛不住一掌。 如今的小仓界虽得了一批混沌源质补充,却终究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何况……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仙绝之地或许很远也说不准。” 迟疑了下,王魃开口补充道。 时至今日,他对整个界海依旧是所知甚少。 甚至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环境,只知道了界乱之海,三界、九天宫、百鬼山这些个名字……除此之外,仍是一头雾水。 似乎是明白王魃的忌惮,戊猿王轻轻摇头: “外面的风……他……管不了……” “我知道。” 王魃也不禁摇头。 重瞳道人只能控制仙绝之地的中间部分,这点不难看出来。 他若是只去仙绝之地外围,按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但谁也说不准这样的安全到底能持续多久。 他也不想去赌。 “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魃轻叹一声,心中充满了遗憾。 不过人生之事本就是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他遇到的挫折也实在太多,这样的小小难关也算不得什么,很快便调整好心态,不再纠结。 挥退了戊猿王。 原地沉吟了一会,随即飞出了道场。 界膜之上迅速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的身影也随之飞出了界外。 目光下意识看一下四周,却见周围一片空阔,隐约能看到星星点点,看着这些星点,心中便油然生出了诸多道意领悟。 只是之前遍处可见的废墟竟已经是没有了,眼前的景象,反倒是和之前在仙绝之地中的感觉有些相似。 王魃微有些吃惊: “这是飞到哪了?” 他闭关之前倒是特意交代了翻明,往远离百鬼山的方向飞行,防止被百鬼山的人寻到。 只是二十余年他一直忙于修行,倒是没有注意翻明的路线。 微微皱眉,王魃当即取出了那个刻着楼阁纹路的戒指。 法力注入,地图虚影随即浮现。 目光扫过,王魃不禁微微一惊。 “这是飞到边缘处了?” 这戒指中显现出来的地图是一个长条状,将他包围,此刻小仓界的位置便在这长条的最下端处的一点,距离地图边缘只余下头发丝一般的距离。 而百鬼山所在的地方,距离此处则稍远些。 看着地图的边缘,王魃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好奇。 “界海号称无边无际,可这地图却为何有边缘?” “是所言为虚,还是因为地图有限?” 目光稍稍看了一遍,他随即发现,在这地图最底下的边缘处,几乎没有一个黄点。 心中微动: “若是如我所猜的那样,一个黄点便代表着一方势力,也就是说,靠近边缘的地方,几乎都没有势力存在……是因为危险,还是因为太过贫瘠?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清楚,所以没有记载?” 种种疑惑在他的心头一闪即逝。 他的心中也越发期盼着能够与这里的势力进行交流。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继续朝着边缘处飞,正好那里也是远离百鬼山的方向……” 随即干脆盘坐在界膜之上,对翻明下令,同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一边又对照着地图上,代表着小仓界位置的绿点变化。 他很快注意到,翻明的速度,竟又比之前提升了两成之多。 虽然因为背负着小仓界的缘故,速度比不得在百鬼山时那般迅烈,却也让王魃颇为欣慰。 “看来是消化了不少混沌源质的缘故……后面若是遇上宽裕时候,倒也不妨让其多吃些。”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翻明的作用,在这茫茫界海之中,越发明显。 若无翻明,小仓界想要这般来去自如,却是根本不可能,一旦真的被敌人跟过来,那就麻烦大了。 当下催动驱风杖,借翻明两翼之风推动着翻明加速前行。 也不知飞了多久。 地图上的绿点终于来到了最边缘处。 而同一时刻,翻明也缓缓扇动翅膀,在王魃的命令下,停在了虚空中。 背上的小仓界界膜表面,王魃孤身而立,目光遥遥望向远处的虚空,一贯镇定从容的双眸之中,此刻少有地露出了一抹呆滞之色。 远处的虚空澄澈空明,空无一物。 然而驾驭着驱风杖的他,却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这片虚空中,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风…… “仙绝之地!?” “地图的边缘,竟然是……仙绝之地?!” 兜兜转转,他竟然重新回到了仙绝之地的外围。 王魃的心中这一刻惊愕莫名。 心中更是生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原本的小仓界其实也在这张地图中? “不,小仓界所在的位置,按照姜宜前辈的说法,算是在外海。而这里,按照百鬼山庖尸鬼王的说法,却是界乱之海……名字应该不是胡乱取的,应该不是一处地方……” 他没有太多证据,但身为修士的直觉,却让他十分笃定。 “所以,重瞳道人当初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便是在这片界乱之海中,其实也就是从仙绝之地中逃离不远……” “等等……我知道为何这地图最底下几乎没有势力存在了!” 王魃心中瞬间明悟。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重瞳道人早已经将仙绝之地周围的界域都薅完了,所以地图的最底下,也就再无势力存在。 “这么说来……仙绝之地波及到的范围,远比我想象的要大!” 王魃的目光扫过地图,心中若有所思,脸上也随即露出了一抹迟疑之色。 原本他还觉得距离仙绝之地太远,是以戊猿王之前的提议他并未放在心上,然而当他距离仙绝之地只不过一念之间的时候,他的心中却还是少有地出现了一丝犹豫。 “折比之尸……渡劫……” 圆满状态的折比之尸,几乎可以视作一尊渡劫修士。 他不敢想象,小仓界若是有一尊渡劫修士坐镇,日子过得该会有多舒服。 原本他不敢奢望能将六指的尸身培育圆满,可重新来到这仙绝之地外围,却让他生出了一点本不该有的奢想。 迟疑了下,他交代了翻明继续停在原处,而他则是驾驭着驱风杖,径直飞向了那片虚空——仙绝之地。 他很快便感受到了微弱的风,当然这所谓的微弱也只是相对于他而言。 这里,即便是元婴修士无意闯入,也会在瞬息间魂消魄散。 而王魃也再无怀疑。 “这里果然便是仙绝之地。” 王魃心中微沉。 停在原处微微思索,随即从袖中取出了一套阵盘。 这阵盘正是汲婴之前交给他,专门用来收集怨气的阵法。 本是用来当做不时之需,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当下注入法力。 很快,这座阵法便即以其为中心,迅速扩散向四周。 而在阵盘上空,也同时浮现出一道悬尺虚影,上面刻有壹、贰……玖、什共计十个刻度。 王魃目光看向四周,神识张开,试图感应到怨气。 只是让他微微皱眉的是,一直过去了足有半日的时间,他也没有感应到半点怨气的存在。 “难道是因为这里的风?” 正想着。 阵盘上方的悬尺上,‘壹’刻度陡然亮了起来! 而几乎是壹刻度亮起的瞬间,贰、叁刻度,也瞬息亮起。 “真有!?” 王魃心中一惊,随即露出了一抹喜悦! 不止有,似乎还不少! 陆、柒两个刻度很快也迅速亮了起来。 随即便是捌玖什…… 嗡—— 阵盘之中,隐隐传来了一丝不堪重负的声音。 与此同时,王魃敏锐察觉到,四周的风似乎一下子变得阴冷了许多。 他隐隐能够感受到一股有些类似于香火之力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特殊存在,悄然被阵法收拢到了一起。 王魃见好就收,立刻便收起了已经承载到了极限的阵盘,随即迅速飞向了外面的翻明。 “走!” 也不耽搁,王魃直接下令。 翻明当即驮着小仓界,调转方向,往没有势力存在的空白区域飞去。 而王魃也顾不上别的,径直入了界膜道场内。 喊来了汲婴。 “怨气收集来了,够了么?” “这么快?” 汲婴接过王魃递来的阵盘,都不用检查,刚一接手,便不禁目露吃惊之色。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王魃干脆问道。 汲婴迟疑了下,出声道: “怨气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便是承载怨气的死地……” 王魃稍稍思索,便有了想法: “便安排在森罗地府附近吧。” 森罗地府内只有元磁道人,再无其他生灵涉足,算是死地。 不过在王魃的想法中,更适合的,其实就是仙绝之地内。 那里埋葬了无数古修士,那才是真正的死地。 以仙绝之地蕴养折比之尸,渡劫可期! 但眼下他实在是没有这个信心能够应对有可能冒出来的重瞳道人,所以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 汲婴却面露迟疑: “那里只是地脉衍化出来的地方,肯定承载不住啊。” 王魃却轻轻摇头,随即一拍腰间。 一团白雾随即涌了出来。 “这是……” 汲婴有些意外。 王魃解释道: “这据说是仙人肉身所化,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以此混入泥土之中,承载区区修士的怨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汲婴一惊,随即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话,咱们准备的这些,应该勉强能够炼制出一头初成的折比之尸来。” 炼制折比之尸所需要的材料自是十分珍贵,眼下的小仓界内,能够凑出一份足够炼制到初成状态的材料已经是竭尽所能。 再往上,所需要的材料和怨气,都要远远超过初成状态。 即便以界域本源来衍化,以小仓界目前的储量,想要达至‘大成’估计也有些够呛。 毕竟六指尸身的根底太过雄厚,对应需要的资源,自然也水涨船高。 何况饭要一口一口地吃,神尸炼制也并非是百分百能成。 若能够在现阶段成功炼制、蕴养出一头七阶圆满的神尸,那就是一件极为振奋人心的事情了。 “那我这就去安排!” 想到小仓界即将在不久的未来便有希望诞生出一尊堪比合体圆满修士的存在,汲婴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收起了王魃放出来的那团白雾,匆匆告辞离开。 王魃微微沉吟了一会,随即便出现在了森罗地府所在的大海中央处的漩涡前。 一身黑色鳞袍的元磁道人无声出现在了王魃的面前,两人距离接近,一应经历皆都在一瞬间完成了交流。 “道友看来也需要参悟界海星辰图,好生闭关才行了。” 王魃看向元磁道人,微微皱眉。 曾经的元磁道人实力斐然,身融界膜之后,道域提升极快。 但如今镇守森罗地府之后,道域境界的提升却明显慢了许多。 直到如今,却仍是三阶道域。 约莫也便是炼虚中期的样子。 他不知道是何缘故,却也希望元磁道人能够更进一步,与他一起在炼虚后期之时,完成融合,借此破入合体之境。 这是他心中的想法,也是他合体之前的修行方向。 元磁道人苦笑了一声: “道友说的是,我也觉得是该离开此处,安心修行……只是我走后,此处也该有个人看着。” 王魃闻言沉吟了一会,点点头: “我知道了,会留意的……师姐那边,还未诞下子嗣么?” 元磁道人点头道: “我去瞧过几次,师姐腹中的胎儿按说早已成熟,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诞下,师姐倒也并不着急,安心在四部洲上行走……我看她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 “或许是为人母者的天性。” 王魃随意说了一句,不过也对余无恨腹中的胎儿心生好奇。 单论蕴含的仙人之血数量,余无恨腹中的胎儿远不及真武化身,但多了一个六指真灵转世,或许会出现一些有意思的结果。 不多时,汲婴便带着一众修士匆匆入界,来到了漩涡周围。 先是迅速动手开始改造起森罗地府。 随后又在下方的海底之中,布置了一口‘镇尸海眼’。 元磁道人和王魃便默默注视着修士们的行动。 没多久,一座充盈着浓烈阴森怨气的森罗地府便出现在了二者的面前。 镇尸海眼也很快建成。 而一座庞大无比,有若一座洲陆的六指尸身,也随即被放了出来。 这已经是特意缩小之后的体型。 若是原本的六指,只怕要将小仓界都挖空才足够容纳。 一个个百艺学宫的修士们目露痴迷之色,盯着六指。 在这头先天的尸身上,他们的诸多手段和设想都得以施展。 “诸位,开始了!” 汲婴高喝一声。 诸多百艺学宫修士们当即纷纷严阵以待,随着汲婴一声令下,他们迅速祭出了诸多灵材、符箓、灵液、灵鸡血等等手段,对着六指尸身开始了炼制的过程。 王魃静静看着。 若是在没有百艺学宫之前,这种事情或许只能靠他自己,多方筹措资源,苦苦钻研炼制法门,最后费尽千辛万苦,还要严重耽误他自身修行。 但如今他选择放手给下面的修士,非但节约了他大量的心力,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忙更为重要的事情,同时也对底下的修士们完成了磨炼。 可谓是一举多得。 心中想着这些。 没多久,六指的尸身在周围修士们的炼制中,变得越发干瘪,其上死气弥漫,却并无腐朽的迹象。 然而就在这一刻,六指仅剩的一颗眼睛竟蓦然睁开! 露出了其中空洞的瞳孔。 干瘪的身上更是隐隐生出了一层稀疏的黑色尸毛和一道道诡异的黑红神纹。 汲婴却似乎对此早已知晓,当即便祭出了一张符箓,贴在了六指的眉心处。 随后轻摇王魃得自百鬼山的那只古旧铜铃。 铜铃摇动,响起了一阵阴森的诡异声音。 在这声音之下,原本睁开眼睛的六指,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本四溢的死气,竟也极速收敛。 六指的身躯之上,一道道诡异的神纹也随之一点点消失不见。 “成了!” 汲婴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容,随即便将这古旧铜铃丢给了王魃,低声道: “根基已成,按照控尸法的记载,接下来只需要好生蕴养便好了。” “待完全吸纳了此处的怨气,便可为初成。” 初成状态,即可堪比生前巅峰。 而六指的巅峰……是轻易击溃七阶道域的余无恨。 王魃接过铜铃,心中微动,轻轻一摇。 那被符箓镇封住的神尸,便无声落下,沉入了海底的镇尸海眼之中。 大量的怨气,涌入海眼之中,蕴养着神尸…… 王魃却忽地心中一动。 抬头看向远处的北俱芦洲。 北俱芦洲的上空,此刻金色光华如焰升腾! 而在这漫天金光中,隐约传来了一道婴孩的啼哭声。 第五十四章 子孙(5.1k,今日份送到!) “终于出生了……” 王魃遥遥看向北俱芦洲的方向。 目光早已穿透了虚空。 只是很快,他的视线便被直接打断。 耳边还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你乱看什么!” “咳。” 王魃轻咳了一声,浑若无事地别过头去。 他倒也不是那般孟浪之人,只是察觉到余无恨终于诞下了腹中的胎儿,下意识便有些好奇罢了。 扫了一眼已经彻底沉入海底镇尸海眼中的神尸,他随即有些恍然。 “如此,才算是肉身与真灵彻底断开么?这先天倒是和修士不同。” 他转过头,看向元磁道人,面色稍有些尴尬: “有劳道友走一趟了。” 元磁道人面色平静: “无妨,师姐也是修行中人,不会在乎这些小节。” 王魃点点头,目光再度看向北俱芦洲的方向。 隐隐能够感受到,伴随着余无恨孩子的诞生,真武化身似乎也随之从闭关中苏醒。 二者之间,就仿佛有种无形的感应一般。 “仙人之血……” 王魃心中不觉微沉。 他始终觉得这仙人之血看似有诸多好处,说不准便暗藏了什么危险。 只是截止到现在,这仙人之血却也没有显现出副作用来。 他并不觉得开心,反倒是觉得更加心绪不宁。 “希望只是错觉吧。” 轻叹了一声,他目光再度微移,扫过北俱芦洲上发生的一些变化,手指一掐,随后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复杂起来: “这小子……尽是胡闹。” “算了,还是交给真武化身来处理吧。” 摇摇头,他随即便和元磁道人抬手作别,径直回返道场之中。 …… 同一时刻。 北俱芦洲,一处山颠之上,枯坐在山顶的一尊金红身影缓缓睁开了双眸。 露出了一双充满了锋芒的金色重瞳。 他微微转动脖颈,活动了下,随后径直看向了北俱芦洲的东南方向。 金光如焰,摇摇升腾。 他的心中,此刻隐隐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应: “看来这余无恨腹中之子,与我有缘。” 想到这,他缓缓起身。 四周山岳,顿时有无数山头摇动。 大地隐隐轰鸣。 便连天上的穹宇似乎也隐约有种不堪重负之感。 大日之后,群星震动! 穹宇之上,执掌群星、护天正神的宋东阳额上冷汗直冒: “我的天!老师这化身如今到什么层次了?怎地这般骇人?!” 巫族境界与修士有别,若非主动展露,确实很难感应出来。 但对方只是稍作动弹,便已经搞出了这般大的动静,用那些护天正神的脑子想,都知道老师的这位化身必然是已经到了了不得的层次。 下方的金红身影,似有所觉,微微抬头,一双金瞳如两道金光,穿破了重重云雾,直照天穹! 宋东阳与那金光相视,本能地后退了两步,随即连忙遥遥一礼: “东阳见过老师。” 山顶之上,金红身影微微颔首。 随后身上的气息迅速收敛。 天上群星这才安宁了下来。 大地不再轰鸣,四周群山也随之沉寂。 他衣袍一振,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片火山上空。 负手看向下方。 但见无数火山喷发,漫天火焰与黑焰,却仍旧遮不住下方绽放的金光异象。 婴儿啼哭之声响彻四野。 伴随着这婴儿的哭声,火山喷涌,河水倒流。 金红身影微有些迟疑。 不过一道微有些冷淡的声音却已经在他耳边响起: “你是王魃的化身?” “本体刚被我骂走,怎地化身又来了?” 金红身影闻言,也不再迟疑,平静道: “他是他,我是我,我名重华,感应到此子与我有缘,是以前来。” 火海升腾,爆裂之声此起彼伏,底下却是一片沉寂。 重华微微皱眉。 正在这时。 下方一股无形力量猛然掀起,径直将火焰掀向周围。 露出了下方焦黑土地上的一座草屋,以及立在草屋前,怀抱襁褓的余无恨。 她面冷如霜,抬头遥遥看向重华,在重华周身扫了一眼,眉间微蹙: “据我所知,巫族之法极限便是五阶,你还不太够格。” 重华神色平静: “余师姐大可试试。” “哼!你以为我不敢?” 余无恨冷哼了一声,怀抱婴孩,竟真的抬起了另一只手虚空一抓! 半空中,顿时浮起了一道无形的道域,轰然抓向了重华。 重华面色不变,身上一股金色血气迅速从他的毛孔之中流泻而出,迅速将他整个人包裹。 随后脚步一滑,整个人竟是如一道血箭射出,几乎是瞬息间便直接越过了那座道域,出现在了余无恨的面前,霍然抬手,金色血气凝就一道古朴长枪,弥漫着无坚不摧的恐怖气息,轰然朝余无恨掷去! 咻! 余无恨瞳孔微缩! 眼眸中倒映着一粒极速放大的血点! “好快!” 眼看着这道长枪便要刺中,但听‘砰’地一声沉闷巨响。 余无恨的面前,无声凝就出一座道域虚影,挡在了金色长枪之前! 这一刻。 四周的火山上空升腾的火焰、黑焰,如同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撞中,瞬间清空! 整个洲陆,一阵晃动! 穹宇之上,宋东阳面色发黑,周身神纹浮现,运转到极致,身后更是无数护天正神一起竭力维持着北俱芦洲地脉的稳固,同时控制住散溢向其他洲陆的火焰和黑烟。 这些火焰一旦散溢到周围两座洲陆,便极可能造成大量人口的消亡,这是他们万万无法接受的。 人口,就是香火! 宋东阳面色苍白地看向下方,他很清楚,这已经是两人极力收手之下的结果了…… 火山中间。 余无恨双眸微眯,盯着面前长枪之后,重新浮现出的金红身影,却并没有再动手,道域如同一头庞然巨兽,缓缓缩回了她的身躯中。 面色微有些郑重,语气不太确定道: “合体中期?” 重华微微摇头: “没有,只是不久之前才刚刚悟通七阶之路,踏入了七阶……算是沾了仙人之血的光吧。” 仙人之血的确神奇,以此为根基,塑造出的身躯,甚至仿佛能够影响到他的悟性,他只是从王易安和姚那里获得了七阶的灵感,埋首闭关了二三十年,便自然而然地悟通了六阶通往七阶的道路。 这个过程,远比他预计的要容易得多。 而仙人之血与真武之道的契合程度,也远超他的想象。 悟通之后,几乎没过多久,他便顺利破入了七阶之中。 如今算是七阶前期,只待他理清七阶层次的后续步骤,或许便能很快达到七阶圆满。 当然,这已经不是光凭灵感便能达成的,还需要更多修行的底蕴。 而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他隐隐感受到,自己身躯中的仙人之血,似乎仍旧没有被完全开发出来。 余无恨看向重华,面露异色,但随即还是摇头道: “不行,你这巫族之道终究还不成熟……何况,巫人的寿命有限,远比不得修士。” 重华闻言,不由沉默。 这的确是个硬伤。 巫族之道能够速成,且门槛极低,除非先天不足者,否则几乎所有人都能修行。 但缺陷却也极为明显,生命层次一直到六阶的时候才会发生第一次蜕变,而蜕变之后的寿命,也不过才等同于金丹修士的寿元罢了。 一个堪比炼虚修士的巫人,结果寿元才只有三百余年,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沉默了一会,他出声道: “本体,或可为其增添寿命……只不过需要留在此界之中。” 余无恨轻轻挑眉,嗤笑了一声: “我这孩儿本可飞升上界,换作你,你会怎么选?” 重华目光微沉,随后摇头道: “你既不愿,那便罢了。” 说罢,他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余无恨一怔,却没想到重华这般干脆,张口欲言又止。 只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出声: “我只能答应你,等我孩儿稍大些,让其自己选择……” 重华脚步一顿,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余无恨。 既然开口,余无恨纠结了一番,也不再迟疑,低声道: “不过我有个条件。” 重华也有些好奇: “什么条件?” 余无恨目光微低,看向怀中的婴孩,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后抬头看向重华,神色郑重道: “我想让孩子认你为父。” 此言一出,饶是重华的性子,也不禁面露错愕之色。 “认我为父?!” 余无恨面色平静道: “你不要误会,并非是你我之间有什么,我对男女之情也本无什么想法,只是……”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怀中的婴孩,如霜一般冷漠的面孔上,少有地泛起了一抹温情: “我自幼丧父……不想她也和我一样。” 重华微微一怔,不由得也看向余无恨怀中的孩子。 却很快面露吃惊之色: “这是女婴?” 余无恨轻轻点头,两人的交谈声似乎惊醒了襁褓里的女婴,顿时发出了咿呀的哭闹声。 她初为人母,应付起来却是有些手忙脚乱。 “应该是饿了。” 重华提醒道,随即转过身去,封闭了五感。 没多久,余无恨便喂完了女婴,只是冷若寒霜的脸上,却多了一丝少有的陀红。 重华心中并无波澜,只是皱眉道: “我收她为义女,倒也无妨,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何会改变主意。” 余无恨平复了心情,随即看向重华,正色道: “我不可能陪她一辈子,她有她要经历的人生,我也有我要走的路……之前困顿在仙绝之地,无法飞升,如今终于离开了仙绝之地,我也该走回我自己的路。” 眼睛忍不住又看向怀中的女儿,看着吃完之后,又憨憨入睡的娃娃,她的嘴角不禁扬起,又带着一丝深深的不舍: “只是,终究要安排好她,我才能安心地离去。” 她从来都没有与人成婚生子的想法,一生之中,也从无这样的计划。 只是计划永远比不过变化,既然已经生养了孩子,她便要安心养好,至少,要等女儿长大成人。 重华闻言,微微沉默,走上前看了眼女婴,轻声问道: “名字取好了么?” “便叫余禺吧。” 余无恨思索了下,开口道。 “余禺……” 重华点点头: “过些日子,你便带她来巫族都城找我吧。” 说罢,他径直转身飞走。 只留下余无恨抱着怀中的女婴,微微抬头,失神地看向远处。 “老不死的……你现在,又在哪?” …… 巫族都城。 经过多年来的经营和发展,已经越发的热闹与繁华。 重华的身影无声浮现在上空,并未遮掩自己的气息。 果然没一会,三道身影迅速飞了上来。 看到重华,三人连忙行礼: “重华叔。” “老师。” 看到这三人,感受到三人身上的气息,重华微微颔首,脸上多了一丝欣慰: “你们总算是跨入六阶了。” 听到重华的话,玄玟还好,王易安和异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赧然。 注意到这点,重华看向异,微微皱眉: “宿慧还未觉醒么?” 异挠了挠头,讪笑道: “老师,我真的尽力了……” 看到这模样,重华不由沉默,随后微叹了一口气。 这般模样,和他记忆中的王旭,真的是差了好多。 “你一边去吧。” 语气微有些不耐,随后看向王易安和玄玟。 皱眉道: “来的路上,我看了一圈,怎么那些部落还未扫清?” 两人听到这话,交换了下眼色,王易安脸上挤出笑容: “重华叔,他们都很老实,也不敢作乱……” 重华毫不客气道: “没那么多时间浪费……罢了,你们都已经到了六阶,也算是能派上点用场,你们便都去道场吧,这里就都交给我。” “这……” 王易安和玄玟再度交换了下目光。 玄玟点点头。 随后王易安硬着头皮道: “那个……重华叔,你稍等下。” 说罢,他朝着下方轻喝了一声: “都过来拜见爷爷!” 下一刻。 在重华惊愕的目光中,一道道身影有的拔地而起,有的被人抱着飞了上来。 约莫二十余人,大的长满了胡子,小的尚在襁褓之中。 有男有女,模样却都与王易安和玄玟有几分相似。 飞到近前,纷纷向着重华磕头,像是排练过不知多少次了一般: “孙儿见过爷爷!” 这一刻,界域崩于面前都毫不变色的重华,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指着面前这些人,不敢置信道: “这些……” 玄玟红着脸,王易安讪笑了两声: “都是这些年生的……” 已经不需要多问了,感受着这些人体内传来的血脉气息,他便知道王易安没有说谎。 重华甚至能从这些人的体内,感受到一缕仙人之血的迹象。 神色复杂,沉声道: “都起来吧。” 目光在这些眼巴巴看向他的年轻人身上扫过一遍,纵然他是化身,却也不禁生出一股奇妙的感受。 他竟然当爷爷了…… 却听王易安对着长胡子的年轻人气恼道: “怎么不把孩子一并带来,让孩子见见太爷爷。” 重华太阳穴上的青筋不由得一跳! 这才三十多年不见,他都成太爷爷了?! 目光瞬间落在了王易安的身上,面色微沉: “你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王易安见重华这般模样,也不再掩饰,挥退了周围的子孙们。 “都下去吧。” 待众后裔离开,他才脸色变得肃然,看向重华,沉声道: “重华叔,我知道爹的想法,留着巫人便是想要让巫人们在未来可能出现的大战中出力……可巫人也是人,与修士并无区别,巫人绝不是炮灰!” “我知道阻止不了爹,所以只能选择这条路……这些孩子,会在日后与更多的巫人结合,将我的血脉在巫族中彻底扩散开……” 重华闻言,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将自己的子孙当做制衡本体的手段,而不是将他们当做一个人……这与本体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 王易安不由默然。 玄玟却坚定出声道: “自然不同!凡事欲成,皆有牺牲,目的不同,即便手段一样,本质也是不同。” 重华目光微移,看向玄玟。 却见玄玟不卑不亢,坦然迎向他的目光。 这让重华忍不住轻轻颔首。 随后面色一沉: “你们这是将本体看成什么了?何况巫人至今未有牺牲,修士们却无不竭尽全力……凭什么修士牺牲得了,偏你巫人不同?” “事关一界生死,岂分巫人、修士?这世上,也不是你弱你便有理!” “同生死,共荣辱,才是正道!” 一番呵斥,王易安和玄玟、异皆是不由面露惭色。 “行了!你们速速去道场,让本体安顿你们,这里便由我来接手!” 重华快刀斩乱麻,也不耽搁时间,迅速做出了安排。 见王易安还有些迟疑,他当即冷哼道: “放心吧,我总不会对孙子、曾孙动手。” “是,那我去交代一番。” 王易安终于还是无奈开口道。 随即三人匆匆落入都城,一番安排交代之后,巫主之位也便正式易主。 目送着三人破开界膜,随后消失不见。 重华捏着手中的‘十二都天大阵’阵图,目露沉思之色。 “三个六阶……还差九个……” 随后他很快便下达了第一道旨意。 “传下去!” “巫主‘姚’与巫后,巫族第一勇士异一同跨入六阶,破碎虚空,已经立地飞升!” “所有巫人,自今日起,凡跨入六阶者,皆可破碎虚空,获得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第五十五章 离开(7.2k,算二合一,明天字数多点,就不单独更一章了) “旧版《真武经》许多部份过于简略,使得修行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影响了修行的进度,今后,便都以新版《真武经》为准,于各部落中立碑铭刻,广而推之,若有阻挠者,杀无赦!” “所有入五阶者,皆可直入都城,得我指点!各部落首领不可阻挠,若有违者,杀无赦!” “法律严明,勿得侵犯……违者,杀无赦!” 锋芒毕露的声音响彻在简易新造的木屋内。 随后木屋中匆匆走出了一个个面色凝重的巫人。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随着上一辈巫主的飞升,以及横空出世的新任巫主上位,整个巫族,都要发生一场难以想象的剧变。 而在木屋内。 重华看着面前的一应竹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之前却是该让易安他们留下来先行协助一番的……” 治理一个村子,尚且有诸多繁杂之事,更遑论占据了一洲之地的巫族,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耗费心力,纵然他并无疲倦之意,但处理下来,也着实有些不耐。 只是巫族族人经过过往这些年的各部族分治,早已闲散成性,处理这些杂务的速度,效率实在太低。 “难怪易安来这里这些年,却也没能让这里有更大的改变……” 重华心中隐隐有些明悟。 想要以一己之力毁灭此洲上的人,或许很简单,但想要改变一个地方族群的文化、习惯,却千难万难。 巫族迄今为止,仍旧保持着部落制,而不是彻底完成一统,便是有其中的原因。 “不过这终究只是借口罢了,想要解决,总有办法!” 正思索着。 他心头忽地一动,仰头看向天空。 目光微凝,遥声道: “余师姐,既然来了,便下来一叙吧。” 话音落下,一道怀抱襁褓的红衣女子便无声出现在了木屋内。 看着眉头微锁的重华和他面前的这些竹简,顿时明白了几分。 微微摇头: “堂堂一尊七阶存在,却还要为这些巫人殚精竭虑,所为何也?” 重华眉头松开,随意道: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价值,巫人虽弱,可未来未必不能派上大用场。” 余无恨也只是这么一说,闻言也并无争辩的意思,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摇摇头: “随便你,反正待她成年之后,我便离开……只希望在这之前,你已经将这巫族治理完,也好专心修行……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止步于七阶。” 重华不由面露异色: “这么快?” 余无恨平静道: “我怕呆的越久,我越舍不得走。” 重华皱了皱眉: “那就不要走了,你本也是此界出身,在小仓界内,你若想,自有你安身之处。” “来日若是能寻得一处合适之地,说不得也能成就大界……” “呵……” 余无恨轻笑了一声,却也懒得多说什么。 境界越高,越是能够明白更高的世界有多宏阔,也更能明白自己的渺小。 王魃想要带着小仓界找到一处安身之所,虽然听起来的确震撼人心,便是她也一度为之钦佩。 但随着之前遭遇六指之后,她便不再这般想。 不过她也懒得出声打击,只是平静回道: “我意已决。” 重华闻言,也便作罢。 他性子高傲,愿意出声挽留已经是看在对方名义上也算是师姐,既然对方早已想好,他也懒得再多费口舌,淡淡出声道: “把余禺留下来,师姐尽可自便。” 余无恨却轻笑道: “我自是也要留下来的……不过我在这里,也不占你便宜,这些东西,我便帮你应付吧。” 她指着旁边的一堆竹简。 重华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师姐了。” 对方曾是中胜洲元磁宫宫主,有过治理一洲之地的经验,自是不需要担心。 想到这,他的心头也顿觉轻松了些。 “待将巫族事务都带上正轨,能够稳定培养出六阶巫人来,我便可以放手了……” “有我之前整理出来的最新版《真武经》,应该不会太难。”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当什么巫主,尽快带出六阶、乃至七阶的巫人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若是换做修士,想要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六阶和七阶,根本不可能,这是动辄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事情。 然而巫人的特殊性,却将这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能。 哪怕培育出来的六阶、七阶远不及一般同阶修士强大,可还是那句话,量变,足可以产生质变。 有足够数量的七阶巫人在,哪怕一对一打不过别人又如何? 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转了一圈,他也不再耽搁,所有的心思都重新投入到了对巫族的改造中…… …… “你放心,爹其实很好说话的,他可不像重华叔……” 灰蒙蒙的界膜之中。 三道流光迅速划过。 隐隐传来了王易安、玄玟和异的交谈声。 “没错,我见过老师的本体一次,他比老师随和多了。” “那便好,我只是有些担心,爹会不会因为咱们坏了他的安排而气恼……” “放心吧,我说了,爹很好说话,不行的话,我便去求娘和师姐,爹向来听娘的话。” “爹竟是这样的人?” “呵呵,你以为呢。” 交谈声很快便停了下来,三人停在了一座方方正正、光芒四方的‘世界’前。 玄玟和异皆是面露震撼之色。 王易安面色平静,指着面前的‘世界’道: “这便是我和你们说的太一道场……其内经过这些年的蕴养,已经比咱们北俱芦洲还要大上一些。” 说着微有些感叹: “我已经有些年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师父、娘和清扬师姐她们如何了。” 玄玟立在一旁,看着面前这座琉璃般的世界,目不暇接,不过却还是注意到了王易安眼中的那抹藏着的深深想念,善解人意道: “你离家这些年,师父和爹娘想必也都想你了,咱们这便去拜见他们。” “嗯。” 王易安转头看向玄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抹关切,忍不住握紧了对方的手。 “咳,那咱们还在这愣着做什么?” 看着两人手拉着手,异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两人闻言,面不改色。 不过还是携手朝着道场的方向飞去。 到了入口处,却也无人阻拦。 却只有一股惊人无比的灵气,直扑而来,让从未怎么接触过的玄玟和异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而很快,道场内的景象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但见白云悠悠,仙鹤杳杳,山峦叠翠,层层隐没于云雾之间。 端的是缥缈神仙处,芸芸归故乡。 “跟我走。” 王易安自是熟门熟路,到了此处,便径直带着两人朝远处飞去。 来往却也看到一个个身影,却无不宽袍大袖,神采飘逸,与玄玟、异常见到的巫人们截然不同。 一个是自带仙气,一个是自带……接地气。 两人心性坚定,却不至于因此而生出分别心,只是却也不免心中感到一丝复杂。 同样为人,修士们便可以乘虚御风,潇洒若神仙,而他们这些巫人,却不得不留在灵气匮乏的界内,终日与土地、凶兽打交道…… 这样的想法,一直到他们看到了一群浑身沾满了泥土,却还是在田间地头上耕作的人后,才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这些是灵植部的人……” 王易安指着这些在田间耕作的修士道。 灵植部的人看到王易安,有人认出了他,连忙朝他行礼。 王易安都笑着点头回礼。 而他身后,玄玟和异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些人。 两人甚至看到了其中有修士抓起了一把泥巴,伸出舌头尝了尝,随后满脸喜色……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等三人走过了这处田地,玄玟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灵植部的人就是这样,想要种出好东西来,土壤便很重要,需要及时调整,使之与灵植相匹配,有时候为了方便,他们便干脆尝尝味,这些人经验老道,尝一口便能知道合不合适……” 王易安笑着解释道。 他自幼跟在母亲步蝉身边,而步蝉便是在灵植部,是以他对灵植虽然并不擅长,却也并不陌生。 听到王易安的话,玄玟和异对修士都不由得有些改观。 “原来修士也需要做这些腌臜活……” 王易安闻言,却是明白两人心中的芥蒂,想到巫人传承自真武,天然对修士有着抵触情绪,当即摇头道: “这不叫腌臜活,相反,灵植部在宗内地位并不低,宗内或者说道场内,都是以贡献为重,不拘是何身份,只要能对小仓界有所贡献,大家都是一般看待。” 玄玟闻言,若有所思。 异也正色了许多。 这里已经是万象宗的地界,是以王易安很快便遇到了不少熟识之人。 王易安一一笑着见礼,消磨了不少时间,总算是到了一座山峰前。 迎面便遇上了一道身影正从山上飞出来。 看到王易安,蓦然怔住。 眼中旋即升起了一抹惊喜: “易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有说一声?” 王易安也目露喜色: “娘!” 玄玟连忙朝那人看去,却见那人气息虽不算多强,却气质雍容,面色清雅端庄。 她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玄玟见过母亲。” 步蝉骤听这称呼,愕然怔住。 下意识看向王易安,随即反应过来,惊喜着越过王易安,轻轻牵起玄玟的手,上下打量,却是越看越欢喜: “好!好!孩子怎么称呼?” “娘,她叫玄玟。” 王易安连忙道。 步蝉却扭头瞪了他一眼: “我又没问你!” 王易安悻悻地抓了把下巴。 玄玟也是头一次见婆婆,少有地有些紧张,不过她毕竟是一族族母,倒也很快便镇定下来,落落大方地再次行礼,自我介绍了一番。 当听到两人给她添了二十多个孙子孙女,便是步蝉也不禁愣在当场。 “二、二十多个?” “对,老大家也刚生了一个……是个男孩。” 玄玟脸色少有微红地低声道。 “这……我当太奶奶了?” 步蝉惊得一时都乱了思绪。 忍不住看向王易安,责怪道: “那怎么也不把孩子都带过来?” 两人俱是讪讪。 也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重华给赶回来的。 步蝉随即看向异,扫了一眼几人,心下了然,点头道: “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了,你爹他就在秘境里,易安,你知道路,你带着玄玟和他一起过去。” 玄玟和异连忙拜别。 步蝉随即离开。 王易安也随即领着两人,跨入了秘境中。 玄玟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她早从王易安的口中听说过乃父的一些事迹,可真到了要亲身面见的时候,却还是不禁心生紧张之情。 只是当她看到那尊盘坐在树下,含笑看来的青袍身影时,却还是不禁愣住。 容貌和那位重华叔有九成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棱角,却多了几分温和与神秘。 淡笑着朝她看来,声音柔和: “你便是玄玟吧?” 玄玟一怔,心中下意识便想起了之前王易安提到过其父的一项本事——能知界内过往之事。 当下恭敬向着对方深深一礼: “玄玟,见过爹。” 她身旁,异也连忙行礼: “见过老师。” “嗯,都来了啊。” 盘坐在树下的王魃微微颔首。 看着面前的三人,心中倒也升起了几分欣慰。 轻声道: “十二都天大阵之事,我已经知晓,你们做得不错。” 界内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只是他之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顾及,所以即便知道王易安后来又搞出了‘挟子孙以令亲爹’的事情,他也懒得去管。 如今小仓界有了混沌源质补充,一切向好,他也终于有了几分精力和闲情来处理此事。 他看向王易安,面色微微一肃。 这一刻,原本宽松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沉重起来。 无论是玄玟还是异,察觉到气氛的变化,都不由得心头本能一紧。 王易安亦是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低声道: “爹……” 便在这样的气氛中,王魃微微摇头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只不过你觉得区区血脉关系,便能左右我的安排?” 王易安沉默不语。 王魃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沉声道: “巫人与修士,都需要为自己的生存而付出必要的代价,你本是修士,应该知道这些年修士们为了这小仓界的安危付出的惨重代价!多少先辈以身补天,这才有了小仓界的完整,以及巫族的存续,如今你却只为了自己偏狭的善,要让巫族置身事外,享受着好处,却不愿付出,你觉得这公平么?” 王易安沉默了一会,出声道: “可到底是修士享受了更多的好处。” “所以我给了你机会。” 王魃平静回道: “我希望你能解决巫人和修士之间自一开始便存在的矛盾,所以我让你入界内……结果你的办法,却是希望通过干涉我的决定来优待巫人,这和你一开始的想法,相距甚远。” 王易安闻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父亲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没有完成一开始定下的目标,甚至所做出的决定,某种程度上反而加剧了不公平。 但当他成为了巫主,他的视角便很难完全抽离出来。 只能沉默不语。 见王易安默然以对,王魃也没有继续再苛责下去,只是叹息了一声,幽幽道: “巫人,或是修士,又或者其他的族群……终究不过是表象,你始终困在这表象里,反倒是因此生出了分别心,所以你不管做什么,终究难以突破这层观念的阻碍,或许你唯一做得对的,便是和异一起创建了‘十二都天大阵’,算是让巫族的存在,有了更多的价值。” “但你若是一日不能破除虚妄,看透本质,你早晚还要吃这个亏……” 沉吟了下,他做出了安排: “你便去森罗地府,接替元磁道人,去那里看守真灵。” 王易安惊愕地抬起头看向王魃。 玄玟一直没有出声,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爹,玄玟愿陪易安一起。” 王魃微微一怔,看向玄玟,目光稍稍柔和了些,沉吟了会,点头道: “去吧。” 两人随即便离开了秘境。 异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头,也和王魃行了一礼,便要跟着王易安他们一起走。 “他们去看守真灵,你跟去做什么。” 王魃微有些无奈道。 异一脸茫然地看向王魃: “老师,那我……” “去读书。” 王魃不假思索道。 “啊?!” 异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一脸愕然。 王魃也懒得说他,指点道: “宗内一应斗战之术,你皆可涉猎,其余的,你便不用看了。” “每次觉得有所收获,便去界内找我那化身……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天生擅长斗战,莫要辜负了这般天赋。” 异似懂非懂,迎面却已经飞来了一面令牌,连忙接住。 耳边也响起了老师王魃的声音: “凭此令牌,可去整个道场内任意处观阅斗战之术。” 异虽然不解,但还是握着令牌走了。 目送着三人接连离去,王魃不由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虽然将王易安发配去看守森罗地府,但他知道,王易安和玄玟对于巫族的发展,以及巫族对小仓界作用的提升,无疑是有贡献的。 之所以这般做,还是希望王易安能有所感悟,不再困囿于巫人和修士的差别。 此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 因其不仁,方能成其仁。 仁心成,修行之路方能畅通无阻。 否则这终究会是一道心结,困住其一生。 只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与此同时。 “易安,易安……” 玄玟匆匆跟上了飞在前面的王易安,神色担忧道: “我看爹并不是要惩罚你的意思,你莫要生气……” 王易安平复了下心情,摇头道: “我知道爹的意思,我也没有生气……只是这次回来还未见着师父,正好见完师父之后再入界。” 玄玟闻言,又不放心地看了看王易安,见他确实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 “那我陪你一起。” “嗯。” 两人很快便落在了纯阳宫前。 还未落下,便遥遥传来了赵丰似是有些冷淡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这声音,玄玟不由得看向王易安。 王易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慰道: “我师父他就这样,面冷心热,走。” 说着,便即带着玄玟直入纯阳宫。 守门的修士见是王易安,笑着打了声招呼,却也没有阻拦。 走进殿内,果然却见一尊坐姿挺拔如剑的身影盘坐在殿中,一双重瞳正朝两人看来。 “师父!” 王易安忍不住面露喜悦笑容,飞身上前。 相比起王魃和步蝉这对爹娘,他却是和赵丰更为亲近。 不过见着赵丰这双重瞳,却也有些吃惊。 玄玟也连忙跟上,朝着赵丰行了一礼: “玄玟见过师父。” 赵丰目光扫过玄玟,脸上意外之余,也多了一抹少有的笑意,点点头,随后轻轻一抬衣袖。 袖中顿时飞出了一只瓷瓶来,径直落入了玄玟的手中。 “这……” 玄玟面露迟疑。 “师父赐的就收下吧。” 王易安笑着道,随即看向赵丰,抱怨道: “还是师父靠谱,爹和娘见着儿媳妇,却也想不起来送个见面礼什么的。” 赵丰微有些讶然,随后摇头轻叹道: “这些年你爹身上担子压得太重,不然以他的性子,如何会忽略了此事。” 王易安闻言,心底也不禁有些心疼。 “不说这个了,你且说说你在界内这些年的经历吧。” 赵丰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 王易安随即便和赵丰说了起来。 聊了许久。 “你爹是想让你看看界内的真灵……不管是修士还是巫人,其实真灵皆是如此,即便是化神修士的真灵,比起寻常人的真灵也没有多少区别,所以你千……唔……” 正说着,赵丰忽地声音一顿。 王易安疑惑地看向赵丰,却见赵丰面无表情,那双重瞳之中,更是蓦然多了一抹陌生无比的淡漠之色…… 身上隐隐有一道剑形道域无声浮现。 “师父,你怎么了?” 王易安连忙出声道。 赵丰似被惊醒,蓦然回过神来,眉头微锁,但很快又抚平了下来,摇头道: “没事……可能是这些日子修行有些急了。” 王易安‘哦’了一声,也并未多想。 又聊了一阵子,终于还是不舍告别。 目送着王易安两人的离去,赵丰感受着自己的状态,微微皱眉: “奇怪……是错觉么?” ……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便又是三十余年过去。 北俱芦洲,巫族都城内。 一位绿衫少女泪眼婆娑,搂着一身素衣,头发盘起的余无恨,泣不成声道: “娘,你就真的舍得我留在这么?” 余无恨怜惜地抚着少女的青丝,目光中充满了不舍,深吸一口气,目露坚定: “这是娘的选择……你不要怪娘。” 随后抬起头,看向面前不远处的重华,沉声道: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重华面露郑重之色: “放心……走好。” 远处天穹之上,王魃、仓浮子静默地看着。 而身后的宋东阳则是神情凝重无比。 余无恨目光扫过这些外人根本看不到的身影,轻轻颔首。 最后一次抱了抱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少女,随后定住少女的身形,毅然决然地腾空飞起。 这一刻,身上的气息,终于不再遮掩! 巨大的元磁道域,几乎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界内的四大部洲! 遮天蔽日,浩荡无穷! 甚至在界内竟显得十分之拥挤。 王魃和重华看在眼中,面色皆是有些凝重。 七阶道域,的确非比寻常。 即便之前在六指面前败得极快,可却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少有的窒息之感。 “界内飞升……师姐多半也会飞升到云天界,希望能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重渊祖师他们吧。” 王魃心中暗暗期盼。 若是能得到重渊祖师的接应,他们或许能够更快抵达目的地。 与此同时。 “再见了……娘会在上界等你。” 余无恨深情地看了眼下方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少女,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舍、怜爱、歉疚和决然。 她深爱自己的女儿,但她不是为了余禺而活,她也有她的路要走。 话音落下,她坦然迎向了天空中落下的…… 嗯?! 飞升劫雷呢?! 余无恨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酝酿着一道道劫雷,但那不是飞升劫,而只是因为她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小仓界所能容纳的上限,是以触发了小仓界的本能反应。 天穹上,王魃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皱眉,转头看向仓浮子,低声道: “什么情况?飞升劫呢?” 仓浮子却是面露惊疑之色: “奇怪,我也没有感觉到……” “你也没有感觉到?” 王魃闻言,有些惊愕。 而与此同时,感应不到飞升劫,余无恨不由得眉头紧锁,只是稍作沉吟,她便看向天穹上的王魃: “让我出去。” 王魃也没有怠慢,连忙让仓浮子打开了界膜。 余无恨当即飞了出去。 这一次,她极力释放出自己的气息。 一息、两息……半炷香过去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飞升劫,为什么会没有飞升劫?” 余无恨茫然地看向四周的茫茫界海。 明明已经离开了仙绝之地,为何这里仍旧没有飞升劫? 而同一时刻。 站在界膜之上,同样等待着劫雷降临的王魃,面色少有的难看: “界乱之海……竟然不能飞升?” 第五十六章 失控(7.3k,今日份送到!之前补完) “这界乱之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道场内。 万象宗,纯阳宫。 此刻宫殿内所在的人不多,只有王魃、余无恨、赵丰、汲婴以及姜宜、灵威子等寥寥数人。 但无论是谁,此刻神色都充满了郑重。 此刻听到赵丰问出的问题,众人的目光却都不由得看向姜宜。 盖因姜宜是此间惟一一位来自小仓界之外的存在。 姜宜感受到诸人的注视,却也面露为难: “我隐约记得在云天界时,似乎有人提起过,似是与一场波及范围极广的远古大战有关,不少界域都崩毁了,可这界乱之海到底在哪,又是什么模样……我真的不太清楚,不过我既然听说过这界乱之海,那想来这界乱之海距离云天界应该不会太远。” 王魃等人闻言,虽有些失望,却也不禁点点头。 这也算是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不过……我等既然无法飞升,那也就意味着留给我们的后路也被断绝,若是遇着什么事情,只怕也没有办法向云天界那边求援了。” 姜宜迟疑了下,还是给大家泼了盆冷水。 众人听在耳中,目露沉思,气氛也再度变得沉重起来。 王魃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抬头却看众人神色这般凝重,忽地轻笑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顿觉愕然。 “师弟为何发笑?” 赵丰忍不住问道。 王魃神色淡然随意,轻笑道: “我笑之前我等来时一无所有,一无所知,更无人襄助,尚且敢于带着小仓界闯入这茫茫界海之中,怎地如今诸位都已经是炼虚大修,却反倒是忧前虑后、畏手畏脚起来了?” “这……” 汲婴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短暂的沉寂之后,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方才的凝重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眼见于此,王魃语气平和道: “仙人之血效果仍在,如今小仓界也补充了混沌源质,足以维持一段时间,诸位好好修行,争取早日跨入合体之境……若是小仓界有成百上千,不,哪怕是数十位合体修士,想来也足够在这界乱之海立足了。” 这并非虚言。 之前他遇上那百鬼山庖尸鬼王时,对方便透露出百鬼山有五位鬼王,以当时遇到的庖尸鬼王给他的感觉来推断,想来都是合体境界。 五位合体修士便能收罗二十多座道田,立足一方,若是小仓界真有个数十位合体修士,哪怕到不了云天界,也足够在这界乱之海称宗做祖。 毕竟,他们需要的也不过是充足的混沌源质,若是在界乱之海中便能得到补充,那么留在此地,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之所以将目标定在云天界,一开始也不过是没有更好的目标罢了。 若是能在此地立足,并且从容发展下去,那倒不如便留在这里。 当然,这些也只是他心中的想法,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给众人定定心。 “合体……” 殿内几人面露沉思,随后都不由得看向余无恨。 如今小仓界内的修士,除去姚无敌之外,也便只有这位算是合体境界。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余无恨却微微皱眉,摇头道: “我其实也算不得到了合体境界,元神差了道域境界太多,空有一身力却使不出来……不过相比炼虚,倒是的确要强上许多。” 此言倒是印证了王魃心中的猜想,元神和道域其实都重要,道域就像是是把强大的武器,而元神便是运用武器的人,道域强,固然令人畏惧,但有了元神的支撑,才真正能够发挥出道域的效用。 当下笑道: “师姐便不必谦虚了,小仓界往前数两万年,便属师姐道域境界最高,我们都该向师姐学习。” 赵丰等人和余无恨并不熟悉,闻言也纷纷点头赞同。 在他们而言,战力为先,道域境界便几乎等同于修行境界。 余无恨是七阶道域,约莫便是合体后期的层次。 余无恨闻言却再度摇头,正色道: “非是谦虚,我行走于界海中,观界海星辰之后,便自然而然有无数道意滋生,其实都没有怎么修行,但这道域境界,便自己节节攀升,若非我运气不错,遇上了一些滋补元神的宝物,只怕如今元神尚在炼虚之前困着……元神提升,若无外物,也实在是太过消磨时间了,数千年来也只提升了那么点。” 余无恨这话,倒是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 汲婴和灵威子等都由衷赞同: “确实如此,便如我们,道域皆已经快要到四阶后期,可元神尚还在化神层次,也只能等日后有闲暇之时,再将元神提升起来了。” 一旁的赵丰也不觉微微点头,颇为认同。 也许是受仙人之血的影响,他如今领悟道意势头极猛,道域境界相比起汲婴、梁无极等人,却是有赶超的趋势,如今也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四阶道域。 但他的元神却受限于时间尚短的缘故,即便在化神层次,也只是普通而已。 想要提升,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靠着水磨工夫。 一个是努力便能飞速成长,一个却是努力也见不到明显的进步,选择什么,自然也不用多说。 更何况如今尚在界海中流浪,会遇到什么也说不准,提升道域,战略性放弃元神的提升,也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王魃闻言,微微沉吟。 他其实倒是还好,也许是万法脉诸法兼修的缘故,他的根基远比常人雄厚太多,元神的提升也十分明显,加之之前受到百鬼山咒术的影响,他的道域跌落,反倒是元神顺利破入了炼虚中期,使得他掌控起道域,反倒是有种游刃有余的轻松之感。 他也没有刻意去领悟道意,自从意识到元神的重要性之后,便一直安心磨炼元神。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他反倒是觉得元神成长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上了不少。 虽然如此,王魃还是提醒道: “若有闲时,也莫要忽略了元神的修行。” 众人点点头,只是到底听进去多少,却也无从知晓。 之后众人又交流了修行上的一些困惑。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便是余无恨在这当中听了一会,也觉受益匪浅。 这便是‘财侣法地’中,侣的重要性。 闭门造车,终究难得大道。 几人各有所得,竟干脆都在纯阳宫内闭目修行起来。 王魃扫了一眼,倒也并不觉得奇怪。 自仙人之血入体之后,众修士便时有领悟爆发,就地修行的情况。 而他是道场内少有的没有被仙人之血入体的人,所以倒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不过看到修士们进步斐然,欣慰之余,倒也忍不住心生尝试的想法。 只是心中仅剩的一点谨慎,还是让他止住了这个念头: “这仙人之血……到底有无副作用?” 不过他很快便注意到,余无恨却并没有如赵丰他们那样原地修行。 “师姐怎么没有修行?” 王魃淡笑问道。 余无恨微微摇头: “有所得,但对我现在的情况,却没有太多的影响。” “哦?” 王魃心中微微一动,随即抬手一张,一幅画轴随即便从殿内飞了出来。 转手便递给了余无恨。 余无恨接过手,好奇地微微扫过,随即吃惊地抬起头看向王魃: “这些是界海星辰?” 王魃微微颔首: “师姐觉得如何?” 余无恨再次看了看这幅画轴,微有些赞叹: “若我没有看错,已经有那些星辰近乎五成的效果,可惜……” “可惜?” 王魃眉头一挑。 “可惜此宝对我已经没有半点用处了。” 余无恨轻轻摇头道,言语间微有些遗憾。 这样的悟道至宝,若是在昔日界内之时得到,不知何等惊喜,但如今对她来说,却与一张寻常画卷无异。 王魃微有些意外: “一点用处都没有?” 余无恨点点头,解释道: “道域到了我现在的境界,至少在元磁这方面,已经是七阶极限,若再有所悟,那便是八阶道域,也就是渡劫层次了。” “这样啊……” 王魃闻言,面上多了一丝遗憾。 他还想着,若是余无恨能够借着界海星辰图领悟更多道意,破入渡劫之境,哪怕无法尽数发挥出渡劫层次的威能,至少可以唬人。 如今看来,却是他多想了。 “不光是这幅画,即便是亲眼看着外面那些星辰,对于如今的我,也少有启发,想来若要跨入渡劫境,也只能靠自己领悟了。” 余无恨微微抬头,透过道场,看向界外,眼中这一刻多了一抹难掩的失望。 小仓界终究底蕴不足,并无合体层次迈向更高层次的经验,在界海中修行那么久,全靠着自己摸索。 她本想着飞升上界,再寻觅跨入渡劫境的法门,然而如今却是一念成空。 自是不免心头沉郁落寞。 王魃见状,心头虽有些失望,但也出言安慰了几句。 随后关切道: “师姐后面打算如何?” 余无恨扫了眼王魃,情绪勉强恢复了平静,淡声道: “还能如何,也无别的出路,便还是去界内陪着余禺吧。” 王魃顿时放下了心来,点点头: “那便好,她到底还是有些年幼,多陪陪也是好的。” “行了,若有事情便再说吧,我先去了。” 既说起了这些,余无恨也顿时没了闲谈下去的心情,径直便飞出了道场,投入了界内。 王魃目送着余无恨离去,不由得微微摇头。 不得飞升,想来对余无恨也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对小仓界,或许却反倒是件好事。 他的目光扫过格外安静的道场,心中浮起了少许地安宁: “接下来两百余年,应该可以好好安心修行了。” …… 时间如白驹过隙。 北俱芦洲。 巫族都城。 古老的城池内,行人如织。 只是目光在看向一处简朴石质宫殿的时候,都充满了崇敬。 宫殿内。 重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皮纸,看向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的绿衫少女,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让你选拔有潜力的种子,不是让你从五阶才开始选拔……你随我参事也快有百年了,你这般叫我如何放心离开?” 绿衫少女闻言,眼睛忽闪忽闪,轻巧地跳过面前的桌案,扯住重华的衣袖,撒娇地摇着道: “爹,那你就别走嘛。” 重华微有些无奈地摇头道: “别摇了别摇了……” 绿衫少女却丝毫也不放手: “爹,你不答应我,我便不松手。” “余禺,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重华颇有些头疼道。 对这个义女,他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心中着实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了余无恨的条件。 只是这么多年,从小看着长到现在,他也的确是视如己出,对于自己的诸多修行心得更是毫无保留。 心中对余禺的期许,其实比王易安还要高。 “你怎么又说起我的年纪了……人家都说我是老妖婆,一百多岁了还这副模样。” 绿衫少女不由撅起了嘴,有些气恼地丢下了重华的衣袖。 重华却觉得自在了许多,闻言摇头道: “俗人诋毁,无需在意,你这年纪在修士当中,与幼童也并无多少区别,好好修行便是。” “那这么说,爹也觉得我还是个孩子?” 绿衫少女闻言,顿时转怒为喜,笑嘻嘻道。 重华却懒得多说什么,一手带大的孩子,又岂会看不出她在耍什么心思?无非是想要挽留他,不让他离开罢了。 见重华不入套,绿衫少女也只能气得跺脚,扭头就走: “我去找娘来评评理!” 却听殿外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不用找了。” 绿衫少女顿时眼睛一亮: “娘来了!” 话音刚落,但见一位素衣女子从殿外走了进来,面若微霜,冷艳脱俗,见到绿衫少女,冷淡的脸上多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看向重华: “你准备走了?” 重华看见来人,微松了一口气,点头道: “余师姐……我来界内的目的已经达成,再留在这里也并无益处,该是时候走了。” 这百余年来,北俱芦洲已经彻底完成了统一,不再有听调不听宣的部落存在,这当中倒也并无多少阻碍,原因也很简单,他的实力压倒性的强横,根本不需要在乎一些人在暗沟沟里的想法和计划。 不过移风易俗,将诸多制度深入人心,却还是费了不小的力气。 当中最重要的,便是建立了能够稳定培育出五阶乃至六阶巫人的制度。 而这也是他不辞辛苦,接管北俱芦洲的重要原因。 同样重要的,便是他对《真武经》第七层的钻研,也到了一个极限。 他停留在七阶中期,已经足有三十余年。 想要继续往上探索,却觉底蕴匮乏无力。 是以很早之前,他便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 余无恨也多少知道重华如今面临的困境,是以闻言也只是微微皱眉,随后问道: “你走之后,这里又该如何?余禺又该如何?” 绿衫少女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竖起了耳朵听着。 重华看了少女一眼,没有多少迟疑,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她诸多事情其实都懂,但终究还是经历太少,等我走后,便接替我的位置,好好磨砺下心性。” 绿衫少女闻言,顿时像是炸了毛的猫儿一般,气恼道: “我不要!” “我要跟着爹!” “胡闹!” 余无恨呵斥了一声,随即看向重华,正色道: “你走之后,且安心参悟前路,我会替你看着她。” “娘——” 绿衫少女不满道。 “大人说话,小孩莫要开口!” 余无恨回头瞪了绿衫少女一眼。 她不是为了重华考虑,而是担心若是耽误了重华参悟更高层次的道路,也会影响到余禺的未来。 毕竟,眼下唯一有可能走通真武这条路的,便是重华了。 重华点点头,对于余无恨释放的善意根源,倒也心知肚明。 不过他并不在意。 只是特意交代了余禺: “过些日子,我便会离开,到时候巫族便都看你了。” 余禺闻言,虽然心中极度不愿,可看着母亲微微沉下的脸,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是,爹,我知道了。” …… 万法峰,珠子秘境外。 一身土黄道袍的汲婴立在秘境的出口处,神色微有些憔悴,只是目光却一直盯着秘境,面露焦急之色。 直到秘境出口处,终于浮现出了一道阴影,随即一道身影便从其中跨了出来。 一身青袍,头戴玉胜,面容平和安宁,却又多了一丝俊秀、神秘的味道。 缓步走出,看见面露憔悴之色的汲婴,轻轻颔首: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些。” 汲婴看到这身影,也不由得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副宗主,总算是等到你出关了……不过事情有些麻烦,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王魃倒也没有拒绝,点点头。 两人随即飞出了万法峰。 汲婴也开口说起了情况来: “……这次将你从闭关中唤醒,也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自数十年前开始,便出现了一些修士性情大变,道域不受控制的情况,不明原因,也毫无规律。” “一开始只是一些化神修士偶尔失控,可前段时间开始,先是长生宗的安长寿转世道域失控,出手伤人,幸而被梁无极及时出手制止,随后便是一些炼虚修士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控……” “再后来,齐晏、灵威子、关傲……他们也都陆续失控。” 王魃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汲婴,面色少有地凝重: “师叔他们也都失控了?” 他刚刚出关,只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因为感应到汲婴在等着,是以也并未仔细再去回溯。 然而此刻听到汲婴的话,他才明白这场变故究竟有多严重。 他立刻沉声道: “他们现在如何?” 汲婴语气沉重地回道: “现在恢复了,不过随时可能再度失控。” 王魃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迅速问道: “这失控具体是什么样子?” “现在又有多少人出现了这般情况?” 汲婴语气更加沉重: “失控的样子,随时可能看到,至于人数,道场内的化神和炼虚修士……”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郁: “有近乎三成失控过。” “三成?!” 王魃吃了一惊。 “怎么会有那么多?!” 汲婴缓缓摇头: “我们也不太清楚,近来反正是越来越多……” 正说着,他和王魃皆是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 一座二阶道域蓦然升起! 轰然朝着四周横扫而去。 汲婴毫不迟疑地抬手便朝着那座山头抓去,同时快速道: “这就是失控的样子!” 王魃却看得真切,那山头上的一尊修士,此刻双眸之中,隐隐有重瞳闪烁,却毫无半点情绪的波澜…… “重瞳道人?!” 王魃心头一震,但随即便发现了异常: “不……不对!看起来却更像是……师姐当初道域失控的样子!” 心中又惊又疑。 而汲婴如今道域已经到了四阶,出手之下,轻松便镇压了那位失控的炼虚前期修士。 那人也摇晃着脑袋,惊醒过来。 王魃目光扫过四周,随即微有些疑惑: “怎么没见到师兄出来解决此事?” 汲婴闻言,迟疑了下,随后道: “宗主他不久前也差点失控,最后关头他自己控制住了,如今自封于纯阳宫中,便是他让我去将你唤醒。” “连师兄也……” 王魃神色不觉沉重了许多。 有了这个插曲,两人脚步则随之加快,转眼便已经到了纯阳宫前。 感受到纯阳宫四周的阵法气息,王魃微微皱眉,随即直接走入了宫殿之内。 殿内只有赵丰横剑膝前,正闭目凝神。 察觉到王魃的到来,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重瞳,重瞳深处,隐隐带着一丝淡漠。 “师兄,怎么回事?” 王魃也顾不上寒暄,立刻出声问询道。 赵丰微微摇头,淡声道: “道域,不受控制了。” 他口中说着,同时轻轻掀开了衣袍的一角。 随后露出了隐隐有些虚化,弥漫着道意的元神…… 元神,仿佛已经被道域所融合! “这……” 王魃心头剧震,眼前赵丰的情况,让他一瞬间便想起了那些补天的修士。 脑海中如雷光闪过,他猛然惊醒: “是仙人之血?!” 赵丰淡然摇头: “不知道。” 感受着赵丰体内情绪的衰微,王魃心中愈发沉重,随即想到之前余无恨失控时的景象,他心中一动,当即便从袖中取出了数十颗莲姑的莲实,一股脑都给了赵丰的元神。 随后目光紧紧盯着赵丰的元神,同时感应着赵丰情绪的变化。 果然,当这些莲姑莲实都融入之后,他很快便察觉到赵丰情绪变得活跃了起来,元神也重新变得清晰,元神中的道意,竟也渐渐沉寂了下来。 一直关注着的王魃,心中又惊又疑: “真的和师姐之前的情况好像,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等,师姐似乎后来便再没有失控过了……” 他心中一惊,随即也顾不得看顾赵丰,迅速飞出了纯阳宫,传讯给界内的余无恨以及道场内的姜宜。 他自己则是迅速查看了下镇守在界内的大福。 在大福的身上,他看到了那头依旧酣睡中的粉红兔子。 “看来果然不是它。” 虽然没有感受到灾瘟之气,但波及到那么多人,他也担心会不会是这头瘟魔所致,不过眼下却是可以排除了。 而与此同时,姜宜离得近,倒是很快便赶了过来。 她身上的道域气息倒是还停留在三阶的样子,显然越是往后,即便是有界海星辰图的帮助,想要快速提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到王魃,她当先便神色凝重地张口说了一句话: “还记得我和你说起过,重渊祖师曾经有言,渡劫之下,不可轻易涉足界外,一旦去往界外太久,便极易犯下‘贪’之一戒,反受其害,甚至祸及性命。” 王魃顿时点头: “我要说的也是这个,可是道场内真正离开小仓界的人其实并不多,在外长时间逗留的人,也少之又少,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出现和师姐一样的情况。” 余无恨在界外数千年,的确符合重渊祖师所说的情况,虽然不明白他所指的‘贪’是什么意思,但余无恨的确是频频失控,若是一直下去,很可能真的便会祸及性命。 可道场内的修士们却并未长时间在界外行走,何况若以时间来推断,他反倒才是小仓界内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人。 但结果却并不是。 面对王魃的困惑,姜宜一时间显然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而很快,余无恨也匆匆飞来。 她已经从王魃的传讯中知晓了道场内发生的这场惊人变故,未等王魃开口,她便直接道: “我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失控过了……或许是因为我元神中有一些可以镇压元神的先天道宝。” 王魃一怔,立刻便想起了之前重瞳道人为了给余无恨治伤,特意安排了不少对元神有益的宝物。 “难道是因为元神?” 他第一时间,便想起了秘境内培育的那些莲姑。 然而想到近乎三成的修士都出现了失控,光凭秘境内的那些莲姑,根本是杯水车薪。 他心头便不由得沉了下去。 脑海中无数信息在徘徊、分解、重组…… “等等……界乱之海,有不少界域崩毁……百鬼山……百鬼界……” 就在这时,他心中一动,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百鬼山,莫非便是一方世界陨落后残留的势力?” “这么说的话,那个庖尸鬼王又是如何能够在界外安然成长到合体境界?” “除非……他们有解决元神不足的办法?!” 想到这,他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而也几乎是同一时刻。 一道带着锋芒和傲然的声音蓦然响起: “便由我去走一趟吧。” 第五十七章 威逼(6.4k,今日份送到!) “你去?” 纯阳宫前。 王魃转头望去,果然便见一道金红身影不知何时出现,正负手而立。 面容棱角分明,带着一丝沉凝与锋铓,尽显傲然。 正是真武化身重华。 重华面色平静道: “我如今已经到了瓶颈,在界内苦修也无有意义,即便想要与人争斗,却也终究不是生死相搏,于我无用……你既然想要外出寻找解决他们失控的办法,我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魃闻言,不禁面露沉吟之色。 真武化身说得倒也没错,真武之道与修士不同,不出手之时气息收敛,很难被人看出境界高低,外出之时,即便遇上修士,也会叫人凭白多了几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真武化身毕竟修的是真武之法,在界外行走,终究还是有诸多不便,这也是他犹豫不决的原因。 “如今百余年过去,混沌源质想来也需要再补充一番了,我会带上翻明,一并收些混沌源质回来。” 二者一体两面,重华对王魃心中的迟疑自是无比清楚,淡然出声道。 相比起王魃的诸多顾虑,他却要干脆得多。 而收取混沌源质的方式,显然也不会太过平和。 王魃自然也很清楚这点,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叮嘱道: “能留一线,便最好不要做绝。” 重华神色随意地点了下头,忽地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我记得秘境里还养了一只血麒麟……一并带上吧。” 王魃自无不可,当下衣袖一招。 一头小狗大小的血麒麟便龇着牙,挣扎着从秘境中飞了出来。 和其他一些灵兽一样,血麒麟的眸子里也是重瞳的模样。 看到王魃和重华等人,却顿时老实了起来。 尤其是在嗅到重华身上的气息时,更是眼睛一亮,乖巧温顺无比。 “这畜生倒是也聪明……的确适合养在你身边。” 王魃摇摇头,放开了对血麒麟的控制。 血麒麟顿时便撒腿跑到了重华的身边,小心地伸出了舌头,如舔肉骨头一般轻轻舔舐着重华的衣角。 重华伸出白净的手指,抚过血麒麟的后脑勺,血麒麟顿时便露出了一抹享受的表情。 真武之道的血气,对它来说,实在是太过充满了诱惑。 尤其重华身上还是仙人之血。 重华神色平静,手掌改抚为拍,血麒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立时化作了一道血光,飞入了重华的袖袍上,化作了一道血色麒麟纹。 王魃见状,仍有些不放心,当下取出了一枚刻着楼阁纹路的戒指,抛入了重华的手中,同时亦有一道撑伞少女身影无声浮现,冲着王魃和重华分别一礼: “见过大老爷。” 王魃点点头,吩咐道: “樱母,你便跟着他走一趟吧。” 樱母毕竟是一界之灵,使用戒指,运用法力,对它来说并不困难。 也算是从旁辅佐,解决了真武化身出界之后可能会遇到的不便。 至于其他……真武化身的记忆与他一脉相承,除却无法动用修士的手段,其他与其无二,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重华也不耽搁时间,和在场几人点了下头,便即直接朝着界外飞了出去。 很快,小仓界的表面上再度浮起了一道道符箓所化的悬空法器虚影,密密麻麻,布满了界膜,喷出光华,将小仓界托举起来。 而翻明终于得以脱身,兴奋地扇动双翼。 重华随意行走在虚空之中,落在了翻明的脑袋上。 很快,身形惊人的翻明便振动双翼,朝着茫茫废墟深处飞去。 王魃立在道场最高处,透过界膜,遥遥看着重华和翻明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 心头不觉多了几分担忧。 但很快便被他抚平。 一切已经发生之事,皆有利于我。 不必多想,安心将眼前的问题都尽力解决便好。 想到这,他没有迟疑,将这些年来莲姑所产的莲实都尽数取了出来。 只是莲实终究有限,出于多重考虑,他还是优先将这些莲实都分给了炼虚修士。 然而即便如此,却仍是有一些炼虚修士没能分到。 “看来还是得动用界域本源了。” 王魃轻叹一声。 炼虚修士所能产生的破坏力实在太大,一旦失控,且没有及时压制的话,那后果只怕是小仓界都不能承受之重。 为此耗费一些界域本源,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当然,他还是选择了一些较为节省的方式,主要便是催熟灵兽,供应莲姑将这些灵兽转化为莲实。 相比起直接凝聚出能够对元神有效果的宝物,却是要节约了不少。 但坐吃山空,也终究不是办法。 沉思了一番,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道场内所有修士,今日起,暂停道域修行,全力蕴养元神!” …… “大老爷,咱们如今是要去哪?” 满眼废墟的幽暗界海。 一头如界域一般宏阔的大鸟正在废墟中穿行。 头顶上,撑伞的樱母恭敬地立在重华的身后,低声问道。 重华微仰着头,目光在面前显化出来的地图上一一扫过,随后落在了距离地图上唯一一个绿点最近的一处黄点上。 并没有回答樱母的疑问,而是指着那已经离得极近的黄点出声道: “这里便是百鬼山的位置吧?” 樱母扫了一眼,连忙点点头: “大老爷莫非是要去百鬼山?” 重华目光微眯,不置可否道: “界海茫茫,咱们唯一稍微熟悉的,便是这百鬼山。” “不过,五大鬼王若都是合体修士……倒是有些麻烦。” 樱母听了不由得心头一紧。 虽然大老爷说的随意,可它却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在王魃身上未曾见过的凶煞之气。 它连忙提醒道: “大老爷,这百鬼山上,说不准还有什么厉害的神尸在,咱们能不动手,还是尽量不要动手为好。” 它当初一直跟在王魃,是以对百鬼山也并不算太陌生。 “神尸……” 重华虽然自傲,但并不盲目,闻言沉吟了下,却很快摇头道: “若真有什么厉害神尸,当初又何必对本体前倨后恭?” “即便真有这样的底蕴,想来也必然是顾虑重重,倒也不用太过紧张。” 他的目光在周围地图上那些遍布的黄点上一扫而过。 诸多势力参差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界乱之海中显然也不会真的太平。 百鬼山若真的有底牌,且将底牌用在了他的身上,难保不会引来周边其他势力的提防或是针对,这是人性使然,放之界海而皆准,是以若他是百鬼山的掌舵者,除非真的是鱼死网破,否则万万不会轻易动用压箱底的杀招。 不被知道的杀招,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也就意味着,他此番前去百鬼山,只要能应付得了百鬼山的这五位鬼王,便可以坐下来,与之平等交涉。 道田也好,或是了解解决道域失控的办法也好。 而眼下他唯一拿不准的,便是百鬼山这五位鬼王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即便是合体,可前中后期这三者之间,却也是天壤之别。 “或许……最好还是能找个地方,了解一番。” “要不,便转一圈瞧瞧?” 心中微有些迟疑。 若是只为了修行,他倒是不必这般麻烦,直接便闯入百鬼山,找这几位鬼王大战一场。 但他外出的任务却不仅于此,同样还要收取一批混沌源质。 若是打赢了,这些混沌源质那自然是他说了算,可反之,若是狼狈而逃,那便没有希望夺取,可谓是二者皆输。 他虽然求战,但也不是无脑之人。 有了这个思路,他很快便想起了一个关键信息: “当初那庖尸鬼王还在本体面前吹嘘过,说百鬼山在这周边的势力中,也算得上是说一不二,即便吹嘘,但想来周围也并无厉害势力。” “这样的话,那不如便先去找它周围的势力,如此却是更稳妥些,若是一切顺利,说不定都不需要去找百鬼山了……” 当下目光在地图上转了一圈,随即终于落在了距离百鬼山不远不近的一处黄点上,白净如玉的手指在这黄点上轻轻落下: “就是这里了!” 翻明双翼一振,随即偏转方向,在一片寂静的废墟中横穿而过。 在翻明走后。 废墟之中,一点微弱无比的光华,无声亮起…… …… 百鬼山。 如同乞丐百衲衣一般的残破界域内。 一贯昏沉幽暗的天空难得露下了几片明亮。 弯曲的山峰如一根根干枯的手指挣扎着伸向天穹。 幽寂之中,带着一丝绝望、恐惧和迷惘…… 而在下方的殿宇内,这一刻的气氛也同样凝重。 “……乔道友和吉小友过来,却也不说一声,我等也好准备一番……” “便是不想劳烦几位道友,这才不告而来,还未请几位原谅我师徒二人唐突。” “呵呵,乔道友这般说却是折煞我等了,乔道友在玉壶界总管诸多事务,我等平素想要见着乔道友也不容易,如今纡尊前来,我等却是倍感荣幸……” 殿宇内。 光线斑驳。 五位貌似侏儒的鬼王各自盘坐,明暗不定的幽黑笼罩在他们的面庞上,让人难以看清其神色。 在他们的面前下方,面容俊朗的吉无咎正恭敬地立在一尊负手而立的银发中年修士身后。 银发中年修士细长眼,鹰钩鼻,似笑非笑。 身着华袍,气息幽邃。 面对这五大鬼王,银发中年修士却神情自若,听到其中之一的鬼王开口,他微微一笑: “也是诸位师兄弟懒得处理这些杂事,师尊又怜我乔问松不善修行,故才将我留在界内,委以此任,否则当早便过来与几位道兄把酒言欢了。” “是我等怠慢了,乔道友还请上座。” 两座桌案及蒲团各自飞出,正摆在五大鬼王面前。 银发中年人乔问松和吉无咎从容落座。 随即迅速便有一尊尊身姿婀娜、容貌妍丽却散发着些许死气的侍女鱼贯而入,端上了茶点、水酒一一摆上。 几人默契闲谈。 从风物人情到各界族的趣闻轶事。 吉无咎恭敬不语,只有乔问松和五大鬼王交谈着,殿内不时响起了笑声。 “此水名为千魂泡尸水,乃是我百鬼山一绝,别看模样不好看,但却能少许补益元神,味道亦是少有。” 庖尸鬼王举起手中的水酒,笑着介绍道。 乔问松闻言不由讶然,似是并不知晓: “这般宝物,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说罢,举杯遥遥和五大鬼王敬过,随后端至面前,目视杯中,赞许道: “观之果真不凡。” 说罢,轻轻一抿,随即便一饮而尽。 饮罢,赞不绝口。 见乔问松这般赞许,哪怕明知玉壶界底蕴深厚,不缺类似千魂泡尸水这样的宝物,五大鬼王却也都觉得面上有光,光线散落在他们的脸上,隐约可见笑容。 酒水既饮,彼此间也终于转入正题。 “既然乔道友喜欢,回玉壶界的时候,便捎上一些。” 庖尸鬼王笑着道,语气随之微转: “对了,也不知乔道友这次前来是……” “呵呵,还不是为了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嘛。” 乔问松似是无奈地自嘲笑了两声,看了眼旁边面露惭色的吉无咎,随后转过头,看向五大鬼王,带着几分无可奈何道: “他修行的这门神通,名为‘破灭禁法’,本身也不算多了不得的神通法门,只不过关系到他日后能否破入合体之境,为人师长,如父母无异,虽然小徒愚钝,但也总希望他能更上一层,这般心情,想来几位道兄也能理解。” 殿内顿时沉寂不语。 幽暗的光线缓缓变化,似乎也在映射着五大鬼王心中的波澜。 短暂而无声地快速交流后。 五人中,藤磨鬼王终于出声,语气低沉: “这个忙,我们本该出力,只是……唉!也是惭愧,百余年前,便在贵徒到来之前,一位名为鸟道人的怪人来我百鬼山,夺走了三神尸之法以及其他秘术,且将我百鬼山洗劫一空,除却我等身上护体的几尊神尸之外,几乎不存,也只剩下了方才那些尸女……” “其人手段之发指,便是道田都被抢走了数块……吉小友应该也曾与乔道友说过此事吧?” 乔问松闻言,细长的双眸不由微微眯起,无声盯着五大鬼王。 语气带着些许玩味: “三神尸之法,被夺走了?” 殿内的气氛,瞬间有种剑拔弩张之感! 殿外的光线投射进来,照在五大鬼王的脸上,隐隐照映出几人凝重的面容。 俄顷。 乔问松终于缓缓点头,声音微沉: “倒是的确听我这徒儿说过此事……不知可有这鸟道人的下落?” 伴随着他的开口,殿内原本凝固的气氛,顿时松了下来。 五大鬼王迅速无声交流了一番,随即藤磨鬼王出声道: “不曾,找了许久,却也没有他的下落……此人容貌似是三界中人,驾有一只体型惊人的大鸟,乔道友见多识广,不知道可有线索?” 乔问松眉头微皱,似是思索,最终摇头道: “却是不曾见过,更不曾听闻,道兄可确定那人是三界出身?” 庖尸鬼王接过话头道: “这般模样,除去三界之外,未曾得见……除非是我打了眼。” 若遇上精擅变化之人,也的确很难说,而界乱之海中最不缺少这等奇门异术,是以他也不敢将话说满。 一直不语的吉无咎这时却蓦地出声道: “我记得鬼王前辈之前便说自己认错了人。” 庖尸鬼王顿时面色一沉。 乔问松却已经低声呵斥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向庖尸道兄请罪!” 庖尸鬼王脸色黑沉,却还是挤出了笑容,似是爽快道: “呵呵,吉小友快人快语,也算不得错,何况之前我的确是打了眼,认错了人,乔道友不必为难。” 乔问松却当即顺坡下驴,皱眉对吉无咎道: “还不赶紧谢谢庖尸道兄宽宏大度。” 吉无咎脸上带着一丝不服气,但也不敢轻易顶撞老师,还是起身朝着庖尸鬼王的方向低头行礼。 庖尸鬼王面上带笑,心中却是憋屈已极。 其余四人感同身受,也都心中不快,只是却也不敢摆出脸色来,使得面容越发扭曲。 乔问松却仿佛没有看到,坐在桌案后面,沉吟了一会,出声道: “界乱之海中,论起尸傀,独以百鬼山的三神尸之法称最,这点,众所周知。是以来之前,乔某便特意备好了一小瓶‘仙髓玉液’,几位道兄身在界外,常受道域加身之苦,乔某也是明白的,何况神尸炼制不易,小徒既然来求取神尸,也不能让几位道兄吃亏……” 听到‘仙髓玉液’这四个字,五大鬼王皆是不由得神色微震。 互视一眼,却发现对方眼中都隐隐有些意动。 一旁的吉无咎闻言,却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乔问松,眼中带着不甘: “师父……” 只是乔问松却仿若未闻、未见,诚恳地看向五大鬼王道: “几位道兄,此事关乎小徒未来能否跨入合体之境,还请几位道兄再好好想想,这三神尸之法,是否还有副册遗漏于宗阁之内?” “这……” 五大鬼王这一刻都有些犹豫了。 他们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有诚意,竟直接拿出了这等珍贵的东西来。 无声地交换了目光。 在乔问松的目光下,五人中的藤磨鬼王终于开口,语气郑重: “乔道友好大手笔!这仙髓玉液唯有在大海市中方能侥幸获取,偶得一滴,便抵得上一块道田内上百年的收获,乔道友一出手便是一瓶,玉壶界底蕴,果真令人欣羡……” 乔问松面色平静: “这是乔某多年来为玉壶界辛劳所得,算不得什么……藤磨道兄怎么说?” 藤磨鬼王眼中带着一抹深深的不舍,却坚定摇头道: “我等实在是想要得到这一瓶仙髓玉液,只可惜,无福消受……我们之前找过,宗阁内的确没有副册留存,不过我们会继续搜寻,若有消息,必定第一时间告知道友,也可助吉小友更上一层。” 此话一出,乔问松那双细长的眸子终于还是沉了下来,语气中却听不出情绪,缓缓道: “几位道兄当真找不到那三神尸之法了?” 身旁的吉无咎也忍不住开口,语气微冷: “几位前辈,我玉壶界离此处虽远,不过这些日子倒是与赤天宫结下了些许交情,赤天宫宫主更是在不日前亲自率众去往玉壶界,拜谒师祖他老人家……” 听到吉无咎的话,殿内的气氛顿时再度凝肃了起来! 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杀机! 吉无咎只觉呼吸一滞! 却在这时,乔问松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吉无咎的面前。 淡声道: “小徒心忧前程,难免失态,几位道兄还请海涵,不过……赤天宫的云宫主对我玉壶界倒是的确颇感兴趣,如今也恰好修行到了一处瓶颈,这次前往玉壶界,也是想得到师尊指点,好早日能将元神提升到与道域匹配的层次。” “到时道域为六阶,元神也达到合体中期,两相契合,这般实力,便是在乔某的师兄弟中,也少有人能与之匹敌,着实叫乔某羡慕,可惜,人比人确实是不能比啊。” 听着乔问松的话,殿内的五大鬼王却是面色愈发难看。 其中的婆罗鬼王更是忍不住怒道: “乔道友这是何意?我百鬼山与赤天宫向来不合,乔道友这般扶持,莫非是想要毁了我百鬼山么!” 听到这话,乔问松面色平静,语气也没有半点波澜: “是么?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我与几位道兄也算是一见如故,若是赤天宫与百鬼山真的闹出了不愉快,我定会前来调停!” 说到后面,却在‘调停’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到这话,婆罗鬼王勃然大怒! 只是未等发作,藤磨鬼王便已经暗中按住了对方,看向乔问松,沉声道: “乔道友莫要误会,非是我等不愿助吉小友一臂之力,实在是三神尸之法被夺走,我们有心无力,若是能找到此人,夺回三神尸之法,必定双手奉上,在下亲自为吉小友祭炼神尸!” “呵呵,希望如此吧。” 乔问松却只是笑了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长身而起,直视五人,声音淡漠: “几位想来还有要事,乔某和小徒也不便打扰,这便告辞了。” 说罢,也未等五大鬼王开口,一拂衣袖,便即转身朝着殿外大步走去。 吉无咎也站了起来,眯着眼看着五大鬼王,冷哼了一声,随即跟了上去。 五大鬼王皆是面色难看,心头怒火如烧,却又不敢真的发作。 心中之憋屈,实已经到了极致。 却在这时,一道年轻弟子身影匆匆越过乔问松和吉无咎,走入殿内,急声道: “禀报鬼王……” 眼见这年轻弟子的焦急模样,几人心头的不快顿时都倾泻在这弟子身上。 便是贯来沉稳的藤磨鬼王也忍不住怒喝道: “慌慌张张!出了何事!速速道来!” 年轻弟子吓得一缩,连忙回道: “那、那鸟道人又出现了!” 话音落地。 殿内蓦然安静。 五大鬼王愕然怔住。 殿外,乔问松和吉无咎也不由得脚步一顿,意外地看向彼此。 “鸟道人,又出现了?!” 第五十八章 留一线(7k,今日份送到!) 幽静虚空,入目处,皆是一片废墟。 这些废墟无声地悬浮在周围,伴随着翻明的到来,如同海面上被波浪推远的一块块破损舢舨,飘向更远处。 重华立在翻明的脑袋上,目光一边落在地图虚影上,一边扫视着四周。 由于本体不在,无法借助驱风杖的力量加快速度,是以这次飞来的速度明显要慢了不少。 尤其是地图上显示的黄点,和实际上他预估的还要远些,这也使得中间的过程耽误了不少。 不过看着地图上的绿点和黄点已经几乎重合,重华也清楚,他终于算是即将抵达目的地了。 “能感受到周围有无界域或是界胎么?” 他目视前方,口中再度问道。 身后的樱母微微摇头: “回大老爷,还是没有……或许是还离得有些远。” 重华微微皱眉。 这便是真武或者说是巫人的麻烦之处,对于周围的法力波动和灵气变化都感受不清晰,更无法使用修士的种种特异手段。 是以本体或许可以通过谛听之术或是神识之类的手段进行觉察和搜寻,但他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能力。 即便是樱母,身为界灵,一旦离开了界域本身,也并不如修士这般灵活多变。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因为这界乱之海实在是太大,地图上看着不过是一个黄点,可实际上却很可能需要飞个年许才能抵达。 是以即便跟着地图指引,却也根本遇不到一个人。 整个虚空也便显得愈发空阔寂寥,毫无生机。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重华皱着眉头道。 只是他自己也不太能够肯定。 毕竟黄点代表势力也只是本体的推测,虽然可能性很大,但没有真正验证成功之前,也只是推断而已。 “也可能是这方势力特意使了些隐藏的手段,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樱母推断道。 重华闻言微微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毕竟实力比不上百鬼山,为求自保,隐藏起来也很有可能。 当下也只能命令翻明继续飞行。 他则是一直盯着地图上绿点和黄点的变化。 直至这一日,绿点终于完全覆盖住了黄点。 翻明缓缓扇动翅膀,停在了虚空中。 在翻明的前方极远处。 一座半球状,其上遍布着斑驳界膜,整体偏向赭色的界域便安静无比地坐落在一片废墟的中间处。 一道球形的透明罩子笼罩在这座界域的上空、四周。 虚空之中,各色斑驳流光照映。 “这是……界域?” 翻明的头顶上,重华不禁目露惊异之色。 樱母更是满脸惊疑,口中喃喃自语: “这……小的分明没有感觉到有界域存在啊!” “看这样子,像是被人撕成了两半……” 重华扫了眼这座赭色界域的底部,依稀可见锯齿状的界膜缺口。 心中若有所思。 界域都破成这个样子,还要勉力维持,看来此处势力在百鬼山的压制下,的确不太容易。 “那咱们该怎么办?” 樱母忍不住问道。 重华沉吟了下,看了眼下方的翻明,随即开口: “先去问问吧。” 这种时候,不管水深水浅,也只能伸脚下去蹚一蹚,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樱母连忙飞入重华的袖中。 当下翻明便双翼一振,直朝着那赭色界域飞去。 与此同时。 赭色界域内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翻明的动静——它这体型也很难不注意到,很快那界域表面的界膜裂缝处,便飞出了数道身影。 远远便极速飞来。 直到近前,重华才终于看清了这群人的模样。 和百鬼山的那些人不太一样,这群人各个干瘦矮小,嘴角清一色留着两撇墨黑油亮的细长胡子,衣着打扮也和百鬼山的人不同,皆是偏向赭色,乍一看,几乎以为这些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若是细看,才能从眉宇、鼻梁、嘴唇等等细节中看出不同来。 不过此刻这些人的脸上却都写满了戒备和警惕。 身上更是毫不遮掩地展露出了一座座道域,隐隐朝着翻明围来。 “三阶、四阶道域……还有两位五阶道域。” “看来还真是个小势力。” 重华目光一扫,心中便已经对这些人的实力了然。 大约便是两位合体前期,四五个炼虚中后期的存在。 相比于小仓界,其实也不算弱小。 对于这些人的戒备他倒也理解,毕竟任谁看着一头比自家界域还要大的鸟飞过来,都要心惊胆战。 是以若是他所猜没错的话,来的这些人应该已经是这座界域内的所有厉害人物了,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定。 当下还未等这几人飞来,便已经高声道出来意: “在下偶经此地,却路途不熟,来此便是欲要向贵界求教一番。”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初来乍到,最好还是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免得吃亏,至于与人交战,磨砺自身修行,却也不必急于一时。 而听到重华的声音,这群人才注意到了翻明头上的重华。 实在是翻明的体型太过惊人,重华的身形与之相比,连尘埃都算不上,何况重华又是真武出身,不曾出手的情况下,气息收敛,别人根本看不出强弱来。 这几人看到重华的面容,又很快便注意到了重华眼中的重瞳,眼中皆是露出了一抹吃惊之色,互相之间迅速低声交谈了几句。 随后那两位五阶道域中的一位胡须上长着痦子的中年修士,迟疑着上前一步,发出了像是吊着嗓子的声音: “不知道友想要了解什么?” 重华微微皱眉。 对方语气中的提防之意极为明显,说的话,未必便是真的。 “看来是翻明的体型吓住了他们……” 双眸微眯,凶芒闪烁。 但却又心中动念,想到了来之前本体对他的嘱咐。 犹豫了下。 暗中下令,翻明当即主动朝后退了退。 这番动静,顿时又让这几人严阵以待,神色更加紧张了几分。 重华却是直接独自飞离了翻明的脑袋,朝着几人缓缓飞去,以示善意。 一边缓声道: “在下想去百鬼山,不过远来此地,皆是不太熟悉,更不清楚如何走,恳请几位赐教,在下不胜感激。” 听到百鬼山,这几人皆是面露异色。 随后察觉到重华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或是道域气息的溢出,几人面色又不由得微怔。 为首的那位合体前期修士迟疑了下,随即开口道: “百鬼山距离此处不算远,不过若无人指路,即便到了百鬼山所在也找不着,我们倒是可以派人为道友领路……只是,不知道友何方人氏?去往百鬼山又所为何事?” 重华闻言,沉吟了下,随即开口道: “我与百鬼山庖尸鬼王有过一面之交,此番游历界乱之海,行至此处,也想与老友畅饮一番,对了,百鬼山那千魂泡尸水可谓一绝,我喝过一次,却是尤为难忘。” 听到这话,几人不由得互视了一眼,眼中的提防之色倒是少了许多,显露出来的道域无声收起。 为首的合体修士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原来如此,既是奢冶兄的故交,那就是一家人了,咱们和百鬼山也是关系极好,常有往来……来者是客,道友到了咱们这里,不妨先喝口水,小憩几日,之后我亲自领路,一起去见奢冶。” 重华闻言,却是求之不得,当下便从容走了过去。 见重华走来,几人也都纷纷含笑点头。 相与步于虚空,一同朝着那赭色界域踏空走去。 气氛渐渐融洽。 “对了,道友这头神兽……” 那领头的合体修士回头看了看停在远处的翻明,略有些迟疑。 “无妨,让它留在那里便可。” 重华神色随意。 合体修士点点头,只道过会让人送些食粮过来。 却也考虑得十分周全。 赭色界域之外的透明罩子很快破开了一个小口,容几人飞了进去。 眼看着那斑驳的界膜上裂开了条缝隙,重华忽地想起了什么,看向那领头的合体修士,似是好奇地开口道: “实在惭愧,还未请教道友尊讳,此处又是何地界?” 那合体修士微微一怔,脸上很快露出了一抹笑容: “在下云七,此处,名为……” …… “赤天宫?!” “你说那个鸟道人去了赤天宫?!” 百鬼山,大殿之内。 庖尸鬼王几乎是拍案而起。 其他四尊鬼王亦是面色惊变。 而重新回到殿内的乔问松和吉无咎却都不由得互视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抹喜悦。 下方的年轻弟子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勉力开口道: “是,咱们在外围布置的……看到了那个鸟道人驾着那头大鸟,直朝着赤天宫所在飞去了。” 藤蔓鬼王最为冷静,语气似有深意道: “你确定没有看错?会不会是法器发生了错误,将之前看到的景象又误传了回来?” 年轻弟子却已经被吓得慌了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出声道: “应该不会有错,此人衣袍什么的,都有变……” “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一只幽魂之手轰然从五大鬼王中飞出,拍向了这个年轻弟子! 年轻弟子瞳孔骤缩,眼球中倒映着那鬼气弥漫的手掌,甚至都来不及心生恐惧…… 却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只看似寻常的玉色手掌无声出现,挡在了着年轻弟子之前。 幽魂之手与这玉色手掌相撞。 玉色手掌微退几分,而那幽魂之手,却直接无声崩裂。 闷哼声中。 气浪翻卷! 殿内的一应装饰尽数崩碎。 只余下各自身前的桌案、酒器、杯盏…… “乔道友!你这是何意!” 五大鬼王皆是面色难看,方才出手的婆罗鬼王更是脸色发暗,却是在方才短暂的交手中吃了亏。 “没什么,只是想把这孩子的话给听完,呵呵,几位道兄莫非不好奇这鸟道人的去向么?” 乔问松轻轻收回了玉色手掌,微微一笑。 面对五大鬼王,即便只是师徒二人在此,他却似乎并无多少忌惮和畏惧。 低头看向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年轻修士,声音和蔼道: “小兄弟,莫要担心,你看到了什么,就说出来,” 年轻修士已经是被方才婆罗鬼王的出手吓得亡魂皆冒,闻言惊恐地看向五大鬼王,却见五大鬼王皆是目光冷戾,心下愈发惊恐。 乔问松看出了他心底的慌张,声音越发柔和: “放心,我保证只要我在,便不会有人能动得了你。” 听到乔问松的话,年轻弟子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边是死亡和对五大鬼王的恐惧,一边却是三界之一的玉壶界总管伸来的橄榄枝,如何选择,几乎是一念间便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半点迟疑,语速极快: “他衣着有变化,不可能是之前的景象误传回来,而且距离赤天宫很近,没有一点变向,应该就是冲着赤天宫去的!” 说话间,他还一捏法术,将一头大鸟和一尊金红身影在虚空中远去的模糊画面都显现了出来。 哗—— 几乎是在话落的同时,乔问松竟直接抓住吉无咎,径直飞出了殿外。 年轻弟子惊愕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随后面色剧变: “前辈!前辈!救我!救我……” 然而对于他的求救,乔问松却不曾有半点转过身,转眼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只余下他浑身僵硬,惊恐地转过头,随即看到了五大鬼王那一张张阴沉无比的面容…… 数息之后,浸泡着千魂泡尸水的水缸中,又多了一颗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 “蠢货!竟然会相信那乔问松说的话!” 庖尸鬼王语气中充满了咬牙切齿。 “行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决不能让那鸟道人落在赤天宫的手里!若是真被乔问松给抓住,问出了实情,咱们就真的彻底得罪了玉壶界,说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虽然玉壶界未必敢亲自动手,可赤天宫‘云在天’这条老狗却不未必不会听其驱策!” 藤磨鬼王神色凝重地开口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喜猜鬼王、婆罗鬼王、厌魂鬼王不由得异口同声问道。 “怎么办?” 藤磨鬼王目露沉吟之色,随后迅速做出了安排: “咱们偷偷设在百鬼山和赤天宫交界处的那座传送阵,须得用起来了!” “还好云在天那老狗为了巴结玉壶界的长盈道主,带人去了玉壶界,如今的赤天宫人手未必充足,咱们尽量赶在这鸟道人抵达赤天宫之前便拦住他,实在不行,便和赤天宫的那些人做过一场!少了云在天,咱们未必斗不过他们!” 藤磨鬼王的安排立刻得到了其他四人的认可。 “行!” “好!不行就大战一场!” 说话间,四人径直飞了出去。 …… 赭色的半球状界域前。 云七含笑道: “这里是‘子虫谷’,名不见经传,道友远道而来,想来应该是没有听闻过。” 重华面上露出了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容,颔首道: “是在下见识寡薄了。” 云七轻笑着摇头抬手做邀: “呵呵,道友莫要给咱们脸上贴金了,谷内寒酸,道友莫要嫌弃,请。” “哪里哪里。” 重华淡笑着抬步朝界内走去。 四周的几人皆是面带和笑,只是这一刻的眼中,却都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 只是这期待转眼便不由顿住。 重华脚步即将跨入,却忽地停下,转头看向云七,好奇道: “对了,我听说百鬼山附近有一座赤天宫……” ‘赤天宫’这三个字刚一出来,身后几人面色虽然不变,眼中却是一缩。 云七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重华身后的几人,随后迎向重华的目光,微笑道: “百鬼山附近的确有一座赤天宫,呵呵,道友方才还说见识寡薄,看来是自谦之言啊。” 重华摇摇头: “也不是自谦,只是昔日我那老友奢冶曾说起过……” 说着,他看了眼云七,似有迟疑。 云七面色不变,只是略有些好奇道: “哦?不知奢冶道友是怎么说的?” 重华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 “他说,赤天宫一直是百鬼山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有意请三界中的一界出手,要将赤天宫上下尽数抓起来,炼成神尸……我想着也不知道这赤天宫远不远,若是不远,也便去瞧瞧看。” 听到重华的话,站在他身后的几人目光微沉,不觉幽冷了几分。 云七神色不变,只是点头道: “赤天宫和百鬼山确实关系不太好,距离此处也不算太远,待道友歇息完之后,咱们便带道友去瞧瞧,对了,不知道这三界中的一界……是哪一界啊?” 重华笑着道: “这我可不清楚了,你也知道,这三界向来是……呵呵。” 他轻笑了两声。 云七目光微眯,扫过重华的容貌,随即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玉壶界不太可能,那么只可能是剩下来的两界了…… 至于是哪个……他再度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重华的容貌,眼底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凶光! 重华却是浑然不觉,抬脚便往界内走去。 只是眼看着就要走进去,却又忽地顿住,看向几人,好奇道: “对了,我有一位朋友,道域无端失控……你们可知道如何解决么?” 云七的眼底终于闪过了一抹不耐。 只是他还是保持着笑容,轻笑道: “这不是咱们最常见的情况么……” 不过看到重华,却又恍然明白了什么,耐着性子,笑着继续道: “哦,是了,道友或许不太清楚,呵呵,我等修士在界外,无时不刻都会受到界海中溢散的道意影响,道域滋长极快,许多年轻弟子贪图道域快速成长所带来的喜乐,却不知这道域会反向抑制元神,初时并无大问题,但时日一久,道域完全压制了元神之后,道域便会影响元神,甚至逐渐影响神智,这个过程称之为‘道化’,当道化完成,修士也便彻底沦为了道的奴隶,完全被道同化。” “想要解决,那只能从元神下手,界乱之海中,除了三界之外,也只有大海市里有不少补益元神的宝物……其中仙髓玉液便是个中翘楚,当然,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解决……” 云七简略地说了些,只是说到最后,却微微摇头,并未尽数说完。 重华目光微眯,恍然道: “原来如此……的确是在下见识寡薄,叫几位见笑了。” 他笑着摇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说罢,也终于不再‘好奇’,抬脚便往界内迈去。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云七还是其他的几位修士,脸上还维持着笑容,目光却都不由得微凝,眼底隐隐写满了期待。 只是就在这极为关键的时刻,重华却又忽地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散漫,好奇道: “对了,你们赤天宫的高阶修士,都在这了么?” 重华的话,让云七几人不由得瞬间愣住。 “你怎么……” “把他抓起来!” 云七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喝道: “快!” “抓了他,换取仙髓玉液!” 下一瞬,反应过来的其他几人再无掩饰,眼中凶光暴涨! 早已经准备好的道域轰然绽放,欲要将重华生生压入界域之内! 然而让他们惊愕的是,立在界膜缝隙前的重华,却仿佛一根定海神针一般,任由这些道域挤压,却岿然不动! 哪怕是几人的元神都已经显露出来,施展到了极致,那金红身影却仍是没有半点挪动的迹象! 非但没有被挤入界内,反而似乎毫无所觉,正目露意外之色,盯着几人的元神,讶然道: “你们的元神……也跟不上道域么?” 这几人,哪怕是道域已经达到了五阶的云七,其元神竟也只是炼虚后期而已。 而此刻,胡须上长着个痦子的云七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瞳孔骤缩、心头剧震: “不是说这鸟道人只是一个炼虚的吗?!” 心念急转,爆喝一声: “一起出手,生死勿论!” 话音未落,原本只是挤压的道域,竟骤然如燃烧起来一般,扑向重华。 几人见状,也几乎是一齐出手! 轰的一声! 整个虚空都仿佛燃烧起了火焰! 这些火焰道域合力,隐隐构建出一座无处可逃的囚牢! 重华的金色重瞳之中,倒映着火光。 他负手而立,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火光袭来。 微微摇头,低声道: “见着本体,告诉他,我也算是先礼后兵了……不是我不愿留一线,是他们不给我机会。” 金红衣袖中,传来了樱母紧张无比的声音: “是,小的一定告诉给大老爷……您、您赶紧先走吧!” 重华顿时笑了起来。 这一刻,仿佛终于卸去了枷锁。 他身上的气质,也终于不再掩饰。 先前的人情练达,先前的言笑可亲此刻尽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沉凝! 是锋芒! 带着一股睥睨界海的傲然,和即将迎来一场酣畅淋漓战斗的兴奋! 他太渴望一场无与伦比的战斗了! 这就仿佛是根植在他骨子里的一般。 只是在小仓界,却从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浑身的血气从每一个毛孔中流泻而出,汩汩呼吸之声,仿佛蕴藏着一整座世界! 这些血气最终轰然四溢,悍然撞入了火海当中! 但听接连数声撞碎的声音响起! 火焰道域竟渐渐散去。 也终于显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以重华为中心,血气升腾如同一只张开了蛛腿的巨大蜘蛛,每一只蛛腿上,都穿透、悬挂着一道身躯! 这些身躯气息微弱,有的已经直接昏死了过去。 “你、你……咳咳……” 云七同样没有例外,被穿透在了血气凝成的尖锐长锥之上,只是他的意识还没有溃散,满眼震撼地看着置身在血气中间处甚至不曾动弹一下的重华。 他怎么会那么强?! 明明之前根本感受不到他身上有多少道域波动啊! 却只看到了对方满脸失望的神色。 失望? 他在失望什么? 云七心中甚至都没有顾得上后悔或是其他,只余下茫然。 随后意识便在元神的震荡中,迅速陷入了沉寂…… “太弱了,太弱了……原来这所谓的赤天宫,也只是这般能耐?” 重华看着被血气击溃的云七几人,心中少有的充满了深深的失望。 这些人的道域境界不可谓不高,如云七,身负五阶道域,可是以仅仅炼虚后期层次的元神驾驭起来,如小儿使大刀一般,他虽然不修道域,可在他眼中,这些人驾驭道域的手段,却处处都是漏洞。 完全不堪一击。 这让他原本因为即将迎来战斗所产生的兴奋,也戛然而止。 “算了,既然如此,便先完成本体交代的事情吧……道田,在哪呢?” 重华皱眉扫了眼周围那几个不省人事的修士,随后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赭色界域上…… …… 百鬼山和赤天宫势力交界处。 一片废墟之地的一块巨大石头中,忽地闪烁起了一阵波动。 随后巨大石头轰然裂开,五道身影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 看了眼周围,辨别了下方向,随后五人没有半点迟疑,迅速朝着赤天宫的方向飞去…… 第五十九章 赤天宫 撕拉! 清脆的声音响起,如同一块破布被人猛地撕开。 赭色的界域表面界膜之上,瞬间绽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裂缝。 重华收起了覆盖着如金红龙鳞纹路一般血气的双手。 下一瞬间,一点极度凝炼的火光如鬼魅一般,从这缝隙中迎面撞了上来! 只是这蓄谋已久的攻击却只是让重华微微皱了下眉头,微微侧过脑袋,避开这撞来的火光,同时身上血气一卷,拍中了这点火光。 但在拍中的同时,血气竟也被那火光点燃! 重华目光微眯,却并不慌乱,果断用力,直接将这点火光推向了旁边的界膜上。 随后切断了这道血气。 几乎是在火光撞上界膜的霎那间,整个界膜表面的火焰便迅速蔓延,随即亮起! 如同被烧焦之后却又被吹亮的火把,火焰、黑烟……刹那间升起。 界膜之内,顿时传来了无数惊恐、慌乱的声音…… 听着这些声音,重华面容之上微有些不耐。 冷冷地扫了一眼,随后再度抬起双手。 金红血气极速缠绕,迅速放大,如同两条金红巨龙缠在手上,随后攀咬住熊熊燃烧的界膜裂缝。 “喝——” 低喝一声,随后奋力朝两边撕下! 在更加惊恐的尖叫声、呼喊声中,界膜如被拉开的火焰帘子,也随即露出了其中被火焰包围着的无数人影,和其中的山川河流…… 衣袖之中,传来了樱母的声音: “大老爷,我知道了!这界域是假的,都是拼凑起来的!” “知道。” 重华看着面前撕开的界域,声音里没有半点波澜。 是真是假,谁还有他这个亲手撕开的人更清楚? 不过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何樱母之前始终无法感受到界域的存在。 因为这压根就不是界域,顶多算是漂在这片虚空中的一处‘屋子’,暂且容身而已。 只不过,如今这栋屋子却被他们自己给点着了…… 这火焰极为霸道,不止是将这片‘界膜’点着,还迅速蔓延向界膜内部。 界内,依稀可见楼阁琼宇、庭院美景,壮美的宫殿、雄阔的海面、高耸的山川……却都迅速淹没在了火焰中。 焚山煮海,在这一刻成为了冰冷的描述词语。 许多哭嚎之声仅仅是响起的瞬间便被消失不见,就仿佛这火焰能将声音都烧尽一般。 “真是麻烦!” 看着这一幕,重华目光闪烁,随后冷哼了一声,抬手一张。 无数的金红血气以诡异的角度穿入了火焰燃烧的缝隙间,干净利落地将一些尚未来得及被火焰吞噬的洲陆、身影截取,捞出。 这些人长相与云七他们极为相似,都是个头矮小,留着两撇亮黑的胡子,甚至是女人也是这般模样。 他们境界不一,有的已经是炼虚层次,有的却只是凡人,被安置在了洲陆上。 这些人惊慌未定地看着重华。 随后就被熊熊燃烧的界域所吸引,看着被火焰覆盖的一切,满眼恐惧、绝望和恸哭。 “没了……没了,这一切都没了……” “赤天宫没了……” “赤天界……也彻底没了!” 一些人已经忍不住痛哭流涕,心灰若死。 只是这一刻,却无人敢看向重华。 面对顶尖修士的恐惧,早已根植于血脉深处。 而重华也淡漠地看着面前这座‘界域’在一阵火焰燃烧中噼啪作响,界膜蜷曲,慢慢焦化…… 心中几乎没有多少波澜。 他固然是这一场灾难的引发之人,但根源却在于这赤天宫修士莫名其妙的歹意。 何况他也按照本体的嘱咐,救下了一部分人,算起来,也是留了一线。 至于更多赤天宫人的死活……那关他什么事? 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若非来源于本体的执念,甚至是小仓界内的众生,巫族的众生,于他而言,也并无太多的意义。 更遑论一群陌生异族的生死。 唯一可惜的是,这赤天宫内应当会有不少宝物和传承,却都被埋葬于这场大火中。 而此火殊为霸道,便是他也不愿意亲身涉险。 炙热的火光也再度照醒了昏迷过去的云七。 他抬起头,很快便被这片熊熊火光吸引了注意。 看着笼罩在火焰中的焦黑的界域残垣,云七猛然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整个大脑瞬间充血! “赤天界……赤天界……” “是鸟道人!是鸟道人!” “赤天界……我是罪人啊!” 云七的眼中遍布血丝。 哪怕他知道这所谓的赤天界,根本不是一座界域,可无数万年来,前人们一点点辛苦积攒、拼凑出来的居所,却在他眼前被一点点燃烧殆尽,辛苦了无数年,才积攒下来的人口,就在这火焰中付之一炬…… 绝望! 痛苦! 悔恨! 狂怒! 犹如万恶噬心! 他恨,恨百鬼山那边传来的假消息。 他更恨自己如此愚蠢,竟没有看穿这个鸟道人的真实实力,被仙髓玉液冲昏了头,没有等待宫主归来,便妄自动手! 若是宫主在,绝对不会这般轻易被人得逞。 悔恨折磨着他,让他每一息都备受煎熬! 他的双眸通红,这一刻终于升起了一抹决绝! 蓦然张开口,吐出了一柄黑色的剑型先天道宝,当空一绕,斩下了自己的下半截身躯,挣脱了血气长刺的钉穿! 随后目露悍烈嗜血,朝着那背对着他的重华义无反顾地扑去! 死死盯着重华,眼角都抽动着癫狂! 体内的元神迅速燃烧。 身上的五阶道域失去了元神的支撑,竟迅速扩张,虚幻的火光升腾,隐隐酝酿着一股彻底毁灭的气息…… 他选择了主动失控,任由道域侵入了他的心智! 完全道化之后的他,将会在真灵也被道域吞没之前,给对方带来真正的恐怖! 那是他生命尽头的最后盛宴! “一起死吧!哈哈……哈?” 在云七残存意识的茫然注视下,那道金红身影甚至都没有转过身,后背上蓦然伸出了一只金红大手,如拍苍蝇一般,直接拍在了他的道域之上。 膨胀的五阶道域,瞬间便如泄了气一般,极速凹陷了下去! 云七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只觉一股巨力将他这半截残躯抓起,一阵恍惚间,他便已经悬在了一片火光前。 他随即便看到了面前的火光,以及旁边那一片残存的赤天宫人。 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 而他的耳边,也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嗤笑声: “想死?你要是想死……那这些人也陪你一起死吧。” 云七猛然扭头看去,便看到了那尊金红身影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正冷笑看着他。 云七顿时目眦欲裂,含怒喝骂: “你!卑鄙!残暴!” “祸不及后辈,这是界乱之海的规则!这些都是无辜之人,你堂堂合体修士,却迁怒我赤天宫普通修士,你便等着,其他八天宫不会容你!三界更不会容你!” 重华双眸微眯,两只金色重瞳中闪烁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怎么反倒是显得他理亏了? 这赤天宫的人,还真是颇会颠倒是非啊。 “既然如此……” 重华脸上的冷笑一点点收敛,眼中只余下冷光: “我问你答……若是你有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我便杀一个,若是有两个回答不上来,我便再杀十个,若是有三个问题回答不上,我就杀一百个,你可以试试,看看你们这里的人够你回答几个问题!” 云七目光一震,目光不由得看向周围那些幸存下来的身影。 这些人的脸上犹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何去何从的茫然…… “第一个问题,” 重华没有半点耽搁,直接开口: “你们认识我?” 云七微有些迟疑。 下一瞬,一道血光直接从重华的身上飞出,随后人群中一声惨嚎,一个化神修士直接化成了血沫! 云七的眼睛瞬间红了! 勃然怒喝: “畜生!我要杀了你……” “答非所问。” 重华面无表情。 十道血光立刻从他的身上飞出,瞬间洞穿了人群中的十道身影!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普通修士惊恐的声音。 云七猛然捏紧了双拳,目光死死盯着重华,双眸含血! 重华神色淡漠: “再问你一次,你们认识我?” “三……二……” 云七钢牙紧咬,丑陋的面孔这一刻已经彻底扭曲得不成样子,却终于还是被击穿了心防,急声道: “是百鬼山!” “玉壶界的人之前在我赤天宫,是百鬼山的人,将你的消息传给了我们,玉壶界的人让我们留意你……我没有说谎,你不要再动手了!” “百鬼山……玉壶界?” 重华微微挑眉。 百鬼山知道本体的信息,这并不出奇。 但玉壶界为何会在意他? 这又是个什么势力? 不懂就问: “第二个问题,玉壶界在哪里?他们的人为何会让你们留意我?” 听到重华的问题,云七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重华: “你、你不知道?!” “等等,那你这个模样……难道……” 这一刻,重华身上诸多的疑点,在他心中终于串联了起来! 他的眼中不由得升起了一抹难以置信: “你、你是从界乱之海外面来的?!” 重华双眸一眯,却并没有反驳,淡声问道: “说说,为什么会这么想。” 没有否认便等于是承认。 云七心头剧震,却不敢耽搁,迅速整理了下思绪,沉声道: “很简单,玉壶界是三界之一,这点,哪怕是我们这等边缘区域的人都会知晓,一个生在界乱之海的人,且还是合体修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清楚……而且,你的样貌一看便是从界内走出来的,既然连玉壶界都不清楚,那就绝不会是三界中人,而不是三界出身,据我所知,界乱之海也再无第四座完好的界域,所以,你只可能是界乱之海外面进来的……你、你是从仙人关外面,还是从仙绝之地那里进来的?” “玉壶界就是三界之一?” 重华微微恍然,随后却没有回答云七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玉壶界的人为何会在意我?还有,仙人关和仙绝之地,又是什么情况?” 知晓了重华是从界乱之海外面进来的人,云七的态度却不由得发生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变化,只是迟疑了半息之后,便开口道: “玉壶界为何会在意你,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似乎和百鬼山的炼制神尸之法有关。” “至于仙绝之地和仙人关……” “你不是界乱之海的人,所以不清楚也很正常……许多万年前,一场波及范围极广的巨大战争,将这一片所有的界域都牵扯其中,甚至还牵扯到了两位仙人,具体为了什么,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这两位仙人一死一伤,损失惨重,自那时起,也便出现了仙绝之地、界乱之海和仙人关。” “仙绝之地是一片永远也看不见尽头的风灾区,曾经有渡劫修士闯入,却也再没有回来……仙人关却是一堵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墙……这两者便将界乱之海夹在中间。” 云七的眼中带着一丝向往和无奈: “我们出不去,甚至都不确定外面还有没有修士存在……不过你既然会出现在这里,便说明外面果然还有完好的界域。” 重华闻言,目露思索之色。 云七说的,倒是和他所看到地图能够对应得上。 “这么说来,那地图的下方便是仙绝之地,上方便是仙人关……” 他倒是不担心云七会骗他,因为这些消息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他换一个人照样可以问清楚。 随后又问道: “那三界、九天宫,又是什么势力?” 云七这次已经猜到了重华要问的问题,心中也早已做好了准备,毫不迟疑道: “所谓的三界、九大天宫等等势力,其实都不过是那场仙人大战的参与者和幸存者,却也被困在了界乱之海中,也许是受到了仙人陨落的影响,这里无法飞升、无法超脱。这其中,三界地位最高,因为界域的存在,让他们界内的修士完全不需要担心道域压制元神的问题,尽管他们的修行速度比我们这些在外面受道意影响的修士要慢很多,但由于元神和道域的协同增长,让他们状态稳定,发挥出来的实力也比我们这些‘坡脚’的要强得太多。” “更关键的是,由于有界域存在,界内的真灵会越来越多,使得人口可以不断增长,保证了每一代都会有厉害的修士出现,但在界外,想要诞生新的人口,却根本找不到真灵,只能靠着分离自身真灵,来繁衍出子嗣后裔……使得各势力的传承极为困难,甚至有的能够传承下去都是难题。” “这种情况持续了许多万年,以至于如今除去三界之外,各大势力都已贫弱,若非各大势力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合纵连横,勉强互相制衡,且一旦三界有露出要进攻的意向便会引来群起而攻,这界乱之海,早成了三界的领地。” “至于九天宫……一开始是九大势力联合抵抗三界所形成的称呼,呵,听起来不错,实际上如今任何一个在三界面前,都不算什么,只是比百鬼山这些更小的势力要强上些罢了。” 重华微微挑眉。 倒是有些意外于云七这般配合,说了许多他都想不到要问的事情。 他略作思索,随后质疑道: “那为何你们赤天宫又和玉壶界有关联?” 云七沉默了下,似乎在思索。 重华也没有催促,心中同时也在消化着这些信息。 很快,云七便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由于没有界域的保护,我们这些界外诞生的人都变得极为丑陋,整个人都被道意所扭曲,即便是变化之术,也鲜有能够改变身形……但这并非大问题,问题是即便没有三界在头顶上压迫,可赤天宫积弱已久,四周也有百鬼山这样的势力蠢蠢欲动,上一代、这一代我们能压服它,可下一代呢?” “三界在界乱之海中地位超脱,彼此间也并不融洽,而下面的势力既恐惧忌惮,又想要接触,因为永远也不会缺少敢于火中取栗的存在,我赤天宫便是其中之一。” “不久之前,玉壶界一位游历的修士找上门来,多有合作之意,宫主也生出了想法。” “借玉壶界的力量,拖住那些不愿意看到百鬼山被消灭的势力,一举扫灭隐患,顺带借玉壶界的资源重回巅峰,哪怕只是宫主一人有所成就……却没想到中间会横插过来一个你。” 云七看着重华,余光扫过已经渐渐燃烧殆尽,只余下黑灰的界域,眼中写满了苦涩: “时也,命也。” 重华心中却凭着云七的这些话,迅速构建出了对界乱之海的整个印象。 和本体推测的有些重合,但也有一些新的消息,那便是这片界乱之海竟是一片封闭的区域,一个名为仙人关的存在,和仙绝之地一起将界乱之海隔绝在此地。 而若是他猜得没错,云天界,应该便是在仙人关的另一边。 “无法飞升,那有没有飞升进来的人?” 重华却忽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还有,这界乱之海中,莫非便没有界海漩涡能够沟通此处和外界?” 他们便是通过界海漩涡才进入了这里,同理,应该也有对应的界海旋涡离开才对。 云七闻言,却有些茫然。 “界海漩涡是……” 正说话间。 远处忽地同时传来了五道死气弥漫、幽冷凶邪的道域波动! 且迅速靠近! 一起传来的,还有一道凶残且暴躁的声音遥遥传来: “赤天宫云七何在?” 重华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面前的云七: “来救你的?” 云七满脸愕然: “救我?可这声音……怎么有点像是百鬼山的婆罗鬼王?” 正说着,那凶残的声音又道: “……速速将鸟道人放出来!否则我等今日踏平你赤天宫!” 云七闻言,不由得看向重华,目光有些古怪。 重华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他们怎么知道我来这里的?” 云七语气微冷: “这些啃尸体的老鼠最喜欢在附近的废墟里安置探查法器……” 说话间,却已经有五道身影从远处的废墟之中,极速飞来。 身形矮小似是侏儒,头发微黄蜷曲,相貌丑陋无比。 正是百鬼山的五大鬼王。 只是却在半途中,蓦然顿住。 五人皆是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赤天宫的方向。 “等等,我记得赤天宫就是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难道是隐藏起来了?” “莫非鸟道人真的已经被抓住了?他们做贼心虚,不敢露面?” 几人心中又惊又怒。 这时,喜猜鬼王忽地眼睛一亮,指着远处懒洋洋趴在废墟中,微微扇动翅膀的翻明: “是那头大鸟!” “大鸟在这,鸟道人肯定是被赤天宫给抓住了!” “那还等什么!云在天那个老狗不在,今日正好一并踏平赤天宫!” 婆罗鬼王忍不住大吼道。 其余四大鬼王不由得互视了一眼,眼中凶芒毕露! 他们借助传送阵到了赤天宫的边界处,随后千赶万赶,却始终没有看到鸟道人的踪迹,不过却通过那头大鸟在废墟中飞过所扇动的废墟形状,判断出了鸟道人果真是朝着赤天宫而去。 当下铆足了劲,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是赶了过来。 可惜紧赶慢赶,却还是没能提前拦住对方。 如今鸟道人已经陷入赤天宫之手,那就只能…… “杀!” 五大鬼王身为百鬼山的领头者,自是果断异常。 相比起如今不在赤天宫中的云在天日后可能会有的报复,眼下避免得罪玉壶界才显然是重中之重! 当下毫无半点犹豫,五道身影竭尽所能,如流星一般,极速飞向了赤天宫的所在。 只是当距离拉近,他们终于在惊愕与茫然交织的情绪中,本能地停住了身形。 前方。 一些他们原本未曾看到的景象,一一映入眼帘。 正逗留在赤天宫原址附近的大量赤天宫修士、切得整齐无比的洲陆,被血气刺穿,悬挂在虚空中的几尊炼虚及合体修士、只余下半截身子惨不忍睹的云七,以及……一身金红之色,负手而立,漠然看向他们的—— 重华! 妖异神秘的金色重瞳微微眯起,盯着他们,带着一丝高高在上,俯瞰他们的淡漠: “听说,你们找我?” 这一刻,来势汹汹的五大鬼王,如同被一头远古恐怖凶兽盯上了一般,浑身瞬间汗毛直立! 第六十章 豪夺(7.3k,今日份送到!) “我们……” 看着面前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景象,五大鬼王皆是不由得目露惊怖之色! 这一刻连话都哑在了嗓子眼里。 藤磨鬼王更是下意识极速传音给庖尸鬼王,声音压抑着心头的骇然: “奢冶!你在搞什么?!不是说这鸟道人只是炼虚的吗!”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庖尸鬼王声音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震撼。 目光下意识扫过那道金红身影不远处的云七,元神如似崩毁,只余下半截身子,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凄惨。 可对方,明明是和他一样境界,甚至隐隐比他还要强上些,如今却…… 而那个在他们的想象中本该被擒下的鸟道人,此刻却反而俯瞰着云七,周围赤天宫的人甚至都不敢看向他! 这一幕,完全超出了庖尸鬼王的预料和想象。 但用千魂泡尸水里的那些脑袋想也知道,这鸟道人显然不可能是什么炼虚修士…… 他只能咬牙极速传音道: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藤磨鬼王也少见地怒了! 一个人便直接击溃了云七和另一位合体修士以及几位炼虚……他们五人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做到! 哪怕五人联手,那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有希望做到……这毕竟是赤天宫的老巢! 而对方却似乎还毫发无损,想想也知道这其中的含金量。 遇上了这种孤身一人,且又实力强横的,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只是面上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努力地挤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向重华拱手一礼: “呵呵,误会,误会,我们听说赤天宫和玉壶界的人要对道友不利……所以特来相救,只是看样子是我等多虑了。” “对对对,我们是来相救道友的!” 其他四人如梦初醒,纷纷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这倒也不是说谎,他们本便猜测这鸟道人是三界出身,自是不愿轻易得罪,也的确是想要拦住鸟道人前往赤天宫,避免其与玉壶界的人接触,从而授人以柄。 毕竟,哪怕是那个乔问松猜到他们就是以鸟道人抢走了三神尸之法为借口,可只要没有真正将这些证据摆在台面上,那么即便是玉壶界也不敢轻易惹怒界乱之海中的那么多势力,去消灭他们这么一个小小百鬼山。 一个百鬼山不算什么,可若是激起了所有势力兔死狐悲、同仇敌忾之心,玉壶界纵然底蕴深厚,却也着实消受不了。 何况其他两界与其也并不对付,时刻盯着破绽。 重华眼皮微沉,静静地注视着五大鬼王,却并没有立刻开口。 他不说话,四周也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藤磨鬼王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尴尬地立在原处,只觉份外难受,他余光扫了眼周围,搜肠刮肚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试图打破沉默,勉强笑道: “呵呵,奇怪,怎么只看到赤天宫的人,却没看到赤天宫?” 一旁的云七听到这话,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面容更是隐隐有些扭曲。 四周的赤天宫修士们隐隐传来了抽泣之声。 重华眼皮缓缓动了动,随后随意地指了下旁边: “不就在那吗。” 藤磨鬼王和其他鬼王下意识顺着重华指的方向,在看到那漂浮在不远处虚空中,一团仍有些在燃烧的焦黑灰烬后,五人全都沉默了。 四周,比刚才更加寂静。 然而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却都如翻江倒海一般剧烈翻滚! “赤天宫,成灰了?!” “那么大的一座伪界,声传界乱之海那么多年,九天宫之一的赤天宫……就这么没了?!” “他一个人,屠了一座界域!?” “难怪这里会有那么多中低阶赤天宫修士,这是只剩下来这么多了么?”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煞星啊!” 意识到这一点,五大鬼王瞬间浑身紧绷,只觉得头皮发麻! 心头那股惊涛巨浪滚滚不息! 界乱之海,的确混乱过许多年,九天宫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并非只有九个,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弱势力的逐渐淘汰,势力间的长期博弈,最终也使得整个界乱之海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在混乱中维持着稳定秩序的结构。 换句话说,便是整个界乱之海实际上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大的变动了。 至少在九天宫这个层次,已经持续了许多年。 尽管已经衰落,可始终维持着他们的地位。 而在今日……九天宫之一的赤天宫,竟然就在他们面前化作了灰烬……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赤天宫的覆灭更合百鬼山的利益和五大鬼王的心思,可此时此刻,他们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有的,只是恐惧。 赤天宫如此,百鬼山何能例外? 一界毁灭,举族身陨……即便余下一些残存之人,也只能在这界乱之海中苟延残喘,成为无家可归的界族,被诸多势力欺辱,甚至连落脚之地都没有,一想到这,他们的心头便不禁生出了森森寒意! 藤磨鬼王第一个从这种恐惧中惊醒,他忍不住看了眼重华。 那一双带着俯瞰味道的金色重瞳,尤为显眼。 “三界之中……有这样的特征么?” 心头泛起了一丝疑惑。 各界各族大体形容相近,但具体到一些细节,则各有不同。 重瞳虽然奇异,但他也只当是一族的特征。 只是唯一有些奇怪的是,他从未听说过三界中的修士有这样的特点。 可若不是三界出身,那这位鸟道人,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能够以一己之力屠杀赤天宫,哪怕云在天带走了一些人,可即便是他们,也没有信心能够在不伤分毫的情况下,拿下赤天宫。 只是这样的思索并未持续多久,喜猜鬼王传来的低声传音,让他心头微震: “这鸟道人来历不明,实力极强,看起来像是三界出身,但又不像是三界中人……连赤天宫都折在了他的手上,要不咱们还是先撤吧!” “撤?” 藤磨鬼王的心中下意识升起了这个念头,可转而便又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若是乔问松遇到了他,把咱们的话给戳穿了,又该如何?” “逃得了今日,逃不了明日啊!” “这……” 喜猜鬼王闻言,也不禁眉头紧锁。 而这个时候,一直静静端详着他们的重华,终于缓缓松开了眯起的眼睛,蓦然开口,声音如金铁撞击,却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感觉: “说说吧,玉壶界的人,为什么会找我。” 本就寂静凝固的气氛,早已让五大鬼王心头提起,如今重华没有任何预兆的骤然出声,更是让五大鬼王不由得心防一震。 互视了一眼彼此。 迟疑了下,藤磨鬼王硬着头皮,看向庖尸鬼王,开口道: “你说说。” 庖尸鬼王双目顿时圆瞪,简直像要把藤磨鬼王给吃了一样。 不过感受到重华投来的淡淡目光,庖尸鬼王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心中犹豫了下,小声道: “呵呵……道友可还记得你之前来我百鬼山的时候,杀了我的一个后裔?” 重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庖尸鬼王连忙摆手: “别误会别误会,道友不必误会,区区一个后裔而已,算不得什么,只是他手里头有一件铜铃,上面刻着我们百鬼山炼制神尸的秘法……玉壶界便是想要讨要这个铜铃……” “铜铃?” 重华微微皱眉,倒是反应了过来: “折比之尸?” “对对对!就是折比之尸!道友果然好记性!” 庖尸鬼王连连大加夸赞道。 心头却是暗暗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其余四大鬼王却都忍不住看了庖尸鬼王一眼,眼中隐隐带着出离的怒火,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三神尸之一的折比之尸早已经被泄露了出去。 那他们忙来忙去,甚至得罪了玉壶界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这鸟道人和玉壶界无法相提并论,但这无疑让四人都有些恼火。 只是此刻也来不及责备庖尸鬼王,藤磨鬼王连忙补上: “咱们人微言轻,不过是一方小小势力,玉壶界的人前来讨要,又怎么敢拒绝?” “不得已之下,只能告诉了你的存在……只是庖尸鬼王与你是好友,我们自然不能真的出卖朋友,是以前不久察觉到你朝着赤天宫这边过来,咱们五人便都立刻赶来,想要告诉你这个事,同时你若是真的与赤天宫这边起了冲突,咱们哪怕是和赤天宫拼了,也要护你周全……还望道友能原谅则个。” 他说得无比诚恳,其他四位鬼王也是连连附和点头,深以为然。 一旁的云七双眸之中,却带着一丝愕然与愤怒,他转头死死瞪着庖尸鬼王,咬牙切齿: “原来是因为你!” 他不太敢怨恨重华,对方的冷漠与凶残让他心惊胆战。 但不敢恨重华,难道还不敢恨庖尸鬼王了? 庖尸鬼王却根本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一直朝着重华,挤出笑容。 面对五大鬼王的极力示好。 重华却轻笑了一声,抬手随意地理好衣袖,拨弄着袖子上的麒麟纹路,漫不经心道: “是么,那百余年前落在我身上的一次咒术,又是怎么回事?” 气氛顿时一僵。 云七却眼睛一转,看着喜猜几人的神色,立刻便猜到了几分。 他当即冷冷出声道: “百鬼山便传承有咒杀之术,能够远隔重重之地,便咒杀到对方,有的甚至都不需要知道别人的名字和其他信息,只凭着见过对方,便可以完成咒杀!” “云七你找死!” 婆罗鬼王怒喝道。 云七却只是冷笑,挺起了脖子,似乎是要让对方来动手。 婆罗鬼王虽然莽撞,却并不傻,看了一眼云七,恨恨地别过了头。 听到云七的话,重华的眼中却不禁目露讶然之色: “还有这样的咒术?” “施展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他虽然不擅咒术,但本体所学广博,而咒术也属于神纹仪法的一种,是以他并不陌生,深知咒术虽然诡异难防,但条条框框其实极多。 这咒术却能让人有过一面之缘的便能施展,着实有些奇异。 看到重华似乎有些感兴趣,喜猜鬼王连忙道: “此咒名为‘三重苦’……一重心、一重神、一重身,需要准备不少灵材和时间,别的倒是还好,当初是玉壶界的人胁迫于我,不得已之下,只能如此,这次见面,也是想要和道友好好致歉。” 他说着,蓦然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了一块苍白的腿骨,其上刻满了诸多字样,脸上挤出了笑容: “这是三重苦咒术的施展之法,虽是我百鬼山的真传,但我看道友似乎感兴趣,这便赠与道友。” 听到喜猜鬼王的话,重华还未说什么,其余四位鬼王的眼中,却都透露出了一抹浓浓的吃惊! 他们费尽周章就是为了避免传承外流,结果喜猜鬼王倒好,直接便将一门核心咒术送给了对方。 “你这是做什么?!” 庖尸鬼王忍不住传音怒问道。 “折比之尸控尸法都已经泄露了,这三重苦也只是一门咒术,远不及控尸法那般重要,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够全身而退!而不是这些传承!” 喜猜鬼王冷声回道。 庖尸鬼王顿时哑住,只是仍旧有些迟疑: “咱们全力奔逃,这些赤天宫的人牵制之下,他未必能对咱们如何……” “那之后呢?” “他若是直接找上门来又该如何?” 喜猜鬼王冷冷传音问道。 庖尸鬼王沉默不语,目光扫过那片已经彻底燃成灰烬的赤天宫。 连赤天宫都是这样的结局,对方真要是出手,他们又如何能幸免? “他、他难道就没有顾虑的吗?他到底是出身哪个界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喜猜鬼王目光小心地扫过重华的金色重瞳,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惊疑。 而重华对于喜猜鬼王的示好,倒也并没有拒绝,接过那根腿骨,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其中倒是蕴藏了诸多真意,即便不认识字,也能领略其中的含义和诸多修行的要点。 轻轻掂量了两下,随意抛着这块骨头。 随后他慢悠悠地看向五大鬼王,轻笑着说出了让五大鬼王面色骤然一变的话: “这个……还不太够。” 藤磨鬼王神色微变,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 “道友这话是何意?” “何意?” 重华脸上的笑容骤然一收,四周的虚空仿佛都一下子黑沉了下来。 他冷冷看着几人: “对我施展咒杀之术,又故意用我来转移那玉壶界的注意力……怎么,就用这个,便能一笔勾销了?” “你!” 婆罗鬼王最是暴躁,闻言却是横眉冷面,怒声道: “你还要怎地?!早知如此,我们一开始便不该来救你!” “婆罗!” 藤磨鬼王喝止了婆罗鬼王的胡言乱语,随后看向重华,声音低沉: “道友,我们问心无愧,也自问诚心与你相交,那你究竟欲待如何?” 重华神色随意,似乎丝毫不在意两人的态度,淡笑了一声: “简单,你们百鬼山的道田,我都要了。” 听到这话,身后云七的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快意的戾笑,死死盯着五大鬼王。 而五大鬼王却都不由得面色骤沉。 极速传音交换了彼此的想法。 只是即便是藤磨鬼王的眼中,这一刻都不禁悄然多了一抹凝肃和凶芒。 那二十多块道田,是百鬼山多年来的积累,除去能够培育出他们需要的宝物,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事关百鬼山的发展。 没了这道田,便等于是斩断了百鬼山的未来,至少数千年不得翻身,更关键的是,他们几人也同样受到影响。 这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 五人之间,暗流涌动、凶光闪烁。 只是藤磨鬼王还是安抚住几人的情绪,进行着最后的尝试,看向重华,正色道: “道田……至多只能再匀出八块来,这是百鬼山,也是我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重华轻轻地理着衣袖,甚至都没有看藤磨鬼王,随意道: “不够。” 藤磨鬼王不由得牙关紧咬: “十块!不能再多了!” 喜猜、婆罗四人都是面露心疼之色。 这十块显然是把他们的份额都给算进去了。 然而重华闻言,却只是淡淡地抬起头看了藤磨一眼,微微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与强硬: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的意思是,百鬼山的道田,我都要。” 藤磨鬼王心中一凛,却也感受到了其他四大鬼王心中的决意,终于还是沉下了面色,语气不再客气: “阁下不会不明白这道田对我百鬼山的意义,便一定要把我们逼到这般地步么?” 一旁的云七本是心灰若死,可此刻听到藤磨的这句话,竟莫名有种笑起来的冲动: “这藤磨还真的说错了,这个杀星恐怕还真不知道道田对百鬼山的意义……” 只是他没有开口,眼中却带着几分期待,看向五人。 他知道,这五大鬼王算是完了。 百鬼山,即将成为历史。 听到藤磨的话,重华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那又如何?” 这一句话,瞬间激起了五大鬼王心中的怒火。 便是藤磨鬼王也终于按捺不住,冷声道: “那便只能……” 话音未落,却在这时,远处一道惊人的道域波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未到,声先至。 一道充满了亲切的温和声音跨越了极远的距离,遥遥传来: “云七道兄可在?可曾遇到了那鸟道人?” 听到这声音,云七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意外和惊喜。 而五大鬼王却不禁面色一沉,隐隐感受到了局面的失控: “乔问松!” “他怎么来得那么快!” “该死,这下该怎么办?”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流光便从幽暗的虚空深处极速飞来,如劈波斩浪一般,横冲直撞! 这流光速度之快,远超五大鬼王来时的速度。 在幽暗的虚空中拖出了一条极长的银色尾焰。 随后一艘银色飞舟从这流光中遁出,蓦然在众人不远处顿住。 飞舟之上,宝光流动,竟有种让人睁不开眼的浩荡宏大之感。 “是中品先天道宝!难怪这么快……玉壶界果真是家大业大啊!” 藤磨鬼王盯着这飞舟,忍不住吃惊开口。 云七的眼中亦是升起了一团浓浓的希望! 重华目光微眯,静静地注视着这飞舟。 而银色飞舟之中,也传来了轻笑之声: “倒是巧了,百鬼山的几位道兄也在这,呵呵,没想到几位道兄的速度竟比老师赐下的‘阅海舟’还要快。” “且稍等些,待我将那鸟道人擒下,便送与几位道兄!” 五大鬼王面色难看,心中各自都极速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银色飞舟内的存在似乎也并不在意五大鬼王的反应,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径直飞出,为首之人一头银发,气度沉凝,负手而行,后者却是容貌俊朗,看起来颇为年轻。 正是乔问松和吉无咎师徒。 乔问松的目光在走出飞舟的一瞬间,便扫过了五大鬼王和一众赤天宫的修士,眼中微露异色。 只是目光在扫到被血气穿透,昏迷不醒的几位炼虚和合体修士的时候,却不禁双眸微眯。 而在看到只余下半截身躯的云七时,眼中不由得划过了一抹惊色,惊疑道: “云七道兄,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却只看到了云七投来的激动和求救的目光,却一点声音似乎都不敢发出来的样子。 乔问松一怔。 还未明白云七的意思。 耳边这时却骤然传来了弟子吉无咎吃惊的声音: “师父,是那个鸟道人!” “嗯?” 乔问松也顾不得关心云七,目光连忙顺着吉无咎指的方向看去。 竟在云七不远处,看到了一尊正同样朝他看来的金红身影。 只看了这一眼,这身影瞬间便和他之前在百鬼山看到的模糊背影重叠了起来。 只是让他有些惊疑的是,明明隔得不远,可他之前竟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而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那金红身影朝他看来的那一双充满了淡漠与神秘的金色重瞳! “重瞳!” “这、这难道是……” 这一刻,乔问松心中陡然一个激灵! 想到那种可能。 他的心中,震惊、恐惧、狂喜、迟疑…… 旋即瞬间化作了某种决断! 没有任何的废话和迟疑,一只拧合了大部分道域的玉色手掌从他体内飞出,轰然抓向了重华! 看到这一幕,周围人无不色变。 只是云七的眼中爆发出了一抹狂喜,而五大鬼王却是面露纠结。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袭击,重华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随即目光越过这极速拍来的玉掌,看向乔问松。 目光中,竟带着少许的欣赏。 乔问松心头一怔。 有种莫名的古怪。 欣赏? 我还需要别人欣赏? 但仅仅是下一瞬,他就知道这种古怪到底是从何而来。 玉掌轰然拍下,却在一片虚影中透体而过。 乔问松心中一凛,以其为中心,道域立刻本能张开! 下一刻,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得一股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从他的身后轰然撞上! 身形不受控制地被击飞! 元神震荡! 道域摇动!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听到了那股怪力落在道域之上发出的巨大轰鸣。 嘭!! 而心头的震撼却比这声音还要剧烈! “好恐怖的肉身力量……体修?” “可为何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行动?!”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了重华略带着赞赏的声音: “还不错,你比云七他们几个的反应要快得多。” 乔问松瞬间汗毛直立! 心中方才的打算立刻被他放弃。 “得尽快禀报师尊……重瞳又出现了!” 下一刻,他猛然抛出了一张隐隐似要爆开的特殊符箓。 重华目光微眯,身形微退。 而乔问松却想也未想,心念一动,那不远处的银色飞舟便忽地一闪,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当即跳入其中,飞舟直接便头也不转地急飞了出去! 甚至连吉无咎都没有来得及带上! 这一幕兔起鹳落,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无比,却完全看呆了所有人。 云七惊愕地看着逃窜走的乔问松,五大鬼王同样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逃、逃了?!” 吉无咎愣愣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唯有重华目光幽幽地注视着那道仓皇飞远的银色飞舟: “明明才刚一交手便直接放弃,甚至连身边人都顾不上带走……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要回去报信么?” “可惜……” “你走不了。” 远处,一声唳叫! 巨大若界域一般的翻明双翼微振,从废墟之中蓦然飞出,精准无比地撞在了银色飞舟的身上! 银色飞舟翻滚着跌落…… 重华淡淡地扫了周围的云七和五大鬼王一眼,随后没有半点交代的话语,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刻,无论是云七还是五大鬼王,却半点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 只是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远处跌落的银色飞舟。 伴随着一阵恐怖的波动。 随后那道杀星的恐怖身影便再度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两只手中,多了一艘缩小了的银色飞舟,以及一颗睁大了双眸死不瞑目的头颅——那是乔问松的脑袋。 他随手丢到了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的五大鬼王面前。 随后平静地在几人面前盘坐了下来。 “这下应该没有谁会来打扰我们了,继续方才的话题,唔……刚才是你在说的吧?” “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对我的提议有些不满?” 他双眸平静地看向藤磨鬼王。 藤磨鬼王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 “若你仍要我百鬼山的所有道田,那我等便只能……” “拜见山主!” 第六十一章 前奏(6.5k,今日份送到!) 无尽的废墟。 无尽的虚空。 深邃的幽暗中,巨大耸立、形如蜗壳的灰色巨石无声地漂浮在一片废墟中,将周围所有的碎裂石头、蜷曲的界膜都尽数阻挡。 这灰色巨石中间却被掏空。 海量的浑沌源质弥漫在其中。 一座椭圆浑黑色的世界,便安静地蜷缩在这巨石中间,如似活物,微微起伏。 每一次起伏,都吸入了大量的混沌源质…… 漆黑的界膜表面,不时裂开一道缝隙,光线从其中透露出来。 映照着界外,却被外面的混沌源质所遮掩,发出朦朦胧胧的光亮。 而若是透过这缝隙,便能看到其中连绵起伏的群山,奔腾不息的河流、湖海…… 苍劲雄浑、俊秀婉约、奇险嶙峋、华美繁复,风景人文,兼或有之。 其中更有不知多少身影于其中往来不止。 飞阁翔丹、桂殿兰宫…… 端是一处仙家圣地! 而便在这界域之内,一处漂浮于云端中的简朴庭院。 庭院简朴至极,无山无水,无树无花。 一位留着两撇亮黑胡子的矮小中年人此时正从屋舍里抬步走出,随后转过身,恭敬地朝着门内深深一礼: “……多谢道主指点,若非道主,晚辈只怕此生也无法将元神与道域完美相契。” “日后但有所需,自我之下,赤天宫任凭道主驱策!” 门内,明亮的光线投射到门槛前,照映出飘起的尘埃,却也衬得屋内更显晦暗。 此刻悠悠传来了一道嗓音空寂、无欲无求的老迈声音: “道意侵蚀,难得自在,三界内众生有界域相护,赤天宫却无这样的条件,能有今日之成就,全靠云宫主坚忍勇毅,才情过人,与老朽无关……老朽如今也只是一心修行,奢望看到渡劫的风光,玉壶界的一应事情,老朽都早已不再插手。” 矮小中年人闻言面色愈发恭敬: “前辈境界高远,不是晚辈所能揣测,但前辈解惑点拨之恩,云在天永志不忘。” 说到这,他脸上微有些迟疑。 门内,那道声音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一点波澜,淡笑了两声,问道: “云宫主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果真瞒不过前辈慧眼。” 云在天赧然道: “赤天宫积弱已久,晚辈有心重振赤天宫昔日威名,只是奈何之前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得道主指点,自问实力已是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不过……晚辈眼界有限,却不知道如今晚辈在这界乱之海中,到底算得什么名次的存在?” “不知道主能否为我解惑?唔……若是不便,那便当晚辈没有提起过。” 门内安静无声,似乎里面的人也在思索。 但数息之后,门内便响起了对方略有些感叹的声音: “界乱之海何等渺远,老朽虽然距离那个境界已经极近,甚至生出了妙感,却所知终究太过有限……” 云在天闻言,顿时微有些失望。 不过却又听那声音缓缓道: “穷尽界乱之海,为云宫主排名次,不太可能,但以老朽所知,三界之外,大海市之外,云宫主如今应该可入前百。” 云在天一怔,随后不禁有些泄气: “只是前百?” “呵呵。” 那声音淡淡笑道: “云宫主太过贪心了,界乱之海何其之大?昔日仙人大战,波及界域何止上万?” “据说半个界海都受到了影响,这般多的界域,即便当中早已湮灭了许多,可剩下来的界族也数不胜数,无数生灵,无数修士,总有天赋才情超拔绝世之辈,能在这其中稳居前百,何其难得。” “云宫主如今在这九天宫的几位宫主之中,亦可算得中上。” 云在天听着那声音讲述着界乱之海的过往,也不禁油然升起了一抹喟叹: “这界乱之海中,古今不知多少修士,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却都困顿于此,不得脱身。” 他虽志向高远,却也不敢奢想能够突破前人成就。 不过听到自己在九天宫中算得中上,心头这才勉强平和了少许。 随即又忍不住好奇道: “那若是算上三界,算上大海市呢?” 门内,那声音微微停顿之后,却只是发出了一道善意的‘呵呵’笑声。 云在天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赧然笑了下: “是晚辈自大了。” 门内的声音缓缓道: “修行之辈,谁不是自视甚高,若无这等气魄,云宫主想来也走不到今日,不必因老朽言语而乱了自己的心。” 云在天微微一凛,随即连忙朝着屋内再度深深一礼: “多谢道主指点!” “不过是痴长些年头,经验之谈罢了……云宫主此番出关,自有大事,便不必再在这与老朽消磨时间了。” 听到门内的声音,云在天顿时正色,恭敬地朝着屋内抱拳行礼: “过些时日,晚辈再来拜访。” 说罢,他仍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倒退着走出了庭院。 一直到离开了庭院,他才松开了姿势。 心头也同样为之一松。 虽然境界看似只有中期和后期的差别,但不知为何,他在这位盛名享誉界乱之海许多年的长盈道主面前,却始终是如芒在背,自觉渺小不安。 这是修士在远强于自己的人面前的本能。 也正是这本能,让他在长盈道主面前始终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不过……” 感受着自己元神与道域的完美统一,这一刻,他的心中却还是难掩喜悦。 身在界外,日日受道意侵蚀,道域强盛,从而压制了元神的成长,以至于赤天宫,不,是几乎所有生长于三界之外的修士,其元神都无法跟得上道域的成长,时日一久,被愈发强盛的道域反制,迷失心神,最终早夭。 即便是历代赤天宫宫主,即便不断寻找、培育诸多元神类宝物,但能够寿终正寝的,却也不足一半…… 一宫之主尚且如此,其余普通修士便更不用说了。 而如今,在他的努力下,也是在长盈道主的指点下,他终于将两者完美匹配,合体中期的元神,配上六阶道域,如此,他便不需要再担心道域太过强盛而影响到自己,因为道意侵蚀的极限,也便是七阶道域。 合体中期的元神,足以支持。 非但如此,随着元神的突破,对道域的运用也随之飙涨了数个台阶。 若说原本他只能将十成的道域运用出三四成,如今却可以将道域发挥出远超十成的效果。 “这就是界域的价值……可惜啊。” 他微微抬头,看着这片与赤天宫相似,实则有着本质不同的世界,眼中带着一丝隐晦的渴望。 若是有界域在,赤天宫会不会也有望成为三界之外的第四极? 更或者……取而代之? 身在玉壶界中,甚至距离长盈道主也仅是一院之隔,却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这一刻,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胆大与疯狂所吓住。 远处,两道身影联袂而来。 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其他,云在天蓦然朝着这两位身影飞了过去,看向其中之一的青年,高声笑道: “问霖道友,在下见猎心喜,还望成全!” 那青年一身华袍,闻言面带淡笑: “有何不可?” 话音落下,便即飞了过去,两人一时间竟是直接斗在了一起。 另外一人容貌似是中年人,看了两眼,对于云在天的表现微有讶色,不过却是转头便飞向了那云端的庭院,明明可以直接飞进去,却还是停在了庭院之外,轻叩门扉,随后退了两步,恭声行礼道: “弟子祖问秋,求见师尊。” 庭院内,悠悠传来了那个自称老朽的声音: “是问秋啊,进来吧。” “是。” 祖问秋这才小心地推开了门扉,快步走了进去,走到屋舍,却并未走入,而是停在了门槛之外。 还未开口,便听到屋内传出来了声音: “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祖问秋连忙回道: “师尊明见,只等问松师弟回来,就可以开始了。” “算算时日,一切顺利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回来。” 说起‘问松’这两个字,祖问秋的脸上不觉浮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门内的晦暗中,那声音缓缓传来: “问松性子稳当,办事周全,我不担心,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必定要提起警惕,以防为人所趁。” “是,不久之前,弟子便带人扫清了周边几个暗点,已经查明,都是双身界的人埋下来的……” 祖问秋连忙道。 正说着,他忽地感应到了什么,情不自禁地微微扭头,看向庭院之外。 却见方才斗在了一起的云在天和左问霖二人在短暂的交手之后,蓦然分开,相视遥立,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祖问秋不由得讶然道: “这界外的腌臜之辈,倒也有几分本事,竟能和问霖师弟打平……” 虽言语中有几分吃惊,却还是带着一丝不加遮掩的,对云在天的鄙夷。 门内,那道声音却幽幽道: “莫要小觑了这些人……他们并不比咱们差,只是资源和无数代前辈积累下来的底蕴,让他们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不得翻身,却不代表你我真的便比他们强,永远要心怀一丝敬畏啊……” “是!” 祖问秋连忙应道。 只是眼中却还是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云在天这样的人,或许的确不能小觑,可整个界外,又能有多少这样的人? 又如何能与玉壶界的人相提并论? 屋内,那声音又继续道: “不过……这云在天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以他方才和问霖交手展现出来的实力,在这界乱之海中,不算三界和大海市,或许已经有了前五十的可能。” “前五十?” 祖问秋目光微微闪烁,随后点头道: “弟子这便让人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赤天宫帮咱们分担些注意。” 屋内,老迈的声音缓缓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待问松回来,便……” 祖问秋微微一愣,待问松师弟回来,然后呢? 他试探着朝屋内轻轻喊了一声: “师尊?” 光线斑驳,屋内寂静无声。 祖问秋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明明只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屋子,可此刻给他的感觉,却仿佛有种令人窒息的恐怖。 良久,屋内终于缓缓传来了一道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 “问秋……你问松师弟他,方才身陨了。” 声音不大,这一瞬间却仿佛雷霆在耳边炸响! 祖问秋蓦然怔住: “问松、问松他身陨了?!” “他怎么可能……是谁?!在哪?!” 屋内的声音平淡而缓慢,仿佛方才的疲惫只是幻觉一般,并无多少情绪的波动: “若我感应没错,应该就在赤天宫和百鬼山那一片。” “赤天宫?我这就去看看!” 这一刻的祖问秋目露凶芒,猛然抬手朝着屋内一礼,随即转身大步便朝着庭院外走去。 一扫之前的畏缩,尽显雷厉风行本色。 却在这时,屋内的声音缓缓响起: “回来。” 祖问秋不由得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屋舍深处,眼中带着一丝强压下来的焦急: “师尊,您还有什么吩咐?” 屋内的声音不紧不慢道: “界内的人,尤其是你们这一辈的师兄弟,都太过明显了……让云在天去看看吧。” “可是……” 祖问秋忍不住开口欲要争取。 却只是迎来了屋内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去吧。” 不管有多少不甘、不情愿,祖问秋终究还是低下了头,低声道: “……是。” 数息之后,云在天为首,数道身影极速飞出了被混沌源质笼罩的界膜,朝着虚空深处飞去…… …… “山主,山主,呵呵,这点小事,怎么能让您亲自来呢?” “我最擅长御魂,保证搜魂之下,这些赤天宫的人,任他们再嘴硬,也得将他们道田的位置,还有藏着的那些先天道宝都明明白白给吐出来!” 藤磨鬼王弯着腰,笑呵呵立在重华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带着让其他四大鬼王都有些不齿的谄媚。 本就个子矮小,和身形高拔的重华比起来,便如三寸丁一般,显得滑稽无比。 只是他并不在意,极力讨好。 重华淡淡地看了眼藤磨鬼王,随后双眸微微眯起,隐隐带着一抹杀气。 心里难得有些后悔之前选择接纳他们的投诚。 太过聒噪了。 让他听得心烦。 只是他毕竟不是修士,杀人放火或许还算擅长,却远没有修士的手段繁多,考虑到有可能受到云七的蒙骗,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而将他供奉成了百鬼山的山主之后,这五大鬼王也便充当起了狱卒的活计,纷纷出手,将这些赤天宫的修士们以及那个被抛弃了的玉壶界修士吉无咎封禁了修为,之后更是刮地三尺,搜罗看看有没有侥幸保存下来的先天道宝或是其他宝物。 这番热情和勤快,简直比他还要像是小仓界的人。 不过他也正好省了心力,心中暗暗复盘之前和那什么玉壶界修士交手的收获……嗯,收获为零。 “比这云七强不少,不过更多是因为元神和道域都是相同层次,本身境界也就那么回事。” 重华心中暗暗失望。 那个玉壶界修士也仅是合体前期的元神和五阶道域而已。 能成就合体层次,自然不是庸者,可在他面前,终究还是差了不少。 他在北俱芦洲多年,早已悟通了七阶中期的真武经,而或许是因为仙人之血的缘故,他的真实斗战能力并不能单纯以境界来衡量。 当然,绝对的差距下,他仍旧没有办法轻易跨越。 比如他便和余无恨交过手。 余无恨的元神虽然迄今为止仍旧没有跨入合体,但因为重瞳道人留在她元神内的那些可以镇压元神的宝物,使得她对自身的七阶道域掌控日渐完善。 这种情况下,他竭尽全力,仍是无法攻破余无恨的防守。 这也就意味着,他距离七阶后期,仍旧存在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这道鸿沟急需一场生死大战,助力他完成蜕变。 只是想要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却远比想象中的要难太多。 至少截止到现在,他所见到的这些人,都让他极度失望。 想到这,他微微皱眉,看向身旁面色惨白,正在缓慢修复着下半截肉身的云七,带着一丝期盼: “你们那个宫主,真的很快便回来了?” 云七闻言,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这个杀星语气中的期待,让他不禁想起了乔问松的那颗脑袋。 想到宫主往日表现出来的实力,与乔问松做对比……顿时不寒而栗! 他沉默着缓缓点头: “是……他走的时候说过,往返最迟不会超过三百年,他已经走了一百多年了,至多还要一百多年,应该就回来了。” “还要一百多年……” 重华不禁眉头皱起,略有些失望。 他哪有这闲工夫在这等着。 “没有办法主动联系他么?” 云七摇摇头: “太远了,根本无法联系。” 重华心中的最后一点耐心也随之消失。 皱着眉头看向云七: “那就算了……既然没什么价值,那也就没有留下你们的必要了,奢冶,把他们都杀了,做神尸或者是做那什么千魂泡尸水吧。” 奢冶闻言大喜,也顾不上方才对藤磨鬼王的鄙夷,满脸腆笑: “山主您就歇着看好吧!保管开一缸上等泡尸水!” 眼见重华如此轻描淡写便安排了赤天宫修士们的结局,云七心头大寒,连忙道: “你、你不是要道田的吗?” 重华神情淡漠: “你们不是不愿说么?” 云七终于忍不住带着一丝怨怼,怒道: “可你们也没有问过我啊!” 重华皱了皱眉头,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丝疑惑: “我没有问过你么?” 他看向藤磨鬼王。 藤磨鬼王讪笑着指了指那些赤天宫的修士们: “我只搜了他们的魂,但没问过这个云七。” 目光微移,其他四个鬼王也连忙摇头。 “看来还真是。” 重华恍然。 云七终于沉冤得雪,怒声道: “我说了,根本没有人问过我!可实际上,现在除了宫主他们几人之外,这里只有我知道道田的位置!你们却没有一个人问我!” 藤磨鬼王几人顿时面色有些难堪。 这才第一次给山主做事,结果就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重华面色平静: “那你想怎么样?” “我……” 云七这个时候却迟疑了起来,目光扫过那些被禁锢的赤天宫修士,看着已经化为了黑灰的赤天宫,看着遥遥星空里,始终没有宫主等人归来的身影…… 仅仅是迟疑了片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忽地张开了略有些残破的道域。 五大鬼王面色微变,正要动手,却看到重华面色淡然,纹丝不动。 这才偃旗息鼓,但很快便发现自己竟然被隔绝在了外面。 “这个云七……他打得什么主意?” 藤磨鬼王脸上收敛了笑容,两眼眯起,方才的谄媚已经消失不见,反而是多了几分冷静和思索的神色。 而云七的道域内。 重华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周围的残破道域,随后看向前方似是下定决心的云七,语气随意: “怎么,你不会也要向我投诚吧?” 云七正欲张口,闻言差点咬着舌头,只是还是努力平静下来,控制着心中的恐惧,直视向重华,认真道: “我知道瞒不过阁下……不过,我是希望让我赤天宫整个界族,都成为阁下界内之人。” 重华双眸微眯,并没有答应,而是反问道: “你怎么确定我有一方世界?” 他已经从云七的口中知晓了界乱之海的格局,如今又如何看不出一方界域在此地的重要性。 “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云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而悲戚的笑容: “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赤天宫已经没了,乔问松也死在了这里,百口莫辩,即便咱们还留在这里,也再不复昔日……” “作为回报,我不光会将道田尽数送与你,还会将这些年赤天宫积攒下来,保存在另一处地方的宝库,也都交给你,其中便有一些补益元神之物,这个地方,若我不愿意说出来,即便藤磨鬼王对我搜魂,也是搜不出来的。” “而且……有我们在,也可以制衡百鬼山的五鬼王,他们看似无害,可一个比一个阴毒。” “阁下可以考虑考虑。” “不需要考虑。” 重华的决断却比云七预想得要快得多,几乎是在云七说完的同时,便直接做出了决定: “我同意了,现在便带我去找道田。” 他催促道。 云七微有些愕然,迟疑道: “这……不需要我立誓或是分出元神精血给你?” “不需要。” 重华的回答没有任何的思索时间。 “你、你不怕我反悔么?” 云七忍不住道。 重华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那下次遇到的时候,直接全都杀光便好了。” 听着这句话,哪怕云七心中并未打算反悔,却还是不禁心头一寒! 果真是天上降魔主,界海太岁神! 鼓起勇气,认真抬头直视重华,看着他眼中那一双神秘的金色重瞳,云七恭敬地跪伏在地: “云七,携赤天宫众生,拜见主人!” 双手抬起,一道卷轴无声浮现在了他的双手中。 未见有何动作,那卷轴便径直展开。 露出了一道传送法阵,法阵运转张开,透过其中,隐隐看到了一片片黑色界胎被包裹在紧致的混沌源质当中。 “赤天宫道田,合计四十七座,共蕴有界胎四十五座,其中已有三座界胎即将成熟……恭请主人检阅!” 第六十二章 开界胎(6k,今日份送到!) 这是一片被界乱之海中随处可见的废墟所包裹着的虚空。 若从外面看,决计不会有人能够想到在这片平平无奇的废墟深处,竟会藏着如此众多的道田。 一座座界胎如同活物一般呼吸吐纳,吸收着周围的浑沌源质。 当重华和云七穿过卷轴之时,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这些混沌源质……都是从哪来的?” 重华目光扫过这些道田,微有些困惑。 不管是他还是本体,都曾驾驭翻明,在界乱之海中穿梭,却几乎不曾遇到过单独存在的混沌源质。 整个界乱之海,似乎都笼罩在废墟之下。 云七面露恭敬,一五一十道: “早在很多万年前,界乱之海中的混沌源质便几乎被各家瓜分完,尤其是三界,相比起咱们,他们更需要混沌源质来供养自己的界域,且其中生灵越多,修士实力越高,所需要的混沌源质也越是惊人,远超过我们蕴养界胎所需要的混沌源质,这也导致在一开始便有不少势力都因为混沌源质而被其征伐。” “不过,随着大海市被发现,混沌源质的获取也多了一条渠道……赤天宫的这些混沌源质,便有大半都是从大海市中得来。” “大海市?” 重华眉毛微挑。 似乎是清楚重华对于界乱之海的无知,云七也连忙解释道: “大海市,便是存在于界海虚空中,一处极为奇特的地方。” “其内规则颠倒,诸多限制,亦有诸多凶险,却也蕴藏有不少宝物和机缘,诸如混沌源质、能够蕴养元神的仙髓玉液、珍稀无比的中品乃至上品先天道宝、神兽……数不胜数。” “有人说这是界海与界海之外连接之处,也有人说,这是界海轮回化生之地,因此才会不断有混沌源质从中出现。” 重华闻言,不由得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本体修行至今,却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前辈洞府、仙家宝地,更是几乎没有多少奇遇,深以为憾。 而这大海市听起来却有那么几分意思。 不过他很快便发觉了其中的问题: “既然如此,这大海市岂会不被三界所把持?你们竟还能喝到汤?” 云七闻言摇头道: “三界自然是想要据为己有,不过这大海市有个特别之处,其入口不定时会出现,也不定时会消失,且所出现之处也并不固定,谁都说不准会在哪里出现,三界修士固然有通天之能,也无可奈何。” “也正是有这大海市存在,三界之下的诸多势力,才有了联手抗衡三界的底气。” 重华顿时恍然。 对这大海市越发升起兴趣来。 好奇道: “那这大海市如今可还在?” 云七摇摇头: “百余年前便再次消失,下次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重华疑惑道: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大海市入口的?” 云七倒也没有什么迟疑,直接摸出了一枚让重华颇觉眼熟,其上雕着楼阁纹路的戒指。 重华目露讶色,随即也取出了本体给他的,记载着界乱之海地图的那枚戒指,两相比对,除了材质看起来有高低之分外,图案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主人也有此物。” 云七有些意外道。 重华摇摇头: “抢来的……这里面似乎有界乱之海的地图?” “对,”云七点头道:“此物是各家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找到大海市,而特意根据大海市出现时的波动,联手研究制造出来的指路之物,这上面的地图,也的确便是界乱之海中各大势力的分布图,不过一般只记载至少是百鬼山那样层次的势力,更弱的,连个驻地都没有的,便不会记载。” 重华恍然点头,看来还真被本体猜中了。 想了想,他还是好奇道: “界乱之海……便是地图上那么大么?就没有人去过更远的地方?” “有……不过都没了消息,久而久之,便几乎没有人再愿意去探索了。” 云七神色略有些感叹。 重华点点头,他对这界乱之海了解得还有些少,这些东西可以日后慢慢去研究。 当下看向面前的这四十余座道田,除了两座道田内空空荡荡,只有混沌源质在缓缓流动,其他的道田内都蕴养这一座黑色界胎,其中还有三座界胎并不怎么动弹,周围的混沌源质也几乎很少再流入进去。 若是不出所料,这三座应该便是云七口中的,已经成熟的界胎。 抬手指着这三座成熟的界胎,微有些好奇道: “百鬼山培育这些界胎,你们也在培育……这界胎这么好培养的吗?又有何用?” “你们这般渴望有一座界域,为何不干脆培育出一座界域来?” 云七清楚重华对界乱之海内的情况一无所知,是以听到这个问题也并不意外,当即解释道: “所谓界胎,说到底,便是‘道’与混沌源质的结合,所以只需要找到合适的道,便能靠着混沌源质蕴养出界胎……” 重华微微皱眉,打断道: “你们从何处找来合适的‘道’?” 云七微微沉默,随后说出了一个让重华微有些意外的答案: “这里的界胎……有近一半都是赤天宫的先辈们所化。” 重华不由得双眸微眯,扫过面前的这一块块道田,目露异色: “这里……埋的都是修士?” 他之前在百鬼山时听过一嘴,但只当是恫吓之言,却没想到竟是真的。 “是,这里埋的,的确都是修士。” 云七目光复杂,看着这些界胎,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深深的愧疚。 似乎是对自己做出投诚重华这种违背先辈决定的羞愧。 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平静,低声道: “历代赤天宫的先辈们,少有能够活到寿终正寝之时,便是因为道域压制了元神,最终逐步走向了完全道化,修士,本便是一个个活生生的道种,只待道化之后,剔除了肉身与元神,剩下的,便往往是最为契合赤天宫的道……将这些道埋入在混沌源质中,数百年、数千年,甚或是万年……” “这些界胎便会逐一成熟,开启之后,会有极大可能蕴养出适合我赤天宫修士的宝物。” 重华疑惑道: “有么?怎么没看到你用出来?” 云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憋屈道: “已经用过了……只是对你没有多少影响。” 重华闻言顿时有些失望,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那这宝物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毁了这些道田,倒也不可惜。” “也不能算是没有用。” 云七迟疑了下,手指点了点戒指上的那个楼阁图案,介绍道: “大海市内极为危险,不是所有修士都敢进去闯荡,所以每一次大海市开启之时,都会有修士在大海市的入口筑建临时的交易场所,供来此的修士们互相交换宝物,界胎中蕴养出来的先天道宝或者是其他的宝物,便十分有用,可以用来与其他界族的修士彼此交换。” “当然,人为制造出来的界胎和界海中无数万年天然蕴养的界胎,其威能大部分情况下,自然是不一样的,一般也就能够蕴养出先天云禁只有两三道的下品先天道宝,不过因为道种源自于修士,而修士往往专精一道,所以若是能遇上与自己相性契合的先天道宝,那又是不一样了。” “至于培育出界域,那更是不太可能,修士的道太过单薄,而一座界域却往往包罗万象,单一的道根本无法孕育出复杂无比的界域来,或许传说中,渡劫之上,随时可以飞升上界的大乘修士可以做到……” 经过云七的一番介绍,重华总算是明白了这些界胎的价值和用途。 以先辈作为道种,培育出界胎,开出不需要的宝物就等大海市开启的时候和其他界族的修士交换自己需要的东西,若是道田没了,等若是没了和其他修士换取宝物的筹码,实力得不到提升,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结果可想而知。 他倒也明白了为何之前说要收下百鬼山所有道田时,五大鬼王的反应会是那般激动。 微微摇头。 说这么多,他对这界胎反倒是没了兴趣。 他是真武者,只信奉自身的力量,且自身本来便蕴藏了海量的仙人之血,与其向外求,不如向内,是以对外物的需求,远不及修士。 对于用不上的东西,他自然是兴趣缺缺。 不过想到本体和小仓界或许会需要,当下便下令道: “先把这三座成熟的界胎开了看看吧。” 云七也不敢怠慢,当即便飞了过去。 火红色的道域微微张开,守在面前,严阵以待,一边低声解释道: “虽是道种蕴化,但也有可能会孕育出不祥或是凶戾之物,都说不准,所以也要倍加提防。” 重华闻言随意地点点头。 再是不详、凶戾,根底有限,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只是盯着那处界胎看着。 便见云七小心翼翼地将道域凝成了一把火刀,随后刺穿了混沌源质,切在了黑色的界胎表面上,随后沿着表面一点点划下,似乎生怕切到里面的东西。 没一会,云七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重华好奇地朝里面看去,却见这破开的界胎里,一颗脑袋大的火红石头微微起伏,闪烁着似是柔和的橘红火光。 “这是……” “算是七阶的火属灵矿。” 云七回答道,脸上虽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解释道: “这在开界胎中,便算是下乘的收获,价值不大,因为往往还需要搭配其他的宝物,炼制成器,才能发挥出效用,若非是炼器大师,几乎无人问津。” 重华却心中一动,响起了本体的那件本命法宝天落刀。 之前便融入了一块七阶的冰属灵矿矿石,威能可抵三阶道域。 想了想,便让云七收了起来。 云七不在意地收了起来,随后目光迫不及待地看向另一座界胎,闭上眼,心中默念祷词,自觉时候已至,随后才睁开眼睛,一刀切下。 这模样,倒是与赌徒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是待这一刀切完,云七的脸上却越发难看: “怎地运道这般的差!” 重华对此了解不深,只看到了这界胎中似有一滩火红色的液体,如汞水一般缓缓流动,疑惑道: “怎么?又开出了什么东西?” “是‘道火液’。” 云七的脸色难看无比,似乎对自己开出这样的东西极为不满,不过听到重华的询问,还是解释道: “此物能极速加快修士对火属道意的领悟,比起在界外还要快上数十上百倍!然而咱们这些人在界外本便害怕道域成长过快,恨不得不修行,又如何敢用这等毒物。” “唉,这比那矿石还要不如,是下下乘的收获!” “加快火属道意领悟?” 重华闻言,却若有所思。 见云七便要将这东西丢掉,他忽地开口,让云七收了起来。 “这东西半点好处也没有……是,我这就收起来。” 云七无奈摇头,只道重华不曾见识过,想要留作纪念,当即便收起了这‘道火液’。 走到最后一座成熟的界胎前,这次他却是有些迟疑,想到自己的两次出手两次霉气冲天,犹豫了下,还是看向重华道: “主人要不要试试?” “这座界胎是上代宫主道化之后所蕴养,应该会出好东西。” 重华见云七小试了两刀,闻言倒也有些意动,他向来不会纠结,当即便落到了那最后一座界胎前,手中金红血气凝聚成刀,无声破入了混沌源质内,轻轻一划。 那界胎表面顿时裂开了一道极为平整的缝隙,随后迅速分开。 随即这界胎之中,便蓦然飞出了一道火红流光,径直便朝远处飞去! “快!快抓住它!” 云七语气之中带着一抹惊喜! 重华眼见着这火红流光飞远,却也并不着急,下一瞬,远处的虚空之中,蓦然伸出了一只金红的手骨,血气在其上极速包裹,化作了一只金红巨手,当头便抓住了这道火红流光! 金红巨手随即缩入了虚空中。 随后重华抬手翻掌,却见手掌之中,赫然躺着一片挣扎不止的火红树叶。 “是先天道宝!快看看是里面有几道先天云禁?” 云七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重华却是随意地丢给了云七,并无多少关心: “你自己看吧。” 云七也来不及注意重华的态度,接过这片火红树叶,随即惊喜道: “是八道先天云禁!只差两道,便可以算是中品先天道宝了!” “木火两道……不愧是上代宫主所化道种蕴养出来的界胎!” 重华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变化。 才只是八道先天云禁而已,十八道他都看过。 不过他也懒得打击云七的兴奋,目光随意扫过这些道田: “还有没有快要成熟的?若是没有的话,这些道田便都搬走。” 云七闻言,顿时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看到面前这一座座培育了不知多少年的界胎,即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心中却还是不禁升起了一丝深深的不舍和复杂。 只是最终还是沉默着点点头: “没了……其他最快的,也要四五百年。” 一旦收起道田,蕴养这些界胎多年的苦功,也便随之白白浪费。 但这位来历神秘的主人,显然也不会在意这些。 而重华扫了眼两人来时的传送阵,却微微皱眉,传送阵很小,以翻明的体型根本飞不进来,当下便把情况和云七说了下。 “我这里有专门用来收容混沌源质的先天道宝……不过这里的道田太多,可能放不下。” 云七连忙道。 从大海市中获取混沌源质,显然需要容器将其带回,不过这么多道田也不可能是一次便能收回来的,是以这件道宝所能容纳的也极为有限。 “能带走多少?” 重华微有些皱眉问道。 “至多三分之二。” 云七默默估算了下,给出了一个答案来。 重华只是稍一思索,便直接给出了办法: “先抽一部分出去,带给翻明。” 之前混沌源质太少,本体抠抠搜搜的,连翻明都喂不饱,如今得了这些道田,再饿着翻明显然也不太合适。 他这人向来果断,说干就干。 云七纵然不舍,也只能忍痛当先破开了五座已经没有界胎存在的道田,随后祭出了一个金瓮一样的先天道宝,汩汩吸收了起来。 只是这吸收的速度,却远不及翻明那般利索。 两人便一边闲谈,一边等着。 通过和云七的交流,重华也算是对界乱之海和赤天宫附近的情形都有了更为细致和深刻的理解。 转眼过了年许,这金瓮才算是将这五座道田吸了个干净,这才越过传送阵,返回释放给了翻明。 翻明惊喜张口,重华却想到了什么,抬手便从它的嘴巴里,将几样东西都抠了出来,丢给了云七。 “你瞧下,这些是什么玩意。” 云七目光扫过这几样东西,很快便不禁面露惊容。 “又是一样中品先天道宝!” “还有‘亟界符’……” 而当目光落在其中的两个瓷瓶上时,更是瞳孔骤缩: “这是……仙髓玉液!” “您、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重华随意道: “就是之前的那个玉壶界修士,杀了他,掉出来了这些东西,我也没处放,便丢在了翻明的嘴巴里存着……这东西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对元神有用的宝物?” 云七连连点头,看着这两个瓷瓶,眼中带着深深的羡慕和渴望。 对于界外之人,尤其是他们这种道域远超过元神的人来说,再没有比这种能够补益元神的宝物更为重要了。 尤其是这两个瓶子里的仙髓玉液数量明显不少,这让他如何不心动。 “山主!山主!” 说话间,藤磨鬼王腆着笑凑了过来: “不知咱们能帮上什么忙?” 其他四位鬼王也都挤了过来,脸上带笑。 重华和云七一走便是年许,没有任何的指示,但五大鬼王却都不敢随意离去,帮忙看着那些赤天宫的修士和吉无咎,即便百无聊赖,却也不敢懈怠。 如今总算见着两人回来,万万不能让他们再溜走。 重华扫了一眼五大鬼王,皱眉思索了下,随后便做出了安排: “你们先回去,这些混沌源质一趟也带不走……下次我直接去百鬼山。” “这……” 五大鬼王都露出了迟疑之色。 重华何等敏锐,眉头一皱: “有话要说?” “不……是,是这样,玉壶界的乔问松被杀,此人是玉壶界总管,更是玉壶界长盈道主亲传弟子,此人身陨,玉壶界必定不肯善罢甘休,所以、所以……” 藤磨鬼王支支吾吾。 重华只是淡淡看了眼藤磨鬼王,仿佛瞬间便洞穿了他的想法: “你不想把道田贡献给我?” “不不不!” 藤磨鬼王连忙摆手,神情有些慌乱,随后赶紧解释道: “山主您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也需要台面上有人帮您看着外面的情况,及时了解玉壶界的动向……百鬼山愿意成为山主您对外了解情况的窗口。” 重华却只是淡淡看着他,看得藤磨鬼王只觉得后背忍不住生出了冷汗。 眼看着他心神都要失守,重华终于缓缓收回了目光,声音平静,落在藤磨鬼王和其他四位鬼王的耳中却仿佛雷霆轰鸣,悄然化作细雨: “没什么必要……不过你们既然愿意冒这个险,那也随便你们。” 听到这话,五大鬼王心头瞬间如释重负,随后连忙朝着重华恭敬行礼,强自镇定告辞。 五大鬼王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虚空尽头处。 云七看了一眼,低声道: “主人,要提防他们有异心,这几个鬼王都是墙头草……” 重华却已经收回了目光,语气平淡,却充满了笃定: “他们不敢。” 云七心中一凛,也不敢怠慢,吩咐了残存下来的赤天宫修士之后,便又立刻带着金瓮重新去汲取道田中的混沌源质。 而翻明一口气吞下了五座道田,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之上,也终于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变化…… 第六十三章 返回(6.6k,今日份送到!) “又涨了!又涨了!” “这神兽长得好快啊!” 废墟弥漫的虚空中,赤天宫修士们远远地盯着远处不断振动双翼的翻明,忍不住吃惊地议论着。 重华负手立在翻明的背部上方,俯瞰着翻明,眼中微有些波澜。 翻明的身上,羽毛愈发明亮闪耀,身体的扩张速度更是惊人,气息也在不断地攀升。 只是尽管不断攀升,却让他隐约觉得还欠缺了什么,始终无法发生质的蜕变。 “云七。” “是,主人稍待。” 传送阵那头的云七匆忙收拢了浑沌源质,带着金瓮匆匆赶回,将大量的混沌源质释放了出来。 感受到周围再度充盈的混沌源质,翻明清啼一声,鸟嘴张开,如同深渊地狱,极速吞吸! “这里有多少?” 重华眉头稍稍松懈,随后问道。 云七连忙回道: “差不多也有五座道田。” 说话间,忍不住看向翻明吞咽下去的混沌源质,眼中带着一丝深深的心疼和动容。 “您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换做是三界,只怕也舍不得把那么多混沌源质都耗用在神兽的身上,这么一头神兽,又是这般体型,需要的混沌源质可比一般神兽多了不知多少倍……” 边说边感叹地摇头。 重华面色平静: “无所谓,没了再抢就行了。” 云七还想说的话顿时给憋回去了。 这话,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但还是摇头道: “要不了太久,赤天宫……被毁的消息便会传出去,在诸多势力之中,必定会掀起不小的波澜,到时候肯定会有人过来查探,主人还是提早做好准备为妙。” 拆毁了道田,带着所有人投诚重华,如今的云七似乎也已经彻底下定决心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重华微微颔首,对于云七的提醒和好意倒也并不拒绝,他这些日子和云七频繁交谈,对界乱之海的情况也有了不少的认知。 以他如今的实力,在这片界乱之海中绝非庸者,但也还远未到可以无视所有人的程度。 直来直去不代表是盲目自大,相反,他对自己和身边人都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 “继续去收拢道田吧。” 重华随即吩咐道。 “是。” 云七也不敢怠慢,连忙便又回了传送阵另一头。 重华则是继续看着面前的翻明,感受着其逐步将混沌源质融入到肉身当中。 略有所思。 只是这样的日子未免有些无聊,所以闲暇的时候,他也会找来被那个乔问松抛弃的弟子,吉无咎,向他了解关于玉壶界的事情。 之所以没有让云七干脆搜魂,是因为对方的元神早已被下了禁制,五大鬼王和云七都根本搜不出来什么。 “还是不想开口?” 赤天宫的修士押着吉无咎送了过来。 这位玉壶界的三代弟子因为被封禁了修为,此刻不得不被压得跪在重华的面前。 尽管身上似乎带着伤,只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重华扫了一眼,随口问道。 赤天宫的修士连忙赔笑: “主人,小的这就再收拾他一顿!” 说着便要抽吉无咎的脸。 吉无咎看向那赤天宫修士的眼里顿时多了一抹仇恨的厉芒,显然在这赤天宫修士的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还敢瞪我?你以为你是玉壶界的就了不起啊?若非你命好,降在玉壶界,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赤天宫修士顿时破口大骂,抬手便直抽了几个耳光。 啪啪作响。 吉无咎咬着牙,眼睛赤红,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些耳光根本伤不到他什么,可这般羞辱却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他死死盯着这赤天宫修士,仿佛要将对方铭刻进心里,永远也不忘掉一样。 却又引来了对方的一顿毒打。 “行了。” 重华懒洋洋地打断。 那赤天宫修士连忙转身赔笑,恭敬讨好: “是是,小的明白。” 重华扫了一眼吉无咎脸颊上略有些红肿的地方,微微摇头: “倒也有些骨气,他不愿说,便不用勉强他,你们跑一趟,把他送到百鬼山,记得是送到庖尸鬼王那边去,跟庖尸鬼王说一声——” “给他个痛快。” 跪着的吉无咎瞳孔骤缩! 庖尸鬼王……千魂泡尸水?! 意识到这个,他猛然间打了个寒颤! 赤天宫修士点头哈腰,满脸笑容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送过去,一定把话带到!” 说罢,抓起眼中带着一丝惊乱的吉无咎,便朝着远处的虚空中飞去。 “等等!” 吉无咎的声音猛然响起。 极力挣扎,双眸布满了狰狞的血丝,朝着重华的方向大吼: “你、你要问什么!” 赤天宫修士迟疑了下,转头却并未看到重华开口。 当下冷笑了两声,抬手用力抽在了吉无咎的脸上: “嚷嚷个什么嚷嚷!走!” 吉无咎的心态这一刻已经完全崩塌,即便被扇着脸,却还是极力扭头,大声喊道: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下一刻,他只感觉到自己被身旁的赤天宫修士猛然抓起,随后被狠狠摔落了下来。 头被死死按压在了下方,哪怕他激烈挣扎,却也只看到了一双脚缓步踏着虚空,走到了他的面前,微微停下。 随后他便听到了重华那如金铁撞击一般,充满了磁性的声音: “下去吧。” “是。” 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赤天宫修士在这声音面前乖顺得如同一只无害的小狗,连忙后退。 吉无咎也终于勉强抬起了头。 金红身影淡漠地看着他,那双重瞳之中,充满了别样的冷酷。 声音冷淡: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吉无咎喉咙下意识滑动了下,缓缓低下了头: “你、你问吧。” 只是重华的第一个问题,便让他蓦然一怔: “玉壶界……有多少混沌源质?” “多少混沌源质?” 吉无咎满脸错愕,随后面色难堪道: “我、我不知道,没有人盘算过具体有多少……”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蓦然冰冷了几分。 心中如鼓敲一般。 连忙道:“这我真不知道,我没有骗你!” 重华目光静静看着他,良久,终于再次开口: “玉壶界合体修士多少?炼虚修士多少?” “哪里是你们玉壶界的薄弱之处?” 听着重华一连串的发问,吉无咎越听越是惊悚: “你、你要做什么!” 重华面色淡然: “我杀了你师父,玉壶界多半会来找我的麻烦……为了不被你们玉壶界的人追杀,只能看看有无机会先除了玉壶界。” “你、你!” 吉无咎面露骇然,如同看疯子一般看向重华。 重华微有些不耐: “不要废话了,说吧。” 吉无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极速转动,随后低声道: “玉壶界,以我师祖长盈道主为尊。” “如今已经是合体圆满,只差一步,便有望渡劫……他尚有五位同辈在世,也都是合体后期的样子,再下面,便是师叔伯们,他们人数有数百之多,境界各有高低,其中合体前、中期的,我所知道的,便有八十之数……我师父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并不得师祖喜欢,是以被安排做了杂务。” “这位前辈,我师祖他性情孤冷,即便我师父身亡,他也不会太过在意,你若是放我回去,我一定保证,玉壶界绝不会报仇!” 重华闻言眉头皱了皱。 六个合体后期,八十多个合体前中期…… 这玉壶界的实力,有些远远超乎他的预期了。 而且不排除吉无咎还掩盖了一些真实数据的可能。 想到这,他果断便放弃了方才的想法。 人贵有自知之明。 现阶段真要遇着玉壶界,他最好还是避着点。 又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并且反复重新询问,重华对这玉壶界倒也了解了一些。 当然,还是不排除吉无咎欺骗的可能。 沉吟了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玉壶界离这里极为遥远,你为何偏偏要来百鬼山,找什么尸傀?玉壶界莫非便没有么?” 昔日本体在天门教的时候,有一支传承名为玄傀道,便有炼制死尸为傀的技艺。 他便不信玉壶界这么大的势力,竟连一个尸傀的法门都没有收藏。 吉无咎迟疑着摇头道: “我修行的‘破灭禁法’,专破阴邪,无论是神通还是宝物……只是需要的尸傀修为越高越好,玉壶界虽有尸傀法门,但至多也只能达到五六阶层次,而据师祖所言,百鬼山本是远古大界流传下来,能够炼制出境界极高的尸傀,以此喂养,破灭禁法的威能也会更强……” “破灭禁法……” 重华目光微眯,忽然开口: “把那破灭禁法写出来。” “呃……” 吉无咎迟疑了下。 重华眉头微挑: “不要告诉我,你这门神通被下了禁制,不得说出来。” “这倒是没有,只是这门神通算不得厉害……是,我这便写出来。” 说罢,他也不敢迟疑,连忙便在重华的注视下,运起少许的法力,在虚空中撰写了起来。 一直到最后一笔写完,始终注视着的重华微微皱眉。 倒不是吉无咎骗了他,而是以他的眼力,很清楚地看出来,这门神通的确不虚,但局限性也的确很大。 只对阴邪之物有奇效,而除此之外,便再无半点效果。 他有些奇怪道: “玉壶界莫非有什么仇敌,是专修阴邪法门的么?” 吉无咎迟疑了下,小心翼翼道: “……双身界有几脉便是走的阴邪路数。” “双身界啊……” 重华回忆着云七和他介绍过的三界之一双身界的消息,若有所思。 和玉壶界不同,三界中的其余两界都极为低调,除了一些涉及到整个界乱之海的大事,否则几乎看不到有其他两界出现的踪迹。 当然,九天宫仅次于三界,相比起其他的小势力,和三界接触得更多一些,对其他两界虽然了解不深,但也多少知道点。 双身界,便是另外两界之一。 据说是因为这座界域极为独特,呈葫芦状,像是两座界域交融在一起,而更为特别的,便是此界中的修士极为特殊,天生便有阴阳二身,只要不是同时身陨,阴阳二身只要存活一个,要不了多久便能又重新复活另外一个。 这种情况,只要不是遇上那种手段精妙,能够隔空伤人的修士,双身界的修士几乎不可能死在斗法中,也许正因为这个能力太过无解,双身界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行事极为低调,几乎少有外出。 不过看到吉无咎的反应,重华倒是意识到云七的消息或许已经落后了。 玉壶界和双身界的关系,远比云七了解到的要差。 想了想,他将这门神通记在了心中,准备到时候留给本体,多修一门神通,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定便和双身界的也干上了。 想着这些,他的心里却是没有半点负担。 相比起本体,他倒是更想痛痛快快和那什么三界斗上一斗,反正界乱之海何其大,打不过,他难道还不会跑么? 好在他没有真的上头。 挥挥手,赤天宫的修士立刻便将吉无咎带了下去。 重华看了眼翻明,发现这五座道田下肚,翻明的体型已经长了一大圈,气息也已经升腾到了极点,可眼看着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重华眼里也罕见地浮起了一丝讶色。 一座大点的道田就足够小仓界上下省吃俭用一两百年,如今十座道田下肚,却还不够它突破,这翻明的胃口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看了看翻明的体型,倒也很快释然。 相比起最早在小仓界界外看到的模样,如今的翻明,体型大了只怕百倍都不止。 昔日小仓界外面的那些食界者和混沌源质便能让它敞开了吃,但随着体型的极速扩大,所需要的混沌源质也随之极速上升。 微微摇头,重华再度唤来了云七,又分拨出了一座道田。 只是翻明吞下去之后却还是差了一丝,不得已又喂了一座。 两座道田接连下肚,翻明的周身气息终于剧烈翻滚起来! “吃了十二座道田啊!” 云七在一旁看得心疼无比。 赤天宫先辈们辛苦积攒下来的家底,结果三两下就被这头大鸟吞下去了将近四分之一。 这是何等的败家! 若非打不过,也不敢出手,他是真的想从这鸟嘴里把混沌源质都给抠出来。 而相比于云七的咬牙切齿,重华却是眼睛微微放光: “终于进阶了……” 惊人的双翼有力地扇动,将远处的废墟扇得更远。 而此刻的翻明体型相比之前又明显大了一截,如果说原本比小仓界大不了多少,接连两次体型暴涨之后,其后背之宽阔,却俨然已经能够背负三、四座小仓界。 羽毛越发沉凝、锋锐,颜色趋近于黑金,充满了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两翼之上的红绿之色也愈发明显,周身弥漫着一股凶戾浑凝的气息,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双翼震动,产生的动静,足以让寻常炼虚修士都难以站稳。 即便是云七,此刻也不得不撑起道域挡在身前,眼中浮起了一抹浓浓的震撼: “七阶中期的神兽,这么厉害么?怎么给我的感觉,比宫主还要有威胁感?” 重华闻言微有些疑惑道: “你们赤天宫没有培育神兽?是因为不喜欢么?” 云七张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才无奈道: “唔……不喜欢倒也谈不上,据我所知,各方势力都少有人培育神兽,主要是培育神兽太过耗费混沌源质,如果不喂混沌源质,成长缓慢不说,也很难突破原本品阶,而若是用混沌源质来突破,那这耗费便极为吓人了……” “算下来,远不如培育修士那般划算,毕竟,修士们只要突破了元婴之后,哪怕不怎么修行,道域也会很快便成长起来。”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一些界族只擅长御兽,他们会饲养多一些,还有三界,他们比起咱们要富庶得多,所以也能够拿出用不上的资源来培育。” “但至少以我所知,像主人这般舍得下血本培育的,恐怕屈指可数……不,应该是绝无仅有!” 云七不轻不重地吹捧了一番。 不过这话倒也是诚心实意,因为以他估计,就算是三界修士,也舍不得这般浪费。 重华却毫不在意这些,看着突破后的翻明舒展着双翼,浑身劲气横溢,有种跃跃欲试之感,他心中沉吟了下,向云七问道: “还有多少没收完?” 云七连忙道:“快了,至多还有两年……” 重华闻言点点头,翻明在此突破便花费了数年时间,加上来时的耗费,离开小仓界也约莫十余年了,当下催促了两句。 两年后,翻明吞下了所有的赤天宫修士,嗉囊处又保存了差不多三座道田,背着重华和云七,终于离开了这片已经空无一物的赤天宫遗址。 得益于翻明进阶,速度大涨。 和来时相比,翻明回去所耗费的时间,却是要少了一大半。 在云七的带领下,他们还顺带将赤天宫藏于一处虚空中的宝库也尽数收走。 赶着时间,重华也懒得盘点,直接让翻明尽数吞掉,随后便飞向了茫茫虚空,那是返回小仓界的路。 ……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 寂静的虚空、无声漂浮着的废墟…… 一处废墟之中,蓦地浮现出了一道光华。 光华流转,数道身影接连从中走出。 这些人皆是身形矮小,留着两撇亮黑的胡须,正是云在天一行。 “终于回来了!” 除了为首的云在天外,其余几人的脸上此刻都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笑容。 “哈哈,这龙须府的府主一开始还不愿把传送阵借给咱们,结果见着宫主,宫主只是小露一手,立马便没了脾气!” “也算他识相,不然莫说宫主,便是咱们几个一起出手,也能端了他龙须府上下。” “不过这次宫主修为大进,回去也该治治那个百鬼山了,一直不把我赤天宫放在眼里,多有不逊,听玉壶界那些人的意思,倒是有意让咱们出手,除了这百鬼山……” “我也早便瞧那五个鬼王不爽了,天天拿人头泡酒,令人作呕得很!回头把他脑袋也丢进酒水里!” “不过说起来,玉壶界的人倒也大方……” 几人笑哈哈交谈着。 云在天目光扫视了周围,听到几人的交谈,声音低沉地呵斥了一声: “行走在外,莫要胡说,以防被人听去!” 跟在身后的几人闻言,顿时面色一肃,也不敢再多说话。 云在天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距离赤天宫已经不远,但他还是习惯性地保持着警惕。 当先飞起,朝着赤天宫的方向飞去。 几人也连忙跟上。 迅速远离了废墟。 云在天一边看着周围,一边出声提点道: “玉壶界是玉壶界,咱们是咱们,玉壶界出手帮咱们,你们莫非真以为玉壶界是发善心?” “呵!不过是拿我赤天宫吸引人注意罢了!还不知道暗地里他们谋划着什么。” “真要是对百鬼山动手,一旦被人知晓,那就是惹了众怒,后面我赤天宫在这界乱之海寸步难行,玉壶界却说不准从中渔利……” 身后几位赤天宫修士闻言,有人恍然,有人认同。 他们是赤天宫为数不多的合体修士,因为难得和玉壶界搭上关系,且抱着蹭一波好处的想法,都跟着云在天一起去了玉壶界。 如今倒也的确收获不小。 不过这些好处并没有乱了他们的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那乔问松的事情,咱们该怎么办?他死在了咱们赤天宫和百鬼山附近,总得给玉壶界一个说法吧?” 一位修士不由得面色凝重道。 云在天一边飞行,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借用传送阵的位置,一边沉吟道: “乔问松这个人,虽然不擅修行和斗法,但好歹也是合体前期,且是元神与道域极为匹配,一般小势力,应该不容易对付得了他……” 听到这话,几人不由得面露吃惊地互视了一眼: “宫主的意思是,这背后,有可能是其他两界的人出手了?” 云在天皱了皱眉: “只能说是有可能。” 有人疑惑道: “那咱们不管百鬼山了?” 云在天却微微摇头,看向虚空,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不管和百鬼山有没有关系……都得有关系。” “回头再送去玉壶界,让他们来定夺。” 几人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纷纷露出了一抹了然的阴冷笑容。 “先回去,休整一番,咱们便去找百鬼山残害玉壶界修士的罪证!之后送往玉壶界!” 几人相视冷笑。 云在天闻言,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百鬼山在他眼中,已经是风中烛火,一吹可灭。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早就有清除百鬼山的想法,只是之前忌惮其他势力,迟迟没有动手,如今却天赐良机,乔问松暴死在百鬼山附近,借玉壶界之手,既提升了元神,又扫清了障碍,还不会受到其他势力敌视。 “到时候,再将百鬼山的道田都收下来,下一次大海市,或许又是一番不小的收获……” 心中想着,越发喜悦。 同时本能朝着赤天宫的方向飞去,盘算着如何制造所谓的罪证。 这里的每一处虚空和废墟,他都太熟悉了,甚至都不需要看。 直到同行的门人充满了震惊的惊呼声,将他惊醒。 “怎么回事?” 云在天皱眉不快道。 “宫、宫主,赤天界……赤天界……” 几人指着前方,满脸惊愕、慌乱,语无伦次。 “赤天界怎么了?那么大的界域,难道还能没了不成!” 云在天不耐地呵斥了一声,转头看向赤天宫的方向。 在看到一片被废墟包围,空荡荡的虚空时,脑海中也同样闪过了一片空荡荡的茫然: “赤天界……没了?!” 第六十四章 升格(6.4k,今日怕堵,国庆提前更新,节日快乐!) “元神高于道域,结果这元神修行的速度,反倒是快了不少。” 小仓界的界膜之上。 王魃盘坐,目光看向远处的虚空尽头。 一边感受着自己道域和元神的变化。 自小仓界内出现修士失控以来,除了界内的巫族之外,道场内元婴之后的修士们,全都暂停了道域的修行。 可以通过吸收灵气来蕴养肉身,间接蕴养元神,或是钻研技艺、法术,但惟独不能参悟道意。 这对道场内的灵兽们倒不是问题。 但对于修士来说却并不那么容易。 在这个过程中,更是出现了王魃不曾预想过的情况。 一些修士由于暂停了修习道域,从境界快速提升的爽感中骤然抽身,因为道域境界提升过快,导致心境不稳,反而出现了心魔。 若非王魃及时出手,以‘宁心咒’纾解心魔,这些修士只怕都要因为失控,爆体而亡。 这样的情况,也让王魃愈发意识到元神和道域不能匹配的危险。 “元神境界可以高过道域,而道域最好不要高过元神……若是当初我没有拿出界海星辰图,依照过往的经验来看,界内修士的道域想要提升,其实很难,也极耗时间,而这个时间,即便不能让修士将自己的元神蕴养到一个相对应的层次,但也不会相差太远。” “但因为道场的出现,以及界海星辰图的出现,却加快了修士道域的提升……” 王魃心中默默地复盘着小仓界修士们修行提升的过程。 隐隐间明白了姜宜提到过的,重渊祖师所说的‘贪心’是什么意思。 身为修士,一旦脱离了界域,游走于界海之中,便很难会忍受住道域快速成长的渴望。 而一旦放纵这样的欲望,道域极速攀升,一开始看似是好事,但很快便会结出恶果,反噬自身。 唯有大毅力之人,才能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强逼着自己放弃眼前的好处,而踏踏实实,一点点磨炼出真正属于自己的道域境界。 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王魃蓦然醒悟,不再追逐于道域的提升,而是尽可能地想办法,保证元神的稳步成长。 同时也思索着小仓界修士们的出路。 “不知道真武化身如今有无找到解决的办法,或者是搜集到一些混沌源质……已经快二十年了……” 王魃扫了一眼下方的小仓界,感应到其中的界域本源,随着这段时间大量培育莲姑莲实而快速消耗,已经所剩不多。 只能约莫再维持个三四十年,比预期中的时间,提早了将近百年。 这已经是他极力克制和计算之后的结果。 实际上,若非他极力周转,界域本源的消耗只怕眼下就要见底了。 心中虽有些着急,但也只能无奈地等待着。 小仓界速度最快的翻明被真武化身带走,他即便是现在再去百鬼山混一波,所余下的时间也根本不足以往返。 “希望能早些回来吧。” 王魃看着茫茫虚空,微叹了一口气。 正想着,他忽地心头一动,抬眼朝着远处虚空望去。 却蓦然见到一个黑点从那视线尽头处直直飞来。 这一刻,即便向来镇定的王魃,也不禁霍然起身,心中惊喜! 只是他很快便吃惊地发现,这黑点飞来的速度,竟是远超预想的快! 稍稍迟疑了下,却还是立刻掐动法诀。 小仓界界膜表面,除了那些悬空符之外,立刻便又浮现出了一张张符箓,迅速在表面形成了一片嶙峋起伏的石头纹路,将小仓界改造成了一片废墟中的石头。 同时凝神戒备,看向远处。 就在他对小仓界表面进行伪装的同时,那黑点便已经极速放大。 也终于隐约看到了这黑点的形状。 “真是翻明!” 王魃眼中升起了一抹惊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但听一声啼鸣,那大鸟张开双翼,便如一座巨大的界域,迎面扑来,小仓界在这大鸟之下,竟显得小巧无比。 “这……翻明突破了?!” 王魃仰头看向浩荡无边的巨鸟,很快便察觉到了翻明身上发生的变化。 气息鼓荡,沉凝如狱。 体型也几乎涨了一倍! 哪怕他这个主人站在翻明的面前,都止不住地心惊。 而他也立刻注意到了翻明鼓胀的嗉囊。 眼中不由露出了一抹惊喜: “看来真武化身这趟收获不小,这得有两三座道田了吧?” 正想着,翻明的后背上却是径直落下来了一道金红身影。 正是重华。 两人方一靠近,这些日子的所有经历,便都悉数完成了交流。 王魃不由得面露惊异之色,看向重华,有些不敢置信: “你抢了赤天宫四十多座道田?!” 重华语气随意: “一般般,有十二座喂给翻明了,百鬼山那边还有二十座左右,我待会便过去收过来。” “我知道,可是……” 王魃想了想,却还是不得不感叹了一声: “不曾想道友收获会有如此之大,这么多混沌源质,只怕足够眼下的小仓界,用上五六千年了。” 自踏入界海以来,还从未有这般丰厚的收获,即便是他向来从容,却也难掩喜悦。 重华却是明白他的想法,摇头道: “你也莫要太抠搜了,不够便再去抢,这界乱之海说乱不乱,但说不乱,却也乱得很,我瞧着这里的各方势力也都憋久了,好似一滩死水,咱们来这里,正好把他们都给搅浑了、点燃了,大家火拼一场,各自划个地界,依我看,小仓界去哪都是去,倒不如留在这里,那三界,早晚干翻他!” 和本体在一起,他的话也多了些,语气中更是煞气尽显。 王魃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理是这么个理,但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不说这些了,先把混沌源质都放出来吧,小仓界的确是饥渴了太久,这次便让它饱餐一顿。” 不止是小仓界,道场内的修士们、灵兽,都憋屈了太久了。 计划补给固然能够充分利用好资源,但终究还是有些呆板、滞后和压抑,有违修士自在的本性。 重华也不啰嗦,直接便唤出了云七。 云七见着王魃,顿时一惊: “化身?” 王魃和重华也懒得纠正,重华直接安排他放出混沌源质。 海量的混沌源质很快便被释放了出来。 翻明也张开了嘴巴,将嗉囊里的混沌源质吐出。 这一刻,小仓界不由一震,感应到附近混沌源质的出现,它仿佛从沉寂中苏醒,界膜表面,很快便开始出现庞大的吸力。 云七一边驾驭着金瓮,一边看着小仓界,感受着小仓界犹如活物一般的气息,手掌忍不住颤抖,眼中满满的狂喜之色,近乎喜极而泣: “界域!这是真的界域!” “界乱之海,出现了第四座界域!” “我的选择,没有错!没有错!” 挖开了埋葬着先辈们的道田,带领着敌人打开了自家的宝库大门,更是为敌人鞍前马后、当牛做马。 若说不憋屈,不心痛,不难受,那绝无可能。 他的内心不知承受着多少的煎熬。 他不怕死,却怕赤天宫那么多人,再无前路,自此断绝。 所以当他意识到重华并非是界乱之海的人时,他在心里,便做出了一个堪称是疯狂的决定。 加入敌人,成为敌人的一份子! 这对于赤天宫来说,既是毁灭,也是新生。 而他赌对了。 重华的背后,果然还存在着一座界域! 从此以后,困扰了赤天宫修士无数万年的道化、丑陋、繁衍……诸多问题,将不复存在! 一想到这,云七的心中,便再也忍不住激动。 “我要好好表现,带着赤天宫的人,彻底融入进去!” “不,不是赤天宫了,我们和他们一样!” 而在云七心头忍不住激动,畅想着未来的同时。 王魃看着重华,微有些疑惑: “赤天宫还有百鬼山的那些修士,你准备怎么解决?” 重华伸手摸了摸衣袖上的血麒麟纹路,语气平静: “杀了啊。” “先拉去干活,道场内有一些需要修士来实验的,就用他们好了,还有一些苦力活,都交给他们,用完杀掉,正好血气可以用来滋补血麒麟。” 王魃闻言,沉默了一会,微微偏过头,看了眼沉浸在喜悦中,脸上都带着笑的云七,随后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盯着重华。 重华被盯得有些皱眉: “你觉得我残忍?和这些外族,又有何好说的。” 王魃摇摇头: “入华夏则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这个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懂。” “什么意思?你真想把他们收下?” 重华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 王魃淡然点头,承认了重华的猜测,正色道: “界乱之海幅员辽阔,若是按照你的想法,小仓界真的在此处扎下根,那么必然要和这里的人打交道,而作为三界之外的第四界,一旦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必然会引来大量的争夺和战争,乃至于三界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也会对小仓界出手,这是人性使然,真实情况只会更糟,这点,你承认吧?” 重华面色有些难堪。 两人心意相通,他已经知道王魃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一旦成为众矢之的,除非小仓界的实力足以轻易压服所有人,否则只会被无穷无尽的针对拖垮,小仓界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混沌源质储备严重匮乏……还是那个道理,朋友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 王魃郑重道: “这些赤天宫的修士,以及接下来的百鬼山的修士,只要他们的真灵入了界内,与小仓界绑定,他们又与小仓界内的众生有何区别?” 重华眉头越皱越深: “可这些人……我不喜欢,你难道不担心他们会反叛或是暗中搞事?” 王魃轻笑了一声: “他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你是知道的。” “况且,真正接纳,也该在他们绝大部分人都转世之后了。” 一旦大部分赤天宫修士转世,即便还剩下一些高阶修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沉默了一会,重华终于还是勉强地点点头。 他相信本体的手段,这些赤天宫的修士,多半不会过上他方才说的那种生活,但想必也不会太好过。 不过这本来便是被俘获之人应有的结果。 两人说话的功夫,翻明已经将嗉囊里的混沌源质都尽数吐了出来。 赤天宫的修士以及吉无咎,也被一并吐了出来。 只不过在吉无咎刚出翻明嘴巴的时候,王魃却先一步施展道域,将之重新拍回了翻明的口中。 重华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你担心这个吉无咎身上有问题?” 王魃轻轻点头: “防一手,总归没什么坏处,此人你留在身边吧,他身上既然有禁制,留给我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有禁制在,即便是使用阴神之力诱导,也同样会触发禁制的效果。 口头询问,也难辨真假。 而无法分辨真假的情报,还不如没有。 反而是留在手上,万一玉壶界的人能够感应到吉无咎的存在,顺藤摸瓜找到了小仓界,那便得不偿失了。 重华也无所谓,点点头: “不行顺手杀了。” 王魃闻言,稍稍沉默了一会,看向重华道: “道友根基雄厚,跟脚不凡,只怕为当世之最,如今境界也远高于我,但随心所欲,却不代表肆意杀戮,即便是真武之道,也未尝没有修心之意,道友……还需慎重。” 重华皱了皱眉头,却少有地没有反驳。 沉默了一会,沉声道: “待会我便去百鬼山一趟,把剩下来的道田也都带回来。” 王魃点点头,倒也没有阻止。 他方才倒也不是不让重华杀了吉无咎,只是不想其被杀戮迷住了双眼。 一旦粗暴地将杀戮视为解决一切的灵丹妙药,便必然会在这个办法上栽一个大跟头。 修士固然可以一力降十会,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真的做到可以真的无视一切? “对了,还有那些仙髓玉液,先天道宝,还有赤天宫宝库里的东西,这些你清点一下吧。” 重华也不耽搁,将这趟的收获都挨个交代了一遍。 这些王魃都清楚,不过他还是特意点明了其中一些他觉得对本体有用的东西。 “三重苦……破灭禁法……” 王魃口中念着,眼中却若有所思。 “这三重苦倒似乎可以好好开发一下。” 他忍不住便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情况,炼虚前期的元神,却撑起了四阶的道域,结果在这三重苦咒术之下,道域滑落,但元神却反而坚持了下来,甚至得了好处,更进一步。 “这里有阿二的功劳。” “不过……能有这样的效果,也是需要修士先扛过三重苦才行,一般修士,几乎肯定是撑不过去的。” 王魃很快便分析出了其中的难点。 不过这都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问题,不一定大,但需要好好思索。 “最好还是找那个喜猜鬼王聊聊。” 随后又回想了一遍得自吉无咎的破灭禁法。 虽未修行,但心中过了一遍之后,却已经能够估摸出修成之后的效果,这也是他遍览群书,更兼修行万法之道才有的能耐。 “的确是克制阴邪的妙法,虽有些偏门,不过等那百鬼山的人来了,倒也可以炼上一番。” 这都是小事情了,他只是心里过了一遍,便不再留意。 身为实质上的一界之主,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许多事情都无暇顾及。 至于先天道宝和赤天宫的宝库,现在也无暇清点。 目光落在小仓界的身上。 随着大量混沌源质的吸入,干涸的界域本源,再度开始一点点上升。 而与此同时,道场内按计划分配的灵气,也终于彻底敞开了供应。 道场内,修士、灵兽……这一刻都被浓郁到惊人的灵气所包裹。 也许是受到这浓郁的灵气影响,道场各处,都传来了接连突破的气息。 很快,浓郁的灵气便充塞了整个道场,却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又迅速涌入了界内。 原本被道场抽空的界内,灵气再度开始复苏。 东胜神洲等三大部洲上的凡人们倒是没有多少感受,唯独北俱芦洲上的巫族都察觉到了变化。 巫族都城,余禺和余无恨这一刻都有所感应,目光微眯。 而森罗地府之中,王易安和玄玟,亦是心有所感,吃惊地看向天空。 王魃虽在界外,但他掌握着小仓界的权柄,对于界内的变化却是一目了然。 心念微动,这些挤入界内的灵气,直接便被他补入了界膜之中。 原本跌落到最低点的位格,这一刻终于开始了提升。 天高地迥。 四极天柱之上,丁二十二、大福、二丫、白虎……全都有所感应。 活动着身躯,却发现即便脱离了它们,四极天柱也能够轻松撑住天地。 不止如此,界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它们的身躯中,除去丁二十二不太明显之外,便是大福身上的气息,也迅速充盈起来,隐隐向着六阶后期蜕变。 这是来自界域升格所产生的造化。 大福身上一直酣睡的粉红兔子耳朵微动,这一刻也隐隐有了苏醒的迹象。 “这便是一界得道,鸡犬升天。” 感受着界内的变化,王魃微微感叹了一声。 四灵当然不算是鸡犬,不过说起来,成为了小仓界的护界神兽,反倒是耽误了它们的提升。 若是也像翻明那样在界外大肆吞食混沌源质,想来如今即便比不上翻明,但也有可能达到了七阶。 不过如今大福四个能够腾出手来,重回道场,也让王魃颇为欣慰。 修行慢一点无妨,如今这片界乱之海中,却是遍布着机会,他们有的是时间。 收回了目光,王魃沉吟了下,看向欲要离开,前往百鬼山的重华道: “界乱之海这般形势下,小仓界若是贸然露头,必定会万劫不复,道友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重华微有些不耐,但还是开口道: “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人知道小仓界的所在。” 王魃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真武化身虽然看似莽撞、嗜杀,但实则心中一片清明,知道轻重。 关键是实力的确很强,有他在,王魃自己都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过眼看着小仓界吞吐混沌源质已经步入正轨,他也不再逗留,带着重华带回来的仙髓玉液,立刻便飞入了界内,他要尽快试一试这仙髓玉液的效果,界内还有修士等着用。 而重华和王魃说完,便即往翻明身上跳去。 只是在半空中却又迟疑了下,转头便飞入了界内。 面色迅速变得冷淡下来。 刚入界内的一瞬间,巫族都城内的余禺便立刻心有所感,极速飞出了都城,直入高空,很快便看到了面容有些冷淡的重华。 容貌颇似母亲一般,却带着期盼的脸上,这一刻不由得绽放出了难以置信、惊喜的笑容: “爹!” 一头便扑了过来,却直接撞在了重华周身一片金红的血气屏障上。 踉跄着倒飞了几步,身上随即涌出了与重华有几分相似,淡淡的金红血气,稳住了身形。 苦着脸揉着头: “爹,咱们都那么久没见过面了,你怎么就不能温柔点!” “别废话,二十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怎么还是六阶后期?” 重华的脸色有些难看: “以你的天赋,早该便达到七阶了!” 同样身负着仙人之血,只不过量上面少了很多,但本质并无太大的区别。 所以在重华看来,余禺的境界早该和他差不多了,结果这二十年却几乎没有多少长进。 “快了快了!说七阶就七阶了!” 一身绿衫的余禺却并没有被重华的态度吓退,满脸甜甜的笑容,习惯地走上前,抱着重华的手臂,摇晃撒娇了起来: “爹,好久才见到你,咱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重华哼了一声,面色微有些郑重: “不要不当回事,小仓界说不准便会遇上什么麻烦,你若是一直都不在意,真遇上了危险,谁也救不了你……行了,我还有事,走了!” 说罢,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径直便飞向了界外。 “爹,你是特意回来看我的对不对!” 余禺在身后大声喊道。 “不对!” 重华冷冷回了一句,只是走出了界外,感受到界膜的愈合,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已经看不到余禺,但似乎还能看到这个女儿仍站在原处,隔着界膜,在看着他。 目光中掠过了少许的柔和,随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终于不再迟疑,身形一闪,落在了翻明的头上。 “走吧,去百鬼山!” …… 百鬼山。 残破的界域此刻七零八落。 那座朝着天穹耸立,犹如干枯手掌的山峰,也倾倒在地面上,压垮了古旧的宫殿。 火焰弥漫在上空。 火光中,千魂泡尸水倾泻一地,一颗颗散落的被泡得发白发胀的头颅随意地落在碎石间、地面上,两颗黑漆漆的眼球,无声凝视着上空。 幽暗昏沉的天穹,透射进界外的幽静虚空和点点星光。 五大鬼王面露惊悚,看着面前仿佛压过了星光的身影,心头犹如压着一片沉沉的乌云: “云在天,你、你回来了?!” 星光之下,一缕火焰微微起伏。 云在天面如冷霜,却又隐隐带着一抹癫狂: “告诉我……” “是谁,毁了赤天宫!” 第六十五章 仙物之变(4k,今天有些忙,明天会补上些。) “亟界符,有毁灭一界的力量,乃是七阶中品符箓。” “落羽舟……中品先天道宝,内有十二道先天云禁……” 王魃盘坐在道场中,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应物品。 界乱之海中,对先天道宝有着极为清晰的分类,将三十六道云禁按照四九之数罗列,一九为下品,二九为中品,三九为上品,四九为极品。 尽管先天道宝的效用并不能完全以品阶来区别,但也的确具有一定的普遍性,是以得到了界乱之海修士的共同认可。 而在面前的这些物品中,下品先天道宝,足有二十余件,中品先天道宝,也有一件,乃是一面火扇。 除去这些先天道宝之外,符箓、不明效用的灵材、丹药,以及一些类似于玉简记载着功法的书卷布满了周围。 一时竟有些目不暇给之感。 “这赤天宫不愧是在界乱之海雄踞多年的势力,即便只是一座宝库,却也藏了那么多的宝物……” 王魃暗暗有些可惜,若是赤天宫没有被毁,当中的宝物,说不定会更多。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心中一闪即逝。 随后他微微沉吟了下,从这堆物什中,取出了两只玉瓶。 “仙髓玉液……” 王魃看着面前的玉瓶,脑海中则是回忆着来自真武化身和云七交谈所知道的信息。 界乱之海中,由于几乎绝大部分修士都不得不暴露在界外,使得道域失控成为了一个广泛存在于各势力高阶修士们当中的重要难题。 几乎每一位突破了元婴之后的修士,都需要考虑如何补足元神。 最简单的,便是寻找合适的可以镇压元神的宝物,稳住元神,使得道域不易反噬自身。 当然,这样的宝物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在五阶、六阶的时候,尚还有一些利害的炼器宗师可以炼制出来,到了七阶,遍数整个界乱之海,有这般手艺的,也屈指可数。 且由于界乱之海中,灵材的不可再生性,使得炼器或是炼丹、制符的耗费都极大,除了少数财力雄厚的势力能负担得起外,绝大部分人都无福消受。 更多数人,只能去寻找其他的解决办法,难度大的,比如培育界胎,希图从界胎中获取一些对元神有益的宝物,或者是钻研出各种门槛较低,但效果也差了不少的办法,比如百鬼山的千魂泡尸水,便是如此。 而在一众办法中,产自大海市的‘仙髓玉液’,便是其中效果最为明显,且无有副作用,补益元神的最好宝物。 哪怕只是一滴,对于炼虚层次的元神,都有不小的好处。 回忆着这些关于仙髓玉液的情报,王魃轻轻摩挲着这玉瓶的表面,能够清晰感受到这玉瓶材质的坚硬,由此也能看出玉壶界对这仙髓玉液的重视。 沉吟了下,他轻轻拨开瓶塞,以法力取出。 很快,一滴淡金色的玉液缓缓从玉瓶中漂浮了出来。 淡金色的玉液流转着极为迷离的光华,如梦似幻。 王魃看着这隐隐有种熟悉之感的玉液,不由面露吃惊之色。 “这东西……” 他心念一动,抓着这玉瓶和仙髓玉液,瞬间出现在了万法峰秘境内。 一滩金色水池安静地沉寂在帝柳和碧玉火桐树中间。 王魃手掌之中,那滴被取出来的仙髓玉液,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竟蓦然一震! 与此同时,原本安静无比的水池内的金色仙人之血,也在这一刻,剧烈震荡了起来。 王魃甚至感觉到手中的这一滴仙髓玉液竟是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朝着金色水池的方向用力撞去。 只是这股力量却实在太过弱小,完全无法脱离王魃的掌心。 法力微转,形成了阻隔,这仙髓玉液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唯有下方金色水池内的仙人鲜血却仍旧如同沸腾了一般,汩汩跳动! 看着这一幕,王魃心头剧震! 他本便有所猜测,此刻心中再无怀疑: “能对元神有益……” “这仙髓玉液,莫非便是那个陨落仙人的元神所化?” “仙人……也有元神么?” 他不太清楚,但能和仙人之血产生如此的反应,这仙髓玉液即便不是仙人元神,也必定与仙人有关。 他猛然间又想到了一个更进一步的问题: “大海市……又是什么地方?” “仙髓玉液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 心中诸多念头闪过,他再度低头看向手中的仙髓玉液,眼中露出了一抹迟疑。 犹豫了下,他尝试着以法力分出了一滴仙人之血,随后轻轻靠近手中的仙髓玉液…… 阻隔的法力屏障一点点消失,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安静下来的仙髓玉液再度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而那一滴仙人之血也跳动得更加惊人。 在法力消失的瞬间,仙人之血和仙髓玉液,轰然相撞! 下一刻,在王魃吃惊的目光中,二者相撞之后,那一滴仙人之血绝大部分都被撞开,却唯独只有一粒尘埃大小的仙人之血,迅速融入了水滴大的仙髓玉液中。 随后竟是化作了一缕淡金色的小小云雾。 云雾翻滚,其中犹如雷霆轰鸣,金龙吟啸,仿佛在一瞬间,有一座世界在生灭…… “这是什么?!” 王魃目露惊异,本能般的轻轻一吸,下一刻,这团云雾便如一条金色游龙一般,腾云驾雾,涌入了王魃的鼻窍之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元神离窍,吞吐金光。 玄黄道域不受控制地升起,剧烈翻滚,其中隐隐有金色光华一闪即逝,随后道域迅速趋于完善。 肉身也发出了阵阵剧烈的轰鸣,随后极速地发生着调整。 视线之中,一片金色。 脑海旋转,耳中隐隐回荡着风声、雨声、地动之声、燃烧之声,春蚕咀嚼、化龙吟啸之声,以及枯萎凋落、万籁俱寂之声…… 无数声音中,隐约有一缕微弱的禅吟经唱,似远似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哗—— 王魃怔怔地清醒过来。 低头看去。 手掌中,隐隐还有一滴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的仙人之血被法力包裹着,安静无声。 而那一滴仙髓玉液,却已经消失不见。 “不是幻觉……” 王魃下意识地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 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肉身相比于之前,明明没有本质上的提升,却又似乎朝某个完美的方向不断衍化,只是却在中途戛然而止。 不止是肉身,他的元神竟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明显壮大了一些,依照他之前的速度,算下来,等若是省去了他三四十年的苦修。 道域虽未提升,却和肉身一样,有了不一样,却趋于完美的变化,只是也同样在这变化的过程中,直接中断。 “这仙髓玉液,和仙人之血混合之后竟有如此的效用,和云七所说的效果,并不完全一样。” “正常而言,仙髓玉液应该只有补益元神的效果。” 王魃心中吃惊,同时隐隐觉得,仙髓玉液和仙人之血混合后的那金色云雾,似乎还有不少未知的效果和潜力,受限于数量的稀少,尚未展露出来。 心中对比了下这两瓶仙髓玉液的数量,王魃微有些迟疑。 这两瓶仙髓玉液,只怕加起来都消耗不完半滴仙人之血。 产生的金色云雾,数量也不会太多。 沉吟了下,他尝试着再次取出了一滴仙髓玉液,吸入了元神当中。 先是一阵冰凉。 随后这股冰凉竟很快便出现了变化。 元神如同沉浸在暖洋洋的海洋中,极为舒坦。 在这暖洋洋的海洋中,他甚至隐隐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和四周的变化。 任由元神舒展,从这片海洋中一点点吸取着温暖。 直到这片海洋再无温暖的感觉,王魃也终于从沉浸中惊醒。 立刻便感受了下元神的变化,随即面露吃惊之色。 “这仙髓玉液的效果……竟这般明显!” 和之前的淡金色云雾相比,单纯的仙髓玉液对他元神带来的好处竟是更多,只是这么点功夫,便足以抵得上他近百年的苦修! “难怪界乱之海的修士对于仙髓玉液,无不追捧!” “这效果也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想到这,他也毫不迟疑,再度取出了几滴仙髓玉液,尝试着吸入。 元神在暖洋洋的‘海洋’中,尽情舒展。 本就明显提升了不少的元神,再度开始拔升! 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 只是很快,在吸入第六滴的时候,仙髓玉液被吸入了元神之中,却又无声地从元神之中脱离了出来。 犹如滴落在荷叶上的露水,微微摇动,却并不融入。 感受这变化,王魃微有些遗憾,却也并不意外。 “那云七说的没错,每个人在一个阶段内能够吸收的仙髓玉液果然是有限的,要么跨过一个层次,要么便需要较长时间之后……” “不过就算如此,省下五百年的苦功……也很不错了。” 王魃心满意足。 五百年的苦修,虽不至于能让他的元神再度突破,但无疑是增加了他的底蕴,让他距离下一次突破更近了许多,至少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元神愈发趋近于当前阶段的圆满状态,也许要不了太久,便有望跨入炼虚后期。 他现在反倒是更期待百鬼山那边的到来。 “若是我想的办法真的有效,那三重苦咒术,或许很可能是我元神能更快突破的关键。” 想到这,他的目光扫过了面前的‘道火液’和那块云七开出来的七阶火属矿石。 却并未急着使用,而是带着剩余的仙髓玉液,离开了秘境。 已经测试过了这仙髓玉液的效果,接下来便该是解决赵丰等人道域失控的问题了…… …… 浩荡虚空,废墟凌乱。 伟岸的巨大身躯,从这片废墟中极速横渡而过。 重华立在翻明的头顶,目光扫过四周,心中却独自沉吟: “玉壶界的乔问松身陨在赤天宫,玉壶界的人必然会来找麻烦……百鬼山这边还是得尽快带回去才行,否则一旦被玉壶界的人抓住,对小仓界是祸非福。” 他原本并不愿想这些,但本体之前的提醒,却还是让他不由得更加深思了一层。 “把百鬼山的一切都带回小仓界,如此,便算是断了玉壶界的线索,小仓界最好也要转移位置,防止被误撞上,不过这个自有本体来烦恼,如今最为关键的秘密,便是小仓界的存在本身……决不能轻易被外人知晓。” “至少如今还不行。” 现在的小仓界终究还是太弱,除了他和余无恨、翻明之外,小仓界的整体实力,或许比百鬼山都不如。 当然,随着混沌源质的大量补入,这样的情况或许很快便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只是这终究还是需要时间。 而眼下,见过他或是本体的人,除了赤天宫,便只有百鬼山。 赤天宫的人死的死,投的投,他倒是不担心,唯独担心百鬼山的五鬼王,不过以翻明如今的速度,全力赶路之下,也要不了多久便能赶到。 “对了,本体似乎对这百鬼山也颇感兴趣。” 回想起王魃对三重苦的特别关注,重华心中若有所思。 等他把百鬼山送回去之后,他便想办法改变下外貌,混入这界乱之海中,寻找厉害人物,磨炼自身,早日悟透七阶的所有奥妙。 这便是他接下来的安排和计划。 心中正想着。 重华忽地面色一凝。 视线中,远处虚空中的废墟,无声地倒卷向四周! 一开始只是一小点,随后迅速放大,连成一片。 似乎是朝着他而来! “怎么回事?” 他微微皱眉,翻明也连忙降下了速度。 感受到速度发生了变化,翻明口中的云七连忙飞了出来,恭敬道: “主人。” 重华随意颔首,目光却不由得快速眯起,盯着前方。 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无数碎石块、蜷曲破损成死物的界膜碎片……全都混在一起,形成了两条倒卷的‘气旋’,如同两座混入了无数杂物的飓风一般,然而在这两座飓风之后,却隐隐有火光浮现! 一股极度的炙热,迅速逼近! “这种感觉……” 云七蓦然一怔,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吃惊和难以置信,随即本能朝着远处望去。 面色微变,阴晴不定: “宫主……难道是宫主回来了!?” 第六十六章 杀来(8k,今日份送到,已补完!) “宫主?” 废墟深处,两道仿佛要将整个虚空都碾压了的飓风如恶龙一般,混合着无数的碎石、黑色杂物,呼啸着翻滚而来。 而其后方惊人的火光,却终于压过了飓风的声势,熊熊燃烧,炽烈无比的热浪哪怕隔着尚远的虚空,都让翻明身上的羽毛隐隐发出了焦糊的味道…… 听到云七的惊愕声音,重华双眸微眯,心中有些讶异。 按照之前吉无咎的说法,这里和玉壶界之间有着不小的距离,赤天宫的宫主前往玉壶界,显然还要有一阵子才能回来。 然而对方回来的时间,却比预期要提前了很多。 “是感应到赤天宫没了,还是……” 重华目光扫过一眼四周,心中却在这时骤然一凛。 却见那两道翻卷而来的飓风陡然加快速度,朝着他的方向极速扑来! 带动的风浪将翻明的羽毛扇动得猎猎作响! “宫主……主人,我这就去和他说一声,他并非是有意冒犯主人,还请主人原谅。” 云七感受到劲烈的热风,面色一变,心中隐隐泛起了一抹心虚和迟疑,随即连忙转头看向重华道。 重华面无表情,却没有说话。 而脚下的翻明却已是双翼一振,竟是身形迅速后仰倒飞。 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两股飓风和火浪的突袭。 “嗯?倒是有几分能耐……便是你毁了我赤天宫?” 幽冷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毫不遮掩的杀意,从不远处的废墟中升起。 语气虽是猜测,却又极为肯定。 几乎是同一时间,七道身影从不同方向中的废墟中各自飞出,面色饱含怒火和杀意,隐隐将翻明包围在内。 盯着翻明背上的重华和云七,尤其是云七,怒不可遏: “叛徒!你竟然背叛自己的界族,去投靠敌人!” “背主求荣!族奸!” “待宫主拿下这厮,必要将你千刀万剐!” “云迟、云简……” 看到这几人,云七原本还面露惊喜,然而听到这几人的话,云七却不禁蓦然心头一震。 目光扫过这些人,往日这些相交无间的同族,如今看向他的眼里,只余下一抹深深的失望和冷漠、痛心与仇恨。 原本心中尚存的一丝迟疑,缓缓变得坚定,神色微沉,看向几人,沉声道: “许多事情你们不懂,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赤天宫众生的未来,我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 一道断喝之声,从远处极速放大。 废墟中,一尊灰袍矮小中年人负手踏火而来。 火流如浪,奔腾怒号。 他立在火浪的浪头,遥遥与重华平视。 只是他的目光扫了一眼重华,在重华的金色重瞳上微作停顿之后,却越过重华,落在了云七的身上,双眸之中带着一丝戾色: “贪生怕死,背弃界族!甘愿充当灭族仇敌的走狗,呵呵,问心无愧,这便是你的问心无愧?” “宫主!” 五位赤天宫合体修士恭声相迎。 “宫主……” 云七面色微白。 立在翻明的脑袋上,明明是五阶道域的大修士,这一刻却只觉脚下虚浮,竟是有些站立不稳。 心头不觉一片悲凉。 身为同族,这些年一路走来,莫非彼此之间便连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若是为了自己苟且,他又何须如此卑躬屈膝,奉别人为主? 界乱之海如此之大,便当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沉默着,他看向几人,蓦然开口,语气郑重: “宫主,云迟,云简……你们向主人请降吧!” “主人宽洪大量,绝不会和你们一般计较……” “住口!死期将至,还敢大放厥词!云七,我看你真的是下定决心给这个灭了我族的仇敌当狗了!” 赤天宫的一位修士忍不住怒骂道。 而赤天宫宫主云在天的眼中,此刻也彻底失望: “云七……你已经无药可救。” “既然如此,我便先送你一程,也算是告慰我赤天宫亿万生灵和历代先辈的亡魂!” 脚下的火浪奔腾滚动,隐隐似有巨兽之形。 其余五位赤天宫合体修士,亦是目露凶光,跃跃欲试。 看到这一幕,云七却不禁悲从心来。 云在天和这些同族们的实力他很清楚,绝不会是这位来历神秘的主人对手,然而明知如此,却依旧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这让他的心中尤为的无力。 不过这时他却蓦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凝肃道: “且慢!宫……云在天,你们远在玉壶界,又是如何知晓是主人出手攻破赤天宫的?还在这里设伏?” 云在天正准备出手,听到这话,双眸之中却微微恍然。 目光扫过重华和云七,蓦然冷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们是在等百鬼山的人?” 云七一怔。 云在天却已经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轻轻抬手,拍掌道: “几位,看来他们还颇为信任你们啊!” 重华仍旧是面无表情。 云七却面色一变。 而在云在天话音落下之后,五道身影面色阴晴不定地从一处废墟中缓缓飞出。 看到这几人,重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云七则是神色一变,咬牙切齿: “百鬼山!” 为首的藤磨鬼王气息有些萎靡,无奈道: “山主,云七……你们莫要怪咱们,云、云宫主他如今实力大进,已经今非昔比,我们也抵抗过,可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云七,你是赤天宫的人,之前还带走了一批幸存的赤天宫修士,你若是回头,现在还来得……” “住口!” 云七怒目相视,心中却不由得一震。 宫主实力大进?这…… 他蓦然间心乱了。 宫主实力大进,算上另外的五位合体修士,还有五大鬼王,若是他在反戈一击…… 不!不行! 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猛然浮现出之前重华一人轻松击溃他和另一位合体修士联手的场景。 那个场景,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更是直接击碎了他的道心!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其他四位鬼王也都纷纷开口相劝: “云宫主实力大进,有望带领着赤天宫重回巅峰,云七,莫要误了自己的前程,迷途知返,犹未迟也!” “是啊,云宫主得了玉壶界长盈道主的青睐,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山主……此人残杀玉壶界总管乔问松一事,你莫要真的一条路走到黑,识时务为俊杰,一切都还来得及。” 云七心中一震,原本下定的决心,这一刻竟又泛起了波澜。 却在这时。 “行了!莫要再废话了,云七,你若是将功折罪,带着咱们赤天宫剩余的那些人回来……你不是怕死么?我答应你,留你一条性命!” 云在天蓦然打断了五大鬼王的话,冷冷看向云七。 听到云在天的话,云七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心动和波澜,却在此刻无声归于沉寂。 他沉默了少许,随后微微摇头: “云七,绝非怕死!” “若宫主能胜过主人,云七便是死,也会在死前告诉给宫主,反之,云七也会竭力保留我赤天宫的最后一点火种。” “云七啊云七,你当真是冥顽不灵!宫主,云简请杀云七!” 一位赤天宫的修士忍不住上前一步,朝着云在天道。 云在天失望地摇摇头,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失望到了极致而产生的冰冷: “不必了,待我先杀了此人,再来好好料理叛徒!” 目光微移,落在了始终一言不发的重华身上,他踏火浪而行,火声爆裂,映照着周围的虚空,一片火红。 一步一步。 走向翻明头顶上的重华。 背后,火浪无声凝聚,分化出八条火红长鞭,俨然如八座蛇首,吞吐火光! 云在天双眸盯着重华,没有立刻动手,只是眼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不甘、愤怒等等交织出来的复杂情绪。 声音低沉: “赤天宫,已经持续衰落了数代,曾经的赤天宫,巅峰之时,也曾有过二十余位合体修士,如今却连十个都没有,便连百鬼山这种昔日全然不被放在眼里的小势力,竟也胆敢有了取代赤天宫的心思……” 一旁的五大鬼王脸上略有些尴尬。 其他五位赤天宫的合体修士们却都面露感同身受的唏嘘之色。 赤天宫走到如今,只有他们知道有多不易。 是以也便更加愤怒。 “我从上代宫主的手中,接过了赤天宫,和历代先辈们相比,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厉害,可唯独想要振兴赤天宫的心,却始终不变,然而这界乱之海早已成了一滩死水,一旦真的动手,只怕不仅会搅浑了水池,也会淹死自己……” 云在天微有些失神,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付出。 “我不敢有太多的动静……赤天宫,还是太弱了,虽有九天宫的名头,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所以我只能等,等到一个机会的到来,可这一等,便是近万年……我本来已经放弃了,谁知道这个时候,玉壶界忽然有人主动找到了我。” 云在天忽地笑了起来,火浪在他背后伸展摇动,然而他的眼中却带着一丝含着喜悦的悲凉: “我立刻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赤天宫的机会来了!” “玉壶界必然是有求于赤天宫,又或者,他们打算利用我们……可世间之事,本来便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玉壶界想要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想利用他们?这都没有关系。” “乔问松来邀请我,我便欣然前往,在玉壶界,我见到了那位久负盛名,在界乱之海中,境界修为可入前三的长盈道主……在他的点拨下,我终于顺利地突破了道域对元神的压制,成功将元神送入了合体中期,与道域完全一致!” “我欣喜归来,哪怕是明知道玉壶界存着想让我们吸引别人的注意,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云在天盯着重华,眼中的悲凉几乎要蔓延出来: “赤天宫,却在我离开的时候,被人给烧完了。” “连仙人大战,尚没有将我赤天宫灭族……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在我即将要带着赤天宫重回巅峰的时候,没了。” “你说说——” 他死死看着重华,眼中的悲凉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无需压抑,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该怎么办?” 哗—— 他的气息终于不再遮掩,宏大的火红道域轰然展开! 身后八条赤红火舌犹如蛇首扭动,将他包裹其中,犹如一座火莲绽放! 这一刻,仿佛火中仙! 云七骇然色变: “道域……云在天的道域……” 不远处的五位赤天宫合体修士皆是面露狂热。 而五大鬼王却是神色无比复杂地看着那朵与翻明相对峙的‘火莲’,他们早已经亲身领教过对方的强大。 那是完全无法抵抗的碾压! 藤磨鬼王更是不由得面色难看地叹息了一声: “七阶道域……和合体后期对应的七阶道域……虽然只是初入,可与六阶比起来,实力却还是天差地别……” 然而正面面对云在天的重华,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这一刻终于多了一抹变化。 那是心动。 是见猎心喜。 是终于看到了同层次对手的极度亢奋! 火莲之中,云在天语气冷漠,带着一丝讥嘲: “长盈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刚刚突破了元神,结果道域没多久也突破了……呵呵,界乱之海中,最最容易的,或许便是道域了吧,只是古往今来,能够顺利跨入七阶道域的,却也并无太多……” “你这模样,是双身界,还是‘渎圣界’的人?” “不过都不重要了,我也懒得关心这些,赤天宫已经毁了,就算是三界中人,也要拿命来抵!” 一旁的五大鬼王中,藤磨鬼王听到云在天的话,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忽地一变! 目光不易察觉的和其他四人迅速交换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重华缓缓摇头,终于开口,却让云在天和周围人都不由得一怔: “废话恁多!” 语气有些不耐。 说罢,竟直接飞出了翻明的所在! 金红血气汹涌而出,却又在一瞬间收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随后嗖地一声,撞向了被火莲包围的云在天! 云在天见状一愣,感应着重华身上的气息,这气息极为晦涩,且平平无奇,果然如百鬼山的五人所言,近似体修。 心中极速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 “双身界似乎并无这样的风格,倒是渎圣界,似乎就有一脉与之类似……血气之道么?” 他顿时冷笑了一声。 火属之法,对于血气极为克制,而赤天宫便是以火法为尊,几乎绝大部分赤天宫修士都修习了一手精妙的火法。 更遑论身为宫主的他。 当下初入七阶的道域极速凝聚,带着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有若大祸临头的恐怖威势,火光迅速反向朝着重华罩去! 和这巨大的火莲道域相比,重华就仿佛是一只微乎其微的蝼蚁。 翻明头上的云七感受到这股恐怖的气息,面色不由一变,大喊道: “云在天,你不能杀他!他身上有……” “云七,我来杀你!” 剩余的五尊合体修士中,一道身影却怒吼着骤然扑来! 云七面色微变! 他之前被重华打伤,至今尚未恢复过来,而对面的同族却正当鼎盛,锐不可当,匆忙便朝着外围逃去,却被一位靠得近些的修士迅速拦住。 面露狰狞和冷笑: “云七,你想往哪去?” 云七心头一沉。 来不及细想,便飞向了另一处。 却又被另一位靠近的修士拦住了去路。 同样面带冷厉: “云七,速速将残存的族人下落告诉我等!” 而就在说话的功夫,另外几位也迅速包围而来。 云七面色难看。 正在迟疑间,他瞳孔一缩! 目光所见,无数道气息晦涩难以觉察的幽魂,张牙舞爪,面露诡笑,正无声从后扑方向了赤天宫的五位合体修士! 百鬼盛宴! 眼看着眨眼便要撞上他们。 却在这时,五人身上火光骤然一卷,直接便将这些幽魂烧着! 幽魂们顿时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百鬼山!” 赤天宫几人怒吼着四散开来,愤怒地看向不远处的五大鬼王。 五大鬼王的脸色也同样不太好看,这一下乃是出其不意地偷袭,却没想到赤天宫的这五位修士似乎早有准备。 “便知道你们这群阴沟里的玩意会出尔反尔!” 赤天宫修士冷哼了一声,神色有些阴冷。 五大鬼王飘然落在了云七的身旁,与赤天宫的五人对峙。 云七惊愕地看着五大鬼王: “你们……” 藤磨鬼王微微摇头,面色凝肃地出声道: “被人胁迫,委实无奈之举……” 随即看向赤天宫的五人,冷哼了一声: “呵,也莫要假惺惺说这些场面话了,你们从一开始便不准备留我们活口吧?你们难道就不怕被群起而攻?下一次的大海市应该不会太久了,到时候,你赤天宫又该如何面对其他八天宫?” 赤天宫修士闻言,收起了冷笑,看着六人,声音如冰窖中传来: “你知道也无所谓,已经找到了此人,留下你们也没什么用了,正好都杀了,交给玉壶界!” 藤磨鬼王心中一冷! 他终于明白了云在天和这些赤天宫修士的打算了! “乔问松……你们想要借刀杀人!” 赤天宫修士冷哼道: “知道与不知道,都是一个结果!你们不必着急,等你们死了,你们百鬼山的那些后辈们,我也会一并将他们送去见……” 话还未说完。 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甚至让他们都不由得浑身轰然一震的巨响! 不管是赤天宫修士,还是云七和五大鬼王,这一刻竟有种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的茫然。 下一瞬,他们惊醒过来,连忙朝着远处看去。 但见一片火海在虚空中剧烈翻腾! 仿佛连虚空都在燃烧! 灼热的气息扭曲着视线,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甚至连神识试图探入其中,竟都如同被灼烧一般! “好大的动静!”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这一刻,不管是五大鬼王、云七,还是赤天宫的修士都无心交手,紧张地看向这片火海。 原本对云在天充满了信心的赤天宫修士,眼见如此大的动静,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而云七和五大鬼王却更加紧张。 甚至云七还听到了五大鬼王中藤磨鬼王的传音: “待会,咱们立刻分散逃走,你去找山主的族人,把情况都告诉给他们!我们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云七心中不禁惊异。 这五大鬼王在他的印象中一贯是墙头草,且向来极度自私自利,却没想到危急关头,竟反倒是如此有担当。 当下无声地点点头。 随即看向了那处火海。 火海翻滚,终于渐渐息落。 扭曲的火光中,一道身影无声地从若隐若现的火海深处,一点点缓缓浮出…… 两撇微有些黯淡的胡子,身形矮小。 看到这道身影,五大鬼王和云七心头剧震,而五位赤天宫的修士却大喜过望: “是宫主!” “哈哈!我就知道赢的一定是宫主!” 一位赤天宫的修士欣喜地飞向了火海。 “走!” 却在这时,五大鬼王和云七极为默契地朝着各个方向极速逃离! “嘿!” 几个赤天宫修士却冷笑了一声。 其中一人伸出手来,轻轻托起一只玉瓶,念诀掐咒。 下一刻,以其为中心,四周的蓦然升起了玉瓶的虚影,直接倒扣罩住了四周的虚空! 恰好将试图逃走的六人,尽数罩住! “既然知道你们不守规矩,又怎么可能真的任由你们乱来?” 赤天宫修士冷笑了一声。 藤磨鬼王连忙看向另一边的云七,急声道: “你们赤天宫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宝物,可有破解之法?” 云七茫然摇头。 “别费这个劲了,这是从玉壶界借来的,是中品先天道宝,专为抓回杀害乔问松的歹人。” 赤天宫修士冷笑道。 特意在最后的‘歹人’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而明。 而另一边,那个飞向火海的赤天宫修士却蓦然顿住了身形,喜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中有些惊疑不定: “那是……” 在他的视线中,黄红色的火光摇曳在云在天无声飘来的身躯上,一点点照映出云在天那张有些僵硬的面孔,和胸口处的夸张空洞…… “宫、宫主……” 赤天宫修士的声音不禁带了一丝颤音,心中涌起了一股极度不详的预感,只是他仍旧有些无法相信! 而就在这一刻,云在天身后的火光中,一道带着浓浓的失望、烦躁和怒气的不耐声音,蓦然响起: “叫什么叫!早都死了!” “真是废物!” “枉我还以为能有点本事,却是个银样镴枪头!” “只修道域,却不修如何使用,有个屁用!” 这道声音的响起,瞬间让四周变得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呆滞在原地。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 火海之中,云在天的尸身被随意地一脚踢飞了出来,落在了庖尸鬼王的面前。 随后一道魁梧金红身影犹带着一丝煞气,大步从火中走来,脸上带着少有的恼怒。 手中攥着几样东西,那是从云在天的身上掉下来的。 抬头看到四周被玉瓶封锁的虚空,又看了看置身在这玉瓶中的那五位神情恍惚的赤天宫修士,不禁微微皱眉: “这几个……哪来的勇气?” 五位赤天宫修士终于惊醒,其中一人身形一闪,从庖尸鬼王的面前,在庖尸鬼王收取之前,抢走了云在天的尸身,随即便匆匆落在了不远处。 “宫主!!” 看到云在天的尸身,依稀能看到云在天临死前,脸上的惊愕、明悟和不甘……音容犹在! 五位赤天宫修士不禁面露悲恸之色! 心中忍不住便想到,身为宫主,身为赤天宫最后的希望,云在天死的时候,应该便已经预计到了赤天宫的结局,那个时候,他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过突然。 甚至对于一个界族来说,也同样如此。 数息之前,他们仿佛看到了赤天宫横扫群雄,重回巅峰的希望。 而仅仅是数息之后,一切便都成空! “没了,赤天宫,真的没了!” 云在天的死,仿佛给剩下的赤天宫修士带来了莫大的刺激。 离重华最近的一尊赤天宫修士此刻目露癫狂之色,元神崩裂,道域暴涨,没有一丝迟疑,扑向了重华! 重华目露不耐,甚至没有抬手。 身上的一道血气飞出,便无声将那座道域强行压回了修士的身躯中! 轰! 身躯轰然爆碎! 其中的血气,迅速被重华袖上的血麒麟纹路所吸收。 远处的云七面色一变,急声朝着剩下的四位赤天宫修士高呼: “云迟、云简,不要冲动!” 然而他说得已经迟了。 一道身影目露死志,随后毫不犹豫地崩裂了自己的元神,道域膨胀,哪怕已经看到了之前同族的死亡,却还是义无反顾,冲向了重华。 这一次,重华微有些迟疑。 尽管彼此对立,可这一刻,他还是决定要做些什么。 想了想,还是郑重地伸出了手掌。 轻轻拍下。 轰! 又一个赤天宫修士化为了血雾! 而几乎是一瞬间,另外两道身影同时扑来! 砰砰! 两道沉闷的声音之后。 云七呆呆地看着那四道血雾,眼中带着一丝深深的悲色。 从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会遇到这样的结果,可是他还是没想到,这个结果会这般惨烈。 重华缓步走到了剩下的最后一位赤天宫修士面前。 也是那个从庖尸鬼王面前抢走云在天尸身之人。 他抱着云在天的尸身,惨然一笑: “赤天宫,至今日而绝!” “不要!” 云七狂飞而来,眼中含泪,却还是骤然顿住。 那里,最后一位赤天宫修士,浑身燃起了熊熊火焰! 明明是可以让元神都痛到极致的火,却遮不住那赤天宫修士嘴角的悲笑,仿佛在笑着一切成空,笑着命运捉弄。 重华微微皱眉,后退了两步。 看着面前被火焰包围的两道身影,莫名有种烦躁之感。 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明悟。 “或许本体说的是对的……我的杀性,似乎有些过于大了,明明可以用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 “我的尸体!” 庖尸鬼王飞落了下来,丑陋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如丧考妣。 却也不敢轻易上前。 藤磨鬼王也飞了上来,满脸堆着笑容: “恭喜山主,贺喜山主,小的几人配合山主骗来了这几人,果真将他们一网打尽……对了,这个云七方才还想跑!” “不过山主,咱们五个可都没有跑,非但没有跑,还替想着为您牵制一下其他这些赤天宫的人,不过还是咱们眼拙了,没想到山主您神威盖世,这些人自己都吓死了。” 云七情绪低落地飞了过来,闻言也没有任何的兴致反驳,只是无声朝着重华行了一礼。 重华也懒得点破五大鬼王们的心思。 云七对他们的评价的确不为过,墙头草之名,果真是名副其实。 他也并不在意,百鬼山和他走得越近,便越是脱身不了。 只是心中却仍有些失望。 “云在天太过自信,以为七阶道域能够镇压一切,却还是因为元神没有契合,而露出了破绽……真实的战力,说不定还不如未突破之前。” “即便击溃了他,可这对我来说,却完全没有助益……” 心中想着的同时,目光扫过四周,玉瓶失去了赤天宫修士的驾驭,周围的玉瓶虚影已经消失不见。 重华抬手一张,那只漂浮在虚空中的玉瓶便即飞起。 刚才赤天宫修士的话他可是听到了,玉壶界的中品先天道宝,值得收藏。 只是就在玉瓶落入他手中的一瞬间。 重华忽地面色一变。 蓦然抬头,看向四周的废墟。 声音少有地凝重: “倒是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阁下在这看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五大鬼王和云七听到这话,顿时一惊! 第六十七章 祖问秋(8k,今日份送到!) 火光燃烧,在寂静的虚空中发出‘噼啪’的响声。 被火海浸没的废墟,甚至连碎石都迅速消融…… 云七和五大鬼王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 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动静变化。 以至于他们都不禁心生疑惑地看向重华。 重华面色微凝,目光扫视了四周,随即蓦然停留在了远处的一片废墟之中,声音微冷: “还要我请你出来么?”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道微有些惊异的声音,在重华视线中的那片废墟中幽幽响起: “重瞳……你应该不是界乱之海的人吧?” 声音微顿,随后又进一步问道: “你是从仙绝之地出来的?” 此言一出,五大鬼王神色惊愕,云七心中一震! 重华面色无有变化,只是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废墟。 一位中年人缓缓从废墟中飞出。 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容忠厚,带着一丝温和笑容,看起来似乎有些普通的样子,但比起赤天宫和百鬼山的人,却显得格外正常,甚至有些好看。 重华微微眯起了双眸。 在这个人的身上,他竟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之感。 “玉壶界的人?” 重华虽是猜测,语气却十分肯定。 那人抚掌轻笑了一声: “道友果真机敏过人,不错,在下祖问秋,玉壶界长盈道主门下弟子,排行第七,道友可以称我一声祖六。” 排行第七,却叫祖六,这样怪异的自我介绍让人不禁有些错愕。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无论是云七还是五大鬼王皆是面色一变! 甚至隐隐有些骇然! “祖、祖问秋!?” “竟然是他!” “难道是为了乔问松?” 这可是玉壶界除去长盈道主外,撑起玉壶界门面的几个人物之一! 重华面色不变,将几人的变化尽收眼底,淡然看向祖问秋,没有半点好奇,只是平静问道: “不知为何叫祖六,而不是祖七呢?” 祖问秋摇头轻笑: “因为大师兄早夭,师尊极为心痛,不愿提起,是以后面的弟子,便都往前排进了一位。” 重华语气几乎没有多少波动: “那你这位师尊看来还挺重视弟子的。” “是啊,”祖问秋颇为认可地点点头道: “所以你坏了乔问松师弟性命,我也不得不将你带回去,听候师尊的发落。” 重华心中一凛! 几乎是在说话的同时,祖问秋的手中,便出现了一道平平无奇的剑器。 这剑器无鞘亦无柄,只一片古朴的剑身,剑刃似乎都未曾开锋。 但这都不重要。 几乎是在这剑器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周围的虚空便仿佛被锁定了一般! 剑器虚影悬在上方。 明明是一把剑,这一刻,几人却有种被无数道剑芒所笼罩的错觉。 云七和五大鬼王混身战栗! 那不是兴奋,而是沁入骨髓的恐惧! 重华面色微沉: “七阶道域!” “是啊,的确是七阶道域,不过和云在天的可不太一样。” 祖问秋笑吟吟道。 负手而立,指尖在背后轻轻拨弄。 下一刻,咻—— 上方立时便有一道剑光呼啸坠落! 如山岳崩毁,日月流坠! 云七心头骇然! 这剑光明明不快,可他竟没有分毫躲闪的力气! 仿佛整个人早就被钉在了这里,只等着这道剑光如时到来! 就在这时。 嘭! 一道金红血气,瞬息挡在了前方,与这剑光轰然相撞! “主人!” 云七眼皮一跳! 重华立在云七的上方,面色沉冷,单手握住了这道落下的剑光,轻轻一捏,这剑光一阵扭曲,随即才缓缓无声崩散…… 然而他的心头,却没有半分喜悦。 “这祖问秋说得对,他的道域,和云在天的道域,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云在天的道域就像是一艘破船,到处都漏水,他却像是一艘铁舟,毫无破绽。”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祖问秋轻笑着道: “道域这种东西,乃是修士成道飞升的关键,若是全都靠着待在界外速成,不过是以砂砾建房,平日里看着不错,可一遇上狂风骤雨,却是一触即溃,道友方才想来应该也发现了这点。” “可笑云在天以为他道域突破到七阶,便可无敌于界乱之海,实则却不知道,在我等界内修士眼中,却仍是井中之蛙,可悲可怜。” “界外的那些修士,和界内修士……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重华双眸微眯,吉无咎给他的情报,果真不能当真。 按照吉无咎的说法,玉壶界只有长盈道主和其同辈的师兄弟是合体后期,然而实际上,长盈道主的七弟子竟也是合体后期的存在。 而按照这祖问秋的说法,同样是七阶道域,界内和界外修士也同样存在着极大的差距。 “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道域是否源自自我修行得来!” 重华心中很快便意识到了关键。 在界外修行,道意自然滋生,哪怕不怎么修行,道域也能很快达到极高的层次,便如余无恨,但结果就是余无恨昔日在和六指先天的交手中,连一招都扛不过去。 当初本体以为是元神的问题,但现在看来,不光是元神,道域本身也存在着大的隐患,若简单来说,便类似于速成导致的根基严重不稳。 甚至情况可能比根基不稳还要严重些,因为还存在着道域失控的可能。 “这次……看来有点麻烦了。” 目光扫过祖问秋,重华的心中微沉。 他清晰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和眼前此人相比,方才的云在天如同耍闹一般。 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临行前本体交代的话,双眸微眯,他隐隐有了决定。 而听到祖问秋的话,五大鬼王面色难看,云七的心中却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赤天宫之前在这界乱之海看似光鲜,但在三界看来,终究不过猪犬。 而主人所带来的第四界,便是赤天宫真正改命的契机! 想到这,云七的目光扫过重华的背影,眼中顿时爆发出了一抹死志! 下一刻,道域加持,他猛然越过了重华,冲向了好整以暇,似是半点戾气都没有的祖问秋。 身形越过重华的一瞬间,他爆喝道: “主人快走!我来拖住他!” 随即身如流光,慷慨赴死! 祖问秋看着这一幕,却嘴角带笑,仿佛看戏一般。 云七顿时恶向胆边生,怒吼着便要自毁元神,引发道域失控…… 只是却蓦然间被一股恐怖无比的巨力强行抓了回去! 回头便惊愕地看到面容冷漠、看向前方祖问秋的重华,愕然道: “主、主人?” 却只得到了两个冰冷的字眼: “回去。” 云七一震。 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五大鬼王,却看到了五大鬼王投来的目光,心中顿时一惊。 他已经明白了五大鬼王的意思。 更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看来你还有族人……你想让他们通风报信?” 祖问秋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也是和你一样的重瞳么?” 重华无声地挡在几人的前方。 盯着祖问秋,淡然开口: “赢我,我便告诉你。” “呵呵。” 祖问秋不由得轻笑了两声,淡然道: “你走不了,他们也走不了。” “是么?” 重华不置可否,下一刻,他抬手一抓! 远处停留在远处的翻明忽地张口,吐出了一个渺小无比的身影! 祖问秋目光一凝!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这身影便已经落入了重华的手中。 五指扣在这身影的头顶之上! 这身影慌乱无比,却蓦然看到了祖问秋,顿时面露狂喜: “七师伯!快救我!快救我!” 祖问秋原本还笑着的面容不由得难看了起来,目光落在这身影身上,又看向重华,咬牙道: “放了吉师侄!” 重华面色平静: “让他们走……这个吉无咎,我给你留着。” 祖问秋也没有心情再露出虚伪的笑容,冷着脸沉声道: “他们走不掉的!” “是么?” 重华仍是不置可否,却蓦然收紧五指! 吉无咎的头颅瞬间变形! 甚至面门上都爆出了一团血雾。 肉身的伤势并不影响吉无咎的状态,然而这样的举动却让吉无咎心头大乱,更加惊慌: “七师伯!师父已经死了,您难道还要看着我死吗!若是让师祖知道……” “住手!” 祖问秋断喝一声,双眸冰冷带着一抹戾气,死死盯着重华。 “我让他们走!你放了他!” 重华平静道: “成交。” 听到这话,被扣住头颅的吉无咎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祖问秋也同样轻轻拨弄手中的剑器。 下一刻,笼罩在四周的道域,缓缓分出了一处通往外界的通道。 云七和五大鬼王相视一眼,随即看向重华。 他是有决断之人,明白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应对的,尽快离开,将情况告知给主人的化身,才是当务之急。 当下沉声道: “主人,保重!” 说罢,决然转身,迅速朝着祖问秋道域之外飞去! 五大鬼王亦是神色郑重地朝着重华行了一礼,随即极速离去。 他们还要第一时间带着百鬼山的人逃离驻地。 目送着六人快速离去,祖问秋面无表情地盯着重华,冷冷道: “答应你的,我已经做了,现在是不是该你将无咎放了?” 听到祖问秋的话,重华随意地松开了手掌。 被封去修为的吉无咎无力地漂浮在虚空中。 祖问秋见状,连忙抬手一招。 吉无咎当即便迅速飞去。 眼看着终于脱离了重华这个大魔头的控制,吉无咎几乎要喜极而泣,却还是连忙解释道: “七师伯,方才是无咎言辞不当……” “我知道,我知道。” 祖问秋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伸手相迎。 却在这一刻,吉无咎的身后,近在咫尺处,却蓦然爆发出了一团恐怖的血气波动! 吉无咎双眸瞬间瞪圆,汗毛直立! 惊怒道: “你背信……” 而这一刻的祖问秋却双眸平静如水,这一瞬间,伸出去迎接吉无咎的手掌,却蓦然变化,无声地将已经飞到近前的吉无咎,轻轻一推,挡在身前! 嘭! 吉无咎的身躯挡在了那股惊人波动的前方,瞬间化作了一团血雾,在这血雾当中,一道身影无声冲出,劈掌便朝着祖问秋拍下! 吉无咎残破的半截头颅飞落,在虚空中滚了几下,那双眼眸瞪大,无声地盯着祖问秋,写满了惊愕和茫然,似乎无比困惑于祖问秋的举动。 却终究还是黯淡了下去。 祖问秋却冷笑一声,剑器如影,便如凡俗剑客一般,举剑相迎。 几个极为短暂的交错之后,重华的身影飘落向后方。 衣袍被斩破了几处,露出了其中几道血痕,却迅速愈合。 盯着面前没有半点影响的祖问秋,他双眸微眯,语调带着一丝不解: “你既然不在乎这个吉无咎,为何却又要任由云七和五鬼王他们走?” 祖问秋缓缓收起剑器,嘴角微微浮起,盯着重华的眼眸,露出了一抹悠然的笑容: “因为你啊……你这双重瞳,可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三界之中却完整地记录了许多万年前,仙人大战的经过,其中一位陨落的仙人,便是和你一样的重瞳,曾经这双眼睛也出现过几次……如今,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你一定是从仙绝之地出来的。” 说话间,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激动和狂热: “告诉我,仙绝之地内有什么?你和传说中的仙人,又有什么关系?” 重华微微沉默,却忽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会是来自仙人关之外?” “仙人关外早有人……呵呵,你在套我话?” 祖问秋下意识开口,却又猛然顿住,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盯着重华,随后摇头道: “你不愿说,我也理解,毕竟这可是和仙人有关的秘密,或许是关乎飞升第二界海的大机缘,换做是我,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不过不要紧,等我抓了你,我再顺着赤天宫和百鬼山这几人的行踪,去寻找你的族人,即便你不说,我也可以通过他们,挖出你的秘密!” 话音落下,上方笼罩的道域骤然收缩! 剑器悬顶,轰然压向了重华! 这一刻,无数势大力沉的剑芒如群星坠落! 重华隐隐感觉到,这些剑芒恰是掐准了他周身血气流动的关键部位! 心中不禁一震! 而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祖问秋悠然的声音: “渎圣界的‘血轮经’与你所修看起来极为相似……呵呵,道友,我已经知道你的弱点,可你却对我一无所知,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若是愿意将重瞳的秘密与我分享,我以师尊的名义发誓,绝不会对你动手。” 重华冷哼了一声: “我方才是对你出手,你却借我之手杀了吉无咎,不就是不想让你那师尊知晓么?” “呵呵,道友果真机敏,那就只能先拿下你了!” 祖问秋轻笑了一声,并不在意心思被重华识破。 重华却也没有心思再和对方在嘴上论功夫,体内血气汩汩流动,发出了阵阵惊人的轰鸣之声,犹如整个世界在极速运转! 血气如血莲怒放! 将他重重包裹! 下一刻,一尊血骨巨人极速成型,双臂交叉,迎向了从上方落下的无数道古朴剑光! 砰砰砰! 一连串爆裂之声将这血骨巨人迅速淹没,无数的血气犹如爆炸一般极速蔓延! 却在这一刻,遥遥立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祖问秋面色忽凝。 身形骤然化作一道剑光,闪了开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金红身影无声地从祖问秋所在的虚空中飞出,赫然正是重华。 目光扫过躲开的祖问秋,面色微沉。 祖问秋轻轻摇头: “在我的道域之内,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握之下,道友还是莫要再负隅顽抗了。” 重华却没有说话,眼中却比之前多了一抹少见的战意和亢奋! 云七和五大鬼王已经离开,他们会将消息告诉给本体,以本体的缜密,想来万无一失。 他也终于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战了! 金红的仙人之血在他身躯中汩汩流动,蕴藏着近乎无穷的生机与力量! 心念一动,远处血骨巨人弥漫开来的金红血气极速扩张! 仅仅是眨眼间,便直接弥漫到祖问秋道域的每一个角落。 “嗯?” 祖问秋心中一凝。 他隐隐感觉到这层血雾,似乎有种独特的气息,隐隐阻隔了他对这片被道域覆盖的虚空的掌握…… “是想用这个办法来隔绝我的感知么?” 几乎是一瞬间,祖问秋灵台骤然示警! 他本能躲闪,却还是被一道金红身影擦着撞过! 体表顿时被激起了无数道剑光,密密麻麻,如同炸开的鱼鳞一般,将之护在其中。 剑光与金红身影交错的瞬间,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鸣啸,附近的废墟瞬间爆开! 而那金红身影闷哼一声,却瞬间又消失在了血雾当中。 尽管这一次的突袭没有收到影响,但祖问秋的眼中却还是多了一丝凝重: “倒是有些小觑此人了,不过……问题不大。” 问题的确不大,眼前这个重瞳修士固然实力不凡,但其实也不过是合体中期的能耐,或许在合体中期这个层次,少有人能与之抗衡。 但合体中期和合体后期之间的水,却深得很! 哪怕是在合体后期这个层次内,实力也同样天差地别。 或许比元婴和炼虚修士之间的差距还要夸张。 便如他如今虽已经是合体后期的修士,却始终无法看透自己的师尊长盈道主,在长盈道主的面前,他感觉自己便像是脱光了衣服一般,几乎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想到长盈道主,他的心中微微一沉。 无数念头在这一瞬间立刻如潮水般消退。 只余下了一片澄澈寂静。 周围道域中的变化,悉数映入心中。 与此同时,无数道剑光在他的驱使之下,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转眼之间,十万八千道剑光如细密的梳子一般,将整个道域囊括在内! “我看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祖问秋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凶芒。 道域覆盖的范围极大,但对于他们这等层次的人来说,却又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无数道剑光横扫过去,眼看便要扫到那头大鸟的位置,却在这时,整齐的剑光之中忽地传来了一丝不谐。 “找到你了!” 祖问秋冷笑了一声,单手一握! 无数剑光瞬间合拢,封住了虚空。 内中的剑光极速旋转着刺向那处不谐之处。 叮叮当当! 清脆的声响中,一道金红身影蓦然从血雾中飞出。 抬手如刀,一掌斩断了所有刺来的剑光。 衣袍褴褛,在劲风之中猎猎作响。 露出了其中被击穿的无数伤口,却又很快凝聚愈合。 浓密的墨发飞舞,他面无表情,唯独那一双金色重瞳之中,锋芒毕露! “好厉害的肉身!” 祖问秋不由惊叹了一声。 但也只是惊叹,虽然对方的肉身远超他的预料,无法一击击溃,可无非是多多消磨一番罢了。 他有的是手段! 随后冷笑着并指成剑,瞬间便有一道中正厚重的凝练剑光在上空凝聚,直直坠落! 重华微微仰头,凝视这道剑光。 无可避,也不能避! 一旦避开,就是先机尽丧,步步落后! 是以他动了! 不退,反进! 身化血光,如同一条金红长龙,咆哮着逆流而上! 迎着那道凝练剑光,呼啸相撞! 咻! 剑光直接刺入了金红长龙的身躯中。 “吼!” 一声怒号! 祖问秋的笑容尚未绽放,便蓦然僵在脸上。 却见那金红长龙任由剑光刺入身躯,不闪不避,竟是直接朝着他飞来! 金红长龙之中,更是传来了重华充满了狂傲的声音: “祖问秋,可敢与我近身一战!” “好气魄!” 哪怕是贪心重华的那一双重瞳背后的秘密,可这一刻,感受到对方的意图和决心,祖问秋还是由衷发出了一声赞叹! 随即朗声大笑: “有何不可!” 剑器入手,道域加身,如同一道剑芒,极速刺向了那金红长龙! 修士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其实已经无所谓近身还是远战,无非是习惯以及所修术法的适配性而已。 道域傍身的他,防御力丝毫不会弱于同层次的体修。 甚至比之体修,更多了几分阴谲的手段。 下一瞬,一剑一龙,便即撞在了一起! 他们的交手已经完全无法看清,甚至连声音都消失于无形。 仿佛大音希声,大象希形。 只能看到虚空的每一个角落中,偶尔泄露出来的一点余威…… 时间迅速流逝。 祖问秋一开始心中尚还平静,因为虽然无法迅速击溃对方,却压制起来却并不困难,甚至重伤对方也不是问题。 但越战越是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直到浑身伤口的重华再度如同没事人一般扑了上来,他霍然心惊! “不对!” “此人怎么好似全不会疲倦一般?” “伤势恢复简直是动念之间……渎圣界的血轮经也不该会有这样的效果……” “也没见他用什么宝物……” 他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算漏了什么。 脸上一贯的微笑和淡然也维持不住。 心中微动,轰然拍退了对方! 身形随即暴退。 随后迅速从袖中取出了一颗丹药服下。 而胸口插着剑器的重华却在这一瞬间,伤口尽复,连剑器都被生生挤了出来,金色重瞳之中,倒映着祖问秋的身影,带着一丝妖异和战至癫狂的凶性,如魔神怒号: “还不够!” “再来!” 祖问秋面色微变,这一刻,他终于确认,对方果真有问题! “不行,这么下去,恐怕非但消磨不了他,反而会被他拖垮!” “只能这样了!” 心念一动,微微沉吟之后,眼中随即闪过了一抹厉色! 稍稍沉吟,随即再度取出了一颗赤红丹药,隐隐升腾着一丝黑色的瘟气。 而这个时候,重华已然再度如猛虎一般扑来! 身上血气翻涌,奔腾不息,似乎永远不会疲倦一般。 祖问秋翻掌收回了剑器,看着重华的扑来,他随即目光一冷,将这一颗丹药服下,气息却并无变化。 随后举起剑器便迎了上去。 不知多久之后。 一座巨大的碎石之上。 嘭! 碎石飞溅。 祖问秋喘息着,抬手再度将剑器插入了似乎完全沉浸在癫狂凶性中的重华胸口! 剑器之上,浮起了一道道奇特纹路,随后迅速涌入了重华的身躯。 让重华瞬间僵住。 “真是个邪物啊……” 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看向重华的眼中,充满了复杂。 气息微有些萎靡。 他轻轻摇头: “能让我用上这一招,你败得不冤!” 而这一刻,重华那双金色重瞳之中,癫狂之色渐渐消退,终于清醒了过来。 察觉到体内的变化,他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只是虽惊不乱,看向祖问秋,面色迅速恢复了镇定,好奇道: “你是用的什么手法,封住了我的血气?” 祖问秋‘呵’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难掩的倦色,对于重华的询问,也不吝回道: “没什么复杂的,不过是用了一颗瘟毒丹罢了,瘟毒会拖慢你血气的回复,只要在气血回复不及的时候,以道域强行阻隔便可以了。” 两人方才还在打生打死,然而这一刻竟然反倒是心平气和地交谈了起来。 重华闻言,微微恍然,看了眼插在胸口的剑器,上面果然带着一丝黑色瘟毒的气息。 又看了眼自己的身躯,果然便发现自己的伤口似乎也恢复得慢了许多。 看向祖问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少有的钦佩神色: “多谢,若非和道友交手,我还察觉不到存在着这个缺陷。” 祖问秋随意地摆摆手: “呵,我也要谢谢你,若非你,我尚不知道自己的手段还欠缺了一锤定音的术法神通,现在,咱们也该好好聊聊重瞳和仙人的事情了,为了擒住你,我可是已经放弃了追踪赤天宫和百鬼山的……嗯?” 他忽地面色微变,盯着重华: “你怎么……” 随即猛然转头! 哗! 但见一头骇人的巨鸟轰然无声地撞了过来,他之前全副心神都在重华的身上,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头巨鸟是何时飞来。 “是那头大鸟!” 祖问秋面色一变,隐隐察觉到不对,但他极为果决,立刻便抬剑朝着这头巨鸟斩去!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这巨鸟之前不管两人如何交战,都始终不曾有何动静,此刻仿佛换了一个性子,竟是陡然加速,身化流光,竟是比剑光还要更快一筹,先一步轰然撞碎了两人脚下的巨大石块! 嘭! 祖问秋连忙惊醒,转身便要抓向重华。 可在这电光石火间,那大鸟竟是出乎他的意料,再度速度暴涨! “好快!” 祖问秋瞳孔微缩! 轰的一声! 这道流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身躯,直接掠过! 下一瞬,当他再向原处看去之时,却已然没了对方的身影。 他连忙下意识抬头看去。 却见那头体型惊人的巨鸟扇动双翼,在这短短一瞬间,轰然撞碎了封锁四周虚空的剑器虚影! 即便剑器虚影如利器一般刺入巨鸟的身体,却似乎并无变化。 “好生凶悍的肉身!” 祖问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来不及细想,他本能地扫过巨鸟的身上。 在巨鸟头颅上方,重华面色惨白地立着,却面带一丝笑容,从胸口处缓缓抽出了那道剑器,随手丢入了废墟之中。 在祖问秋愕然的目光中。 重华面带淡笑,平静地向他挥了挥手: “多谢祖六道友赐法之恩,咱们来日再会。” 哗—— 大鸟鼓动双翼,极速朝着虚空尽头处飞去。 这一连串的惊变实在是太过突然,也太过流畅,以至于祖问秋在原地愣了数息,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被骗了……他其实早就可以逃走!” 面色骤沉! 下一刻,远处跌落的剑器直接飞回他的手中,随即连他一起,化作了一道剑光,朝着大鸟的方向,极速追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两宗(6.4k,今日份送到!) 小仓界。 界膜之上。 王魃面色微沉,盯着面前面色苍白的云七和惊疑不定看向小仓界的五大鬼王,目光微凝: “你是说,重华遇上了玉壶界的合体后期修士?” 云七气息紊乱,那是竭力飞来所致,急声道: “是,他让我回来告诉你们,幸好百鬼山有一处距离此处很近的传送阵,咱们这才能这么快赶过来,主人,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在他眼中,面前这个似乎只有炼虚层次的修士,乃是主人的化身,虽然修为低了些,但他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王魃闻言,却微微皱眉,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反问道: “翻明呢?它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云七有些愕然地摇摇头: “没有,或许是走的匆忙,没来得及。” 听到云七的话,王魃皱起的眉头却是缓缓松开,若有所思道: “遇到险情,却不是让翻明送你们回来,显然是有信心能够拖住对方,问题不大……不过的确是要变换位置了。” “变换位置?” 云七微有些愣神。 王魃也没有多做解释。 轻声安抚了两句,转头看向五大鬼王,目光扫了眼几人身后密密麻麻的修士们,双眸微眯,淡然开口问道: “几位鬼王来此,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五大鬼王此刻正盯着面前的小仓界,眼中惊疑、错愕、茫然……震撼! 他们忍不住看向云七,又看向王魃。 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为何云七会这么死心踏地,甚至宁可背弃了昔日的赤天宫宫主,也心甘情愿为重华赴汤蹈火。 “界域……一个新的界域,一个从未出现在界乱之海的第四座界域!” 三界为何能够凌驾于界乱之海无数势力之上那么多年? 靠的就是各自拥有着的完整界域! 繁衍、生存、修行……生活在界域之内,便天然享受着他们这些界外之人可望而不可得的无数好处。 他们不需要担心无缘无故道域失控暴死,也不需要为自己的丑陋而痛苦,更不需要担心后继无人。 只需要安心修行,只需要随意从界内采摘一些寻常无比的东西,便可以拿到大海市去换取大量的宝物,收割他们这些界外之人一代代的收获! 不是没有人试图反抗,可这么多年来反抗的结果,也不过是勉强维持了一个极为脆弱而微妙的平衡,保证大部分人能够勉强安全生存罢了。 而这所谓的安全,实则也脆弱不堪,玉壶界这一次的出现,便佐证了这一点。 是以听到王魃的询问,五大鬼王罕有地愣了愣。 原本口齿伶俐、善于逢迎拍马的他们,却第一次变得口干舌燥,不知该如何言语。 看着五大鬼王的失态,王魃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看了眼远处的虚空。 虽然对重华充满了信心,但也的确不宜继续拖延下去。 当下沉声道: “几位最好尽快做出决定,是留下来,还是……” 目光微冷。 若是选择离去。 那么今后界乱之海,便真的再无百鬼山这个名号了。 他虽向来宽仁,但这种时候,对别人的宽仁,便是对小仓界众生的残忍,是以他也不惮于做个心狠手辣之人。 察觉到王魃眼中那一抹凶芒。 还有些迟疑的藤磨鬼王心中骤然一跳,扫了眼小仓界,又和其他四人互视了一眼,随后面色微肃,五大鬼王一齐朝王魃行礼道: “藤磨\/喜猜\/庖尸……见过道主!” 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清楚重华和王魃以及眼前的小仓界到底是什么跟脚,是以便干脆拿着‘道主’这个唯有三界魁首才能拥有的称谓来称呼王魃,也算是吹捧,不过倒是和‘太一道主’这个名号撞上了。 王魃却是从五人对他的称呼上,察觉到了几人的想法。 心念微转,淡声道: “我有道场,名为太一。” 五大鬼王极为识趣,恭声道: “拜见太一道主!” “百鬼山自今日起,愿为太一道主麾下羽翼,披肝沥胆、任凭驱策!愿道主怜我百鬼山余脉,不分彼此,吾等当叩首衔环以报!” 后面的百鬼山众修士们听到五大鬼王的话,惶惶茫然,然而眼见五大鬼王竟真的下拜叩首,心中震撼之余,也不敢怠慢,纷纷下跪叩首。 山呼‘太一道主’。 王魃面色不变,平静受之。 随后朗声道: “自今日起,百鬼山将为我小仓界太一道场支脉,于道场之内,立百鬼宗!吾以界海为誓,百鬼宗不负小仓界,小仓界亦绝不负百鬼宗!” 此言一出,五大鬼王含泪涕零,再次跪拜叩首。 众百鬼山修士随之,一时声势浩荡。 云七在一旁看得眼神复杂,他怎么没有想到要搞出这么大的声势来?这些百鬼山的老鼠,舔起来是真的舔啊! 而这番仪礼之后,五大鬼王也毫不见外,立刻便以小仓界太一道场身份自居,藤磨鬼王满脸堆笑地将一件先天道宝送到了王魃手中: “道主,这里是百鬼宗的道田,一共二十一块,我都带过来了。” 随后面色郑重道: “道主,玉壶界的人狼子野心,那祖问秋更是实力惊人,咱们小仓界距离赤天宫和百鬼山旧址并不远,千万须得小心提防才行……我百鬼宗不才,来的路上,便已经将周围所有废墟中的探查法器都启用了,只要那祖问秋经过,我们便会第一时间知晓!” 喜猜鬼王等几人也连忙道: “若是不行,咱们也可以开坛设法,对着祖问秋施展咒术,虽然对他未必能有多大的伤害,却多少可以拖慢他的行程……” “另外,咱们来的路上,已经将赤天宫和百鬼山覆灭的消息,传给了附近的势力,他们知道之后,兔死狐悲之下,必定也会缠住玉壶界,替咱们分散注意力……” 说话间,藤磨鬼王忽地抱拳,满脸忐忑之色,朝着王魃深深一礼: “还要向道主请罪,咱们未曾向道主禀报便随意做主,或许其中犯了不少的疏漏,万一耽误了道主的安排,那实在是罪大恶极!还请道主责罚。” 听着五大鬼王恬不知耻的阿谀奉承,云七整个人都麻了。 这百鬼山的五鬼王根本不是老鼠,压根就是一群狗啊! 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几人那么能巴结? 王魃扫了五大鬼王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颔首道: “你们做得不错,于小仓界有益,又何罪之有?” “非但无罪,而且有功。” 想了下,他直接取出了一只锦囊,轻轻送入了几人的手中。 “这是可以补益元神的莲实,你们拿着。” 藤磨鬼王接到手中,神识装模作样的一扫,实则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便直接再次拜倒,眼中涕泪盈眶: “我等苟且界乱之海万年,今日终于得逢道主,方知何为天恩!” 其他四人也连忙再次拜倒。 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反正跟着藤磨鬼王做就对了,再者说礼多人不怪,这总不会错。 被五位合体修士行如此大礼,哪怕这合体修士的水分有点大,一般人也根本消受不起,王魃面色镇定地微微颔首: “闲话不必多说,先将你们宗门之人安置下来再说。” 心里略有些心虚。 那锦囊里拢共只有百来颗莲姑莲实,划下来一人才二十颗左右,如果这就是天恩,那这天恩未免也太过寒酸了些,只是他本也不过是想过个场面,却没想到被五大鬼王推得这么高。 不过这几人倒是的确捧得人如沐春风。 云七站在旁边,微有些发酸。 明明他才是第一个彻底投诚的…… 不过这些心思也很快便消失不见。 诸多界内的修士飞出。 百鬼宗的修士也迅速被安排进入了道场内。 很快,界外便只余下了王魃、云七和五大鬼王。 在云七和五大鬼王惊愕的目光中,王魃微微掐诀。 随后小仓界的表面竟缓缓浮现出了一座座体型巨大、犹如木桩一般的法器,这些法器之上,蓦然无声地喷出了一道道剧烈的气流,随后竟缓缓推着这座界域,朝着远处飞去! 这一刻,云七终于明白了王魃方才所说的‘变换位置’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这座界域是这么过来的……” 几人目露惊容和恍然。 不过就在这时,藤磨鬼王却蓦然注意到了小仓界飞去的方向,面色一变: “道主,走错了!那里是仙绝之地的方向!” 王魃面色平静: “没走错,就是那里。” 五大鬼王和云七听到这话,都是一怔,随即猛然想到了之前和重华遇到玉壶界祖问秋时听到的话语。 心中都各自升起了一丝明悟和狂喜。 “小仓界……竟然真的是从仙绝之地出来的!” “仙人……重瞳……这么说,我们说不定也有希望走向更高!” 在他们略有些紧张的目光中。 小仓界缓缓加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近,最终无声地闯入了被无形之风时时刻刻侵袭的仙绝之地。 几乎是同一时刻,小仓界的表面便无声浮现出一道巨大的透明屏障,将所有的风都拦在了外面,随后飞向更深处…… “咱们实在是不敢轻易进入仙绝之地……别的地方或许不清楚,咱们因为离这仙绝之地近,以往经常有人误闯进去,之后便再没有回来,所以咱们轻易不敢来这里,哪怕是靠近都不太敢。” 藤磨鬼王看着四周,忍不住感叹道。 王魃闻言,倒也并不意外。 之前失踪的那些人,多半是遇到了满道人,被诱骗进了仙绝之地深处,不过小仓界在附近停留了许久,却也没有再遇到重瞳道人,想来重瞳道人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不过虽然如此,他也并未放松警惕。 虽然重瞳道人积攒的仙人之血都已经被他带走,即便重瞳道人来此,多半也没有什么伤害的能力,但也还需要提防有其他不为他所知的手段。 一直飞了很远,小仓界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个位置,若是翻明带着重华回来找他们,王魃和翻明之间也能及时互相感应到。 同时又不会被玉壶界的人找到。 对于别人来说的险地,对小仓界来说,却又是最为合适的容身之所。 四周的狂风不断,在驱风杖的作用下,却反而成了维持小仓界不受影响的助力。 五大鬼王和云七看了一会,兴奋劲消退,也很快便没了兴致,于是返回界内道场中,开始了从无到有,建设各自的宗门驻地。 赤天宫,也自然和百鬼山一样,变成了赤天宗。 王魃想了想,便招来了戊猿王,眼中带着放心: “界外便先交给你,若有动静,及时喊我。” 又将布满了裂缝的仙蕴宝盆祭出,挂在防护罩外面,经受着风吹,为其中那颗六阶海珠继续积攒造化之力。 戊猿王曾陪着他在仙绝之地闯荡,经验丰富,且感知敏锐,让它看着,万无一失。 听到王魃的安排,戊猿王挠了挠脖子上的毛,也不吭声,只是点点头,便即盘坐在了防护罩之外,借助周围的风力来打磨自己,只是这些年它的进步很大,周围的风约莫五阶层次,对它已经没有太大的效果,没一会,它便又回到了界膜之上,学着王魃,静静盘坐在那里。 而王魃则是已经回到了界内。 站在道场之外,感受着道场内愈发拥挤、繁闹的修士气息,心头微有些凝重。 即便百鬼宗的五鬼王带回了二十一块道田,让小仓界的界域本源储备再度暴涨,但与之一起的,却是界内同样暴涨的修士数量。 更关键的是,这些修士们的修为境界丝毫不低。 而境界修为越高,对于界域本源的消耗其实也就越多。 两相堆叠之下,小仓界的压力并没有减轻,反而是加重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之前道场内不少修士界域失控的缘故,王魃下令暂停一切的道域修行,算是降低了一部分界域本源消耗的速度。 “道域失控……” 王魃面色微沉。 这个问题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 重华夺来的仙髓玉液效果不错,但即便是两瓶的仙髓玉液,对比起道场内那么多的失控修士,终究还是差了太多。 以至于他不得不将这些仙髓玉液均分,勉强遏制住部分高品阶修士道域失控的情况,但也只是部分而已。 更多已经出现过失控的炼虚和化神修士,如今都不得不被封困起来,使其不至于因为骤然失控,而带来更大的损失。 也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小仓界本土修士们的道域修行基本停滞。 而随着赤天宗修士和百鬼宗修士的接连加入,道场内的格局,已经隐隐出现了主弱支强的态势。 如今这两宗的修士才刚刚进入界内,不敢妄动,且彼此制衡,还不算明显,但假以时日,若是仍未解决道域失控的问题,小仓界本土修士的弱小终会激发另外两宗的贪婪。 人心是不能用来测试的。 而拒绝两宗的加入,也并非明智之举,初来乍到,没有地头蛇的帮助,小仓界想要在界乱之海中真正立足,也同样步履维艰。 沉吟了片刻,王魃勉强在这一堆错综复杂的问题中,找到了一个或许有些可行性的办法。 …… 回到道场,王魃盘坐在道场最高处。 很快,心中带着疑惑的喜猜鬼王便匆匆赶来。 “道主,您找我?” 喜猜鬼王有些忐忑。 王魃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了一件苍白的腿骨。 喜猜鬼王目光扫过,有些疑惑: “三重苦?道主这是要……” 王魃平静道: “我想找到破解此咒的办法。” “破解此咒?” 喜猜鬼王一怔,心下疑惑,对方明明已经扛过此咒,为何还要什么破解的办法? 但也不敢怠慢,想了想正色道: “未知道主为何要破解这三重苦?此咒算不上什么特别厉害的咒术,百鬼山……百鬼宗内的咒术数以万计,其中凶横歹毒远甚此咒的,尚有数种……” 王魃微微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咒,受术之人虽受三重苦,但却也可以将道域打落,如今我观赤天宗和百鬼宗皆受道域加身之苦,有心想要找到解决办法,使得诸位免去道域失控之危。” “说是破解此咒,实则也是想要明悟此咒原理。” 喜猜鬼王闻言不禁愣住,望着王魃良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 “道主见谅,喜猜冒犯了……” “无妨,你知我心意,不知可有想法。” 王魃轻轻摇头。 喜猜鬼王抬起头,看向王魃的眼中,多了几分诚心实意,想了想,正色道: “回道主,这三重苦从一开始诞生,其实便不是为了咒杀别人,而是为了搜刮修士的精气神三宝,结出精华,以供施咒者攫取,补益元神所用,道域跌落,其实是三宝被采之后的副作用。” “副作用?” 王魃有些意外,随即若有所思道: “你继续说。” “是,”喜猜鬼王思索道:“这三重苦,其实可以分别施展,心、身、神,各自对应修士的道心、肉身、元神三者,若是单独施展,只会坏了其中的一部分,于修士而言,或是道心紊乱,或是肉身破败,或是元神寂灭,以元神最为严重,元神一毁,即是行尸走肉。” “单独一重苦,并不会养出精华来,只单纯为咒杀之法,唯有三重苦一重重落下,且受术之人还需要扛得住这三重苦,待得开花结果,方能结出果实……这采补元神之法成功的门槛实在是太高,以至于几乎无人能够成功,唯独因为其不需要多少受术之人的信息,是以最终反倒是沦为了咒杀之法。” 王魃若有所思:“这么说,想要通过三重苦之法来帮助修士解决道域之危的话,修士本身便需要扛过这三重苦,才能达成目的?” 喜猜鬼王闻言,摇了摇头: “准确说,其实并不需要全部熬过,只要熬过第一重心盲之苦后,这三重苦便会顺利地发芽、开花、结果,抽取修士三宝,当然,不管修士最终能否扛住,都是必死……” 说到这,他下意识看了眼王魃,迟疑之后补充道: “几乎必死……只不过即便是道心这一关,绝大部分人都几乎扛不过去。” 王魃若有所思。 他当初受了三重苦咒术之后,便是根本无法自我控制,若非阿二在最后关头将他凝结的精华收回,重归躯壳,他现在只怕已经被喜猜鬼王采补消化了。 想到这,他都不由得有些后怕。 忍不住道: “这咒术无需多少信息便能施展,受者必死,岂不是无敌于界乱之海,何以你们却……” 喜猜鬼王闻言苦笑了一声道: “这咒术,说起来玄妙,但以下克上,几乎没有任何效果,即便是相同元神境界的人,也很容易便察觉到危险,第一时间便可抵御,若是能在察觉到危险的同时,及时施展道域,也可以隔绝,所以这咒术也只能收割元神境界比自己低的……但是一般说来,三重苦所需要准备的材料便是不菲,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来开坛设法,费心费力去咒杀一个比自己境界低的人,若不是深仇大恨,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当初庖尸鬼王便是气性太大,非得要咒杀道主,这才施展了三重苦。 喜猜鬼王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恼恨。 “原来如此。” 王魃恍然,对这门咒术,倒是多了不少的认识。 心中随即想到了几个思路,他当即道: “若是降低三重苦的威能,降低施展三重苦的准备材料和时间呢?是否可行?” 喜猜鬼王微微一愣,认真思索起了王魃的话,随后忽地点头: “说不定还真可以……道主,我这就去研究研究!” “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 “无妨。” 王魃点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嘱咐道: “若是要以修士来试验,记得来找我。” 喜猜鬼王虽然不解,还是点点头,随即匆匆离去。 待喜猜鬼王走后,一条身上长满了黑色纹路的石龙蜥缓缓在王魃的身旁显现出身形。 正是阿二。 王魃轻抚着阿二的脑袋,目露思索之色。 阿二才是三重苦咒术解决修士道域问题思路中,最为重要的环节。 毕竟哪怕威力减少,可修士一旦被抽取了三宝,也便沦为必死之境,唯有阿二可以夺回果实,使其重返修士躯壳。 而若是喜猜鬼王真的能够降低三重苦对修士的伤害,并且降低施展的成本,或许真的可以解决掉道域失控的问题。 “就是不知道真武化身什么时候回来……” 思绪掠过,他抬头看向界外。 仙绝之地的虚空中,一望无际,空空荡荡。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一等,转眼便是百余年。 寒来暑往。 这一日,界内一声轰鸣。 一道与重华如出一辙的金红血气,轰破了界膜,直入道场之中! 在道场之内流转,如同一道金红祥云,引来了诸多修士们的惊异目光,随后倏忽落在了道场最高处。 悬空的高台之上,王魃双眸缓缓睁开。 却见这金红血气中走出一道绿衫少女,抬头看向他,俏眉冷厉: “快说!我爹哪去了!” 第六十九章 消息(6.6k,今日份送到!) 金红血光流转,照映得道场天穹如云蒸霞蔚。 安静盘坐在悬空高台上的王魃,目光扫过面前的绿衫少女,脸上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是余禺啊。” “别笑!” 余禺冷着脸喝道: “快回答我,我爹去哪了!” 王魃闻言,笑容不变,只是微微摇头,无奈道: “去了哪里,我亦不知……” 余禺大怒打断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便是你派他去的外面!” “你速速让他回来,否则,我定要……” “大胆!” 却在这时,一声断喝,几道身影迅速飞了上来。 这几人身形短小,面貌丑陋,周身死气缭绕,正是百鬼宗的五大鬼王。 婆罗鬼王性子急躁,当头便挡在王魃身前,怒斥道: “岂敢冒犯道主!” 其他四个鬼王中,藤磨鬼王略有些迟疑,不过其他三位却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怒声相斥。 王魃目光扫过几人,倒也知道他们急于在自己面前表现。 正欲开口。 余禺却是已经双眸含煞,勃然大怒: “我和他说话,你们来胡搅什么!看打!” 话音未落,血气奔涌而上! “打便打!” 婆罗鬼王本就性子蛮冲,加之在界内百余年,调养了元神,与自身道域匹配了不少,自觉战力大进,闻言自是大怒,立刻便挺身而上。 “婆罗!” 藤磨鬼王低喝一声,却还是没能喊住婆罗鬼王。 这婆罗鬼王也是托大,并未唤出神尸,直接便迎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他只觉眼前一片金红灿光,随即混身如遭雷亟,连护在外面充满了冤死之气的道域都直接被震碎! 转眼便即狼狈倒飞了回来! 其余四大鬼王本不愿动手,然而眼见婆罗鬼王这般迅速败退,也是面色一变。 “这女娃子好生大的力气!” “怕是已经有七阶前期了!” 血气波动隐晦,他们一时也不能确定。 察觉到周围这时已经有不少其他修士也飞了过来,四人目光闪烁,隐有凶芒。 五大鬼王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般情形,已经是无有台阶可下,也不可能坐视。 当下互视一眼,纷纷出手。 只不过这一次四人见识了余禺出手的强悍,也不敢再像婆罗鬼王那般托大,或是唤出了神尸,钻入其中,或是催动百鬼,呼啸着杀向余禺! 本还想制止的王魃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一动,蓦然顿住。 而余禺看到四人杀来,却是冷笑一声。 也不言语,只是眉眼却有几分余无恨的冷俏。 抬手便是简简单单的一掌轰出。 金红血气化作大手印,拍向了四人。 随后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轻轻一扫,在周围修士们震撼的目光中,轻松便将四人尽数拍落! “这……这……” 对真武之道并不了解的修士们目瞪口呆,而即便是对真武之道熟悉的修士,看到这一幕,也同样难以置信! 之前被打落的婆罗鬼王看着四大鬼王如鸡子一般被对方轻松扫落,更是心头震撼之余,蓦然生出了一抹后怕! “这女娃子竟也是七阶中期!?” 而身为当事人的四大鬼王更是被这一掌拍得头晕目眩,心内惊骇! 震惊之中,余禺却得势不饶人,脚下一踏,身形动若雷霆万钧,如狂涛骇浪,滔滔轰向四人! 四周顿时响起了接连几声惊呼。 四大鬼王更是骤然间脊背一凉,目露骇然。 王魃身侧,骤然浮现出了余无恨的身影,冷面微沉,低喝道: “余禺,不可!” 然而余禺出手何其之快,余无恨出声喝止的同时,一只更大的金红手印已然印向了四人! 四大鬼王见此威势,心中皆是不由得哀呼一声: “吾命休矣!” 却在下一刻,王魃温和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凭空响起: “行啦,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哼!” 余禺冷哼一声,非但没有停止,金红大手印反而尽速落了下来! 四大鬼王亡魂大冒! 便在这时,王魃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相比之前,却多了一份严厉: “余禺!” 随即在四大鬼王又惊又喜的目光中,那金红手印眼看当头落下,却蓦然顿在了距离他们不过数尺距离的半空中! 无数的黑白丝网,这一刻无声地浮现在了这金红手印之上,随后这些黑白丝网极速缩小,竟是将这金红手印转眼压得消失不见。 唯余下劲风鼓荡,吹得他们后背止不住地冒冷汗! 方才压在身上的那股恐怖气机无声消失,他们惊魂未定地慌忙朝后退去。 百余年来因为修行有所进益产生的自得和轻慢,这一瞬间便直接烟消云散。 还未等他们心头放松下来。 四人随即便看到那被金红血气包围着的绿衫少女竟是娇喝一声,横眉冷目,以惊人的速度直接越过了四人,朝着后方的王魃杀去! “道主!” “余禺!” 五鬼王皆是惊呼! 站在王魃身侧的余无恨亦是面色微变,正要出手阻拦,却被王魃抬手轻轻拦住。 微微摇头: “师姐不必出手。” “可是……” 余无恨正迟疑间。 余禺却是已经一拳轰了上来! 澎湃凝练的血气呼啸而至,带动的劲风如极度锐利的法器,直刺王魃面门。 王魃盘坐不动,目光平静淡然。 任由这一拳砸来。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呼声。 但仅仅是一刹那,这些惊呼声又无不变成了惊愕和倒吸之声。 五大鬼王面色发怔,仿佛做梦。 闻讯匆匆赶来的云七等人则是神色愕然。 而王魃身旁的余无恨眼中更是掠过了一抹少有的惊容和困惑。 她完全没有看到王魃有任何的动作,可是…… “你……你使得什么妖法!快放开我!” “放我下去!” 余禺又羞又怒,整个人连同周身滚动的金红血气,都僵在距离王魃只有数尺之处的半空中,甚至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此刻却如同雕塑一般,分毫不得动弹,只能强行震动体内血气,发出声音。 盘坐在她拳头前方不远处的王魃微微摇头,轻叹道: “修为有成,修心不足……” 余无恨忽地低声开口: “师弟!余禺她只是太过担心重华……” 王魃却并不看向余无恨,平静道: “修行复修行,修身亦修心,若无心做主,大罗亦枉然。” 余无恨心中微震,随即沉默了下去。 余禺却是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只是王魃抬手轻轻一点,很快便只余下了‘唔唔’之声。 王魃看着余禺,摇头道: “便罚你去往界外,受风刀伐身之苦……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唔唔!” 下一瞬,王魃一挥衣袖,余禺便直接飞出了界外。 而在飞出界外的一瞬间,余禺便感觉到了周身束缚尽数消失。 她连忙便想出手打破界膜,却发现外面的界膜坚韧无比,哪怕她使尽全力,也根本无法破开。 她仍是不甘心,全力轰击,这界膜却是岿然不动。 “别……费劲……了。” 一道有些生疏的声音让余禺一怔,转头望去,却便看到了一只身穿僧袍的灰毛猴子,正静静地盘坐在界膜上,朝她看来。 “你也是被他流放出来的?” 余禺微有些皱眉。 这灰毛猴子微微摇头,平静道: “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要……学佛法么?” “佛法?” 余禺微微一愣。 …… “余禺天赋非同一般,但性格骄躁,若不能得到正确指引,将来觉醒前生今世,只怕是祸非福。” “我已经交代了戊猿王,在界外好好教她修身养性的功夫。” 道场悬空高台上,王魃面色淡然开口。 余无恨目光微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界外的一人一猴身影,沉默了一会,却是避开了话题,转而问道: “你那化身怎地还未回来?” 听到余无恨的询问,王魃微叹了一声,摇摇头,同样看向界外。 “我也不知。” 这百余年时间,五大鬼王留在仙绝之地外面一些废墟中的探查法器倒是看到了一些经过此处的修士身影。 但唯独没有看到重华和翻明回归。 他只能隐约感受到对方仍旧活着,但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却也同样不得而知。 和余禺比起来,他同样担忧着重华的下落,只不过这些事情没必要表现出来。 也不宜在赤天宗和百鬼宗这两宗面前多言。 方才亲自出手压下余禺,一是的确需要给余禺一个教训,二来,也算是间接威慑一下这两宗的修士,免得这些人真以为小仓界无人,心生异念。 听到王魃的话,余无恨微微皱眉,重华是唯一可以帮助余禺更上一层的人,她难免会多一份关心。 不过也没有再多问,转而又有些好奇道: “你如今的境界,我竟有些看不清楚了……余禺虽然顽劣,但如今比起百余年前的重华,应该也弱不了多少,怎地在你面前,却这般不堪?” 王魃闻言神色平静,并未解释太多,只是随意道: “因为她在界内。” “在界内?” 回忆着余禺之前的遭遇,余无恨隐隐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那我便放心了……这次来,也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如今元神已经稳固,留在这里,也没有更多的益处,如今想去这界乱之海走走,看看有无更进一步的办法。” 余无恨的话,无疑让王魃有些措手不及。 他目光微凝: “你现在便要走?” 余无恨神色随意: “说不准,也许很快便走,也许再留一段时间。” 说话间,她又不禁看了眼界外。 能让她牵挂留恋的,整个小仓界内,其实也不过是余禺一人。 王魃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百余年来,因为有着海量混沌源质的补充,大水漫灌之下,小仓界内的整体实力其实已经有了不小的成长。 但在顶尖修士这个层面,终究还是因为时间太短,至今除了余无恨和余禺、玄武之外,并没有本土的合体修士诞生。 虽然这些年北俱芦洲这边也陆续飞升上来十几位六阶巫人,但仍旧显得有些薄弱。 而与之相反的是,赤天宗和百鬼宗,却有合计七位合体前期修士,尽管他们元神实际上都是炼虚后期存在,整体战力水分较大,但也明显超越了小仓界修士本身的力量。 若是余无恨再离去,无疑又大幅削弱了小仓界本土修士的实力。 沉吟了一阵,他还是开口劝道: “师姐若是不着急,可否再等一段时间?” 余无恨这次却是出乎意料地爽快: “可以,不过我最多再在小仓界这里待上个百年左右。” 王魃思索了下,点了点头,百年时间也不算少了,若是重华没出事的话,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 “行,那就这样。” 余无恨正要离去,王魃这边却又忽地开口道: “对了,师姐可否指点一下元磁道人?他如今也快要四阶道域圆满,只是还差了一些。” 余无恨微微一愣,盯着王魃看了看,随即有些恍然: “你要融合元磁道人,借此破入合体?” 王魃微微摇头: “我也还差一些。” 余无恨闻言,思索了下,随后点点头: “我尽力。” 说罢,便即无声消失在了原处。 眼见余无恨消失不见,王魃心中也不由得微微沉吟起来。 想了想,他随即又招来了喜猜鬼王。 喜猜鬼王这些年频频来此,是以被王魃传召过来,也并无波澜,只是看到王魃的同时,便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轻松压服五人的那个绿衫少女,转眼便被王魃随意擒住的景象。 心头犹自带着几分震撼和敬畏。 言辞不觉间也更加恭顺了几分: “道主,您找我?” 王魃轻轻颔首: “坐下吧,还是三重苦的事情。” 喜猜鬼王闻言,忍不住面露难色: “道主,后两重苦的威力都降下去了,可这第一重苦,眼下实在是没办法再降低威能了,这咒术都已经改了快一半……” 王魃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激动: “我知道,我要问你的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大概的时间,什么时候能有突破?” “大概的时间?” 喜猜鬼王犹豫了下,心中暗暗计算了一番,随后神色郑重道: “若是按照眼下的进度,想要把第一重苦的威力再降下一部分,至少得把咒术改到八成以上,越改越难,时间……恐怕还得再要个两百年左右,也可能更久。” “两百年……” 王魃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个时间对于喜猜鬼王这样的修士来说不算长,但对于更多仍旧受着道域之苦的修士们来说,却还是有些长了。 界内尽管已经开始大规模培育莲姑莲实,为此还消耗了不少的界域本源之力,以此培育大量灵兽。 但对于数量不少的炼虚修士们来说,却还是只能解决一时之渴,让他们不至于发作而已,仍旧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三重苦仍旧是当前小仓界本土修士们摆脱道域失控危险的最佳选择。 而三重苦中的第一重苦威力迟迟没有下降到安全程度,他实在是不能将之拿来用在他们身上。 喜猜鬼王见王魃眉头紧锁,想到对方这些年的苦心孤诣,犹豫了下,带着几分发自肺腑的想法劝道: “道主其实不必如此纠结,咱们界乱之海中的修士,向来是生死有命,能撑得住道域就活,撑不住就死,即便有滋补元神的宝物,那也稀少得很,向来是有能力者得之,不可能人人皆有,而且咱们已经将三重苦压到了这般程度,若是还不能顺利撑过去,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命薄,怪不得咱们,道主非要求全求善,岂不是……岂不是自找苦吃?” 他说的有些直白,甚至有些冒犯,但王魃反而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诚恳和由衷。 王魃微微沉默。 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可若是不去求全求善,那这些年他又何必一路带着小仓界艰难前行? 是以沉默了一会,他只是轻声道: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喜猜鬼王闻言,不出意外地轻叹了一声,心中却又不禁肃然起敬。 有这样的道主在,他们这些界外修士方才能如此安心。 沉思了一会,他犹豫道: “上一次大海市已经是快两百年前了,估计要不了太久,这一次的大海市又要开启了,道主若是有心,待大海市开启之后,不妨暗中遣人,带一些界内的特产,如灵草、灵材、灵矿之类,前往界外换取宝物,这些东西在界内看似寻常,可在界外却是极为少有,说不定便能换取到仙髓玉液这样的宝物,再不济,也能换一些镇压元神的先天道宝或是炼器大师做出来的特殊法宝……” “仙髓玉液……” 王魃目光微闪。 仙髓玉液的确效果更为明显,一滴下去,足以让一位炼虚修士多年都不再失控,若是多些,说不定便能弥补元神欠缺,而且其中似乎还藏有一些秘密。 只可惜那两瓶中的仙髓玉液数量十分有限,基本上被他用完了。 喜猜鬼王的提醒,倒是让他有了点想法。 之前赤天宫的宝库里,可还有不少先天道宝,可以用来作为交易的筹码。 心中微动,他忽地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可知这界乱之海中,可有人会修补先天道宝?” “修补先天道宝?” 喜猜鬼王微微一愣,随即皱眉思索道: “界乱之海中,倒是的确有炼器宗师擅长修补先天道宝,对了……” 他忽地眼睛一亮,抚掌道: “我以前去过大海市,大海市每次开启,都会有大量的修士或是势力在此建造临时坊市,其中有一专门用来交易先天道宝的档口,我记得便曾有炼器宗师坐镇。” “大海市……这炼器宗师便不在其他势力中待着么?” 王魃微微皱眉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咱们一般也不用特意找炼器宗师,所以了解得也不太多……不过能修补先天道宝的炼器宗师,估计也唯有少数大的势力才能养得起。” 喜猜鬼王思索了下,摇摇头道。 王魃闻言,心头不由得沉思了一会。 之所以询问修补先天道宝的事情,也是希望能够修复仙蕴宝盆,早日孕育出一颗七阶海珠来。 这些年苦修,他没有参悟道域,而是研究起了小仓界最为底层的规则,道域没怎么提升,但元神竟是增长极快,加之在配合喜猜鬼王研究三重苦时,又承受了几次,道域再度跌落回二阶,但元神在几次凝缩之后,终于顺利跨入了炼虚后期,且距离炼虚圆满,也已经极近。 他的想法是将元神打磨至圆满之后,再着手推动玄黄道域提升,之后无缝开始融合元磁道人,借元磁道人的雄厚底蕴,一举冲击瓶颈,跨入合体。 前面的都好说,唯独融合元磁道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比改良三重苦咒术还要困难许多倍的事情。 至少,即便是之前王魃使用六阶海珠,也未能完整推演出来。 和当初化神之时融合冰道人时相比,这一次的难度堪比凡人登天。 思来想去,唯有七阶海珠,或许有望解决这个难题。 而这件事,某种程度上,优先级甚至可以说是排在当前诸多事务上的第一位。 毕竟,他才是小仓界目前一切的基础。 这不是他自视甚高,而是对自己的价值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 “我明白了……你多加留意。” 王魃点点头,嘱咐道。 喜猜鬼王连忙应下。 王魃又顺带了解了下大海市的一些细节,才知道,在界内极为常见的中低阶灵材之类,在大海市中却反倒是极为畅销。 “谁不得为后辈年轻子弟考虑?那些先天道宝也不是低阶修士能够用的,咱们在伪界中培育出来的一些灵材、丹药,也成本极高,是以在大海市中,常会有大量不明来历的中低阶灵物流通于市,价格比咱们寻常培育的还要低,呵呵,到底是什么来路,其实不用猜都知道。” 喜猜鬼王冷笑了几声。 王魃则是面露沉思。 “这般说来,这大海市其实反倒是小仓界一次的难得机会。” 换取所需要的宝物,同时对整个界乱之海做出更为清晰地了解与评估,为小仓界接下来的决定做准备。 目光微凝,扫了眼界外还在和戊猿王学着打坐的余禺,他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想法。 他向来是有了准确的想法之后便会立刻行动,很快便让汲婴准备了起来。 小仓界别的不多,但是中低阶灵材、灵矿、灵植等等,却是堪称海量。 尤其是万象宗本便极为重视各类灵材的收集和储存,是以很快便积攒了不少这样的材料。 王魃则是继续参悟小仓界的诸多规则。 正是这些规则,加上他对小仓界权柄的掌握,让他在界内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尤其是如今的小仓界位格恢复,高的不敢说,渡劫境之下,只要在小仓界内,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一旦出了小仓界,那他还是那个道域跌落到二阶,元神炼虚后期的万法脉修士。 只不过如今的他,即便不借助小仓界的力量,五大鬼王或是云七,单独交手,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还是远远不够啊……希望重华能早日归来。” 王魃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他隐隐感觉到,重华和翻明,或许未必是失踪,而是飞得太远,一时飞不回来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又是数十年时间过去,他没有等到重华回归,却等到了大海市的消息。 “道主,大海市出现了!” 喜猜鬼王手持一枚刻着楼阁图案的戒指,法力注入,瞬间激发了一张地图。 地图之上,密密麻麻的黄点遍布,一颗刺目的红点赫然便坐落在地图的中间处。 第七十章 前往(4.6k,赶路,实在是没时间写) “这次大海市开启的地方,距离咱们恐怕有点远。” 道场悬空高台上,喜猜鬼王小声地讲述道: “除非提前有什么消息,不然一般情况下,咱们都是在附近有大海市开启的时候才会过去……而且大海市开启其实也有些频繁,几百年一次,界胎都远未孕育好……” “你的意思是,并不建议派人过去?” 听着喜猜鬼王的话,王魃手指轻轻在膝盖上轮点,目露思索地问道。 “呃……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不过这么远的距离若是要过去的话,只怕等咱们到了的时候,这次大海市说不定已经关闭了,这大海市持续时间不一定,一般也就几十上百年左右。” 喜猜鬼王如实道。 王魃微微皱眉: “没办法早些到达吗?” 喜猜鬼王思索了下: “这……有倒是有,不过成本很高,需要借道一些势力,借用他们的传送阵……这些,庖尸要熟悉些,他以前周游过不少地方,对路线很熟。” 王魃点点头:“他还在琢磨那具折比之尸吗?” 他说的是昔日以六指为材料,按照折比之尸控尸法炼制的神尸。 这本便是百鬼山的看家绝技,五大鬼王率众投靠之后,王魃想起了神尸的事情,担心百艺学宫研究出来的方法不够正宗,故而又让五大鬼王特意查看了下。 却是让五大鬼王大为震惊,因为他们发现六指的根基实在是太过浑厚,完全有望炼成他们早已无法炼成的折比之尸,只不过手法上的确有欠缺。 是以主修三神尸之法的庖尸鬼王便就此住在了海眼之中,维护这具神尸的成长。 喜猜鬼王闻言也有些无奈地点头道: “是,咱们几人中,惟独他这些年没怎么长进,光忙着钻研这神尸了……不过神尸的成长倒也喜人,想来要不了太久,便有望初成。” 王魃沉吟了一会,还是吩咐道: “先让他过会抽空过来吧,待此事忙完,再回去研究也不迟。” 初成的折比之尸,基本上便能够达到原身巅峰的实力。 而昔日的六指乃是七阶圆满,是至今他除了那位重瞳道人之外,所见过修为最高的存在。 若是能早日拥有一尊七阶圆满的神尸,想来在这界乱之海中,也要轻松不少,是以王魃对此事倒也颇为看重。 喜猜鬼王点点头: “我这便去唤他。” 说罢,便即匆匆离去。 王魃想了想,将如今界内本土三宗主事之人都喊了过来。 “师弟。” 赵丰神色微有些冷淡,一双重瞳充满了淡漠。 不过还是比之前道域失控的时候要好很多。 他如今已经暂停了修行道域,全力打磨元神,道域境界也停留在了四阶。 这也是在融合了仙人之血后,天赋大涨,修行速度加快后的结果。 当然,面对如今界乱之海的形势,四阶道域不算低,但也的确很难应付很多事情。 相较而言,反倒是道场内灵兽们的成长没有太多约束,虽然成长速度比修士慢不少,但因为不修道域,反倒是不存在道域反噬的问题。 “师兄坐,等他们都过来,待会一起说个事情。” 王魃也不以为意,这种状态他以前在融合冰道人的时候也体验过,是以十分理解。 赵丰也不多言,便即坐了下来。 没一会,汲婴、长生宗的梁无极和游仙观的熊照经等界内本土高层都匆匆赶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控制住道域,短时间内不会再失控的修士。 王魃目光扫过几人,先开口宣布了一件事情: “今日起,我将不再担任界内任何职务……” 几人一怔,随后还是汲婴心中一动,第一个站出来,主动道: “汲婴拜见太一道主!” 其余人也如梦初醒,连忙行礼。 王魃微微摇头,他本意是彻底放手一些事情,不过也懒得出声辩解。 随即便将大海市的情报以及小仓界界内、界外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他话刚说完,汲婴便主动道: “道主,我愿前往大海市,代小仓界众修士换取诸多修行资源。” 他话音刚落,梁无极等人也纷纷开口,主动请缨。 王魃却再次摇头,平静道: “这一次,我会亲自前去。” 众人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因为大家都知道,除了之前小仓界资源极度匮缺,王魃不得已离开小仓界之外,便再无一次远离过小仓界,却没想到这次王魃竟是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汲婴微微皱眉道: “那大海市人烟汇聚,固然是宝地,却也是个是非之地,这界乱之海中,势力纷杂,敌我不明,道主轻身前往,会不会有些不妥?” 他顾及着王魃的面子,是以也不好直言。 不过王魃却并无什么在意的,坦然道: “我如今的修为,去往大海市,的确有些不足,不过我自有办法解决……此次外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界内修士们始终还是困于道域之苦,早一日解决,小仓界便能早一日崛起。” 他还有些话没有说。 比如这一次大海市开启,以重华的性子,但凡不死,多半是也会过去瞧瞧的。 还有仙蕴宝盆的修补之事,也不好假托他人之手。 是以思来想去,只能他亲身走一趟。 不过他对大海市也有过了解,这大海市的确也有凶险之处,但那只是在大海市内部,大海市外围的坊市却并无太多凶险,他要去的地方,也正是这大海市的外围。 听到王魃的话,众人都知道他心意已决,互视了一眼,也不再劝。 王魃也说出了自己的其他安排: “百鬼宗和赤天宗的几个合体修士,我会都带走,不过也切莫大意。” 几人点头,对于这种事情都心中明白。 “不会出乱子的。” 赵丰开口道。 界内本土修士除了合体修士数量不及之外,其他无论是炼虚修士还是其他,其实都要比外来两宗要强上一些,两宗的合体修士都被王魃带走,界内自然更没有危险。 不过赵丰随即便敏锐地抓住了另一个关键: “若你不在时,有外敌或是那重瞳道人出来,该如何抵御?” 王魃闻言,淡淡一笑: “师兄放心,真要有敌人来,会有人守住此界。” 赵丰微微一怔。 王魃却没有再多做解释。 又做了一些安排,众修士便即纷纷离去。 王魃沉吟了下,心神一动,意识便已经无声地出现在了小仓界界膜深处一座浑圆的胎膜前。 胎膜之中,隐隐有一道身影正在盘坐修行。 感应到了他的出现,胎膜之中,传来了一道雄浑的声音: “乖徒弟,找我什么事?” 王魃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 “没什么事情,就是弟子要外出一趟,和师父说一声。” “屁……你是要我看着点吧?” 胎膜内的身影嗤了一声,一下便说破了王魃的打算。 王魃闻言也不在意,笑着道: “果然还是师父懂我。” “去吧去吧,这小仓界又不是你一人的,还用得着你说!” 姚无敌不耐地催促道。 王魃笑了笑,正欲离开,便听到姚无敌的声音: “不过,记得早点回来。” “放心吧,师父。” 王魃笑着道。 意识渐渐消失不见。 很快。 界内,北俱芦洲,与元磁道人相对而坐,交流着元磁之道修行心得的余无恨,眼中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 “大海市?他也要去?” 元磁道人也同时收到了传音,面色淡然: “师姐,你我同去。” 而这一刻,不止是元磁道人,正在道场内独自修行的异,也忽地睁开了双眸。 目露疑惑之色: “老师喊我过去?” 迟疑了下,他缓缓起身。 而伴随着他的站起,面前,一尊尊血气如渊的身影也随之无声站立。 万法峰,珠子秘境内。 一头头身缠黑龙,体大逾山岳的金黑巨象吞吐惊人的气浪,同时仰天咆哮…… 体型缩小了许多的玄武、白虎、二丫、大福……以及趴在大福头上的粉红兔子和掘穴海獭,这一刻,也都站了起来,一双双眼眸中,隐隐有重瞳浮现…… 小仓界,界膜表面,一道缝隙缓缓裂开。 一道身影无声飞出。 正盘坐在界膜表面上的余禺瞬间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看到那道身影,顿时露出了一抹怒意,怒喝道: “你竟还敢来见我!” 说话间,已经一跃而起,一拳便要砸下去。 却忽听耳边一道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 这声音普普通通,却带着一丝独特的安宁气息,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拳头也蓦然停在了那人面前。 金红血气如浪,只差分毫,便轰在了那人的面门上。 金红血光映照出一张普通的面容。 正是王魃。 他面色平静,脸上没有半分害怕或是其他,微微颔首: “看来这些年的修心,还算有点用。” 余禺面色微沉,冷哼道: “我是看你和我爹本为一体的份上,不然……哼!” 听到余禺的话,王魃也并不在意,只是问道: “我要去找你爹,你要去么?” 余禺一怔,随即立刻出声: “我当然要去!” 王魃淡声道:“想去,就要听我的,能做到?” 余禺俏眉微挑,带着一丝不服气和犹豫。 “那就算了……” 王魃摇摇头。 “不!我听你的!” 余禺连忙道。 王魃却仍是皱眉: “不成,你现在答应,回头真的出去了,却出尔反尔……” “那你待如何?” 余禺有些气恼。 王魃平静道:“若有一次不曾听令,我便不会带着你去找他。” “这……好!我答应你!” 余禺迟疑了下,终于咬牙应道。 王魃微微点头,顺手收了挂在外面的仙蕴宝盆。 宝盆中的六阶海珠已经几乎到了极限,却似乎是因为裂开的原因,始终无法再跨过那一关,成就七阶海珠。 正在这时,戊猿王无声走来,扫了眼余禺,沉声道: “我……也去。” 王魃感受了下戊猿王身上的气息,又看了眼余禺,沉吟了一会之后点头道: “那就一起去吧。” 数日之后。 小仓界表面缓缓裂开,随即一艘巨大的宝筏无声飞出。 原本停留在小仓界表面的防护罩也转移到了宝筏之外。 而小仓界的表面之上,则是再次无声地浮现出一座座木桩似的法器,喷出气流,和周围的风互相抵消,勉强维持住小仓界的位置不变。 无声却激烈的风中,宝筏缓缓飞行,随后迅速加速,转眼消失在了虚空尽头…… …… 十余年后。 幽暗的虚空和漂浮的废墟之中,一道巨大的传送阵光华无声亮起。 随后一座巨大的宝筏从这传送阵中缓缓浮现,无声飞出。 它缓缓飞离了传送阵,随后远离了这片废墟。 宝筏的船舷之上,隐隐站着一道道身影,远远地看着前方。 那里,许许多多类似的船只、岛屿,或是其他巨大的飞行法器,密密麻麻,朝着他们共同的目的地缓缓驶去。 在所有初来此处的身影们震撼的目光中。 无数飞行法器的尽头处,一片巨大扭曲的虚空如同‘漏斗’或是‘喇叭’一般无声地漂浮着。 这片扭曲的虚空外宽内窄,斑斓夺目,四周如溅起的浪花一般层层叠叠,却凝固在那里,仿佛绽开的极其艳丽的花朵。 在这处巨大的花朵绽开的前端,他们这些船只或是其他的飞行法器,便如花朵上的一粒粒花粉一般,几乎微不可见。 “这便是大海市?未免也太过大了吧?” 宝筏之上,一个身材五短,穿着绿衫,头发稀疏的丑陋少女扒在船舷上,瞪大眼睛,吃惊地眺望着这一幕。 不止是她,船舷上其余几道身影眺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竟也震撼得难以言语。 “道主……咳,山主,这次来的势力看样子不少,估计便都是借着这次机会,为了赤天宫和咱们百鬼山的事情,向玉壶界讨要个说法的,咱们千万记得不要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免得到时候被玉壶界逮着把柄,有了说辞。” 一个同样是五短身材,头发稀疏发黄的中年修士低声朝着一位与他模样相差不大的年轻青袍修士说道。 年轻的青袍修士虽然身形矮小,面容丑陋,却自有一番气度,闻言微微点头: “我知道,这里只有你们几个人容易被认出来……” 想了下,他还是转头看向其他几人,认真道: “称呼上,大家都记住了,云七现在改为王甲,藤磨改为王乙,庖尸改为王丙,喜猜改为王丁……” 听着这些个名字,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微微沉默。 方才开口的中年修士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沉默了下去。 青袍修士对自己取的名字却是颇为满意: “至于我……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咱们是‘原始魔山’修士,我便是山主,并无驻地,四处流浪……都记住了吧?” 甲板上应者寥寥。 青袍修士微微皱眉,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多心思去一个个叮嘱,看向方才说话的中年修士:“藤……王乙,王丙,你们以往都来过这大海市,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藤磨鬼王和庖尸鬼王看了眼彼此,又看了看远处的巨大‘漏斗’,很快便说出了建议: “先找地方把这宝筏停下来,之后便去坊市里,搜集这次大海市的消息。” “顺便换取一些资源。” 犹豫了下,藤磨鬼王认真道: “不过这次,因为赤天宫和百鬼山的事情,我感觉恐怕不会太安生,大家还是尽量做好准备。” 听着藤磨鬼王的话,甲板上众人都微微肃然。 在微有些凝重的气氛中,庖尸鬼王主动提出去打探消息,离开了宝筏。 而宝筏则是跟随着其他的大型飞行法器,缓缓驶向了那处巨大的‘漏斗’。 只是尚未抵达,庖尸鬼王便匆匆带回来了一个让船上众人都有些意外的消息。 “出大事了!” “除了赤天宫和咱们百鬼山之外,这些年竟然陆续有七八个势力被夷灭了!” 第七十一章 道宝坞(5.1k,今日份送到) “黄昏界、流光谷、石中界……” “这些势力虽不少以界为名,但其实也都和咱们之前差不多,有两个比咱们还强上些,却都是一夜消失。” “按照时间算,这几家被覆灭的势力,就在百鬼山被摧毁之后没多久……” “听说已经派去了一些擅长勘查的修士,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不过大家说话间的意思,都是有些怀疑是玉壶界的手笔,毕竟能轻松覆灭那么多势力的,也惟有三界能做到。” 庖尸鬼王仔细地说着自己从别处打听来的消息。 宝筏缓缓驶向那处巨大的‘喇叭’,甲板上,王魃等人听着庖尸鬼王的话,却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反而纷纷皱起了眉头。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却最为明白,之前的赤天宫与百鬼山覆灭,实际上虽与玉壶界有关,但并非是玉壶界所为。 前者是因为重华,后者也是五大鬼王自己主动放弃。 从这个角度来说,玉壶界其实并没有什么理由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消灭其他势力。 “难道是重华?” 王魃的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化身。 但又微微有些迟疑。 重华虽然杀性大,但却也不是真的杀人狂魔,动辄毁家灭户。 赤天宫的灭亡,只能说是一个意外,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毁掉一方势力。 但时间上这么巧,这么多年没怎么出现过势力被灭,结果他们刚来界乱之海不久就出现了这种情况,若说和重华无关,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如果不是重华,又会是谁?” 王魃心中疑惑。 藤磨鬼王这时候也不由得神色凝重起来,出声道: “道……山主,这界乱之海看似空阔,近乎无边,可实则局势稍有变化,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是赤天宫和百鬼山的消失,让某些人嗅到了些机会,故而开始想要将这界乱之海的水给搅浑。” 一旁的余无恨、余禺、异等几人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们对界乱之海了解不深,来这里更多是陪着王魃而来。 王魃闻言,却不禁神色微凝: “你的意思是,可能有别的势力在暗中拱火?” 藤磨鬼王郑重地点点头: “多年来的休养生息,有的势力不断衰落,但也有势力开始冒头,而想要壮大,吞并其他势力便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之前的平衡,让大家都不太敢当这个出头鸟,可赤天宫与百鬼山的消失,却让这些有野心的势力看到了苗头……或许,便是有人按捺不住,偷偷出手。” 一旁的云七闻言,冷哼了一声,忍不住讥讽道: “你们便是这群有野心的吧?” 藤磨鬼王神色坦然: “这是自然,谁让你们赤天宫已经衰落了?何况,你们赤天宫不也同样想着吞并了百鬼山么?不然云在天当初又为何要跑去玉壶界巴结长盈道主?” 云七冷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界乱之海,谁不想过得更好些。 王魃若有所思。 藤磨鬼王则是继续道: “这被灭的七八家势力,或许真的有玉壶界出手,又或者也可能是其他两界出手,但更多可能却是那些小势力的手笔,我要是猜得没错,这次大海市,不管是不是玉壶界干的,这个罪名都会按到玉壶界的头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有人终于忍不住想要试试玉壶界的底。” 王魃沉吟了一会,点头道: “乱起来,这对咱们来说,也算是件好事,不过眼下也不必掺和其中,完成这次来的三个目标,咱们便立刻回去。” 他所说的三件事,一是修补仙蕴宝盆,二是用界内的一应资源,去换取需要的宝物,诸如镇压元神的仙髓玉液等等。 第三件事,便是了解界乱之海的局势和详细的情形,为之后小仓界立足此地做些准备,顺带看看能不能遇上重华。 “是,王乙知道,不过也是要提醒山主,此次大海市未必安生,或许和以往都会有些不同,我等还需要早作提防。” 藤磨鬼王开口建议道。 他说的也是稳重之举,王魃也赞同地点点头。 说话间,宝筏已经跟随着前面的大型飞行法器,渐渐靠近了巨大‘喇叭’的边缘处。 那里,隐隐能够看到扭曲的虚空。 众人不觉有些震撼。 打破这界海中的虚空已经是惊人无比,哪怕是合体圆满层次,也未必能够做到,可更惊人的却是能够长时间维持着这样的扭曲。 这般恐怖的伟力,着实让宝筏上的修士们油然生出了一股渺小之感。 便是余无恨这般心高气傲的人,此刻也不禁少有地感叹了一声: “界海浩大,人力终究难以比拟。” 其余人纷纷点头。 唯独王魃仰头看着罩在头顶上方的巨大‘喇叭’。 心中却蓦然回想起仙绝之地中,他看到的那一颗颗如同星辰界域一般的仙人骨籽,以及范围惊人的风区。 即便身陨,却还是能强行改变如此惊人范围的形貌。 这般伟力,和眼前的这个大海市,又孰强孰弱? 人力,似乎也未必便一定会弱于界海…… 只不过,那或许要到极为高深的层次,才有望达到。 “仙人……” 在一阵因为震撼而带来的沉默中,宝筏飞越过巨大‘喇叭’的边缘,一点点朝着喇叭深处飞去。 随着距离的逐渐接近,‘喇叭’深处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在靠近‘喇叭’细端的位置,一座和地图戒指上的楼阁图案极为相似的巨大木质建筑群无声地漂浮在虚空中。 上面还有大片的空地,隐约能看到一栋栋房屋拔地而起。 “这片地方是不少势力一起联合起来搞的,包括三界、九天宫,还有一些虽然名气不大,但实力却不可小觑的势力,一起坐庄,想要入内,都要交上一笔费用,在里面买卖,只要是有公证的,也会受到保护……” 庖尸鬼王熟门熟路地向王魃介绍道。 王魃了然地点点头。 这大海市涉及到的势力不知凡几,其中的利益必然也十分惊人,三界和诸多势力哪怕不对付,却也没人和利益有仇。 “那用什么来付费用?” 王魃有些好奇道。 “以物易物,或者在入市口的地方换筹,一个最寻常的先天道宝,一般能够换上个十万筹,咱们飞行法器停在这里的话,一般要交五万筹,如果是修士单独进去的话,只需要千筹即可。这些筹,可以在出市口的时候,兑换成一些经常用得着的丹药、符箓什么的,也可以留着,下一次大海市开启的时候,继续用。” 庖尸鬼王仔细介绍道。 王魃眉头微挑,这不等于将定价权捏在了手里? “这么多势力,都这么愿意接受么?” 庖尸鬼王摇头道:“不愿意也成,那就不入坊市,私下里交易也没人管,不过若是打了眼,那也只能怪自己,从这大海市里面得来的宝物,也没人说得清好坏……我先去交个停泊费用。” 王魃微顿,抬眼看去,却是已经靠近了这里的坊市。 只不过隔得远远的,便见到有一道道特殊的光标,周围的大型飞行法器,都依次排列停在了这些光标上。 隐约还能看到一些修士的身影正在指挥。 界外之中,除了一些另有空间的先天道宝外,一般的储物法器都基本无效,大部分修士们往往都是通过炼化物品,将之存于元神之中。 也有些人会在道域中单独炼出一片空间来,用以存储宝物。 不过若是道域崩毁,也可能会间接导致这片空间破碎,是以一般都不会放太多的东西。 大型飞行法器倒是不难收起来,可其中装载的大量货物,却不是那么好收。 而来这里的势力,需要交易的东西都不少,是以往往需要用大型飞行法器来装载。 庖尸鬼王麻利地飞了出去,找到了那些指挥调度的修士。 也不知道掏了什么东西,很快他们宝筏面前的特殊光标便亮了起来。 也不需要王魃做什么,藤磨鬼王便已经殷勤地驾驭着宝筏,停了下来。 同时解释道: “说是坊市,其实这里可不小,庖尸已经租了一间仓库,到时候咱们的东西便直接运过去。” 王魃点点头。 宝筏上收着的大多都是赤天宫宝库里的东西,包括了两件中品先天道宝,和十几件下品先天道宝,除了一些王魃觉得有用的,这次都带过来了。 而属于小仓界的东西,则是被他单独收了起来。 他虽没有具备储物能力的先天道宝,但是赤天宫倒是有一件,被他借来装了不少小仓界的特产。 用赤天宫的东西来打掩护,暗中售卖小仓界的特产,免得被人注意,这便是他们这次来大海市的初步计划。 而拖运货物,也同样不需要王魃出手。 五大鬼王、云七等人各自拉着一些装好的巨大木箱,上面都做了各种禁制,以防止被人窥视。 一行人连带着这些货物,随即下了宝筏。 他们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为和他们一样,同时从飞行法器上下来的队伍足有十余支,无非是人数和货物或多或少而已。 王魃等人带来的这些货箱,在这些队伍中,只能算是极少的。 一些宝筏上下来的人,足有王魃他们数百倍之多。 经过庖尸鬼王解释,他才知道这些都是为了减少入场费,所以特意拼飞行法器一起进来的小势力。 这些势力往往连一个据地都没有,在界乱之海中流浪,算是界乱之海中的最底层。 而这些势力,才是界乱之海中的大多数。 停泊区距离坊市还有些距离,也许是害怕被别人注意到自家的货物,是以都是尽快飞过去。 王魃空着手,但也没有不干事,认真地打量着周围往来的人群。 这些修士模样各异,虽是人样,但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地方,譬如说有的人长着三只手,有的修士两个脑袋,有的奇高无比,有的胸口洞穿……不一而足。 相比之下,五大鬼王的矮小身材和云七的两撇亮黑胡子,倒显得平庸了不少。 王魃甚至看到了一些和他们长得相似的修士从旁边经过。 陌生、新奇、有趣…… 这是王魃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来自不同界域的人,心中难掩惊奇。 这也正是修行的妙处,总能见到不一样的风景。 很快,一行人落在了坊市外围,在划定的仓库处,领了一处单独的地方,将东西都存了进去。 随后王魃这才有工夫打量坊市。 入目便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木质建筑群。 若是算下来,足有数个小仓界大小。 在木质建筑群的上空,便是巨大‘喇叭’的最末端,不时有修士的身影飞入其中,也偶有修士的声音飞出来。 “那里就是大海市的真正入口,现在已经是开启的状态了。” 庖尸鬼王注意到王魃的视线,上前介绍道。 王魃点点头。 不过王魃还是注意到这片坊市隐约分出了几个片区。 没等他开口,庖尸鬼王便讲解了起来: “这大海市外面的坊市虽是不少势力共治,但三界这边也各自开了档口,玉壶坊、渎圣馆和双身堂,不过这三家主要卖的都是中低阶的灵材之类,最大的交易地实际上是‘海头坊’,这些是各个势力联合搞出来的,这里面才能淘到好东西。” 他说着,又分别遥遥指了几个方向: “这海头坊里面,包括了道宝坞、人市、花市和仙人洞这四个区域。” “道宝坞我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人市、花市和仙人洞,又是什么意思?” 王魃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 “呵呵,这些得您亲自走上一圈才能看得明白。” 庖尸鬼王却笑着卖起了关子。 王魃见状,不禁也生出了些好奇心。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想起了最关心的事情: “先去找能够修补先天道宝的炼器宗师。” “山主放心,便交给我了,我正好有认识的人,若是这次也来的话,应该能满足山主您的需要。” 庖尸鬼王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随即便领着王魃等人,走入了一片略有些空阔的建筑群。 这里,也正是先前庖尸鬼王所说的‘道宝坞’所在。 建筑之间相隔极大,但建筑之内,却是宝光流转,道意横生。 刚走近,叫卖声、交谈声便都悉数落入耳中。 “……先天云禁十五道的中品道宝,斗战无双,错过便再没有,可以换物,可以换筹……” “这件先天道宝能便宜点不,这也不是天然长出来的……” “……五十万筹,概不还价!” “呵,你以为你这是仙宝呢!这价格你就留着捂到坐化吧!” “呸!真要是仙宝,拿你命都抵不来!” 买卖双方都骂骂咧咧的。 “道宝坞,原来便是交易先天道宝的地方。” 跟在后面的余无恨眼中带着一丝兴趣。 这处建筑极大,其中竟摆开了上百件各式各样的先天道宝。 不少修士正在里面背着手打量着。 也有人三三两两交谈着。 庖尸鬼王对余无恨也不敢怠慢,对方给他的感觉比起被重华击杀的云在天似乎还要强上一些。 点头道: “是,这里不管是咱们自己培育出来的先天道宝,还是从大海市里收来的,一般都会在这里交易,这地方经常会有人捡着漏子,买到极为有用的道宝……对了,还有赌宝……” “王丙!” 藤磨鬼王面色微沉地低喝了一声。 庖尸鬼王顿时悻悻道: “我就这么一说……我也不爱玩这个。” 王魃转头看向藤磨鬼王,藤磨鬼王无奈道: “王丙以前来这里交易先天道宝,结果在这玩了几把赌宝,把家当都败了个精光,不得已给人白干活几百年……” 王魃闻言恍然。 难怪庖尸鬼王对这坊市那么熟悉,这是有经历啊。 庖尸鬼王讪笑了两声,见余无恨和余禺等人颇感兴趣的在里面转了一圈,指着坊市深处道: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看的,里面还有不少的宝贝。” “而且这是在外围,也没什么炼器宗师。” 王魃点点头,跟着庖尸鬼王继续往里走。 有些好奇道: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什么‘仙宝’,那又是什么东西?” “仙宝?” 庖尸鬼王一怔,随即摇头笑道: “这算是个陈年笑话了,据说界乱之海没出现之前,有两位仙人大战,结果其中一位仙人身陨,他手中的宝物也从此下落不明,有人说这宝物藏在仙绝之地,有人说藏在大海市里,后来就有人从大海市里出来后,拿仙人之宝的名头来诓骗别人,一时间竟也骗了不少人,后来大家都知道这个骗术了,也就变成了买方骂买方坑人的话。” “呵呵,其实想想以前人也挺笨的,若真有仙宝,必有异象,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何况真要是仙宝,又岂会在这坊市里?早都被人抢走了!” 王魃闻言,也不禁认可地点点头。 一群人一路逛着。 不过没多久,跟在后面的余无恨却忽地微微一顿,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眼中划过了一丝愕然和少许的惊喜。 王魃的注意力始终关注着周围,自然也察觉到了余无恨的变化,好奇传音道: “怎么了?” 余无恨微微摇头,低声传音道: “辟地杖……我感觉周围有辟地杖的碎片。” 第七十二章 赌宝 “你感应到了辟地杖的碎片?” 听到余无恨的话,王魃微有些意外。 据他所知,辟地杖已经融合了一次碎片,足有二十二道先天云禁,算下来,已经算是上品先天道宝,如今竟在这里又感应到了碎片。 “这辟地杖……若是完整状态,不会是极品先天道宝吧?” 想到这,王魃的心中不由得略有些波澜。 虽然先天道宝并不完全以品阶论高低,但即便是赤天宫的宝库中,也没有一件上品或是极品先天道宝存在。 甚至是在方才兜售先天道宝的店铺中,也并未看到有任何中品以上的先天道宝,他虽了解不多,但也足见高品阶的先天道宝之珍稀。 心中微动,和余无恨了解了那处辟地杖碎片的位置,随即和庖尸鬼王聊了起来,似是无意地问道: “这地方,怎么也没看到有上品先天道宝售卖?” “上品?” 庖尸鬼王一愣,随即摇头道: “上品先天道宝,几乎只有在一些天生的界胎中才有希望开出来,界乱之海虽大,但这么多年,那么多修士来来回回扫了好多遍,就算有野外的界胎,也都被开得差不多了,这些店铺买的都是修士们豢养出来的寻常货色,中品的都少见,称得上是镇店之宝,自然是看不到上品先天道宝了。” 不过他很快便话头一转: “当然,这大海市之中藏龙卧虎,放眼界乱之海,没有任何一家势力能够比得上这里的货品丰富,不管是有用的,没用的,常见的,少见的,这里几乎都能看得到,不少老店里,更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宝物,要说极品先天道宝或许未必能有,但上品先天道宝,只要有门路,还是能见得着的。” 王魃眉毛一挑: “还要门路?” 其余人也当听着故事一样。 庖尸鬼王点点头: “这是自然,外面流通的这些,大都是普货,那是给一些小势力的修士消化的,真正的高端玩意,看一眼的门坎,起步至少要有五阶道域才行,不管是竞价,还是换物,同一个层次的,才有这个能耐嘛。” 王魃点点头,这倒是和很多年前,他还是筑基修士的时候,和一位朋友开设唱衣会时设置的门槛有些类似。 想了想,他忽地问道: “那你可有这样的门路?” 庖尸鬼王闻言,不禁面露自得之色: “王丙不才,手里头倒是有几个老友路子。” 藤磨鬼王却在这时蓦地低声提醒道: “山主,莫要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 王魃点点头,笑着道: “放心,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对了,一件上品先天道宝,大概是什么价格?” “价格?” 庖尸鬼王迟疑了下,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少说也得要个千万筹吧?” 王魃微微挑眉。 十万筹便是最便宜的一件下品先天道宝的价格,千万筹便是一百件,这上品先天道宝的价格,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高。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清朗的声音轻笑着道: “千万筹可买不了上品道宝。” 庖尸鬼王闻言,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不由面带愠怒之色看去。 王魃等人也不禁闻声望去。 却见一位唇红齿白、面容周正的黄衣童子正面带笑意,也朝他们看来。 未等庖尸鬼王开口,他便抬起了粉嫩的小手,朝着几人行了一礼,语带歉然: “适才听闻这位道兄谈及先天道宝之价格,忍不住出言打断,还请几位道友见谅。” 这话这礼,让庖尸鬼王虽面色不大好看,却也不好发作,顿时冷哼了一声。 藤磨鬼王连忙笑着上前见礼: “无妨,出门在外,多知道些消息,那也是极好的。” “惭愧,是在下修心不够。” 黄衣童子却显得极为谦逊,倒是并不让人生厌。 王魃这时候和声道: “那敢问道兄,这正常的一件上品先天道宝,又是什么行情?” 黄衣童子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王魃以及其他几人的站位,声音朗润: “其实方才这位道友所说的行情若是换做许多年前,倒也没差,不过时移世易,这位道友许是极久没来,对如今的行情价了解不多。” 听到这话,庖尸鬼王的面色顿时好看了些,轻咳了一声,补充道: “是有个几千年没来了。” 黄衣童子随即笑着道: “这千万筹如今已经买不到上品先天道宝,除非真的是毫无半点用处的,不然哪怕是十九道先天云禁的道宝,那少说也要万万筹起步,不过也没人这么卖便是了。” “一般都是以物易物,据在下所知,上一次大海市开启的时候,公证过的交易上品先天道宝,便有八件之多,比起前面几次,都要多一些,这些先天道宝,有的是赌宝开出来的,有的是从大海市里面得来的……” 他随意地说着,却对一些数据信手拈来,令人信服。 王魃心中微动,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抬手道: “这位道兄看来对先天道宝的价格极为清楚,未请教道兄是……” “呵呵,在下‘晏直’,在这坊市里,侥幸有几座门面,刚好便有道宝买卖品鉴的生意,未知几位是……” 黄衣童子也不隐瞒,笑着道。 “原来是晏道兄……呵呵,我等是原始魔山修士,这位是我们魔山的山主。” 藤磨鬼王知趣地上前行礼介绍道。 王魃也轻轻含笑抬手回礼。 “原来是原始魔山的道友。” 黄衣童子笑吟吟道。 虽然从未听闻过这势力的名字,不过界乱之海中,诸多势力数不胜数,遇到一个不熟悉的,也极为正常,脸上却是根本看不出半点异常。 而庖尸鬼王听到这个名字,看着对方的容貌身形,却忽地想到了什么,讶然道: “阁下莫非是大人国国主?” 黄衣童子面露意外,随即笑道: “道兄好眼力。” 而听到大人国国主几个字,五大鬼王和云七也都面露惊色。 王魃虽然不清楚,但藤磨鬼王和云七却都第一时间传音给了他。 他也很快便知晓了这位‘大人国国主’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方势力以大人国为名,可国内却都是小人,这小人不是指的品性,而是指容貌身形,无论老幼皆是童子模样……因为举国上下都极为守信,取得了不少势力的信任,与三界和诸多势力的关系都极好,又因为极善经营货贸,所以成为了大海市中常驻的大商人。” 王魃心中微动,这样一个手握多个门面的大商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他们突然聊起来? “诸位道友若是有欲要易换的道宝或是其他东西,不才都可以为诸位分忧。” 晏直这时忽地开口,随即似有深意道: “不管是什么,在下都有把握销出去。” 随即看向庖尸,面带笑容: “这位道友想来应该知道在下的市口在哪里。” 王魃顿了顿,也笑了起来: “若有需要,必要请道友瞧瞧。” “呵呵,那在下就不打扰诸位了,祝各位玩得开心。” 晏直再次抬起那双粉嫩的小手,笑着朝着众人行了一礼,随即便洒然离去,消失在了过往的人群中。 目送着此人离去的背影,身后的余禺微微皱眉道: “这人怎么知道咱们有东西要卖?” 王魃微微摇头,语气平静: “应该是看出了咱们伪装行迹,加之商人喜好处处留意……” 反正只是多说几句话,若是能赚个客人回来,那也是划算的,这个道理,这晏直身为大商人,显然不会不明白,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走吧,咱们继续去逛逛。” 很快,虽是庖尸鬼王在领路,但王魃却按照余无恨的感应,有意无意地将众人带往了辟地杖所在的位置。 让王魃稍稍松一口气的是,余无恨的感应下,这辟地杖的碎片并未移动。 “莫非是在店铺里?” 王魃心中暗道。 不过还未到达那处辟地杖的位置,王魃的心头,却也蓦然生出了一丝奇妙的感受。 元神之中的驱风杖,这一刻竟忽地微微震动起来。 “这是……” 王魃脚步一顿,目光忍不住朝着远处看去。 尽管只能看到坊市的一座座木质建筑,可王魃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某个方向传来的雀跃之感! “驱风杖的碎片!” “这里竟也有驱风杖的碎片!” 王魃心头又惊又喜。 驱风杖的重要性自不必提,有驱风杖在,小仓界在仙绝之地可谓是如履平地,即便出了仙绝之地,配合上翻明,速度亦是惊人。 这等宝物,正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性支撑。 他以前还一度遗憾过无法凑齐这宝物,却没想到如今竟在这大海市中,看到了希望。 “也不知道这辟地杖和驱风杖,极限是多少道先天云禁。” “还有这辟地杖和驱风杖,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一闪即逝,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却忽地发现,他竟失去了对驱风杖碎片的感应! 心中顿时一沉。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驱风杖的碎片已经被人炼化,对方也察觉到了?” 仔细感受,却仿佛方才只是一个错觉一般。 王魃不禁皱起了眉头。 “山主,怎么了?” 眼见王魃停下脚步,其他人自然也都停了下来,云七离得近些,连忙上前低声问道。 “没事,先走吧。” 王魃回过神来,他们距离辟地杖碎片的位置已经极近,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寻找驱风杖的碎片了。 当下心中虽然无奈,却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朝着辟地杖碎片所在的位置走去。 到了地方,王魃才发现,此处竟是一片摆摊的区域。 一大片敞开的空地上盘坐着一个个容貌各异的修士,面前各自摆开三两件法器或是道宝。 “这里是付不起租赁门面的费用,所以才在这里摆摊的,不过里面有不少假货,得单独花钱去公证……” 庖尸鬼王还没说完话,结果便看到余无恨自顾自走了进去。 “得小心是假货啊。” 庖尸鬼王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结果就见余无恨随意地在一处女修的摊位前停了下来,伸手点了几个,随后就朝王魃和五大鬼王他们看来,传声道: “要三百万筹。” 庖尸鬼王愣了愣,眼中多少带着一丝无语,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却没有多少犹豫: “去付了。” 五大鬼王和云七闻言都是一惊,便是最稳重的藤磨鬼王也连忙劝阻道: “山主,要不去公证一下吧?看看值不值这么多筹?” 王魃面色平静: “没事,我相信她……是不是手里面没有筹?” “这……” 庖尸鬼王迟疑了下,摇摇头: “咱们手里倒是有些。” 三百万筹不是个小数目,但百鬼山过往在这里也换了不少筹储备着,是以也能勉强应付。 不过却还是有些舍不得。 这种地方,修士连租间门面的筹都没有,足见落魄,这等人手中,也往往很难有什么好东西。 结果一张口便是三百万筹,这显然是把余无恨当做肥羊宰,实际上也是在他们百鬼宗为数不多的积蓄。 说不得还可能是假的。 不过如今做主之人是王魃,五大鬼王虽然不舍,但还是派出了藤磨鬼王和庖尸鬼王,一起去了那摊位处。 不一会儿,两个鬼王便和余无恨一起回来了。 只不过余无恨面色平静,而两个鬼王都黑着脸。 这三百万筹花完,他们直接一夜返贫。 王魃直接略过鬼王们充满了怨念的神色,看向余无恨。 余无恨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传音道: “查看过了,有九道先天云禁。” 王魃心中顿时一舒,花了钱果然不一样,整个过程出乎预料的顺利。 随即微有些振奋。 辟地杖原本就有二十二道,加上这九道,也就是三十一道先天云禁,这已经是妥妥的极品先天道宝。 别说只是三百万筹,便是三千万筹,那也是划算无比。 当然,单独的一个碎片,其实也的确不值钱,不过王魃也懒得在这些小问题上纠结。 就在这时,他忽地心有所感,再次朝着之前有感应的方向看去。 “又出现了……” 王魃心中一振。 同时又有些疑惑,在他的感应中,驱风杖的碎片似乎并未发生移动,一直都在那里。 “奇怪……” 王魃也不敢耽误,当即便带着众人朝着他感应的位置赶去。 这里不准许修士飞行,不过好在即便不能飞行,但他们这等存在,这点距离也耗费不了多久。 只是眼看着便要抵达,王魃却再度失去了对驱风杖的感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又惊又疑。 不过这时庖尸鬼王却有些意外道: “赌宝!” 他看着不远处的一片开阔地,王魃等人也下意识看去。 却见那片地方极为开阔,周围竟有不少人围着,不时传来一阵激动的喝彩声和嘘声。 人群围聚的中间处,隐约可见一座固化了传送阵的大门和一片巨大虚影。 “这是在做什么?” 未等王魃开口,余无恨便已经眼睛一亮,难得开口问道。 庖尸鬼王却是已经盯着那片虚影,似乎有些心痒难耐的样子,闻言还是解释道: “这便是我之前说的‘赌宝’,其实就是现场开界胎,有两个玩法,一种是入局,便是修士自己掏筹开界胎,看看能不能开出好东西来,另一种便是局外的玩法,也就是押东西,押这界胎能开出什么样的东西来,灵材、先天道宝还是其他……咱们要不试试?玩两把?不是我吹,押东西这个,我猜得极准,可以通过外形和圆角来判断……” “王丙!” 藤磨鬼王忍无可忍,怒瞪了已经有些过于兴奋的庖尸鬼王。 “咳……我就说说。” 庖尸鬼王干咳了一声,丑陋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来: “走,咱们去看看别的。”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却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神色: “不,正好没玩过,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意外,藤磨鬼王更是眉头微皱,忍不住劝道: “山主,大事要紧……” 然而他只觉眼前一花,却是余无恨已经直接飞了过去。 余无恨飞过去,余禺也跟了过去。 “山主,这……” 藤磨鬼王看了看余无恨和余禺母女,又看了看王魃,一时间颇有些焦头烂额之感。 王魃轻笑了一声: “放心吧,我有数。” 听到这话,藤磨鬼王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因为庖尸鬼王当年给人家干活几百年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只能气得再度瞪了一眼庖尸鬼王。 其余三位鬼王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他们将全部身家都寄托在了王魃的身上,结果庖尸鬼王却引诱对方玩这种开界胎的活,万一真的玩物丧志,一切休提。 这简直就是拿百鬼宗的未来在开玩笑。 庖尸鬼王也自知理亏,讪笑不言。 不过王魃却并不在意这些,目光紧紧盯着这处赌宝之处, 若是他感应没有错……驱风杖的碎片,就在这个地方。 “到底是在哪里?” 王魃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群。 这些人容貌、形体各异也就不必多说,境界也是相差极大,有弱有强。 只是无一例外,都是声嘶力竭,神色激动无比。 想要从那么多修士的身上,找到驱风杖碎片,即便是他,都忍不住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不知道为何,场中的人群骤然都大声喊了起来。 “三十号!” “道宝!道宝!” “三十号!” “废胎!开废胎!” 喊叫声中,人群中间处的那座巨大的传送阵,缓缓运转了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 王魃有些吃惊,不由得转头看向庖尸鬼王。 庖尸鬼王备受其他鬼王的白眼,闻言连忙解释道: “回山主,这赌宝所用的界胎都是在界乱之海的各个地方蕴养,所以想要现场开界胎的话,便需要开启传送阵,由专门负责开界胎之人赶去开刀……那个地方,是用来挑选的。” 庖尸鬼王指了指传送阵旁边的巨大虚影。 王魃定睛看去,果然便看到了虚影之上竟被划出了一个个小格子,密密麻麻都是一座座界胎的影像。 每一座界胎影像边角处,似乎还进行了编号。 而就在传送阵打开的瞬间,王魃心中,一股玄妙的感应蓦然升起! “驱风杖碎片……” 他目光不由得朝着传送阵看去。 透过传送大门,他隐约看到了数座已经成熟的界胎,或大或小…… 这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 “驱风杖碎片,竟然在这里!?”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也迅速飞入了传送大门中,很快便落在了一处足有一座只有山岳大小的棕灰色界胎前。 王魃目光迅速扫过传送大门外围的虚影,果然在三十号对应的虚影格子里,看到了和这棕灰色界胎一样的画面,甚至还能隐约看到立在旁边的修士身影。 心中不禁一沉。 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驱风杖碎片,就在这传送大门的对面! 目光不由得透过传送大门,紧紧盯着那座棕灰色界胎。 在周围人群无比亢奋的叫声中。 那位站在棕灰色界胎旁的修士,缓缓凝聚出了一把修长的刀器,一点点小心割开了界胎的表面。 在王魃略有些紧张的目光中。 界胎被斩开,随后一道流光骤然从棕灰色的胎膜中飞了出来! 旁边的修士立刻出手抓住,道域控制之下,一只似是飞鸟一样的东西便露了出来。 那修士轻轻一捏,随即这飞鸟便衍射出四道云禁出来…… “是道宝!哈哈!我就说是道宝!这一把全都赚回来了!” “艹!怎么又没中!” “下把应该就是灵材了……” 随着界胎中的飞鸟被开出来,人群顿时有喜有怒。 王魃却心头一松。 这飞鸟虽是先天道宝,却显然不是驱风杖的碎片。 “这么说,应该是其他的几座界胎之一了……” 王魃目光扫过,随即落在了那座被开启的界胎旁边,一个足有洲陆大小的墨黑色界胎上。 目光微移,他随即便在传送大门旁边的虚影中,找到了这座界胎的对应编号。 “九号……”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二百万筹!我要开九号!” 第七十三章 碎片 “二百万筹!我要开九号!” 人群中忽然响起的声音,让还未来得及开口的王魃不由得微微皱眉。 他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长着络腮胡,长相倒是稍微正常些,惟独个子高得犹如被压弯的竹竿一般的修士,在人群中举起手,便如鹤立鸡群一般明显。 传送阵旁立着几个着装颇为统一的修士,闻言立刻有人高声道: “九号是野外界胎,横径尺寸三千一百六十里,上圆下尖……很有希望开出上品道宝,按照规矩,至少要一千万筹!” 他说了一堆似乎颇为专业的词语,显然是用来判断界胎内到底是何物的术语。 王魃听不太懂,但他却越发确定,这座界胎之中,很可能便藏着驱风杖的碎片。 谁知那竹竿似的修士只是迟疑了一瞬,便再度举手: “一千万筹就一千万筹!” “我要了!” 这般豪爽的作风,顿时让周围的修士们纷纷侧目。 一千万筹可不是个小数目,便如百鬼山这样的一方势力,手里头可以动用的筹数储备也不过才三百余万,而这修士张口就是一千万,已经超过在场几乎所有人。 旁边的庖尸鬼王却略有些幸灾乐祸道: “嘿,这一千万筹怕是要打水漂了,他也不想想,野外界胎稀少无比,若真是野外界胎中的好货,又怎么可能会留到现在。” 王魃心中微动,询问道: “这九号界胎有问题?” 庖尸鬼王看了眼周围,见无人注意到,他才低声开口道: “那自然是有问题了!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座界胎里,有四成的可能性能开出先天道宝,这概率不低了,但想要开出上品道宝,那基本上是万中无一!” 王魃闻言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个举手的竹竿似的修士,忽地传音给庖尸鬼王。 庖尸鬼王一愣,有些吃惊地看向王魃,见对方面色不变,随后迟疑了下,还是举手高声道: “九号界胎,我出一千一百万筹!” 全场哗然。 那竹竿修士也忍不住扭头往来。 一旁的藤磨鬼王和云七等人都是大惊失色,喜猜更是忍不住拉扯住庖尸鬼王,急声低语道: “你疯了不成!咱们哪来那么多的筹数!” 赤天宫的筹数都在云在天的手里,云在天身陨,自然也就彻底归零,所以他们这边也就百鬼山还保留着一些筹数,但在方才也都用完了。 庖尸鬼王无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这座界胎里肯定有好宝贝……咱们把身上的东西卖一卖,应该能换到一些。” “把你卖了也不值那么多筹!” 喜猜鬼王气道。 庖尸鬼王顿时求助地看向王魃。 王魃轻轻颔首,替庖尸鬼王解了围: “是我让他叫价的……” “您?!” 藤磨鬼王等人有些错愕。 只是还未等他们明白过来,便又听到了竹竿似的修士大声道: “我出一千一百五十万筹!” 随后越过人群,看向庖尸鬼王,双眸似如竹叶状,声音微冷: “这位道友……好界胎多的是,何必非要与我争这个呢!” 而与此同时,云七则是悄声在王魃耳边介绍道: “这人应该是‘蜻蛉界’的人,蜻蛉界和咱们有些相似,地处界乱之海边缘,实力比百鬼山强不了多少。” “和百鬼山差不多的势力,那想来也要为后辈子嗣的修行头疼了……” 王魃双眸微眯。 云七点点头: “越是弱的势力,便越担心这个。” 王魃了然,随即不动声色地传音给了庖尸鬼王。 庖尸鬼王只得硬着头皮,高声喊道: “一千一百六十万筹!” 随后迎向那竹竿似的修士,挤出笑容道: “不知道兄尊讳,在下也实不愿与道兄生出龃龉,只是我观这九号界胎必能开出上品先天道宝,至宝在前,在下无论如何也得争上一争,还请道兄见谅。” 那竹竿似的修士闻言顿时面露不快之色,冷哼道: “阁下看走眼了,这里面决计不会有上品先天道宝!还是省着点筹吧!一千一百六十五万!此界胎,老夫志在必得!” 口中说着志在必得,但只加了一点,显然其手头的筹数也已经到了极限。 而周围人听到竹竿修士和庖尸鬼王的对话,也都纷纷意动起来。 人群中竟也此起彼伏,叫出了更高价格。 只是传送阵旁边几位衣袍款式相同的修士却微微皱眉,唯一一位一直坐着的中年黄脸修士蓦然站出,抬手朝着众人一礼,随即淡声道: “诸位……” 虽只两字,竟将周围所有修士的声音一下子全都盖了下去。 人群中的余无恨和余禺目光微凛。 仔细看了看那修士,却见这修士虽然身形短小,面容古拙,但这一刻却双目神光湛然,头上更悬着一件黑色坛子虚影,古老神秘,散发着让人凛然的气息,统摄自身的道域。 “是上品先天道宝!” “七阶道域!”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吃惊道。 王魃见此亦是双眸微眯,心中微有些意外和肃然。 藤磨鬼王适时传音介绍道: “能在这开设赌宝店,还能将传送阵设在这里的,只怕一般的势力都不够格……这等人物在此坐镇,倒也正常。” 王魃微微颔首。 七阶道域在这界乱之海中,应该便是最顶尖的了。 能让七阶道域亲自坐镇,也足见这万宝坊的利益有多动人心。 那中年黄脸修士见众修士都安静了下来,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道: “诸位,在下忝为这万宝坊的副坊主薅照,在咱们这里开宝贝,这是咱们的荣幸,不过既然来了,也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报价可以,但老规矩,报价之前,需要验资,若无足够的筹数便报价,还请先去换好筹数再说,小店也可代为评估换筹……” 他顿了顿,随即看向庖尸鬼王和竹竿似的修士,开口道: “两位是最先开始报价的,不知可否愿意出示下各自的筹数?” “有何不敢?” 竹竿似的修士冷哼了一声,直接衣袖一翻,亮出了一个令牌似的东西,一闪即收。 中年黄脸修士顿时点点头,随后看向庖尸鬼王。 庖尸鬼王面色不变: “我还未换好,这就去换。” 听到这话,周围顿时一片嘘声。 竹竿似的修士也面色不太好看。 中年黄脸修士闻言微微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声道: “鄙店也有换筹的服务,道友随时可以去换,不过眼下这九号界胎可就只能由这位道友来开了。” 庖尸鬼王这时蓦然收到了王魃的传音,眼中不觉划过了一丝意外之色,随即点点头: “行吧行吧,那就给这位道友开吧。” 说罢,悻悻缩入人群当中。 “可还有道友想要开这九号界胎?” 中年黄脸修士目光扫过周围。 不过经常在这里看的人,大都也有几分眼力,并不觉得这九号界胎能开出什么好东西来,也都纷纷摇头。 中年黄脸修士随即看向竹竿修士,声音温和道: “既然无人争夺,且方才那位道友因为未曾验资,报价不作数,所以阁下仍旧可以以最低一千万筹之数开九号界胎,阁下可还要继续?” 那竹竿修士毫不迟疑: “开!” 王魃的身旁,躲入人群中的庖尸鬼王小声道: “这万宝坊其实并不靠卖界胎赚筹,靠的是周围这些赌宝的,所以才那么好说话,山主莫要被这万宝坊的人给骗了。” 他当年便吃过亏,是以深知其中的道道。 随后疑惑道: “山主方才对这九号界胎志在必得,怎么又忽然让我退出了?” 王魃面带淡笑,微微摇头: “没事,我只是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 “更有意思?” 庖尸鬼王愣了愣,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王魃到底是什么想法。 而很快,竹竿修士便一脸肉疼地交了一千万筹,随后尽管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却还是满眼期待地盯着缓缓开启的传送阵。 开界胎的事情只能由万宝坊的人来,当然,这里能者无数,万宝坊的人也不敢作假,是以也无人担心。 这个过程中,万宝坊也开了盘口,有押道宝的,有押废胎的,有押神兽的等等,甚至押道宝的,还细化出了几道先天云禁。 见余无恨和余禺兴致勃勃地挤在盘口前,王魃心中微动,让藤磨鬼王把剩下的所有筹数,并换了一些筹数,都给了余无恨和余禺,并且传音让余无恨押道宝。 而在传送阵开启的过程中,王魃也再次感应到了驱风杖碎片的存在。 只是他没有看向九号界胎,却反倒是看了看竹竿修士,将对方身形模样、身上的气息都记在了心中。 终于,传送阵顺利开启,盘口封闭。 之前开界胎的那个修士再度飞了进去,随后停留在这里面体型最大的墨黑色界胎前。 “道宝!” “神兽!” “凶灾!” “……” 人群中压低的声音,却仿佛一道道沉闷的洪流,冲击着这片场地。 王魃也不禁认真地看向这座墨黑色的界胎,尽管已经有强烈的预感,但这一刻还是有一丝丝的关心则乱。 哗—— 就见那墨黑色界胎前的修士抬手一划! 下一刻,那彷如洲陆大小的界胎顿时便从中平滑地切开,倒向两侧! 随后在竹竿修士激动和人群紧张的注视下。 一道青色玉石一般的巴掌大石头蓦然飞出,速度极快。 却被那修士一把抓在了手中! 道域和法力一激。 那青色玉石微微一震,随即便向着四周,衍射出了五道青色先天云禁虚影! “道宝!哈哈!我押对了!” “你妈的!怎么又是道宝!” “压错了,竟然连中品都不是,那么大的界胎,才只开出下品道宝,垃圾!” 庖尸鬼王幸灾乐祸道: “一千万筹开了个下品先天道宝,哈哈,这不得亏出屎来啊!” 然而王魃看着那颗青色玉石,眼中却隐隐压抑着喜悦。 真的是! 他的感应没错,这界胎之中,真的是驱风杖碎片! 尽管不知道为何驱风杖的碎片反而会出现在界胎之中,这颗玉石中激发出来的先天云禁和驱风杖内的如出一辙,这便已经是毋庸质疑了。 心中微动,目光扫过那竹竿修士,对方面无表情,看不出到底是悲是喜。 正在这时。 传送阵的那一头,刚打开了界胎的那位修士忽地面色一变! 扭过头,朝着坊市众人完全看不到的方向看去,随即怒喝道: “什么人?!” 声音透过传送阵传来,隐隐透着一股惊怒的情绪。 王魃等人以及周围的修士们俱是一惊! 而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传送阵旁边的那个中年黄脸修士听到动静也是一怔,连忙喝问道:“出什么事了?” 然而传送阵另一头开界胎的那个修士却已经顾不上回答。 隐约能从传送阵这边看到几道身影,皆是身着一模一样的衣袍,此刻却都神情无比凝重,周身更是道域、道宝激发,随即迅速飞出了众人所能看到的范围,似乎在迎击敌人…… 而在这惊变发生之际,中年黄脸修士也面色微变,急声道: “我去瞧瞧!” 说罢,便即冲入了传送阵内! 后面的人也不敢怠慢,又有几人跟着飞了进去,随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数十道衣着相同的修士,迅速将传送阵包围,同时将周围围观的修士清退。 整个过程实在是太过快速,以至于很多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的道宝!” 人群中,竹竿修士眼中呆滞,随即终于反应过来,满脸焦急地喊道,甚至忍不住飞了过去。 就在这时,万宝坊维持秩序的修士中,迅速飞出了一人来,面容丑陋冷峻,带着酷烈凶恶之意,飞落在竹竿修士面前,丢出了一只令牌,冷声道: “五道云禁的下品先天道宝,按照坊市内的市场价是十三万筹,这里有二十万筹,算是赔偿于你!” “我不要这个!” 竹竿修士双目布满了血丝,大怒道: “我只要方才开出的那一块!” 花费了一千多万,原本还以为能够全都捞回来,结果眼看着便要竹篮打水,他如何能够不急! 那修士双眸骤冷: “你是在找茬?” 五道先天云禁的先天道宝,在这坊市之中,不说是烂大街,那也几乎是随处可见,他愿意给二十万弥补对方,已经是看在对方血亏千万的份上,稍作补偿。 结果对方却似乎想要故意拿捏他,简直是找死! 若非是在在坊市中…… 感受到万宝坊修士眼中的凶意,原本急火攻心的竹竿修士骤然心头一紧,正要说什么。 却忽地听到传送大门内传来了一阵惊怒的惨叫之声! 更是隐约听到了中年黄脸修士充满了忌惮的喝问之声: “……你们到底什么来历!?胆敢杀我万宝坊……” 然而话未说完,随即便听到了那中年黄脸修士的一声痛呼! 随即传送阵另一头,竟诡异地沉寂了下来! 面带酷烈的万宝坊修士顿时面色惊变! 周围人群亦是神色惊乱,下意识便朝后方退去。 甚至有谨慎之辈,已经四散逃开。 虽然坊市之中卧虎藏龙,又有各大势力一起维持,鲜少出现危险,但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作赌。 “快关上传送阵!” 万宝坊修士中还是有反应快的人,立刻沉声喝道。 “可是副坊主他……” “快!莫要耽误!” 急促的交谈声中,传送大门轰然关闭! 而几乎是在同时。 悬在传送大门旁边的那座巨大虚影之中,九号、二十五号、四十七号、九十六号……对应的几个格子中,一艘艘模样、风格各不相同的巨大飞行法器,缓缓出现在影像中。 这些飞行法器之上,悬挂着一杆杆旗帜,上面绣着一个相同的图案。 “玉壶界!” “是玉壶界的人!” 看到这旗帜,周围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 惊疑、难以置信、愤怒…… 万宝坊的修士亦是神色惊怒。 下一瞬,似是察觉到了被窥视。 这些船只之中,骤然飞出了无数道流光,随后九号、二十五号……这些格子对应的虚影,瞬间无声熄灭! 这一刻,整个万宝坊周围,寂静得可怕!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数十道身影从坊市的各个角落飞速赶来。 这些人身上的气息,无不威赫沉凝,让人心惊。 似乎收到了消息,此刻无不面色沉肃。 这一刻,气氛凝重无比,隐隐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很快,万宝坊的人,也开始一一兑付之后,将所有客人都请了出去。 尽管大多数人还想继续看后续的变化,但这万宝坊却还是被直接隔绝了起来,众人也只能无奈退走。 道宝坞的街道上。 “没想到玉壶界竟然会主动袭击万宝坊的界胎,他们疯了不成……” 云七和五大鬼王几乎都面露匪夷所思之色。 唯独藤磨鬼王眉头紧皱,似乎仍旧有些不太相信。 其余小仓界出身的倒是没什么感觉。 比如余无恨和余禺,两人方才压中了宝,赚了个几十万筹,虽然不算多,但两人却都笑得极为开心。 王魃心情同样不太好。 眼看着一块驱风杖碎片在他面前失之交臂,他着实有些不能接受。 但眼下连传送大门都被关闭,东西也多半是落入了那群袭击万宝坊的人手中,他再想得到,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可能。 心中也不敢再报以希望。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上多想,目光四下寻找。 “山主,您要找什么?” 藤磨鬼王疑惑问道。 王魃却是眼睛一亮: “找到了!” 说话间,他脚步迅速加快,匆匆几步,便落在了跟随人群一起散开的那个竹竿似的修士面前。 众人也连忙跟来。 竹竿修士此刻面色有些难看,骤然看到王魃等人,顿时戒备地后退两步,目光迅速在王魃几人身上来回扫过,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低声道: “几位,方才买了那九号界胎,我已经白白亏损了千万筹,也算是替你们蹚了雷,何必还如此咄咄逼人……何况这里一旦动手,可没有好果子吃!” 却是将王魃他们当做寻衅报仇的。 王魃却微微一笑,态度温和: “道兄多虑了,所谓不打不相识,相遇即是有缘……我乃原始魔山山主,我观道兄这次损失不小,有无兴趣做个生意,或许能够弥补一些损失。” “做生意?” 那竹竿修士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王魃的意思。 王魃却是直接取出了一只玉瓷瓶,轻轻丢给了对方。 “这是……” 竹竿修士迟疑着接过这玉瓷瓶,谨慎地打开瓶塞,轻轻嗅了嗅。 随后眉头微皱: “灵食?” “不过品阶似乎并不高……对我等好像并无什么用处。” 王魃闻言并不着急,身旁的藤磨鬼王却是眼睛一转,开口道: “对咱们没有用处,可对那些后辈年轻人呢?” “这……” 竹竿修士被藤磨鬼王点醒,顿时眼睛一亮。 低头看向手中的白瓷瓶,又抬起头,扫了眼周围,随后看向王魃,眼中多了几分郑重,低声道: “不知作价几何?有多少?” “呵呵,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价格……” 王魃顿了顿,微笑着开口道: “那就看道兄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换了。” “拿什么东西换?” 竹竿修士目露迟疑。 随后咬牙,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土黄色锤子似的先天道宝出来,递给了王魃。 “这是中品先天道宝,足有十四道先天云禁,在坊市里,一般也要个八十万筹,我也不要多,只要换个十万瓶这样的……” 王魃心中暗暗吃惊对方开出的价格。 这价格并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很高。 一件哪怕是合体修士都能用得上的中品道宝,只换了几千头四阶灵兽做成的灵食,这简直可以说是暴利。 然而王魃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将这件道宝丢了回去,随即微微摇头: “不够。” 竹竿修士微有些皱眉: “我要的不多,四阶灵食的价格,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王魃淡笑道: “不,我是说,你的这件道宝,我不太喜欢,和我不太契合,我这人擅长风法,若是道友有中品风属先天道宝,莫说是十万瓶,便是再加五万,也不成问题。” “当然,我的要求可不低,最好是十七八道先天云禁,只差一步便能达到上品的那种。” “风属?” 竹竿修士面色不变,只是眼中隐隐有种意动之感。 那块石头已经不可能得到了,尽管手中的这件宝物似乎潜力极大,但无法凑齐,毫无疑问会价值大跌。 若是能将榨出这件宝物的最后价值,倒也不是…… “确定是十五万么?” 竹竿修士咬牙问道。 十五万瓶这样的灵食,若是和其他势力交易一番,光利润也能收回个几百万筹。 王魃微微挑眉,似是有些意外: “你真有?若是合适的话,自然好说。” “那借一步说话。” 竹竿修士咬牙道。 王魃给了藤磨鬼王他们一个眼色,随即跟着竹竿修士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竹竿修士看了眼周围,随后咬牙张开手掌。 一颗与方才九号界胎中的青色玉石一模一样的石头,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法力微激,十八道先天云禁虚影在周围缓缓流动。 而这一刻,王魃的元神之中,驱风杖骤然亮了起来! 王魃的心中,隐隐激动: “我猜得没错!他果真有驱风杖的碎片!” 第七十四章 人市 从坊市公证处走出来。 王魃和竹竿修士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满意,笑着和对方行了一礼。 随即竹竿修士便在王魃等人的目送下,匆匆离去。 余无恨看了眼竹竿修士,又看了眼王魃,略有些好奇地传音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他身上会有驱风杖碎片,而且还是十八道先天云禁的?他之前好像都没有拿出来。” 王魃朝着竹竿修士远远地挥了挥手,听到余无恨的疑问,收起了笑容,平静回道: “稍微注意点便能猜到了,明知道九号界胎开不出上品道宝,却偏偏还要花千万筹去买,这不是赌,这是送钱,但一个出身普通势力的修士,一口气掏出那么多筹来,显然是竭尽所能,岂会真的这么冲动?” “所以,他必然确定开出来的东西,一定会有上品道宝的价值……在我已经确定九号界胎中有驱风杖碎片存在的前提下,也就不难反推出他手中同样藏有驱风杖碎片,且他这么笃定一定会达到上品道宝,那就说明他手里的那部份很可能只差一点,便达到了上品,所以他手上的这件驱风杖碎片,大概率便是十七、八道先天云禁。” 十八道先天云禁便是中品道宝的极限,只要多出一道,便是上品。 余无恨顿时恍然。 “难怪你会让我押道宝……” 王魃点点头,感受着手中的驱风杖碎片和元神之中无比雀跃的驱风杖,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欣喜。 他的驱风杖本就已经有十道先天云禁,一旦融合了竹竿修士的这块驱风杖碎片,等若是直接翻到了二十八道。 二十八道,刚好便是极品先天道宝的最低门槛。 他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是光从在坊市内了解的消息来看。 这等极品先天道宝,便是整个界乱之海内,只怕也没有几件。 虽不知道这二者融合之后,会生出什么样的变化,但他已经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 “只可惜那块藏有五道先天云禁的碎片……” 王魃随即想起了不久之前在他面前被人夺走的驱风杖碎片,心中一时间多了不少的遗憾。 他原本还不敢确定,如今却已经可以肯定,这件驱风杖只怕很有可能是三十六道先天云禁圆满的至宝。 二十八道虽然也是极品,但和真正圆满的极品道宝相比,无疑还欠缺了许多,本来如果凑不齐也就罢了,但此刻有了凑齐的希望,却又眼睁睁看着被人劫走,由不得人不扼腕叹息。 “玉壶界……” 王魃沉吟了一会,扫了眼四周,低声问五大鬼王和云七等人: “方才这玉壶界为何会突然袭击万宝坊的界胎?” “而且还特意悬挂旗帜,这不是明显授人以柄么?” “玉壶界即便是要撕破脸皮,和所有人开战,不也该是以雷霆手段,在极短时间内打众势力一个措手不及,才更合理么?” 他的突然询问,让五大鬼王和云七都不由得一愣。 喜猜、庖尸四人和云七闻言也都不禁面露疑惑,唯有藤磨鬼王抚掌略有些激动道: “山主所言甚是!我也觉得奇怪,只是却没有山主说得这般一针见血!” “我方才便在想,玉壶界消息灵通,不会不知道如今各大势力暗流涌动,想要联合针对玉壶界,这个时候还做这等犯忌讳的事情,除非他有信心能够压服所有人,否则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这事却偏偏发生了,还刚好是那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 王魃对于藤磨鬼王的拍马屁倒也并不在意,认真道: “所以,方才那批劫了万宝坊界胎的人,应该不会是玉壶界……” “不过,也不排除玉壶界利用了咱们的这种想法,自导自演出了这场大戏,反向影响所有人的判断,之后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便可以轻松撇清自己的关系。” 王魃的想法,让藤磨鬼王面色微凝: “有这个可能,这种嫁祸实在太过拙劣,应该会有很多明眼人看得出来,所以若是这次玉壶界顺利撇清了关系,之后即便又有势力覆灭,或是被人袭击,也不会有相信是玉壶界做的……这一招高啊!” 藤磨鬼王心中凛然。 既可以把自己放在受污蔑者的位置,让部分势力减轻敌视,同时再度搅浑界乱之海的这潭死水,让所有人都知道,界乱之海多了一个假扮玉壶界,到处劫掠的神秘势力。 届时人人自危。 未知的危机很容易便让人忽略了本来的危险。 连消带打之下,玉壶界非但摆脱了被集体针对的危机,说不定还可以从中渔利,甚至反客为主,给自己加上一道免罪金牌。 当然,前提是这真的是玉壶界的手笔。 “反正做好提防吧,咱们唯一的优势,便是他们并不知道小仓界的存在,所以界乱之海眼下的波澜,和咱们无关。” 见五大鬼王和云七等人皆是面色凝重,王魃轻声安抚道。 “还是山主棋高一着,用灵食来避免被人看出根底来。” 藤磨鬼王脸上露出了一抹钦佩的神色。 灵植、灵矿之类的东西,经验老道的人,可以轻松判断出这些东西出自三界中的哪一界。 毕竟能够大规模产出的,也只有这三界可以。 而灵食是成品,不同的灵食方子效果不同,而灵食方子数不胜数,便是再厉害的修士,也无法从这些灵食中判断出根底来。 何况不止是三界,其他势力也会有灵食产出,只是成本极高罢了。 最关键的是,灵食的适用性极广,几乎所有修士,五阶以下都能用得上。 来大海市的修士们,除了想获取一些与自身匹配的宝物外,主要便是来采买培育后辈修士修行的中低阶资源。 也唯有在大海市才能够采买到他们需要的量,尽管他们要为此付出超高溢价。 但想要延续传承,不让自己的势力随之覆灭,即便不甘,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如同一个漩涡,即便极力挣扎,却还是不得不被卷入其中,直至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三界彻底吞下。 好在,百鬼山如今已经彻底摆脱了这个几乎永远也无法脱身的漩涡。 是以藤磨鬼王无比珍惜这样的机遇。 想到这,他忍不住看向庖尸鬼王,催促道: “奢冶,还不赶紧带咱们一起去找那位炼器宗师。” 早些找到炼器宗师,再把带来的东西卖掉,换取一些对元神有益的东西,便可以早日回到小仓界,安心修行。 纵这界乱之海乱成一锅粥,那也与他们无关。 庖尸鬼王连忙道: “不远了不远了,我认识的这位,是‘安林大师’,他在道宝坞这边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炼器大宗师!” 听到这个名字,云七和其他鬼王都不由得点点头。 他们虽然对炼器宗师这块了解不多,但也都曾听闻过此人的名字,的确是久负盛名。 当下庖尸鬼王便引着王魃等人一路前行。 坊市虽然都是在大海市开启的时候开放,但其中的格局却并无多少变化,是以哪怕很久没来,庖尸鬼王对这里依然是熟门熟路。 中间又路过了几家规模小了很多,类似于万宝坊的赌宝处,众人看了一会,便很快在庖尸鬼王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挂着‘珍宝堂’招牌的店铺。 店铺极大,内有乾坤。 装点得颇为华贵奢侈,墙壁上也镶嵌着一颗颗各色的灵矿和火焰的纹路。 入店便看到一排道宝和一排法器各自摆放。 店铺里已经有不少修士,各有店内的修士招呼着。 王魃等人刚走进去,也立刻便有一位面目俏丽,身形婀娜的女修走上来,含笑扫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礼道: “欢迎客人来我珍宝堂,不知客人们需要什么?” 王魃扫了一眼,却发现眼前这女修看起来一切都与真人无异,但在他的感受中,却独独缺少了一份活人的气息。 “是傀儡……” 王魃心中了然。 庖尸鬼王赶忙上前道: “不知贵堂的安林大师如今可在店内?我们想要请他修补一件先天道宝。” “安林大师?” 迎客的女修如似活人一般微微一愣,随即面色不变: “安林大师千年前便已经因为道域反噬坐化了。” “坐化了?!” 庖尸鬼王有些愕然。 “对,不过安林大师的师弟以及弟子,如今都在店内,他们的技艺也都得了安林大师的真传……客人若是有需要,我也可以去通禀一声。” 庖尸鬼王闻言,下意识看向王魃。 王魃点点头。 得了王魃的点头,庖尸鬼王这才连忙道: “那还请通禀。” “好,请客人们先喝茶,我这便过去。” 迎宾女修礼节做足。 众人随意在店内坐了下来,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等着。 没多久,一位身形短小,和五大鬼王倒是颇有些相似的修士便当先快步从后面走了过来,看起来是中年的样子,留着短须。 女修也一前一后跟了过来,连忙向王魃等人介绍道: “这位是者阳大师,也是安林大师的师弟。” 短须中年修士目光随即看向王魃众人,语气颇为干练,直入主题: “不知需要修补什么样品阶的先天道宝?” 庖尸鬼王看了王魃一眼,随即连忙道: “是一件七道云禁的先天道宝。” 者阳大师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面色微沉,略有些不快: “七道?只是下品道宝?” 不过他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上门是客,虽觉不快,但也不好真的在客人面前表露得太明显。 只是态度却明显冷淡了些。 王魃见状倒也不以为意,沉吟了下,随即将那仙蕴宝盆取了出来,出声道: “便是此物,不知可否修复如初?” 者阳大师目光随意地扫过,但下一刻便目光骤然一凝,有些惊疑地几步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吃惊: “这、这是真正的先天道宝!” 他仰头看向王魃,这一次语气却多了几分客气: “不知客人能否让我看看。” 王魃自无不可。 接过仙蕴宝盆,者阳大师便即一眼看到了宝盆内那颗透明的珠子,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惊疑之色,随后转过宝盆,看到宝盆上的‘仙蕴’两个字,双眸之中,神色大震,随即连忙用衣袖遮住,目光扫了眼周围,下意识便压低了声音,抬手做邀: “客人还请随我入内。” 王魃微有些讶然,不过还是当即跟着对方入了后堂。 后堂之内却是一间间独立的屋舍,显然是用来切谈所用。 待众人进了这屋舍之内,者阳大师这才关了门,便连那女修都隔在了外面,随即开启了隔音阵法,面色郑重无比道: “敢问客人,是从何处得来了这件宝物?” 王魃微微皱眉,侧首看向庖尸鬼王: “修补道宝,还需要询问来历?” 庖尸鬼王一时语噎。 者阳大师却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歉然道: “客人勿怪,老夫并非故意探究来历,只是……此盆上的‘仙蕴’二字,却关乎极大,若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件宝物,只怕……” 王魃眉头皱起: “只怕什么?” 者阳大师犹豫了下,随后道: “只怕我未必有那个本事,能够修补好此物。” 王魃闻言,略有些不解: “只是一件下品道宝而已,大师如何没有信心?” 者阳大师却摇摇头: “我能修补的,一般都是那些修士们人为养出来的道宝,那些道宝,根本算不得先天,因为构成道宝本身的,其实是那些并不算完整的虚浮道域,所谓的修补,也不过是以炼器的手段,对这些道域进行调整完善,并不算多难。” “但反之,真正在界海之中孕育无数年的先天道宝,却因为时间积淀下了极为深厚的根基,看似云禁不多,但想要拨动其中的道,却没那么容易,下品先天道宝修复难度,便不下于人为养出来的上品道宝……但更关键的是,客人手中的宝盆,若真是传说中的那一口,只怕放眼整个界乱之海,也无人能够修复。” 听到者阳大师的话,五大鬼王和云七都面露惊容。 王魃面露沉吟之色,随后平静道: “此宝,是我自仙绝之地附近无意中得来。” 听到仙绝之地四个字,者阳大师顿时露出了一抹不出意料的神色: “我便说如此,看来我真的猜对了,此宝不出意料,应该便是传说中玉壶界丢失的那口仙蕴金壶了。” “玉壶界的仙蕴金壶?” 饶是王魃见多识广,经历丰富,可听到者阳大师的这句话,还是不禁有些愕然。 其他人也都神色惊疑。 者阳大师却是又再度在这仙蕴宝盆上摸索了一阵,又闭目感受了一番,随后缓缓睁眼,油然感叹了一声: “果然如此,这般复杂的道意交织,简直是生平仅见!” 随后看向王魃,目露回忆道: “这也算是一段秘闻了,许多人其实都不知道,如今三界中的玉壶界,为何会有这个名字,便是因为这玉壶界有一口‘宝光玉壶’,此宝乃是一件真正的极品先天道宝,足有二十九道先天云禁,这宝贝没有什么别的功效,唯独防御之力堪比渡劫大能!” “堪比渡劫?!” 听到这几个字,在场众人,即便是向来镇定的王魃,面色也微有些凝重。 者阳大师感慨道: “对,或许也是因为这口宝光玉壶的关系,无数万年前的那场仙人交战,无数界域崩灭,却唯独原本实力极为寻常的玉壶界得以幸存,成为了如今的三界之一。” “那这和仙蕴宝盆又有何关系?” 王魃微有些疑惑。 者阳大师摇头道: “这仙蕴金壶,便是和宝光玉壶伴生的一件宝物,我这一脉的先辈在仙人大战之前,曾与玉壶界交好,是以无意中得知了此宝的存在,后来,仙人大战,玉壶界虽然幸存下来,但宝光玉壶也因此受创,我这先辈也受邀前去,试图修复此宝,从而得知因为玉壶界当时的领袖参与了仙人大战,不幸战死,随身携带的仙蕴金壶也随之遗落……” “此物和玉壶界无关。” 王魃声音平静却充满了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者阳大师一愣,随即苦笑道: “客人不必担心我会说出去,我们和玉壶界的关系,不说势同水火,但也没那么和睦,咱们珍宝堂在这立足多年,也不至于这点操守都没有,何况……” 他看了眼手中的仙蕴宝盆,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略带不舍地交还给了王魃: “此宝受损严重,而我师兄坐化之后,器道衰微,如今界乱之海中,恐怕也再无人能够将之复原,如今价值大损,除了玉壶界说不定有点兴趣,别人的话,只怕开出的价格,你也未必会满意。”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王魃接过仙蕴宝盆,面色微沉。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便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么?” 他有些不甘道。 仙蕴宝盆涉及到七阶海珠,而七阶海珠,又是他尝试融合元磁道人的关键。 唯有融合了元磁道人,他才能借此顺利晋入合体层次。 一环扣一环,容不得差错。 “希望……不大。” 者阳大师无奈道: “这已经不单是器道的问题了,师兄若是还在的话,以他接近七阶道域的境界和器道技艺,我配合他,或许能够勉强修补,但如今师兄已经不在……” 他忽地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出声道: “若是你实在想要修复此宝,我倒是可以推荐给你一个人,他或许有那么一点可能帮你修好。” 王魃闻言,心头一振,庖尸鬼王已经在藤磨鬼王的眼色下,赶紧出声问道: “敢问者阳大师,此人是谁,又身在何处?” 者阳大师犹豫了下,随即说出了一个人名。 不一会,王魃等人从后堂中走出,者阳大师亲自相送。 只是临走之前,王魃忽地开口问道: “敢问者阳大师,不知道这宝光玉壶,最终有没有修复好?” 者阳大师微微一怔,迟疑了下,随后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不曾,只知道似乎缺了某样东西。” 王魃点点头,抬手行了一礼: “多谢者阳大师解惑,若有机会,还请者阳大师来我原始魔山做客。” 者阳大师不失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却是暗暗摇头,这势力名字一听便是危险的地方,谁没事跑这里去。 …… “这者阳大师说的这人,我怎么觉着有些不靠谱。” 走出珍宝堂没多远,藤磨鬼王忍不住皱眉道。 王魃也面色沉了下来。 这者阳大师说的是‘人市’中的一位隐居修士,有一双极为玄妙的眼睛,能够洞穿诸多事物的本因,只是这修士十分古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一般人不清楚其高深之处,往往避之不及。 推荐这样的人来修复仙蕴宝盆,给人的感觉便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一般不靠谱。 这也难怪藤磨鬼王会有这样的想法。 “先去看看吧,反正这人市也未去过。” 王魃最终还是微微摇头道。 众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一路从道宝坞边走边看。 他们速度极快,也并无购买先天道宝的打算,是以只是走马观花了一遍。 越过最为开阔,也是占地最大的道宝坞,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人市’的位置。 相比于道宝坞,这里的建筑却明显密集了许多。 道路也略微狭窄了些,显然是方便过往的修士走入。 人流如织,每家门口都有着不少人进进出出。 竟是远比道宝坞要热闹不少。 十字街头,迎面便是一家挂着‘大欢喜楼’招牌的七层楼舍。 一些楼舍窗户大开,王魃等人皆是耳聪目明之辈,很快便听到了一阵引人遐思、令人气血浮动、血脉贲张的声音。 “这人市,自然便是一应与人有关的市场,买卖采补机会,买卖肉身、神魂,乃至买卖修士自己,这里都有!乃是这界乱之海中,有名的销金窟!” 庖尸鬼王语气略有些复杂道。 这里,便曾有过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余无恨挑眉道: “怎么,你在这也卖过自己?” 庖尸鬼王面色顿时一僵,虽脸色有些难堪,却竟没有反驳。 这倒是让王魃都有些意外了。 不过正在这时,一个面容平和安宁的光头青年引起了王魃的注意。他身着素袍,从人群中缓缓走过,不时停下,含笑和一位经过的路人修士低声交谈了什么,只是大部分人都匆匆不耐地走开。 但他却仍旧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笑容不改。 王魃看得有些感到奇怪。 直至这光头青年缓缓走近,又有路人厌烦离去,光头青年低声轻语,他终于隐约听到了一些: “……九天十地,无上真佛。” 第七十五章 拱火 光头青年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三界的人?” 王魃微微皱眉,对方的容貌身形,与常人无异,并不像是界乱之海那些势力受到道意影响的模样。 行走在人群中,也带着一种独特的疏离之感。 看似安宁平和,却仿佛完全脱离于这片世界。 这让王魃第一时间便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九天十地,无尚真佛……” 轻声念着这几个字,他心头莫名有种不适之感。 他下意识便想再多看看这光头青年,只是正在这时,人群中忽地掀起了一波有些激烈的声浪。 从远及近。 许多原本走向沿街店铺的修士们,竟纷纷停下脚步,神色吃惊中又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甚至已经有不少人竟是往人市外面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 王魃面色一凝,立刻看向藤磨鬼王。 藤磨鬼王辨析着周围的声音,听到王魃的问题,随即转过头,神色复杂道: “万宝坊背后的那些势力方才牵头往玉壶坊那边过去了。” “玉壶坊?” 王魃一愣,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们去找玉壶界发难了?” 藤磨鬼王点点头,眼中也少有地升起了一丝兴奋: “时隔那么多年,终于又有人要探探玉壶界的底了!这次大海市算是来对了!山主,咱们接下来……” 王魃扫了眼周围,本不想掺和,然而越来越多人市内的修士们朝着外面挤来,这十字街头本是宽敞,却也禁不住那么多修士拥挤而来。 只能沉声道: “先去看看吧!” 倒也不需要叮嘱太多,以他们的修为境界,只要在这大海市中,一念之间便能感应到对方,是以也并不担心会走丢。 不过王魃却又小心地在元神内,仙蕴宝盆的外围又做了些遮盖,尽管先天道宝被炼化之后,几乎很难被外人感应到,但也不可不防。 很快,几乎不需要考虑辨别方向,王魃等人便被人群拥挤着推往了坊市外围的三座独立的建筑群中的那一座。 上面悬着‘玉壶坊’三个大字。 恢弘又带着一丝古意的宽阔横厅敞开大门,迎接着蜂拥挤来的修士们。 一些人甚至都已经顾不上坊市内的规矩,直接飞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压抑着兴奋。 界乱之海绵延无数年,值得铭记的日子却实在不多,但这一日,只怕很可能会留在不少修士的心头。 而当王魃他们赶到玉壶坊的时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外围却还有更多的修士闻讯赶来。 好在王魃他们距离这玉壶坊不算太远,赶了个先头,便站在玉壶坊的门口外,看着里面。 而此刻,玉壶坊内的客人们也都早已慌忙离开,只剩下了几个身着万宝坊法袍的修士,以及几十个容貌身形高矮胖瘦都有些极端的修士,正面色阴沉地站在一起,一齐看向对面。 对面,便是比起他们明显要正常了太多的玉壶界修士。 四周则是一件件最为寻常的灵草、灵材、灵矿等物。 王魃目光远远扫过,便看到了一个个让他吃惊不已的价格。 一颗寻常的四阶丹药,竟也足有数百筹! 一件下品道宝,也就能换个数百颗四阶丹药而已。 他本还觉得竹竿修士用一件中品先天道宝换他十五万瓶灵食是竹竿修士吃了亏,现在看来,倒是显得他吃了不少亏。 “难怪那蜻蛉界的修士根本没怎么还价,若是按照玉壶坊的价格,他这次亏的筹,可都一下子赚回来还有余了……” 王魃倒也没有觉得心疼,毕竟拿十五万瓶灵食换来一件极品先天道宝,怎么算都是血赚,只是却还是心惊于玉壶界对于界乱之海修士们的强大收割。 似乎是猜到王魃的想法,和他一起的藤磨鬼王传音道: “不光是玉壶界这么狠,其他两界也都差不多,只不过这两界远比不得玉壶界会经营,加之两个界域基础的东西产量也不高,所以这些年基本上都是玉壶界在唱主角……不过这次犯了众怒,嘿,只怕后面要吃大苦头了!” 藤磨鬼王冷笑了两声,语气中不乏对玉壶界的嫉恨。 除了因为被收割产生的恼恨之外,也不乏那种见不得人好的人性之幽微。 王魃闻言,扫了眼周围。 却发现不少修士都和藤磨鬼王一般,压抑着的敬畏和兴奋中,带着期待和一丝幸灾乐祸。 目光微眯。 人心如此,若是在凡人势力中,只怕已经有强人揭竿而起,再造天地了。 只是修士与凡人毕竟不同。 境界越高,高阶修士带来的威慑力,便越是远胜于数量庞大的中低阶修士。 是以即便这无数万年来,不知多少人对这三界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却也还是要笑脸相迎,甚至主动投诚,便如百鬼山、赤天宫,只恨不能成其走狗。 若非形势所迫,又如何会投到小仓界麾下。 是以王魃扫了一眼这些修士,还是不禁暗暗摇头。 人心不齐,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与谋。 心中已然有了几分退去之意。 这个时候,玉壶坊内。 万宝坊这边一位中年瘦削,头上有一个鼓包如角的修士正神色激动,带着极度的愤怒之色: “……众目睽睽之下,你玉壶界的人冲杀了我万宝坊副坊主,劫掠了我万宝坊数座界胎,还有何好诡辩的?之前赤天宫和百鬼山也传出是你玉壶界的人动手,之后便有数家势力消亡,只怕也是你们的手笔!依我看,你玉壶界想来是觉得时机已至,欲要扫清我等,一统界乱之海吧?” 伴随着这位万宝坊修士的开口,不光是横厅内前来问罪的一众修士们目露危险之色,门口处围观的路人们也都群情激奋了起来,一时间问责之声竟是不绝于耳。 很多时候,修士其实与凡人也没有多少区别,若是单独一人,自是不敢向强者发泄心中的不满,然而此刻他们人数远比玉壶界多得多,有人牵头,又隐藏于人群之中,便仿佛有了保护屏障一般,自是敢于大胆开口责骂。 唯有少部分人目光微凝,不言不语,只是紧紧盯着玉壶界这边的反应。 而此刻玉壶界领头之人,乃是一位华发老者。 一双丹凤眼横眉冷竖,负手而立。 并无半分面对浩荡声势的拘谨,反倒是面如古潭,平静无波。 即便是被万宝坊的人当面责问,被门口一众修士们怒声追讨,却也只是神色淡然,仿若未闻。 这番界域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沉稳从容,让人群很快从一开始的谩骂,渐渐变得无声起来。 良久,这位华发老者才冷哼了一声: “骂够了?” 万宝坊背后的一众势力代表们闻言皆是面色微沉,有人忍不住便要开口。 但华发老者却丝毫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过众人,被其扫过之人,竟是下意识后退两步,遍体生寒! 华发老者冷声道: “我本道各位皆是人中龙凤,不至于被奸人蛊惑,却不料竟是看走了眼!” 万宝坊的人正要反驳,华发老者却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语速不快,却再次抢在了之前: “想要反驳之人,何妨听我说一句?” 横厅内的修士们迟疑了下,最终没有人说话。 华发老者负手傲然道: “非是老夫自夸,但诸位想来也是知道,我玉壶界何曾缺过先天道宝?各位自问,我玉壶界需要去抢一些不见得能开出什么宝贝的界胎么?若真是想要,买也好,夺也罢,老夫在这说一句不自量力的话,若老夫想要,诸位之中,何人能阻拦得了我?” “玉壶界,需要做这些么?” 此言一出,虽有几分张狂,可全场却都不禁默然。 话虽难听,但的确是这个道理。 王魃也不禁盯着这老者,传音问道: “此人是什么身份?” 藤磨鬼王连忙回道: “应该是玉壶界除了长盈道主之外,修为最高,但已经鲜少出来的玉壶五老之一,黎中平。” “是长盈道主的师弟,据说是元神、道域双合体后期,十分了得。” 王魃目光微凝。 何止是了得,这等人物,至少在他感觉中,比起昔日七阶圆满的六指,似乎也并没有逊色多少。 而这样的人物,却只是五老之一,这之上,还有一位长盈道主的存在。 “三界底蕴,果然深厚。” 王魃心中暗惊。 只是同时又生出了另一个疑惑,为何这三界坐享界乱之海那么多的资源,如今却并无渡劫修士存在? 按说有足够的混沌源质,界域也会逐步成长,直至晋升为一座大界。 又有界乱之海中无数修士为其当牛做马,负重前行,换做是小仓界,说不定早已成长为一座不逊于云天界的大界,界内渡劫修士辈出……可结果却并不是这样。 “莫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限制?” 王魃心中暗暗沉思。 而场内这边,眼看华发老者三言两语便消解了万宝坊的理,总归是有反应敏锐之人,冷哼道: “说不定便是你玉壶界欲左而西的手段,赤天宫、百鬼山、黄昏界、流光谷、石中界……这些一夜消失的势力,莫要说与你玉壶界无关,我们当中,可是有人亲手接到了百鬼山藤磨鬼王的传信,言你玉壶界亲自动手!你们既知事情败露,便干脆自污,反倒是让人误以为众势力灭亡也与你玉壶界无关,呵呵,可惜,我们已经拿到切实的证据,证明是你玉壶界的人出手!” “你再想浑水摸鱼,也是无济于事!” 华发老者双眸微眯,冷光闪动: “证据?那就拿出来瞧瞧!” “哼!” 万宝坊背后的修士冷哼一声,拍了拍手。 随后便有人从人群中排众而出,丢出了数块石头。 “是留影石……能将声音、画面和气息全都记录下来。” 藤磨鬼王看到这石头,眼中略有些惊色,随即连忙传音向王魃解释道。 王魃点点头。 而华发老者的眼睛眯得更细。 在众人围观之下,有修士轻轻催动了这些留影石。 便见一面巨大的虚影从这留影石中放出。 随后便是一抹巨大的灰色流光和一道细微的剑光一前一后从这虚影中闪过。 看到这灰色流光,王魃和藤磨鬼王几人皆是心中一惊。 “是翻明!” 王魃几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心中隐隐有些惊喜。 他早已经失去了对翻明和重华的感应,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了二者的踪迹,却也不知道是何时留下,又是出现在何地。 不过这个时候,那放出留影石的修士已经出声解释道: “这是在流光谷废墟中发现的,发现之时,流光谷已经空无一人。” 说话间,另一颗留影石中,放出了一道虚影,在这道虚影当中,已经不见了那灰色流光,只见到剑光落下,随后便是支离破碎、被破坏一空的画面,而那剑光之中,很快便走出了一道身影,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容依稀忠厚,此刻却带着一丝杀意和狰狞。 看到这道身影,在场众人之中,顿时有不少人都认了出来,惊怒出声: “是祖问秋!” “竟是他!” “真是玉壶界!这下黎中平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一时间是真的群情激奋。 万宝坊这边,众修士也是喜不自胜,领头之人冷哼道: “未知黎道友还有何要说的?” 华发老者双眸冷光闪烁,随后蓦然沉喝道: “问秋,出来!” 玉壶界的人群后方,很快走出了一道身影,面色微沉,朝着华发老者微微一礼。 随后冷然看向那释放留影石的修士。 声音平静无比: “我的确路过流光谷,只不过我当时正好在追逐一位大敌,流光谷却百般阻挠,我因此失手错伤了一些道友,这是我的过失,不过流光谷无缘无故消失,却并非我所为,必定是有人要陷害我玉壶界!” 万宝坊这边立刻有人反驳道: “哼!你撒谎!玉壶界大名,何人不知?你若是自报家门,流光谷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阻挠于你,只怕你追逐大敌是假,借机扫除我等小势力才是真!何况,你说你是追杀大敌,那请问这大敌又是何人,如今又在何处?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 祖问秋微微皱眉,摇头如实道: “那人虽然逊色于我,但他有一头厉害的坐骑,飞行之快,便是我也远远不及,所以最终还是跟丢了。” 此言一出,却只是迎来了一众修士们的冷笑。 祖问秋算是玉壶界的门面人物之一,实力高超,放眼整个界乱之海,也没有多少人能与之比肩,更何况还能甩丢他。 王魃却是心头一松。 虽然已经确定重华有信心自保,但是从祖问秋的口中听到这话,他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再度传音问道: “流光谷是在何处?” “和咱们隔了不少势力,算是已经到了界乱之海的中部,说起来和黄昏界离得不远,这黄昏界当年和咱们百鬼界便最是不对付,也擅长炼尸,不过说实话比咱们略强些……” 藤磨鬼王事无巨细,一一细致而快速地回复道。 王魃点点头,根据藤磨鬼王的描述,心中暗暗对照着界乱之海的地图,发现对方大约是在界乱之海地图中间偏下的位置,也差不多是在小仓界和如今的大海市中间处。 心中不禁思索了起来: “重华既然没事,按说应该会知道大海市开启的消息,不过也说不准,或许还在闭关修行当中。” 当初的重华便是为了顺利跨入七阶后期而渴望斗战的机会,接连和云在天、祖问秋交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正在他思索间,玉壶坊周围却是又发生了变化。 一群修士竟是径直飞来,越过众人的头顶,落在了玉壶坊内。 “是双身界的人!” “渎圣界的人竟然也来了!” “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人群议论纷纷,只是明显声音要低了许多,原本激动的神色,也骤然多了几分小心。 尽管来的这群人,甚至比玉壶界的人还要少。 但三界的威名实在太盛,哪怕已经多年不曾真正动手,可无数年来积攒下来的盛名,还是让人下意识心头紧张。 而眼见三界修士齐聚,万宝坊的一众修士也不由得神色凛然了许多。 而和玉壶界不同的是,双身界和渎圣界这两界的修士刚落下来之后,其中一位领头的修士便目光冷冷扫了眼周围,冷哼道: “玉壶界所行,便代表了我们三界,祖贤侄说是失手伤到,那便是失手!又何需尔等质疑?” “黎道兄已经解释了许多,你们却还不知进退,真是福祸无门,为人自招!” “都散了吧!” 这话说完,无论是万宝坊还是周围围观的修士们,无不怒火冲天。 唯独这双身界修士身后的玉壶界修士们都不禁面色骤沉。 他们都不是蠢人,如何看不明白,他们玉壶界是被对方给架了起来,只是对方却又是来给他们出头的,实在是拒绝不好,不拒绝也不好。 人群中的王魃暗赞了一声,低声问道: “此人又是谁?” 藤磨鬼王连忙道:“是双身界的一位宿老,名为‘鹿师拂’,和如今双身界‘应元道主’也是关系极近。” 王魃点点头,随后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和双身界修士一起来的另外一批人,只有三个,好奇道: “他们便是渎圣界的人?看起来倒是和其他两界没多少差别。” 藤磨鬼王点头应是: “他们和双身界、玉壶界的人都不太一样,极为低调,且也许是界域的缘故,人丁更是极为稀少,是以鲜少有在外行走的。” 王魃若有所思,又看了一会,随即微微摇头,传音给了藤磨鬼王: “走吧,不用看了。” 藤磨鬼王微有些疑惑,不过也不敢违逆王魃的意思,和其他人也知会了一声,随即便和王魃一起挤出了人群,只是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山主不是要了解界乱之海情况的么?为何不看完再走?” 王魃摇了摇头,平和道: “三界之间,不管有再多的龃龉、不合,但他们于这片界乱之海中,其实利益是一致的,双身界和渎圣界没来之前,或许万宝坊这次能探出玉壶界的底来,但两界修士现身,也就意味着他们达成了一致,万宝坊和它背后的势力,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留下来也只能听些扯皮的言语,意义不大……可惜了。” 从方才玉壶界和万宝坊这边的短暂交锋来看,万宝坊这边并不是没有能人,但言辞再锋利,在修士间,到最后终究还是要付诸于实力的支撑。 若是三界之外的所有修士都能够齐心协力,三界自然不算什么,但问题在于三界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势力,一人一个想法,根本不可能真的做到齐心二字,而没了这个前提,这些势力在三界面前,最终也只会是被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消磨而死。 眼下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时机还未到罢了。 “不……也许不光是界外的这些势力想动一动,三界,或许也有这个想法了……” 王魃心中微动。 忍不住想到了一个可能,万宝坊这些势力想要探探三界的底,难道三界就真的愿意安心等着这些人在未来某一天联合起来,与之相抗? 换做是他,必定会早做部署,绝不可能给这些如同散修一般的势力机会。 “所以,三界这边,应该也已经有了动作,只是这些动作,必定十分隐蔽,藏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地方,不过看这鹿师拂的样子,之前的几个势力被灭,却反倒也有可能是这双身界的手笔了……” 王魃心中想着,走出了人群。 藤磨鬼王忍不住看向王魃,面露钦佩之色。 王魃并不在意,回首遥遥望向玉壶坊,里面的这出闹剧仍在继续。 只是让王魃微微一怔的是,之前他在人市的十字街头看到的那个光头青年,此刻竟然也出现在了玉壶坊的横厅之中。 而他所在的位置,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恰好便是在玉壶界华发老者黎中平的身后。 安宁沉静,充满了与周围所有人都疏离开来的独特气质。 便是和周围的三界修士,似乎也格格不入。 “这个人……” 王魃微微眯起了眼睛,本能地将对方的音容和气息,都记在了心底。 他忽地传音给了藤磨鬼王: “你知道九天十地,无上真佛么?” 藤磨鬼王有些困惑地看向他。 王魃心中失望,微微摇头: “没什么,走吧,先去找那个疯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 第七十六章 半仙 “现在的修士倒是比方才要少了许多。” 走在略显冷清的十字街头。 王魃却不由得舒了口气。 他不是特别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还是那么拥挤。 “呵呵,都忙着看热闹呢,有的连店都关了。” 藤磨鬼王笑着道。 五大鬼王、云七、余无恨和余禺等,一行人也再度汇合。 此刻都不由得交流起了方才玉壶坊前的见闻。 王魃心中微动,看向余无恨,好奇地传音道: “师姐如今可有把握应对方才玉壶坊内的修士?” 余无恨眉头微皱。 这个问题,让她忍不住便想起了自己之前被六指一招击溃的不堪回忆,面色微有些发沉。 不过沉吟斟酌了一会,还是回道: “我如今的元神内有多重宝物镇守,不至于失控,对道域的掌握也提升了不少,不过那个黎中平……我不是他对手,说不定能撑个两招,倒是那个祖问秋,还有些希望应付一二……至于到底如何,还要做过一场才清楚。” 王魃点点头。 余无恨除了根基薄弱、道域不够凝炼之外,最主要的也是严重缺乏了合体层次的经验传承,对于斗法,仍旧还是以前小仓界内元磁宫的那一套,只是加上了一些个人的理解,略有进步,但对道域的运用仍显得十分粗糙。 无法真正发挥出七阶道域应有的威能。 从这一点上看,和那些界外修士的实际战力也强不了多少。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底蕴不足,不是一天两天便能解决的事情。 反倒是真武之道,并不讲究道意玄妙,走的是以力破巧、肉身无敌的路子,对于一些运用上的东西虽有要求,却并不像是修士这般依赖。 而异之前那些年苦研斗战上的技法,并且频频向重华请教,二人探讨衍生出来的斗战之法,已经足够使用。 他又问了一句: “余禺呢?” 余无恨微微摇头: “与我相差仿佛。” 王魃心中也便了然。 估摸了下自己身边的力量,在界外势力中,或许还算不错,但在玉壶界这样的势力面前,却还是远远不够看。 只怕那黎中平一人,便可以轻松扫灭整个小仓界。 当然,小仓界尚有‘不攻’之术在,可以以命搏命,足够威慑对方,但问题在于玉壶界可不只有一个黎中平,同样层次的有五个,这之上还有个长盈道主。 更不必提还有诸如祖问秋这样的大量二代弟子。 小仓界与之相比,差之甚远。 想到这,他不禁再度感觉到了一丝紧迫。 玉壶坊内的这一场问罪局,让他隐隐意识到,小仓界的到来,以及赤天宫和百鬼山的‘覆灭’,或许有意无意中,已经牵动了整个界乱之海局势的变化。 就如同一个早已憋到了极点的天雷子,而他们便是那姗姗来迟,却终究还是到来的,那点足以引爆天雷子的微末法力。 他们并不重要,因为这是属于界乱之海自己的大戏。 三界、八天宫、大海市中的无数身影,以及其他逐步拥有了名不副实的力量之后,生出了其他想法的势力…… 但于小仓界自己而言,他们又是最为重要的。 “走吧!” 王魃随即越过了那略显冷清的‘大欢喜楼’,余光扫过,隐隐可见大欢喜楼中的燕环肥瘦、俊妍媸丑…… 这种地方,倒已经不是单纯皮肉的享乐,更像是一处炼心之地,锤炼那些界外速成起来,又对外貌表象十分在意的修士。 沉沦则死,超脱则生。 不过对于王魃倒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他早已不需要通过这些来磨砺道心。 越过大欢喜楼,便是高矮不一的木质建筑,有不少店铺还真的已经关了门,显然也是去凑热闹去了。 毕竟这种事是多少年都难得一见的大事。 不过透过招牌,他大致还是看出了一些各家店铺的生意。 说到底,这人市名副其实,也和庖尸鬼王说的一样,便是一处兜售‘人’的地方。 卖人的服务,卖人的时间,卖人的肉身、神魂,乃至元神,甚或是道域…… 人便是商品。 行走间,这街道上倒也并非全都没人,一个跛脚老头正旁若无人地倚在墙角,两只眼珠子盯着过往少许的行人,眼中隐隐带着几分审视和端详,就像是在挑选器物一样。 这眼神让余禺颇觉不快,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 对方却并不在意,反倒是落在了王魃的身上,瞳仁之中隐隐泛起了一抹玄黄亮光! 倒映着贪婪! 庖尸鬼王这时忽地身形微闪,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随即低声道: “山主,咱们走快点。” 王魃面色微沉,虽不明原因,但那个跛脚老头的眼神,让他颇觉不适,是以还是听从庖尸鬼王的话,快速走了过去。 等察觉到再无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这才疑惑道: “方才那人是怎么回事?” 庖尸鬼王微舒一口气,随即面色凝重道: “这人应该是猎宝人的探子。” 听到这话,其他四位鬼王和云七都不由得面色微变。 “猎宝人?劫修?” 王魃察觉到几人神色的变化,不由得沉声道。 “算是,不过他们劫的不光是宝物,最主要的,还是修士本身。” 庖尸鬼王面色微有些难看地解释道。 “修士?” 王魃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劫修士又能做什么?” 庖尸鬼王摇头道: “那用处便多了,若是皮囊不错,便卖给大欢喜楼这样的地方,若是肉身强横,精元充沛,便卖去做灵食,元神也可以被人炼化,或是充当器物之灵,或是炼成丹药,若是道域凝练,且值得培育,便被制成道种,种入界胎之中,隔些年,便说不定能养出一件好宝贝来……” “方才那个探子应该便是看好山主您的道域了。” 他曾在大海市这里吃过亏,更卖身于人,是以极为清楚被这些猎宝人抓住后的结果。 王魃倒是还好,余无恨和余禺听到这些,却都不禁面色凶冷: “这些猎宝人真是该杀!” 庖尸鬼王叹道: “谁说不是呢!可这里面的利益太大,又是无本的买卖,尽管各家明面上都在抵制,但这猎宝人的探子就这么待在大街上也无人管,便可知这里面有多少人在掺和……不过总算是他们只敢在半道上劫掠,并不敢真的冒大不韪,直接去截杀弱小势力。” 王魃却微微摇头。 人的贪婪只会无休无止,说不定早已经有一些弱小的势力已经被劫空,只是绝大部分人不清楚罢了。 这么一看,这界乱之海远比他想象得要脏臭得多。 之前只不过是没有深入其中了解而已,显得还算靓丽,如今掀开一看,里面都是肮脏的虱子。 想到这,他下意识加快了些脚步,仿佛不愿被这里的肮脏所沾染。 不过他们要找的人便在这人市中,所以终究还是逃不开。 越往深处走,一个个修士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鬼祟却又直勾勾如同看到猎物一般的贪婪目光,让王魃少有地生出了几分酷烈的杀气。 明明和之前都是一样的木质建筑,人市深处的氛围,却多出了几分阴暗。 直到他们看到了一座贩卖修士的店铺。 一个个活生生的修士,高矮胖瘦,男女老幼,全都目光木然地立在一座座透明的水晶容器中,如器物一般逐一陈列。 他们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任何的声嘶力竭,衣着完好,也看不出什么伤痕。 因为玉壶坊的事情,如今的客人很少,是以看到王魃他们从门口走过,店铺的老板便几步跑了下来,热情地招揽着他们。 老板虽然长得丑陋,但面容却显得忠厚老实,态度也极为热情,若是不知道他卖的是修士,还以为他是卖些杂货的寻常货郎一般。 “客人,都是上好的宝贝!想要收来当侍修、做苦力、养护卫,都是顶好的选择!” 王魃目光扫了一眼,声音微冷,随意问道: “有合体修士么?” 店老板微微一愣,认真看了眼王魃和周围五大鬼王等人,随后低声道: “合体修士的价格可不一样了,一人一个价,不知贵客想要什么样的?” 王魃眉头一挑,他还没想到这里竟然真的有合体修士。 “合体后期的有吗?” “这……” 店老板不由得讪讪笑了下: “贵客说笑了,合体后期各个都是一方大人物,谁敢去抓合体后期,至多合体中期罢了,这种机会也不会太多,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便都被订走了。” 这话虽然十分谦虚,可王魃还是不由得心中暗惊。 连合体中期都能被抓来当商品售卖,显然这些店铺的背后也都有合体后期修士在支撑。 而合体后期无不是各个实力的核心人物,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势力其实都默许了此事。 界乱之海的糜烂,可见一斑。 想到这,王魃又随意问了些,正欲离去。 那老板见王魃兴趣不大,又感应到五大鬼王身上不经意间弥漫出来的死气,连忙道: “客人对尸身有无兴趣?这可是附近店里没有的东西!” “尸身?” 王魃倒是还好,五大鬼王却都有些意动,尤其是庖尸鬼王。 见几人都有兴趣,王魃也便不急着走了,老板随即便带着几人去了店铺里面,果然见到了十余具保存完好的尸身,仿佛睡着了一般,鲜艳如初。 王魃只是扫了一眼,便猜到这些人多半便是之前庖尸鬼王所说的猎宝人猎来的。 心下微觉不适,没有跟着五大鬼王进去。 余无恨等人也都留在了外面,并不跟着。 只是隐约听到五大鬼王略有些喜悦的声音: “是个炼体的,都快到合体了……” “这具也不错,待会和山主说一声……” 店老板倒是看出了王魃才是做主之人,先是招呼完了五大鬼王,随即凑到王魃身边,脸上堆着老实憨厚的笑容: “客人应该不常来大海市这边吧?” 王魃不置可否,只是淡声问道: “未知这些年有什么有意思的消息。” 店老板笑呵呵道: “大海市开着,我便天天守着这店,还真不清楚有什么有意思的消息,客人若是有兴趣,人市这边有许多包打听,也花不了几个筹,便能知道好些消息。” “包打听。” 王魃若有所思。 正说话间,五大鬼王那边传来了庖尸鬼王的声音: “老板,你这里可有古尸?” “古尸?那玩意可不太多,你看看左边那个柜子,里面都是咱店里的全部家当了。” 店老板似是自来熟一般,也不把客人当外人,笑呵呵道。 随即转过头,和王魃感叹道: “这些古尸都是从大海市里捞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历次大海市开启的时候,一些死在里面的修士,受到大海市内一些特殊东西的蕴养,反倒是有了些增益,最适合尸道修士……可惜上次大海市开启的时候,听说有人在里面发现了一具仙尸,没能……” “仙尸?!” 王魃心中一凝,下意识打断道。 “客人对仙尸有兴趣?” 店老板好奇道。 王魃面色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听到对方的话,平静地摇头道: “仙人之尸,谁又能不感兴趣呢?未知这仙尸是何模样,我在这坊市内倒是不曾听闻过这个消息。” “倒也是。” 店老板闻言,倒也来了谈兴,一脸神秘道: “这仙尸之事,外人自然不大清楚,都是咱们这个行当内的传言,听说这仙尸在大海市出世之时,动静极大,至于模样……倒是和咱们差不了太多,和三界那些修士也长得相似。” 王魃心中一动,问道: “那这仙人的体型,便也和咱们差不多么?” 那店老板直点头道: “差不多,差不多,比咱们高些,但是和三界修士差不多高,这仙人不也是咱们普通修士飞升上去的嘛,尸身自然也差不多。” 说着,煞有介事道: “你可不知道当时咱们听说了这仙尸之事有多激动,一听到消息就堵在大海市口子那边,可惜啊,那次毛都没有捞着,反倒是不小心惹了玉壶界,和他们的人差点便打了起来,这次不知道万宝坊那边的人能不能干倒玉壶界……” 王魃却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 这店老板修为不高,也就炼虚初期的样子,没见过仙人尸身,所以被一些小道消息给蒙骗了。 但他却算是亲眼见证过。 仙绝之地中那一颗颗如同界域星辰一般大小的骨籽,白雾区域那永不停息的白色沙粒,覆盖了诸多星辰的海量仙人之血……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常人差不多的体型。 或许活着的时候可以控制身形,但死后却明显不可能。 不过他也并未戳穿对方,不管是受了小道消息误导,还是单纯吹嘘,他都没必要多说什么。 只是他却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打听道: “我听说人市这边,有个叫‘陈玄’的人,老板知道么?” “陈玄?” 店老板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说‘陈半仙’那个疯子?” 王魃一怔,有些好奇道: “为何叫半仙?” 店老板却是已经摇头道: “因为这玩意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整日里神神叨叨,时而疯癫,可谓是人嫌狗弃,恨不得他早日飞升,所以人送‘半仙’……你要找他?” 王魃原本还有些期待,结果听到店老板的这一番描述,却不禁有些失望,闻言点头道: “有人推荐给我。” 店老板眉头微挑: “是珍宝堂的者阳大师,还是珊瑚楼的公孙娘子?” 王魃微讶,心中念头急转,好奇问道: “老板何以知晓?” “呵呵,这事情一般人可都不知道,这陈半仙没疯之前,和这二人关系极好,哪怕是疯了之后,这两人也经常接济,有些什么事情的话,也都会推介过来……不过这陈半仙虽说不靠谱,但偶尔倒也误打误撞帮成了一些事情,是以虽然疯癫,在这地方却也过得还不错。” 店老板言无不尽,却是盼着王魃能够多买些。 王魃了然,又从这店老板口中知晓了那陈半仙的位置。 五大鬼王也挑好了他们需要的古尸,倒也没有让王魃出资,而是自己掏了几件先天道宝,换了些筹数。 “客人,定期过来瞧瞧,说不准便有合适的货。” 店老板送到门口,笑呵呵道。 王魃淡笑点头。 待离去之后,王魃等人也随即便按照店老板的指点,终于在人市的一处墙角旁,找到了一身酒气,正四脚朝天、呼呼大睡的邋遢中年人。 和绝大部分界外修士不太一样的是,这邋遢中年人竟和三界修士差不多,虽然面目憔悴,但却并不丑陋,体型也属正常。 他随意地躺在地上,也不管污秽之物沾满了全身。 看到这幅模样,即便是王魃都忍不住微微皱眉,余无恨和余禺更不必提。 满满的嫌弃。 王魃扫了眼藤磨鬼王。 藤磨鬼王虽有些嫌弃,却也还是用法力给对方身上清理了一遍。 又凝出一团水球来,给对方脸上洗了个干净。 法力的动静,瞬间引来了数道警惕目光的投射,不过在看到藤磨鬼王的动作后,便又收回了目光。 而邋遢中年人被清理了一遍,却还是如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只不过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露出了一双长着白色茧子的眼珠,仰看了眼王魃等人,便又闭上了眼,懒懒地翻了个身,嘟囔道: “有事莫要找我,莫要找我……” 这般姿态,让王魃眉头皱得更深,给了藤磨鬼王一个眼色。 藤磨鬼王直接伸手一拎,将对方扶坐在靠墙的位置,冷声道: “醒醒!醒醒!” 唤了几声,这中年人却还是烂醉如泥,眼都睁不开,只是嘴里嘟囔着: “……莫找我,莫找我,我自身难保……” “醒来!” 藤磨鬼王低喝一声,被这邋遢中年人给搞得有些不快,甚至忍不住便举起手来,准备给这人来个痛的。 王魃心中微转,轻轻拦住,蹲下身来,平静道: “阁下若是没疯,又何必做出这等姿态?不妨说出来,有何难处,说不准咱们也能帮上些忙。” “……唔?” 那邋遢中年人许是听到了王魃的话,竟惺忪地睁开了眼睛,随后一双有些骇人的白色眼珠,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余禺的身上。 脸上的醉意竟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几分意外和吃惊,低声道: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 王魃心头一凛! 别人若是听到这几个字,只以为他们不是这大海市附近的人,可唯独王魃心中自知,对方说的‘这里’,实际上是界乱之海! 他原本对于此人能够有办法修补仙蕴宝盆一事还有些将信将疑,这一刻却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没有作答,而是看向藤磨鬼王。 藤磨鬼王处事极为细腻,立刻反应过来,对庖尸鬼王道: “找一间静室。” 这倒是不难找,虽然价格略贵,不过这都是五大鬼王他们操心的事,王魃只管将这邋遢中年人扶起,轻声道: “还请道友移步。” 邋遢中年人脸上犹带着一丝震惊,却也并不拒绝。 很快他们便在庖尸鬼王的带领下,找了一处静室。 开启了隔绝内外的阵法。 王魃这才看向邋遢中年人,沉声道: “方才道友所言……不知道友是从何看出?” 邋遢中年人略有些憔悴的脸上挤出了一抹苦笑,也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伸手,探向了自己的眼睛,下一刻,白色的茧子被撕下……赫然露出了其中一只神秘而妖异的金色重瞳! 单只重瞳?! 这一刻,不管是王魃还是余无恨或是余禺、五大鬼王等人,全都愣住了。 邋遢中年人却直勾勾看着余禺,左眼中那一颗单独的重瞳微微闪烁着独特的光芒,低声道: “现在,你也不用隐藏了吧?” 余禺迟疑了下,看了眼王魃,在得到王魃点头后。 下一瞬间,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原本的窈窕模样,两只被血气刻意隐藏的金色重瞳,也随之重见天日。 看着面前这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重瞳,邋遢中年人神色之中,恍惚、喜悦……无数复杂的情绪一时间都涌了上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也会有重瞳?” 余禺忍不住疑惑道。 王魃、余无恨……亦是神色惊疑。 邋遢中年人苦笑着开口道: “因为我也来自外面。” 第七十七章 重瞳宝术 “你也来自外面?” 邋遢中年人的话,让密室内的众人皆是一惊。 王魃忍不住吃惊开口,随即目光扫过众人。 五大鬼王互视一眼,十分识趣地屏蔽了五感,而云七见状,也才后知后觉连忙闭了五识。 邋遢中年人点头道: “我出身祝衍界……” 王魃和余无恨交换了目光,微微摇头。 他们从未听闻过祝衍界这个名字,不过王魃立刻便反应过来,问道: “是在仙绝之地外,还是在仙人关外?” 听到此话,邋遢中年人却是更加确定,神色复杂中带着一丝惘然之色: “是在仙绝之地外面,那时祝衍界遭遇了一大批凶物的围攻,界域被破,我和一些同道侥幸脱身,却误入一片漩涡之中。” “再出现,便是在那仙绝之地的风区,待了一些岁月,遇到了一些重瞳人,不意毁了几具肉身之后……” 他下意识抬起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左眼,神色复杂: “却没想到莫名便生出了这对重瞳,所以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一下子猜到了你们的来历。” 他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来历都交待了一遍,这些话实则憋在心里已经太久太久,只是独在异乡为异客,面对界乱之海中的诸多修士,哪怕是生死之交的友人,他也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来历。 如今遇到了极可能是和他一样来自外面的同类,便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一吐为快,甚至都顾不上人心叵测。 王魃倒也有几分理解对方此刻的心境。 因为他此刻也有着几分的莫名亲近,明明他之前都从未听说过祝衍界。 只是余无恨看着对方的单只重瞳,微微皱眉道: “你说是一双,为何却只见一只重瞳……且据我所知,那风区无边无际,不辨方向,道友又是如何脱身而出,来到这界乱之海?” 邋遢中年人并不在意余无恨言语中暗藏的提防和戒备,闻言摇头道: “重瞳之事还请容待稍后再说,我是在那风中遇到了一处漩涡,当时想着如何进来,便如何出去,一脚踩中,结果便离开了那里,再出现时,却是在一片变化莫测之地,其内规则颠倒,诸多限制,亦有诸多凶险……凶兽、天灾……” “大海市?” 听到邋遢中年人的形容,王魃和余无恨却是一下子都反应了过来。 “不错,我也是侥幸从这大海市中走出之后,才知道,我出现的地方,便是大海市。” 邋遢中年人点头道。 尽管已经猜到,可听到邋遢中年人的话,经历了诸多凶险才侥幸逃脱的王魃、余无恨却还是大为震惊: “仙绝之地有界海漩涡,可以直通大海市?” 王魃更是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他以仙髓玉液和仙人之血交融之后的景象,心头一震,他本来便猜测这大海市或许和仙人有关,而仙绝之地能够直通大海市的事实,更是让他不由得生出更多的猜想。 大海市,会不会也是仙人身躯的一部分?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忽地想到了什么,皱眉道: “方才遇到道友,道友说自身难保,又是什么意思?” 邋遢中年人一愣,随后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无奈道: “这便是我准备要说的事情……进入大海市之后,遍地凶险,我一个不明就里的人无意中闯入,自然是步步惊险,但好在自从有了这双重瞳之后,虽然性情冷漠了许多,但也悟性、资质大增,在这大海市中,竟渐渐挖掘出了这双重瞳内蕴藏的两道重瞳宝术。” “重瞳宝术?” 王魃和余无恨都有些惊讶,随后下意识看向余禺。 余禺茫然地摇摇头。 她完全不知道眼睛里还能有什么重瞳宝术,眼睛不就是眼睛么? 邋遢中年人继续道: “这两道重瞳宝术,一个,我称之为‘探幽’,能够洞穿一些事物的本因,譬如我见着一样东西,便能感觉到其来自何方,但若是这东西超出了我的能力,便会出现反噬,神魂颠倒,意志混乱,是以轻易不敢使用,而另一个,便是我在大海市中赖以苟活的依仗,我称之为‘一命’。” “一命?为何叫一命?” 王魃和余无恨听着邋遢中年人的描述,颇觉神异,忍不住好奇起来。 一直言无不尽的邋遢中年人第一次有了一丝犹豫和迟疑,但最终他看了眼余禺之后,还是下定了决心道: “此重瞳宝术,一旦施展,便会分裂出第二个我来,这第二个我能代我承受诸多伤害,助我顺利从诸多险境中脱身,只要之后回返,将之收回便可,但却唯独有一个不好,便是我和第二个我一命相连,若是有一个损毁,另一个便也不存。” 这无疑是将自己的致命缺陷都完全暴露了出来,只是邋遢中年人却也别无选择。 “我之所以如今只有单只重瞳,便是因为这‘一命’重瞳宝术尚未收回,这也是我之前说自己自身难保的缘故,我能感觉到,第二个我如今在大海市中深陷危机……” “为何不去找人帮忙?” 余无恨微微皱眉问道: “这坊市内,想来只要花些筹数,总能找到人愿意帮你。” 王魃没有开口,不过心中也是同样想法。 邋遢中年人苦笑了下,摇头道: “我倒是的确找了人,毕竟生死是大事,不过却失败了……” “失败?” 王魃微微皱眉: “你找的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时候?” 邋遢中年人幽幽叹了口气: “上一次大海市开启的时候,七个六阶道域修士,一个都没能回来……我辛苦多年攒下来的筹也都没了。” 王魃听了这话,心中暗惊。 五大鬼王也才是五阶道域,这邋遢中年人一口气请了七个六阶道域修士,几乎等于是请动了一方势力倾巢而出。 这般代价不可谓不大,一把耗空,也难怪如今会是这般心灰若死的样子。 他心思微转,联系之前对方言无不尽的诚恳态度,倒是蓦然间明白了几分对方的想法: “你想让我们帮你把这道重瞳宝术收回?” 邋遢中年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诚恳地点头道: “原本我想着实在不成,便投靠三界,他们或许会对我的身份有兴趣,出手救我,虽然我多半也再无自由,不过我看到你们,却是又有了希望……几位,还请看在同为异乡人的份上,拉在下一把。” 他朝着王魃等人,深深一礼。 王魃皱眉着微微避开,沉声道: “七位六阶道域修士都身陷其中,你就肯定我们一定会帮这个忙?” 邋遢中年人闻言却十分坦诚: “要么死,要么苟活于世,无非如此,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若是几位道友不愿相救,我也无可奈何,当然,几位找我之事,我也绝不会答应便是了。” 这话让王魃和余无恨一时间都有些无言以对。 这陈玄的确很坦诚,也把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 要么答应他的条件,不答应的话,他也绝不会帮忙。 至于以身份作要挟,因为双方都是来自界乱之海的外面,所以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到此事。 沉默了一会,王魃手掌一翻,一只布满了裂缝的金盆出现在他的手中,递向邋遢中年人: “道友可否看看,有无办法修补此物?” 邋遢中年人陈玄目光微闪,上前一步,将这金盆托在手中,那单只金色重瞳之中,闪过一道奇特的纹路。 下一刻,陈玄闷哼一声,左眼猛然闭上! 剩余那只普通的眼睛中,隐隐泛着一丝混乱和疯意,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 余无恨目光一闪,元神之中,忽地飞出了一颗赤紫圆珠落在了陈玄的头顶之上。 赤紫光华极速流转,陈玄眼中的混乱和疯意也随之迅速消退。 数息之后,陈玄意识终于恢复了清明,却不敢再多看一眼手中的仙蕴宝盆,心有余悸地直接将此盆递还给了王魃。 王魃心中一沉,沉声问道: “怎么样?” 陈玄眼中犹带着几分后怕,缓缓道: “此物,应该是源自玉壶界吧?不过似乎又与仙绝之地有些关系,你是在仙绝之地得到的?” 王魃点点头,全对。 当然也不排除者阳大师暗中传讯给了对方。 不过接下来陈玄的话,却让他大为吃惊: “那道裂缝,应该也和仙绝之地有关,破损的时间不长,是你得到手之后才损毁的?” 见王魃面露惊容,陈玄便知道自己看到的没错,面容正色了几分道: “非是我因为想让你们去大海市才故意这么说,不过按照我看到的,要想修补好此物,这大海市,你们恐怕非得走上一趟不可了。” 他的话,让王魃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 “为何要去大海市?” 陈玄沉吟了一会,开口道: “此宝之内,我看到无穷规则交错,复杂无比,此宝之毁,也毁在其中规则的破损,若想要修复此种损毁的规则,便只有可能在规则颠倒之处,以规则来修复规则,而大海市,便是界乱之海中,独一无二之地。” 余无恨和余禺都不由得双眸微眯,显然不是特别的相信这陈玄所言。 只是王魃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问道: “你对大海市熟悉么?” 陈玄微微一愣,脸上多了几分喜色,连忙道: “大海市内千变万化,并无固定地方,但因为有我那重瞳宝术在,相比起别人,我却更能确定方位……你若要去,我会跟着一起。” 王魃却又问道: “你那分身,可是迫在眉睫?” 陈玄迟疑了下,还是如实道: “倒也不是,只是我能感觉到境况愈发衰落,只怕坚持不了太久。” “多久?” 王魃问得极为干脆。 陈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眉感应了一番,才不太确定道: “应该还能坚持个百年左右。” “百年……够了。” 王魃只是沉吟了一会,便点点头道: “你等我一个甲子,如何?” 陈玄倒是犹豫了起来: “你能保证么?这个时间,已经有些紧张了。” 除去一个甲子,也就还有个四十年时间,这个时间对于他们而言,不过转瞬即逝。 王魃面色平静: “你也可以选择别人。” 陈玄面露纠结之色,终于还是点点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这里等你们……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也好好准备一番。” 王魃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对方准备什么,不过沉吟了下,还是和对方一起立下了不得泄漏彼此身份的强力禁制。 一旦泄漏彼此身份,便会激发禁制。 虽然对方泄密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陈玄倒也能够理解。 待陈玄离开之后,余无恨看向王魃,皱眉道: “咱们对大海市并不熟悉,何必为了一件道宝,冒这样大的风险?” 王魃却微微摇头,沉默了下,开口道: “仙绝之地可以直通大海市,那么大海市,又有没有可以通往仙人关之外的界海漩涡?” “这界乱之海广袤无比,却没有一个渡劫修士存在……至少明面上没有,你觉得正常么?” “你是说……” 余无恨眉间紧锁: “那个重瞳道人?” 王魃轻轻摇头: “他应该没这个能耐……先不说了,听说这大海市中产有仙髓玉液,既然来了,也没有理由错过,咱们便也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准备一番。” “这点时间,恐怕也准备不了什么吧?” 余无恨忍不住道。 王魃却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道宝。” 余无恨微微一愣,随即恍然。 仙蕴宝盆的修复有了头绪,之后的问题也都变得简单起来。 王魃很快便做出了部署,让五大鬼王和云七等人租赁店铺或是摊位,兜售小仓界中积攒下来的大量灵食和赤天宫宝库内的诸多宝物,并大量采购市面上一些对元神有益的宝物。 一方面搜集一切关于大海市、三界的消息。 而他和余无恨、余禺等,则是在坊市内,租了一处修行密室。 独坐在密室中,王魃轻轻取出了驱风杖,和另一块驱风杖的碎片——定风石。 二者取出的瞬间,那定风石便无声地融入了驱风杖中。 驱风杖顿时微微一亮,法力微微一激。 密室的墙壁上,随即倒映出二十八道青色先天云禁。 如云流动。 “极品先天道宝……让我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看着手中的驱风杖,王魃目光微闪。 对面,一身黑色鳞袍的元磁道人微微颔首: “道友,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两道身影很快便将心神彻底投入其中…… 第七十八章 潮汐 “都排队、都排队啊……灵食还有,放心,都还有!” “不要筹,不要筹,说了很多遍了,只要仙髓玉液、可以滋养元神的一应宝物!” “不公平?不公平那也没办法,这是我家太一山主定下的规矩,咱们不缺这些东西……” 巨大扭曲的‘喇叭’口下,略有些冷清的花市街道上,许多店铺前门口罗雀。 惟独一间门头写着‘太一灵食铺’的铺子里,挤满了人,便连外面的门口街道上,也都排着队伍。 互相之间,或是认识,或是不认识,此刻却都有些期盼地翘首等待着。 很快,店铺内便有人满脸喜色,又带着几分戒备和提防的眼神,匆匆挤出了人群,随后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一个人的消失,却又有更多人挤进去。 而在距离这间铺子不远处的一座楼阁二层,祖问秋松开了手中帘子,收回了目光,面色有些沉凝地看向屋内的一位华发老者: “黎师叔,就是这家铺子,这些年连续放出了大量的灵食,让咱们灵草这一块的销量比往常跌了有七成之多……” 华发老者正是玉壶界在坊市中坐镇的头面人物,黎中平。 目光隔着帘子,扫了眼对面那间人群熙攘的铺子,老者微微皱眉: “这原始魔山,到底是什么来历?之前却是从未听闻过。” 祖问秋摇摇头: “不清楚,兴许是改头换面,怕被人惦记,这样的势力历来也都不少,不过能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大分量的灵食……我对这原始魔山也有些好奇,只可惜这个太一山主却一直没有出现过,不然倒是可以会会他。” 华发老者沉吟了一会,却忽地反问道: “问秋啊,我问你一个问题,咱们一直以来为了省事,都是直接把灵草之类的原料兜售出去,这原始魔山能想到大批量制成灵食,的确有些出乎意料……可价格比咱们卖的灵草还要便宜,你说他为何不干脆便直接兜售原料,非得制成灵食在这市场上卖呢?” 祖问秋微微一愣,目光闪烁,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您是说,这原始魔山制作灵食的原料来源有问题?怕被别人认出来,所以不敢直接售卖原料,只能费些手段,制成灵食卖出去?” “他们的背后,是双身界,还是渎圣界?” 华发老者露出了一抹孺子可教的神色,点头道: “能够支撑得起如此数量的灵食,并且价格还比咱们原料都低,就代表着这原始魔山的手里,多半是掌握了一个盛产灵食原料的办法或是渠道,三界,有这个可能,不过依我看,可能性倒是都不大。” 他缓缓抬手,伸出三根手指,随后弯下去一根: “咱们这边,你之前也都问过了,并未有单独放出去这么多数量的灵植,而渎圣界那边界域有些特殊,生长出来的灵植十分有限,至于双身界,他们的界域本源,分拨给灵植什么的,本身便极少,也就够他们自己用用……” “您的意思是……大海市?” 祖问秋蓦然反应了过来,有些吃惊。 华发老者目光精芒闪烁,点头道: “不出意料,这原始魔山的人,或许便是在大海市中得到了机缘……放眼整个界乱之海,也就大海市和那仙绝之地,对咱们还是个谜。” 祖问秋闻言,亦是深有同感。 大海市之中规则变幻无常,令人难以捉摸,并不因为修为境界高低而有太多区别,顶多便是境界较高之人对于规则的变化一般更为敏感,能够较快做出反应而已。 哪怕是三界修士在其中,也并不会比那些界外修士强出多少。 在这样的奇特规则之下,大海市出现在界乱之海中已经不知多少次,却似乎仍有无穷之地未曾被探索完,出现一处能够持续供应灵食原料的地方或是宝物,也未必没有可能。 “若只是一次性得到的灵食原料倒也无所谓,但若是源源不断,那就有些麻烦了,最好还是要和这太一山主接触接触,摸清他的底细……” 华发老者若有所思道。 祖问秋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色,提议道: “不如待此次大海市结束之后,咱们提前候着他们,到时候在……” “行了。” 华发老者微有些不快地摇头: “还嫌之前惹来的麻烦不够多么?莫要小瞧了这些界外的修士,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万不可轻举妄动,免得沦为众矢之的。” 祖问秋被他训斥,却也不敢反驳,只是勉强挤出笑容: “师叔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哼,这叫有自知之明!” 华发老者冷哼了一声,随后声音稍稍平和,皱眉压低声音问道: “我还没问你,道主知道那个重瞳之人的事情后,可有什么说法没有?” 祖问秋闻言,摇摇头道: “没有,师尊只是命我,绝不可告诉给其他人,尤其是……” 他顿了顿,却没有说下去。 华发老者也点点头,双眸眯起,一缕缕幽光在眼中闪烁: “道主说的是对的,仙绝之地附近被清空之后,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出现过重瞳之人了,如今却忽然出现一个有着重瞳的活人,说不定这仙绝之地中,也已经发生了变化……可惜道主如今正有要事,无暇脱身,否则倒是可以一探这仙绝之地的情况。” “这个事情,的确不能被那些人知道。” 随即忽地面露一丝遗憾: “可惜你没能将此人擒回来……” 祖问秋闻言正色道: “之前离开界内时,师尊特意赐下一件上品先天道宝,若是再遇上他,必能将他抓回!” 华发老者嗤了一声。 侥幸遇上一次也便罢了,如今错过了对方,界乱之海何其之大,只要对方诚心想躲,他们想找的话,除非是铁了心,不然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 想到这,他又忽地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目光微厉: “对了,最近那几个被摧毁的势力,找到凶手了么?” 祖问秋摇摇头: “问山和问水两位师兄亲自带队,不过眼下还没有传来消息。” “问山和问水都去了?他们俩在的话,那我倒是不用那么担心了……” 华发老者放心地点点头,随即面色再度变得冷肃起来: “能无声无息一口气摧毁数座势力,即便不是双身界和渎圣界这两界的手笔,多半也脱不开关系……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把屎盆扣在咱们头上了。” “道主不在,且先容他们跳上一阵子!” 玉壶界如今在界乱之海中的名声已经臭了不少,随着这些势力的无故消失,玉壶界的名声也变得更烂。 因为之前在坊市中,万宝坊问罪玉壶坊之时,双身界和渎圣界的出面解围,便已经让玉壶界黄泥巴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但黎中平却也并不慌乱,些许虚名,虽有些麻烦,但于玉壶界的真正实力面前,终究算不得什么,何况他们的背后还有…… 思索了一会,他交代道: “你想办法先去接触一下,摸摸底,暗中再派人看着这原始魔山的一众人等,若是他们有人动身前往大海市,你知道该怎么做。” 祖问秋点点头: “师叔放心,此事便交给我了。” …… 距离原始魔山有些颇有些距离的密室内。 王魃缓缓睁开了眼睛,心头颇觉倦累。 “终于结束了。” 对面的元磁道人亦是面泛疲倦之色,起身朝着王魃微微一礼,随即便一步跨入王魃的身躯之中,再无踪迹。 王魃静静地闭目宁神了一会,这才终于再次睁开眼睛。 双眸之中,顿时闪过了一抹青芒。 随后低下头,看着手中晶莹玉质的驱风杖,心中愈发有种欣喜之感。 “二十八道先天云禁,如今合力之下,终于炼化到了第二十道!” “我能感觉到,再往后的难度要明显提升了很多,一时间怕是很难再炼化……” “极品先天道宝,果然不愧这极品二字。” 先天道宝,每过九道,便会有质的变化。 之前的驱风杖只有十道先天云禁,除了用于维持小仓界或是加快行进速度之外,便似乎乏善可陈,然而直到他又继续炼化了部分先天云禁之后,他才终于认识到驱风杖的真正价值。 不提驱风杖对于速度的增幅已经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所谓风者,变化无常,随心而动。 驱风杖,便是驾驭这一应变化的至宝。 能于规则变化之中,从容行走,不受影响。 更能借助这规则的变化,加诸己身。 愈是变化之地,便愈是驱风杖的主场。 仿佛天然便有种随心所欲的感觉。 这一刻,王魃无比庆幸于自己在遇到那个竹竿似的修士时,果断出手买下,但也更加心痛于那块蕴含了五道先天云禁的驱风杖碎片在自己面前错失。 只是心痛也是无用。 他心念一动,这驱风杖便即无声地收入了他的元神之中。 下一刻,元神蓦然感受到了一股轻盈却又沉重无比的压力、拥挤之感,仿佛元神娇弱如一片莲叶,承载了万钧之重的负荷,驱风杖似乎都随时可能从元神中跌落出来。 “这极品先天道宝,对于炼虚元神,还是有些太过勉强了。” 王魃心中微沉。 他如今也算是快要走到炼虚层次的极限,以其雄厚的根基,加之诸多手段加持之下,五大鬼王这种元神匹配不上道域的‘合体’修士,也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但相比于极品先天道宝来说,却还是明显滞后不足了。 “按照我所了解到的,合体后期元神,或许才能够真正驾驭上品先天道宝,从心所欲,并且发挥到极致,这么说的话,我现在虽能炼化驱风杖,但想要真正驾驭随心,只怕还远得很。” 他唯一比别人优胜之处,便在于元神远比同境界的人要浑厚太多。 若别人的元神是一根线,那他便是一个圆,远不是同境界的人可以比拟。 或许这也是他的元神能够承载驱风杖的根本原因。 换做五大鬼王,说不定元神都要被压坍缩。 王魃心念一动,掐指一算,随后点点头: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随即走出了密室之外,却见藤磨鬼王和云七等人早已恭敬地等在外面。 而陈玄也立在不远处,见王魃出来,不禁面露喜色。 他早已准备好前往大海市,如今便是在等王魃。 不过他也知趣,只是冲着王魃抬手一礼,并未多说什么。 藤磨鬼王却是对他歉然一笑,便丢出了隔绝法术。 隔绝法阵之内,王魃看着面前几人,点头道: “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藤磨鬼王也不敢耽误,抬手行礼道: “回山主,这次大海市开启时间已过百年,一些势力都已经开始回返,预期中,三界和诸多势力间的冲突并未出现,不过这些日子,倒是又传来了几家势力一夜消失的消息……” 王魃听着藤磨鬼王的禀报,很快便对界乱之海中的形势有了几分整体认识,点点头,又问起了灵食换取修补元神宝物的进展。 藤磨鬼王微有些无奈道: “元神宝物谁都缺,很少有人舍得拿这些元神宝物来换取中低阶的灵食,所以换来的不太多,仙蕴玉液这边,一滴滴拢共加起来,也只有五瓶……一些可以镇压元神的道宝倒是换来了二十余件,还有一些丹药和符箓……也按照您的吩咐,收集了不少势力愿意出让的各类秘法,不过极少有核心的东西。” 王魃随意地点点头,这个结果不出意料。 不过即便如此,按照藤磨鬼王这边换取的物资,也足够小仓界这边的炼虚修士们短时间内保证道域不至于失控。 这也已经接近了他的预期目标,至于根除道域失控的问题,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指望能在这里找到解决办法。 等修复了仙蕴宝盆之后,他便第一时间借给喜猜鬼王,用之加速对三重苦的研究,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 形势可谓大好。 “对了,三界还有坊市这边的不少势力,都来找过您几次,想要宴请您,都被我以您正在闭关为由给拒绝了,您看,要不要接触下他们?” 藤磨鬼王忽地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三界?还有坊市这边的势力?” 王魃闻言,面露沉吟之色,随即摇摇头: “见还是要见的,不过我即将去往大海市,这个时候见了他们,怕是会节外生枝,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是。” 藤磨鬼王恭敬地点点头,随后微有些迟疑道: “山主,这些日子咱们在坊市内这般售卖灵食,会不会有些太过张扬了?我这些日子里了解到,咱们似乎便抢了玉壶界不少生意……” 王魃却微微摇头: “偷偷摸摸是瞒不过这些地头蛇的,反而堂堂正正,才会让他们摸不清咱们后面到底站着什么人……反正就让他们看着咱们好了。” “对了,余禺她们呢?” “哦,出去逛了许久,应该也要回来了。” 旁边的云七好不容易见着机会,连忙出声道。 王魃闻言,点点头。 见没有别的事情,便又对五大鬼王和云七安排了些事情,让他们采买一些小仓界修士用得上的,随后便撤去了隔绝法阵,和陈玄聊了一会。 不多时,余无恨和余禺也都赶了回来。 王魃也没有耽误,稍作整顿之后,留下了云七和四位鬼王,随即便和余无恨、余禺、陈玄、庖尸鬼王几人,径直飞向了那处巨大而扭曲,如青筋暴起的‘喇叭口’。 而随着他们几人离开坊市,飞向大海市的入口。 王魃之前所在的修行密室附近,一个个猎宝人探子目送着几人的离去,都悄然动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关于原始魔山的太一山主终于出关,且前往大海市的消息,也几乎在一瞬间,传到了各大势力领头者的耳朵里。 “终于动了。” 玉壶坊,收到消息的祖问秋,眼中闪过了一抹喜悦和冷色。 第七十九章 威慑 巨大扭曲的‘喇叭’口。 虽然已经有一些势力开始回返,但真正的大海市依旧吸引着许许多多的修士们,一道道做了掩饰的身影在此处成群结队,进进出出,神色提防戒备,不少人身上气息衰落,有的人难掩喜色,匆匆走过…… 这大海市的入口远远望去便已经足够惊人,而直到到了近前,王魃等人才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藐小之感。 除了对这大海市入口的宏伟感到震惊之外,便是隐隐感受到这入口深处传来的阵阵波动。 庖尸鬼王这时小声道: “大家都小心些,进入大海市之后,会有一段规则变化不太明显的区域,这里也是最乱最危险的地方,一些人会蹲守在这里,截杀修士,夺取资源……” 几人听在耳中,面色并无多少变化。 大海市充满了机缘,自然也不乏危险。 除去规则变化导致的危险之外,凶兽、大范围的天灾,以及修士之间的互相争夺残杀,都是许多修士不敢贸然进入其中的原因。 而发生在大海市内的搏杀,只要不主动泄露身份,不会被苦主找上门去,或是影响太大,便几乎无人追究,这是一条各势力间默认的规则。 也许有些弱小势力会反对,不过反对无效之后也便只能无奈接受。 猎宝人,也由此兴盛。 进入大海市后的一片规则变化较小的安全区域,便是各个猎宝人最为活跃的地带,也反倒变成了最不安全的地方。 好在由于猎宝人分属不同势力,互相制衡之下,大家也不敢轻易冒头,免得被同行渔翁得利,所以只要结伴而行,人数众多的情况下,猎宝人也不会轻易出手。 这些,便是他们了解到的关于大海市的常识。 余无恨却是有些好奇道: “三界修士比起一般界外修士要强得多,若是在这大海市中,岂不是无往不利?” 庖尸鬼王微微摇头: “三界修士在大海市中算是个例外,一般来说,只要三界修士敢自曝身份,闯入大海市内,便会立刻引来各势力的群起而攻,所以一般极少有三界修士会闯入,除非实力极强,足够自信……” “三界的人不会找他们麻烦?” 余无恨柳叶眉一挑。 一旁的陈玄接过话头道: “只要没有暴露身份,一般都不会,就如上次大海市开启的时候,玉壶界潜入大海市内的人手便暴露了身份,被各个猎宝人围攻,生生一路杀了出来,连问字辈的二代修士都死了两个,结果玉壶界的人也没怎么提这茬。” “而且……” 相比于庖尸鬼王,陈玄懂的无疑更多也更细节: “即便是玉壶界的人,若是闯入了大海市深处,同样也会受规则变化的影响,即便比界外修士强,也强不到哪里去,人市和花市里,都有几家铺子在偷偷卖三界修士的尸身和道域……这个你们也别到处说,知道便好。” 花市是坊市的四大区域之一,主要是售卖除了人与道宝之外的杂七杂八各类东西,而还有一个区域便是仙人洞,买卖的都是从大海市中得到的宝物。 王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界乱之海也无愧于一个‘乱’字。 看似各个界外势力都处于被剥削的境遇,但很显然各方势力也并不甘心于此,都在以各个角度,牵制和削弱三界的力量。 彼此之间,倒也谈不上善恶之别,站在各自的角度,都只能如此。 几人说话间,迅速靠近的大海市入口处。 很快便看到了入口处周围隐隐有阵法光芒闪烁,将入口包围,且这阵法的一些节点,也都有界外修士和三界修士共同坐镇的身影。 拢共九人。 其中六人都形貌怪异,明显是界外修士,只是他们身上的气息,却都渊深莫测,而另外三人则明显是三界出身,分别是一个富态的老婆子,一个白衣青年,一个中年壮汉。 皆是在闭目修行之中。 气息内敛,却让余无恨微微凝眸。 迅速传音给王魃: “这九个,都是合体后期……” 王魃微微点头。 而陈玄也第一时间低声介绍道: “这些人是用来防止有人在大海市入口处交手的,每次大海市开启,人选都会从各个势力中轮换,不过三界有固定席位,那个老婆子是长盈道主的道侣云翳仙,白衣青年是双身界应元道主的三弟子柏齐,那个中年汉子,是渎圣界的,不过具体消息,我便不太清楚了,至于那六人,分别是混天宫的九袍子、日天宫的清河真人……” 他在大海市内厮混了许久,是以虽是外来人,却也对这里的情况了若指掌。 王魃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那老婆子的身上,暗暗吃惊。 “长盈道主的道侣,连道侣都是合体后期……” 在这九人的身上一扫而过。 这九人也许是经常被人盯着,早已习惯,是以并无任何的反应。 很快,几人便穿过了这层阵法,迎向了幽暗而深邃如镜面一般的巨大洞口…… 而就在王魃等人飞入大海市之后没多久。 一道道目光闪烁,遮蔽了面容和气息的身影,悄然从下方的坊市中汇拢向大海市的入口处。 目光彼此交错,均是看出了各自眼中的戒备和敌意。 只是在短暂的交错之后,他们便又都默契无声地穿过阵法,游鱼一般闯入了犹如深水幽潭似的镜面…… 与此同时,几道身影匆匆赶来,为首之人正是祖问秋,只是面貌气息都已经与那些界外修士无异,目光扫过那些闯入了大海市中的身影。 眼神微凝。 “看来不只是咱们盯上了这太一山主……” 他一眼便猜出这些人的身份,都是各势力豢养的猎宝人队伍。 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这里,显然原始魔山这些日子以来拿出的那么多灵食,还是让这些势力给惦记上了。 这也难怪,连他们玉壶界都有些坐不住了,那些更加贫瘠的势力们自然更容易冲动。 谁都好奇这原始魔山到底是从何处搞来的那么多灵食。 目光微沉。 他转头和身后几人互视了一眼,也迅速穿过了阵法,闯入了其中。 而在祖问秋几人闯入大海市的同时,坐镇此处的九人中,一脸富态的老婆子眼皮微抬,扫了眼入口处,很快便又阖了起来…… …… 哗—— 王魃只觉得眼前一晃,随即便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从水上钻入了水中一样。 倒不是真的进入水里,而是大海市内外给他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有些类似于第一次进入观陶界一样,能够明显感受到规则的异化。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便骤然听到了一道沉闷、粗鲁和急促的声音: “滚开!” 轰! 比这道声音更早的,是一座略有些残破的道域如排山倒海一般轰来! “三阶道域?” 王魃却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目光微眯,虽惊不乱,迅速抬头望去。 却见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带着一丝慌急,急匆匆迎面撞来,身后更是有两道同样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带着一丝杀意,极速追来。 “哼!” 余无恨也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正欲出手。 王魃却低声飞快道: “先不要生事。” 余无恨目光微冷,心念一动,这个迎面和他们即将撞上的身影,顿时不受控制地朝着旁边偏去,随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头便撞入了镜面之中,消失不见。 而追上来的两道身影也蓦然顿住,警惕地扫了几人一眼,眼中隐有忌惮之色一闪即逝。 随即其中一人低喝一声: “走!” 话音未落,这两人便丝毫也不给王魃几人反应的时间,干净利落地立刻遁走,转眼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两个应该便是猎宝人。” 跑尸鬼王后知后觉,连忙开口道。 王魃点点头,这才有空看向这大海市内的景象。 入目便是充满了褶皱、扭曲的草原……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但王魃看到的便是如此的景象。 平实厚重的土地、随风摇动的牧草和一望无际的草原,即便是以他们的目力,也根本看不到尽头。 而在这茫茫草原之上,满眼都是褶皱和扭曲,仿佛草原都随之褶皱、扭曲了一样。 身后的余禺忍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明明是草原,为何叫大海市?” 听到余禺的问题,陈玄轻轻摇头,解释道: “在大海市里,你看到的景象,大多都亦假亦真,一步一景,千万要多加小心,这里还好,规则的影响不大,若是往深处去,你就能见识到这大海市的怪异了。” “至于为何叫大海市……” 他纵目远眺,抬手指着远处,随后划了一个大圈: “这个地方,就像是一座大海,潮起潮落,水涨起来的时候,便会将一切都埋在深海之中,修士们来到这里,只能望而兴叹,束手无策,唯有当潮水褪去,才会看到海水下面的一座座真实的‘岛屿’、生灵,那也是收获的时机……对了,听说有的时候,还会看到一些难辨真假的海市蜃楼,所以我猜,大海市这个名字,或许和这个也有关系。” “海市蜃楼?” 余无恨微微挑眉,她比王魃出关早了很多,在坊市里也逛了许久,倒是并未听说过这些。 “对,海市蜃楼,不过听说出现的次数极少,所以坊市内也很少有人会提到……很多人猜测,这海市蜃楼里,藏着这大海市的秘密或是某种至宝,是以每一次出现,所有人都会搜寻这海市蜃楼的所在。” 陈玄说起了一些传闻。 王魃微微皱眉。 这种时候说起这种传闻,让平生第一次参与这种带着探险意味活动的他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几人,带着几分审视和贪婪,让他十分不舒服。 “先离开这里,陈道友,你能感应到分身的位置吧?” 王魃看向陈玄。 陈玄闻言,连忙闭上眼睛,很快便又睁开,指着远处的一个方向: “就在那个方向,有些远,大家都小心些,遇到什么,切勿分开,否则在这个地方,很容易因为失去对周围人的感应而分散。” “还有,小心猎宝人。” 众人点点头,也不耽搁,提起提防,小心地飞起。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后方入口处的平滑镜面上,一道道身影‘咻咻’地极速飞出。 这些身影人数众多,动静极大,似乎带着一丝急不可耐,便是已经飞远了些的王魃等人,也不由得被这动静吸引。 双方,就在这一瞬间,目光交汇! 也在这一瞬间,王魃立刻察觉到了这些人眼中隐晦的恶意! 双眸微眯。 气氛霎时僵住。 这些人目光下意识避开。 “是猎宝人!奇怪,他们似乎盯上咱们了。” 陈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和不解。 王魃面色不变,迅速传音众人: “先往深处走,甩开他们。” 身在客场,又摸不清这附近到底有多少猎宝人,王魃向来不打这种无准备的仗,所以他立刻便想到用大海市的特殊‘地形’来甩掉对方。 众人听到王魃的安排,也都没有什么异议。 波澜不惊地转过身,仿若无事一般,继续朝着远处飞去。 余禺虽有些跃跃欲试,却还是迟疑地看了眼王魃的衣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走。 然而眼看着王魃几人渐渐走远,身后的一众笼罩着黑影中的猎宝人们互看了眼周围的同行,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高声道: “前面的可是原始魔山的太一山主?我家主人有请……” 王魃几人却仿若未闻,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尊猎宝人冷哼一声,身形蓦然从一众猎宝人中飞出,如鬼魅一般极速朝着王魃靠近,身上道域轰然爆发! 赫然是一位六阶道域的合体中期大修士! 而他的暴起,也仿佛是被惊到了的池塘,一时间,落在后面的几道身影如游鱼一般,弹射而来! 气息暴涨,竟然都是清一色的合体中期! 更多修为稍低一些的猎宝人眼看着这么多合体中期的猎宝人出手,无不面色难看。 尽管他们已经预料到会是一场恶战,却还是没有料到会有那么多的同行,且还都是那么的迅速。 “这下抓不到了!” “只能抢别的人!” “快快快!抢其他人!” 七八个合体中期修士同时抓向王魃,道域如岳,气机相激、挤压之下,王魃身上的玄黄道域终于无声地腾摇而起,悬于头顶之上! 而看到王魃头顶的玄黄道域,所有人先是一惊,随即大喜过望! “四阶……竟然才只是四阶而已!” “哈哈!他是我的了!” 那第一个出手的猎宝人双目之中,满是惊喜、得意……和惊愕! 一道红衣身影在他即将抓向太一山主的那一霎,无声向前迈了一步。 然而只是这一步,他便仿佛像是看到了一座无数万载岿然不动的神山大岳,挡在他的面前,显得他无比的渺小和孱弱…… 轰! 他轰然撞在了这座神山大岳之上。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八位合体中期修士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竭力避开,却还是根本不受控地撞向了红衣女子。 道域剧震,随即轰然坍缩了回去! 元神爆裂! 随后又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直接推远,拍落在了入口处的大地上。 生死不知! 追来的那些猎宝人们无不面色骇然。 红衣女子尽管样貌丑陋无比,可这一刻,却目光淡漠,如高高在上,俯瞰着山脚下众生的神灵,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随后转身淡然离去。 一片死寂! 哗—— 又是几道身影从镜面中飞出,立刻便看到了远去的王魃等人。 还未等他们高兴,便看到了跌落在面前的几道身影,瞳孔骤缩! “这些猎宝人……是鬼天宫的莲花真人,还有熔金界的断铁子……他们都是六阶道域修士,怎么都……” 几人面面相觑。 为首的祖问秋,更是心头震荡。 他们几乎是紧跟着这些猎宝人进来的,一前一后,不过是数息的时间。 而数息的时间,便是他也做不到眼前的成果。 而看太一山主那几人从容离去的身影,便可知晓一二。 也就是说,这原始魔山中的几人中,竟藏着一位实力或许还在他之上的合体后期修士! “这……还追不追?” 一位玉壶界的修士忍不住问道。 祖问秋少有地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随后看向那些停留在半空中,以及隐藏在周围空间褶皱里,此刻却隐隐暴露出踪迹的身影,他隐约能感受到这些人此刻心中的震撼、凝重。 “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不妨先了解一番再说……” 他低声道。 心中却反而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这个原始魔山,只怕真的有大秘密在身! 一个从未在世人面前出现过的势力,却赫然有着一尊实力惊人的合体后期,以及海量的灵食资源…… 不止是他,周围的猎宝人们,这一刻眼睛中,都闪烁着一抹更加强烈的贪婪! “得先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祖问秋忽地心有所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远处。 其他猎宝人们也都不由得抬起头。 茫茫无际的草原上空,褶皱、扭曲的天空、阳光…… 不知何时,隐隐折射出仙气缭绕的白云,以及白云深处,隐隐约约的楼阁、庭院、假山…… “海市蜃楼!?” 第八十章 降伏 茫茫无际的草原之上。 长满了褶子的空间随处可见。 “师姐方才想来是把那些猎宝人给吓住了,哈哈,莫说是他们,便是我也吓了一跳。” 王魃一边小心地避开这些褶皱和扭曲处,一边轻笑着赞许道。 周围几人,回想起方才余无恨那轻描淡写,却震惊当场的手段,也无不惊叹。 陈玄更是双目难掩喜色,有一位这般强人坐镇,他们此行成功的可能性无疑会更高。 余无恨却面色平静: “不过是沾了道宝的光。” 王魃闻言,点点头,倒也并不意外。 余无恨固然是七阶道域,但以往却没有这般手段,显然这些日子炼化了辟地杖,借助这件极品先天道宝的威能。 不过就在这时,余无恨却低声传音给了王魃: “这辟地杖威能太盛,若非有镇压元神的宝物,我的元神也承受不了几次,你心里须得知晓。” 王魃微微一怔,随即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辟地杖看样子是和驱风杖一样层次的宝物,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两件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类似的宝物……也不知道是出自何方界域。 但一定是已经过了很久,因为连残片都已经被浑沌源质包裹,形成了新的界胎。 而对于这两件宝物的原主人,他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 正在这时,陈玄和余禺皆是心有所感,下意识回头看向远处。 随后余无恨和王魃,以及庖尸鬼王才有所察觉,也先后转头。 随即便见到了悬在草原天边尽头处,仙气飘飘的白云、楼阁、庭院…… 古色古香,即便隔得甚远,却如在眼前,纤毫毕现。 仿佛便有那么一座仙阁坐落在他们的眼前一般。 一阵错愕之后,陈玄和庖尸鬼王接连反应过来,面露惊容: “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 王魃、余无恨互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之色。 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多年不曾出现的海市蜃楼,结果不早不晚,他们刚一出现在这里,便紧随其后也跟着出现了? 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些? 王魃眉头不由皱起,指着远处的海市蜃楼,看向陈玄: “你那分身的方向,不会就是在那里吧?” 陈玄连忙摇头: “不是,算是相反的方向,而且感觉似乎还有些远。” 王魃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说话间,几人便隐约看到大海市入口镜面前的那片草原上,原本还只有寥寥数十位猎宝人,却在这短短时间内,竟有成百上千道身影从各个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地方,腾空而起,直直飞向了那处海市蜃楼的方向。 饶是王魃等人对这里的危险性有所了解,可看到这一幕,却还是不由得心中微寒。 若是方才这里暗藏的所有人都对他们出手,他们只怕是一瞬间便要化作飞灰……不,只怕连飞灰都不复存在。 “这大海市,果真凶险,难怪许多人都不愿进来。” 王魃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抹深深的凝重和警惕。 尽管这些猎宝人分属不同的势力,几乎不太可能真的联手,但这样的景象还是让他心生寒意。 同时也有些吃惊,上一次玉壶界的人能从这么多猎宝人手中杀出一条血路,尽管死了两个问字辈的大修士,但玉壶界进入这大海市里的人手也未免有些太过强横了。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一闪即逝。 深吸一口气,随后沉声道: “走,咱们不凑这个热闹。” 说罢,当先飞了出去。 余禺和庖尸鬼王略有些遗憾地看了眼,却还是不得不跟上了王魃。 一边飞,王魃一边微微侧首,看向陈玄问道: “陈道友,按照你的说法,想要修补仙蕴宝盆,需要借助这里变化的规则,可又该是什么样的规则,才能完成这一点?” 陈玄虽然心急于救回自己的分身,但听到王魃的话,还是沉下心来,仔细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 “此处的规则变化,便如一根根理出了头绪的丝线,而那破损的仙蕴宝盆,便是绽开了的布匹,若要修补至原样,便也需要一模一样的线头来缝合……道友要做的,便是找到与之完全契合的地方,借助这里的环境,缝合此宝。” “完全契合?” 王魃心头微沉。 这仙蕴宝盆内蕴含的规则种类之丰富,简直是他生平仅见。 便仿佛真的蕴藏了一个完整的界域一般。 五行、阴阳、风雷冰、星辰…… 尽管单个并不复杂,可诸多本质糅合在一起,已然是一座界域的雏形。 王魃昔日炼化的过程中,便大有收获,觉得其极为契合万法脉的特性。 但如今想要修复,却也成了一大麻烦。 完全契合的地方,自然便是界域之中。 然而界域中的规则内敛而完整,根本不可能取出来修补仙蕴宝盆。 而这大海市中规则变化极为活跃,但这大海市给他的感觉,却又不像是一方界域。 想要在这里找到与仙蕴宝盆内的规则完全契合的地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陈玄似乎也知道王魃心里的担忧,安慰道: “道友不必担心,我在这大海市中游历过许多次,虽然这里每一次的地形风貌皆有变化,但这里的规则极为丰富,变化无端,肯定有契合此宝的地方。” 王魃闻言,也只能点点头。 已经来到这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中途放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碰碰运气了。 “对了,这仙髓玉液,又是从何处得来?” 王魃心中微动,想到了此行的一个重要目标。 “仙髓玉液?” 陈玄只是一愣之后,便回应道: “仙髓玉液来源丰富,但想要获取却难度不小……” 正说话间,迎面远远的一处扭曲的空间,竟如水珠一般脱落,颜色迅速变得银白,如同水银一般,表面倒映着四周茫茫的青绿草原,从他们前方无声掠过。 陈玄指着这颗扭曲如水珠一般的空间,快声道: “仙髓玉液便在此处,快!咱们进去!” 庖尸鬼王有经验,连忙急声道: “里面可能会有些凶险,切勿小心!” 说话间,余禺却是已经按捺不住,迎头撞了过去。 这水银般的水珠远远看着小,然而余禺飞到近前,却显得如飞虫落在了树叶上一般,迅速融入。 眼见余禺已经一头撞了进去,一贯淡漠的余无恨面色微变,身形一闪,几乎是一瞬间便也跟着飞了进去。 只是她这一扑却扑了个空。 那水银般的水珠与她相撞,却是在激出了一杆黄玉竹杖虚影之后,无声地滚落向远处。 “这……” 看到这一幕,陈玄和庖尸鬼王俱是一怔。 余无恨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抬手一抛。 不远处的王魃便觉得手中一沉,差点没有抓住。 耳边同时响起了余无恨的声音: “帮我拿好,我先进去瞧瞧!” 王魃连忙朝那水珠看去,果然这次就看到了余无恨毫无滞碍地融入了进去。 微感吃惊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辟地杖,心头快速转动: “这水珠无疑便是规则变化的显现,而这辟地杖竟能阻隔这里的规则变化……” 他忍不住便想起了自己驱风杖的效果,能够不受规则变化的影响,同时还能借力用力,牵引周围变化的规则,使之加持自身。 心中微动,元神内重若万钧的驱风杖微微一亮。 随即周围原本平滑的空间,便即隐隐泛起了一层水波一样的波纹。 但又在他心念之下,瞬息间便消弭不见。 “还好,倒是并不怎么费力气。” 王魃心中微微一松。 不过灵觉却是一动,使用驱风杖的同时,他对周围的感知瞬间暴涨。 这个时候,陈玄和庖尸鬼王也紧随其后飞了进去。 方才的五人,如今便只剩下王魃一人。 下一刻,一道无声无息、甚至完全透明的身影蓦然便从王魃身后的一处不易察觉的空间褶皱中,一跃而起。 同样无形无质更是没有半点气息泄露的六阶道域,如一条毒蛇,在经过耐心地等待之后,终于向着露出破绽的猎物,发起了致命一击! 那身影的眼中这一刻暗藏着无穷的喜悦! 很多时候,猎宝人的成败与否,与实力密不可分,但和胆量也同样有关系。 几乎所有的猎宝人都被对方方才显露出的那一手所震慑,心生胆怯。 却唯独他敢于在刀尖上跳舞,更是排除了什么海市蜃楼的诱惑,选择了一路尾随,等待机会! 果然,界海从不负有心人! 而直到这一刻,这个太一山主,仍旧没有半点察觉。 他也不可能察觉。 对于自己道域的隐蔽性,这个猎宝人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轰! 直到临近太一山主的这一瞬间,六阶道域终于轰然爆发! 喜悦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随后急转直下! 那太一山主面色淡然地朝他的位置看来,手中捏着一支土黄玉杖,任由道域即将加身,却不悲不喜,神色平静。 衣袖飘飞间,一道瘦小身影从那袖中一跃而出,迎风见涨,显出丈六金身来,但见三头六臂,面露或狰狞或宝相或严肃,持宝杵、捏手印、捧宝塔,照面便是一劈! 浩浩荡荡的六阶道域便在这猎宝人的眼中轰然划开! 随后一只长满了猴毛的大手迎面落下! 双目圆瞪! “这、这不可能……” 下一刻,这长满了猴毛的大手无声无息间便将他捏在手中。 恍惚中,他听到了那太一山主充满了淡漠的声音: “留他一条性命。” 大手轻轻一握,掐灭了他周身的所有屏障。 随后一道道细微的佛音梵唱便如虫蚁一般,钻入了他的脑海中,越来越响,越来越深…… 迷迷糊糊中,他的双手下意识合掌为十。 他的声音与脑海中响彻的声音悄然重叠: “阿弥陀佛。” 外界。 王魃看着面前双手合十,若隐若现的身影,不由看向戊猿王,眉头微挑: “这是什么神通?” 戊猿王收了三头六臂法相,抓了抓长满了猴毛的后脑勺,咧开嘴道: “忘了。” 王魃笑了笑,也不以为意。 蛊惑人心的法术神通各家都有,佛门之中有这样的法门也实属正常,便是他手中也掌握着阴神大梦经。 不过戊猿王自从服下真武化身元胎结出的果实之后,其他倒是看不出异常,唯独这些年的进步却是令人咋舌,如今已经稳稳站在合体中期的顶端,这也是王魃愿意带它来的原因之一。 “问问,什么来历。” 戊猿王闻言,点点头。 一番盘问,那猎宝人很快便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 让王魃有些意外的是,此人所属势力的主人,竟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晏直?” “那个大人国国主?” 他脑海中不由得便回忆起了初入坊市时,遇到的那位黄衣童子。 对方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不过从这猎宝人的身上,他倒是看到了对方的另一面。 “不过也是,但凡真是个心善周正之人,又岂能在这坊市中如鱼得水?” 王魃也并未因此而有什么情绪上的波澜,双方也只是一面之缘,即便此刻交恶,那也是各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而已,待利益变化,是敌是友,却也说不准。 想了想,他吩咐道: “先留下他,兴许后面还能有点用处。” 一位六阶道域的修士,比起五大鬼王还要强上不少,在这地方却也能派上点用场。 戊猿王点点头,掐了个印诀。 那猎宝人便又无声消失于周围的空间中,仿佛远去。 只是王魃却又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就在他的周围不远处,静静地守护着。 心中满意,王魃随即心有所感,转过头去。 但见那水银般的水珠蓦然无声如琉璃碎裂,随后四道身影飞了出来。 余禺面色微红,头上热气升腾,脸上却带着喜色,手中托着芝麻粒大的一点仙蕴玉液,看到戊猿王出来,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地飞了过去,笑嘻嘻道: “大毛,这是我弄来的!” 她生在小仓界界内,自幼便得重华指点,余无恨的宠爱,又生就仙人之体,天赋异禀,修行如吃饭喝水般简单,却鲜少与人真正交手。 如今闯入了这水珠之中,大战了一场,却是只觉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仿佛本性中的好战的一面,都得到了激发与释放一般。 戊猿王抓了抓腮毛: “还行……” 说罢,便就地一跳,重新落入了王魃的衣袖中。 虽只得到了戊猿王这么一句评价,余禺却也颇为开心,随手就把这一颗仙髓玉液丢给了王魃,毫不在意。 王魃抬手收起,随后好奇地问询了起来。 才知道这水珠看似不大,却仿佛另藏了一方世界,其中便藏有一头盖世凶物。 只是在场即便是看似最为弱小的庖尸鬼王和陈玄,也都是五阶道域修士,更遑论余无恨和余禺,都没用余无恨出手,余禺一个人便直接打穿。 那凶物被杀之后,这方世界便直接崩碎,凶物也化作了一滴仙髓玉液。 “所以这些空间的变化,其实是受到了仙髓玉液的影响?” 王魃若有所思。 “也不全然是这样,许多地方即便有变化,也并无仙髓玉液的出现。” 陈玄摇头道。 王魃点点头,也并未继续探究。 跟着陈玄的感应,他们继续朝着目标地前行。 又接连遇到了几颗类似的水珠,余禺都是兴致勃勃地冲了进去,一番酣战之后,得胜而回。 对收获的仙髓玉液,却是半点也不在意地丢给了王魃。 倒是让庖尸鬼王吹捧了几句,直道运气不错。 只是没多久,王魃便敏锐地感受到周围规则变化迅速变得活跃起来。 低头看去,却见原先一片茫茫草原,不知何时竟已经变作了一片翠绿群山,云雾缭绕。 再往前行出一步,这群山又在无声无息间化作风雪苍茫…… “一步一景,倒也并非夸张。” 余无恨微微颔首。 许多见过的,没见过的,如走马灯似的在几人面前极速掠过。 王魃几人也算是开了眼界,只觉得这些地形物貌他们哪怕是穷尽想象,也是半分都想不出来。 “这些地方,这界海中真的存在吗?” 余禺忍不住问道,目露向往之色。 陈玄闻言,感慨道: “说不准,也许是上界才有的气象吧。”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魃和余无恨互视了一眼,皆是若有所思。 只是不多时,王魃忽地心中一动,驱风杖带来的强绝感应中,让他清晰感受到了来自远处,正在极速靠近的一股澎湃气息! “都小心些!” 王魃只来得及说这一声。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黑影便已经横跨过春夏秋冬、山海原谷无数的景象,直扑而来! 庖尸鬼王、陈玄面色骤变: “不好,是凶兽!” 余禺却是大喜,金红血气流转包裹周身,如魔似神,轰然迎了上去! 一黑一金红爆裂撞击! 平静的空间顿时浮起了一道道波纹。 而在短暂的顿滞之后,金红身影竟暴退了数步! 看到这一幕,王魃和余无恨都不由得面色微凝。 余禺的实力堪比元神和道域同为合体中期的存在,对上一般界外的合体后期修士,只怕也丝毫不落下风,却没想到竟然被这莫名杀来的凶兽挫了锋芒。 而被余禺这么一挡,王魃几人也随即看清楚了这黑影的模样。 但见此兽竟非是兽身,通体墨黑带金,竟是一副狼牙棒的样式。 “道宝?” 余无恨眉头微皱。 王魃却面色微肃地摇摇头: “不,的确是凶兽。” 说话间,这狼牙棒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巨斧,朝着他们当头劈了下来! 余无恨当即迎了上去。 只是这大斧凶悍无比,余无恨未有动用辟地杖之下,竟也丝毫近不得身。 陈玄见状,心头大惊: “这才只是外围,怎地就有这般凶物跑来了?” 也顾不得什么,连忙一把抓开了眼中的白色茧子。 露出了一只金色重瞳,重瞳之中光芒流转。 随后他面露吃力之色,倒退了几步,低声道: “此兽无名无相,有变化随应之能,变作什么,便有相应的威能,似在幼年……这等凶物怎么会来这里?!” 话音落下,王魃也顾不得什么,衣袖一挥,戊猿王和方才被渡化的那位猎宝人也都迎了上去。 随后王魃心中一动,元神之中,驱风杖微微一亮,四周的空间瞬间皱起突出,迅速如水般涌动缠绕住了这金黑大斧。 黑色大斧随即一变,又化作了一杆马槊,轻轻一挑,便滑溜地躲开。 余无恨见状,也不敢怠慢,连忙便驾驭着辟地杖,当面硬撼,之前重瞳道人送的那尾‘有余’,却是运转到了极致…… 足足半日之后。 舍利塔、金刚杵、大手印之下,黑色马槊终于疲软,化作了一团流动的金黑凶物。 三头六臂,身披金甲的戊猿王宝相庄严,趁势打入了诸多金色大手印。 随后这金黑凶物终于沉寂了下来。 王魃见状,心念微动,随即对戊猿王道: “此兽便交给你吧!” 佛门有渡化之法,对于凶兽也同样有效。 何况此战之中,戊猿王出力极多。 戊猿王也不知道拒绝为何物,点点头,只是看着面前这一大滩流动的金黑之物,又有些烦恼地挠挠头。 王魃看着这金黑怪物,倒是起了兴致,给戊猿王出了个主意。 戊猿王微愣,随后抓了抓腮毛,对着这金黑之物道: “小、小、小!” 这头硕大无朋的凶兽便即迅速缩成了一粒芝麻籽大小。 戊猿王又唤道: “变!” 那凶兽随即便按照它的心意,迅速扭动,随即变作了一杆金黑的齐眉哨棍。 仿似镔铁百铸,周身细密纹路起伏,看着便是颇有些压手。 配上戊猿王身上那一身甲胄,倒也有些威风。 戊猿王手拿哨棍,少有地露出了几分猴性,自顾自耍弄了起来。 虎虎生风,握着这哨棍喜不自胜道: “便唤你……如意棍。” 见到这般与印象中的某位前世偶像隐隐有些重叠的身影,便是王魃也不禁一阵恍惚。 不过他很快便察觉到又有修士在靠近,当下也迅速回过神来: “走,咱们继续。” 四周景象迅速迁变。 之后的路上反倒是安稳了许多。 也不知飞了多久,四周的景象也变成了一片星空,无数星辰转动,如同王魃记忆中一副有关于星空的画作,如梦似幻一般。 而在这片星空下,一片混沌源质环绕着一座不大不小的黑色界胎,安静地停在那里。 与此同时,悬立在界胎周围的几道身影,也都转过身,遥遥看向了王魃几人。 第八十一章 海市变化 静谧的星空瞬间沉寂。 视线彼此交错。 几乎是在一瞬间,这座界胎周围的修士们便在短暂的目光交汇中,达成了一致。 其中一人低喝道: “杀了他们!”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些修士们便立刻毫不犹疑地释放出了道域,从四面八方直接朝着王魃几人横压了过来! 这般果决与狠辣,让王魃不由得目光微凝。 对于大海市中,各方势力的毫无保留的凶残,也多了几分认识。 “看来这界胎里很可能有好东西!” 陈玄却有些兴奋道。 庖尸鬼王也有些磨拳擦掌。 界胎中的东西几乎无法单从外表来判断,但界乱之海中,那么多年的培育界胎、打开界胎的经验之下,也有极少数修士或是势力,掌握了一些判断的技巧。 尽管不一定非常之精准,却也有极大的把握。 大海市内的修士们未必都会彼此仇视,而这些界胎周围修士的反应,却无疑是已经泄露了什么。 两个六阶,三个五阶,以及六个四阶,种类颇杂…… 这样的实力组合绝不算弱。 而更麻烦的是,随着王魃几人的深入,此处的规则变化已经极为明显。 随着这几人道域的激发,王魃心中忽动。 清晰可见地感觉到四周就仿佛形成了一处独立的规则场所。 原本在界海,或是在界内都极为正常的规则,在这里,却发生了极为奇妙的变化。 在他的感应中,原本一切的规则,全都削弱,唯有一个‘火’字,倏忽突出! 几乎是霎那间,那几个来自于界胎周围的修士当中,一个六阶的火属道域和一个五阶的火属道域,蓦然间气息拔高! 只是霎那间,竟蓦然有种跃升之感! “原来是加强了火属规则么?” 察觉到这两人气息的陡然变化,王魃心中顿时恍然。 不只是他,掌握着辟地杖的余无恨虽然对规则的变化不像他这么敏感,却也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火属道域的加强。 心中也同时恍然: “难怪说在这里,即便是修为更高的人,也占不到多少优势。” 因为这里的优势,纯靠运气! 不过未等余无恨祭出辟地杖,余禺便已经再度冲了过去。 之前被‘如意棍’挫了锋芒,正是憋屈得很,眼见有人冲上来,自是管不得这些,恨不能痛快打一场,也算是出口恶气。 她不修道域,纯以肉身纵横,是以无知无觉。 金红血气,轰然便冲了过去。 然而面对着澎湃的近似七阶的火属道域,金红血气竟是第一次有种欲要燃烧起来之感,骤觉窒息! “不好!” 余禺心头一乱! 她万没想到过去无往不利的手段,竟是遇到了克星! 火属道域赤光升腾,云焰滔天,将金红血气都照映、灼烧得稀疏起来。 余无恨看得吃惊,大惊失色道: “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却看得清楚,这是此处规则在作怪,而已经并不单纯是道域了。 道意凝就道机,道机孕育道域,各种道域不断组合,方能形成规则。 而肉身之道,真武之道,也同样属于规则之下。 之前规则沉寂,不显于外。 而如今此处的规则已经活跃无比,作用之下,极度放大了火属道域的威能,压制了其他道域的效果。 不止是王魃。 对面来自界胎附近的修士,这一刻也同样意识到了周围环境对他们的优势,那位六阶道域一下子短暂跃升到七阶的修士轻松逼退了余禺,不禁纵声大笑: “凭尔等宵小,也敢来虎口拔牙!” 却是将王魃等人当做夺取界胎的对手。 余禺闻言大怒,正欲再度上前邀战,却被余无恨随手拦住,她目光微冷,飘然落去,无形无质的七阶元磁道域迅速散开,四周规则无声波动,试图将她元磁道域压制削减。 然而这一刻,余无恨元神之中,辟地杖微微一亮。 七阶元磁道域顿时丝毫也不受周围规则的影响! “辟地杖能够不受这里规则的影响……所以极品先天道宝,便是涉及到规则这个层次了么?” 王魃看着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而不受规则影响的余无恨一旦出手,结果自然也便没有太大的异议。 那位在规则加持下,短暂跃升到七阶火属道域的修士毕竟是在外力的帮助下掌握的力量,远不及余无恨这么驾轻就熟。 仅仅是数招之后,便直接崩溃! 这些人倒也干脆,眼见这位最厉害的修士都被打崩,尽管极为不甘,却还是果断无比地迅速撤走。 余无恨倒是想将这些人都留下来,却被陈玄和庖尸鬼王连忙阻止。 “这大海市里,处处都可能藏着陷阱,他们看似败逃,说不定便是正面打不过,便想诱你入瓮,且须记住,这地方,穷寇莫追!” 陈玄正色道。 “哼!” 余无恨冷冷看了这群人逃离的背影,不过也终究还是没有追过去。 王魃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这些人一眼,随后看向陈玄道: “这里的规则会倾向于单个规则,所以这些人的道域才这么杂的吧?” 陈玄赞许地点点头: “道友果真好眼力!” “这也是无奈之举,尽可能选择大海市里比较常见的偏向,如地火水风生荣枯死之类……否则一旦遇上一个偏门的规则,只怕所有人都要陷进去。” 王魃恍然: “地火水风生荣枯死……” 他想了想,也幸好他们队伍中一个手握驱风杖,能够借用规则的力量,一个手握辟地杖,不受规则的影响。 不然在这大海市中,危险性还真说不准。 一旁的庖尸鬼王则是已经忍不住看向那处界胎,摩拳擦掌,几乎按捺不住: “山主,咱们要不要打开这界胎试试?” 一听这话,余无恨脸上的冷色顿时少了许多,眼睛微亮。 陈玄也提醒道: “道友,我虽看不透这界胎内的东西,不过能看出这界胎内并无凶物,安全得很,且也快要成熟,倒是可以打开。” 快要成熟,也就是还未成熟。 王魃点点头,目光扫了眼几人,随后落在余无恨的身上: “师姐,到时候便辛苦了。” 余无恨闻言,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更丑的笑容…… 王魃轻轻转过头去。 看惯了对方的冷艳面孔,如今再看这副尊荣,一时间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耐心地等待了一阵子,趁着这个时间,众人也各自恢复着自己的状态。 约莫小半月的功夫。 界胎终于成熟。 余无恨当即便难掩喜色地飞落在了界胎前,随后小心翼翼、带着期待和紧张,一点点切开了界胎表面。 下一刻,界胎缝隙中,一块黑白二色的不规则巨石缓缓飞出。 “七阶灵矿……” 余无恨脸色微垮。 王魃则是眼睛不由得一亮! “竟是阴阳之属的七阶灵矿!” 七阶灵矿难得,阴阳之属的更是珍稀无比,便是如今的小仓界,也未必能够靠着界域本源凝练出来。 毕竟,小仓界如今仍未能够恢复到巅峰状态。 “不过阴阳之属的灵矿、还有之前的火矿……倒是可以回头再坊市内搜一搜,凑齐天落刀所需要的一应矿石,干脆先将天落刀晋升至七阶。” 天落刀是他的本命法宝。 之前融入了一块七阶下品的冰属灵矿石,但由于其他灵矿石的欠缺,所以威能受到了极大的削减,也仅相当于三阶道域。 若是能够得到晋升,匹配他的道域,提前到了七阶,对他来说也有不小的好处。 余无恨对这灵矿石也没有什么兴趣,随手便丢给了王魃,被王魃收了起来。 这对王魃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收获。 “这趟大海市,不算别的,光是这块矿石,也算是值了。” 王魃心中欣慰。 正在这时,他忽地心有所感,转过头,遥遥看向他们之前来时的方向。 那里,竟隐隐依旧能够看到一点海市蜃楼的残影,似乎在一点点消散。 “莫非海市蜃楼的真实所在被找到了?还是自己会直接变没了?” 王魃心中不禁想。 “好像没人知道这海市蜃楼的真实所在,到底是在哪里,不过却总有人想要找到那个地方,若是真的也就罢了,可若是假的呢?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陈玄摇头感叹道。 王魃深以为然,点头道: “走吧,我们不用管这些,已经不远了吧?” “快了,瞧见那处山没有?我感觉就在那处山的后面,越过这座山,应该就到了。” 陈玄指着远处那星空尽头处,隐隐露出的一点白色山丘。 仿佛云雾缠绕,似远似近。 虽然在星空中看到山丘有些怪异,但陈玄的话无疑还是让众人心中一振。 当即沿着陈玄指的方向飞去。 …… 同一时刻。 和王魃他们完全相反的地方,草原上空,仙气缭绕的云端,白雾升腾,楼阁、庭院、假山…… 在这云端之上,似梦似真,叫人难以捉摸。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些楼阁庭院深处,竟隐隐还传来了爽朗的笑声、饮酒声、弈棋落子声、吹奏洞箫声等等…… 一道道身影面色凝重无比地遥遥盯着这些虚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步入大海市内的人越来越多,地位也越来越高。 眼下这些身影中,便有几道身影尤为的引人注目。 玉壶界的黎中平、双身界的鹿师拂、渎圣界的……大人国国主晏直、乾日宫的…… 各大势力在坊市内的坐镇者,这一刻都按捺不住,亲自下场。 只是即便他们在坊市内手眼通天,可以轻易左右许多人的生死,势力的兴衰。 可在这看似寻常的海市蜃楼前,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彼此间也在仔细交谈着。 “还是靠近不了。” 黎中平身边,恢复了原本面貌的祖问秋面色有些难看: “这海市蜃楼邪性得很,只能看,不能靠近,我试了好多次,无论怎么飞,都仿佛飞不到尽头,根本靠近不了。” 黎中平面色少有的凝重,盯着这片虚影,闻言皱眉道: “若是这么容易靠近,海市蜃楼之谜,也轮不到咱们来解开……听说这海市蜃楼很可能映照的是上界仙人的所在,若是能解开这海市蜃楼之谜,说不定便能找到在这界乱之海中,渡劫,甚至是飞升的办法。” “可惜道主来不了……” 祖问秋忍不住道: “这等大事为何不来?以师尊的能耐,如今这大海市内的所有人中,只怕也唯有师尊有这个资格破解这海市蜃楼之谜,一旦解开,便有望渡劫,这、这岂不是比在那炼……” “噤声!” 黎中平忽地低喝了一声。 尽管同为合体后期,然而他训斥起祖问秋,却并无半点负担。 “……是。” 祖问秋虽有些不甘不愿,但也不敢违逆黎中平的话,只是注意力也再度转移到了这海市蜃楼上,好奇道: “这海市蜃楼映照的是仙人所在,可是仙人所在,那自然是在上界,即便映照出来,咱们又如何能够找到他们?” “谁说仙人都在上界的?” 黎中平闻言连连摇头: “你莫非忘了界乱之海是因何而出现?” 祖问秋一怔,立刻反应了过来: “您是说,那两位彼此大战的仙人……” 黎中平感慨道: “听说这两位是为了一件东西而特意下界,所以仙人其实也有烦恼和牵挂,与我等无异,说不准,那位活着的仙人还在这界乱之海内也说不定。” 这个传闻,祖问秋也不陌生。 也不由感慨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宝物,连仙人都垂涎……甚至不惜身死。” “谁知道呢。” 黎中平摇摇头,目光扫过周围的双身界、渎圣界以及其他势力的领头者,目光中闪过一丝冷色: “不过,这一次若真的能破开其中的奥秘,呵呵,不管是谁,都不要想从我玉壶界手里,夺得好处!” 这是事关渡劫境的大事,自然容不得半点良善。 祖问秋点点头,也静静地看着。 周围各个势力都已经派人前往这海市蜃楼之中。 然而却都无功而返。 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原本清晰无比的虚影也终于一点点黯淡,直至消失。 随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化作了一道淡淡的流光,投向了远处。 那里,有目力奇绝之人,隐隐能看到一点白色山丘。 短暂的错愕之后,所有势力都癫狂了! “快!” “都快跟上!” 霎时间,无数道身影,朝着那白色山丘的方向极速飞去! 第八十二章 登山 视线中的白色山丘似近实远。 比王魃预期中要远得多。 不过这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又不时会遇到仙髓玉液衍化出来的异域,能够收获少许的仙髓玉液,是以王魃几人也并不觉得枯燥。 偶尔也会遇到其他修士,不过彼此都不太敢靠近。 这中间,星空也换了景象,时而是冰雪天地,时而是地底熔窟,诸多规则一瞬间便能出现令人咋舌的转变。 其他人感触不深,惟独王魃从化神之时,便曾与小仓界相融,参悟小仓界的规则,对于规则的认知,远比合体后期修士都要见识深邃许多。 如今见到这些无比活跃的规则,两相映证,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往日的诸多困惑,一时间竟是冰释雪消,有种豁然贯通之感。 一些于‘道’的感悟尚还无法融汇,但对于规则的理解,却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元神之中,驱风杖跃跃欲试,不过却还是被他强行遏制住。 这里毕竟不是合适之处。 而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周围的规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活跃起来。 “嚯!这里倒是有不少的混沌源质!这得建多少的道田啊!” 拨开一片云雾,当看到云雾后面的满眼大片大片灰蒙蒙的混沌源质之时,庖尸鬼王忍不住惊喜出声。 王魃虽有感应,不过在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也不由得心生惊喜。 “这么多混沌源质,开个二三十块中等道田,应该足够……可惜太多了,要想将这么多混沌源质都装起来,只怕这时间都够大海市关闭了。” 陈玄在一旁观察了一番,随后微微摇头,有些遗憾道。 庖尸鬼王已经拿出了几件可以收容混沌源质的道宝,闻言也顿时愣住,不由得面露失望和不甘之色。 王魃闻言沉吟了下,随即微微摇头: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把道宝给我。” 庖尸鬼王连忙将手里的几件用来收容混沌源质的道宝都拿给了王魃。 王魃接到手中,闭目仔细感应了一番。 随后睁开眼,在陈玄和庖尸鬼王疑惑的目光中,抬手祭出了其中一件似葫芦似的道宝,这道宝立时便对准了混沌源质开始吸收起来。 速度虽然不算慢,但相比于这里海量的混沌源质来说,却如同一根水管,想要将一座大海之水放尽。 王魃并不着急,目光盯着手中的道宝,但所有人却觉得他仿佛并没有在看这道宝,而是透过道宝,看向更为本质的东西。 随即眉头微锁,面色凝重地缓缓伸手,隔着虚空轻轻拨弄了几下。 这储物道宝对于周围混沌源质的吸力,非但没有增加,反倒是减少了。 陈玄和庖尸鬼王更加疑惑。 倒是余无恨仿佛隐隐间感受到了什么,惊疑地看向王魃。 她的道域是速成而来,虽已经是七阶,却迟迟感受不到更进一步的方向在何处,然而这一刻,她竟从王魃方才平平无奇的动作中,隐约感受到了某种道域之上的存在。 像是道域,又似乎不单纯是道域。 而就在几人惊疑的目光中,王魃微锁的眉头缓缓松开,随后并指轻轻一点。 下一刻,这件葫芦状的道宝忽地飞起变大,瓶口之中更是传出来惊人的吸力,比之方才强盛了几倍不止! 而紧接着,这吸力又再度飙升! 如果说方才这葫芦道宝吸收的速度如溪流一般,那此刻的速度,便仿佛是蛟龙腾海,混沌源质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消退。 王魃却还是嫌速度不够,当下一同祭出了其余的所有储物道宝,仅仅是小半日时间,这混沌源质便空空如也,涓滴不剩。 庖尸鬼王等人吃惊地看着王魃。 陈玄目光震撼地看着王魃,忽地忍不住问道: “道友……竟能改变道宝的威能?” 王魃哂然一笑,并未多做解释,只是道: “是这道宝自己争气。” 陈玄闻言,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口。 王魃知道对方误会了,不过也还是没有解释,陈玄毕竟不是自己人,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解释太多。 当然,王魃的话也并非是谦虚。 他发现这些储物道宝之中,也同样蕴藏着不同的规则。 只不过这些道宝都是修士们以各种手段培育出来的,其中的规则粗浅、松散,且相比于驱风杖这种真正的先天道宝来说,明显要活跃许多。 是以借助驱风杖能够化用周围规则的能力,他对这些道宝的规则做了简单的临时调整,极大提升了吸纳的速度。 当然,一旦不再使用驱风杖,以他眼下的能力,哪怕是这些储物道宝,他也很难撼动其中蕴藏的规则。 “这驱风杖,倒是与我颇为契合。” 王魃不由得对这驱风杖愈发喜爱。 同时也就愈发遗憾于无法凑全这驱风杖。 “等以后有机会,倒是要好好查查抢走了驱风杖碎片的人,到底是哪个势力……” 心中念头闪过,他随即将这些储物道宝都收了起来,满意地掂量了几下。 这道宝虽能纳须弥于芥子,但分量依旧存在。 沉甸甸的道宝,也代表着小仓界沉甸甸的希望,带回去之后,这么多的混沌源质,若是省吃俭用,也能够用上个四五千年。 意识到这点,王魃甚至有种想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找到其他的混沌源质所在,直到把所有的储物道宝都装满为止的念头。 好在陈玄激动的声音,也让他终于回过神来: “我感应到分身的位置了!” 王魃闻言,扫过陈玄激动的神色,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那座白色山丘不知何时,已经近在眼前。 四周也不知在何时,无声衍化成了青秀群山。 层层叠叠,越往深处越高,如同台阶一般。 白色山丘,就在这青秀群山的最深处。 四周云雾缭绕,天穹却仿佛一面镜子,纤毫毕现地倒映着下方的一切。 王魃甚至能够在这天穹中,看到其他几人的倒影……除了他和余无恨。 他一下子惊醒过来,这里,也正是规则变化频繁之地。 不过他反倒是越发欣喜,愈是规则变化活跃频繁的地方,对于他领悟规则,便愈是再合适不过,也更容易为驱风杖所驾驭,在这个地方,他便仿佛如鱼得水,说不出的自在和舒服。 他也并未掉以轻心,好奇转过头问道: “你之前便是在这里遇到了凶险么?” 陈玄摇摇头: “这地方我没来过,之前遇到凶险还是在上次大海市开启的时候,当时是不小心入了一处天然的陷阱,不得已只能借助此法脱身,之后想了很多办法都不成,大海市也关闭了,本来我已经准备等死,结果没想到一直到这一次大海市开启,我这分身竟然仍旧未死……” “没来过?” 王魃之前便已经大致听陈玄说过,不过到了此刻,仍是忍不住微微皱眉,问道: “是什么样的陷阱?” “是一处遍布煞气之地,但大海市关闭又开启,分身所遇到的情况,多半已经不一样了。” 陈玄道。 王魃沉吟了一会,又问道: “以往可有在大海市封闭后还未归来,结果在大海市开启之后,又安然出现的例子?” 陈玄迟疑了下,摇摇头: “据我所知,似乎没有。” “一个也没有?” “对。” 王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走吧!” 他也不浪费时间,当先便朝着那白色山丘的方向飞去。 陈玄和庖尸鬼王、余无恨、余禺也都跟了上去。 只是刚飞入了这片青秀群山之中,陈玄和庖尸鬼王、余禺,便连王魃袖中的戊猿王和‘如意棍’,也都不由自主地径直跌落向了下方的山上。 王魃和余无恨见状,也连忙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余无恨惊疑问道。 余禺心直口快: “不清楚,方才就像是被人强行从天上压了下来,不让飞。” “不让飞?” 余无恨不禁皱眉。 陈玄和庖尸鬼王也连忙点头。 王魃感受了下周围规则的变化,若有所思: “看来,这便代表了不让飞的规则……” 小仓界的规则,就像是隐匿在深海中的钢索,根本看不透也摸不到,而这里的规则却是把钢索中的每一根细丝都掰开了,摊平在阳光底下,任你去看、去摸、去体会…… 而这一刻,王魃迅速便明悟了周围萦绕的规则。 他叫不上名字,但他知道,这个规则,便是不允许人飞起来。 当然,他有驱风杖,余无恨有辟地杖,是以都不受周围规则的影响。 也是到了这里,他才越发体会到这两件极品先天道宝的珍贵所在。 “那就一起走上去吧。” 王魃拍板道。 虽然不能飞,但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修士而言,哪怕是走,也可以轻松迈过千山万水。 只不过陈玄、庖尸鬼王以及余禺三人、戊猿王走起来才发现,当他们想要催动法力神行之时,周围便会传来一股阻力,让他们不得不如凡人一般一步步慢慢爬上去。 累倒是不累,但也的确有些磨人。 走了没多久,余无恨略觉不耐,想要抓着几人飞走,却发现她自己虽不受影响,却根本无法带动其他人一起。 “这地方,有些古怪!” 余无恨看了眼青秀群山,以及群山深处的那抹白色,眉头微蹙,低声道。 王魃试了试,发现也无法带动别人,闻言认同地点点头。 的确有些古怪,甚至有些邪门……这地方的规则不完全像是随意变化形成,倒像是有人刻意在这里布置了种种约束一般。 “但又会是谁有这个能耐,能在这大海市中做到这一点?” 王魃心中不禁生出疑惑。 他尝试着改变这里的规则,随后便发现,这里竟是存在着各种各样活跃无比的规则,但唯独只有不让飞和其他几条规则显化了出来。 其他规则,似乎都无法影响到这几条。 这样的发现,也让王魃的猜测越发笃定。 但已经来到了这里,也不可能再退缩。 当下戊猿王开路,王魃几人都跟在了后面。 虽然不得不一步步行走,但他们毕竟都是修士,行走起来的速度还是极为惊人,没半日功夫,便已经走了一半。 在这山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仙髓玉液衍化的水珠,照例便是余禺冲进去,三下五除二便能带出来一滴仙髓玉液。 而随着越发深入,王魃便越发察觉到此处规则趋于完整。 心中微微一动: “这地方,或许便能找到修补好仙蕴宝盆的宝地。” 正想着,忽地察觉到有点滴雨水落下,随后便是瓢泼大雨扑面而来,而紧紧是数息不到的功夫,那一滴滴势大力沉的雨滴便仿佛要摧毁一切一般,砸在所有人身体表面的道域之上,泛起阵阵波动极大的涟漪! “是天灾!” 陈玄连忙急声道: “都小心些!” “天灾?” 王魃抬起头,一开始还觉得陈玄说得有些夸张。 但当他在天穹中看到无数凭空浮现、坠落的无数颗火流星,随后又是无数雷霆、电弧如同巨网一般落下…… 这样的怀疑顿时不复存在。 几人连忙凑在一块,余无恨挡在最外面。 无论是风霜雨雪,还是火海陨石,落到她的身上,除了能够激起辟地杖虚影之外,便再无效果。 显然,这些也都是规则变化的一部分。 而有了余无恨挡在外面,这天灾倒是没有半点凶险。 磕磕绊绊,几人终于顺利走出了这片天灾的区域。 镜子一般的天穹倒映着群山和众人。 仿佛雨过天晴,不知何处的阳光灿烂无比。 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忽地心有所感,察觉到一道淡淡的流光,飞过他们的头顶,直直落入了上方的白色山丘深处…… “奇怪,那是什么?” 王魃微有些疑惑。 只是也没有时间多想,越过这片天灾区域之后,后面总算是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一路往上走,他们终于穿过了云雾,爬过了仿佛台阶一般的群山,也终于看到了白色山丘的真容。 白色如雪,一层层白玉般的台阶,不知有几千层,直直通向深处。 而这一刻,王魃下意识抬起头。 镜子一般的天穹中,无声倒映出白色山丘之顶。 楼阁、庭院、假山、凉亭…… 那里,人影若隐若现。 第八十三章 考验 “海市蜃楼……来这里了?!” 不止是王魃,余无恨、余禺、陈玄和庖尸鬼王也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天穹中倒映出来的山顶景象。 纷纷面露意外之色。 之前离得远,看得有些模糊,然而此刻这海市蜃楼的景象倒映在天上,这么点距离简直就是近在眼前,楼阁屋檐上的纹路、凉亭上瓦片的嵌合、庭院中微微摇动的树叶,染了绿苔的假山…… 一切都真实无比,甚至盯得久了,他们感觉楼阁的窗子里仿佛随时会探出一个脑袋来,又或者那凉亭里还有人正在弈棋品茗一般,一切彷如昨日般寻常,却又沉寂无声。 这样一副平静祥和的景象出现在这大海市中,莫名多了几分诡异。 “海市蜃楼还会移动么?” 王魃想起不久之前看到天空中划过的那道淡淡光华,忍不住好奇看向陈玄和庖尸鬼王,问道。 陈玄和庖尸鬼王收回了目光,闻言都有些茫然: “这……还真不太清楚。” 他们忍不住再次仰头看着天穹上的倒影,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哪怕是陈玄特意催动左眼的重瞳,却也什么都看不出。 王魃目光微眯,仰头看着天穹上的景象,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地开口问道: “对了,你之前说,你的分身就在这里?” 陈玄一愣,随即迟疑了下,扭头仰首看向面前的白色山丘。 仔细分辨着心中的感应,抬手遥遥指向那白色山丘深处: “就在那里,我能感觉到!” 王魃收回了目光,随后平静道: “那就不要耽搁时间了,咱们快点吧!” 几人闻言,皆是点头。 戊猿王当先走上那白玉般的阶梯。 其他人也纷纷拾级而上。 等到了王魃踏上去的时候,却忽地一震。 下意识抬头环顾这台阶四周,目光中不禁闪过了一抹吃惊之色! 四周看似平静的虚空,在他眼中却异常的精采。 似乎有无数根黑白丝线随意交织,随意组合…… “好活跃的规则!” “这般活跃,这里是怎么保持空间不崩溃的?” 按照他的理解,规则就像是构建一栋房子所需要的梁柱。 梁柱稳固,房子才会稳固。 而眼前的梁柱却像是水里的游鱼一般活跃,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的规则是如何构筑起眼前空间的。 不过尽管他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这里无比活跃的规则对他而言,却更加充满了强烈的诱惑力。 这种感觉,就像是走过一片书海,每一本书的第二页便记载着他之前遇到的诸多难题所对应的答案,而他只需要停下脚步,信手翻开,就能尽收眼底,一解心中困惑。 这样的诱惑,是无论任何人都无法抑制的。 他忍不住便放缓了脚步,少有的贪婪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看到的东西,全都记在心里。 只是除了他之外,其余人中,即便是余无恨,却也只是疑惑地扫了眼周围,便即继续向上行走。 活跃无比的规则,却似乎隔绝于他们的感受之外。 倒是庖尸鬼王注意到了远远落在众人后面的王魃。 吃惊道: “山主,您怎么……” 王魃蓦然惊醒。 才发觉余无恨几人已经走出了上百阶,而他竟只是走了三四个台阶而已。 只是即便只有三四个台阶,即便只是短短数息时间,可对于王魃自己而言,却仿佛已经在这周围活跃无比的规则中,漫溯了许久,在这漫溯中,他也恍然明悟了许多。 “这里,散落了大量破碎的规则……就如同一根根丝线,那要如何才能织出完整的规则来?” 他仍有些不太清楚。 只是现在也不是让他仔细揣摩的时候,当下不再关注周围,也迅速跟了上去。 只是众人没走多远,便又都停住了脚步。 白玉般的台阶上,一颗巨大的水银珠子,横亘在他们的前方,将他们登顶的路完全挡住。 “哈,又有仙髓玉液了!” 余禺大喜,又是第一个闯了进去。 陈玄和庖尸鬼王看到这远异于一般的水银珠子,都不禁面色严肃。 陈玄道: “只怕里面不是一般的凶物,我且进去瞧瞧!” 说罢,也跟着闯了进去。 庖尸鬼王也紧随其后。 余无恨闻言,面露担忧之色,也连忙将辟地杖照例抛给了王魃。 随后闯入了这巨大水银珠子中。 戊猿王抬手抽出了凶兽变化出来的‘如意棍’,也要闯进去,只是刚一撞上,这水银珠子如水波一般一震,卸去了戊猿王撞击的力量,却岿然不动,戊猿王也并未闯入,反倒是被拦在了外面。 戊猿王顿时疑惑地抓了抓脑袋。 王魃扫了眼戊猿王,随后目光落在了它手中的如意棍。 之前尚没有觉察出来,如今多了对大量规则的参悟,眼力不觉高深了许多,此刻却不禁轻咦了一声: “这凶兽,有点东西啊……” 虽是凶兽,但隐隐间竟是有极为隐晦的规则相伴。 这规则他也看不明白,稳固而复杂,远不是周围这些活跃却又散乱的规则所能相比。 正是其身上的规则,与那水银珠子相互排斥,是以拿着这如意棍的戊猿王根本闯不进去。 王魃不禁心头吃惊: “这凶兽,倒是有点万法不沾的味道了,难怪之前我调动规则,它却浑不受影响,若非硬生生耗倦了它,还不一定能拿下……” 他目光落在这如意棍上,眼睛渐渐放亮,心中不由得琢磨了起来。 不多时,就见前方横亘的水银珠子砰然破碎。 一身血气,带着几处尚未完全愈合伤痕,却满脸酣畅之色的余禺便当先冲了出来。 大笑着抬手,将一串珍珠似的仙髓玉液,一气丢给了王魃。 喊了一声: “爽!” 余无恨和陈玄、庖尸鬼王也接连飞出。 王魃也没有多问,反正看余禺的样子,便知道在这水银珠子里,几人算是遭遇了一场激战。 扫了一眼余禺抛来的仙髓玉液,这一次倒是给的多了些,足有七八滴。 这般数量,对于不少前来大海市探索的势力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收获颇丰了。 王魃随手收了起来。 随即稍作休整之后,便继续向前。 这一次走了数百阶,却是再度停下,因为面前赫然躺着一头怪模怪样的凶兽似的怪物。 犹如诸多生灵拼凑出来的一般。 王魃目光扫过,很快便发现这并非是凶兽,而是完全由规则衍化出的存在,无智无慧,只有最基本的本能。 余禺等人很快便又冲了上去。 王魃却独自站在下面的台阶上,看着双方交战。 只是面容有些疑惑: “奇怪……这台阶规则的限制,还有这太过明显的,设置在台阶上的重重障碍……偏偏是拦在我们去解救陈玄分身的路上,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完全不像是大海市中随意形成的。” 他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凡是巧合,往往都不是巧合。 “是针对我们的?” 心中不由得重新捋了一遍前往大海市的整个决策过程。 “修补仙蕴宝盆,所以被指引找到了陈玄,又在陈玄的要求下,前往大海市,随后来到了这里……这里面,唯一可疑的,似乎也只有陈玄。” 余光扫过站在旁边看着余无恨等人和那怪物大战,却只能干着急的陈玄,王魃微微摇头。 他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觉自己的眼力还算可以,这陈玄明显是有秘密在身,但给他的感觉,却并无凶险之意。 当然,不排除这个陈玄演技了得,能把他也给骗过去。 而如果不是陈玄的问题,那么就是他们单纯巧合地遇上了。 这个结论,显然也与他的感受和现实相悖。 “所以……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没错。” 王魃的目光扫过四周,随后落在了正在和怪物力战的余无恨等人的身上。 目光微微闪动。 有辟地杖在,这怪物根本伤不了他们,尽管在周围的规则限制之下,余禺等人因为飞不起来而处处受制,但最终却还是被戊猿王一棍砸碎了这怪物的身躯。 随后其便爆成了一团散溢、破碎的规则。 “什么嘛,一点东西都没有,也忒抠门了!” 余禺不满道。 和在之前的水银珠子中不同,在外面台阶上,她受到了不小的限制,和这怪物交手也完全发挥不出自身的真实实力,打得极为憋屈。 好不容易配合戊猿王击杀了这头怪物,结果什么都没有,自然是心情极差。 王魃微微沉吟了下,却尝试着将这些散溢的规则收拢。 没想到的是,元神中的驱风杖只是微微一亮,这些散溢的破碎规则便如同漂在水面上的树叶,被轻轻推向了王魃的周围。 王魃心中下意识便想起了如意棍周身萦绕的那些规则。 “万法不沾……” 隐隐间,他有了一些思路。 不过对于余禺所说的抠门,他倒是不太认同。 这怪物虽没有给仙髓玉液,但这些散溢的规则于他而言,却远胜于仙髓玉液这样的宝物。 稍作休整,众人再度登山。 又走了数百阶,便再次看到了水银般的珠子,横在前行的路上。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大家也是见怪不怪,甚至已经习以为常了。 照例还是余禺冲上去…… 几番这样的轮回,每一次战斗的时间越来越长,却也收获了将近两白瓷瓶仙髓玉液,和大量的散溢规则。 白色山丘之顶,也终于在望。 站在巨大的水银珠子前,众人的目光,却下意识越过这颗水珠,看向更高处的玉阶尽头。 面色凝重。 那里,一头明显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强烈危险之感的白首马身怪物,正静静垂首酣睡。 明明离得不远,可周围却仿佛有无形的力量笼罩,让人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应该就是他们在这数千层台阶上所遇到的最后一重考验。 而在台阶后方,便清晰可见海市蜃楼的虚影静静坐落。 “这海市蜃楼就跟真的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 庖尸鬼王盯着露出一角的楼阁,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先把眼前这个解决掉再说吧。” 余禺冷哼了一声,没有半点迟疑,便直接冲进了面前的水银珠子中。 余无恨照例将手中的辟地杖丢给了王魃,跟着进去,陈玄和庖尸鬼王也都闯进。 只余下王魃和戊猿王。 目光扫过那头白首马身的怪物,王魃眼中少有地闪过了一抹凝重和戒备。 “这怪物周身的规则不像之前那几只松松散散,不一定好解决……得想个办法才行。” 若是之前他只会停留在怪物强大的表象,但如今的他,却完全透过表象看清了这怪物的本质。 无非便是规则的集合。 只是虽然知道,但想要解决对方,却不是那么容易。 他能想到的,无非便是以规则来对付规则。 心中微动,他随即便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当下提防地看了眼那头怪物,随后对戊猿王吩咐道: “你守在周围,不准任何人打扰我。” 戊猿王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当下王魃便就地盘坐。 抬手虚抓,别人根本无法察觉到的规则,却在驱风杖的驾驭之下,轻松被其抓住。 王魃并不急于动手,而是仔细地端详了一眼戊猿王手中的如意棍,闭上眼,似是要将如意棍周身的规则,尽数复刻在脑海中。 而在闭上眼的同时,周围的规则,也开始了无声的汇聚和变化。 戊猿王似是有些吃惊地看了眼王魃,随后老老实实地抱着如意棍,下落了几阶,蹲坐在台阶上,安静地守着。 而就在王魃闭目,全身心投入到对于规则的研究之时。 戊猿王忽地皱起毛绒绒的眉头,转头看向台阶下方。 云雾蒙蒙,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隐间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快速放大的声响。 “快!快!” “就在这里!” “就在山顶上!” 戊猿王目光微眯,手柱如意棍,缓缓起身。 白玉般的台阶下方尽头,云雾深处,一道身影极速奔来,随后第二道身影、第三道身影…… 第八十四章 不准通行! “这里的规则倒是不限制道域,也算是有好有坏……” “嗯?” 从下方玉阶深处飞速走出的身影转眼间便有十余道之多,显然是一个势力的人手,面带兴奋,似乎为了能够即将拔得头筹而心情激动。 却很快便看到了台阶上方,拄棍而立的戊猿王、王魃、二者身后的巨大水银珠子,以及更高处的白首马身怪物。 在看到巨大水银珠子时,几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这么大……这得有多少仙髓玉液啊!” 只是他们随即便看到了玉阶上方尽头处的楼阁…… 看到上方的楼阁,这些修士皆是面露狂喜! “就在那里!快走!” “一定要赶在三界的前面!” 台阶上的规则限制,让他们只能一阶阶走上来。 只是他们速度极快,虽要一层层上来,却几乎是瞬息便已经落在了戊猿王的面前不远处。 台阶不算狭窄,但对于动辄便能飞天遁地的修士来说,却也并不宽敞。 这十几人落在戊猿王前面。 视线扫过面露戒备之色、拄棍而立的戊猿王和它身后正闭着眼睛的王魃,这些修士的目光不由得便落在王魃的身上,眼中闪过了一抹隐晦的惊喜之色: “是那个太一山主!” “听说手里面藏了一件可以源源不断产生灵食的先天道宝!” “据说是炼虚修士……抓了!” “对!先抓了再说,顺手的事情,他身边为他护道的那个合体后期修士,应该便在那里面,咱们有机会!” “大海市的秘密咱们不一定能落到手上,不过若能得了此人,也绝对不枉此行!” 几人只是眨眼间便迅速无声地完成了交流,达成了一致。 目光隐晦无比地看了眼横在台阶中间处的戊猿王,两个领头的修士欲要从两边绕行。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根金黑暗沉的棍子,蓦然探出,横在了两人身前! 劲风震荡,吹动了二人身上的衣袍。 两人不禁面色阴沉地抬头看向戊猿王。 一身灰色僧袍和绒毛混在一起,而在略有些粗糙、凌乱的灰色绒毛之下,却是一双灿若星辰般的眸子。 盯着两人,发出了迟钝,却充满了沉毅的声音: “主人……醒来之前……此处……” “不准通行!” 为首两人无声交换了下目光。 下一刻,惊变骤生! 两人再无掩饰,两座六阶道域轰然爆发,一蓝一绿,正是水木之道,水蕴木生,没有任何的试探,出手便是全力施为,迅速便朝着似是毫无防备的戊猿王压了下来! 高阶修士的交手,便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戊猿王却岿然不动,仿佛雕塑一般。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无形的道域蓦然也从二人身后爆发! “不好!这里还有人!” 这个念头在这电光石火间从两人的脑海中闪过! 面色惊变。 来不及反应,身后的惊怒声、交手声也传入耳中。 他们只来得及将体内的法力和元神中的道宝尽数释放。 噗、噗—— 沉闷的破碎声中,两人身上数件道宝虚影砰然碎裂,两个领头的修士也接连低哼了一声,却好歹躲过了必死之机,借着这点间隙,狼狈落入了后面台阶上的人群中。 一道无形的身影迅速在戊猿王的身侧落下,显露出自己的模样。 却是之前被戊猿王渡化的大人国修士,此刻微有些狼狈,气息也低落了一些。 方才他在戊猿王的指挥下,悍然出手袭杀。 固然惊退了为首两人,却也在其余人的围攻下,受了些伤。 只是戊猿王不管不顾,目光紧紧盯着众人,再度出声: “此处,不准通行!” “若再来……我便……打你们!” 却是比之前要流利了一些。 然而在巨大的利益之前,区区一个戊猿王和大人国修士,都吓不住这群修士。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却也再无顾忌。 “一头灵兽,一个六阶道域而已,上!” “上!再不抓住,后面的人就快跟上来了!” 而几乎是话音刚落,他们便敏锐地察觉到台阶下方隐隐传来的急促声响。 这第一波到来的修士们皆是面色微变: “来得好快!” “快!莫要耽误了!” 海市蜃楼的秘密,他们心知单凭自己,其实根本吃不下,反倒是这意外遇到的太一山主,或许才更为合适! 台阶逼仄,修士们也受到了不小的限制,但来大海市的修士们,对于大海市内的各种情况也大多都有准备,是以应对从容,仍是方才领头的两人上前,蓝、绿两座六阶道域再度绽放,同时身后又有两座黄、金二色五阶道域撑起!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属道域在这几番加持之下,绿光大盛,随后伴随着一根木簪虚影,完全堵住了这片狭窄的台阶,朝着戊猿王和那大人国修士横推而去! 大人国修士瞳孔微缩! 竟是立刻便要飞身上前,撑起道域,为戊猿王挡住。 却被一只伸出来的、长满了灰色绒毛的手掌拦下。 他不由得吃惊地看向这只手臂的主人——戊猿王。 嘭! 金黑色的如意棍被重重插在了台阶上。 下一刻,干瘦如老僧人一般的戊猿王淡然目视这横推而来的木簪虚影,双手轰然合十! “阿弥陀佛!” 伴随着一声佛号的响起,戊猿王犹如充气一般极速变大,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尊丈六佛身,三头六臂、肌肉遒劲、怒目嗔睛,手持宝塔、宝杵,掐诀念经。 但听梵音回荡,两只缠满了经文的佛手在那木簪虚影到来之际,用力撑住! 恍惚间,仿佛顶起了一座山岳。 随即便在那第一波到来的修士们惊愕、骇然的目光中,戊猿王那双掐诀的手掌,也轰然拍向了木簪虚影! 咔嚓! 木簪虚影脆弱的仿佛纸糊的一般,瞬间爆碎! 倒卷而回! “要糟!” 为首的二人心头剧震,却已经是来不及反应,只惨叫了一声,头顶之上,竟被生生震出了各自元神,且元神飘忽,双目慌乱,仿佛随时要随风消失一般! 仓惶之间,两人元神卷起肉身,便慌忙后退。 好在戊猿王也并不追赶,只是重新收回了法相,又盘腿坐回了台阶上。 一如方才那个好似老僧一般的猴子。 这让慌忙逃遁,却还是因为规则所限,不得不一步步后退的两人心头一松,不禁生出了一股重获新生的喜悦。 然而直到这时,两人才终于注意到了身后——什么都没有,台阶上只散落了一地的道宝残件和杂物。 两人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如遭雷击、双目赤红! “死了……他们都死了!” 这些都是他们的未来,是他们势力的希望,却一下子都没了! 还没等两人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台阶下方,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 “咦,那不是五行天的水老头和木老头么?他们竟然赶在了我们前面!” 说话间,台阶下方一道道身影已经极速掠来。 经过那两人的身旁,看到两人的惨状、地上散落的道宝,以及浑若无事,独自盘坐在台阶上,横棍在前、目光沉毅的戊猿王,无需多言,他们便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呵呵,看来是踢到铁板上了。” “那个人,好像便是太一山主吧?他竟然也在这……” “这太一山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他身边那个红衣女修呢?” “估计是在后面那个‘伪秘境’里面。” “不过这么厉害的灵兽倒是少见……呵呵,几位道友要不要试试成色?” 这第二波到来的修士,明显是分属不同的势力,足有五六十人。 修为境界虽没有展露出来,但明显能感觉到这些人境界差距不小,有的甚至仅有化神层次。 此刻围聚在距离戊猿王不远的台阶上,眼中各自忌惮着周围的其他人,即便有心想要出手擒住王魃,索要那能够不断产出灵食的宝物,却也不敢轻易出手,一时间气氛竟是有些莫名僵住了。 戊猿王却仍是仿若无人地盘坐不动。 就在这时,眼看着台阶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人忍不住道: “各位还在等什么?等黎中平、鹿师拂,还有那些七阶的人过来,咱们还有机会么?” 此话一出,台阶上踟蹰不前的修士们皆是如梦初醒! 一人蓦然出声道: “既然诸位不肯出手,老夫便先抛砖引玉了!” 哗! 一尊藏青色,生有三手的修士飞身而出,六阶道域极速凝出了一只手掌虚影,直直便要越过戊猿王,抓向王魃! “是三手国的云云上人!” 有人惊呼。 盘坐在台阶上,独自面对众人的戊猿王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微微扭头,蓦然抬手,手臂竟是直接拉长,拍向了这生有三手的修士的道域! 三手修士云云上人却是冷笑一声,不慌不乱: “老夫早就等着你呢!” 半空中,竟是无声地再度浮现出两只一模一样的手掌虚影,从后拍向了戊猿王! 戊猿王面色淡漠。 忽地舌灿莲花,低喝一声,如狮子怒吼! 后方的两只手掌虚影,竟如冰雪遇上了大日,瞬间消融! 云云上人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随即爬满了惊恐之色。 “不好!老夫托大了!” 还未来得及后退,后面众人却是已经看到了机会,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这灵兽虽强,也还只是六阶道域,大家一起上!” 话音未落,除了那些化神、炼虚层次的修士外,五阶、六阶道域修士,足有二十余位,‘咻咻’便极速冲了过来。 这些都是各自势力中的中流砥柱,甚至是一方势力的头面人物。 然而此刻都十分果决地丢掉了所有的心理包袱,干脆直接地出手,只为了能够夺取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有的人是为了扫清障碍,直达顶峰,找到海市蜃楼的秘密。 有的人,却只是单纯看中了‘太一山主’的秘宝…… 二十余座道域如各色的花朵一般,拥挤无比地绽放在这座白色的山丘临近顶端的地方。 在这纷乱的声音中,隐隐还能听到修士的急喊声: “莫要打死太一山主!” 但下一瞬,仅仅是一瞬的时间,甚至连眼睛都没能来得及眨一下。 一根巨大的金黑暗沉长棍,从这些花朵中蓦然戳出! 魔猿奋起千钧棒! 随后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奋力一扫! 噗噗噗! 沉闷的声音中,一座座道域如烟花一般,砰然碎作了漫天烟霞。 如镜子一般的天穹倒映着这一幅盛况,一时间蔚为壮观。 而台阶上。 三手修士云云上人,呆呆地看着前方。 方才的二十余道身影,此刻仅有四五人还勉强站立着。 对修士们来说略有些狭窄的台阶上,无声地跌落着一道道身影,气息衰微,目露震撼! 而在这一道道身影的尽头处,那个瘦小的猿猴,此刻却如山如岳,如同魔神一般,横挽一根金黑齐眉短棍,始终不曾动弹一步! 而它也终于开口: “主人未醒之前,此处,不准通行!” 声音干涩。 可这一刻,台阶之上,却是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人敢于质疑这句话的决心。 尤其是在看到台阶上倒下的那些身影。 而却在这时,台阶下方尽头处,传来了一道冷笑的声音: “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何能耐,在我面前说这句话!” 话音刚落,云云上人便只觉一道身影在他们视线中极速掠过,甚至都没有看到此人的身影! 然而他还是认出了对方那毫不遮掩的气息! “是鹿师拂!” “双身界的鹿师拂!他来得好快!” 这身影蓦然在戊猿王面前一阶顿住,露出了一张中年人的面孔。 身形笔挺,衣袍宽放。 自有中清逸绝尘的味道。 此刻眼眸微斜,盯着戊猿王,也不吭声,抬手便是一件刻着异兽纹路的大鼎,朝着戊猿王砸了下来! “是那件二十五道先天云禁的上品道宝,藏龙鼎!” 云云上人目光一凝! 上品道宝威能惊人,唯有元神强横,至少是合体后期的修士,才能将其威能展现出来。 在鹿师拂的手中,正是相得益彰。 宝光流动,如背负了一方世界,其重难以衡量! 乒! 戊猿王站立不动,只是面色却少有地凝重了许多。 双手撑起如意棍,横拦在前! 两者相撞,戊猿王顿时双膝一屈,却是落了下风! 劲浪席卷! 鹿师拂冷笑而立,云淡风轻。 几位重伤的修士也仓皇下了台阶,免得被这一场大战波及到。 就在这时,台阶下方又有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 “鹿道友走得怎生这么快?且等我一步!” 听到这声音,云云上人再度面色惊变: “是黎中平!” “玉壶界也来了!这下糟了!” 这个念头只是刚刚升起。 他便蓦然感觉到有一道身影从他面前再度极速掠过。 随后落在了前方,露出了身形,一头华发,正是玉壶界在大海市这里的领头者,黎中平。 黎中平却并未更进一步,负手而立,看着鹿师拂和戊猿王的交手,看向戊猿王的目光里,不禁露出了一抹异彩: “这灵兽,不,这神兽如此不凡,便是在玉壶界中也未曾得见,也不知道这太一山主是从何处得来……可惜,终究是境界修为上差了不少……” 修士越聚越多。 而鹿师拂这边轻易以一件上品道宝压下了戊猿王,冷笑了一声: “畜生便是畜生,不知天高地厚,也敢学人拦路,教训你一顿,免得为你主人招惹祸患!” 说罢,便即径直往王魃负手走去。 戊猿王浑身肌肉颤抖,那是脱力的表现,它也不吭声,只是奋力格开了藏龙鼎,横棍拦在鹿师拂面前! 口中平静道: “主人未醒之前……此处,不准通行!” 鹿师拂身形一顿,面色一沉。 转过头看向戊猿王,脸上再无半点笑容,只余下了一片冰冷: “我怜惜你有些本事,你却不识好歹,畜生果真便是畜生!” 话音落下,头顶之上,一座宏大无比的黑色道域,轰然舒展开,随即极速压缩,罩向了戊猿王! 不远处的下方台阶上,黎中平同样负手而立,看到这一座黑色道域,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忌惮之色: “鹿师拂的道域,运转得比以前更灵活,也更刁钻了!” 心中暗暗衡量,却又随即微微摇头。 两人对于道域的领悟相差仿佛,道宝方面也相差不大,若非亲自动手,实在是难以确认孰强孰弱。 只是眼前这头灵猿,只怕就要折损在鹿师拂的手里了。 心下微感遗憾,不过却也并未出声。 三界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虽然彼此龃龉不断,但对于界外的势力,态度却又极为一致。 他不会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灵猿,在这种关头树敌。 目光微抬,他随即便看到了台阶尽头处的白首马身怪物和更高处的楼阁,心中隐隐充满了期待。 大海市的秘密,他们比任何人都更为迫切地想要知道。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地感觉到视线的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心念一动,连忙看去。 却恰是见到鹿师拂的黑色道域眼看着便要落在那灵猿的身上,灵猿的身后,却蓦然飞出了一只指印,点中了这黑色道域之上! 下一刻,在他惊疑的目光中。 黑色道域与这指印相碰,随即二者竟同时消融不见! 竟是落了个平分秋色! 不光是他,便是鹿师拂也惊疑了一声: “是谁?!” 话音未落,一道淡漠声音已然在他身后响起: “未知我这灵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道友,让道友不惜下此狠手?” 这一刻,黎中平目露惊容。 鹿师拂更是瞳孔微缩,霍然转身! 一道青袍修士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离地三寸,目光淡漠地看着他,仿佛完全不受这里规则的影响! 第八十五章 拉拢 “你是……太一山主?!” 青袍修士面目虽然丑陋,身形亦是五短模样,但无论是鹿师拂还是黎中平,以及赶来的一众修士,却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近来在坊市因为大量兜售灵食而声名渐起的原始魔山太一山主! 此刻负手而立,竟是谁都没能看出来他是何时到了鹿师拂的身后! 乃至于鹿师拂自己! 听娜美的描述,罗斯愈发觉得娜美便是古代兵器天王,但只是觉得罢了,在没有直接证据实锤之前,一切只能止步于揣测。 “哈哈哈。若是来日我董卓真的会如贤弟所说。权倾朝野。到时候。自然不会忘记贤弟今日之功。”董卓颤抖着一张肥脸。‘花肢乱颤’说道。 立刻一枚绿油油的玉石落在了羽洛手心,做工并不精美,反而显得有些粗糙,彷佛某个蹩脚工人粗制滥造的破烂货,就算扔在大街上也不见得有人要捡。 不愧是拿手术刀,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姚轩显然一点都不惧林星歆。 慕卿歌似乎十分害怕,听皇贵妃提起宁王,身子都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随着华夏上网人数的越来越多,传统的宣传渠道,效果已经开始慢慢下降了。 “我告诉你,今天必须把这件事情解决,这些年清雪还不够辛苦吗?”颜红玉说。 李慎行见众人不明就里,便将自己之前掌握的明义医院的情况讲给了大家。 “好了,我教你一招吧……你听说过摩擦生热吧?听说只要能做到拳头一秒钟内与空气摩擦一百次,就能生出火焰……这就是属于你的忍术,燃烧你的青春去吧。”羽洛笑着把朝孔雀的奥义交了出来。 由于我父母也去了外地,所以完全由我照顾表妹,刚开始我也没多想,对她还很热情,总是想法子逗她,想拉近我们的关系,可自从发现她压根不搭理我后,我就没怎么管她了,只是按时给她买饭,而她则整天闷在房间里。 高志点头,对方能够追寻到自己,已经不凡了,定然是霸者留下的某种手段。正如荒子所说的一样,如果他自己带人到处寻找,也许在这浩瀚的古荒之地,折腾个一百年都未必找的到。 安雨与张年也是暗自叫苦,卢先生几人可是在桃村德高望众,不亚于几个老爷子,况且几位先生还满腹经伦,吃错药才会得罪桃村的几位先生。 战果仍许多好事者失望,却也惊喜。在五楼观战的月铭,却是禁不住的喜上眉梢,随即又变的愁眉不展。千剑千影夫妻的武器之高,远非寻常高手所堪比肩,月铭早已看出,凭过往见识的各类高手一比较,便已能断定。 当我讲话的时候,金泽一直盯着我看,似乎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是我对不起你,你对我那么好,可我一直在让你失望。”展堂叹息的说道。 “决定了。为了以尽量完美的姿态将生活继续下去。”依郁微笑肯定着道,依郁说罢独自起身,朝一层传送阵行去,紧接着身影在传送阵消失。 但也不是全无好处,例如有了这个身份,门内会多提供一倍的灵石、丹药辅助其修炼。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好处。 所谓比武就是比试各项科目,体能,格斗,射击,障碍跑,攀爬,只是陈飞宇没有想到除了这些科目外,步战车和装甲车司机同样也有比试,定点倒车,炮弹坑穿越,独木桥行驶,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第八十六章 妙感 “妙感境?” 立在一旁,静静不语,却实则始终暗自观察的王魃眉头微皱。 扫过台阶上方,自睁开双眸起身之后,便改天换地,展露异象的白首马身异兽,迅速传音给了陈玄: “什么是妙感境?” 却没想到陈玄竟真的知晓,低声传音道: “妙感境便是合体境界彻底圆满之后,其与渡劫境之间的一 加兹鲁维此时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一字一顿说话的同时甚至都能看到牙龈上不停渗出的鲜血,这是牙齿用力过大造成的结果。 他誓要征服这瀑布,他被击到了,他不怕,他爬起来,他又义无反顾的一头冲进瀑布中。 一方,为了信守承诺,依章办事,也是合情合理,故,来此要人。 这当然是作给刘太监看的。但效果却是很好。刘太监如果对众士子的称赞无动于衷,证明他自己是个草包。如果刘太监赞同众士子的看法,那就必须点选沈娘子为花魁。 此时,只见傅君卓柳眉紧促,额头也隐隐约约透漏出有汗迹。她有些无力的紧咬牙关,如果说先前试探的交手只是让她愤怒的话,那么眼下交手的情况却是让她心惊了。 “真没看过?”徐佐言很是怀疑的问,毕竟之前给自己出主意时顺带送自己的那几本男同漫画和片子的,都是主编,说他没看过,徐佐言很是不相信。 另外为首说话的那个名叫鲍千灵,外号叫做“没本钱”他外号叫做“没本钱”,乃是个曰走千家,夜闯百户的飞贼大盗,劫富济穷,倒也颇有侠名。 两次袭击全都失利,大头鬼胎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叫声更加刺耳。 舞如是瞳孔也猛地一缩,这个少年竟然身负帝命,有结束乱世之使命。 天子也是人,是人就有虚荣心,哪怕是像弘治天子这样的圣明君主也肯定是希望听到颂扬功德的好话。 毫不夸张的说,放眼整个武林没有人愿意与聂家为敌,因为那确实是不明智的选择。 古怪,但又觉得玄国这么大,每天发生的怪事多了去了,其他信息一稀释应该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一旦集合在一起,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此时在自己房间中的王秧,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依旧按照记忆施展魔法。 出了机场之后,陆明君并没有返回林氏,而是再次来到了龙府会所。 “好”粉丝们的热情简直要掀翻屋顶,让主持人都捂着耳朵后退了几步。 许久,她低下了头,眼中还残留着惊恐,她害怕在自己的胸口看到一个燃烧着冷白色火焰的窟窿。 嘀嘀咕咕了好一阵,自然得不到“分裂人格”的回应,顾清裳深呼吸几次,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等到阿彪全身的精华都被他吸收,才轻若无骨的摔倒在地,没有一点声响。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另一侧未被阳光照耀的脸颊,却是透着一点儿病态的苍白,好似身体有恙的样子。 融合完金色异骨之后,苏七楼的血气值虽然还不低,但是境界壁垒显然也比其他武者要高了。 汽车的引擎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然后瞬间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撞在了门口的卷闸门上。 她的背美得动人心魄,她的腰肢细得他好想搂住,他的指尖慢条斯稳地摸索着她的疤痕,竹子柳的力度很轻,轻缓地激起姜妘己地一阵颤栗。 第八十七章 出手 渡劫! 这是界乱之海的所有修士,无人不向往之境界。 尤其是黎中平、鹿师拂这样,已经站在合体境界的存在,心中之执念,更是无法遏制! 合体与渡劫之间,看似只有一步之差,却是云泥之别。 合体再强,终究未入仙途。 唯有到了渡劫之后,才算是真正有望飞升上界,成就仙人之躯。 狮王亚度尼斯不屑的冷哼一声,但脸上却有一丝明显的担忧,他们比人类更加了解神兽血脉觉醒是个什么意思。 王振宇细细一想,既然现在的大佬是刘古香,而历史上上位的却是沈鸿英。那么只有一个结论,黑吃黑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的? “司令的意思是说,我们也要想列强一样,废除帝制,建立民主国家?”聂士成问道。 “金融圈接下来会是多事之秋,慈善基金会的运转,大概需要我每个月投入大约一千万,给我带来的能量……算上预支未来的额度,大约能有个13万点,这是在我不开设新项目的前提下……”王诺开始满脑子的数据飞舞。 完全没毛病的逻辑,谁有异议可以先和陶琇四个舅舅、n多表哥去“讨论讨论”。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慕天狂一直在等,等她心里建设好了,等她点头。他守在她身边,用柔情用蜜意,用一寸寸缠绕的情思,把她束缚在其中。 张府仍旧是混『乱』的府里能派出去的下人都拍出去找人了那几个孩童好像也察觉到了不对此时都依偎在自己母亲身旁也是一脸的悲戚和不乐。 这样的条件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商业贷款范围,完全就是一个新的不平等战败条约。 杨震天脸色如土色一般,虽然他已经是猜到了对方隐藏了实力,但是却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隐藏了这么强悍的实力。 这就是伊莉丝的三种形态,第一形态,完全人体;第二形态,半人半蜘蛛;第三形态,终究形态,巨型蜘蛛。 主意已定,韩萧心情大好,随手从兜里摸出几枚晶币丢在柜台上,付过酒钱,便大步走出了天火客栈。 林沐制造的3d打印机便安放在这里,虽然已经成型,但其还没有投入使用,因为林沐并没完成对它的优化。 “砰”办公室门被踹开,“不许动,警察。”胖墩和赵雪拿着枪对准周刚财喝道。 两个白绝张开手对准扑向他们的波风水门,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他们身上散开,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弹开。 “我看是除了你侄儿,所有人的身份都不配吧。你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配,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到神级,我看你都活到狗身上了。”宋天机仰着头看都不看他道。 林天从系统的物品栏取出了七彩琉璃刀,然后向寿王树的腹中猛地挥了一刀,一道锋利的刀气就激射而去。 其余母虫只好同意,可就在它们要离开神骨时却发现怎么也无法跳出神骨的范围,就像是被502粘住了,可身体明明是正常没有被束缚的。 还好张狂没有听到这话,不然一定会被林飞气死,这简直比他狂一万倍。 听到这话,赵宏志等一众人,只好硬着头皮停住脚步,转身反驳道:“谁说我们要逃跑,我只是想要去厕所,人有三急,管天管地,管得住拉屎放屁不成!”赵宏志连这么粗俗的词汇都说了出来,可见他是真的急了。 第八十八章 仙阙 所谓仙阙者,不在山高,不在水深,不在华屋美舍,不在玄之又玄。 雾气缭绕中,唯隐约可见一庭院,院中有四面通风的小楼,有三间屋舍以品字形而建,小楼边上有一池浅塘,浅塘旁边有一座假山,沿着假山旁的石子路走,有三五株不知名的灵植,再往深处去,便是一座凉亭。 谈不上精致,甚至站在旁边的山顶上俯瞰的 与两个铁老见过面,铁老太爷和铁盛山就不再言语,让两个铁老守着密室,带着丁战进入了右侧第三个石室。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感觉我这段时间十分想要睡觉,还有一种来自灵魂里面的力量在不断的改变我的身体,这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颖儿微微沉思后,也是疑惑的说道。 “不错,在这精石国内,有你的一场机缘,但是这机缘,只能是你自己出手了,我最多只能够在紧要关头帮助你一下,明白吗?”李明看着颖儿,有些担忧的出声道。 可是她却被蔡健伟坚实的双手拉到身后,一心想做英雄的蔡健伟脸上仍是装出无所畏惧,凌然正气的样子。 林凯水听到这话,不由呆了一呆,张大嘴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如果那大汉说自己是义军或是驻台清军,他都不会感到惊奇,就冲着他们这身乱七八糟的军容和纪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支红标军。 史远舟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可怕的家伙,到底是和凌泰齐名的流氓头子,好狡诈的心计,下次少惹这种人为妙。 “喂喂喂,你们不能这样拿我的终生幸福开玩笑,司机,停车!我要下去。”许志杰严重抗议。 或许这把武器在崭新的时候还能辨认出上面有着各种古朴的纹印,但现在的话,只剩下一大堆红锈附在上面罢了,唯一能依稀辨认而出的,是在那宽大的剑背上有着一道诸如眼睛般的花纹。 他现在唯一的担心便是日军会绕过他在基隆以南的防线,从其他地方登陆上岸,然后从海陆方向同时两面对他布置在三貂岭的防线进行夹击。 说完,我将特仑苏用力从窗户扔出,特仑苏让扔到了天空中。然后我迅速结剑指用斗气施展出剑气,直直的击中了扔到远空的特仑苏,特仑苏让打烂,牛奶四溅。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必须让他发泄出来,不然积压在心里会出大事。 独远,楚月微微目送,然后两人离开荆棘竞技台,往脚下前方道路尽头继续驰去。 人生总是如此,无论多幸福的人生回忆起来也都会觉得其实并不算很圆满。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云尘忽然收回了右手,那金光也随之消散,而那位满脸享受的神忍也是一下子回过了神。 红磐客栈,一处特等房中,三个时辰过去,除了曲之风,独远也是一直打量着手中神玉,独远静想良久也是吃惊,这次约会神仙姐姐迟迟仍旧是未现身,着是令人意外。 另外地精商人,即可,礼道“回圣主,圣母,这一种黑色熔岩,我遇见过!”这一位一位地精商人努力地回想着,当初他的为了货源的发财之旅。 白龙开始发狂,朝着四面八方吐出水汽,水汽在片刻后会达到熔浆般的温度,而男人在龙身上奔跑,利用飞爪,躲开水汽。 一根完全黑色的食指与其他四根略黑的手指摆在一起显得很突兀。 第八十九章 大黄 “尔等何人!胆敢擅闯仙府!” 这一声爆吼,直接便将所有人都惊得心神俱裂! “这里面,还有人?!”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存在! 这一瞬间,所有人甚至都无暇思索是否要逃离此处,便下意识朝着那声音来源处望去。 却见一道魁梧高壮远迈常人的大汉正 这只厉鬼疯狂的大叫,他体外的黑雾竟然都飘散了,露出了一副干枯的老体,比枯木还有破烂,眼珠竟然是是菱形的,他的头上还生着一只角。 此刻林烟将弓箭收了起来,从空间手表里面拿出一把霰弹枪。霰弹枪的威力极大,每次轰中面前的丧尸都会将它的身体击飞出去。一时间,朝林烟缓缓靠来的丧尸被林烟几枪轰得一只不剩。 看似在认真的听着他说话的白衣人,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情,白衣人觉得自己这个同伴很奇妙,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吃东西一边不停说话,却不会把食物呛到气管里的呢? “想必你知道那个就是僵尸也是那个道士告诉你的吧?那道士给你的符咒对僵尸那么有效果,怎么不请他来帮助你们对付那些僵尸呢?”傅龙问道。 在座的有不少人也观看过上一次的大赛,所以对这位碧水云有很深刻的认识,据说她夺得花魁之后,就被澳门的一位赌王看中,比赛落幕之后,便离开了内陆地区,没想到今天她竟然再一次出现了。 接下来几年,董卓虽然一直在和以袁绍为的联合军掐架,但他在民间的声望却越来越好,最后居然还真当了皇帝,这也是无忧兄无聊恶搞的结果。 天凡相信,应该是不得不这样想,他必须要迈入圣境领域,所以这些东西,给龙马它们更有价值。 姜萌萌看到周明的路虎,顿时喜不自胜,洁白的俏脸展颜微笑,露出了整齐的贝齿,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闪光,她明眸流转,迎了上来。 “你认为我不敢杀了你!”王天右手的中指轻轻地挑起孤云的下巴,轻蔑的问道。 “今天清晨,你是不是去砸了一个姓袁的家?”林肖眯着眼睛问道。 张天玺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却看见的是剑拔弩张,令他瞠目欲裂的一幕。 曲则带着另一个杀手五人组里的成员在洞口附近守早夜,还要不时注意山洞里篝火的情况,之后无论是值守中夜还是半夜的,职责都跟曲这批守前夜的是一样的。 原来,自从夸父走后没多久,剩余的五位祖巫就再也无法洗练出体内的地煞之气了。 看到胖头陀有怒气,花水灵不敢再争辩,可是胖头陀却脸色大变,在沙地趴下仔细倾听,神色惶然,示意同伴,有人来了。 众人拜倒于地,参见电母娘娘,电母在天庭负责闪电,与雷公夫妻二人同为天庭二品官职,掌管整个神州大地,是以包括所有人都拜倒。 虽说没有从没有感觉到他存有恶意,但心里却还是筑着高高的的防线,人活一世,多一层防备总比事事被动的好。 现在看来只是她对自己的印象不好而已。不过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总共只和她见过几次,也没怎么得罪她吧? 来人是位三十多岁的男性,油头粉面,西装革履,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闪着如有若无的光。 万非白对众人说道,同时看了离人考一眼,离人考没有过多波澜,神情中透露着对他的担忧。 第九十章 棋局 “是刚才那个人……他、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看到从凉亭中走出的魁梧身影,王魃身后修士们惊愕之余,都不禁汗毛直立! 只觉得脑袋都一下子懵了! 甚至有些胆小的修士已经本能地夺路而逃。 只是唯有王魃以及少数修士尽管心头战栗,却还是强振心神,并且很快便注意到了异常之处: “不 “不客气!”大竹平一郎竭力压抑住内心极度复杂的紧张情绪,以及眼前诸多的疑惑和不解,从院长点点头,在身后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来。 登上高坡,朱平槿勒住战马。远望去,大军红旗猎猎,长矛如林。人流如江河之泛滥,从远处扑面而来,又在脚下奔涌而过。 雷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体内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无穷的潜力,竟然使他一下挣脱了双头蛟庞大的身躯,化作一片电光,一下子脱身而起。 不管是谁识破了她的身份,在如今这个争夺政权的敏感时期,与詹祈、宇天政都有些交情的她落到了上官鸿的手里,接下来要遭遇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最糟糕的情况或者会是——死。 慕容熏对不想卷入这场是非里面,便是立即趋身离开,不过看来燕国太子与魏国只见的确有秘密协议。 慕容熏淡淡的看了一眼赤翼,道:“有事么?”,莺歌与燕语守在门外,他依旧能够越过窗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武功倒是越发的精进了。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苏铮也来了火气,当下体内神念之力狂涌,在脚下瞬间化作一股澎湃的力量,对准白袍老者面前的石料就涌了过去。 看见这种情况,三人都知道净化污秽的意思了,除了把血池里的水净化成清泉,还能够有什么污秽呢,总不能让三人带着口罩,给神殿来个大扫除吧?何况这里也没有抹布,吸尘机什么的。 詹祈手上拿着的是家传之玉两仪玉,细看之下还是其中的那块阴玉。 他的力量,速度都站在了同代人的绝巅,然而最早迎接他的却是双夜巧。 下边两个下王早知自己无法幸免,可一听众生圣王说出不杀他们之语时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便是一阵狂喜,叩头拜谢不止。 既然徐红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准备开口,这时候的温若黎自然也不会继续的询问下去,这样下去对他们双方没有任何的好处。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方木槿看到邢子衍并没有躲开林默的手她眼神暗了暗,这个男人可真是多情冷笑一声,她一下子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也就是说,他以后的工作不仅要开车,还要在不开车的时候做重体力劳动? 可送嫁的队伍外,魏素素坐在马车上看着那满心满眼都是高兴的容彻,攥紧了手里的信。 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令牌再容易得到不过了,罗玉儿就拥有三大山门的青铜令,这般天骄只需要自己去选择归处,此后另外两个令牌就会失去作用。 叶星说完还扭头眨了眨眼,一副卖萌的蠢样,让人忍不住就想在他脸上踩上两脚。 张入云见红云来势凶猛,不怒反笑道:“呵呵,我还从来没这么盼望过有敌人来寻仇呢!”沈绮霞闻言白了他一眼,起身行至张入云身旁,两人并肩而立只在门首边仰望岛外红云。 第九十一章 亲临 大海市,巨大的喇叭口。 六尊修士静静地盘坐在喇叭口之外,各自占据着阵法的六个节点之一。 已经到了大海市开放后期,本该是人流稀疏,如今却有一道道身影争先恐后,踏入这片阵法之中,随后消失在喇叭口处的镜面中。 即便是见证过多次大海市开启,可看到这一幕,这六尊来自不同势力的修士们,却还是不 李少泽带着芽子、阿贤等人一起结束登机,即将结束这次的美妙假期。 秦太一双拳微微攥着,他望着山梯上的林尘,心底里很是失望,也很愤怒。 公孙明昭点点头,同时对于慕容沁儿喂血这一事也没有太多怀疑,因为当初在那个山洞里,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从慕容沁儿和花殃的对话里,他也能猜出其中的一二。 这段时间“雷辉”算是学精了,为了避免早餐吃到一半,被人从餐厅逮走的尴尬。他特意会在外面吃完早餐,才会磨磨蹭蹭的来到警署报到。 这一次面试的结束,无论是面试官还是考试者,心里大概都有点默契。果然,黄伟耀将两名面试官的意见表收到手上看了一眼。 除了让沙鲁的人造人身体使用起来有些不方便,并不影响他的高速反应。 一众村民面面相觑,那马世雨很不服气的还想开口说话,被他同伴推了一把,这才把想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周然为何突然离开更不知周然去了何处的王国棋却心急如焚了整整一日。 张剑点点头,随后先让蒙重疗伤,随后二人离开山巅,向着山下而去。 即墨显然不希望让外人知道自家的事情,凤殊点点头,便跳下了飞行器。 李可拿起弩,首先对准大汉的脚,来个三连发。大汉倒也是灵巧,很轻松的躲开。 程佳佳也停下兴风作浪的脚,听听妈妈怎么说,发家致富的第一步,要好好关注关注,听听怎么个情况也能放心。 “那我们走了,你们先去放行李吧,如果来得及,过来看看”说罢便拉着子月的手朝操场走去。 听说砗磲不仅能用来装饰,还有药用价值,砗磲贝的尾端与珍珠具有同样的疗效,有抗衰老及防止骨质疏松的功效。 刘范便命令屯骑军士,对俘虏们进行筛选。一炷香后,俘虏被分选好了,两千个高大强壮的直接作为汉军;另两千多个瘦弱的作为民夫,就送给卢植,好替官军运送辎重补给。 这片世界一下子无法用言语全面描述出来,但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脏乱”。 此时正直下午阳光斜射在耸立的大楼上,米兰正享受着分外阳光,突然,一阵喊声划破这寂静的下午。 几天之后,改革像一场大风,从姑臧城蒸腾而起,吹遍凉州大地上的所有城郭和村庄,一场产业变革由此开始了。 “其实也有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高的精灵有些犹豫的说道:他也不太愿意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他才看一眼就吓的大烟都掉了,眼前宛如末日一般的景象让他惊呆了,连忙抓起身旁的一根号角用力吹响。 而这个程咬金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光之巨人——迪迦奥特曼。 就在所有人踌躇满志时,突然传来了惨叫声,众人猛地一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试炼者的手臂被异兽活生生地给撕下了。 第九十二章 身份 “乒!” 王魃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山庄中间的屋子里,一道身影竟犹如闪电般推门而出,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山庄门口处。 正是石姓修士! 只是眼前的他,与之前面对王魃时的高高在上不同,面色恭敬无比。 和之前面对那位紫衣修士时的态度,几乎没什么差别。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王魃的错觉,似乎还隐隐多了一丝畏惧。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林玉。 此刻她的妆容已经画好,比之之前又多了一丝妩媚。 也是面色谦恭地立在石姓修士的身后,眼神里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后知后觉的楚二牛这才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犹豫了下,才小步走了过去。 隐隐间,他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不是太听使唤。 但他也只当是心中慌乱之下的错觉,并没有多想。 三人齐呼赵师兄。 “看来赵师兄虽也是外门弟子,但地位似乎极高……” 王魃若有所思。 就在三人翘首以盼中,一个王魃熟悉的冷峻负剑身影,大步从门外跨了进来。 面容依旧冷肃,气质也冰冰冷冷。 面对三人的迎接,他的目光一扫而过,冷淡道: “执恶房高长老有令,取二百只灵鸡,这是令……王师弟?你怎么在这?” 冷淡的语气蓦然松动。 然而门口的三个人却全都一愣。 王师弟?还有其他人在这? 可是山庄里,不就他们三个人吗? 没有姓王的啊。 这其中,楚二牛的年纪最小,反应也最快,他的脑中却瞬间升起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念头: 王……师弟? 嘶——不会吧? 而这个时候,另外两人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互视了一眼,却又都不太敢相信。 尤其是石姓修士,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而越是不想发生什么,就越是发生了。 赵丰竟是径直走向了王魃。 看到这一幕的石姓修士和楚二牛,心里顿时全都咯噔了一下! 林玉亦是美目泛着惊色,看向王魃。 真是他! 随后,他们便惊讶地看到赵丰冷峻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笑容,和王魃闲聊了起来。 林玉和楚二牛还没什么感觉,石姓修士却是心中一震。 这位杀才在宗门内可是有名的冷脸剑修,除了曾经那位外门无敌的大师兄外,对谁都不假辞色。 可如今竟然会对一个杂役如此和善。 这个王魃……他真的只是个杂役?还是说,也是宗门弟子? 石姓修士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了疑问。 而这时,赵丰却忽然指着王魃身上的鸡粪,回过头,目光冰冷地扫过三人: “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之中,都仿佛带着一丝森寒的剑气。 楚二牛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一刻,感受到身后石姓修士和林玉不约而同向他投来的视线,他只感觉头皮发麻! 震惊、恐惧、怨怒、后悔…… 石姓修士忽然上前一步:“回赵师兄话,这是……” “这是我刚才不小心自己弄的。” 王魃忽然开口道。 听到这话,在场几人都是一怔。 赵丰微微诧异地看了眼王魃,随即冷冷扫了一眼几人:“最好如此。” “还愣着作什么,速去将灵鸡备好!” 楚二牛和石姓修士闻言顿时都如释重负,连忙抱拳便下去抓灵鸡,林玉在一旁咬着嘴唇似乎想要靠近,最终还是不敢说什么,只能也跟着去抓灵鸡了。 王魃正也要走,赵丰却拦住了他。 “你在这里正好,我本打算去你的庄子里找你。” “找我?” 王魃有些疑惑。 “没错。” 赵丰心念一动,一道符箓从他的袖口滑出,随即迅速燃起。 “好了,这样应该就没人能听到咱们谈话了。” 王魃越发不解,谈什么话,还需要特意用符箓来隔音? 赵丰这时看向他: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宗门即将有大变故吗?” 王魃点点头,正是陆掌柜还有赵丰的话,让他升起了离宗的心思。 而之后成仙会的出现,则是让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赵丰面色凝重:“那你应该也记得,我之前说过,我怀疑陆师兄的死,宗门中也有人参与。” 王魃再次点头,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面露惊色: “伱找到证据了?” 赵丰却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没有,我也不相信证据……我只相信我的直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人,多半要在这次宗门大举出征之际,搞出一些动静。” “呃……” 王魃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合着还是在这猜呢! 不过他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只要不妨碍他过几天逃走就行。 赵丰却是认真叮嘱道: “总之,你最好小心一些,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记住,一定要立刻来这边的庄子里” 感受到赵丰语气中真实的关切,王魃心中也难得温暖。 虽然两人是因为陆家的事情而结识,但赵丰对他的照顾,却让他始终感怀。 王魃认真道: “多谢师兄,我会记住的。” 赵丰见状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道: “一定要记住,立刻!” “明白!” 王魃再次点头。 赵丰这才满意。 很快,两百只灵鸡全部被装进了灵兽袋里,赵丰接过灵鸡,便急匆匆就走了。 看着赵丰离去的身影,林玉的眼里充满了遗憾。 而石姓修士和楚二牛则都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王魃,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反倒是林玉之前没怎么得罪过王魃,因而倒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脸上浮着一抹笑容,凑近了王魃: “王……” “王魃,旱魃之魃。” 王魃主动开口道。 “哦哦,王魃,呵呵,这个名字还真是比较少见呢……” 林玉也不尴尬,语气柔和地寒暄起来。 “确实不多见,只因我出生那年天大旱,人相食……父亲因而取名“魃”,幼年时,倒时常被人叫错。”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对了,王魃兄弟和赵师兄……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他还叫你师弟?” 林玉简单聊了两句就忍不住切入正题,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而石姓修士和楚二牛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王魃抿了抿嘴,笑着道:“仅是认识。” 听到王魃的话,在场没一个相信的,哪怕是看起来最没脑子的楚二牛也不相信。 但这次,却没人敢忽视王魃的意愿了。 很显然,王魃不愿意透露。 但石姓修士这时却忽然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王……咳,王师弟,方才多有误会,我屋内书卷,王师弟若有兴趣,不妨拿去。” 王魃面色依旧恭敬地躬身道:“多谢石上仙。” “不必客气,就和林玉一样,唤我石师兄便是。” “呵呵,多谢石师兄。” 王魃露出了一丝笑容。 石姓修士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旋即便面带笑意地回了屋里。 林玉犹豫了下,摇了摇头,也扭着腰肢回去了。 她没得罪王魃,就算是有赵丰的关系,自觉也无需对王魃低头。 只剩下楚二牛面带纠结,最后还是一咬牙,不舍地将之前收下的二十块灵石捏了又捏,最终又丢给了王魃。 “咳咳……咱们,就此两清!” 楚二牛颤巍巍丢下一句话,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双手忍不住搓着胳膊迫不及待地往屋里走。 “奇怪……怎么感觉那么冷呢……” 转身时的背影里,隐隐能看到他干枯鬓角处,那不易察觉的点点斑白在悄无声息地慢慢扩大…… 原地,只剩下王魃看着楚二牛回屋的身影,轻轻地掂了掂手中的灵石,笑容却一点点消失: “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你说两清,就两清?” 第九十三章 重活 “分身、分身已经死了?!” 这一刻,站在门口处,朝着其中张望的陈玄完全呆住,看着不远处,仰面躺倒在一张桌案前的地面上的尸体。 那尸体的容颜已经枯萎,仿佛早已在无数岁月之前便已经逝去,但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出和他无比相似的轮廓,此刻双目微闭,手中却紧紧捏着一张微微浮着一抹光亮的符纸。 陈 李尔成为蒂诺佐的二老板,在珍妮看来或许是一件错事;然而,正如李尔说的,他能成为家族二老板,全托了丽贝卡的福。 由于华萱和刘母的缘故,公孙羽长期奔波医疗会所,与会所的负责人已经熟稔,于是嘱托他们一定要尽一切力量救治花幽兰。 白金圣战再叠加上水华金精,同时拥有着十策之二的星罗,终于在靳乱谦和东方澜启的夹击下渐渐得稳住了阵脚。 在公孙羽与众人在圣安中学附近对北宫灵霜平素爱逗行搜查时,兰盾保全宿舍附近的一个静谧、雅致的酒吧里,北宫灵霜正醉态十足地憨笑着,举杯与两头西装革履的白领色狼邀饮。 这可不是日常恋爱漫画,用画爱酱的方法画亚瑟王的话,肯定是说不尽的违和感。 林熠叹了口气道:“我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连觉也没得睡。”身形一闪一侧,避开对方的攻招,欺身到一名黑衣刺客的背后。 他现在已经很期待,有朝一日,这些他信赖的部下一起出现在神界的局面了。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在林熠眼帘中飞速掠过的一株株古木、一条条溪涧,依稀里都在向他发出狰厉的狞笑,无边无际地包围着他,逼迫着他。 管慧儿幽幽的叹了口气,便低下头不再理睬这个不靠谱的边远航了。 李豪起身去了主卧卫生间,发现原本的淋浴设备,直接被游戏替换成一排矩阵模样的淋浴喷头。他随手打开淋浴,只见水流似画布一般倾泻下来,感觉十分具有艺术。 这盗贼中其中一人看到如此差劲的安保工作之后,他也不听得意的笑了起来。在他的嘴角之上,尽是得意的神色,而且还如此大言不惭的说道。 听得林涵的蹙眉问语,萧蝉微愣了一下,旋即心底蓦地一股暖流涌过,强自抑住鼻尖冒起的酸涩之感,轻声开口道。 李豪之所以给出丰厚条件,主要是因为杨欣怡,将来能成为一线明星。以后电视剧片酬方面,起码一集过60万。跟甜美形象示人的志玲姐姐,片酬相近。 来人双腿扎马,双手合十于胸前,以强悍的斗气,凝结成金光闪闪的金钟,包围在身边,护住了桂的同时,也顶住了雷的帝皇波。 白舒愣了片刻,立马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这另外一道火苗,应该就是董色的了。 到了莫凡,莫凡来到了日式料理的楼层,先是要了一点生鱼片吃了提了提神,接着要了一份寿喜烧吃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一道明亮的剑光打破了夜色的宁静,秦玲和方巧巧冲在最前,天道之力展现,力量暴涨。 听了阿信的描述之后,于震坤非常的庆幸,他没想到自己随便编的瞎话竟然还成真了。 这一刻的僵尸奥尔哪里还是之前和于斌称兄道弟的亲切感,带着冷笑的僵尸脸上满满的都是对于斌这个卑微存在的不屑与嘲讽。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普鲁摩夷四世在大殿之上急的直转圈。 第九十四章 联合 “呵呵,道友何必这般紧张?” 狭窄的屋内。 似是看出了王魃心中的凝重,陈玄分身,不,准确说是重瞳道人满微微一笑,神情松懈,风轻云淡,却说出了让王魃心中一震的话语来: “道友虽毁了我的大计,若说不恨,那必是在骗你,不过眼下此一时彼一时,天大的机缘便在眼前,你我今日又何妨再合作一次 下午,白起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了出去。 为了消除华夏暗中调动大军针对沉沦之地的影响,华夏官方宣布了对沉沦之地的全民开发通知。 她面皮薄,碰了几次钉子之后,也就不敢再打过去,怕打扰到他的工作。 林渊心中一暖,倒了水与他喝了又在他额头亲得一口,才自顾夹了菜来吃。 但如果这事跟顾家毫无关系,而是别的人随便造的别有目的谣言,倒是还好一些,因为那样的话,幻境可能还是存在的。因为就算那样,也不影响她和顾家因为此事互相猜忌并最先成为彼此怨念最深的两支势力。 “要是舅妈知道,肯定要难受死了。”林清颜自己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安暖不仅会炼的丹药种类比他多,就连炼出来的丹药品质都比他的好。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时白起把黑板擦干净,拍拍手上的灰,很是淡定的道。 “从今往后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有什么打算?”孙艳梓认真的看着白起道。 在众人思绪之间,天空之中,直升机队,开始变换飞行轨迹,逐渐拼凑组成了一个字。 更为特别的是、张憨由于滥用善良、已经将黑狐老妖当成了冥顽不化的、推展人类黑暗的兄弟。 路西法捉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前襟上扯了下来。然后,轻轻一松指,米迦勒的手掌便滑脱了回去。 “我们的科技水平和武器装备比苏联人差太远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去!”陈旭撇过头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下方的云层被照的雪白,如同绵柔的地毯,运输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从上面划过。 而且得了千幻自在天道理的时间之主也是外域之人,此人没有建立任何势力,他根本毫无办法追踪此人。 妈妈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使上半身产生了知觉,这就已经证明了爸爸的设想是可行的。妈妈的潜力是强大的,在治疗域们的修补下,她的身体也确实在缓慢地进一步呈现出生机。 林羽这才向徐景天瞧去,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徐景天了。在他眼里,徐景天看起来虽然年纪轻轻,但给他的感觉实力很强,尤其是修为,让他也有些看不透。 谢明修在旁撇撇嘴,对他只是送一套别墅,对四叔什么要求都满足,可真是差别对待。 那个世界里的奇迹,果然也带到了这个世界里。这本来就是爸爸继续把世界建造下去的初衷。 她来祁王府之前,就已经听齐清儿细细的分析过了。内心对揭发虞妃的冲动也逐渐平息,不再那么鲁莽。 “有人来找你,应该是你……想不到的人。”苏谨修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扇门。 那时候的江阳只是随便想想,现在不一样了,他得把想法落地了。 这样子神殿骑士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在这里进行爆破,将可妮莉雅逼出来。 第九十五章 闯入 一个活着的界域 而且还是位格比小仓界还低的界域。 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王魃心中也不由得略有振奋 不过他却并未被这样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你确认位格比你低么不会其中还藏了... 第十章闯入 一个活着的界域这无疑是令人兴奋的消息。王魃心中虽然有些许振奋但他还是谨慎地问道:“你确认位格比我低么?不会其中还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可以肯定这个界域的位格确实比你低。“那名探子恭敬地回答“不过我们也无法完全确定它的内部情况。毕竟这可是一个活着的界域谁也无法完全预测它的变化。“ 王魃沉吟片刻随即下定决心:“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亲自去看看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我们必须把握住。“ 探子连忙附和:“是,,王爷说得很对。我们这就准备出发。“ 很快王魃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向着那个位格较低的界域进发。在途中他再三叮嘱手下:“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目标是探查情况不是贸然发动攻击。“ 众人应声而去一路上谨慎前行。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神秘的界域边缘。 这个界域看起来与常规界域并无二异只是气息略显沉重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王魃仔细感知了一番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在其中流动。 “这确实是一个活着的界域。“他喃喃自语“不过它的位格究竟有多低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王魃挥手示意手下小心靠近仔细探查界域的情况。众人谨慎地靠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突然一阵剧烈的波动从界域内部传来仿佛有什么强大的生命体在苏醒。众人顿时警惕起来纷纷摆好战斗姿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王魃眯起眼睛凝神观察着界域的变化。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中心迸发而出照耀着整个界域。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小心“王魃大喝一声“这个界域的主宰正在苏醒我们必须撤退“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的气息从界域内部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众人顿时感到浑身发冷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王魃眼神一凛大喝道:“全军撤退迅速撤离这里“ 众人闻言立即转身就逃。但就在这时一道恐怖的力量从界域内部爆发而出如同一只巨掌般向他们扑来。 王魃眼神一沉,,挥手凝聚出一道强大的防御结界挡住了那股恐怖的力量。但就在此时他感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正在迅速靠近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糟糕这个界域 王魃眼神一沉挥手凝聚出一道强大的防御结界挡住了那股恐怖的力量。但就在此时他感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正在迅速靠近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糟糕这个界域的主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王魃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要想全身而退必须尽快撤离这里。 “全军立即撤退不要停下脚步“王魃大声下令。众人闻言立即加快脚步向外逃窜。 可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力量从界域内部爆发而出如同一只巨掌般向他们扑来。王魃眼神一凛再次挥手凝聚出一道更加强大的防御结界勉强抵挡住了那股力量。 “快再快一点“王魃催促道。众人拼尽全力向外逃窜但那股恐怖的力量却始终紧追不舍。 终于在众人的努力下他们终于冲出了界域的边缘。王魃长出一口气随即转身查看手下的情况。 令他欣慰的是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只是神情有些许恐惧。王魃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安慰道:“大家辛苦了我们总算是逃出来了。“ “王爷那个界域的主宰究竟有多强大?“一名将士忍不住问道。 王魃沉吟片刻回答道:“我也不太确定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它的实力应该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轻举妄动。“ 众人点了点头心中对那个界域的主宰充满了敬畏。王魃沉思片刻随即下定决心:“我们必须尽快向上级报告这件事让他们做好充分的准备。这个界域的主宰绝对不是我们能轻易对付的。“ 说完王魃带领众人迅速赶往上级所在的地方希望能尽快得到支援。他知道要想对抗那个界域的主宰恐怕需要动用更加强大的力量。 王魃带领众人迅速赶往上级所在的地方希望能尽快得到支援。他知道要想对抗那个界域的主宰恐怕需要动用更加强大的力量。 一路上王魃一直在思考着对策。他清楚那个界域的主宰绝非等闲之辈必须谨慎应对。 终于他们来到了上级所在的地方。王魃立即向上级汇报了刚才的情况并请求支援。 上级听完王魃的汇报眉头紧锁沉思良久。最终他开口道:“这个情况确实很棘手。那个界域的主宰看来实力非凡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我已经派遣了一支精锐部队前去侦查希望能够更好地了解那个界域的情况。同时我也会调集更多的力量做好准备。“上级顿了顿继续说道“王魃你和你的部队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待我们有了新的消息就立即通知你。“ 王魃点了点头心中虽然焦急但还是选择服从上级的安排。他知道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报告王爷不好了那个界域的主宰竟然已经突破了界域的边界正在向这里逼近!!“ 王魃一听此言顿时心中一沉。他立即转向上级急切地说道:“上级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不能让那个界域的主宰靠近这里“ 上级沉吟片刻随即下令:“全军出动迅速拦截那个界域的主宰务必阻止它靠近这里“ 顿时一支强大的军队迅速集结向着那个界域的方向冲了过去。王魃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他知道这一次的战斗将是生死攸关。 第九十六章 条件 浩荡的规则奔涌在整个屋子里。 “陆河……提伯……” 两座灵位一左一右,安静地竖立在供桌上。 面前并无什么贡品,只在下面摆了四个蒲团。 也不知道是并无这等习俗,还是其他缘故。 然而这一刻,王魃和满道人却都不禁怔在了原地。 神情惊愕。 “陆河,应该便是这庭院的主 “狗娃,我们自己的地图编号是多少?”赵国栋眉头紧锁,仔细的端详这两幅地图。 扑炎一松手将幕僚重重的摔在地上道:“命令全军向上游进发,一日之内必须赶到平壤城对岸,违令者斩”。 木灵珠之内的能量能够修复伤势,可是能量太多之时,超过了极限,那就不太好了。 一千万的价格成交之后,立刻派人去吧金子收了,然后把肖甜儿送上了雅间,既然已经是人家的人了,他们也就不会再留着。 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缠绕在胸口处的那股闷气稍稍散去一些。当我的视线再次落入前方时,那里已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在哪儿呢?”高建成一听赶紧问,团里都撇开他们到东线作战这都好几个月了,现在才想起七连来。 “别叫我哥,把枪放下,不然别怪我下手,你知道我有几把枪。”赵二柱手里拿着两把枪,一把指着白启明的脑袋,一把指着白娜,白启明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一把枪。 恐怖的能量席卷整个宇宙,让整个宇宙发抖不已。他所过之地更是万物俱灭,无数的星球遭到牵连。。 巴达克的离开,顿时让神明松了一口气,面对巴达克,他那点微弱的实力实在不够看,今天,他算是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就是孙悟空是破灭神大人的儿子。 另外,在血雷珠中选择了一些可靠人员,在圣城开一家大型商铺,在沙城各处,开分店经营,负责为他收售物资。易思元出面负责圣城管理机构的事,商铺的事全权由易芳负责。 此时的寺门口停着两辆越野车,这是藏教特地为天赐准备的,因为寺庙离雪山还有20里的路程,路上也非常难走,只有越野车才能开行过去。 第二天下午的三点多钟,华盛顿一处美国~军方的的军事基地,一架带着阵阵呼啸风声的专用飞机缓缓落到这处军事基地内置的机场上。 “你以为次级艾德曼合金是什么,大白菜吗?为了弄到这么一点,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精力吗!”基里安有些恼羞成怒。 因为的确,许多4级的超凡者,在普通人眼里也与神没区别了。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在海外哪座仙山修行?”听说一些海外仙山也有仙人,他们不属于天庭,但遵守天庭的规矩,不会随意插手人间之事。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上那匍匐在地上仰望着她的骨骸,粘稠鲜红的血泪从空洞的眼眶流下,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尽怨恨,带着对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的怨恨。 可是就在帕奇独自在心里暗暗嗤笑着的时候,尼克弗瑞就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猛地抬起头来,紧皱着眉头,再次凝神望向了帕奇。 而这些天帕奇买进斯塔克工业股票这个不正常的举动显然就被科尔森给盯上了。 一把不错的匕首,林枫把它收了进去,如果没有毒刃匕首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使用这把匕首,不过现在倒是也用不上了,不过如果拿到市场上的话,应该可以换取盗贼的职业装备。 第九十七章 仙丹 不大的屋子里,规则翻滚。 丹炉袅袅生烟。 无论是满道人,还是应元道主、金刚界主,都被王魃的推论所震惊。 “也就是说,陆仙君早在不知多少万年以前,便已经预测到咱们会进来,所以才在这里留下了四个蒲团?” 应元道主眉头紧锁,仍是不敢相信: “即便陆仙君修为震古烁今,可也很难知 戚素锦撇撇嘴,她也想水玲珑出来,可是它那怪异的身子是会让人误以为是妖怪的,到时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娘,你说妹妹和六皇子殿下他们两个不会出什么事吧?”陆华浓轻轻地摇着怀里孩子,看向母亲,秀美微微蹙起。 毕竟他们这个修为、境界,消息渠道差不了,就算没有特地去了解,知道的也会比一般人多很多。 “我真是受够他了,看到他那张肥脸我都想吐。”陆晓曼又气又恨。 就在她弯下身子扑到云逸身边想拉起云逸的时候,就在一弯腰的瞬间,她眼前突然是一片金光闪烁,接着就感觉天地一片旋转,然后就怀抱着夏雪一头栽倒在云逸身上。 说话间,两人手牵着手如同一对好姐妹一样,冲着那边红枫林走了过去。 “还请鸟先生告知,”白衣男子一脸恭敬的看着慧皇道,暗道你这个鸟骗子,不会真是个骗子吧。 “问题是很多人都相信了,我们许家现在已经成了全龙城的笑柄,娶一个交际花回来,难道我们是开夜总会的?”许婉玲的语气极为阴恶。 把她的肉一点点给割下来,黛云听了,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扭头看向陆华浓,想说什么,嘴里却被抹布嘟着。 利剑穿透而来时,姜璃从哪利剑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锋锐之气,那种宛如实质的杀伐气息,仿佛能摧毁一切,哪怕是灵皇都无法接住这一招。 “你那边任务算是完成了吗?”想着谭景翊都已经回到市区了,电话都能打通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任务结束了。 但就是三成的功劳,以进献无主天河之功,也会获得相当巨大的好处,却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百战神帝,竟然得寸进尺,想要索要更多,紫云神帝,难免犹豫。 无罪之城这种地步,让步不会让人觉得你好说话,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负责人的脸色更为尴尬难看起来。 今日的沐婉歌一改平日里的素色衣袍,穿上了一身大红衣袍,面带面纱依旧遮不住她那绝美的容颜,柳腰楚楚,人比花娇。 可是身边跟着他上来的堂妹却是瞪大了眸子,一脸惊愕,又是羞涩。 而东阳墨渊,却连续与叶飞和陈逍遥大战,还都被压制,身上早就积累了一定的伤势,也是在这种伤势,让东阳墨渊在冲击失败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稳定自己的身影。 之前柳怜儿是最瞧不起白玉京的,可现在,白玉京身上透出的煞气,却是让她连抵抗的勇气都生不起来。 雪地之中,缓缓走来一个老人,手中拄着一根银色的蛇杖,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积雪缓缓走来。 事实证明,阿比亚蒂真不算一个一流门将,无论反应还是门线技术,都不是世界顶级,至少他连碰到皮球的机会都没有。 王永浩将这个泰拉瑞亚世界中,目前来看接触到的最高等级的boss干掉之后,尸体中像喷泉一般的喷射出了大量的物体。 第九十八章 清点 “看样子,距离大海市完全关闭恐怕还要一阵子时间。” 坊市里。 王魃等人微微仰起头,看着上方的巨大喇叭口,神情沉肃。 虚空隐隐呈现出扭曲的模样,在喇叭的边缘处,已经开始出现了虚化。 而在喇叭口处,那里还徘徊着一位位神情紧张的修士,不时有人冲进去,又不时有人飞出来。 不 大江以南的三国之中,吴国国力最弱。而能够陆战的兵力都跟随侯深,大部分损失在了徐州。 刘伟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眉心突突狂跳,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双拳紧握间,一道道电芒噼啪作响。 与藏有命兽的契约石签订契约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却需要让签订契约的人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到契约石之上。 同样是一个月之后,白常宁终于从灰色大陆出来,借助晦涩之城的土着,重新进入晦涩之城。 苏媚似乎没有听清,只是不知是没有听清杨羡的话,还是他话中的含义。 明明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能让他瞬间丢弃掉他所有的自持,自制,和自傲。 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拎着这么卡哇伊的盒子出去不太好看,又让严格找了个黑色的袋子套上。 “嘿嘿,我就是想耍一下那蠢货,让他多掏点魔币”晋源笑道,声音不大,但让人听得清楚。 哈利停下脚步,其余人也停下脚步,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牢房内的甚平。 想着方才云梦萝护着紫睿的样子,紫翼想着这还真是有可能的事。这绝对不是他愿意见到的事情。 看着被夕阳余晖映照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火凌风,管家心中一怔,不知为何,他却感觉眼前的人浑身上下都氤氲着寒冷彻骨的阴冷之气。 那不用多说了,申鹤应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了反抗,想要保住自家老师的东西,然后被教团收拾了一顿。 确切来说,他看向的位置,是沼泽怪胸口心脏部位,那放散着奇异力量的黑色羊皮纸。 唐唐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那么多了,有点晕,跑得上气不接气了。 甚至还有网友将时唯一被简君屹抱在怀里亲的画面做成了动图和表情包。 扯了扯嘴角,再和东方不败笑了笑,唐唐便随在西门飘雪身后一步一步向皇宫方向走去。 这一尊巨大的陵墓内部,仿佛一尊沉睡的神明从这其中苏醒了一般,不断的释放出了恐怖的气息,这气息庞大而恐怖,如同是古老的生灵在其中正在恢复自己的生机一般。 诸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的神色,石头上面没有太多的出奇地方,但是在这石头的周身却带着丝丝的纹路,这些纹路每一道都显得格外的奇特。 他现在可以肯定,这玩意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抵抗的主,天知道这东西生存了多少的时间了,这么庞大的姿态,在这里汲取到的能量恐怕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形容的。 凌镜尘现在的样子很显然是中招了,他刚才从耳后拔下的针,应该就是他用来遏制体内的冲动了。 情毒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确实,这种问题还真没法回答。怎样做到的?做着容易,恐怕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叶廉诚结婚的时候就跟孙静凌说,自己家是农村的,父母把他养大不容易,家里条件太差,而自己工资也不高,能不能把工资卡给父母支配。等以后他们需要钱的时候,再找父母开口。 第九十九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晏直有眼无珠,还请道主见谅。” 店铺后院。 在藤磨鬼王的引路下,黄衣童子顺利看到了王魃,只是方一见面,便恭恭敬敬地朝着王魃折腰行礼,口中呼道。 “道主?” 王魃眉毛一挑。 晏直恭敬道: “称雄于道者,可谓‘道主’也。” “以您的修为境界,自是当得此名,是谓 龙割在消化龙魂,大龙歌他们也在消化龙魂,因此双方基本上是相安无事的。 想到这里,张辉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他转身朝身后的办公室看去。 “还有我们还可以赌一次,一次定输赢”貔貅代表红着眼说道,后面的貔貅也一个个红着眼睛怒吼着。 又过了二十年,在龙割继续疯狂屠戮的二十年后,龙盟只剩下了三百亿龙帝,这时候,龙割的战力又增加了一倍,现在,龙割的战力已经是宇帝九级巅峰高手的三倍了。 厉中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掰着手指盘算着省委市委何时对龙原市进行人事调整。 最后还有身体上面的各种增强,现在暂时不提供“整容”,全都是自己身体上面的一切最佳增强化。在顶级奢侈级服务的标准中。 “你,你真的研究虫子?为什么只研究一种虫子?”尼古拉凯丽诧异地问道。 和龙歌他们一样,基本上所有活着的宇帝都会关注这样的大战,他们或是在长老会一起观看水晶大屏幕,或者通过自己的水晶电脑或者水晶手机观看。 加里瑟斯虽然为人处事、性格性情上有大把大把的毛病,但能够登上元帅的位置,能力上自然不会是百无一用的草包。 中|央组织部的人对孙泽生的推辞,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他们认真地记录下来之后,又询问孙泽生有没有合适的人熏可以推荐给中|央? 楼里的人此刻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今天林安然放出来的宠兽那只最厉害。 但是呢,许岩不打算改修,因为炎阳功能修炼到先天,这部功法只能修炼到炼髓巅峰。 于此的情形之间,他所有能够去考虑的,也都是强烈不甘之余的一种愤慨。 在等他看李天策眼睛的时候,他却仿佛发现,眼前与他对战的不是人,而是……凶猛的野兽。 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一旦民望溃散,纵使官高盖世,亦是无人能与之调遣。 左右两名锦衣卫,便是从怀里摸出两颗雷,直接朝着敌军丢了过去,轰的两声巨响之下,七八名敌军,被炸得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血雾横飞。 “你是管事的,您说一句不就行了?”黄心似乎没有看出来林安然那张已经有些微冷的脸。 温棠出了办公室,正思忖着对方究竟是不是冲着窃取机密来的,是冲着哪一机密来的,脑海中瞬间联想到昨天晚上碰到陆念心的事。 男人无下限,更何况现在早就没有法律的束缚,反而成了坏人的天堂,好人的地狱。 其实,百姓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李天策为何被贬到北凉边境,那是皇帝想要找个借口,顺理成章的除掉李氏最后的血脉,即便是个傻子,他也不会放过。 看了看远处的山,王大年感觉不过就几十里地路程。遂率先上了马,用力抽打马臀后,其胯下的战马立刻发出一声嘶鸣,迈开四蹄哒哒哒朝大山跑去。临走时回头对章邯喊了句。 第一百章 出路 “……道主,道主?” 晏直小心翼翼的声音将王魃蓦然惊醒。 他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晏直: “何事?” 晏直却只觉得对方的双眸之中,仿佛有股刺目的精芒闪过,心中微凛。 不过他极善察言观色,连忙道: “道主,这些石穷界的人,要不待会就送到您那边?” 王魃微微一怔, 而且陈阳是死于电击,光是死因这一点,就已经无法解释了,更别说将罪名落到林楚天的头上。 赵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稍微有点心虚的,但是望着面前这张清丽的脸,他却突然之间觉得,这可能并不是一句空话,对后面也隐约有了期待。 阿九完全不明了齐遥激烈的心理斗争,因为她早就已经在木桶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一直都高高地挂着。 睁眼看着窗外已经微亮的天色,沐思颜感觉自己还没有睡多久的时间,一睁眼就已经天亮了,自己马上就要穿上婚纱了。 可能是碎了一个碗,王太卡就会因此大发雷霆,或者因为联想到破碎的爱情而伤心不已!更多的时候,更是一会狂躁一会伤心,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只能依靠药物,不停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在他们一触即发时,一道冷哼声从胡天身后传来,伴随着冷哼还有一把剑从胡天耳边飞过,这一剑不偏不倚插中在敌人的要害处。 “那剩下的事情,就麻烦素媛xi了,我会摄制组那边,正好提前把药使用的机器预留出来,充好电。”王太卡笑着和李素媛握了握手。 阿九坐着灰鹄驾的马车,一边朝乾宫的方向行进,一边想着这整件事情中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想了许久,仍旧得不到什么结果。 在前面沉默开车的照贤在触碰到king可怜巴巴的求就目光之后,也实在是做不到坐视不理,于是在一边开了口。 郭凛眼中泠然,蹬住那云杉树的树干腾起,跃身半空之时,那两条铁链梆的一声撞在一起,刹那间碎裂迸溅,他抽出短匕击开碎片,稳稳的落在不远处。 看到众弟子或伤或死,通天教主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但是却只能紧紧咬着下嘴唇,将脑袋扭到一旁不忍直视。 烟寒水简单的把怎么发现唐心这件事交代了一下,当然隐瞒了他双腿被弄断的情节。 “乔玉,你不是说回修真星吗?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三人中罗傲冷傲的笑道。 连续不断的鼓点持续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彻底停了下来,然后烟尘散尽,露出了秦海和蒙面人的庐山真面目。 宫家老祖金黄色的皮肤表面,竟然像玻璃一样产生了碎开的裂痕,他的身体终于达到极限无法承受下去,无敌之躯就要被打碎了。 “姐!这些人好可怕?”唐玄感觉到里面的目光来者不善,已经抓紧姐姐的手躲在了身后。 朴智妍赶紧爬起身来,看到欧尼眼角那促狭笑意,她也跟着破泣为笑,她对于体重并不是太在意,而且以她的体质,想要胖起来也不容易,否则按照她的饮食习惯和吃法,哪里还能维持现在这样的身材。 此时的天空极为怪异,虽然月亮仍然明亮无比,但是月亮的光芒却无法照亮天空,天空中的黑洞就像是被光芒遗忘的角落,黑暗无比。 第一百零一章 混乱序幕 玉壶界。 包裹在浑黑巨大石头中的界域,缓缓吞吐着周围浩瀚的混沌源质。 界内,云卷云舒。 一座漂浮在云端中的小院里。 一尊年轻的修士恭敬地束手站立在门外。 屋里,传来了一阵悠悠的声音: “……这么说,这太一山主最后在仙府之中,或许得到了一颗仙丹?” 年轻修士肃 难道说,那个刺客,竟然就是孙尚香不成?刘咏对自己的这个猜测感到震惊不已。可是,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她又为何要去刺杀自己? 到了此时,六道还不忘传法给自己,令项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嫦娥问道。她想看看所谓的主宰级究竟有多么强大。 他们的关注点更多的放在了太史慈的身上,与太史慈身后,那疑似是太史慈的主公的梦神机的身上。 意念一动,让瑞心又放出一批生物细胞灭绝光辉,全部都冲向了隐世大族的天境巅峰们。 看着空荡的大床,雪莉尔雪白的玉脸不禁流露出了几丝幸福甜蜜的笑容。 “轰!”从右侧,传来了一阵轰鸣声,顺着声音望去,一阵烟尘弥漫了视线。可从那烟尘当中传出的惨叫声,求饶声,却可以知道那里面正在生着什么事情。 而一旁的吴邪见叶晨的目光没有注意到他,便准备偷偷溜走,可他没走出几步,发现自己居然在原地走步,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叶晨一只手正抓着他的裤要处。 莫西雅见萧峰的一脸凝重神色,轻轻一叹走了过去,伸手从后面搂住了萧峰。 钱溪五往上瞄眼,那遥算也往上瞄眼,他二人皆是向二层楼板瞄眼。他二人往上看,福掌柜亦往上看,福掌柜往上看,看了一圈,看向管家俩工人。 这种人,既贪心,又没城府,如果出事,大概就是最早挂掉的对象。 因为她看到柳相突然抬起左手往前面空气处一捞,然后右拳出击,狠狠的在空气上打了一拳。 高帅略显尴尬的看向程景珅,他刚才要说的是每天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可是突然觉得这样说有点怪怪的,所以才来了个急刹车。 他知道仁王雅一直都在尝试模仿千夜云川,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 “我今天刚提的。”陈平没敢说是秦月红送的,这事解释怕也解释不清楚,直接说买的得了。 待到两个妹妹都离开了之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烛坤在这里被困了万千载,早就无聊到冒泡了,终于有人聊天了,他很想多说说话,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娘,你的身体确实是该好好调理调理了,不然若是再像今天这般晕倒,届时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苏婧婧这般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凝重的神色。 进来不用给新皇行礼,还可以直接插言的,怕只有福安郡主,新皇养母了。 可是,她跟苏云天被传暧昧就是另一种性质了,高帅若是知道了极可能会误会,而网上的照片确实是真实的,她也将百口莫辩。 之所以轻盈地缘故,亚瑟也已经找到了,这其中自带的反重力法阵产生的作用。如果没有这一点,那么这件东西的重量恐怕要以吨位来计算。大概没有人能穿的地起来。 莫问穿过了几座被尸妖凌虐的城池后,掠到了一片广阔森林的上空,这里山势起伏如大蟒!看上去较有威势。 第一百零二章 安排 小仓界内。 雷霆轰鸣。 一袭青袍,孤身立在雷池之中,任由雷霆落在身上。 远远观望着的仓浮子目露惊容。 姚无敌盯着沐浴着雷光的王魃,双眸绽放出一抹浓浓异彩,隐含着喜悦、欣慰…… 而被雷霆笼罩的王魃,神色却几乎没有半分变化。 只是不急不躁地牵引着周身的雷霆,将本已经顺 只见兽武场的另一边,金少在猞猁的陪伴下,缓步走进了兽武场内。 “孤独比较合适。可他实力太低,如何杀得大魔?他现在的修行如何?”玉帝有打算去看看孤独的心思。 而此时,众生灵才从梦叩咯、阿谀栾和寰似的战斗之中回过神,注意到了已经立在了第七十二层的姜预。 “既然如此!那就玉石俱焚!”元昆蕴含着一股森寒杀意与暴怒的语气喝道,话落,元昆便身形一闪而逝,消失在众人眼中。 吼,项昊狂啸,龙口大张,以惊人的速度,吞噬天地‘精’气,‘肉’眼可见到一股股天地‘精’气如同大河一般被项昊吞下。 而这时,两道车灯照射在两人身上,江云菲下意识用手去遮挡,而叶晨则是诧异的看着那辆车,心里道,她怎么来了?难道我身上有gps吗? 孙尚香一副谁再劝就要翻脸的样子,让黄月晴也是没有办法。她可以让任何人听从他的安排,唯独这位江东的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平日里还好,一旦使起性子来,她实在没办法。 刚一说话,只见那怪将刀放下,随后跨前一步,喝道:“什么人!竟敢杀进石魔洞。看刀!”喝着,一跃而起,将刀直劈向孤独。 他不知道这些玩家说的是真是假,他也不会去相信。是,吕布在他眼里面的确是一只狼,但是丁原相信自己能够掌控于他,不会出现被反噬的情况。这就是丁原的自信,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吕布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林涛呵呵一笑,星际联邦培养出来的超级机甲师,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笼络过去的,如果都是这样,那些豪门势力早已把他们笼络到旗下,为他们出力了。 “不妥,以那些鱼人的速度,如此大的海域,也不知道要找上多久。而且血咒究竟什么时候再度发作,我也不清楚。 二人对视下,白舒意也丝毫没有闪躲的目光,面对着御司暝欲洞察一切的眼神,他眼中波澜不起,水波不兴。 叶飞瑶家的老住宅就在天辰大厦附近的一个社区,步行只需要来回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林寒已经来过两次了,位置还记得非常清楚。 同时,朱勇也在酝酿着干一波大的,等这次叛乱时间结束后,他准备在京城发起一波‘反腐败’大调查,再清洗一波官场的污垢。 照着皇帝平日的晚膳的规模,好不容易准备好了一桌,送到了主子面前。 也不知这堕落之影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念能接触物,一经出现,就能吸引大量的宇宙能量,从而引来无数雷霆轰落。 还有一些在直播间看这个比赛的粉丝,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牛逼,喉咙都喊哑了。 之后便有人端上茶,乐正宗也不看,吩咐自己手下的人跟着他们去检查那些粮草。 “原来如此。”秦子恒这才真正明白陈佑怡的用意,内心有些震撼,风见草是他带回来的,但是他最多送一些给村里人,从来没想过还能把杂草当做宝贝换钱。 第一百零三章 改良 “想来便是赤烈泉亲来,其能改良的《太乙火真诀》也未必能比得上我二人推演的结果。” 胡载熙看着手中的玉简,满意不已。 而灵威子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自矜之色。 虽然对《太乙火真诀》也只是第一次接触,但两人毕竟是元婴境圆满修士,走到这一步,眼界、见识无一不是超凡脱俗。 联手之下,却是已经将整本功法,推演调整了五成以上。 足够王魃修行到金丹境界。 至于再往后,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胡载熙也不耽误:“走,王魃还有七八日便要被摊派任务,咱们得赶紧点。” 灵威子也没有反对,这玉简里也有一半他的心血,若是白白浪费,却是属实可惜。 看着天光,两人随即匆匆落到了青木峰上。 却并没有看到王魃的身影。 “师尊。” “胡师叔。” 苏成察觉到灵威子和胡载熙的气息,连忙赶来。 “王魃呢?他今日没来?” 灵威子眉头微皱。 苏成连忙解释道:“问道大会即将开始,弟子让王师弟报名准备去了。” “嘶——差点忘了,问道大会就要开始了……” 一旁的胡载熙却是一拍脑门。 而灵威子这才回过神来,眉头微松,若有所思: “看来今年筑基境的斗法论道有意思了……对了,咱们峰的筑基弟子、金丹弟子,都报名了吧?” “报了,都报了,也有两个因为没怎么修行法术,所以准备去百艺那边试试。” 苏成立刻回道。 “那就好。” 灵威子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上了一句: “告诉下面的小家伙们,这次谁要是对上王魃,并且能战而胜之,我亲自奖励他两千功勋!” 苏成闻言,面露迟疑:“师尊,王师弟他可是万法峰的……” 灵威子闻言,顿时怒瞪了他一眼: “万法峰怎么了,打的就是万法峰的!” 见苏成面色有些为难,他语气微松道: “更何况,他如今入宗都没几年,虽说是天道筑基,根基浑厚,但也不至于与他们有多大的差距,这是他们能胜过王魃的唯一一次机会,等后面五行合一,同阶之中再想胜过万法脉的弟子,那可就……” 灵威子微微摇头,不再多言。 苏成却是转忧为喜:“那弟子就替下面的孩子们,谢过师尊了!” “嗯,你让他们多准备准备,这一次问道大会,我估计到时候会有不少峰的人要和咱们抢这个机会。” 灵威子叮嘱道。 “师尊放心,我会好好教他们的!” 苏成说罢,向两人微微一礼后,便连忙飞了出去。 一旁的胡载熙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也活泛了起来。 “等回去后,我也得给小辈们鼓励鼓励!” 他虽十分看好王魃,但他更是厚土峰的峰主。 自然要为峰内弟子操心。 能战胜一位万法脉弟子,在千余年前,几乎是宗内每一个有野心的年轻修士的梦想。 然而万法脉弟子凋零稀少,这样的机会却是珍稀无比。 问道大会,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若是能够在宗内、宗外修士们的瞩目下,亲手击败一位万法脉弟子,对于弟子来说,那不光是荣誉,更是心性上的一次升华。 说不定能够蕴育出勇猛精进的道心。 而对于厚土峰……这个荣誉也将流传很久很久。 也许很多年后,玄武坊市的茶楼里,还会流传着万法脉传人纵横无敌,却也曾在厚土峰弟子手下折戟沉沙的逸闻。 一想到这个,胡载熙的心头便忍不住升起了一丝热切。 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他还是和灵威子一起,迅速飞往万法峰。 万法峰上有阵法守护,两人也无法直接进入,当下便在外面传音: “师侄可在?” 没多久,便见一道面容平和的身影迅速从峰顶飞身上来。 神色恭敬地躬身一礼:“王魃见过胡师叔,见过灵师叔。” “二位师叔前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我好备下酒菜……” 胡载熙见着王魃,当即满面笑容道: “酒菜什么的先往后放,哈哈,告诉你小子一个好消息,你那个火行……” 然而话未说完,他便骤然听到身旁的灵威子充满了惊疑的声音: “等等!你、你五行合一了?!” 胡载熙闻言一怔,下意识便朝王魃丹田看去。 便见原本在他眼中还有些清晰可见的法力气旋,如今竟是一片混沌之色。 丝毫无法察觉到五行中的气息。 然而修为见识皆是顶级的他,结合之前王魃的修行情况,立刻便猜到了真相。 五行合一,混元难测。 外人若非如他们一般,知晓王魃的根底,恐怕连王魃已经凝聚了五行都看不出来。 “可是……不应该啊!” 胡载熙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不解。 他对赤烈泉很了解,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动的一个人。 按说不会那么轻松就为王魃调整功法。 而灵威子亦是有些不敢置信,双眸之中,隐有绿意浮起,窥向王魃的丹田,却也只能看到混沌之色。 “没错!就是五行合一!” 昔日他与姚无敌交好时,来万法峰不知多少次,对万法脉的修行也有所了解。 王魃如今的状态,正是万法脉修士兼容五行之后的样子。 外人最多能看出其修为境界,却完全看不出其根底,哪怕是境界比他高出许多也是一般。 王魃听到灵威子的话,不由得面露讶色。 旋即面露钦佩道:“灵威子师叔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随后好奇地看向胡载熙:“胡师叔,您刚刚说火行……” 胡载熙顿时面容一僵:“咳、咳,那个……” 灵威子却是及时缓解了尴尬,面色微凝,难得询问道: “赤烈泉已经把《太乙火真诀》的改良版交给你了?” 王魃面露迟疑,随后还是如实道:“没有,赤师叔与师父之间似乎有些误会,弟子也不太好前去……” “那你是怎么练就火行的……你练了其他的火属功法?” 胡载熙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没有,弟子练的就是太乙火真诀。” 胡载熙当即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根据你的情况进行调整,那本功法就是个摆设……” 灵威子目光微沉。 这也正是他想说的话。 宗内传承不少都太过久远,早已不适用当下,若不进行调整,根本无法修行。 如青帝种神诀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王魃闻言也没有隐瞒,老实道: “师叔说的是,弟子之前修行的时候,便是如此,不过后来尝试修行时,发现其他四门功法似乎隐有感应,再加上您二位之前为弟子改良的功法为参照,弟子便一边修行一边照着调整,如今勉强调整差不多了。” 听着王魃说起来简简单单,如同吃饭喝水的话,胡载熙和灵威子却不由得互视了一眼,一时之间,竟都是无言以对。 这该怎么说? 联合两位元婴圆满修士一起推演的改良功法,结果一个筑基修士自己琢磨着就改好了。 说出去,他俩还有脸么? 灵威子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把改良后的功法予我一观。” 王八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取出一枚玉简。 神识一卷,便将改良后的功法刻入了玉简当中,旋即递给了灵威子。 灵威子毕竟是元婴修士,神识一扫,便将玉简中的修行功法尽数收入心中。 只是眨眼间,他的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惊色。 而胡载熙却是已经忍不住从灵威子的手中抢过玉简。 神识扫过,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竟有一百一十六处调整!” 胡载熙极力地控制住表情,然而心头却是震惊无比。 因为他惊讶的发现,王魃对太乙火真诀作出的调整,比起他们两人联手进行改动的版本,仅仅少了三处。 虽然就是这三处直接影响了火行法力的炼化速度,但整体却是无伤大雅。 他不由得再度扫了一眼灵威子,却发现灵威子也正朝他看来。 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各自的震撼。 王魃并未注意到两人的神色,恭敬道:“二位师叔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灵威子和胡载熙互看了一眼。 胡载熙硬着头皮道: “咳,那个……我和你灵威子师叔一起推演了几……几炷香的功夫,顺带就把太乙火真诀的改良版搞出来了。本想着赤烈泉应该不会帮你,没想到你自己却是改良出来了。” 王魃听闻,心中顿时有些惊讶。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灵威子。 心中微动,旋即躬身一礼,由衷道:“多谢二位师叔,将弟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胡载熙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个……你要不看看?”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王魃。 王魃连忙恭敬地接过手来。 神识扫过玉简,迅速便发现了这个版本改动的地方与他自己改动的部分区别之所在。 和自己改动的部分相比,胡载熙与灵威子两人改动的部分却是多了三处。 然而不止于此的是,除了这三处之外,一些王魃自行摸索出来的部分,在胡载熙、灵威子版本的功法中却做了让王魃出乎意料的改变。 而这些改变,相对于王魃的版本确实要更加便捷,炼化的速度、效率也都提升了不少。 王魃心里稍稍估算了下,大致比他的版本效率提高至少两成。 这可不是个小数字,日积月累之下,不知道可以给王魃节约多少工夫。 他的心中不由得微暖。 独自摸索过功法的改良,王魃也深知功法改良的不易。 极耗心神。 虽然胡载熙和灵威子都是元婴修士,心力比起他强出了不知多少倍。 但这终究是要花心思的。 尤其是王魃自己都没有找他们。 结果胡载熙和灵威子两人却是主动帮忙。 想到这里,王魃再次躬身一礼,真诚道: “多谢二位师叔,日后但有驱策,弟子莫敢不从。” 当然,仅限于他力所能及的…… 王魃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 感受到王魃语气里发自肺腑的诚恳,灵威子闻言,难得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 别的不说,光是这态度,就比姚无敌强出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虽然心中这么想,口中却淡淡道: “不必,我也只是为了完成对姚无敌的承诺而已。” 胡载熙站在一旁,闻言无语的扫了一眼灵威子,不过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完成,两人也不再多逗留,婉拒了王魃的挽留之后,两人迅速便离开了万法峰。 走了没多久。 当确定远离了万法峰之后。 胡载熙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对着灵威子激动道: “瞧见了没!瞧见了没!他竟然自己琢磨出了太乙火真诀的改良版!这等天资,即便比不上姚无敌,恐怕也未必差到哪里去。” 灵威子闻言,不太满意地冷哼了一声。 不过也没有反对。 能以筑基之身改良出化神功法,尽管只是入门级别。却也足见其天赋悟性之惊人。 只是虽然心中这般想,口中却还是嗤笑道:“呵!五行天赋再惊人又如何?姚无敌到现在都没能化神,他难道能比得过姚无敌?” 听到这句话,胡载熙顿时沉默了。 万法脉确实是纵横无敌。 然而想要晋升化神也的确是难得匪夷所思。 按照他们的想法,若是他们能有姚无敌这般底蕴,如今也许早就迈入化神之境了。 胡载熙微微摇头摇头,正要说什么。 便忽然见远处一道传音符对着他飙射而来。 胡载熙也不以为意,身为一峰之主,并且兼任了五行司下的副部长职位,他平日里的事情还是比较多的。 当下随意展开了传音符,旋即不由得面色一动,脸上难掩喜色。 一旁的灵威子斜眼看了眼胡载熙,好奇道:“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胡载熙欣喜道: “好消息!马昇旭刚发过来的,不久前关傲带领众多元婴修士,横渡海上,奇袭西海国南岸那边的两洲修士,如今西海国南岸那边大部分都已经平定。过几日王魃再去执行任务,却是没有那么多危险了。” 灵威子闻言微微颔首,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 胡载熙目露庆幸: “还好咱们之前从屈神通那边争取了两个月。” 灵威子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吧,他便朝着青木峰飞去 胡载熙看了一眼灵威子离去的身影,微微摇头后,旋即也往厚土峰飞去。 …… 神秀峰。 罡风凛冽。 此峰在整个万象宗内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峰体四周常年被罡风围绕。 若无允许,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这一日,却有一道身影径直飞到了神秀峰前。 后面还有一章 第一百零四章 成熟 界外的环境对于修士而言,无疑是弊大于利。 无论是对道域的催化,还是道域成长起来之后,对于元神的压制,都是界外修士短寿和极难突破到更高层次的重要原因。 这其中,弥漫的道意和特殊的界外规则,显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如果三重苦能够改变这些融入界外修士身体和元神中的界外规则,对于所有的 尹伊在工作人员的引到下走到章远所在的房间,她站在门外望着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的人,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再次路过牡丹坊,慕容倾冉没有停留,因为她知道,她想知道的秘密,会有人来告诉她的。 不过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阿渡似乎并无大碍,只是在下落的时候晕了过去。 除了让鲤宝一点点将基延技术分享给褚严之外,尹伊还让它监视褚严的一举一动。 一行人向着南宁军聚集到方向缓缓移动,未几之后便有数骑士卒前来阻拦。 这一年,被九天世人公认为九天元年,九天,也从这一年开始使用九天纪年计算时间。 接下来,吕天明从谈话中还了解更多卧龙秘境的东西,让他惊讶的是,樊丹师就进过几次卧龙秘境。 夜狂偏了偏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没过多久,夜狂突然转身,一镰刀向着那个花圈砍了过去。 “嘭!嘭!”霸道恐怖的神罗天征冲击,还有把一切卷入异度空间粉碎掉的神威绞杀。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逝,圣枪游侠在临死前凭着仅剩的一个治疗,让皇子在酒桶的保护,站在了最后。 “叔叔,你的手流血了。好多的血。”这时那名孩子,盯着赵龙的手臂开口道。 端木幽凝抿了抿唇:莫非其中果真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才会令东凌孤云如此讳莫如深? “你妈妈身材高挑,气质优雅,太过华丽耀眼的反而衬托不出她的高贵,这样内敛而妩媚,是最合适她不过了!”甄阳对明朗道。 汉克死亡的消息原本被一家报社报道了一下,标题是“某一大势力的头目死于敌手”,仅是报答了一下,那个报社的社长就消失了,报社直接被炸掉了,如今可真是民心惶惶的。 赵龙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靠在座椅上使劲抽着烟。程柯见状也不说话,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赵龙抽烟。 闻言一旁的九号和十号手中忽然出现一个遥控器的东西,而六号和三号的肩膀上居然出现了两枚火箭筒。赵龙瞪大眼睛盯着几人,终于明白仇天为何会自信满满了。 “那为什么还要果果吃?”果果不服输的放下筷子,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要和他理论清楚。 颜柯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一块肉,暗暗地狠瞪那人一眼,却隐约瞧见了他唇角的笑,错愕了好一阵,终是碍于顾母和吴姨都在,乖乖的吃完了所有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天漠和阿古也就明白了,因为艾伦刚才的一击,非常的普通,只要是稍微有点战力基础的人都可以挡住的,但是风魂却无法防御,这就说明他刚才的潜在战力已经失效了。 “这位兄弟,刚才的事多有得罪了。”过了许久,男子忽然满脸笑意的开口道。 帝皇没有在乎唐牧跪了没有,而是对于唐牧,她自己可没有少了解。 要是唐牧看到自己的老婆竟然在这么教糖糖,那恐怕是要气得跺脚。 第一百零五章 提升 乌云覆满了整个万法峰的上空,甚至隐隐蔓延向整个万象宗。 雷浆在云中汩汩流动。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周围诸峰不少人的围观。 步蝉神色凝重无比地仰首凝立,脑海里却仍是充满了茫然。 明明在万法峰上待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引来了炼虚雷劫了? 而且她资质寻常,好不容易踏入化神,时间也 所以叶轻眠的第一个谣言,先是将话题炒热,让这个消息像彩票一样对所有人产生吸引力,让众人的目光向那些非第一战区,且不必参与轮回游戏的候选者身上集中。 第二天中午,李东接到赵大勇的电话,前进村已经同意了,明天就可以去签土地承包协议。 虽然原作里并没有详细描写,但原作御坂美琴找佐天泪子帮忙给上条当麻做饼干的时候,提到过她自己的宿舍也可以做这些东西,但因为怕被某个变态看到误会,所以才去了佐天泪子宿舍做。 拉克萨斯虽然说傲娇了一些,可是不得不承认,绝对的高富帅,实力还强悍,作为男朋友来说是相当不错的选择,只不过前提是能够忍受得了拉克萨斯那傲娇的性子。 被何晓艺的这种语气弄得浑身酥软,夏雨直接就败下阵来,原本还想佯装等急了呢……现在怎么也装不出来了。 一千两黄金对平常百姓来说很多了,可是对秦恒所需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尤为重要的是如此大的动静学院的高层不可能没有发觉,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从一定来说便可以看做是在默许秦恒的所作所为。 不用细说,夏洛克也知道噬魔珠指的是什么东西,应该就是水郡和马兰迪交易的那颗珠子。 “你闭嘴吧你,思涵马上上线,你看看工作室里或者你朋友还有谁现在有空,拉着一起做任务去!”何晓艺瞪了夏雨一眼,随后笑嘻嘻道。 秦恒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提起战戟便朝着蒲红玉劈去,果断凌厉,毫不留情。 “对了!”楚芸怜突然神秘地凑过来,锦枫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她亲上。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排斥除了墨宇惊尘外别的男人的碰触,想到就让她觉得厌恶。 菲德还没决定是否帮助阿娅娜杀掉她的仇人,只不过他的身体已经跟随着对方来到了顶层下的一层。 苏易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另外两人,另外的两人,相比这两人,就算是标准的大家族走出的子弟了。 楚芸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一望,却没有见到千溟,有些许的失落,锦枫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和情绪,她一回到他的身边,那千溟就已经离开了。 “他们真的是叛徒吗?”正当布莱德利王子在报告讨伐叛徒的详细情况时,一个巨大响亮的声音从广场的某处建筑内传出。 欧康纳听着杨冲和周剑锋说话,再看看地上的脚印觉得有些不对,循着踪迹离开。 “杨冲?那个被来生族的船员打伤,现在还在装病的杨冲居然说我不如他?”熊然听到这句话本就因为和本地土着斗殴憋得怒气,此时经过了地球人被土着攻击之后,还在持续上升。 “可是,这雷音树的顶端怎么会是一块平台,难道它和别的树不同吗?”若离依然踮起脚尖抱着泽言的脖颈,瞥眼望着脚下的一块光滑的平台。 第一百零六章 石穷界 石穷界地处仙绝之地和界乱之海二者交汇处,也是界乱之海的边缘地带。 虽然距离仙绝之地实际上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对于绝大部分势力来说,这片区域仍旧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地带,是以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有其他选择的势力会在这里栖身。 而这也是石穷界会在这里落脚的原因——其他好的位置,早都已经被各个势力瓜 她嗅到他身上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的味道,竟然有那么一丝让人安心。 “这人可能是公司真正的掌权者,或者是与外部势力的联络人。”苏铭分析道,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上辈子这段记忆太久远,心里也只大概有数,既然要做就力争做到最好。 倘若验证了这些血肉的情况,也许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不是个诡计。 要是上辈子,她绝不可能抓着秦阳让他帮自己说话,李光远不一样。 林陌一眼认出了那人,他就是吴立报纸上的第二个目标,雷霆安保公司的董事长,海港城有名的帮派老大-雷泰,绰号雷公。 即便再厌恶这个家伙,苏尘也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极其优秀的对手。 等到顾致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时,瞥见萧晚如,她正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看杂志。 毕竟,他们不是白峰山这种接受过军队管理的军队,除去协作能力之外,心理建设也远远不如白峰山。 “看来,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老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地下室的各个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 “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多一天,烟家村就会彻底沉入湖底,你们全都会死的。所以,一会我成功减缓石碑毁灭速度后,你马上去唤醒所有的村民,一起想办法研究石碑,找到破解石碑诅咒的方法,彻底挽救整个村子。 “师、傅,你、都不安、安慰人家。好、好难受!”还不停的打着嗝,不知从那来的银针,一下刺在王曦手腕下方二指处,嗝立即就止住了。王曦看着手上针,眼睛眨呀眨,然后晕了过去。 阿诺却没有闲着,他正在脑海里仔细的整理着方离这多次放出的影像带来的资讯呢。虽说附身再说神兽身上,但是,他的思维方式却一直保持着前世的样子,对于不能理解这些影像的艾伦来说,他的思考要理性、客观的多。 盛佳慧今天一天诸事不顺,先被拒绝娱乐活动,接着又出来个蛮不讲理的叫卖野鸡的,也真是郁闷的不成,她不说一句话,拿起电话打了110报警。 张半仙呢喃,不断地重复,看着卷缩成一团的甘柳婷,心头无比难受,不知该怎么安慰,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 反正距离仙界大会还有段时间,师父也安然无恙,便走了过去,打算休息一晚,白天再行路。 终于到了城门前,巧了,今天守门这位正好是那天被李千重胖揍了一顿哪位。 李寺的面色可以说是淡然无比,他知道他的力量可以说是非常的强大,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期待。 林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形了,口中溢着带这血沫的鲜血,一边已然开始在空中缓缓下坠。 赵怡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副呆滞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当然知道南柯睿话中的准嫂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沈老太君和南柯战都大为震惊,他们刚才确实觉得是南柯睿也做过什么,并非完全是魔幻狼铠的效果,不过现在听南柯睿这么一说,他们都有点彻底的被震撼,因为他们真的感受不到南柯睿所处的位置。 第一百零七章 惊闻 乘风天地间,我意自逍遥。 没有用法力护住自己,王魃任由极速掠过的罡风,有若一片片快刀一般,从他的身上划过。 罡风在他的身上迅速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又转瞬间便被肉身中浓郁的精元所补足,随后迅速恢复。 些许的疼痛,反倒是让他整个人都难得有种放松的感觉。 甚至在风中的纵横,让他隐隐对风属的领悟,又悄然深入了一丝。 “回去之后,就立刻向师父讨教一下风法,我感觉融入金丹越来越接近了。” 王魃驾御着飞梭,心中越发雀跃,速度不减反增。 反正天空之中也没有别人,只管纵情驰骋便是。 就在这一刻,灵台神庙之中,阴神之力忽然转动起来! “嗯?有人在看我……还是元婴?!” 王魃心中一凝,神识还未探出。 下一刻,忽有一股极速的重压感将他连带飞梭,迅速往下压去。 “禁空阵?!” 如今的王魃早已不是昔日燕国白云坪上的那个筑基小修士,神识一扫,便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虽惊不乱,体表立刻便浮起了一道法力屏障。 可就在同一瞬间,他灵台猛然狂跳! 蓦然间察觉到不远处竟有一股带着一丝阴损和爆裂的气息无声袭来。 王魃匆匆扫过。 却见竟是一道完全看不出根底的阴黑剑光无声斩来! 隐秘、阴毒! “是剑修?!” 王魃心中大震!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在这剑光斩来的同时。 下方,竟传来了一股极度熟悉的、充满了排斥感觉的元磁之力! 金丹内的五行法力完全无法脱离肉身。 仓促之间,万法母气也未来得及跟上,顿时便形成了一个完全真空的停顿!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便形成了对他的绝杀! “劫修?还是有预谋?!” 这一刻,王魃的心中根本来不及细想,甚至连玄龙道兵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咻! 那剑光便已经斩在了他的身上。 砰! 王魃瞬间一震,体表之上,禅影衣浮现,一道孩童的虚影浮现,露出了痛苦之色,随即宝光迸裂。 王魃也在一瞬间缓过劲来,连忙催动万法母气,将这道已经威能濒临殆尽的剑光拍散。 同时迅速稳住下降的飞梭,往后方极速退去,试图脱离禁空阵的范围。 “嗯?” “四阶中品的防御法宝?” 一道有些意外的声音骤然响起。 不过没等王魃打量对方,竟是又有一道剑光斩来! 只是这一次,王魃却清楚地感受到了这道剑光上泄露的一丝令他毛骨悚然的威能,忍不住心头剧震: “元婴……中期?!” “一个元婴中期的剑修?陈国有这样的存在?” “他为何要杀我?” 只是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转的同时,王魃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身上瞬间便被一条条黑色的玄龙道兵包裹! 与此同时,他也立刻抬手一挥。 两道身影同时一跃而出! 察觉到王魃此刻的危险以及下方的元磁之力。 那两道身影中,一个巨大的身影低嘶一声,元磁波动瞬间便涌向了四周,抵消了来自下方的束缚。 王魃只觉束缚在他周身的无形之力瞬间消失不见,身形顿时一松! 而那巨大身影却并未停止。 独角之上,立刻便有一道灰芒甩了出去! 只是这灰芒的速度远不及剑光,并未能挡住剑光的去路,眼看着剑光便要斩中了王魃。 却在这一刻。 王魃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多出了一柄刀器。 身上的气息猛然暴涨! 金丹中期、后期、圆满……元婴前期!元婴中期! 旋即奋力一刀,朝着剑光斩去! 一股巨大的刀芒,伴随着四周呼啸的风刃,瞬间和剑光正面撞中。 顿时便激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气浪翻卷。 王魃拼尽全力的刀芒,看着声势浩荡,可在凝练无比的剑光之下,却仍是被瞬间击破。 但这一刀也不是没有半点效果,剑光的威能被削弱了不少。 王魃又是一刀斩出,随即便立刻后撤。 刀芒再度与剑光碰撞。 剑光瞬间崩碎! 却还是有一道破碎的剑光险之又险地斩过他的发丝。 王魃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吃惊地看向远处,看向那个接连对他斩出致命两剑、湛蓝面孔上长着鱼鳃的元婴中期修士。 “香火道?!” “香火道袭杀我?这是为何?” 然而元婴中期修士谭供奉的心中,此刻却远比王魃还要震惊。 “元磁失效了?!” “而且此人借助外力,竟然能达到元婴中期!” “那只蜥蜴又是什么情况?非但抵消了元磁之力,还反过来影响我,还好我并非五行……” “不管了!还有七息!足够了!” 谭供奉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自负和凶横! 剑修本便是攻伐堪称第一的存在,王魃侥幸挡住了两次,但也明显耗尽了底牌,绝无可能再挡住第三次! 这是身为剑修的自信。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心中一跳。 神识扫过四周,却顿时看到了一只半人高的灰毛小猴子,悄没声地从后方绕了过来! 它身上的气息虽是四阶,却似乎受伤了一般,有些孱弱。 “想近身?” 谭供奉心中冷笑,完全没有理会。 手中却是没有丝毫停顿,一道凝练无比的剑光,咻地一声射向了王魃! 随后挤榨元婴余力,接连斩出数道剑光! 虽比第一剑稍逊,却依旧是凝练无比。 而就在这一刻,那小猴子似乎终于按捺不住,瞬间扑了上来。 虽然看起来个头不大,但也似有种凶蛮的气势。 然而早已提防的谭供奉却根本不给机会,身上霎时便有无数道细小剑光飞射出去! 只是就在这一刻。 他蓦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猛然扭头看向王魃。 “他的法力!怎么会有那么多!?” 谭供奉吃惊地看着从王魃刀器上猛然间甩出来的数十道刀芒! 虽然每一道刀芒都远没有他的剑光来得凝练锐利。 然而当数十道刀芒同时迎上那几道剑光的时候,差距,便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但有的时候,质,还是比量更重要。 激烈的碰撞之后,还是有一道剑光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犹如毒蛇一般,穿了出去! 直直斩向了王魃! 而就在谭供奉的眼睛亮起的一瞬间,他蓦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震天巨吼! “吼!!!” 随即便是一阵激烈的碰撞声! 谭供奉连忙朝身后看去。 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但见一只足有数十丈高的巨大黑色魔猿面若修罗,狰牙裂齿,面带嗔怒相! 身上六臂张开,有若铜筋铁骨一般,任那一道道剑光斩在身上,接连发出了‘砰砰&的响声。 无数鲜血溢出,却浑然不觉,长满了绒毛的巨大手掌瞬间便将那些剑光生生拍碎! 而在这头魔猿头颅旁,竟又生出了一颗面带贪婪之色的头颅! 一口将一道细微剑光咬碎! 脖颈处的另一边,似也有一颗头颅欲要破出,却似乎欠缺了什么,终究没能破开。 魔气滔天,简直比绝大多数魔修还要魔修!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谭供奉心中骇然,还没来得及反应。 他瞬间心有所感,看向了王魃的方向。 却赫然见到王魃的面前悬着一道玉质树叶符箓,轻松便将那道剑光完全挡住! “竟然还有!?” 谭供奉心中剧烈震动! 这一刻,他几乎忍不住就要骂娘! 这特么是金丹修士?? 哪个金丹这么豪横!! 而与此同时,一只长满了黑色绒毛、纹路有若沟壑一般的巨大手掌轰然朝他拍来! “可笑!” 谭供奉怒喝一声,立刻便……飞向了远处! 十息时间已到。 再不走,一旦引来了姚无敌,那便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心有所感,霍然抬头。 便见天空中,一只长满了金色绒毛的佛手,从天而降! 隐隐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道空寂悠远的声音: “阿弥陀佛……” 佛手拍下,犹如捏住了一只蚊子一般,轻松便将谭供奉捏在了手中。 咻!咻!咻! 谭供奉却绝不肯坐以待毙。 拼尽全力,周身顿时有数十道细微剑光射出。 声势浩大的金色佛手霎时间被剑光割得支离破碎。 谭供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欣喜,旋即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剑光,迅速朝远处飞去。 “还来得及!只要我赶到前面的传送阵……” 然而那抹笑容刚刚绽放便戛然而止。 目光尽头处。 一尊赤着上身,黑发飞舞,目露怒火的大汉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前方。 谭供奉面容瞬间僵住: “好快!他怎么那么快!” “动老子徒弟,找死!” 大汉却是怒喝一声,也没有看到什么动作,下一刻,谭供奉没有任何的反抗力,便被一股玄黄色万法母气包裹,连一丝动弹都做不到。 谭供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 算错了! 统统算错了! 从伏击王魃开始,就出现了极度的偏差。 他们都以为只需要元婴中期修士出手便可以迅速解决这个王魃。 可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堪比元婴前期,单论其保命的手段,简直比元婴中期还难杀。 根本不是他可以速杀的。 而姚无敌到来的速度,更是远远超出了他们先前的预估! 而与此同时。 感受着第一次法力濒临枯竭的玄龙道兵,王魃面色阴沉地迅速飞向了戊猿王。 此刻的戊猿王在佛手被击穿的瞬间,便七窍流血地昏迷了过去。 一身金光笼罩的身体也恢复成了半人高大小,径直从天空中坠下。 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一条蓝舌弹了出去,瞬间将戊猿王给包裹住,旋即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正是大福。 王魃也来不及和师父交谈,连忙便落在了戊猿王的身旁。 迅速检查了起来。 而姚无敌在抓住了谭供奉之后,也立刻落了下来。 脸上带着一丝怒火和后怕,不过在看到戊猿王身上惊人的伤势后,还是关切道: “它怎么样了?” “肉身被破坏到了极致,元婴都差点崩溃……” 王魃面色难看,来不及心疼,迅速地将各种对症的灵药给戊猿王敷上,又给它喂了疗伤的丹药。 看着一堆印着大齐标志的高品阶灵药,姚无敌却蓦然有种后继有人的欣慰。 他旋即看向谭供奉,正要说什么。 谭供奉却高声大喊道: “神尊在上!” 一股香火道特有的气息升起。 姚无敌面色一变。 然而却还是未能阻止。 这位元婴中期修士蓦然露出了一抹不甘而疯狂的笑容,身上皮肉无声绽开。 赫然露出了数颗四阶天雷子…… 轰! 玄黄色的万法母气迅速被撑开。 然而却终究还是未能将万法母气撑破。 一声巨大的闷响之后,姚无敌面色同样难看地铺开了万法母气。 却哪还看得到对方躯体,只有一捧粉尘随风消逝。 甚至连法器都尽数粉碎。 “不是香火道!” 王魃沉声道。 姚无敌闻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万神国的人巴不得咱们不干预,对你出手实在是不合常理。” “应该是嫁祸,想让我对万神国出手。” 王魃倒是并不奇怪看似鲁莽的师父也能看出。 师父姚无敌只是不愿将心思花费在这些方面,不代表他真的不懂。 面色微沉道: “这个时候,想让咱们对万神国出手,整个风临洲内,无非也就是大楚和原始魔宗……” “大楚没这个胆子。” 姚无敌摇头否决了王魃的猜想: “大楚的人,我以前接触过,脑子灵光,但是太过贪图权位、安逸,没这个魄力和勇气……再说咱们一直都支持大楚,他们没这个必要。” “那就是原始魔宗了。” 王魃立刻便锁定了对象。 实际上他第一个怀疑对象,也正是原始魔宗。 姚无敌也点了点头,目光微微眯起,闪烁着一股寒意: “通过杀死你来激怒我,最后将整个宗门拖入到混战中……应该便是这个打算了。” “这么说的话,原始魔宗恐怕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不然也不会选择使用这种办法。” 王魃思索道。 他虽然一开始很愤怒,但是并未被愤怒遮蔽了眼睛。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可能是故意示敌以弱,在咱们宗门面前故意伪装自己,另有图谋。”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情况无外乎这些。” 姚无敌微微颔首。 虽然由于对方化为灰烬,一些证据也随之消失。 但原始魔宗却根本洗刷不了嫌疑。 姚无敌随即便看向了北边,眼中闪烁着一抹凶厉。 王魃看在眼里,连忙道: “师父,您可不要冲动!” “放心吧,我没那么不知轻重,不过……” “走吧,先回去。” 姚无敌摆摆手,旋即玄黄色万法母气迅速包裹住王魃,往玉皇顶方向飞去。 …… “竟然失败了……” 伏国。 一道看不清模样的青袍身影立在黑暗里,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为何会失败?难道他正好遇上了姚无敌?” 正在这时。 手中的一块小石头微微一震,一道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这身影微微侧过耳朵,仔细地聆听。 良久,他才轻轻收起了手中的小石头。 随即长长吐了一口气: “大意了。” “这个王魃……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头能够战平三等神的白虎灵兽,是从杜微那里搞来的?难怪……” “只可惜这个消息来得太晚了,否则……” 微微停顿了一会。 他旋即又摸出了一个特殊的法器。 法力微微探入其中。 很快便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失败了?” “是,我的消息来得有点晚,没想到姚无敌的弟子会这么厉害,‘诡剑&谭浊以有心算无心都失手了……是,我知道这次打草惊蛇了……下次一定……什么?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上面已经解决了?这……那就好……我知道,不会留下痕迹。” 看不清面容的青袍身影撤回了法力。 “王魃……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他轻轻捏住手中的法器,随后法力吞吐,转眼便将其摧毁…… ……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 玉皇顶下,地物殿行宫。 地物殿众人走后,这处行宫也便被姚无敌和王魃几人理所当然地占据了。 姚无敌沉声对王魃道。 王魃对此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 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中成为了大势力博弈的棋子,又领略了原始魔宗的剑修手段。 他是不敢再随意外出了。 大宗门的修士远不是他曾经遇到的那些香火道元婴、涂毗洲元婴所能比拟。 手段犀利,根基扎实。 这次运气好,接连用了禅影衣和玄龙道兵,勉强拖到了师父到来。 可下次若是来了元婴后期,在杂血白虎、戊猿王都重伤未愈的情况下,他是真的没有太大的把握。 毕竟灵威子师叔和胡师叔给的手段局限性也大,想要发挥出效果,还是很看环境的。 所以在安定了戊猿王的伤势,给玄龙道兵们提供了恢复环境后。 他便安心留了下来,每日除了给戊猿王、白虎疗伤,品尝陶如意制作的新菜式外,便是在姚无敌演练的风法中修行。 只是这一次的修行,却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 原本时常有些滑不溜手的风属法力,这一刻,却蓦然有了种如臂指使的感觉。 和之前完全不同。 “嗯?” 王魃一怔,旋即福至心灵,连忙便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定风玄煞&。 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将其摄入到了金丹附近。 果然! 就在定风玄煞落在金丹附近后,从‘呼风铃&丹田中抽取而来的风属法力便迅速停滞了下来。 王魃立刻动手,将风属法力抽成了一根丝线一般,在金丹上一点点绣了起来。 在旋转的金丹面前,这由风属法力形成的丝线,在往常根本无法穿入,此刻虽然仍然艰难,但在经过数十次的尝试后,却终于在金丹上的五种纹路外的空白处,留下了一点点青色痕迹。 下一刻,这根丝线便悄然中断。 而金丹表面上的青色痕迹,也在迅速转动中,很快消失不见。 然而王魃却没有丝毫的失望,反而欣喜无比。 金丹融入其他本质的最大难题是找不到切入的方向,如今已经找准了开头,后面就都只是水磨功夫了。 数月后。 行宫内。 王魃心念一动,霎时间,整个人便在四周迅速拖出了一道道残影。 随后整个行宫内,便都是他的身影。 行动之间,有如鬼魅,难以测度。 “好!” 姚无敌看着这一幕,顿时忍不住喝彩。 王魃却并未停止,忽然站定,随后竖指在前,轻轻一吹! 顿时便有一道青色罡风,从他的口中缓缓流出。 然而这些罡风看起来缓慢,在刮过周围的宫殿时,却瞬间将宫殿内的禁制一一击破,偏又没有真正破坏到宫殿本身,而是在即将触碰到墙壁的瞬间化为清风徐徐吹散。 有种收放自如的自在感。 “不错!不错!这风属本质,你算是终于踏入金丹门槛了。” “而且这六御的‘慢&,你也算是掌握了点精髓。” 姚无敌欣然道。 王魃闻言,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金丹上的五种纹路之外,又多出了一道青色纹路。 青色纹路并不完整,约莫只有其他纹路一小半的样子。 这意味着风法还未完全融入金丹,但这与时间尚短有关。 而只等金丹上的这道青色纹路完整,便算是将风法顺利融入,接下来便要准备雷法了。 姚无敌似是看出了王魃的想法,摇头道: “修行之事也不要太急,记得张弛有度,可惜如今局势不太安稳,不然你去周边的小国,甚至其他洲去瞧瞧,也能开阔眼界,洗练道心,对你感悟万法也有莫大的好处。” “不过也不要紧,等有机会,师父带你去大燕逛一逛,宰几个魔崽子给你报仇。” 王魃闻言也心下微有遗憾。 说起来,他修行至今,鲜少外出过。 从陈国前往燕国,是出于逃难。 前往大晋,也是跟着师父走的缘故。 而去西海国,更是完全因为任务。 细数起来,他还真没有主动外出游历过。 也未有见识过这方天地的不同风景。 心中一时有些意动,但转瞬便将这些许的意动给抹消了。 如今原始魔宗说不准就在外面等着他,和性命比起来,什么张弛有度根本不重要。 不过想到张弛有度,王魃随即便收起了法力,笑着对姚无敌道: “师父,如意又研发出了新的菜式,咱们正好一起过去?” 姚无敌听到这话,倒是眼睛一亮: “那还等什么!” 两人随即便离开了地物殿行宫,在玉皇顶半山腰处的一座洞府前,看到了一阵带着果木清香的烟气缓缓升起。 王魃和姚无敌轻车熟路,随即落了下来。 听到动静,洞府内的人也连忙走了出来。 却正是娄异几人。 看到王魃和姚无敌,几人连忙恭敬行礼。 王魃笑着问道:“如意又在捣鼓什么呢?” 娄异笑着解释道:“呵呵,之前如意在大齐物资里找到了……咳,有几块摸不太准的灵兽肉,他研究后发现适合烧烤。” 王魃闻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人摸不准的都是丹药、灵食、符箓、法器、各种灵材,唯有陶如意摸不准的是食材。 “待会还得说一说他,修行为重。” “是师叔祖来了吗?哈哈,快来尝尝。” 陶如意的声音从洞府里传来。 随后一道微有些肥硕的身影便和周绿萼两人一起端着烤制好的肉串走了出来。 看到姚无敌也在,面色顿时恭敬了几分,连忙招呼道: “太师伯祖也在啊,您来尝尝看。” 姚无敌点点头,跟这些晚辈也没有客气,随手便拿了一串,尝了尝,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 王魃轻嗅着肉串上传出的四溢焦香以及氤氲灵气,也好奇地接了一根。 方一入口,便觉脆香焦嫩。 一股难以形容的五感享受,直冲脑际。 令他只觉脑中霍然贯通,方才施展风法时的一些滞碍之处,竟是一一浮现在脑海中,甚至隐隐有了解决之法。 “好!” 王魃忍不住赞叹道。 眼见姚无敌和王魃的表情,众人顿时都按捺不住…… “还有,屋里还有……” 陶如意看着众人如此捧场,顿时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种由衷的欢喜,让看到这一幕的王魃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震。 原本还准备提醒陶如意两句的他,话到嘴边,最终却还是咽了回去。 人生于世,各行其道。 修行对他来说重要,可对陶如意而言,也许做出让大家喜欢的美食,才是让陶如意更享受的事情。 若让陶如意改变本心,那么修行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念头,在他心中翻滚了一阵子,便悄然隐没。 而姚无敌也忍不住又赞赏了几句,顺手又摸了几串,忽然眉头一皱。 “嗯?” 他随手在裤腿上抹了一把油渍,随后摸出了一块灵犀石来。 法力注入。 里面微微安静,随后便响起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无敌,宗门已经决定和原始魔宗联合,一起防御万神国。” “你好好准备一下,原始魔宗的长老不日就会来陈国汇合,到时候你们在宋国……” 砰! 灵犀石瞬间化为了粉末! 姚无敌双目似欲喷火,咬牙切齿: “荀!服!君!” 而王魃以及周围众人,亦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宗门,和原始魔宗联合了?” 第一百零八章 再遇 擒魔道。 一道道粗壮的锁链穿入了四周的虚空,牢牢将一座巨大的城池托举在茫茫幽暗之中。 城池横亘万里之遥。 下方压着累累魔气滔天的白骨。 城池内却是灯火通明,流光四射,只隐隐有部分漆黑塌陷之处,袅袅升起青烟…… 而在这城池上空。 一尊尊修士的身影此刻正神色凝重无比地 局势很不好,唐风赵飞和那三人靠得越来越近了,他们开始被合围了,过了不到2分钟他们就背靠背地聚在了一起。 墨凡张大了嘴巴,肉身不在这个时空?任何禁忌都无用?这…怎么杀?哪怕此人没有任何实力,但任何人都不可能杀死他,何况,他还是一个拥有半步天骄的天道意志化身。 没多久厨房里就飘来了香味。张东海做的样数还不少,先端出来了炒螃蟹。 印尼,全称为“印度尼西亚”,印度神猴的传说是从印尼流传过去的,而印尼神猴的原型则是在印尼的巴厘岛。 黑龙被砸得疼痛难忍,猛然翻身甩头,怎奈共工措不及防,被甩向了半空,全身坠落。 “哈哈哈……你们这帮龟孙子,终于舍得出来了!让你们尝尝爷的厉害,免得你们以为最厉害的爷爷是病猫!”猴子兴奋地说道,同时按下了回车键。 “咻咻咻”一阵箭雨破空而来,将百慕贞从放松的状态中拽了回来。 “我已报警了,也给魏兰英打了电话,让她多带一些警察过来,到时这些事情交给警察处理吧!毕竟我们只是商场中的平凡的人物!”李汐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和憎恨,用着她那冰冷的声调说道。 轩辕摇摇头不知怎样回答,因为他实在不愿相信父亲所说的那个“万一”会发生。 说罢,自己也觉得守着绿枝没有意思,只回头嘱咐五儿几句,自己便去了。 “不要!”那是天恬恬的脸,她挣楚楚可怜的看着封御卿,试图让他停下手中的剑,不要杀了自己。 慕恩熙看了一眼躺在他怀里有些晕乎的贺政熙,原本她也被有毒的狼爪袭击,但是血液里的治愈能力将毒化解。她正想用自己的血帮贺政熙解毒,这人就来了。 了解完这些后,罗夏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办公桌,皱起眉头,凯莉的失踪让他感觉非常奇怪。 神宇口中的劫难,就是轻歌说的那个办法么?姜璃的脸色有些苍白,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森然的利爪,真的仿佛旋转的刀轮,恶狠狠的,就朝着叶飞的肩膀位置怒拍下来,而且打的,还正是叶飞人皇印所在的位置。 每座洞天世界,都有巨大的价值,叶飞早就知道,既然药王府能派出郭天君,前来探查,那洞天世界暴露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林贵的被抓,让这件事提前暴露出去而已。 轩辕昊进去后,青萝,杜雨微,夜蓝依三人也不在犹豫,立即结伴进入。 于是萧子阳来到了聚灵阵的阵眼,不论是什么阵法都会有一个阵眼,或者说是阵法的核心。也是阵法最重要的地方。 沐挽馨也只是端端的盈坐在那里,便是生生的把满屋子里所有的家丁和各夫人的风头都给压了下去。 一瞬间,林烨的脑海中闪出好几个问题,而他也想到了数十个脱身之法。 只有达到天字一等杀手才能成为这个组织中的核心成员,才能够接触到这个组织幕后的主事人。 公司的主管也曾经告诉她,很多游戏主播刚开始起步很难,都是后面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出来的。 萧清雅在二十年前遇到了诸行天,而自己现在遇到了眼前的男人,这是不是缘分所引? 姜暖心底的惊悸,忽然就跟春雪遇上阳光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叙旧?”夜以沫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她在这个基地里好像并没有什么熟识的。 姜暖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帝珩给出的理由,让她无法拒绝。 那一晚,华夏游戏网的那栋办公楼大厦里,评测组的单独办公,灯泡是最亮的…………。 纪允年所认识的纪泽扬,可从来不是一个颓废,自暴自弃的人,只是,现在的情况对于纪泽扬来说太不利,他分明就是已经走投无路了,被纪凡涛给阻挠了全部的路子,当真是惨烈不已的。 姜慕白笑着把手里的纸币硬币塞到姜徽音手里,可姜徽音却把它们放在桌上推了回来。 路雅在工作上也好,在生活上也好,是个正直的人,不愿意去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更不愿意去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北疆王却是浑然不觉似的,并没有松开怀抱,反倒是毫无顾忌地在自己面前搂着美人自顾自的亲昵。 李敏华正在她常去的那家美容院,她要查查到底是谁偷偷录了视频。 “多谢会长!”冯宇民大喜过望。高级武技何其珍贵,哪怕是自己,也只能得到中级武技。那些高高在上的武技,只有总部队长级别以上的绝对强者才有资格。 他一点都没有怀疑母妃所言的真实性,甚至于压根都不会多嘴去问五年前母妃到底对父王做了什么,以至于这般确定父王再也不能传宗接代,父王却完全不自知。 第一百零九章 启战(欠的那章明天白天放出来,要磨下) 渡劫宝筏之上。 王魃收回手掌,眉心微皱。 玉壶界欲要奇袭渎圣界的消息,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据藤磨鬼王在外搜集来的消息,自大海市崩塌之后,三界这边便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外界,包括晏直等人,都怀疑三界是打算坐山观虎斗,待界外诸势力内部争斗一番之后,再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整个界乱之海。 催动本命精元而使用秘术后实力大涨的昊天,禁神鼎与天玑镜再也降伏不住他,昊天一个瞬移来到禁神鼎前的禁制前,一拳砸出,“轰……”的闷响传来,保护禁神鼎的禁制被昊天一拳破去。 “轨道固定!舰队位置相互固定!”辉夜的号令响遍阿鲁比昂号的舰桥。 “难道我的衣服上有脏东西?还是我脸上的状烂了?”查娜不由自主的想着。 “你看看你……怎么还越说越来劲了”好友手抚额头,本来是想劝劝李璐璐,到是惹来了李璐璐更强烈的反应。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尖锐的长啸,突然间营地四周喊杀声震天,一片一片的黄巾贼寇杀了出来,留守在营地的曹军,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呆了一呆。 “你这么说就是这雪豹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喽?”秦姑娘玩味道。 许多人说,芙蓉姐姐是作秀吧,李宇春是炒作吧,姚明是故作姿态吧,那些明星们都是心怀不轨吧……可是我要说,如果作秀可以让灾区人民的生活好上一毫一厘,那么这个秀做得都是值得的。有善可行,何秀不可做? “哼!”高大男人面对着个素未谋面之人怀有强烈的警惕之心,此人给他的感觉是一种朦胧感,叫人看不透,看不清,那种虚无感叫他很不喜欢。 牛百万把他的大木桩扔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直往洞穴墙角的夹缝里塞,全不顾头上两只硕大的犄角横在石头缝隙外,一边塞一边还在撕心裂肺地不停鬼叫着。 “君无言,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云天怒不可揭的怒视着君无言吼道。 原来在二十年前,那场“妖皇南下”的三年战争之初,驻守北雄关的正是敬业侯周天策。 王思源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陆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要上演一出螳螂捕蝉的戏码。 “不好!”陈峰意识到对方可能是中了某种自毁术法,急忙后退几步,双手迅速结印,试图阻止这一切。 可她最气的还是自己的妹妹白念秀,明明有那么好的脸蛋跟身材,却连陆宇都拿不下,如果她拿下了陆宇,自己就不用这样辛苦地干活了,回去还得再给白念秀再做点思想工作才行。 这个掌声给陆宇的,也是给他们自己的,他们一起经历过灾难,不需要用过多的语言来表达,尽管现在还处于逆境,也能感觉到彼此劫后余生的喜悦。 听老爹说,那位至尊不仅拍了桌子,还差点砍了京都府尊的脑袋,直言皇城脚下都有冻死之人,何况天下黎民百姓? 一来,她想借机,认识下张太太,二来阮婷打听到,方富也会出席张太太的生日宴。 像这样的帮派攻陷,每次离开前,都会有一次搜身程序,防止夹带好处。 看了一眼手表,已是下班时间,到了下班时间才将材料拿给他,这是怕他缠着闹访。 阿飘和墨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片阴影并不自然,它仿佛是在刻意隐匿自己。三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真正结束。 第一百一十章 长盈(白天有点忙,晚了点) 轰! 无数流光轰然撞在了界域外包裹着的灰色巨石之上,无数碎石、尘埃爆裂飞散! 紧接着便是浑黑色的界域—— 嘭! 巨大的浑黑界域之上,被瞬间撞出了无数道凹凸下去的痕迹! 玉壶界中,顿时传来了一阵虽惊不乱的沉喝之声: “敌袭!” “快!” 几乎是同一瞬间, 铁头站长面色不似刚才,变得严肃起来,王凡心道,看来想上三楼不太容易,不过真相就在十楼上面,不上去,怎么能知道? 章飞知道,那些变大的全部都是王级变异猴,它们发动了本命绝技,至于其他的,至少也是将级巅峰的变异猴。 像竹子这事儿,杨飞心里头没有普,怎么才能够做出来这个竹篓,没有竹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 狄冲霄叫上灵灵,穿门而过。人过焰散,火灵灯化为一堆黑灰。山风吹过,飘散无痕。 虽然他对于之前的退婚,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怒意,但他还是想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们的眼光是多么不堪。 战气飞舞,杀气漫天。四人混战了片刻之后,开头的什么判断就都没了。 “我草,我的老腰,差点就让打了个对折。”阎云清理光身上的藤蔓捂着腰说道。 太上老君挨完揍完全没有刚才那么嚣张,看向王凡的目光也变得和蔼起来。 开车的叫做三娃,另外一辆车是他的本家叔叔,叔侄两人最近几年靠着在省城卖蔬菜,也赚了不少钱。 那声音说着,突然自上古战巫洞中有一具浑身漆黑不成人样的尸体被丢了出来,直直丢在钟离脚下。 刘璐抬起头,摇摇头:“我不喜欢他”,斩钉截铁,带着毫不犹豫的坚定。 “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个中锋,牛尾巴用的好的那个给废了,反正我们必须赢!”另一人也明白朴值人的无奈,想了想,看着整围着政纪庆祝的秦风凛阴狠的说道。 “高级晶兽?”柳天话中带着些质疑,一个高级,这范围也带大了。 苏子墨望着自己敲出的一大串话语,确认没什么毛病后,神秘一笑,直接发表了出去。 一道法阵再现,望到柳天的模样,背后观众座位上的人像是多余的衬托,柳天手中的两道法印不断交织,面色严峻,头顶上的武力却隐约间展现出最峥嵘锋利的一角。 “哎,你是新入职的员工,哪需要忙活着什么,回头我和你们领导打下招呼就可以了”林枫哪能放弃这个机会,竭尽全力劝说着。 “既然是我们柳族提出的建议,那便由烈族的朋友们决定时间吧!”柳山这事所做的决定,倒是正确,也是让人无所异议。 不过,飞云却没有将此事当回事情,他就是想惹事,消遣消遣,图个痛苦。 襄、吴两地只隔了不过数十米宽的河水,两军已经在这停了整整三日。 这话说完,他轻轻挥手,望气术施展之下,种植在胡丽身上的病气,被她给彻底拔除。 “这个孩子很可爱,上次校园祭的时候好像见过的样子?”绯里奈慢慢问到。 当时应该是有什么情况,她无意中突然想知道警方的神射手和军方的狙击兵哪一个技高一筹。 陈阳一把抓过虞怡的身体,将男子给拽到一旁,直接躲开怪物的袭击。 现在这会儿还能凭借夜色,在丛林中进行隐藏,可一旦黑夜消散,三人便失去了最有力的保护色。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 满目苍茫中。 旌旗横空。 数十艘大船横贯而来,浩浩荡荡。 血月般的界域前,王魃和甘雄面面相觑。 “玉壶界,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才刚刚收到玉壶界攻打双身界的消息,结果转眼之间对方便已经横跨半个界乱之海,来到了这里。 如此漫长的距离,这么短暂的时间, 不仅长得帅,连身份都如此神秘,董事长都如此重视的人,还真的是头一个,恐怕又是上层圈子里有名的太子爷吧。 梅子嫣浑身是血怀里抱着死去的朱雀不肯放手,另一只手握着半截剑刃抵着自己的咽喉,咽喉处已有腥红坠落,她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男子,目光中尽是悲愤和怨恨。 十几分钟后,谭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一缕一缕的,她尖叫着喊人,不过经理早都出去交代了,谁都不许管,妈咪也乐得看谭青被收拾,害的她少赚了不少钱。 乔楚重新躺下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双手放在腹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 孟进提交了彭红身体不适的检查报告,按医生开出的病假,派出所十天都不能对彭红进行审问。 想归想惹恼了临裳郡主,肯定要给个交代,要是以往,淮王妃才懒得管,只是偏偏纤和县主是未来淮王世子妃。 只是不知道西凉的那个言清绝到底是谁的杰作?是她哥哥还是墨幽浔?她觉得自己趟的这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万祈手上掌握着孟拉德石油公司的绝对股权,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孟拉德石油公司继续发展,而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瓜分他们的盈利,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收获无数财富。 乔芷萱吓了一跳,看着乔楚面无表情不断的逼近,她不断的往后退:“你,你干什么? 锤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钉在了墙上,实际上他反应过来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他没有位移技能了。 黄墩脸色铁青,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平日里那个运筹帷幄的总长,更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 工事里的将士们睚眦欲裂,旋即吼叫着回头,将手里的ak47抠响,两挺马克沁重机枪也嘶吼起来,子弹如雨般泼洒出去。 有了俺熊二的榜样在前,其他玩家也把自己村里的系统乡勇派了出来。不过数量上来说,根本比不上俺熊二。 不过是随便挥舞了几下,林拓整个右前臂,便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被气爆生生震的。 此番结拜,只有严颜刘瑁张鲁三个历史武将,大家的将格提升聊胜于无。但也由此把刘瑁推上了一级武将。 如此恐吓,才将这股势头暂时平息了下来。当然,木老总督也没有讨到了什么好处,陛下也对他处了禁足的处罚。 在随后的自发投票中,杨迪、雪琳、陆雨凡、徐白四人,居然全部以高票数当选代表资格。 蒋浩然当即为之语塞,冷如霜一语中的,孙连忠的两个集团军的确是来充当预备队的,有两个集团军充当预备队,不可能就少了巾帼师一个师,所以他的借口根本就站不住脚。 “好了!大家热情anne看到了,不过你们的掌声再不停,这活动肯定就在掌声中渡过了。”主持人看到掌声已经持续了十分钟,却久久没有停下,立刻开口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覆水 大黄,便是大海市中,陆河仙君的仆从。 另一位,便是陈玄。 陈玄昔年背叛陆河仙君,最终意志与其他古修士融为一体,诞生出了满道人。 而满道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保存下了陈玄的肉身,并且借助陈玄的肉身,找到了昔日陆河仙君在大海市内的仙府,试图获得陆河仙君遗留下来的珍宝。 这就是为何当 一旁的医生同情的摇摇头,温言安慰道:“两位节哀。”说完,对身边的护士说道:“我们先出去,一会儿再过来吧。”怎么也得给别人一个最后相处的机会。 若大的鸳鸯殿内,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娇欢的呓语,水声悦动池面水花四溅,更是发出极为奇怪的响动。 当日曾少聪对高嬷嬷生疑一事,碧儿心中也很是清楚,自从青霜怀孕以后,青霜的所用膳食,碧儿便全力包揽了下来,即使高嬷嬷的伤情逐渐好转,碧儿也以高嬷嬷伤情刚愈,需多作歇息为由,尽量不让高嬷嬷插手。 我瞧着她的样子真心觉得可笑,道:“记得本宫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对吗?”芸贵人一声不吭的连连点头。 我已有近六个月的身孕,身子重的便不想动弹,听到这个消息时便没有太大的喜悦,从此日早便起身收拾行装,永琰怕我舟车劳顿难免辛苦便着内务府挑了一辆最舒适的马车。 “噗!噗!”随着凌云的话音一落,他和花火的身体瞬间散开,化作两团烟雾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允许!”瞬间三条夫人就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奕凡浑身一震,他懂得“挂”的意思,怎么好端端的说到这个词?难道连续几天的设计把这姑娘整出什么大病了? “我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很不友好,龙祖,我们该怎么办?”炎罡说道。 脾气更为火暴的马场信春拔刀便向山本堪助砍去,然而只是一合之下山本堪助便夺去了他手中的武士刀。 吹着吹着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零零不知道胸针落在这,万一在家里到处找寻呢? 不过让陈默意外的是,本该疲惫的夫人,这一夜却颇为兴奋,痴缠了陈默好久,方才软软的瘫倒在陈默怀中,任由陈默帮她拭去香汉。 萧倩这个刁蛮皇后,在所有人的认知中,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不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会搅得刘简不得安宁。 灵力由染珞心口向四周扩散,一路所经之处,原本可怖的煞气就像见到了什么洪荒猛兽一样疯狂逃窜,由染珞七窍迅速呼啸逃出!少部分没能逃出的煞气也被灵力吞噬,转化为更为浓郁的灵气,奔向剩下逃窜的煞气。 灵心这么一想,脑海里闪过左鎏轩的冰块脸,心头的火又蹿了上来。 乔叶一边吐槽一边咔嚓咔嚓地连闪了几下,才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心惦记着怎样除去沐芷芙。不知道这算不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真让她想出了一条毒计。 夏璟年却没有不满,至少东西已经被他拿到,如今气急败坏,火冒三丈的人不会是他。 “不是,别把我跟你同题并论行吗?我跟你不一样真得是!”周春风嘴角一抽,极为不满地说道。 奚芥骨投桃报李,告诉他关于他额上轮回印的事。轮回印形成的条件较为苛刻,是以少有人知道其存在,甚至连把轮回印错当成某神秘强者的传承这种乌龙事件都屡有出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结盟 劲风猎猎。 四周大船、玉壶界修士漂浮于虚空中,神色凝重。 从覆水杖中走出的神尸大黄无声静立,气浪卷动笼罩在它身上的阴影。 身后,清瘦老者神色愕然。 而王魃隔空虚捏一张黄纸符箓,也平静地看向清瘦老者。 渎圣界这边,甘雄目露惊喜,其余修士满脸茫然。 一时之间,这片虚空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记得我晕窃过去之后,然后就没有记忆了,最后见面的人是余梦瑶这个妮子。 这时,他不经意的回头恰好与我视线接轨,他笑着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他那边,我站起身安静的朝着他走去。 我的意思是,前两局都是让给你的,而从这一局开始,剩下的三局里,你的得分苏舟站直了身体,缓缓的伸直手臂,球拍如枪,直指着安德烈面色铁青的脸。 “不错,先父正是二十年前被称为神州第一屠魔勇士的江枫!二十年前,死在先父剑下的魔族弟子不计其数。可惜,最后先父也落入魔族之人的埋伏圈中,最后含恨而终!”不等王道明把话说完,江海涛就开口说道。 偏偏场上的那个输球如流水的人,此时竟然还笑眯眯的!好像一点都不忙不急!颇有“任他人嘲我讽我,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 眼看郭明义的手掌就要触碰到林天涯的身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逸尘的身体再次挡在了林天涯的身前,然后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毫不犹豫的朝着郭明义撞了过去。 眼看着千娅凌就要昏死过去,但是她还是死死的护住怀中的那条项链,即使自己受到怎样程度的伤害,她还是好好的守护着它,不让它受到一点儿破损,千娅的右手紧紧的拽着蓝色项链将它死死的护在心中。 “跟于哥没关系,是我错了处长!”焦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了。 而且里面的肉没腌入味,受热不均匀,鱼肉又白又硬,还有股腥味和烤焦的苦味,真真是难吃死了,吞下去便一阵一阵的反胃。 而对面的洋洋都看傻眼了,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妈妈如此忍气吞声。 见简沫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石少钦眼底深处划过浅薄的笑意的同时,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 本来被上官飞说的还害羞满脸通红的陆雨漫看着这搞笑的两人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因为只要在外面发现士成人,那么就会人人喊打,毕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中蛊,或者中毒,基本上无药可医。 “那好吧,我看你好像不喜欢我们这样温和的谈判方式,我就换一种吧。”林川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抹像恶魔一样的光笑容。 如果巴里真的答应了它的请求,到地方一看招待的地方竟然这么糟糕,恐怕会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哪怕就算他们不介意环境,仍旧不是一个好选择。 只要能够交流的生物,那就代表着他可以发挥聪明才智,不断的忽悠对方,从而套出对方的话。 方子涵暗暗骂了声,气得索性靠在了椅子上,任由着裴晟钥揉捏,自己享受干嘛和自己过不去? 就像这蒸馒头一样简单,自己费劲辛苦蒸出来的馒头,如果不及时拿出来就没有这么好的口感了”所以人们甘愿用自己的双手拿刚出锅的馒头,也不想用其他工具来使它变形,所以妈妈就不怕烫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宝术 面对甘雄的邀请,王魃心中微有迟疑。 进入其他界内,除非有远超此界的能耐,否则一旦此界主人心怀恶念,就要被困界内,难以脱身。 这也是为何他之前和甘雄见面之时,选择在界外虚空,而不是在渎圣界界内的原因。 双方其实都互有默契。 然而感受到甘雄邀请中的诚恳,和其多次不明缘由地释放的善 杨蛟将她丢在地面的上,然后猛地扑在她的rou身之上,张开大口,向着蓝月儿娇嫩的红唇吻去,口舌缠绕,他瞬间将那yin魔气吐到了蓝月儿口中,强bi着她吞了下去。 任家宣知道,贺靖轩和李哲之间是有心结的,当初那么好的兄弟却在毕业前闹掰,甚至后来贺靖轩落魄了,李哲近在咫尺都不闻不问的。 接受传承的时候情况紧急,他只能这样处理,等到后来细细一想,才觉得他当时的处理有失妥当,不过木已成舟,他也无可奈何。 它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在空中奔跑,张口发出妖王的怒喝,十几条巨蟒明显的一颤,但是它们都已经被霍欲涙经过特殊方法祭练,意志非常坚韧,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狂吼着扑了上去。 “若是达布天衣在身边就好了,至少还能说说话。”这十天来,水榭忍受着无边无际的孤寂,脑海中浮现的最多的便是那个白衣胜雪的窈窕身影,身边却没有找到关于她的半点消息。 “还请张将军明示。”听到此处,水榭三人皆是尖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我相信会的,不用担心,我有一种直觉,伯父这并不是走火入魔,而是修炼此功的必经之路。也许等伯父醒来之后,就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了。”水榭看了看尹父沉睡不醒的样子,拍了拍尹飞的肩膀,安慰道。 “老四,你和他在一起,要是让李香韵知道了,她可是会暴跳如雷!”龙云霄提醒着道。 常歌踏步虚空,直入他们中间,也巧妙的躲过他们的第一轮攻击,双手倒背,蔑视的看着他们。 “不会死了吧?”翦伯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长剑,心中十分纳闷,就算是长剑再厉害,也没法将人斩成虚无吧。 这边宴会厅立即有人出来把地面之上血迹擦拭赶紧,再喷了些香薰,再也没有一丝血腥气息存在,众人陆陆续续的又坐回了桌旁。 要知道原本能满足希望院长那可怕胃口的家族就不多,大家相互之间克制一下退让一下,名额也就分配完毕了,结果对面胃口突然又变大了,这可是这些贵族们不想看见的。 我只不过是社会的一个渣滓,只是这个渣滓不会危害社会,仅仅会危害自己,让自己无路可走而已。 最关键的是,他的忽悠之中有很多对于犹太人来说“大逆不道”的内容,这么一个铁杆的犹太富国主义分子肯定难以接受。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她只觉得身体瞬间被掏空,浑身无力,看母亲的视线也越渐模糊,最终什么都看不清了。 话没说完,他手机就响了,掏出手机看了看,马上起身出去接电话。 “兄弟,不好意连累你了!”查尔斯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身边的维尔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累人家多跑三公里。 当然了,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向他们报仇什么的,只不过是,我们想要在他们的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 堵截 幽暗大门,滚滚波涛。 巨大的身躯,隐隐藏于其中…… 看着半空中盘坐吐纳的余禺,甘雄神色又惊又喜: “她竟然悟出了血瞳之术……” 王魃和余无恨却不由得彼此互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之色。 余禺本是六指转世,如今悟出了重瞳宝术,结果却是直通六指尸身炼制 短短的告别之后,他们一行二三十人立即动身,不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马匹扬起的一阵灰尘飘散在空中。 摆了摆手,周长老神色认真,很难得的说一句修行哲理,就连一旁的吴长老都对其微微侧目,显的有些意外。 我看了看东方靓,只要她没有意见我就去和尼泊尔公主见一面又怎么了。 “一派胡言乱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气愤之下掏出自己的武器,今天我就灭了这个霍乱人心的罪魁祸首。 黑袍宽大而霸气,刚好能将全身罩住,袍子上绣着火焰纹,黑与红完美搭配。 唐胖子已经戴上塑料手套,下去翻腾了起来,他首先掏杨贵妃的喉咙,伸进去俩只手指摸索。 临出发前,我又去了一趟王强的家里,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他沮丧了好久,但是逐渐恢复正常了。 我以为我有一个好的结局,我以为我找到了夜南宇跟冥梓豪,可是当我被惊醒的瞬间,我才发现我还是在那户人家,而我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陈百佰终于明白为什么会鬼压床了,原来事出有因呐。但是,他还是不明白,既然配了阴婚,按理说鬼媒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又何必追索到阳间呢?陈百佰又把自己的不明白传输了过去。 “你们来了,在这边坐。”燕妃见两人一兽进来招呼道,早在舒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通知她了,所以才能在这个时候准时召集大家商讨反攻计划。 罗明点了点头。他想要组建共同体倒不是完全出自自己的意愿,而是包含在了师姐发布的世界任务里。 但是,她明显的记得,自己被“自己”召唤出来之时,根本就没有名字的。 尖叫、狂舞、混乱、肆意,妖怪们疯狂的迎接着能够让自己成长进化的漫天血滴,天际之中,上演了一幅绝佳的魑魅魍魉之舞,妖气纵横。 “咚咚咚——”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赫斯菲托斯头也不抬的说道。 步美奇怪的说道,但是在看到春奈和优都摇了摇头之后,脸色不好的看向安阳。 椅子砸在鱼缸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无数的玻璃碎片掉落,令得整个大厅的员工们彻底混乱起来,几名员工还算冷静,向fu务台冲去,显然是去报警了。 在牧云解开幻术的同时,宇智波宅邸外已经围聚了好几名木叶的暗部,清一色都是中忍,在他们眼中就见到两座房屋突然好像水波荡漾开来,消失的宅邸凭空出现在眼前。 “杀!”只听一声嘶哑的喊叫,本体同样抓起忍刀刺来,前后分别对准牧云的后心和咽喉两处要害。 看着洛修那张笑意吟吟的脸,土御门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但无论他怎么强自镇定,却都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苦笑了一下,终究是这样的,怎么能够说的清楚什么呢?表示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能够说的准什么呢?实在是有一些无奈的不行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谈崩 王魃神色凝重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意料之外的清瘦老者和神尸大黄,心中止不住地下沉。 他本以为对方已经撤退,却没想到竟然埋伏在他返回仙绝之地的路上,不过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这一次对方仅仅只来了两个人,其他玉壶界修士并未跟来。 而对于王魃此刻的心情,清瘦老者似乎也并不意外,负手微微侧过视线,望向 “人生道路各自选,难得重逢总是缘!既然没死,那就总能再见……”谢胜雄也哈哈的笑了起来。 但是人们却又在疑惑之中,按理说黑帮火拼过后,应该是忙着接手对方的场子,但是赤龙帮却不是。他们任然规规矩矩的窝在东城区。 “我不是强盗。”被称作强盗爷爷的老者咬着牙,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说道。 这棵树实在太高了,千米?万米?这无法用来形容它的高度,千里,万里!光是远远的目测,就觉得它一定会有这样的高度,甚至会远远超出这个高度。 未发一言,却让时晩产生了一种如果自己再多走一步,她和鸡怕是会被一块扔出去的错觉。 据说自从锦凤继位以后,每月初锦凤都会挑选十名男童进宫做男宠。可那些男童进宫不久便下落不明,着实诡异的很。 因为一直没有回应,谢瑜的事情屠了两天的榜,在第三天的凌晨突然转变了风向。 “皇帝!”萧让大吃一惊,一捏诀真龙之剑唰一下子腾空而起,直接向着那巨大拳头狠狠劈了过去。然而在这时候只听得皇帝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来,头一甩,两道闪电直接迎上。 “我来看看,不凡怎么样了。”柳天慢腾腾的走到床边,刚刚的事情就假装没有看到。 “你们先下去吧。”貌似该县令并无甚威严,浅浅地回了一句,众衙役便再次拱了拱手,退下了。 干部病房十分隐蔽。左拐右拐经过一道门。然后再上一段楼梯才算找到。到了邱志国病房门口。吴江凯从门缝往里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推门进去。 “对对对,一定要改,我就当你们的经纪人,给你们改名字,你擅长演什么?!”程子玲问道。 叶天这次接发球的处理方式很果断,没有要掩护,直接过了半场就干拔跳投,再次命中一记三分,历史系的那些汉子和妹纸们直接疯狂了,叶天不是人了都,而是天神降临了。 刘枫三人买了这些必备之物,又闲逛了一会,并没有采取购买那些装备。其实在三人心底,也都不太想依靠这些外物的帮助,因为也只有如此,才能够更好的锻炼自己。 “别了,我的爱人,来世在好好爱你!”宫本杏子呢喃了一句,玉手扬起短刀刺向自己的心脏。 刘枫口鼻鲜血四溢,神色痛苦到了极点。极力的运用真元抵御外部的火焰攻击,识海也尽最大限度调集精神之力抵御骷髅头的攻击。 眼角余光瞄到孟子骏陡然苍白的俊容,叶清兰心里既愧疚又难过。原本雀跃欢喜的心情,也悄然沉了下去。 第五天,按照计划,不能逮着一座山薅毛,遂转移阵地,向山脉深地进发。 而就在他的手指几乎要碰触到那片树叶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阿珂明显没有退缩的样子,她已经摆好了阵势,想要在这里和对方决一死战。手中一道蓝光涌现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夺丹 “长盈应该没有追上来吧?” 空荡荡的仙绝之地,风声无形无质,在驱风杖的作用下,推动着渡劫宝筏极速掠过。 王魃立在船头,戊猿王站在旁边。 借助驱风杖感应着四周,王魃却并未感应到那一人一尸的身影。 虽有不小把握能在这里甩开对方,但心中却还是不敢有半分放松。 一边继续催动驱风 “你再不放手,我就打废你!”她生气的几乎要张牙舞爪,可是冷傲涵依旧是默不作声,任她如何打闹都不曾皱一下眉头。 代程明此时正在愁眉不展的坐着,明月在一旁看着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估计是吧。”柴夫看着这俊毅的男子发冠上被人挂了一根羽毛看着也是挺滑稽的。 心里暗暗想着,颜如玉却是将自己也是个“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恶贼这事儿给忘了。 ,也是,在南城王家算是比较大的家族,但是放眼全国,王家就不够看了,或许他们的实力还没有强到与修真者们产生紧密关联的程度。 楚雄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墙上那张已经开始发白的照片,抬起茶杯,如同喝酒一般,一饮而尽。 这种看不出,与被灵器所屏蔽的感觉还有些不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可却下意识觉得这两人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从渝城斗到婺城,虽然身份不同,却也算得上惺惺相惜,彼此了解。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有林坤在,若没有他这如同妖孽般的见识与心性,众人怕都要被赫连雪唬住。 一下子撞开沉重木门的怪力,百发百中的飞刀神技,不怕刀枪的恐怖肉身。 “绾绾,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自己让池绾绾受到这种折磨,那胡百珂就是嫉妒池绾绾的身材,池绾绾的美貌,如果不是想卖钱,她下手绝对更狠。 众多番队队长从座位上起身,满面笑容的走出妖皇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应该是在给我擦脸,我这么想着,就感觉到自己脸上也是疼痛不已,果然是在给我擦脸。 林少更三人力量融合的“青火焚炉”与紫翼黑暗蝙蝠王的三大天阶高级武技狠狠轰砸于一起,霎时间,一道道化作光束飓风的能量涟漪跟气浪直接穿越到一千年前的过去。 要知道刚才夺命猞猁和破暗之刃两头异兽在施展的技能的情况都不能破碎这防护罩。 封长老的命令使得剩下的九万名神武宫外门弟子愣了一下,都没有料到前者竟然让他们所有外门弟子一起上,固然一脸懵然,但九万名神武宫外门弟子还是手持神光兵刃的攻过去。 接着,明皇尊老双手掐住林少更和阎森的脖子,把他们高高的举起来,被掐住脖子的两人脸色通红完全喘不过气来,接下来,林少更跟阎森拼命的挣扎试图摆脱明皇尊老,可惜他们的力量在对方面前完全微不足道。 见夕晓一脸疑惑,林焕便想着做了一个手语,但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做福利向的手势,最后还是在夕晓耳畔加重声音说了一声。 黎术内心苦涩,说出来前辈你可能都不信,我们黎家就是为了躲你,所以才来的,没想到一来又遇到你了。 每一拳挥下,都伴随着大空猎鹰的一声惨叫,本是空中的王者,如今被猊兽按到了地上。 陈浩手中红光一闪,真红剑出现在手中,随手一挥,一片剑影闪现。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约定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不可思议,以至于即便是王魃这般经验极度丰富的人,却还是看愣了神。 只呆呆看着满道人被戊猿王抡起仙人的牌位,狠狠抡飞了出去。 牌位和满道人脑袋碰撞所发出的巨大沉闷声响,让王魃都忍不住眼角微抽。 他都难以想象若是戊猿王这股子劲抡到他的头上,该有多疼。 被抡飞的满道 一万陈留郡人马当即组织大规模的搜捕行动。整个大汉亦知曹操被困在陈留郡,身边人马仅仅三人。 “咳咳,我没事……”见唐宁担心的厉害,忘忧在吐掉几口血后,便强迫自己把喉咙里的血腥咽下去。 蓬莱的笑容瞬间就僵硬在了脸上。并且那双眼珠子第一时间竟然是向上看了一眼月亮,‘奶’‘奶’个怂啦,月亮这么大这么亮,想借夜‘色’而遁好似都没有机会。 在他看来男人逛逛烟花场所,在家里纳两个妾室这个是很正常的事情。 狌狌可能也感觉到青鸡大将那不怀好意的语气,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凶色,我暗道不好,要是它两杠上了,就出大麻烦了。 “不是说不让你乱走吗!”见李湛又走到自己前边,唐宁的语气便不怎么好。 施柔穿大衣的动作稍稍僵硬了片刻,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对于一个法医来说,或者说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让顾涵浩难为情的事在他们看来根本无所谓。 凌澜明白,顾涵浩的这个排除选项也是一个概率的问题,毕竟很少有理智的人会全心全意真心地恨一个神经病,而且是跟一个时刻有可能自我了断的神经病去较劲。 却见蓬莱她,凄然一笑:“我虽然只是一名练气九层的弟子,但我也知道什么叫做骨气,那是流淌在我血液里的东西,奔腾不息,而我,绝对不会认输。”前面那一段说的愤慨,后面那几个字更是铿锵有力一字一顿。 徐老先生为汪掌珠号脉的过程有些漫长,弄的汪掌珠心里七上八下的,感到楚焕东握住自己手,温暖干燥的感觉,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宇皓宸转身走向浴室,夏咏宁蹙眉追在他身后,回答她一下就这么难吗? 到了御花园竹风亭,殷晟入了坐,后面的公公带着飞电到他的位置上坐了下去。作为神一般存在的他,自然享受到了全体大臣们都起立迎接的待遇。 而且没有了陆明珠,她看不惯谁挤兑了谁几句时,也不必再怕自己反而被弄得没脸了,如今除了陆明凤,难道别人还敢顶撞她要她的强不成? 如果当初他们愿意出点钱,这样的话这事即便是上报朝廷,他们也不怕,反倒会得了一个好名声。 黑暗的空间中,汪掌珠大睁着眼睛看着门口,外面的宋良玉突然没有了动静,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的鸣叫,一切都太过安静,但又潜伏着不安定的因素,未知的不安全感让她紧张不已。 钻石王老五和纹身艺术者面色惨白到了极点,瞪着那还能勉强称之为是具人尸的尸体,喉咙中“嗬嗬”着,居然是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灵儿,据古舍前辈所讲,若是想去除噬生天魔丹的毒素,需要你褪去衣裳!”沈傲天缓缓开口道。 那白人撑持不住,痛得惨叫起来。叫声比趴在地上的黑人喊出的还要响。毕竟他两个手臂都被死死地缠住,那钻心的疼痛可比断骨头还要痛苦一百倍。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八百载 茫茫虚空,一望无际。 一道短小身影匆匆停落在虚空中,面容丑陋,衣袍也被风无声吹起,显得有些凌乱。 他看着前方的幽暗,却不敢轻易闯入。 遥望着虚空深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略有些踯躅地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子,随后忍不住微微侧过头,低声朝着空无一物的旁边开口,声音有些轻松: “阿大道友 “你应该清楚我来的目的。”坐下后。。我也不想跟她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 ‘靠!’看到它那一付事不关己的摸样,我也只得暗中爆粗口,外加鄙视一枚。 要不是因为待遇太差的缘故,他也不至于早早就离开职业圈子,走向外地创业。 接下来的两天,韩少勋不在家,叶窈窕白天拍戏,晚上回家,每天都过得很惬意。 高中生简直太好办了,他们社会经验为零,没见过世面,很傻很天真。给他五十万,或者一百万,直接签下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专属音乐创作者,用合同绑定他一辈子。 “那又如何。皇上。您敢杀了我吗。”大概是酒精使然。我根本没有任何惧怕。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他们见证了数个战队的崛起,同样也看到了数个战队的消亡,所以对于战门这支新兴战队而言,他们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 说话间,两个操作室的调试基本已经完成。在跟工作人员示意之后,战门和天翼的这场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若风同学,你认识兰陵笑笑生老师吗?”李凡勤忽然凑上来,询问。 另一边,吴用看着断成两节的草雉剑,嘴角抽了抽…九颗半求道玉组成的武器,竟然挡不住带土手中黑色长矛的一下。 两种强大的攻击瞬息就撞在了一起,那强大的反震力把两人都直接给弹飞了出去,而那相交的位置却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把周围的一切都给碾碎,并带着恐怖的冲击力把附近不少的弟子也给掀飞了出去。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一会实在不行就先撤了,下次一定低调一点,毕竟网络发达,这样的事情,好事者拍了发在网上,自己就成了网红了。 “哼!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只要搜你的魂!”罗洐狠辣传音。 秦质洁和师父默默坐在一桌,有丐帮弟子递上茶来,秦质洁接过默默喝着,清晓师太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她身上,瞧得秦质洁浑身不自在。 第一次开车,王渣却如开车多年的老司机一般,驾驶平稳,技术高超。 二人上了马,完颜塔兰领着秦堪出了南门,放眼望去一大片草原,完颜塔兰兴致大发,策马奔腾,秦堪紧紧跟随。 自从蔡京畏惧的离去之后,就下令随便查查,不用太过于紧张,以免引起恐慌,坏了官家的大事。 而刘耕丹鼎内的丹药却已经吸收了刘耕体内的丹气,有了成丹的感觉了。 “前几天。”杨医生喝上一口茶;由于喝得过急,几乎被呛死。他没有看到陈真手中抓着的黑气。“我刚检查完李生的状况便出事了。”李生正是他负责的那位病人。 她乖巧的跟了过去,只是隔了近一丈远的距离,让云霁傻了眼,不知道自己该走在何处。 “很抱歉,能不能给我形容一下外形还有药性?”掌柜的好奇问道。 “多谢谅解,最多一日,便能将大殿清理完毕。”骑士说完,随即便化作一缕黑雾消失在原地。 第一百二十章 飞升 徘徊在小仓界周围,日夜不息的滚滚风浪,这一刻却无声间平静了下来。 缓缓转动的九大卫城之上,原本亮起的光华在失去了风力补充之后,顿时缓缓黯淡了下去。 卫城中正在炼制法器、丹药等宝物的修士们顿时都骂骂咧咧地飞了出来。 只是当他们看到外面的虚空之时,却都一下子愣住了神。 黑。 强子面露难色,看了看周围的兄弟,兄弟们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他。强子又对着周敏抛去询问的眼神,周敏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一瞬间,陆游四人浑身毛发倒竖,感觉像是被两只史前巨兽盯住,心中升起一股致命的危险感。 两人阔别多日,都非常喜悦,一边疾奔,一边各自叙述彼此在魔教遗迹中的所遇所闻。 阿飞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像高庆一年到头锁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生生的一副大家闺秀的身份。 孟起也是有些诧异,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俄圭和俄思圭不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我们冷静一下。”男青年已经不想再多说了,热恋时的每一句话都能换来一个开怀的笑脸,而现在,却只有质疑和争论。 “我只是想赢过他,并没有想过杀死他。”崔莱反过来看着黑星魔凤。 “你妹的,老子招你惹你了?上来就要我的命!”雷辰抽出手一耳光扇在黑衣人的头上。 沃利塔贝克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孟起的样子,心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他身上的隐形装备失去效果,满脸血的他身体抽搐了一下,昏迷了过去。 若是成功,那他可就发明了这个世界的炸弹,要是在对敌的时候,突然扔出个十几枚灵核炸弹,出其不意之下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褚志鹏接到汇报,立刻第一时间给赵汝鹏和沈民打电话通报情况,并且说了很多道歉的话,潜台词是希望赵汝鹏和沈民尤其是赵汝鹏对今后凤凰市的环保工作不要过分苛责。 “不要这么说,我们是亲兄弟,怎么会怪你!来来来,大哥今天高兴,陪大哥喝一杯!”那人无奈只能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而他的脑海之中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这样的手段不就是邪魔的攻击吗? “真的?!”齐妙又惊又喜:“我就说这行事风格和高老师很像嘛,给人一条新裙子的钱,让人当场把旧裙子脱下来,剩下零钱不用找了,把内衣也买走,实在是太坏了。 这一次重新进入星空之路,比起上一次来说,那就有经验多了。 现在整个网络上对于你们之间的争论分成了两派,有一派力挺你的观点,他们认为,只有绿水青山才是金山银山,必须要下大力气整顿环境,治理污染,宁可牺牲经济的发展,也必须要确保环境的改善。 卡尔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是一件神器,这还真吓他一大跳,拍了拍胸脯,他松了一口气儿。 萧龙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虽然他如今的实力很强大,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在很多时候,有些人还是能够隐藏自己的行迹,不让他发现的。 “星辰水幻银,或许就在他的身上。”探子说完,星光灵院院长顿时就不淡定了。 留下了讨论声此起彼伏的四十一楼,四十一楼已经仅有十几个了,每个都是灵皇以上的强者了,实力弱的人,可不敢上来触霉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礼物 风,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 整个界乱之海,都仿佛死一般的沉寂。 小仓界外,王魃心头剧震。 玉壶界外,清瘦老者和灰袍中年人都忍不住微微张口,神色僵硬,双眸因为过于震撼而显得有些呆滞,同时还充满了难以置信…… 仙绝之地。 伴随着肉泥的滴落。 渐渐平静下来的四周,在沉寂 因为他连心里的想法,都会伪装,你能看到的内心并不一定是真的。 十多个黑衣人同时飞身而起,五颜六色的护体罡气迸发而出,也显示出了这些饶真实修为,十多个宗境的强者竟然还被莫家以及霸媚人压制在此,这也是那些黑衣人不甘的最大原因。 “什么人,大白天的在官道上也敢拦路,我看是活腻了。”百里朚骂骂咧咧地说道。 李大头看着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赵鑫把准备再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有些事情,刚做的时候可能根本想不到,后来竟然越来越扩大化,如果再给陈瑜隆一次机会,打死他都不会再管这个破事。 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这个‘独臂人’又发了一条爆炸式的消息。 “余大哥!”金罗衣尖叫着扑到了黑影的身边,两眼飞花,她没想到余重竟然还会出现在她眼前,更想不到的是竟然是这种方式,他又救了她一命。 而孟超贤自己,在交付镖货以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失踪了,这便更加令人生疑了。所以余重他们一出襄州没多远,就遇上了漕帮劫镖的事。 “哼,负隅顽抗,放弃吧,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毒骨冷哼道。 “对对对,我也觉得纳闷呢,这前些日子王婶家的事才过去,怎的今日又闹出这等事。 一开始还嚣张跋扈的嘴脸和指着她骂的手指,在看到是林絮絮后变了个面孔,手指也立马缩了回来,跪在地上连忙认罪。 “就这最后一锅了。”柳凝清从下午开始一直忙到现在,爷爷奶奶刚做完体检,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老年病。 “不过,一般的有钱人我看不上了,不是说我自己有钱了,眼界高了,而是我想通了。我想到了,哪里有什么不公平,真的有这么个家伙,要想娶你,你会嫁给他吗?老实说,我根本就看不上。 毕竟对于高中生而言,成绩好有时候真的会成为选择恋爱对象的一道标准。 最终,她挑选了一身最简单的职业西装,轻轻甩了甩自己的一头酒红色长发。 “前倨后恭。”妍妍说,“往往这种,对人很刻薄的人,他对另外的人又是另一副嘴脸,比如碰到那些当官的,那些比他们还大的老板,看到他们的时候,这些人的那个谄媚劲,我见过太多,一个个比哈巴狗还不如。 刘豹的父亲于扶罗是上代单于,也是呼厨泉的亲兄长,因此自称侄儿。 看的萧清目光一凝,他停下了脚步,直愣愣的看着那翻腾的水面,他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大鱼在被追? 徐瑶看着他将空茶杯放回圆桌上,然后又继续盯着自己,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他跟家里人找了一个理由,表示出去三两天,连张雪茹都没有带上,就偷偷下了海。从南海出发,经过马六甲海峡、缅甸海,跨过孟加拉湾。 “包主任要是这么说,那我现在就正式邀请你去墟沟船厂考察。”王立鹏马上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投靠 碧玉火桐树,火烧云一般的树冠将周围都印染得一片火光。 浑黑色仙丹表面,已经缩小了许多的满道人残魂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落魄无比。 他满目悲怆,近乎绝望。 王魃看着面前的满道人,脸上写满了吃惊。 尽管一直都不曾小觑过对方的谨慎心思,却还是没想到哪怕是在即将飞升之际,对方竟然仍旧留 欧阳昊回国的这几天基本上都在公司开会,部门主管对现阶段工作的汇报,对以后前景的建议及实施,毕竟新的公司才进入中国市场,而他从不允许自己失败。 \b苍岚也不管\b修开不开口,反正看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他还是很满意的。 林晟一脸,你他妈是白痴吗的表情看着夏过,心里想着这要让夜深知道夏过又惹麻烦上身,指不定要怎么骂自己。 曲终声止,李秋生才从董嫣芷的笑靥中浑然醒来,看着四面八方之人,为董嫣芷所弹的琴曲扎服得神魂巅倒的样子。他抢先跑上前去,握着董嫣芷的纤细之手,做出一通热烈的拥抱和无上的骄傲。 这么一个饱经过两次摧残的地方,防御设施几乎尽毁,想要重建如初的,必然是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肥猫虎目之中也是浮现凝重之色,在秦岚面前,它根本没有可能逃跑,更别说是带着龙炎灵曦等人了。 一只皮肉被烧得狰狞可怕的手从秦伍声宝蓝色的袖子里伸了出来,指了指一个方向。 “我回来了。”几天没见,柳絮有太多的话想说,最后却也只吐出四个字。 直到看到他们两个的消息,他才想起来怎么变笨了,忘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短信与电话才可以联系上人的。 不过,好在现在唐朝的丝绸之路已经打通!西域进攻的珍禽异兽,比如长颈鹿、狮子等等,在这个世界第一大都市—长安,还是能够找到的。 虽然已是八月,但天气还是热得很。温玉看宋懿行身上穿的那一身喜服,估算着这样睡应该正好,不会冷也不会热。便拖过被子,横在他肚子上,以免他着凉。自己则另抱了一条被子,到锦榻上睡。 这天虽然刮着西北风,吹得人脸生疼,可还是挡不住永宁的热情,一路上叽叽呱呱的跟卢夫人打着商量,想要建一座合她心意的温泉山庄。 亦奇一边挖一边道乐清,等这树长出绿叶子来的时候,你来看吗?”无错不跳字。 毛躁的王猛正想要发问,却被他瞪了一眼,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就这样,三人一直退到前一个弯道之前,李白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好奇的王猛立时忍不住了。 “耐心点。”轩辕冥寒浅笑的看着手中的茶,他倒要看看,那个让他皇弟都吃闭门羹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感觉到贴近在自己身上的娇躯上的柔软细滑,他的心神不由的荡漾,本能的催促下,想要做什么,但是那股强烈的疲惫感再次袭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温玉点点头,有些明白了。她与宋懿行追去了陈渠,很明显就是知道了刘宜光要去胡卢国,所以还是直接承认了比较好。遮遮掩掩的话,或许还会被怀疑成是知道了更深层的皇室隐秘,那样的话,就有性命之忧了。 我和众人一起来到爷爷的病房,他打着点滴,面色苍白,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他的生命已经燃烧到了尽头,连睁开眼都显得那么的费力,而几个月前,我带着陈清怡回家看望他的时候,我们还一起下了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漩涡 “皇极盗覆灭……界海漩涡异动……” 这一坏一好两个消息,让王魃不禁心中微沉。 皇极盗疑似重华搞出来的,如今却忽然全军覆没,实在是让他有些担心。 不过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在他的感知中,重华并未身陨。 要么重华并不在皇极盗中,要么便是他侥幸逃脱。 虽然十分忧虑,但迟迟无法联 宁臣突然补充的一句话,让夏晴天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瞬间垮了下来。 第九层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最过醒目的,就是中间悬挂在空中的那颗珠子。 “再把这条项链一起包起来!”在白依妍怔愕的时候,顾越泽已经迅速的挑了一条优雅漂亮的钻石项链,他觉的母亲配戴起来,一定很适合。 “你,你叫我什么?”赵银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脸色瞬时犹如调色盘般精彩,恐怕这辈子,还没人对她用过‘老太婆’这个称谓。 所以,他瞬间明白了,乔妤诺为什么会接连听到烈琰在喊她的名字。因为这一切,都是由于她过度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眨巴着眼将身前古铜色面庞颇具野性的男人上上下下又瞧了个仔细,尹沙下意识掐了自己一把。 她说这句话时,心中难免会有一丝不安,对探寻紫色殿堂的事情也多了一份迫切。 乔沐雅和唐芯虽然内心很紧张,但还没有意识到烈琰手中拿的针有什么特别。 “慕琳姐,麻烦你把橙橙带回来吧,我晚点还有事!”裴安欣说完了电话,就挂断了。 严家的钱确实是多,但是,严家发生了这种事情,被自己给灭了,如果有心人一查,严家的钱全部到了自己的卡上,自己多了不少的麻烦。 “兽人打过来了?”刚刚讲所有人的工作安排好,邹清也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老年,早在一年前就开始拒绝做心理测试,已经说明他的心理问题非常严重,那些看起来比老年还不正常的人呢? “呵呵!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认输的。”聂阳伤傲气十足,一副打死都不服的样子。 睡梦中,她忽地掀唇,露了个极轻极浅的微笑,似一朵莲轻轻地绽放,美到极致,更纯到极致。 远处山坡上,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甩着尾巴,悠闲地在草地上漫步的真的是马吗? 驾驭这么大的钻石集团,陈棠敬似乎在想着后路了,这也是他晚年的最有想法的一次赌博了。只是时机还未完全到,他还不能告诉任何人,恐对集团上下造成不利影响尤其是对妹妹陈双。 电光火石之间,陆游的手指后发先至,在细蛇的毒牙即将碰触到手腕之际,一把掐住了细蛇的脖子。 秦斯颜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热!又下意识地按住胸,那里,心跳飞驰。怦怦怦,一声声响得吓人,她好怕被妈妈听到,窥破她的心事。 地底之中,浮起一大片的雾气,将这片区域笼罩,片刻之后,雾气消散。 所以珩少对她的任命,董事会并没有什么异议,几乎是一致认可,只是在选拔候选名单时,大市场部的夏怀生和她的呼声相差无几,无论谁担任都能赢得董事会的人心。 “但我也不是没有赎罪的机会对吧?”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不确定成分,顾曼勉强一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崭露 渎圣界。 专为渎圣界议事而建的一座古老宫殿内。 日光昏沉,青烟袅袅。 一座座牌位排列在一阶阶供桌上,堆叠如山。 每一座牌位前都供奉了贡品和一炉香。 这些牌位占据了整个宫殿的大半位置,只余下约莫四分之一的空地。 而此刻空地也站满了人,正交头接耳,或是针锋相对,旁若无 霍铁山和他的三名弟子,分别围绕在炼丹炉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盘腿打坐,洪峰这边一说起炉,霍铁山率先把真元灌入了炼丹炉内。 连鹰王都败给他,妖兽山脉估计没人对付得了他,除非是多人围攻萧晨。 打开碧玉盒子,一枚洁白的妖丹静静的躺在其中,这枚妖丹,正是当初在柏虎山洞收服肥球时,获得的那枚赤血金晶蟒的妖丹。 不过谭云并未立即布置鸿蒙屠神剑阵,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断然不能施展。 廖三已经是三阶强者,在孔升天也算是高手之列。但是凤飞云来自宗庆天,其实力明显就比廖三要高出一截。 肩上忽而一道温柔的力量将她往后轻轻一带,她原本以为是父亲,结果回头一看,是君尽寒扶住了她,并且一脸关切深情地凝视她。 在这些人看来,萧晨的天赋并不出众,而且选择的是剑道修行,那更加困难,一年时间修行,几乎不会提升。 而且我们都是一样的卵子出来的,怎么我总是觉得我有些时候,不如她呢? “也就是说,一味地毁掉妖魔通道会导致中州九天出现越来越多的空间裂缝,稍不注意就会跌入失落之空。 “给我过来吧!”看到这一幕,路西法哪里还会犹豫,催动着手中的珠子,神秘的力量依然向着孩子的身子抓了过去。 温顺一点的歌迷,他们会化妆成邓丽君入住酒店的服务员或者冒充住客,混进酒店,明知道就算进去了,见到邓丽君的机会还是微乎其微,但他们还是尝试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神莲摇曳,释放出一缕神光,似利剑冲霄,将混沌一分为二,这一刹,无穷清气上升,化作青冥,无穷浊气下沉,化为大地。 甚至,甚至四妹和五妹在学校都受到了优待,不仅有高年纪学生来问情况,连老师都跑来问。 好吧,虽然知道这东西有效果,不过吃饭的时候想到这些东西,陈羽凡吃的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只有方芸在一边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让陈羽凡吃惊的是,自己这一拉,埃菲尔竟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老大”阿宏扑过来想要制止赵杰,却被他一脚瞬踢踢远,完全属于眩晕状态。 好在徐海澜来到海州以后并没有让包飞扬失望,工作很努力,表现也很出色,要不是经验尚有一些欠缺。专业背景也有所欠缺,其实徐海澜才是包飞扬最为属意的海州船舶工业集团的负责人。 挂了电话,包飞扬把车停到了东关大街路口。工夫不大,一辆黑色桑塔纳从远处疾驰而来,停到了包飞扬的公爵王旁边。 王珂在解释这个事的时候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好,要是自己按照正常的说什么焦距的话,估计自己又得为什么是焦距,解释上老半天了,所以也只能是尽量用现在这个时代的语言来进行说明。 很少涉猎流行音乐的郑宇白觉得有点奇怪,他觉得血液的流动似乎放缓了,心跳也逐渐的变慢下来,身体内部的真气流转有点滞涨,好像某个地方被堵塞了一样,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第一百二十五章 峥嵘 “晏国主,那位太一道主,他到底是如何说的?” 幽邃昏暗的茫茫虚空。 原本停泊在大海市下方的坊市,此刻却已经摇身一变,化作了诸多界外势力的汇聚之处。 屋舍被推平,转而建设成了一座座幽黑沉凝的建筑。 这些建筑风格统一,隐隐间似是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阵法。 而在这片‘坊市’之外, 静贵妃多次告诫自己,莫要对天子动了真心,云归离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这几天来,云归离心里的感受,让她明白了,原来,她高估了自己。 那剑长四尺六寸,剑柄呈玫瑰红色,剑身细长,锋利无比,挥动的瞬间,每每劈开空气,都传来嘹亮的尖啸声。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一会儿自会见分晓。”叶晨也不希望上官君昊是属于任何一个邪恶势力的人。 结束了和教练梦莹的聊天后,陈子航立刻又上网查询关于god战队的信息。 “怒气爆发,开!”这时,沼泽的束缚力已经大大减少了,叶晨在怒气爆发的增幅下,用尽全身修为,总算挣脱了出来。 他不是她悲伤地源头,所以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解决苗淼的事情。 高兴说话的同时,旁边一直没插嘴的唤海一口水喷了出去,随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高兴。 她拎着一瓶酒,一瓶苦瓜汁,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厚底的雪地靴踩在台阶上,寂静,无声。 两方展开激战,还没过多久,这独角犀牛又赶来,她们便只能亡命而逃,一路逃跑,不仅没有把敌人甩掉,还招来了灰雕,连一个她们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三个? 夕阳西沉,天边的晚霞倒映在冰面上,辐射出五色光芒,如梦如幻,煞是好看。 毕竟相较于他的生命,他所能创收的价值,吸收到的信仰之力,才是佛魔关心的。 “呃……”伴随着一缕晦涩的气息,一个声音在江寒头顶,忽然响起。 音乐声响了好几秒,手机里终于传来了柳依依的声音,还有隐隐的枪声。 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色的长袍,黝黑的长发齐肩,眉宇之间覆盖着淡淡的寒霜,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长得十分英武。 新出现的十四翼大天使拥有着一双黑色的瞳孔,但他周围所荡漾掌握的力量本源,却无疑是光明之力。 靠自己的努力拼搏,换取到应有的回报,这不是理所因然的事情吗? 百汇区没人动得了陆山民也没关系,偌大一个东海,就不信没人动不了他。 大约是十五万年前,血宗当时的宗主发现了这块宝地,并带着族人开辟出了一条通往外界的安全途径,血宗就开始入驻了此地,开采物资,繁衍生息,将之命名为赤蒙盆地,作为该族的族地。 这尸阴山之中,还有着不少的行尸!这些行人尸很可怖,生前都是大帝,死后肉身不腐,经过万古的洗礼,肉身成灵,化作了没有丝毫意识的行尸走肉,不过这种行尸很可怕,虽然没有意识,但本能之中却能感应到生气! 彭昊点点头,妹妹说的有道理,不然以赵青水的性格,若是发现如雨的真实身份,必然会趁机抹黑将军府的。 月光冰冷,渐渐的照亮了来人的轮廓,一身血渍的辰逸,对着王青山二人走去,他淡淡一笑,善意的伸出双手:“没事吧,青山。”想要安慰一下王青山,谁知道王青山竟然眼露恐惧,猛然一缩,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名字 玉壶界。 一朵白云漫无目的,漂浮在天空中。 白云小院之中。 清瘦老者独自坐在石桌前,抬手捏着一颗白子,静静地端详着面前横纵沟壑交汇处的一颗颗黑白棋子。 整个盘面上,黑子虽多,却反倒是被白子尽数围住。 他的目光却仿佛已经穿透了桌面上的棋盘,看到了更远,更远。 低声呓 他虽然之后白色闪电劈在身上很舒服,但是不敢肯定黑色闪电劈在身上会是同样的感觉。 强盛的剑气继续的喷涌,干莫抬头了,任凭剑阵的剑气侵入。半空中,似乎有着些不寻常的气势在酝酿,而这股气势,他似乎经历过。 江立身影进入茶豚府邸片刻,便是空气爆破、山石碎裂,爆响连成一片,而见到这样景象的大人物胸口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原本沉寂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然而,白秀娟依旧还是一个和善的人,懂得宽容属下的错误,她再次地原谅了她们。 秋氏喝着景琰亲自泡的茶,第一次觉得如此好喝!看着景琰坐在她的对面,不禁拿他跟大儿子景容对比。怎么看都是眼前的二儿子孝顺,越看越欢喜。 自从老孙头带团去纽约旅游去了之后,跟大黑还没联系过,而大黑最近事情比较多,也没跟自己老爹联系。 何清凡的身体被一层水幕阻挡了,化作保护圈,将他护住了。他的手掌变成了水,浮屠之力灌注于手心,极力对抗白洁的拳头,势均力敌。 他搂着她的手臂,有点僵硬,突然间,他觉得口里有点苦,突然间,他笑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南阳街道中,已是漆黑的一片。只有那些朱门华第的屋檐下,还飘荡着暗红的灯笼。 “呵呵!”卡巴吉轻笑,骑在独轮车上的身形不动,手中长刀对着山治的脚狠劈而下。 慕容澈的黑眸一紧,望着那一枚耳坠,总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杨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如果真的按照概率来算,随便一个也都是千万、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本以为他会替她好好处理好欧氏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他根本无心管她的事情。 “确实、敌人如果在河堤上直接扑向村中来,我们很难抵挡”郭大胖赞同的说着。 叶柏华定睛看看,可不是嘛,大宝像只可爱的树熊一样挂在陈凌的身上。 于是,魔神才放心大胆地将各个院校的观察员撤走,让他们改变方向,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再生魔法师的行踪。 今天是力量教官——韩珊的力量演示课,对于这位教官,云天扬还是有些好感的,自然是不会不给她面子旷课。 黑眸静静的凝着她,犹如水一般的柔情,温柔的捧起她的脸蛋,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杨帆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针对的都是自己的虚空秘法,那种特殊却有恐怖的身法。 王兽晶核何其珍贵,他们探索遗迹,也只是获得了一些已经没有力量的晶核而已,根本没有效果,而以他现在自己的灵魂力量和真意,想要做到这一点,更是几乎不可能。 这些问题,想到想不到是一回事,但只要一提出来,就是很容易理解的。 而且到了后期,陆千寻的娜可露露虽然具有秒人的能力,但是在有护盾和抗性的达摩面前还是比较无力的,叶枫的这一步选择实际上还是在给陆千寻排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算计 玉壶界。 白云小院。 清瘦老者静静坐在石桌之前。 目光落在石桌棋盘上,眉头不觉间已经紧紧皱起。 石桌之上,棋盘内原本形势明朗的黑白双方,随着这黑白二子落下,却蓦然间发生了变化,形势一时间竟是变得浑沦了起来。 “不,不是这白子的问题,而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 搞了半天这人是真的在生闷气呀,她一直都以为谢玦是在故意搞这个让自己心疼的。 按照魔族吸收转换的能力,如果其完全吸收了自己,那其的实力就更进一步恢复,离其全盛时期不会差多少了。 内心突然有些悲伤,回想起这么些年来,景兮突然在想,萧以琛待她这般,真的是为了荣王府的权势么 这会,孟湘倒是与众不同,并没有说那写听厌了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倒是显得无比真诚地说着万岁之意。 后者是苏睿舟,巨大的愧疚将他淹没,眼眶发红,一颗揪得紧紧的,宽袖下,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在张府,张恒也是在院子里画着图纸,现在郊外的城堡已经建造完工了,接下来的就是装修布置了,这一块他得亲自负责。 “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为清楚,所以要么你们死,要么我死。还是选择我死好了。”沈清荷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死亡是种解脱,因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叮嘱了一番之后,张恒也是告辞离开了,现在开报社的计划不行了,让他也是有些始料未及。 秋晗煜看着黄万里的背影,眼瞳深处,一圈又一圈的焰色不断的冒出,又消失,再冒出,再消失。 “圣旨到!镇国将军陈列接旨!”当走到正厅门口的时候,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陈列,郭公公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在这儿的表情,之后便直接伸着嗓子叫了起来。 横江大王没有把他这个凝真境界的修士放在眼里,连躲都不躲,又挥了一下钳子,制造出更大的冰层,将歪斜的大船后半部分一起冻住。 李邈也兴奋地骑着张勋给的战马,带着仅剩下的那些兵马一路掩杀而来,不过看着梅乾反应过来了,竟然还在这儿开始动员士气,顿时心中就是一凉。 陆成奚似乎不耐烦了,加速追上去,把周秋仪吓了一跳,手机都都掉下去了。 白金子时此刻感觉自己浑身全部都在冒冷汗,而且肚子特别特别的疼,尤其是自己从高空落入海洋球的那一刻,就特别的疼。 一举手,一投足,都柔的令人晕眩,一见就是那种令人陷进去,进入温柔富贵乡不想出来的感觉。 顾母虽然现在对周云曦态度好转,但心里一直想着让她怀孕生子,她如果突然说要去美国,还不是一年半载。 马凡马上给霍千万打了电话,替花浅浅说了情,霍千万答应放过她,但是却不肯再让她到公司工作了。 楚风说完以后就拉住了赵静的手,拉着她也不等其他人时候什么就随手打了一个车离开了。 然后轻笑一声指挥着安凌夕搭好箭。指向黑暗战士,不过先不要射。这个时候萧祸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我微微一笑。 以为第二天就能见到西夏的皇帝李乾顺,但想不到,这高宠一等就等了三天。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采 “那是什么?!” 不拘是玉壶界、双身界修士,还是界外修士们,皆被这极速飞来、体格惊人的大鸟所震撼! 鸟首之大,远甚界域,其翼横展,规模浩荡的万宝混元大阵,和小一些的玉壶界大阵,在其面前都显得矮了一头。 其背之上,红绿二色绵延若山脉,隐隐遍布着宫殿、屋舍、楼阁,其中竟是有数量惊人的修 “各位兄弟,你们今日怎么都起得这么早呀?”悟空满面春风地笑道。 而唐笑交给他的简化版的神体九变就像是一把打开水龙头开关的钥匙,让他打开了束缚自己的闸门。 林媚娩自是知晓,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醒来的代价会如此之大。无茗消失了,武功没了,王家人的命真的就这么高贵吗?高贵到毁了他们的家,而他们就这样没有痛苦的死亡。 “香香?”王明道虽然是瞎了眼睛的,不过靠着敏锐的不像话的第六感,他的表相根本就不是一个瞎子,据说原来在都市里面的时候,他还曾经开过卡车呢。 忽然身后响起脚步声,维东马上用起家传的隐蔽之法,躲着了巨石后面。 好在还有胡杏儿,这位身负修罗刹临终重托的娘娘宫第二任掌门适时地挺身而出,担起了拯救民心的重任。 没多久,有丁火的手下,送食物来,丁火就叫他通知阿米,说有事要商量,没过一会,阿米也来了。 “你的也不错,那一式……星辰变。”阿青表示丁火也不错,这已经是她对敌人的最大赞赏。 摸到这两个碉堡外之后,这个班长看了一眼那边自己副班长带着的几名战士,同样已经摸到位置之后。从背后拔出自己的马刀,带着他或是同样拔出大刀,或是拔出刺刀的战士,一脚踹开这个碉堡门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林媚娩看着新修的砖瓦房,不屑道:“你们这日子过得越发舒坦了。”林媚娩毕竟是练武之人,黑灯瞎火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似他之前的任何一次亲‘吻’,这次的‘吻’,虽然急切暴戾,但是却满是柔情,满是委屈。直达她的心底,泛起一片涟漪。 而袁七朵的态度就显得很的有嫌疑了,她似乎都不好奇包薇薇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人慢慢坐直了些,然后不说话。 伸手将眼前的盒子打开,那高贵的红‘色’领带出现在她的眼前。 等往里面看去,她才发现,唐瑄礼竟然在浴缸里面睡着了,看到他下面的乌青,包薇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用手试了一下浴缸中的水温,已经完全凉下来了。 将涌上来的苦涩强压了下去,秋雨浓扯着那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骚’包的车牌号在黑暗的照‘射’下显得不清晰,但是上面的那个卡通的贴纸却是金闪闪亲自贴上去的。 现在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能让自己在半年内脱离他,不知道是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佛照下。 “果然!”,黑玄大喜,周身黑焰奔涌而出,一下子便将土球包裹其中,片刻功夫将其烧个干净,不能熔解的部分纷纷坠落下来。 子云的决定也让紫霞直接就作出了反应,从通知到大家再到集合的过程都是非常短暂的,这说明了大家的高度执行命令的统一性,也正是有凝聚力有纪律的表现。 丹药的资料一公布出来,所有人都在呐喊,这种丹药是多少人求了一辈子都求不到的,不管是多么的有钱有势力,至今所知的就只有英无双有炼制的本事,想让他炼制这续命丹,恐怕也只有因为这次比赛的原因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统合 混沌幽暗的巨大洞门。 一只巨大的六指手掌,缓缓抓在了洞门边缘! 那六根手指干枯灰暗,似皮包骨一般,骨节分明,却又弥漫着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沉郁死气。 哪怕尚未完全走出,可所有看到这只手掌的修士,只觉心头不自觉战栗,甚至本能地便想要远离,离得越远越好。 那是生灵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 眼看利刃即将撞在崖壁之上,他忽然伸出右脚,在崖壁上重重一点,一个借力转身,顿时又跃高了百米,直扑空中的黑隼。 “大师兄……”白凡轻颤的呢喃着,可忽然,白凡眉头一皱,目光瞬间望向远处,跟着白凡瞳孔收缩,随之寒意大放。 县太爷惊奇地又问道:“竟然有这种灭绝人性之事吗?那老人家和受害镖局又有何关系?为何要在这等寒冷的天气如此举步维艰地来到本县告状呢,可有深交”? 一剑过后,十位封号斗罗当场死了六位,剩下的几位也是痛苦的倒在地上。 “来,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待会可定要跟本官回府去,我们定要好好乐呵乐呵。”只听官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眼见计策得逞,罗天此时虽然并未放松警惕,但看向已然操之在手的猎物,心中却也充满了一种成就感。 福庄主将齐跃峰的事和周蕴韩玥一说,两人顿时都表示直接让齐跃峰跟在他身边好了。 利刃见阿黛尔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一阵肉痛不已,但也只得作罢。他一声大吼道:“阿黛尔,给我加持魔法!”说完便仰天发出了一声如狼嚎般的长啸。 一说完,军师直想抽自己嘴巴!军饷的事怎么可以随意说出口了。泄漏军机,按律当斩的。他这是怎么了? 第一人此时轻轻一笑,露出了一个巧笑倩焉的乖巧,绝世的容颜在这一笑之下甚至让天地都黯然失色了,但第二人却似乎对这一笑浑然不觉,仍在看着罗天消失的方向。 想到这里,伊莉丝也回想起她最初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得到这皇城法阵的力量吗? 瞥了眼那边被君临重创,俨然已经昏了过去的刀疤,零心中有了决定。 ‘同学?同学又怎么样?现在不是上课吗?怎么了?谈恋爱就不上课了?’此时谢雨灵的母亲说道。 叶枫动了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被绑着呢,接着一头黑线不说话了。 神秘男子如临大敌,周围的海水被他转化为幽绿色的阴暗潮流,想以此抵挡住那把从山谷上方降下的神剑。 “无知,也罢,本座也无需多言,天道有没有错,一切自有印证。平等王,念你只是听从天道意愿,并非自己有意的份上,我且将你镇压。”六道轮回神君说着,忽然探出大手。 冰焰雄狮见到突然出现婴儿武魂,一双巨大的兽眼紧缩到了一起,浑身瑟瑟发抖,似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一般。 青梅竹马菲奥娜不太喜欢娜美这样感谢她,这会让她很不自在。一丝不耐浮上眉梢,她冷冷地摆手示意娜美别靠近她。 观音想着,她回来后便向佛祖汇报了,悟空和马流一起去了天庭,本来佛祖和她都希望发生一场大战,使得悟空和天庭两败俱伤,佛祖正好又可以见机行事,将双方都制住,却不料,悟空在马流的劝说下,竟然和天庭和谈了。 第一百三十章 仙人关 “什么?你要一个人去见玉壶界的长盈道主?” 万宝混元大阵之外的虚空中。 王魃、重华淡然而立,面前的余无恨、余禺等人闻言皆是神色凝重。 余禺更是忍不住看向重华: “爹,你怎么不劝劝他!” “他一个人再厉害,可万一被长盈道主带人围起来,那也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啊!这、这不是找 “乔飞,带我去你们家转转,让我也好好拜谢一下这位乔公的恩情。”吕布让人将乔飞带过来,冷笑着说道。 朱雀军团百万将士听到,都是一阵狂喜,对于出征,早就已经准备多时,随时都可以,现在听到命令,自然毫不犹豫的跟随着杨业踏出军魂战界,踏上彩虹桥,在一道虹光闪过,直接朝着北方战区而去。 陈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面迟迟不动,应该是在怀疑自己是否是兽神使者。 城中百姓本来都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想到即将跟这些不死骷髅厮杀,心中就在发怂。却没有想到,会突然间飞出一只宝瓶,将那些骷髅连骨头渣滓都吞下去了。一具都没有落到地面上。 “单于,怎么办?”几名亲卫同样茫然的看向刘豹,此时此刻,就算这些士卒也看出来,经此一战,匈奴已经再难恢复鼎盛,就算守住王庭,河套霸主的地位也自此不复存在了。 所以,李轩除了努力让自己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美利坚白人演员之外,对于其他的东西,没有太多担心的必要,仍然可以努力拿出全部的精力来,与詹妮弗·康纳利等人一起,把这部电影给努力的拍摄好。 正如古天鹏所言,他和那宫主佑关联,所以,在这样的地方,古天鹏佑什么惊人的底牌也并非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武艺不错,现在投降,还来得及!”魏延与曹彭相持十几合,眼看着大局已定,自然不愿再与曹彭拼命,一刀将曹彭的战刀劈开,大声道。 只是春风化雨,需要开辟出命窍,没有开辟出命窍之前,只能凝聚符箓,以符箓施展出法术。功效虽然无法与真正的命窍神通相比,依旧具有强大的温养之力。能让万物生长。 看飞舟的模样,正是一艘天师府的银月飞舟,舟中七名修士,皆是金丹境界。 白芷,季芸角与冷霜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走着,如果不是他们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那许多难民,肯定不会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刚回到家,齐俊飞就冲了出来,看到孙玉梅时,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询问:“妈,你跑哪去了?一整个下午不在家,你是要急死我么? 她手里拎着一件白色的纱裙,看上去挺厚的,但因为料子是纱制的,所以十分的轻薄,裙摆也是薄薄一层,腰间还有两处镂空,正好露出腰眼的部位。 杨洋的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浮现起相关的场景,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身子摇摇欲坠,几欲跌倒。 洪百能本来还想要和这个老婆离婚,这个样子偏偏这就没办法狠心离婚了。 全老头儿虽然也有点失望不过倒还算是最能接受的,毕竟这种事儿是勉强不来的。 上仙传承介绍,修仙并不像世人传说中那样要远离尘世,忘情忘性,断绝一切,特别是前期必须要经历红尘炼心的过程。 胡香花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过就是哄哄方红江而已,先不说那老两口看着是真的铁了心了,就算是他们真要让方红江回去,她也不能让他回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选择 幽静的虚空,界海漩涡无声缓缓转动。 犹如生长在虚空中的一张巨口,无声地吞没下一道道身影。 “原来是以这般方式离开这里的。” “他带的人倒是不少。” 乔中煦不敢以目视那光头青年,余光落在界海漩涡周围的那些身影,有些吃惊,又有些意外。 即便隔得极远,但他还是看出了几分异常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剃着子弹头的家伙和庄志远急匆匆的走进来,很有可能是因为我。 荆棘森林的藤蔓攻击距离很远,如果靠近森林上空飞行,即便能够抵挡藤蔓的攻击,面对连绵不断的攻击也会不胜其烦。所以铁皮带众人来到高空,藤蔓完全够不到的高度。 “你可以侮辱我的力量,但你不能侮辱我的酒力。”张云龙怒道。 左不过是合作一年的关系,当然是奔着多赚钱的目的去,枕溪的未来,真是跟他们一点关系没有。 另外,刘珊珊觉得未来几天的饭可以省下来了,实在没什么胃口,她的食欲已被豆腐花消灭的干干净净。 就在李刚捏着豆腐花鼻子给它灌咖啡的时候,一双美腿出现在他视线中。 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大个子现在真的怒了,万一他们上前阻拦的时候,大块头急红了眼,一刀劈在他们身上怎么办? “周队长,你看我我这个还可以长出来吗?”陈老走到周扬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取下了帽子。 “听不明白吧!”苏烨华微笑,松了彼此的手,一只大手搭在柳玖儿的头顶揉了揉,动作十分的亲腻。 鬼人目中无人的向不远处的于奇等执行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脚下再次发力令他高达两米五巨人般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激射而出。此刻他的右手已经抬起,打算在接近于奇的瞬间就将其脑袋一拳爆掉。 惠宁长公主这话说的极重,洛娉妍却不敢反驳,实则心里委屈的要死。 这项羽现在的修为,连他自已都不清楚已经到达了什么样的具体境界,不过,以他自身所拥有的各种能力和战力来说,应该也已经远远的超过了玄仙境界,达到了金仙这个极高层次的地步。 一旦失去了源力,他感觉自己除了基本生存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路上见到的研究所工作人员并不多,研究所内的房间众多,却是大多数都紧闭着房门和窗户。 往上蹭蹭,把脚上的拖鞋甩出去,宁奕拿起毛巾盖在了自己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躺了太久的缘故,他如今一点睡意都没有。既然睡不早,宁奕只能开始思考工作上的事来打发时间了。 让她认清:没爹3年走到这一步的人,和有爹3年走到这一步的人,实力不是一个水平。 再度聚拢到了一块的这四名三代血族,在那里彼此打了个眼色后,几人眼中一定,各自在那城点了点头,私下里就已经打成了一个决议,都不用开口,就在那里商量好了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和打算。 但费君帅却看到,舒钧博抬起双手,朝费君帅的龙爪抓过去。而舒钧博的双手之上,同样出现了类似利剑那般材质的半透明手套。 “作战能力上,我们占有了绝对的优势,但是,还有一件事得先处理好。”串珠蜥说道。 眉心的莲花印记消失,虞井单膝跪在地面不断大口喘息,第一次尝试施展长距离的空间转移,带给虞井的身体负荷超乎想象。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惊险 被发现了?! 王魃心头一震。 据他所知,佛门善聆人心,有专门窥破人心的法术神通,譬如‘他心通’。 是以他刚进入这里便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念头,他修行过炼情峰的《太上炼情诀》,能抚平杂念,不使心中所想被人感应到。 但看样子,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却还是被窥出了破绽。 心中 秦瑾瑜面上没有表情,却也没有挣扎,更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下一秒,他将她拦腰搂起,轻轻用力,两人一起栽倒在沙发床里。 林茶一时有些头疼,早知道曾烨铭会来这里吃饭,她今天就不定这里了。 秦陌殇长得高,身材又好,再加上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基本上就是行走的衣架子了。 他一手搭在她身后的座椅上,另一手点了点自己的侧脸,朝她凑过去。 回到房间,林茶才终于拿起了手机,看见秦陌殇给她发的消息后立马回了。 汽车约莫十一点钟抵达西瓦利的停机坪,那里搭了一个很简易的等候大厅。因为陈教授一会还得返回学校,又因她抵达堪萨斯的旅店,也会向陈家致电报平安,所以与陈教授告别也很简单。 远看可是有意思多了,寒愈那奸商肯定爱看!正好赚他个早餐钱什么的。 外验外损,内验内伤,死者为大,一般都不会用火烧,更不会解剖。 “陈七,放开人质。”萧祁晔步步逼近,从后路包抄的虎牙和老狼也封住了他们的去路,孤狼也从另一个方向围上来。 “你的勇气,让你感应到了我的存在,这一关勇气测试,你通过了,请进入下一关吧”。 :“是我和朝秋一起写的,随便写写竟然还传到了怀老的耳朵里……”思雨歆腼腆一笑摆了摆手。 整整二十三只骷髅,灵魂之火不断摇曳,队伍整齐划一,静默不动。 等两人均从楼上下来后,王芝芝立马迎了过去,王芝芝在穆镜迟面前向来不是一个会隐藏的高手,走路显得有些冒冒失失,脚下一绊差点摔在了地下,还好是一旁的丫鬟扶住了她,她立马稳住。 黑色巨像手臂一甩,老萧头和僵尸就被提起,再次重重砸向另外一具雕像。 没人?老萧头很是疑惑,刚刚他明明感知到这里有人的,他的天道可从未出错过。难道这一次会出现错失。 天使降临的仪式在人类世界里有长达千年的历史,在比较有名的几次大灾祸中,光明教堂的勇士都进行了天使降临的仪式。 不,也可以说她是易晋安插在我身边的监视器。我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交了什么朋友,都是她告诉给易晋的。 听到他这句话,我没有再动,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的窝在他怀里。 他听到我的回答,从胸腔内发出一声极长的低笑声,可那笑意却并未到达他的眼底。 王崇阳暗想眼下也只能如此,至于出去后,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别墅里热闹了,对于倩倩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固然她喜欢热闹。 面对各路媒体的将近狂轰乱炸,与他的研究成果一同出名的,还有他本人的一段视频。 王崇阳见吴天是没有打算承认的意思了,立刻一把黑火朝着吴天飞了过去,黑火瞬间就将吴天包裹在其中。 天空中恢复了平静,只有点点星光,月亮都已经躲在了云后面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卧佛 “师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血光与剑光交错中,映照出幽暗中的身影。 熟悉的英俊面孔,略显苍白的肌肤,衣着不再是一身墨黑,而是穿着青灰色的僧袍,之前的长发也被割去,取而代之的是颇显精神的短寸。 唯一不变的,或许便是眉宇间一如既往的冷峻。 只是此刻却难掩惊愕、喜悦与茫然交织 “那就好,我想看看,到底谁更厉害。不过还是要说,你的舞跳的很出色,”曹越说着,放开了李青玉的手,带着她转了一个圈后,结束了这曲舞乐。 我和雷铭轩一拳一脚的对抗着各种狠辣的招式,都往对方身上招呼十几个回合下来,我们两人身上多少都带了点伤口,但是我相较于雷铭轩却要狼狈不少。 所以,现在这边基本是没有地皮了。当然,没有地皮了也不是不能做生意的。 众守军赶紧忙乎起来,城里城外开始了一场你追我赶的土方作业大赛。 “厉害。”叶雏暗自凌然的看着面前的老者,对方的实力先不说,这份手腕就绝对当的老狐狸的称呼。 欧阳博无奈摇了摇头,坐上了车,车子就驶离了清水园,欧阳晴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林宇的别墅,一道面色苍白的人影从她面前闪过。 刘长河已经意识到如果通过投票选举的话,他的儿子胖虎几乎没有可能当选村长,那么要想让胖虎当上村长,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有没有看今天晚上的华夏诗词大会第十场的比赛?”电话中郑含的声音柔柔的。 还有那什么希望她释怀以前的事情,大家以后都好好的过日子互不干涉? 寺院的门这时被人大力地推开,一队兵卒冲进了寺院。不少兵卒手里举着手把,将黑暗且死寂的废弃寺院,转眼的工夫就照得如同白昼。 话一出,大家都看向了尹晓雪,三人脸上只有芙兰表现出来的是震惊而不是疑惑。 温尚见月初开始赶人,他也不说话,只露出了委屈和可怜的模样,那表情配上那副俊脸,让月初心不由得就软了,但一想到某件事情,她又硬起了心肠。 母子俩既然有过这样同甘共苦的情分,而且据说徐皇后性情温柔,对于在外界有着“敦厚”的名声的太子,不免格外爱惜些。 在祖先牌位前,阿离恭恭敬敬对跪下来,这一跪,跪的是梁门杨氏。 林枫接过硬币,然后直接在白沐雪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对他来说,玩不玩游戏倒无所谓,只要白沐雪玩的开心就行。 异兽断核头顶上的两根触须,不仅没有被陈奇砍断,还在被陈奇砍中的瞬间,直接缠住了越王剑。 郁伯言听的脸色阴沉,眼睛里几乎能滴出水来,手里握着的杯子“嘭”的一声,直接被他捏碎了。 “不知道,”瘦总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他家王爷现在就没有娶王妃的心思。 九头天狮老者大吼一声,狂怒无比的看着梵天老祖,是恨的咬牙切齿。 作为丝绸之路陆上交通的必经之路,塞尔柱帝国几乎可以操控大宋货物的价格,他们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不断的提高税收便好。 吱呀又叫了一声,大大的眼睛中透出高贵兽族的威压,没有使用任何的招式,碧草魔蟒便从心底感到一种惧意,不敢前进,调转脑袋往回跑。 登天梯时,云星也是注意到了九十五阶之下,尽管人迹罕见,可每一阶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以往留下的名字,可九十五阶,仅仅只有楼禅做到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打探 “阁下是谁?” “你说的,恕在下愚钝,不太明白。” 看着这尊骤然出现的身影,王魃身形飘然退后,面色冷静,淡声询问。 只是心中实则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此人,多半便是普缘的师父智法罗汉,方才也便是他与师弟申服交手。 只是此刻此人在这里,那师弟如今又如何了? 想到那 远距京城的另一边,原家庄中的一场比武一触即发。自原庄主提出示意后,李亦杰虽已横剑当胸,却始终不敢刺出第一招。苦苦思索,这也不妥,那也不妙,连自己都可找出破解之式。 老教皇冲了上去和骢毅缠斗在了一起,就连旁边的资深神圣骑士也上来帮助老教皇了。 为了避免静蕾被误伤,骢毅抬手打昏了静蕾,将静蕾放倒了卧室之中安全的角落后,骢毅便忍痛追了出去。 这些尸气再强,在雷霆的面前,依旧会被净化许多,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今的这帮贱民,也不是什么国家栋梁,就这点气运还要白白牺牲了,用来镇压我们,活该他们世世代代地贫穷下去。 “开什么玩笑,她敢打我么?”我哈哈笑道,声音不由得有些虚。 “他们居然没事!命真大!”静蕾将头伸出窗外看见刘哥和他的手下居然没事,也就放心了,本来静蕾还害怕骢毅会因为杀人被逮捕的,现在看来没事了。 冷香儿捧着药丸,凑到谢刚嘴边。谢刚“呼”的扭头,捧着还麻痹不已的整一条有手臂,转身飞奔。 只是拍摄的导演组没想到,明明那么好的看点,愣是被苏淼和傅姿这两人拆了个遍。 对于满脸面粉的kiki,黑衣男子是如何张的开嘴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时此刻的我,嘴巴是无法闭上了。 先前含笑一直在看着她,后来干脆躺下来看着她,上雅突然回头找他之时,现他正躺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自己,嘴角含笑,就象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 “他不是以洗浴挣钱的,他还有赌场。”我轻皱着眉,继续说道。 庚浩世倒是对这个赖大宝挺有好感的,不论是微胖的体型,还是极差的人缘,算是和庚浩世同病相怜。 “因为你们的对手太弱了……这是你们取胜最关键的因素。”于曼曼再次毫不客气的蹂躏队员们的自尊。 辛淼此刻非常震惊,因为他知道那老者的强大,他当初亲眼看到那老者徒手解决了边境的数十个南亚特种兵,而且不费吹飞之力,如此强大的高手在这个年轻人的叶少面前竟然全无反抗之力,这让他如何不心中骇然? “妈,我们的别墅还是别退了,其实我挺喜欢那里的。”刘洋忽然对他母亲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本来在营中正和大家伙赌的兴起,谁知道就被抓这来了。我那白花花的银子呀。”拿铁铲的士兵现在终于知道一点真相了,马上就感叹到。 含笑看到,整个画面就象是m国世界大战大片里的场面,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一系列的画面和图像里并没有看到他龙抬头之后神龙变身的样子。 在球飞向篮框的中途,一个巴掌挥了过来,直接将球给拍了出去。 “您好,我是这里店的负责人,我姓魏,您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您别急,我们有话好说。”魏经理轻言细语地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因果 蕴火界。 界膜表面之上。 一道微小的缺口不易察觉地微微裂开,随后几道修士的身影从这缺口中,小心翼翼地飞了出来。 “走了么” “应该是走了……” “方才,真的是太吓人了,我感觉那个僧人一个念头,或许便能将我轻松杀死……” 几人神色战战兢兢。 唯有先天转世 “赶紧,我们也去。”这回是荀舟比较激动,早上赶时间,大家都只吃了一点包子,这回是真饿了。 “好,你说吧,都让我干什么,不过我不保证我绝对可以做到。”最终常勇志妥协的低下了头。 “庄家跟我们杠上了,兄弟姐们,别给他活路!大道米高梅,分赃拉斯维加斯!”尖嘴猴腮喊得面红耳赤,兴奋得很。 当前的局势虽然是有缓和的,但是,大颠国一边在沉寂了一阵之后,也是要准备继续攻打金凤国的城池了。 8万,也不太可能。二狗子两人每人四万,还不如加多一万凑够10万呢。再者华夏人一向讲究吉利,四听着就像是“死”。很不好听,8万也可以排除掉。 回到长乐宫中,流云等人赶紧替服侍迎春歇息,有孕之人特别容易劳累,更别说是从头到尾参加完一个宫宴了。 他双手紧握着龙腾椅两侧的扶手,闭上双眼,想象着这张象征着蓝家最高权威者的龙腾椅,到底有多么的威风。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半场,毕竟当时何铁铭已经中毒,整体武功被削弱不少。 “这你就不懂了,其他人的事情他没心情去理,但是林舒的事情,他一定会管。”方环得意的说。 那么自己退了这几步,事后也可以解释为已经看出令狐冲这个后辈内力,故意相让,不加以辣手。 刘雁来整整三天没有任何的音讯,铁路上也三天没有任何的异常出现,让李子元心中多少产生了一些焦躁的情绪。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在等一天还没有动静,那就立即撤离白晋铁路沿线。 两点精光自他看似深渊的眸底划过,在浅茶色的水晶镜片反衬下,那对光芒更显突出,似乎格外的寒凛,格外的锐利。 清晨的阳光总是那样的柔和,鸟儿开始了新的旅行,在柳无痕推开门后便看见身穿白衣的男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申明下达命令,巨大的裁决者以与其庞大体积不相称的灵活,腾飞而起,飞行到和平港中央区上空,它身体上,开始迸‘射’出光线,一百条探测光线织成光网,逐渐放大到整个和平港。 他的身体飘出数仗之外,站在一棵大树之上,将玉萧放在了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自己苦心从无战事的朝鲜军,调到相对于太平洋战场更为安全一些的支那战场,是为了建功立业的,不是为了灰溜溜走人的。要是这次围剿失败,被人家当成猴子一样耍的事情传出去,那自己的前途未必就不会蒙上一层阴影。 但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李子元却还未下定决心。他还在等刘连明他们侦察回来后,视情况在下决心。不过他感觉,眼下跳出山到平川以西的上党盆地内,也许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是么,本宫受教了。”顾陵歌也就干脆成全了她,顺着她的话头说。反正也就是一句话上的便宜,日子还长。 第一百三十六章 洗尽 “界海的规则和在仙人关里面的,差别很大。” 一片漂浮于虚空中的废墟里。 王魃目光盯着周围的虚空,眉头微锁。 视线中,一根根黑白丝线交错,环绕着他所见到的一切,构成了界海最底层的框架。 看似皆是黑白丝线编织而成,却有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譬如五行规则,两者看似一致,但界乱 李嘉玉忙伸手与他一握:“余总你好,久仰大名。”这人比网站照片上看着年轻些。 而且他们卖的还是她原来卖的气球造型,她都知道要改革创新,这些人却不知道。 现在她该怎么办?要报警吗?可是等警察来了这家伙说不定早走了。 远远的能够看到她在打手势,左手是三,右手是七。左臂不停地在空中画圈。 嗬,到底谁在说暧昧话?段伟祺挑着眉看看李嘉玉。李嘉玉一脸无辜。 黄琼轻咳一声:“垂髫而知礼,稚龄而向学,是有德行的先兆,这样的人家不会永远居于下流的。”这是和孙朗杠上了。 “没事没事。”蓝耀阳赶紧擦擦嘴,不能承认自己蠢老早被人套话了。 驾驶座上神经高度紧张的于忧,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是剧烈的晕眩感。 可现在,当那些蛇皮跟血珠深入地下,按照意念的指挥散布在周围时,一切都产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但她本可以不用让叶奶奶来学校的,在他们班上张老师最大,但在学校还有校长呢。 林安暖还没来的及想清楚些什么,顾凉笙就已经掀起她的裙子,直接进去。 生肉算什么,我不是没吃过,为了活下去,我和越南人整整吃了一条冒着鲜血的野猪腿。 许多一看张扬夫妻俩对这个姑娘一家都挺在乎的,再一听这欣欣的命确实很苦,便点头随着吴翠兰进了屋,一眼看到正坐在炕里面抱着自己双腿抹眼泪的万欣。 他们要做的根本就不是要用他们做人质,她和孩子的死活根本就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苏槿夕有了对付长臂猿的方法,夜幽尧也无需白费功夫了,及时收住了招式。 八月份的太阳十分毒辣,此时时间差不多还是中午,外面非常热,以至于麻生千惠子都热得有些不行。 刚刚她就算是针对也是针对的林安暖,得罪贺兰擎的好像是她自己吧? 此时已经是晚膳十分,花嬷嬷将所有的吃的全都端到了凉亭,餐具还是之前苏槿夕和夜幽尧一直用的那套情侣餐具。 “噗!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恶心?”之前的那个观众,老脸已经是涨得通红,他决定以后,再也不随便跟人打赌了。 异国他乡遇到国人,多少会自来熟些,男生看着顾浅,也没有尴尬的感觉,目光就这么大刺刺看着她,心里啧啧称赞。 湖中之楼巍峨高耸,通身由圆润韵白的璞玉建制而成,别致风雅,两座威严耸立的玉狮分别置于大门两侧,而这玉楼的最高处,则悬挂着玉质镂空的牌匾——聚财楼。 这声音令江岚的唇齿间愈发干渴难耐起来,可是她忍住了心底的躁动,决定再忍耐片刻。就像是食肉动物的猎食,水源旁总是埋伏着危机。搜索队伍定然会在每一处河流水塘地区重兵把守,守株待兔的等他们上钩。 摧裂的波动传出,大将捂住了自己的胸膛,脸上带着无法置信的神色,嘴里喷洒出鲜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尸之墟 “那个智法,到底是什么情况?” 界海浩荡,群星璀璨,一道青色流光极速掠过。 尽管已经飞了许久,可王魃的心中却还是不禁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经历之丰富自不必提,却也从未见过这般邪门之事。 那智法罗汉被他斩中了元神,却露出了骇人的魔体。 其中魔气之精纯,简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帮朋友看一下孩子,反正上班那么无聊。”沈卓荦无所谓地摆摆手,丝毫没有在意孙朔变黑的脸色。 温热的水流过她的指间,她感觉片刻间几乎大脑都是空白的,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还在他的呼吸声,缠绕在她的耳际,那么清晰,那么的温暖真切。 乔暖的身子还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直到闻讯赶来的落落捧着一大杯热水塞到她的手里时,身体里才渐渐的感受到一点点的温度,思绪也变得清楚起来。 “嗳哟,我肚子好痛,我上个洗手间。”萧远捅了捅云朵的胳膊。 “你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也不想一想,狂风吹起来的灰尘,吹进人的眼睛,还怎么能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走呀?要是再摔上一跤,那老坏可是雪上加霜了哟!”张大福瞪了一眼张大娘。 又过了一会儿,摄影师那边的光终于调好了,机位一摆,导演一声令下大家正式开拍。 作为杀手的东方仁,在觉察到危机的瞬间,身体向上一纵,手掌灵巧的握住了吊灯的顶部,身子悬在了吊灯上空。 “买完纸钱回来再碾压!走!抓紧时间到商店去,万一张佳家今天出去进货,就买不到纸钱了。”子也多说。 成千上万中的方法,的确不可能一一实验,没那么多时间,下咒的人肯定不会给我们时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尸族和冥界的人根本不会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回到家以后,季谨言跟季太太说了这件事,季太太直戳着她的脑门骂她傻,恨铁不成钢地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说道:“诚实是个良好品质,但太老实就不好了。”她倒是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是个诚实又直率的好孩子。 “不知道先生有何指教,还请先生速速教我。”等黄巾军的这些将领都走了之后,王伯当也忍不住要向郦食其问计。 伊乐刚撇过头看了眼缓步走来的妹妹,顿时给呛了一下,鼻血差点没忍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南无乡听得心里发寒,这个说法实在让他大开眼界。在人族,修真者之间的竞争同样惨烈,但还没听说过故意减少族人数量的事。 一道剑芒斩向了陶诺斯,而他也反应了过来,右脚一挑,地上的蓝枪回到了手中,立刻挡向了对方。 如果不是李玉芸展现出来的气息只有破碎境一重,那他真的会怀疑李玉芸是一名老弟子了。 伊乐的脸色僵了僵,随即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可恶。”自己可是哥哥,和她斗斗嘴还好说,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和她吵起来,更别说把她给弄哭了。 在隋军攻占了武川镇的第七日,突厥启民可汗终于下定决心,率领突厥大军,浩浩荡荡杀向了盘踞六镇的隋军。面对号称有四十万兵马的突厥大军,杨浩和他的河东郡兵,以静制动,默默等待着突厥大军的到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渠殷氏 气氛,一瞬间凝重无比! 周围修士无不神色紧绷,紧紧盯着王魃,目光警惕。 每个人的身上,道域迅速升起,三阶、四阶……乃至六阶,以及为数不多的七阶。 元神逐一浮现,驾驭着各色道宝。 只是这些道宝大多都是中品或是下品,上品道宝者,少之又少。 外围修士架起的一道道阵法,也在瞬息 这个时候我开着车直接往中南海去了,古主席找我,相信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的,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找我了。 “我不会和你这种人喝酒的。”令狐的心里很难过,知道是一回事可是真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吧?看着带着手铐的昔日的兄弟大家的心里都不是那么好受的。 正好没人管丁九溪,丁九溪乐的自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找墨元香和墨子清说清楚也挺好的。 “怎么这就想走了?我不是早就和你过了吗?不是什么门户你都能进来的,何必过来看人家的繁华呢!他们的繁华是你涉及不到的。”刘可语气中带着嘲笑的道。 拥有现代想法的丁九溪当然能明白什么时候撤离比较好,对于那种像电视剧中死活哭喊着我不走,我要帮你的桥段只能在心中暗骂愚蠢。 轩辕夜焰和海燕的这一番交流看起来非常正常,轩辕夜焰随手甩出去一张金卡的动作除了看起来非常潇洒和赏心悦目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很多事情,虽然过去了那么久,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我不想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悲伤的地方。这次要不是王灵的一封信的话,可能我要几年之后才会来这里吧。 大概喝了十几圈,许云夕跟alisa丝毫不见醉的模样,慕容森有点急,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劝酒了,拼命使眼色给宋承锡。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着轩辕夜焰当初在圣音城前所说的话,也根本没有怀疑轩辕夜焰所说的化灵丹没有了的事实的真假。 狐姐对这些随从下命令,让他们全去找,把每个一等奴的鞋底,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哼!”男生似乎十分不满的哼了一声,接着重重的关上了画室的门。 “不敢。不过君上的想法,似乎还更有深意?”肥义微笑着说道。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就是看到至少有七尊伪圣级的强者来到了场内。 而刚才从下方射出的那道剑光,就是在邢杀尘的面前冲起的,他可谓是百分百的零距离见证。 “嚯呀?不帮我抓?你信不信幻动下卷现在巴不得我去抓它呢?就有你在那里虎视眈眈的,我还愁抓不住它?”邢杀尘满不在乎的开口说道。 胡家所有人都脸色铁青,他们刚刚搜魂唯一得到的一条消息,就是古玄给他出篡改的那段记忆。这对他们几乎没用,只是肯定了一下他们的猜想而已。 她望着下方陡峭的崖壁和云海,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上行去。走过转角,便看见秦言脸上一片和煦的神色,平静地朝她望来。 黑暗中雷光奔涌,那一刹那的光明自天地间流过,穿越万流风的心灵,自他魂魄深处传来破碎的声响……仅仅是攻击的前兆,就让他遭受重创,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血肉化进河水,随着水流飘向四面八方,此刻的三代瘟疫之种显得有气无力。 第一百三十九章 供奉 “整个章尸之墟的渡劫势力合计有近四十家,分别分布在章尸之墟的各处出入口的位置,这里也是其吞吐混沌源质的地方,是以资源、环境远比其他地界要富余得多,非是势强力大者不能据有。” “这章尸之首的位置,便是争夺最为激烈之处,如口窍,为我白渠殷氏看守,鼻窍为灵源府、幻空界,耳窍为龙葱府、金水泊,眼窍为玉 傅彦三人见到何枫,神色渐渐寒了起来,但出门之前,赵淑敏千叮万嘱,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可以跟任何人起冲突,因而只能干瞪眼。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不就只见到过一个王吗?而且如果是两个王的话,按理说那个王以后会与我们战斗的夜魔王一同战斗呀!”冷峰不解的问道。 夜麟直接就是通过空间宝石的威能,来到了这个到处都是残骸遍地,废墟如山的荒芜星球。 好啦,好戏结束,瓜也吃完了,瓜民们无戏可看,自然是四散而去。 说罢,杨羽溯把体内真气汇聚在拳头上,一拳打了过去,杨雨幽反应过来用双手挡但直接被退飞了七米左右,直接倒在地上。 彭绍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姚正光刚一说完,彭绍兴就立马拍胸脯保证,肯定会好好照顾姚心儿。 “上来再说”何嘉武走到莫斗身旁,一把拉住莫斗就往战斗机里走。 吞噬血液多了,体内怨气便多了,到时会影响灵魂,一旦灵魂虚弱,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在你急于求道而没有造成重大过失的份儿上,本尊就饶过你这一次。”额?又饶一次。 又走了两天,叶尘发现的尸骸越来越多,都是有资格的修士,他们来自不同的坊市,落云城与碧湾城的修士都有被发现,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一击毙命,可见来人的实力之强,手段之狠辣。 在波涛汹涌的血海之上,八尊身影悬浮着,个个气息恐怖,举止狂妄。 用力朝台下支持着自己的人们挥舞着奖杯,安承佑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不管有人怎么议论,怎么质疑,他还是凭着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朋友及喜爱他的人的支持,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荣誉,证明了自己现在的价值。 与四象炉心魂相连的阿基琉斯,感觉到了来自于海怪身体之中的抵抗,他那双冷峻的眸子中,闪过癫狂的光泽来。 阿基琉斯望向身旁的索菲雅,眉头微蹙,在心里思考着,自己压根就不曾认识月神阿耳忒弥斯,她派人来请自己上岛去,究竟是为什么呢? “承佑哥,你笑什么?”金泰妍把头伸了过来,嘟着嘴盯着安承佑。 在那大海的彼岸,亚细亚的西北部,赫勒斯庞特水流的河畔上,伫立着那座属于普里阿摩斯的富饶城堡,充满了黄金的特洛伊城。 得到他的首肯后,士兵点了点头,准备按动爆破按钮。可就在这时,同伴拉住了他,指了指远方。 “恩,就是叫你上去表演。”郑秀妍十分确定。‘看你上去不出丑才怪。’郑秀妍已经开始准备彻底的报复。 “其实你自己也很想打这一场的,对吧?”龙渊看着冲在前面的严煌调侃道。 爱丽丝的语气和表情,都和她今天的可爱打扮不相称,那些刻薄恶毒的语言完全不像是从她的嘴巴里吐露出来的,可是林子耽又分明看到了那个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便毫不做作地厌恶仇人elsa的爱丽丝。 第一百四十章 消息 芸萱道:“就是这黑色雾气侵蚀依水身上的生机,我四人合力竟都无法驱逐那雾气半分”,众人看着龙洛,虽然龙洛不常在云栖宗,但对于他们来说龙洛就像是他们的主心骨,龙洛回来他们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地府会画皮的不超过百魅,技艺精湛的只得三二十魅,它们能随心所欲画成别人的样子,想必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王佳邦,你不要胡搅蛮缠了行嘛!我今天累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白天再说!”林慧珍没好气的冲那个黑暗中窜出来的男人嚷嚷了一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慧珍的正牌男友——王佳邦。 它笑了,“大人所言极是,就算他逃走了,我们已经抓过他一次,也就不怕抓第二次。”说完,走过去把敖老七背上的几张封印扯了下来,意示大家不要说话。 “脸色很难看?”我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梳妆台前。呀!脸色腊黄腊黄,像正在带孩子,睡眠严重不足的年轻妈妈。 “即日起,你们不必在此继续做苦工,知道自己家在哪里的就回家,不知道的就留在我身边!”李江淡淡的说道。 “夏乡长!来喝杯茶水,清清你的火气。这可是新上市的好茶,一位友人从南方带过来的”陈江说着,招呼夏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贵宾房里,当赤火听到拍卖师对冰炎融灵果这件拍卖品说明的时候,赤火不由坐直了身子,拳头紧握,双眸中充满着势在必得。 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那些不断往赌场中涌去的赌客,各个是争先恐后,生怕抢不到前排的位置。 刚才逃脱了火灵金蟒的追杀,让莫子寒一直紧绷的心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因此,想到自己这个二儿子以及刚才木盒里看到的东西,老将军就觉得心如刀割。 “我要走了,去美国,今天来主要是跟你来辞职的。”许沁安安静静地说道。 但如果许七安真的晋升一品,配合国师这位陆地神仙,确实是有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平定云州叛乱的。 他感慨激昂道:“陛下放心,镇北王不当人子,天人共伐,如今已经伏诛。使团把他的尸体运回了京城,而今就在宫外。 见他神色渐渐平和,气息也逐渐圆融,场上众人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了地,纷纷就地打坐,平复体内气机。 沈婉音当然也要去,不过由于苏林寒说:你要去哪,我跟你去。所以放弃了。 “好的,再见。”浅渲热情的招了招手,和徐晴归到了排列的队伍里。 现在,他要将不顾一切的托盘而出事情的原委,他要光明正大的告诉浅渲,告诉所有人,玫浅渲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妹妹,他韩立禹,要带着妹妹回家,给予浅渲那些缺失的亲情和时光,她不该这样满怀伤心事的活着。 这座宫殿外,不但她的心腹带领着宫中的侍卫在此宫殿外严阵以待,就连已经康复的向子渊都被她叫到了房间的门口,作为保护这里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 在尚婉儿惊讶的目光下,将来用嘴叼住了火折子,而后用空出来的手揽住尚婉儿,并把左手的箭矢摆正,示意尚婉儿往上倒火油。 陆明玉今夜的绝情,终于彻底斩断了他心中所有的柔情,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悲凉。 叶夫人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华雪儿见叶夫人这么有把握,心情自然是喜不胜收。 叶雨和王晓敏都没有要生活费,李康提议;今天是我们大家认识的第一天,我们要不要庆祝一下,一起做一顿。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她离家那日,街上闲逛的时候碰到了郑王爷的马车,于是她就直接被郑王爷带回了府。 待他说完,大帐内陷入了死一边的寂静。直到白宇和韩时走进来,这份宁静才被打破。 傍晚的时候,给钱素秋送饭菜的丫鬟来汇报道,钱素秋生病发烧了。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局面,我和成琛还是要见一面,正式的,好好谈谈。 梁霄看了一眼陈箐,他的脸色亦是极为难看,想来应该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一走进训练场,杜礼杰已经在门口等着,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办公室走去,乔冰早已在里面等着,在看到齐白君的那一刻,眼前一亮,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经过这么一收拾打扮,倒还真有几分气质。 先是从身高,最后落在眼睛上,回想起那一晚口罩上的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两者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心里也有了计较。 s·b组织要弄个假的户籍出来还是很容易的,这也是为了不让沙棘起疑。 所以他耐着性子靠在大门口时,看到的就是牛皮糖正‘甜甜的’和苏醒说话。 邱谷雨的眉头微微挑起,但是他并没有再说话,他明白王惊梦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所有在场的秦人听。 却见他抬手止步,身后众人包括魂族大军在内,令行禁止,全都停住了脚步,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眼瞅着令狐越就要脱离冰封之地的掌控,却听乔冰冷哼一声,“冰镜迷宫~”,紧跟着冰封之地上突兀的冒出了一面面两人多高的冰墙,墙面光滑如镜,错综交织间,组合成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迷宫。 毕竟空气中本来就有大量氮气,只不过无色无味,看不见摸不着罢了。 进入天界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冲破仙界的界域屏障,进入天外之地,然后在一片混沌莫名的天外之地中找到天界的位置,随后进入其中。 爸爸把我送到考级的地方,在外边等,我担心的看了看爸爸,爸爸也向我点点头,示意我放心大胆的去考。 说着屠明拿出了一颗避水珠,这珠子还是他攻打琉璃宫时索要的赔偿,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果决 散修,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 尤其是能够从尸山人海中走出来的高阶散修,更不可能是良善之人。 资源的稀缺,使得每一个散修想要活下去,想要获得更多,想要走得更远,便必须要付出远超宗派、家族修士无数倍的努力和心思。 所以在宗派修士或是家族修士中,或许有很多专心修行,心思纯净之人,但在散修当 不一会,趁夏王没有注意。何盈悄悄的从殿角走了出去。她无声无息的出了殿门,在花园中转了一会,便向自己所住的院落走去。 蒋皇后醒神,没错,她们要审人,要查出究竟是何人算计离儿的,她绝不能让离儿白受这费罪。 漫天火焰席卷,一团炙热火球猛地冲出,拖出一条长长火尾,轰轰烈烈杀向毒棘狮鱼。 “轰隆隆——”巨响一声接一声,火焰冲天而起。街上的行人没有慌乱,一个个如何盈一样,整齐有序的向两侧店铺旁退去。不一会,中间就现出一条空无一人的道路。 “能让他们双方相互打得更厉害,可以考虑刺杀双方将领,挑起误会。”公孙胜想起宁雨飞他们最擅长的,不就是去刺杀军中中层将领吗? 所以远远看去,一个个死灵、死神分身身处尸潮的重重包围之中,硕大的死神镰刀每挥舞一圈,周边都会有若干亡灵身上白光烁闪,然后无声无息的猝然倒地。 刚才那句是开启千里眼的咒语,用来追寻远方的目标物极有帮助,可惜现在一点效果都没有。 一股黑血猛地从黑袍法师口中喷出,眼睛鼻子耳朵同时开始向外洽血,身体摇摇晃晃的再也坐不稳了。秽暗石里的扭曲意志让他精神受创,短暂的眩晕了3秒。平时的3秒或许不算什么,可现在的3秒就足以要人命了。 容臻挑眉望向了容凛,现在她大致知道这位荣王爷今晚强逼她来青雁楼干什么了。 袭击菊花社的计划并没有改变,一切按原计划进行,高大义全面负责这次行动,而关萌宇则主管每一次行动。 这么近距离的望着他,梦千寻仍就丝毫都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是却又分明的感觉到他的威胁,或者还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不行呀,克罗导师,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一个魔法师对着克罗叫道,魔法师的体力实在不咋样。 大家你争我夺的激烈战斗着,都是冲着那五百个名额而去的,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一个个变得身强体壮的,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 好在这个时间段绝大多数病人已经休息,那些陪床的家属也已经休息,不然的话,只要有人按下电梯的开门键,怕是就能见到两人粘在一起的一幕了。 而一旁的魔帝见此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长刀猛地向着楚山刺了过来,但见两道可怖劲力或斩或刺向着楚山所在的天际急速而来。 温旭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就算你为顾安悦打抱不平,也得分青红皂白吧?难道我温旭这辈子就只能死皮赖脸地去追顾安悦? “这个娟姐,人家又没有问她要票。”赫连幽梦嘴里这么说,脚下却不禁朝娟姐指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来日方长,你做生意实惠一点,说不定以后我也可以常常照顾你的生意不是。”看着摊主一脸无奈的样子,林颖心里狠狠地为自己高兴了一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截杀 “太一先生……方才,其实可以不必这般冒险,这舌府青罗万家,毕竟还有一位渡劫老祖在……” 飞舟之上,殷十郎终于按捺不住,小声开口道。 王魃闻言,面色却平静似水,淡声道: “留不住手,斩了此人,也实非我所愿。” 听到王魃这话,殷十郎也只能暗自腹诽。 他虽然只是炼虚,但也不至 孟歆瑶仿佛再度想起那晚的光景,分外胆寒,她手臂抱在胸前,似乎这样可以增加安全感。 不过……个五个大少爷加起来,那可是跺跺脚中海市都得颤几下,这次一块来看汪大山他们师徒两个的演唱? 孙思邈更加吃惊了,他瞥向这些兵丁,只见他们没有丝毫的异常,好像对于秦风等人的到来理所当然一样,但从他们一张张憨厚的脸上,孙思邈却感受到一股纯朴率直的气息。 肖毅一边说着一边面偏头和林克说着什么,但这时对面的科恩并没有依言退下。 他本就是想靠着大唐皇家来发展他的霸剑山庄,若是将安安的说法公布出去,岂不是直接坐实了这一点? 肖毅说的轻松,旁人听得真切,但其中的意思真的是表达善意吗? 李靖善谋重谋,他的兵是他的棋子,在他的拨弄下,以各种鬼神难测的战术战略,将对手击溃。而且,李靖居高临下,他所处的位子只需抓住各军主帅就行,故而,他与士兵们没有那种生死与共的兄弟之情。 毫无疑问的是此次出征的三大将军,不论是主帅李靖还是副帅秦风、李绩都交出了完美的答卷。 紧接着,一股无比浑厚的元气,自绿铜鼎传了过来,流经林毅的左手,继而延伸到手臂,再而化为丝丝缕缕,钻入识海,被神秘光团全部吸收。 灵吉菩萨笑了起来,命法海抬起脚,把毒蛇捡了起来,毒蛇在他手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不过景隆却没有李园这么大条的神经,他一直警惕的偷眼瞄着秦梦。 他们原本赵昊派出一只蝼蚁单挑他们的神秘第九战队的成员,就是一种儿戏一般的闹剧。却不料,他们米国第九战队的成员,居然打不过一只蝼蚁。 然而,更让人憋气的是,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三皇剑宗是怎么追上他们的!难道龙环山上声势浩大的破禁之举,全都是做戏不成? “留下来?”卫风听着陈媚的话后忍不住诧声问着,她难道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歧义多大? 不过在惊喜过去之后,多罗才发现自己虽然拥有了身体,但却没有手脚,自己好像一条粪坑里的蛆,圆筒筒的身体。 吴凯被关了三天,现在的他在这所派出所内是一刻也待不住,他听到陈司令的话就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礼貌地对陈司令说道:“陈司令!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就向着派出所外走去。 在通往咸阳城的大道上,秦梦和左清看到王翦一众老家伙光着脊梁在行进的车辇上如同顽童一般时时探出脑袋,不禁对视一笑。 也只有那些十分自信的人,敢直接跟威尔斯这种将军级别的高手硬碰硬的拼拳头。 或许是感应到了卫风身上的反应,蛇姬的表现更加的狂野疯狂,她双手按住卫风的脑袋,接着她‘挺’起前‘胸’迎了上去。 吴凯听到习副所长的答复见点了点头,回答道:“好!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说完就立刻跟习副所长所了声再见,然后挂断电话。 秦鸢勉强的绽开笑脸,美艳如花,声音如清泉叮咚,十分好听,对着董大志开口说道,不过语气之中的慌乱,还是难以掩饰。 不过这会儿是早上,还没到午饭时间,他们也只是看看就匆匆路过了。 不过,刘伟并未理会他们,速度再度暴涨,直接消失在这黑夜之中。 说完,战无双生起火堆,将刚从湖中抓来的几条鱼清洗干净,用尖锐的木棍将之串联在一起,而后放到火上烘烤。 “自然是你……咦,这两位是?难道买一赠二不成?”战无双摇头晃脑,满嘴跑火车头,看来是醉得不轻。 所有迷失的人兽险些没蹦起来,甚至有些进入此城多年的生物早已激动的无以复加,唯有用狂喜与泪水洗刷那曾经的耻辱。 而徐渭也懒得在跟李木林废话,当场搞了份合同和李木林签了之后,两兄弟便各自散去。 “军师,他们是埋在里面,还是全部被你带了出来?”龙翔站在死亡森林的入口问道。 说起来还挺可悲,蓝月虽然高高在上,她的身份注定会让很多人见到她都不自觉地流露出恭敬甚至敬畏,可这对于蓝月来说却是十分悲哀的一件事。 随即,叶青想他们发放了一颗卫星。叶青这次学聪明了,以后每次历练,到达位面,第一时间就要放卫星,扫描整个空间,不然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恩,李可,把那最后一粒淬体丹送给范将军,不久之后范将军也能更上一层。 “你不错。可惜今天要死了。”万水发现突然自己要费些精神,才能锁定花极天。但是仍然能锁定。 一声声巨大的震天巨响充斥在天际之中,一股股强大的灵气风暴风涌而起,最后碰撞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的风暴冲天而起,面对这恐怖的风暴,那五彩巨网与金色光罩瞬间崩溃,化作点点灵光消失在天际之中。 “不瞒大哥,我可不是那里的,只是听闻过皇者学院霹雳神炎的大名,所以才来问问。”战天笑道。 来的地儿是酒店,也不知道是来见谁的。除了江光光之外,跟着程容简的还有几个保镖,一切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同时灭绝师太又说道:这次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五派均输了,现在只剩下武当一派,六大门派此行的成败,全仗宋大侠裁决了。 “师傅,这些人该怎么处置呢?”一旁的石老大伸出自己的脚来,踢了踢一旁的徐天之后。便是直接对着龙易辰请示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激战 淡金色的剑芒,极速斩来! 樊羽仙惊慌之际,却终究不愧是渡劫境修士,心头急转,周身宝光大涨! 与玄黄道域缠斗的黑水道域在这一瞬间蓦然极速收回! 然而这一刻,一直被黑水道域压制的玄黄道域却终于暴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缜密的规则从玄黄道域中凸显而出,无形无质,却如同一头恶犬,紧咬不放 陷入昏迷的孟起,身体内中由生命传承和无极丹混合而成的全新能量全面爆发开来,迅速遍及了他身体的各个角落,在强大的能量洪流的冲刷下,孟起原本受伤颇重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星际精灵,国王陛下命我们协助你。我们当然会时时刻刻的注意你的动向了。”叮当说着,坐在沙发上,吃着餐盘里的苹果。 “呵呵我上官兰萱怎么了?是我高攀你们秦家了?你告诉老爷子,我和珩少是怎么签合约的,把这份合约给他看。”上官兰萱拿出包里的一张纸递给楚弈。 看到眼前的吴姓老者,他就只是看着自己傻笑,并不肯开口说话,修罗门掌门修罗王,顿时就大为着急,直接站起身来,身形一闪,直接就来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一脸着急的说道。 高强度的电流进入身体究竟是什么感觉孟起总算知道了,那直指心脏的悸动和痛楚让他不禁发出了一声闷哼。 车流不息的马鞍山长江大桥,夜晚灯光如白昼通明,恢宏大气的桥梁伴随着滚滚风浪的击打,显得愈加一马当先的气势。 高庆听过那首向天再借五百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在未来某一天真的能够向天借命! “怎么回事?”沐冰峰顶被这动静惊动,猛然窜出一个苗条的声影,矗立在虚空之中,凝视着震源发起的地方。 陈飞鹏对着奔驰商务车连开数枪,不过他的枪法太差,只打爆了一个前轮轮胎,里面的柳诗诗嘛事没有,惊慌失措的她甚至连枪声都没听到。 听见众人是去了风雪区,工作人员稍微理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五人。 长安现在手中地酒神剑自然是爆发出了道道剑气,这些剑气其实就是修炼者地意志力,越是再这个时候,那么自身就越是不能放弃,若是放弃了最后地希望地话,那么这么多年,这究竟是还有什么用呢? 三嫂刘氏在院子中摘菜,见沈菀背了背篓回来,还以为沈菀背了什么好东西。 紧张的心松懈下来,乔夜也轻松地在附近寻个舒适的地方坐下,静静等待娘亲的进阶。 而这一次她掳走的钱财最少,看着厚厚的一沓,其实不过二十两银票。 毕竟此时的周王室的内政外交、军事钱粮等等还掌握在仲山甫等一帮老臣的手中。 于是,沈菀去找徐大夫之前,故意的从桂姐儿屋子外晃了晃,让桂姐儿和钱氏看见她。 傅洵亦是不例外,看着姜离的目光之中,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疑惑之色。 “故人相邀,情之深切,告辞!”丢下这话,纳兰若若转身想走,谁知道那迎面来的一巴掌直接拍到了她的脸上,人甚至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炼丹师即便是此刻就闭上眼,仿佛也依然能够看见慕初月美好的面颜。 虽然顶着拍戏的幌子,可是这些货也实在是入戏太深,一个个都想做解救王子的公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核心 “待会见着二祖,太一道友便只管将遇到的事情说上一遍就好……这次灵源府和幻空界一下子没了两尊渡劫修士,只怕后面会引起不小的波澜,咱们了解清楚,也好有个应对,也希望道友能够理解。” 飞舟上,殷蓬莱神色轻松道。 王魃面色不改,微微颔首: “理当如此,义不容辞。” 见王魃如此配合,殷 但越是这样,李永乐的心中就越是不安,以在宴会上与吉尔吉亚斯接触,他知道对方不可能是这种甘愿寂寞的人,一定会在背后酝酿什么。 “妹妹!”楚晴脸色一变,她知道楚嫣儿一人根本不可能是白剑的对手因此也是飞身冲了过去。 梁飞继续回到神农殿修炼,今天修炼的一直很顺,他一连修炼了两个时辰。 梁飞一连打了几个哈欠,说也奇怪,方才他还好好的,没有睡意,此时听了姚护士说了一推话,此时居然有些困了。 “项元帅,你这是要走了吗?”杨再兴见到项宇在收拾东西,就进来问道。 紧接着,便看到位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银色铠甲,手握三尖两刃枪的三眼强者出现在了莫凡面前。 李永乐将认识魏子涵与石雨两人的经过过了一下,他也是聪明,怕在引起对方的不满,直接将他与希莉安两人浪漫的出游说成亡命奔逃。 就在苏媚长舒了口气,准备宣告结束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声冷笑响起。 温诗兰刚开始倒是没有多想,以为陈锋只是出于关心而已,原本她是打算拒绝的,但是想起了昨晚人家救了她,倒是让她不好意思拒绝陈锋的一番好意。 这让林晨都不由感到一阵舒爽,他的双目虽闭,但其口中却是轻出了一口长气,充满气力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 不过,就当邯郸的百姓们摆好了凯旋酒,等着见一见自己的君上时,赵雍却消失在了凯旋的队伍中,只有庞葱和肥义,带着大军缓步入城,接受了全城的欢迎。然而很多人都不禁要问:君上去哪里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胡思乱象中的林依雪就这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想到这儿,又看到前方突兀升起的一大片冰锥,独眼不闪不避,一头撞了上去。 看到赵军的阵型发生了变化,一直专注于防守的步卒正在准备接战,子期也传下令去,命令两翼骑兵向对方正面部队发动进攻,试图一举攻破对方的防御阵型。 外面的枪声也在林雨麦的消失中停了下来,所有人像是同仇敌忾般对林雨麦在泄着怒火。 说完,斯图尔特便又一挥手,随着其技能启动,反抗军第一基地的主体顿时自中间分裂,露出一个直达底部的巨大缝隙,而在这缝隙当中,霍华德三人甚至能看到那惨白滑腻的皮肤,闻到自下而上升起的腥气。 一众“干尸”,都是活了无尽岁月的老怪物,他们的计划,真不可谓不周祥。 伴随着黑光泯灭物质,眨眼之间,又一道巨大的伤疤出现在燕京身上。 传音进入唐浩飞的脑海当中,老唐张了张嘴,却根本无力再言其他。 “怪不得呢!原来你……”林依雪算是彻底服了这个男人,那块地可是动辄几十个亿,这么一算来两辆跑车那还不跟儿童玩具似的? 六绝户白家的老家主,将位置交给长子后金盆洗手,外人不知其下落。 万一遇上稀有恐龙化石,非但没得直播,于闲还得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把化石挖走,否则就归景区了。 在机场的航站楼中,吊顶上的大电风扇呼呼呼的转着,周长风将夏筱诗和林溪送到了这儿,在他们周围是稀稀落落的候机乘客。 “呃,没什么,她人挺好的,我觉得她不会在意的。”云筠嫣然一笑,无缝转接,让人没法分辨是不是上一句的原话。 冯自强一惊,侧面让过对方的两指,同时左手变爪去抓罗志斌的右手,罗志斌再次变招,两人瞬间过了六七招,罗志斌没让冯自强碰自己的手和腿,但在冯自强的内劲压迫下,已经非常吃力,眼看顶不下去了。 从客观上看,从未拿出像样研究成果、成绩平平的三流大学本科生,确实不足以解析高度未知的化石。 令杰感到好奇,为什么要让萧宇轩招呼他们。自己不也可以招呼他们吗? 炎赫渊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身型微微后仰,轻描淡写的屈指一弹,戳到面前的五叉戟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便被弹开,甚至连亚瑟的身体都被震退数步。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修士不敌域外天魔落败,然后被炼化成了邪魔傀儡,那域外天魔说不定会借壳混入仙门搞事情。 魏君泽点点头,反手抚在郁沐沐的手背上,“你我二人,这一次,才是真的,共用此命,你放心便好,为夫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了。”他温柔地笑了笑。 那头的人应该是应了下去,他关了手机,掀眸瞥向最深远的巷子,那些巷子弯弯绕绕,暗色一片,看不清有什么,只觉得像是吃人的恶兽,在张大了嘴巴,等着人进去,将人咬个稀巴烂。 莎瓦娜一路追踪天上的飞鱼战船,担心着炎赫渊现在的处境,然而没过多久,飞鱼战船缓缓停下,一道传送光束落在莎瓦娜身前,炎赫渊的声音也通过飞船的传声器传出。 第一百四十五章 暂别 “太一道友不必太担心,我这便去和大祖他们商议一番,看看这件事有无转机。” 殷墟道场。 王魃与殷蓬莱一起回返道场之内,两人悬于半空,殷蓬莱勉强收拾好心中的失落,开口安慰道。 只是他的面色实在是不太好看,王魃闻言,心中了然,但并无多少的波澜,只是微微点头: “有劳道兄了。” 不过他确实没有要帮史珍香姐弟俩的意思,这对姐弟在威久镇名声极差,王军也一直在秘密查找他们的犯罪证据。 他的平台来到大门前,输入了密码,金属大门两层结构分别是上下和左右展开,开始检查对再生军团支援的军事技术。 这种超大领域在太空摊开,本质上就是以重核元素为基质单位形成的场能,完全可以用高能能量堆砌进行致盲和破坏,打消对手的信息优势。 而且,在两人一确定关系的第一时间,她想的就是去自己的大姐家,这态度就完全没说的。 “我!”九头狮哽住了,只能悻悻的退后了几步,但还是充满怒火的看着我。 联邦的基本民权政治已经被终结了,将人和人划分等级,降低星空移民船标准,大规模移民势在必行。 这里是魏家老宅,每天都有专人看护老爷子,别墅周边也有保安巡逻,谁能潜入这里谋杀老爷子? 鲁班听他这么一说,连连叫好。他叫石匠连夜赶做了滚圆的石头垫上,那圆石头看去很是气派,落地的柱子也更牢固了。 重新坐回了车内,目光沉沉的看着落地窗边交谈的两人,心中的愤怒的情绪在看到萧霁风握住盛夏的手,神情紧张的试图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凌苏说完将目光一转,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那些人听到凌苏的话本就心虚,再见凌苏看向自己,都纷纷继续后退两步。 他在宇智波一族,地位超然,几乎和宇智波炎对等,所以长持养成的傲然,让他有点目中无人。 好不容易摆脱,梨斗连忙头也不回的回到休息区,身心俱疲是梨斗现在所能用的最贴切的词汇。菈菈胡闹起来是没人能够拦得住的,梨斗还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才得以脱身,坐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喝茶降火。 果然,鬼风虽然人在半空,但是对于天的追击丝毫也没有在意,他的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而在天朝那会儿,和龙丹丹一起,那时候杨逸虽然低调,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也是这样,自然,一些运气好的就是天降横财。 林枫诧异得看了蕾娜一眼,怪不得说哪里不对劲,现在他才发现无心之中蕾娜她貌似改变了很多。 “不管了,到时候如果看到有缘的,就去要一只吧!”娜娜也是一脸无所谓。 至于说黄博这边,就是在黄垒说话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主动为王洛丹提供了台阶,免得一会儿王洛丹换装的时候尴尬。 “阿姨你做的菜也太好吃了吧”苏灿说着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进了嘴里,满嘴留香的说道。 “战斗不是越有惊喜越有意思吗?”藤树笑道,“原本我是计划在这里好好训练一段时间的,不过既然对手是你的话,那明天,我在道馆里面等着你。”他说着,伸出了右手。 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茅场晶彦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创造一个异世界而已。这一切,斗不过是为了完成儿时的梦想而已,甚至之后的那个计划,也不过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添加几分独特的生机罢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终成 崖壁之上,洞穴密布。 一道道合体修士身影虽然心中畏惧,却还是从孔洞中走出,立在殷蓬莱的身后,仰头凝视着上方那二十余道身影。 四周滚滚混沌源质川流不息。 殷蓬莱面色冷厉,无声飞起。 环顾四周众人,即便面对二十余位同层次的存在,却丝毫不见畏惧之色。 目光随即紧紧盯住万空城, 真没想到容禹的本事超乎自己所想,还以为这家伙真的是愚蠢懦弱,被踩在脚底也不敢吭一声。 “凯撒如果再进一球,就上演帽子戏法了!”杨克尔伸着脖子看过去,帕帕斯塔索普洛斯也是这么想的,他拼尽全力也要拦住凯撒。 首先,他得有时间安排吧?我跟常久之间的一切,他之前并不知道的。他是来到这里才知道的。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个白影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仓促之间知道这个白影的? 耀眼的光从米迦勒身上爆发出来,被莉莉娅击伤,这让米迦勒非常的恼火。 凯撒突然趟球向着底线跑去,马尔基西奥直接倒地放铲。球没踢到,却踢到了凯撒。 常久双眼迷离,被他的抚触与亲吻已弄得芳心大跳,难以自制。回应变化好似呻吟一般。 沈茉语莞尔笑着,也不帮欧阳爵说话,只是和左思云一起出了门,进了电梯。 左边一支箭堪堪擦着常久肩胛处的衣袖飞过,箭头锋利地在衣袖处划开了一条口子,还好没有伤及皮肉。 常久反手搭在背上,使劲往床榻里边挪,不让太子动他,她知道自己唬得住萧烈,可是唬不住太子。 沈茉语同花笺在客厅里坐着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和左玉瑾拿了自己随身的手提包,便同花笺告辞。 “怎么?娘亲你是不相信墨儿吗?墨儿可是能与大学士比肩的富有才华的天才。任何事情信手捏来。”宁墨感到周遭的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重,故作调侃道。 因为上次的教训,林苗把罗娇交给罗老,自己带着儿子过来罗氏。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是呜呜地哭泣了起来,袁方泰一下子急了,赶紧掏出纸巾递给了嘤嘤哭泣的陈丹琳。 其实李鱼和她都只会几句简单的日语,而且都是之前死记硬背背下来的。 行事极其低调,嬷嬷也知,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想法将她拔出,但终究无疾而终,都被她一一克服。 以前有董珊的时候,乔正崇总认为是因为董珊的存在,乔东阳才不和家里亲近的。 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王飞旭还有一点愤愤不平,这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横行霸道的游戏公司。 夏寒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夏九璃,他目光滑过,一丝淡淡的冷光,视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对方耳朵的方向。 无数人都瞪大了眼睛,下巴差一点直接掉在地上,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都无需动手,一个四重就被瞬间秒杀,这看的对面飞舟上的那些都瞪大了眼睛,有些感觉不真实。 突然反手一剑,竟然直接将自己的脸上一片皮肉,鼻子五官,居然都直接削掉,顿时鲜血淋漓。 那些黑影显然没有意料到凌霄的身体会产生出这样的变化,在那三道剑气下无法躲避开来,被硬生生的刺了个实。 “不能这么惯着,居然还有脸提醒我答应他的事情……哼,今天晚上他回来就跟他摊牌,看他有什么话说!凌菲,你可别再心软。”凌菲暗暗给自己打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锋芒 “殷道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交出那位谋害了两位道友之人,我等自当立刻离开,绝无半点异议。” 空阔的深渊之中,回荡着碧袍青年的声音。 四周,一道道修士的身影在幽暗之中若隐若现,气机封锁,只待稍有异样便一触即发! 碧袍青年、白发老者、妙龄女子,连同其他二十余位渡劫修士,也都悬立半空 玥淼再次走到门前,把丹药递了过去,天兵看了一眼后收下,让她进入仙界。 张恒想要一击杀死血族公爵不可能,可是一击杀死血族侯爵,却并不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剑“桃花飞舞燕双飞。”极招出,无数红色桃花花瓣飞舞,两道剑气射向相田。 视线在静谧的夜色里交汇,他和她落在彼此眼里,都是极其地赏心悦目。 明德大帝微微起身,淡金色的眼眸看着她,墨色的长发垂落在银色的软榻上,像是倾泻而下的瀑布,似乎还泛着流动的水光。 “皇上是怕我没有死,还想再杀我一次吗?”她怔怔的看着他,鼻尖一算,眼泪还是没忍住的滑落下来。 “张恒,我劝你罢手!”李念薇喘息叫道,她很艰难,身体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沉寂在自己思绪中凤君曜必未察觉走进的凤君逸。直到手里酒壶被人拿了过去。才回神看了眼来人。 “你们两人那么漂亮,如果我再穿着那么差,岂不丢你们的脸。”陈白雪道。陈白雪匆匆忙忙回去换一身新衣服。 外面暴雨依旧,比起杀人来说,他跟担心的是,这样的天气,甄曦回去哪里。 何掌柜心想灵儿姑娘是少东家的未过门妻子,虽然不用做任何活计,但这店面的打理迟早会落在少东家身上,他的妻子有意做贤内助,何不早日与她衔接一番呢? 她特别激动,也特别的开心,能把叶晓雾整的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独孤修罗什么也没说,他很清楚海外的一切是柳木创造的,五姓七家也不敢断了这个引路人,很长时间之内,他们不敢打柳木的主意。 舒岁一脸期待又兴致冲冲的说道,那表情已然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不,她分不清楚。她不知道父皇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几分是因为她冷纤凝,而不是因为其他什么的。 虽黎彦的举动有失妥当,但他毕竟是邻国而来的使节。耶律倚墨如此的喝斥威胁很显然可能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不禁令耶律麒眉头微皱,便欲化解调和。 给这个顾客办完了托运行李的手续,叶晓媚又回到了翩翩乱想当中。 不是为了萧英喆那只要想起来就会忍不住令人战栗的手段和能耐,而是因为她确实不希望看到明诗韵被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来回看得一阵,又见“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想到霜儿此时必然恨极了自己,便是天地崩裂了,也不会化解了。 林风好像想起来了,这无妄山的山顶上面,有一处泉水,很是辽阔,相比那玄金冥甲龟,就在那里了。林风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师兄,要你你陪我去一趟呗。”林风就是想要看一看那玄金冥甲龟的摸样。 算了,不解释了,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至于自己的性别,有人相信有人怀疑,那就让他们去猜吧。 白天这些孩子倒是过的和其他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往往到了晚上,这些孩子们就会被送进称为天堂,实则地狱的魔窟。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非也 太一真人说走便走,骤然离去,身影已是杳杳无迹。 可临走之前,却偏偏将万魔宫的鸠浮屠擒走,直视在场的三大渡劫中期、二十余尊渡劫前期犹若无物。 这般果断、突然和大胆,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以至于幽暗的深渊之中,太一真人已然离去,众修士却仍是愕然而立,怅然若失。 “这等人物,才是真正的 一触上阿柏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夜染就知道,李招娣这回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薛征毕竟心脉附近有伤,牵动了伤口,伤势又要加重,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出手,其实也是顾虑到这一点。 说着,他推开了二长老,自个儿摸着庄不凡的胳膊,想要瞧个清楚。 夏侯渊盯着亭子像是一家人那三个,眸子黯沉得可怕,像淬了毒一般。 她这么说,倒不是因为叶秋长得好看,而是因为这顿饭,明显是这位公子哥掏钱,那么饭桌上的一切,自然得是这位公子哥做主。 虽然这位构装体明显没有灵魂,只听他的主人,阿卡姆法师的命令,不过罗杰现在的礼节更是专注了。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徐嬷嬷和含笑,起了一身死皮疙瘩,但是从他说的信息里可以判断出,这位如此观察入微,潜入药王谷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 所以他的许多手下,都默默地找理由出远门“探亲”,实际上却是投奔了别处领地的统领。 万鼎玄山越来越振动,一束又一束的光束,宛如箭矢一般,从山的各个方向,蓦然的爆发而出。 两人密谈了一柱香之久,夜染送倪老爷子上马车时,一旁的周管事给夜染使了个眼色。 在全都坐好之后,我问昆仑,这些黑色的石头到底有没有辐射什么的? 那一刻我终于是被彻底激怒了,爆喝一声就将身后的家伙死死压在了身下。可是我的正面也完全暴露了出来,前胸以及下巴颏上全都挨了棍子。 “皇兄你这么急得把我招回来是有什么事?”龙羽凌笑坐在椅子上,看着龙羽晟。 “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有胆量就出来!”社长颤抖着双唇,对着周围大声喊道。 “姑母,花溪,端宁你们都来了?”见他们来了,韵宜赶忙让丫鬟收拾了炕桌,要下炕来。 “王爷···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是颜妃那个恶人自己跌进了池塘!”紫涵说的是实话,但是只要加一些特殊的腔调论谁都会认为是紫涵在说谎。 “叫我第五君……”第五君挂掉电话,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自己的电话丢在八仙桌上,抓起一把瓜子,也不再那么悠闲的磕着了,直接丢进自己的嘴里,恶狠狠的嚼了起来。 金羿本想再好好享受一番这醉人的乳香,隔段时间再去看,便在此时白语真玉掌伸出,轻轻抬起爱郎的头,芊指指向一边。 贺琳说完之后,倏然白光一闪,化作巨大仙鹤之声,展翅一扇,直飞天穹。 起初的几句还中规中矩,结果几句之后,她的歌声就全然变了味道。她故意把声音吼得很硬很沉,好像是从嘴里呕吐出来似的,叫人听了胃部有些不适。 璋城的兵马虽多,但是人一多一起来,就成了主战场。所以陆霸天把出事,自己夺到了郦城去。 那些鬼惨叫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就被抽飞了,还有的鬼只一回头,就被砍成了两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蕴尸 听到鸠浮屠的惊怒之声,王魃心中一沉,当即迅速飞去。 却只见鸠浮屠正悬在半空中,张声怒骂。 看到王魃,他面色微变,却还是连忙飞落了下来,发青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前辈,方才不知道是何人,竟然把我刚收起来的血气、怨气给抢走了……” 王魃面色微沉,目光看向远处的出口,却已经不见 “我尽量!”林野低着头,双手抓着莉季娅椅子的副手,弯下腰直视着对方的美眸道。 他的话一说罢,七八个流氓手持匕首立即围了上孟缺,把罗贞儿强行从孟缺的身边拉开。 山臊见了它,明显地怔了一下,但却并没因此而停下来。稍稍一顿,它直扑麒麟而去。 虽说自己这算是有点撞运气,莫名其妙地就把鱼人岛的声望给刷满了,但不管怎么说,以甚平的性格,日后自己也算是第一次有了个可靠的盟友了吧? 耶阿古、起努、拓木三人的东西上都被管理人员很用心地贴上了标签。哪些东西原本是属于谁的,都一清二楚。耶阿古的遗物除了一些世俗的金币外,还有晶石。那晶石应该就是什么“血煞晶”了。 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胡斐没有主动跟分厂的领导联系,不过,他一回到办公室,就把晁茂林叫进了办公室简单地交代了一番。 海贼们顿时一愣,这时候居然凑巧有海贼团靠过来,难道也是和他们一样,被g-5支部的紧急求救信号骗过来的倒霉蛋? 何况,李吾仙在这一瞬间不只是是硬功被破,内功也等同于没有了。 已经死过一次的白起,面对死亡如平常,要不然上一世他也就不会横刀自刎了。 “哈哈,好自为之?”周围五百余人的武者,此刻都是感到好笑,许多人都觉得李吾仙装模作样,有些人甚至大声随着修世泽一齐倒计时,心底还真的想要看看这李吾仙到底要做什么。 “可是艾萨克的性格……我们谁也摸不清他的心思的!”贝托想到艾萨克的性格,觉得一阵没底。如果说贝托除了利夫曼外还有谁让他心升警惕的话,那就一定是艾萨克了。 其实他并不知,在他熟睡后,体内死阴之气浓重的透体而出,弥漫整个房间,替他排出了体内的双毒,好在无人发觉。 管家生怕林远爱在厨房里倒腾的没完没了,告诉林远爱注意盯着鸡汤的火,然后招呼了其他的人,把林远爱选出来的菜搭配了肉类,炒了几道菜出来。 问道这股抽泣,李睿才看到浪人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竟然到处都是血迹,尤其是这家伙手里的那柄长刀,不仅红光一片,竟然还在不断地渗出鲜血。 刚才六角星的进攻,只怕也是酒井英栀子给这个器灵指令,然后由这个像是东洋武士的家伙操控。 “去告诉他,若是他再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朕到时候心狠手辣了。”北楚帝冷沉着脸,眼底尽是阴狠之色。 看沐景祈神色不同寻常,她也知道眼下情势不同,点了点头,上马,两人策马而出。 老板看李辰不像是个找事的人,嘴里嘟哝几句,回头找了个破破旧旧的二手波导机出来。 遁离青木崖数里,宗阳止步问元贲对方强不强,元贲心有余悸的直点头。 战事愈发激烈,轩辕天越浑身上下遍染着敌人的鲜血,可是这杀伐还在继续,但是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一百五十章 巢穴(祝大家元旦快乐!) “界海里的这些界域,倒是果真已经感受不到半点道意了。” 废弃界域一处凸起的界膜顶端,盘坐着的王魃目光从视线中极远处的一点赤红光芒上微微挪开,眼中微有些遗憾。 在界海之中,诸多界域自始至终都在散发着不同种类、不同层次的道意。 界内修士若有机缘一窥界域真面目,便能从中领悟出相应的道意, 夏甜甜和神秘人的关系,暂时也没查清楚,夏甜甜还是没能摆脱嫌疑。 酒水、果品、冷盘、点心都是自金鼎酒店联合公司下属的牧野明汀宴会厅叫来。滨湖的庄园宴会厅两年后再次重启,庄园的服务人员不够,便临时高薪聘请了五名牧野明汀宴会厅的服务员。 没多久唐劲又从海里出现慢慢走了上来他手里除了那根细木棍还多了一条长长的大鱼。陈冰雯见大色魔回来了赶紧又躲了起来。 这里的每一件物事,包括烧水的炉子和茶壶,居然全部是用各色竹条织就,再见不着其他的材料。 更何况现在顾石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谋划了这么多年,不会就此收手的。 “她这样就不怕我讨厌她?”唐劲看梁晓颖狼吞虎咽的吃着忍不住向星月问道。 田村诚犹豫不决,然后卡尔眯眼瞧了他一下,他立刻答应了,在卡尔早已准备好的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王黟清或许是受到唐劲蕴含内力的那道目光的影响至今还是浑浑噩噩的听他如此说便走上两步与男孩并肩而行至于周围那些旁观者她浑然不觉。 正如霍家齐所说,他不想得罪薄宴沉,不能从他手里抢人,那他就从警方那边周转。 “什么意思?”唐劲被打击得都忘记了还有星月这位恋爱专家听它的意思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正当他产生了一丝希望然而想起晓颖当时对自己说得如此决绝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一凡看向后者的目光逐渐变得极其阴森起来,接着在数道错愕的目光中,虚空中陡然出现一道蓝色虚影,只见那道庞大的虚影手持巨剑,凌空而立,目光空洞无波的看着下方的老者,周身散发着一股惊人的灵气波动。 崔默说着牵着穆晓静的手对台下的一众兴奋的记者深深一鞠躬,便揽起穆晓静准备下台。 “你……你怎么知道?”妲妃顿时被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惊讶,而且鱼算子看着她的眼神仿若想要将她看穿一般,其实他已经将自己看穿了,不是吗? 他的眼神一闪,银光闪闪的骷髅神甲就已经穿戴在身上,一口五彩盘旋的骷髅刀,已落入他的掌中。 在江宁人人都知道崔氏财团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占据着商界的半壁江山,但是没人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家族内里是多么的混乱。 “坏蛋!”田甜甜抹去脸上的水,气恼得捶打他,洛尧擢抬起她的头,热情得堵上了她的唇。 “这里既然是师父的住所,你又来做什么?”关剑斜睨着罗云冷冷道。 只听得嚓嚓的声响,无数彩色的光刃一下子从鱼鳞之中冲射出来,直往关剑扑去。 这是必然,灵凤自大陆形成之际,以一枚石蛋便开始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且在天地的哺育下,历经雷雨劫数才幻化为一枚真正的巨蛋,那种来自天地间的威压自然比她要恐怖的多,只是一般俗人又怎能知晓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菩萨(鱼头已睡,勿等) “被发现了?!” 王魃心中一沉,心神极速从界海之中收回! 两人相距极远,却没想到仍被对方感应到,但不管对方是如何察觉,他不敢有片刻犹疑,心念一动,周身神纹便即闪烁,欲要逃离。 只是那神纹刚一浮起,竟是直接便‘滋啦’一声,极速幻灭! “不好!” 王魃面色微变! 目光 清风酒楼富丽堂皇,据说就连修造门窗的木头,也是名贵的紫檀木,酒楼有七层,其按照不同的消费水平来给客人安排座位。 谁能想到,这个傻丫头却把梁飞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最后还是喝了酒。 陈锋躲在瑶池仙宗恢复实力的时候,那玄太极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他修为高深的,但是那些天魔也不是等闲之辈,要不然的话,各大修界就修炼者,就不会在天魔的手中节节败退的了。 当初来到寝室的时候,李永乐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至于家庭背景也是一句带过。 早上的时候,李永乐将送韩佳美回燕京的事情跟乐少说了一下,所有的事情,他也让对方全权负责。 金光义用颤抖的手拿过电话,可当他一看到来电,神情更是显得十分激动,愣了好半响这才接过电话。 唐静雯见此,差点将手机扔了扭头就跑,不过她见李永乐依旧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里,强忍着心惊胆寒坐在那一动不动,从额上细密的汗珠可以看出被吓的不轻。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李博弈一共派出六名身份还算是清白的雇佣兵好手,暂时充当他的护卫。 “这可说不准!”李永乐神秘的笑了下,说了句让人摸不透的话语。 不过,好在沈彬还有一个靠谱的姐姐,虽说沈月有些没主意,看上去又有些无能,但只要里面有动静,她相信里面的人还活着,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沈彬救出来。 李大牛几人出来把东西放进了后车斗里。驱车又去超市买了些巧克力、牛肉干、压缩饼干和一些简单的炊具就回家了。 晚饭时间,厨房里各种热火朝天,某某溜了一圈便成功的吃了个七八分饱,厨房中间的管家就是那天在看台上宣布最终入选名单的那个激起了某某怀旧情绪的啰嗦的仆人。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平二指并不高大的身躯在温情的眼里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魁梧,那么的不可逾越。 那几个男童有意让他出丑。就要将那遮住他下半身的石头移开。忽见一道青光闪过,一个老而弥姜的人物来。 当年,人们只在意冰魄之玉,根本没有人顾忌到这个水晶石棺,原来那时冥夜就把它藏了起来。 因为皇子们虽然都住在皇宫内,但却是各住各的,相互之间猜疑有而信任却绝对没有的;就算哪怕有两三个皇子私交不错,也不可能这些皇子们会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的。 轻轻地敲门声传来,敲了三下稍微有些停顿之后,再是三下,我忍不住笑了。 逍遥派主峰极多,李凝连续飞了一日当真是累得不行。第二日又早早的起来,去了悬瀑峰。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那秦霸天,竟然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事情。 再次落地的叶白感受着手臂上反震力,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招没用,从一开始他就会的一招他没有用,从第一次巨剑落在,震动力量传到手臂他就学会了用震动力量,只不过他从未主动控制过这种力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六烛 佛光破碎! 凶兽狂啸! 五百罗汉显出身影,神色惊骇! 北方大菩萨亦是心头惊怖,看着这尊在无数凶兽簇拥之下,从容踏浪而来的白衣长者,只觉这白衣身影小之又小,却又似乎无边广大! 仿佛整个视线,都为之所据,再无半点反抗之意。 震怖之中,他一咬舌尖,猛然惊醒! 于瞬息之间 “所以,现在得抓紧时间把鱼肠剑搞到手,不然龙傲天那个老东西来了!还真的有点不好办,他可是正义感爆棚。到时候只要鱼肠剑在我们手里了,他还能干啥,劈了我们?”谢长老笑了起来。 明磊落点的香辣烤鱼,当烤鱼端上来,一条鱼滋滋的还在下面的炭火上烤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彬琪说着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李凡,而李凡听了彬琪的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年的事情李凡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当时自己的记忆被人封印了,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方总,我出去工作了。”古雅偷偷的看了秦天一眼,也出了房间。 那一坐,江一苗便掉了进了一个叫缪琛默的迷圈里,再也走不出来。 灵力旋涡下一刻,便是直接落入到前者的脑海之中,与此同时,姜维的气息,也在近乎疯一样的暴涨着。 一声空爆响过,他的身子化为残影,下一刻他已经出现了三代面前,手中大量剑带着剧烈的刀气一刀斩向三代的脖子。 “那多吃一点。”缪琛默说着便将剩下的几块猪脑全放到了韦伯的碗里。 “林墨寒,你在监视我们!你变态。”莫浅夏完全无法理解林墨寒,她完全猜不到林墨寒在想什么。 顾祎的眉头一皱。刚下了飞机。脸色都有点白。飞机上一直担心沈心怡出什么事情。下飞机就往回赶。结果就接到了周博朗的电话。周博朗说了。顾祎也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徐秀转动着手中的柳叶,说道:“还蛮公平的嘛!”她抬头瞅了一眼台上的成公子,自己这枚柳叶,就送他好了。 “多谢公主”夏芊芊话落,钟离煜萱手里拿着的碗“砰!”直接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保险起见周博朗再也没打电话,怕惹了顾祎不高兴的,吓得手机都关机了。 “哇”地一声,南宫娓便大哭起来,双肩不停地耸动,而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这不禁把旁边的白虞飞吓得着急起来,慌忙哄她,却发现丝毫没起到作用,哭泣的南宫娓身体反而抖得更加厉害了。 “早点休息……?”涂宝宝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宫宇寒,有些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无意义的重复着涂宝宝的话。 在就在那这时,他们哪里知道,在地面之上,一双眼睛,同样在看着他们。 听了曹馗这话,郁风心中多少有一些害怕,不过他还是能管住自己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惧意。不但不惊慌,郁风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的讥讽。 苏音音进来首先就是看到萧逸辰坐在萧叶身旁,脸色苍白,面无表情,跟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就连苏音音和张兰来了,他也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莫洋作为他的父亲,又是一族之长,可能都不够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前边走的鬼子,根本没察觉,等到了村头,查人头,少一个,马上回过头来找,喊破嗓子的喊,但是,就算他们有钻天的本事,再也找不到,那失踪的死鬼子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万兽无缰 “去蚕龙界?” 王魃微微一怔,他此刻就在蚕龙界中,对方这么问,自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对方的招揽之意,却也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蚕龙界遭逢破界之灾,必然损失惨重,这个时候想要招揽更多人手,也是情有可原。 以他渡劫前期的实力,被其看中也实属正常。 毕竟 这一路上并不平静,一路上他们遭遇到了很多截杀,很多截杀之人都是从天火神教那边派来的。 他之所以在李天逸和赵志坚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直接拍板跳过了两人争执的环节,直接进入投票环节,就是因为他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虚拟投影出现在帝爵面前,正是上次在黄金盟四号面前,怂恿对方,事情暴露以后,使对方逃亡最后死在黑暗角落的‘巫妖’。 李天逸说完之后,何志权和赵俊凯两人眼神中全都露出了沉思之色,李天逸所说的这几个疑点的的确确让他们感觉到了整个事件的不同寻常。 因为他知道一旦浩瀚的波动停息,就一定会有强横的人物冲过来。到时候不要说得到虚妄仙剑了,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他决定得到这柄剑,他迅速动身,身躯漂移,来到这柄长剑的旁侧,伸出右手去拔这柄长剑。 地球护卫队旗下,一共有十二个大队,每个大队人数一万人,各有大队长一名,副大队长三名。 首先,特拉普对外表现出了十分不靠谱了行为,包括之前同学们所说的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甚至还有人嘲笑他是精神疾病患者,我们有很多人也认为,他会把美国搞垮,对于这些观点,我并不赞同。 但他最终融合了霸皇所有的力量之后,他的肉体力量进一步增强,发生了又一次蜕变,感受到自己更加强大的肉身力量,萧龙终于理解到了器灵为什么会说主宰境界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了。 也没有那个必要,玩玩吗,就是玩个意思吗,弄虚作假,作弊什么的,还有个鸡毛的意思。 周围来来往往的海族不少,大多都是一些职业者,也有不少普通海民。看起来,这座居于幽静深海的巨大城市,却是繁华热闹。 自从他们到这,就一直在了解情况,根本就没顾得上吃饭,如果不是她喊饿了,恐怕他们的饭要和午饭合并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回答这个然字。她更不知道,为什么在回答了这个字后,她会抬头看向齐太子的脸色。 几场戏拍下来,罗兰已经是焦头烂额,还被导演黑着脸批评,可一等到叶窈窕拍完时,导演的脸马上就阴转晴,用那张刚刚批评他的嘴巴,说了很多夸赞叶窈窕的话,那些话,每一句都像是刺一样,长在了罗兰的心里。 雷尔面对迎面砸来的瓶子不明所以,谨慎地抽动触手临空将这些瓶子全部打爆。 “扑!”抽回力量的神明丝毫不给人皇反击之力,以洪荒之力将他的力量耗得差不多,一记重击而下人皇也喷出一口鲜血!虽然不像王龙那么不堪,但他的抵抗之力也已经弱得几乎连四海龙王都不如了。 这是一种陷入爱情中,因满足,因心悸,因甜蜜而浸染出的美丽。 有时她甚至想着,如果能趁这个势头,一举取代姐姐的位置,成为新的赵王后,那可多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似幻 “道宝、灵兽……” 王魃心中急转,面色微沉。 不止是道宝和灵兽,便是之前晁天君送他的储物道宝,以及他袖中藏着的那百余位界乱之海的修士,竟也都尽数消失! 这一刻,自身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除了他自己。 “晁师应该不会觊觎我身上的这些东西……何况即便是大乘修士,也不可能完全骗过我 火族的强者都疯了,就算火族太上长老活下来,也废了,他原本就受了伤,体内有暗疾,现在再被这种火焰焚烧,基本上没有生路了。 可是这个黑漆得怎么涂才成呢?奶奶的,咱真不是诸葛亮,为什么老天一定要逼得咱跟他看齐呢? 杨浩倒吸了一口冷气,实在想不到艾丽丝和西丝西丽古奇的“幽暗法云”竟然这样厉害如果是这么多的人类士兵同她们作战,那岂不是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 叶风没想到这塔内,竟然如此神奇,而潇云把叶风拉到一些杂乱的石头堆里,静悄悄的藏了起来。 原本气势汹汹扑上来的壮汉却以更加凶猛的速度倒飞回去,如同一颗拼命掷出的石块,打的地上砰的一阵碎骨的脆响。 你口袋里的零花钱多,或者是你的父母有本事,那自然少不了尊重你的人。而这样的人凑在一起,对外人进行排挤,也并不稀奇。 耿南仲会意,看来今日不见李纲、种师道,众人誓不罢休,想要镇压,这念头想想也就算了,他还没有这份胆量。 他单骑落荒逃出,也不敢回城,为了脖子上这颗脑袋,更为了那点面子,只好咬牙取道西北方向逃出。 “没关系的。桥板很结实,走过来吧”。杨浩在对面大声鼓励道。 苏楠伸手想摸它,那黑猫倒是动作迅速,头一歪,她只得悻悻的收回手。 “这里只是地肺之火的一处支脉,以齐兄的肉身,根本不惧这力量。我们只有静静等待。”三人盘坐在通道处开始打坐恢复力量。 昨天早上老板娘的妹妹不是被烫伤了吗,当时大家都在抬人,乱哄哄的,我这人不爱拍马屁,就被挤在最外围了。 等了许久,李如海终于同意平贺圣上山了——主要是找李如海花了太多时间,这家伙正在往太平洋方向挖洞,已经挖出很远了。 倒在那灵石台上,炙热的黄金血液立刻让整个灵石台沸腾起来,太阳真火不断熔炼四周的地肺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包围住白云天。 “诸位,还不动手吗?”齐玄易一声怒吼,四周立刻就有数道光芒冲击而来,落在齐玄易四周虚空,同时出手,凝聚罡气力量直接朝五彩瘴气撞击出去,轰轰巨响,炸裂不断。总算赢得了一些机会。 而此时,在安布雷拉被李煜气得吐血的威廉博士也终于醒了过来。 虽然有点懊恼,但也没有办法,只先去救回柳心瑶,再去忙别的马路。 “炎黄,多么一片神奇的土地,我哈里森来了!”一个年龄大概四十来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来到了魔都的国际大机场。 “这些宝塔到底来自何处?”齐玄易疑问,仙石很难得,就算是太上教这样的大教,仙石也是来自上古甚至太古时代。 “爹!”熊玉仙娇羞地叫了一声,扔下父亲的胳膊,跑了出去。引得熊猿哈哈大笑。 各个神尊们看着修仙者那无比狼狈的举止,一个个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识 茫茫界海之中。 一道白色流光极速划过。 却在这时,流光蓦然顿住,随即一尊白衣老者的身影从中浮现而出。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满脸惊愕之色: “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这才过去了多久” 抬指一算,更觉吃惊无比,随即眉头微皱: “这速度却是远超我一开始预料的 如果不跟大乐解释为什么跟张挺见面,就要被大乐误会,解释吧,势必就要把前仇旧恨一股脑都掏出来。 这饭馆外墙是玻璃,我看到里面的一个包厢里,有两个男的正坐在一起,吃着东西,聊得热火朝天。 老大从床下神奇般的掏出了一个破碗,破碗里面半碗面条已经凝了,也不知道藏了多长时间。 “米娅跳得怎么样!”舞蹈老师走到林酥身边,也许是看在对方同为老师的份上,很给面子询问了一下意见。 杨冬怎么的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黄种人,居然会有着如此蛮横的力量。 西城区总共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各自的老大分别为东区的绿头鸭、南区雷震子、西区疯狗旭、北区过江龙。 片刻,空中爆发出一声惊天的震响,紫风等五人吐血从空中掉落,立马有几名修士飞身接住五人。 林酥感谢对光明魔导师拱拱手,无视身后俩老头纠结表情走到房间门口敲门,开门。 就连精灵一号听说了来龙去脉之后也忍不住愣了一瞬,然后失笑无语。 “我可以将临水市的人并入叶阳队伍。”面对众人的质疑,李建国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 刘鑫对春秋道的看法一直是负面的,这个组织其实就是一些野心份子,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搞出来的,而且这个组织也是纪律松散,根本没有什么共同的目标。 迎礼者中,摄政王骑上骏马,高举皇室传国之宝四海剑,来到那虎将一箭之地驻马。 钟师傅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碗,利用随身携带的道具进行了一番清洁,然后慢慢从锅里盛出肉块和汤,一个个递给孩子们。 债券的价格从一开始上涨50%然后开始缓缓下跌,直接下跌到中间位置的时候,又开始缓缓上涨,场内的人不停的叫卖叫买,这些声音杂乱无章。 莫无神先前被刺中的是肩膀,所以恶灵散的毒性,会直接进入他的体内。 陆瑾禾见此一幕之后若有所思,之前来的时候她就觉得知夏和这位孙大夫应当相熟,如今看来这关系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一些。 如果你去吸收灵气,修炼一个月,可能还比不上别人炼化灵石一天的成果。 所幸日本从来不缺少漫画,以绘梨衣黑道公主的身份,尽管由于血统高危,人身自由受到限制,番剧和手绘漫画本的供应倒是相当充足。 吏部说话比较直,公然提到这事,不但会得罪澜月,把户部也给牵扯进来了。 秦天暗骂一声:“草你大爷的!杀我青龙帮兄弟,老子要你偿命。”惨叫声惊动了青木镇的村民,大家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 “什么他那么大胆子!还他妈咪,明天和你带几个兄弟去直接把人抢回来!”阿呆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肖威‘呵呵,我也是,要不我们一起走吧,这样的话人多一点,可以多带一些给养,这样就能长久一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动身 一道青色流光极速在界海之中穿梭,随即蓦然顿住。 王魃的身影从中浮现,青色衣袖微微飘荡,目光落在已经彻底化为废墟,连一头食界者都不复存在的食界者巢穴,眉头紧皱: “这里也没有。” “也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神尸六指和鸠浮屠到底去了哪里?” 神尸六指约莫是渡劫前期的战力。 鸠浮屠也是渡劫前期,因修行了尸仙之道,单论肉身之坚硬,渡劫中期之下,少有人能破。 如今却无故消失不见,甚至他都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大概方位。 “是被鸠浮屠带走了,还是被当初的那个北方大菩萨发现后也一并带走了?” 王魃心中微沉。 “这下和余禺没法交待了。” 无论是被鸠浮屠带走,还是被北方大菩萨带走,都算不上是个好消息。 前者倒是还有机会找回,后者则是希望渺茫。 “不行的话,只能去章尸之墟再看看了。” “若真是鸠浮屠带走了,说不准会回万魔宫……” 这个可能性当然也不算大,如果真是被鸠浮屠胆大包天的卷走,对方必然不敢回老巢,坐等他杀上门去,何况之前鸠浮屠和他一起大闹了万魔道场,万魔宫修士也未必还能容得下他。 这么一想,一时间,反倒是更加不知从何下手。 “而且……也不知道如今四大界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心中念及晁天君,王魃不由得迟疑了几分。 神尸六指无故失踪,他又失去了对神尸的感应,再想找寻,只怕不是易事。 而且说得现实点,神尸六指若是彻底圆满,成就折比之尸也就罢了,如今仅是渡劫前期的存在,对他帮助有限,也的确不值当将精力花在找寻神尸下落上。 “罢了,还是先去云天界吧!” 王魃稍作沉吟,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心中动念,随即铺开了殷氏关于周围界海的地图。 如今他所在的位置便是地图最为边缘的偏僻位置,处于章尸之墟和云天界的中间边缘,形似三角。 距离云天界所在还有不短的路程。 路程倒不是问题,麻烦的是,他孤悬在外,没有任何情报来源,却也不清楚这十余年过去,无上真佛和云天界之间到底有无实质性的进展。 若是一不小心,误闯两大势力的交战中心,他纵是渡劫前期修士,只怕也难得脱身。 “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随即从袖中摸出了一件上品飞行道宝。 落入其中,又将四灵、富贵、戊猿王等都唤了出来。 一心四用,一边驾驭道宝,驶向云天界所在,一边借机培育灵兽,一边将自己在之前的八千年里对规则的领悟转化为实质上道域的提升,一边继续炼化蚕龙杖。 也是他元神底蕴深厚,才能够同时维持这几件极耗心力的事情,换做旁人,至多只能一时,却很难长久。 而伴随着飞行道宝在界海中极速飞驰,其他三件事情也在有条不紊地缓慢推进之中。 也许是晁师给的灵材质地极佳,也许是王魃配置的方案极为契合,也许这几头神兽经过多年培育,本身便已经只差临门一脚。 四灵们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陆续出现了小境界上的蜕变。 白虎最先突破,成功迈入了七阶后期。 随后便是大福、二丫。 唯独丁二十二,其本身继承了玄元子七阶后期的底蕴,根基最为雄厚,但也正因为根基太过雄厚,反倒是并未有太大的突破,仍旧维持在七阶后期,只是状态越发臻至圆满,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触摸到八阶的门槛。 尽管如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这么明显的蜕变,还是让王魃颇为欣慰。 四灵们的陆续突破,让王魃欣慰的同时,也省却了他的一部分心力。 道域上的进展也随之越发加快。 尽管他进入渡劫前期的时间还极为短暂,但因为规则的进展极快,使得他在道域上的修炼进度,已经不逊于那些修炼多年的渡劫修士,道域也越发饱满圆融,只等彻底跟上规则的进度,再作调整,便能在不远的将来,迈入渡劫中期。 而相比于神兽的培育、境界的提升,蚕龙杖的炼化,却比他预期要慢了许多。 一直到路程近半,他仅仅是将蚕龙杖的先天云禁炼化了七道。 其炼化难度,给他的感觉,比起当初的仙蕴宝盆都要难上不少。 “这蚕龙杖只怕在这通幽六烛杖中,都算是最为特殊的一根了,也不知道彻底炼化之后,会是什么效果。” 王魃心中沉思,隐隐有些期待。 一口气飞了数年,飞行道宝也终于在一处散发着烟紫光华的界域前停了下来。 “紫英界……” 王魃飞出道宝之外,凝空虚立,目光落在面前被大量混沌源质包围的界域之上,心中则是细细回想着殷氏关于此界的记载。 此界算是四大界周边为数不多的大界。 当然,说是大界,与云天界这样的大界却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界内有渡劫前期修士若干,渡劫中期修士三位,这三位在附近倒也有些名声,号称‘紫英三圣’。 紫英三圣有一门极为玄奇的合击之术,能够勉强比拟渡劫后期修士,故而除去四大界之外,在周边界域之中也算傲视群雄。 据说紫英三圣与云天界交好,是以这里便是最适合打听云天界消息的地方。 王魃甫一自飞行道宝中飞出,那烟紫色的界域内便似乎有所察觉,界膜一阵蠕动,迅速便有数尊修士从界膜中飞出,神情凝重而戒备,看向王魃,上下打量一番,为首之人鹤发童颜,客气地拱手道: “紫英界寒清真人门下,见过道兄,不知道兄来此,有何指教?” 王魃眼见几人面露戒备之色,心念微转,略略放出了一丝渡劫修士的气息,微微抬手笑道: “在下章尸之墟白渠殷氏供奉,路过贵地,想要讨问些云天界的消息,打搅诸位道友,还请见谅。” “章尸之墟,白渠殷氏的供奉?” 为首修士闻言略有些吃惊,同时也察觉到了王魃散发出来的渡劫气息,面色一凛,连忙拱手道: “原来如此,还请贵客稍待,近来无上真佛猖獗,我等还需请祖师前来。” 王魃和声笑道: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话刚落下,界膜微微露出了一个小口,随即一尊身影便即飞出。 那身影模样还未展露,倒是声音已经先行而来,客气道: “紫英界寒清,见过道友,未知道友名讳。” 身影倏忽落在了那几位修士之前,面色古铜,相貌方正,挽着道髻,身着宽大法袍,手持拂尘,含笑朝着王魃微微一揖。 周身气韵流转,却也是一位渡劫前期修士。 “原来是寒清道友,在下道号‘太一’。” 王魃未有怠慢,抬手回礼。 “章尸之墟离此也有些日程,太一道友也是应邀去往云天界么?” 寒清真人笑问道,似无半点防备。 王魃倒是心头微转,摇头坦然道: “我非是从章尸之墟过来,而是在外游历,半途听闻无上真佛即将大举进攻云天界,深觉唇亡齿寒之理,故而特意赶赴云天界,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时日,也不清楚现下情况到底如何,不敢贸然闯入,久闻紫英三圣大名,因而来此求教。” 寒清真人面露恍然之色,一边屏退了身后的弟子们,一边道: “原来如此,我还道章尸之墟直往云天界要更近些,为何会偏离至此处来……不过也幸好道友没有一头闯过去,如今无上真佛的那些菩萨、罗汉,正在云天界周围布下天罗地网,截断各界的支援,道友不明就里,真要是闯进去,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王魃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惊,吃惊道: “云天界已经被围住了?” 寒清真人闻言却摇头道: “围住倒也谈不上,云天界的情况也不算太差,据说蚕龙界的晁天君,和虚魔界的夏侯界主都已经赶赴云天界,算上云天宗的盖真人,三大大乘修士齐聚,纵是那位天殇佛主亲至,也多半要落荒而逃。” 王魃微微皱眉,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点: “东方琉璃佛界莫非不曾支援?” 寒清真人却是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太一道友莫非不曾听闻么,东方琉璃佛界向来不管界外是非,只要无上真佛没有打上家门,恐怕多半还是不会管的。” 听到寒清真人的话,王魃心中也不禁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很快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无上真佛可曾与云天界战起来?” “自然是有的。” 寒清真人见王魃连番询问,倒是对王魃的身份相信了几分,闻言认真回道: “据在下之前所知道的,无上真佛数年之前,已经横跨界海,停在了云天界外面不远处,或许是忌惮于云天界广邀各界同道,故而却也不像是之前那般猛冲猛打,只是试探了几次,倒也有胜有负,我界三圣也在不久之前抵达了云天界,倒是战平了无上真佛的几尊菩萨。” 言语之中,倒是带着几分自豪之意。 随后微有些叹息道: “不过也有同道身陨当场……这次无上真佛来势汹汹,只怕不容善了。” 王魃闻言,也适时露出了一抹钦佩之色: “紫英三圣,果真名不虚传……却不知若是要去往云天界,又该如何避开无上真佛的拦截?” “既知凶险,道友还要执意前往?” 寒清真人微有些讶然地看向王魃。 倒不是觉得不该前去,而是觉得王魃出身章尸之墟,一介散修,未必有这样的觉悟。 王魃叹息道: “云天界为此片界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若是云天界真被无上真佛攻破,那何止是一界涂炭,我章尸之墟亦是永无宁日,诚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即便凶险,亦是不能不去,也不得不去!” “道友好见地!” 寒清真人闻言,不禁赞许了一声: “常人纵有这般见地,却也惜身自怜,不肯亲身犯险,章尸之墟中,如道友这般明事理的,却也着实不多。” 王魃却是听出了其话外之音,讶然道: “章尸之墟的各家,莫非不曾前来支援?” 寒清真人摇头道: “我也只是听闻,据说云天宗掌教嫡传大弟子张伯楷真人亲自前去游说,一开始倒是说服了几家,只是因为有势力态度暧昧,令得那些被说服的势力也最终不得不拒绝了张伯楷真人的邀请。” “竟是如此。” 王魃眉头微皱,倒是明白了为何是这般结果。 谁都怕自家顶尖修士都外出支援云天界,结果被人给偷了家,所以只要不是十一家修士一起外出,那结果也必然是全都拒绝。 “章尸之墟这边且不提,太一道友若是真想前往云天界,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寒清真人仔细感受了一番王魃的气息之后,随即才道: “紫英界前往云天界的路上,有一片地方,名为‘落魂荡’,其中遍布界海漩涡和一些凶险禁地,不到大乘,轻易也不敢闯入,可以利用此处界海漩涡,遁至云天界附近……道友若是想去,过几日正巧有其他界的同道经过咱们这里,不妨一起结伴而去,即便真的遇上了无上真佛围堵,也能有个照应。” “落魂荡……界海漩涡……” 王魃眼睛微微一亮。 他一直都在寻找界海漩涡,以期来日可以趁机回转界乱之海。 却没想到距离云天界不远的地方,便有界海漩涡的存在。 当下谢过寒清真人。 寒清真人见王魃心意已定,看向王魃的眼中,也不禁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云天界广邀同道助阵,固然有诸多好处许诺,可他也算是有些眼力,看得出来,这位太一道友显然不是冲着那些好处而去。 “这等人物生在散修之中,倒是可惜了。” 寒清真人暗暗感慨。 出于安危考虑,虽然钦佩,他也并未邀请王魃入界。 两人便在界外虚空之中闲谈起来,中间也有弟子奉茶。 王魃也不以为意。 一转眼,数日已过。 果然便见数道模样不一的飞行法器或是道宝落在了紫英界周围。 寒清真人一一照应,又居中将王魃介绍给了这些修士们。 算上王魃,合计共有十五位渡劫前期修士,两位渡劫中期修士。 “可惜未曾见到贵界的三位道兄。” 两位渡劫中期修士一男一女,分属不同界域,但却似是相熟,其中的中年男修略有些遗憾道。 “巴真人想必很快便能在云天界中见到。” 寒清真人笑道,随后犹豫了下,微微抬手: “落魂荡凶险,太一道友又是独自一人,还请巴真人路上多多照料一下太一道友。” 巴真人看了眼不远处的青袍身影,脸上闪过一抹不以为意之色,不过还是点头道: “虽然出身散修,但能有这份担当倒也不易,且放心便是。” 说罢,转身一振衣袖,朗声道: “诸位,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启程!” 众人沉声应诺。 王魃人在其中,也并无相异之处。 很快,一行人便驾驭着飞行道宝,迅速朝着‘落魂荡’的方向,极速飞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落魂 “若非云天界四周皆被那无尚真佛的恶僧们封锁,咱们当也不至于来这倒霉地方……” 十余道身影凝立在虚空中,远眺着前方翻滚着‘黑浪’、碎石以及诸多看不清道不明的,如似深沼一般神秘、晦暗、静谧的界海区域。 乍一看去,像是一片深海,又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古老沼泽森林。 即便不曾亲身进入,但渡劫境修士的敏锐灵觉,却已经让他们感受到隐藏在此处的危险。 “这里,就是落魂荡了么?” “真的有很多的界海漩涡?” 王魃站在人群当中,目视前方这一片影影绰绰,比之周围更加幽暗的区域,心中却倒是更多了几分期待。 “大家稍后且小心些,此处落魂荡乃是界海之中一片天然险地,规则诡异,危机四伏,道域、法器、道宝在其中都颇受影响,无法正常使用,是以寻常无人敢轻易闯入,只不过如今为了支援云天界,不得已也只能从此处借道。” 领头的渡劫中期修士,中年男修‘巴真人’微微转过身,看向众人,神色肃然,随后又道: “大家皆是支援云天界的同道,我也便有话直说了。” “我与聂道友为此间唯二的渡劫中期修士,不敢妄自菲薄,眼下正该挺身而出,是以我与聂道友会一前一后,护持住大家,直至找到那处通往云天界附近的界海漩涡,离开此地。” “但丑话也要说在前头,此路凶险,中途若有道友不听安排、调遣,任意妄为,致使我等其余同道受难,我绝不姑息!诸位当知道我巴某人的性子。” 他声音不大,却用词严苛冷厉,倒是让其他一些修士们微微皱眉。 他们和巴真人并非来自一个界域,都是渡劫境修士,平日里在各界也都是称宗做祖的存在,鲜少被人这般不客气的对待。 不过对方毕竟是此地唯二的渡劫中期修士,且此行也的确要仰赖对方,是以倒也无人会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出声质疑。 见众人默然点头,巴真人这时转头看向旁边的女修,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和声道: “聂真人,你看看,还有何要说的?” 女修面容不算多美艳,却气质淑娴,一身淡黄法袍,闻言淡声道: “巴真人思虑周全,我没什么可说的,全听巴真人安排。” 巴真人闻言,含笑点头: “那便由在下开路,道友居后坐镇。” 聂姓女修微微颔首。 也不多言。 巴真人对此却也不以为意。 随即转过视线,看向其余众修士,面色微沉,冷声道: “各位,千万跟好,否则一旦误入险境,我也救你们不得!” 说罢,衣袖一挥,收起了飞行道宝,当先朝着远处的‘落魂荡’极速掠去。 其余众人相视一眼,虽觉不快,但这种时候也不愿节外生枝,当即按下心头的些许情绪,也迅速追上了巴真人的身影。 王魃居中,倒是并不在意那巴真人的态度,心中反而是暗暗比对着殷氏地图中,落魂荡和云天界的位置。 地图上,二者距离并不算太远,若是他驾驭驱风杖全力飞行,或许月余便能赶至。 当然,殷氏地图并不精准,或许中间存在着不小误差也说不定。 却在这时,人群之中倒有几位修士在跨入落魂荡之前,各自掷出了法器、符箓等物。 一位站在王魃身侧,耳朵上穿着一个大耳坠,面上刻着青纹的修士见状,也从袖中摸出了一件物什,丢了出来。 见王魃面色好奇,那纹面修士好意提醒道: “落魂荡内凶险非常,提早做些手段,万一别人来不及,也好自救……太一道友,你最好也抓紧时间。” “多谢广道友提醒,倒是的确该做些防备。” 王魃沉吟了下,取出一块令牌,手掌轻轻一按,令牌之上便即有一道繁复无比的神纹一闪而过。 抬手掷落在了落魂荡之外,随即令牌便无声隐没。 吸取了神尸六指失踪的教训,这一次,他特意将对神纹做了些改进,以确保即便相隔极远,也依然能够感应得到。 做完这些,他随即跟着众人,飞入了那一片晦暗难明的‘深沼’之中。 方一进入,他顿觉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视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心中顿时一凛! 按说渡劫修士早已能做到虚室生白,便是再黑之处,他也能轻易看清,然而此处却能让一位渡劫修士都难以看清,足见寒清真人和巴真人所言不虚。 “这地方,规则和界海的确很大的不同。” 目光本能扫过四周,黑暗如深海中的潮水,滚滚奔来。 同时也感应着周围的规则,果真便觉此处的规则浩浩荡荡,却全无规律,混乱万分,便似初学画艺之人的信手涂鸦,毫无章法可言。 莫说是道域、道宝,便是他擅长的规则,在此处宏大的规则影响下,只怕也极难运用。 非得要自身掌握的规则强到了极致,自成一体,方能不受影响。 “无法运用规则,那么渡劫境前期修士最大的优势也便没了,和合体修士的差距也没那么大……难怪都说此处凶险。” 王魃感应着前后修士们微微色变的神情,心中掠过一丝恍悟。 此处,或许也只有规则超脱界海,自成一体的大乘修士,能够从容行走了。 不过王魃随即注意到队伍最前列的巴真人和队伍最后面的聂真人,虽然神色凝重了些,倒是不像其他修士这般惊慌,心中倒是明白了几分。 渡劫境前期修士自身只是初步掌握规则,对于落魂荡的环境自然难以抵御,但渡劫中期修士比之前期,在规则上明显更进一步,所受影响自然相对较小。 这同样也是巴真人自信的源头。 能否动用规则,在这落魂荡中,便像是舢板和大船的区别。 说起来复杂,于王魃心中,这些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这厢间,众修士跟在巴真人的身后,朝着茫茫滚来的黑暗,降低了速度,小心前行。 呼啸的声音伴随着毫无规律的罡风吹卷在众人的身上,虽无半点伤害,却让人由衷生出一股阴恻恻的寒意,稍久些,甚至耳畔似有幻音,如泣如诉,哀嚎不绝…… 王魃目光扫过前方,忽地一怔,走在前面的一位修士背对着他,其元神竟是忽地自囟门处飘摇飞出,神色恍惚,在四周阴恻恻的罡风之下,竟随之飘动,似乎下一息便要被这风给吹跑! “落魂!” “这就是落魂荡名字的由来?!连渡劫境修士一不小心之下都着了道!” 王魃神色一凛,正要出手。 却忽见前方的巴真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蓦地顿住身形,返身探手翻掌拍落! 前方那修士的元神顿时便被巴真人拍落了下去! 元神归位,那修士眼中也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惊悚、后怕、感激,随即连忙出声: “多谢巴道兄!” “少废话!你们速速隔绝五感!只凭神识交谈!跟紧我!” 巴真人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察觉到危险,迅速沉喝一声。 那被救下来的修士面色不由青一阵紫一阵,但终究是被巴真人出手救下,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言,只得迅速闭了五感,只以神识感应四周。 王魃目光微眯,环顾四周,倒是不曾遮蔽了五感。 得赖于万法脉的强大后劲,他的元神底蕴可谓浑厚,何况他虽是渡劫前期,但掌握的规则之多,此间无人能及,倒是并不太畏惧这落魂荡内的幻音。 何况,神识亦不是万无一失之法,五感与神识搭配,才能多一分安全。 果然,不止是他这么想,王魃很快便察觉到,队伍最前列的巴真人、最后面的聂真人,此刻都不曾闭了五感,皆是小心警惕地打量四周,行进速度时快时慢,以确保不会误入险境。 便在这时,王魃忽见巴真人转头,目光微厉,朝他喝道: “那个章尸之墟的……” “在下太一。” 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快,王魃面色微沉,抬手回道。 “我让你闭了五感,你在做什么!” 巴真人却是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他的喝问声,顿时引来了其他修士的注意,众人神识扫来,只是见到巴真人再度发怒,虽有些同情王魃,却也无人好多说什么。 王魃看向对方,面色也不禁沉了下来。 目光微凝,忽地抬手,衣袖鼓荡,竟蓦然罩向了巴真人! 这一幕,顿时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跟在最后面的聂真人更是微微变色,急声道: “不可!” 巴真人也没想到王魃竟敢在这个时候暴起出手,心中只觉愕然、惊怒,正欲还手。 下一刻,却蓦然惊觉后背一股凉意袭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骤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道尖锐刺耳的鸣啸声和物体极速划过的摩擦声。 凉意顿消,电光石火间,余光扫过,却只见耳畔一道虚影激烈挣扎着极速掠过。 随即便听到了众修士们和聂真人的惊呼声。 “这是什么?!” “风里竟藏了这等怪物!” “这便是那幻音的由来么?” “太一道友好生了得,我之前竟毫无察觉!” 巴真人循声定睛看去。 却见王魃面色平静,手中擒勒着一团三尺长的黑乎乎玩意。 形似狐狸,被掐住了咽喉,此刻正狞牙龇齿试图挣脱,幽气在周身滚动,似真似虚。 众人忍不住上前围观,口中啧啧称奇。 便是之前有些冷淡的聂真人看着那黑狐,也颇有些惊异,上前仔细打量。 人群之外,巴真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章尸之墟的太一真人,方才非是要对他动手,而是要擒住此物。 下意识便回想起对方方才那一手展现出来的实力,心头顿时一凛! 而王魃这边却是随意道: “不过是一头不太常见的凶兽,在下恰好略通御兽之术……” 说着,他翻手轻轻收起了这头黑狐,随即面带歉然地看向巴真人,抬手遥声道: “在下方才未曾记得道兄忠告,差点误了事情,还望道兄见谅。” 见王魃这般表态,周围修士却都不禁神色古怪起来。 这巴真人谈不上坏心思,甚至方才有修士元神出窍,险些被吹走,也是他及时出手救下,只是这脾气和态度,却实在是让在场众人有些接受不了。 若非大家对此处的确不太熟悉,而这位巴真人又似乎略知晓一些,大家不得不有求于他,说不定早就分道扬镳了。 此刻这位太一真人隔空出手,虽是为了擒拿凶物,但方才也算是拂了巴真人的面子,以巴真人显露出来的性子,只怕即便太一真人愿意让步,却也未必能够容忍。 有人暗中看戏,也有人微微皱眉,打算开口调和。 巴真人径直落在了王魃的面前,目光沉肃,上下打量王魃,随后在众修士意外的目光中,蓦然哈哈大笑道: “好!” “太一道友之前藏拙,巴某都未曾看出来,倒是叫道友看笑话了。” “至于误事之言,休要再提,以道友的本事,也不需要在意我说的那些,反倒是我还要谢过道友出手,令我避过一次险境。” 说罢,客气地朝着王魃抬手一礼,算是对之前的态度做了道歉。 王魃闻言倒也微有些意外,听其言,倒也不像是在说反话,当下客气回礼。 众人眼见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才提醒王魃做准备的纹面修士笑着道: “巴真人,此处到底还是凶险,咱们便赶紧出发吧。” 巴真人眉头微皱,扫了纹面修士一眼,声音却不似对王魃这般亲切爽朗,语气微冷: “我自晓得,你且跟着便是!” 纹面修士被呛了一声,一时有些愕然。 巴真人随即笑着看向王魃,和声道: “太一道友,我仍是在前面开路,道友居中和聂道友一起坐镇,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还请及时出手。” 区别的态度,让王魃都有些发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必定尽力。” 他之前见此人对他们态度恶劣,唯独对那位聂真人客气无比,还以为此人对聂真人有什么想法。 现在看来,这巴真人只是单纯对同境界之人如此客气而已。 微有些感慨。 倒也并未因此而有什么沾沾自喜的情绪。 巴真人再度居前领路,众人也都一起跟随。 茫茫黑暗之中,时有怪音此起彼伏,不过或许是王魃擒住了那头黑狐的缘故,这些怪音倒是不像之前那般逼近,只在远处似有似无地鸣啸。 而很快,在众人的视线中,便终于看到了一片搅乱如海浪翻滚的混沌源质。 混沌源质之中,竟隐隐有一座巨大的浑黑色阴影。 “是界胎!” 有人感应到了这座巨大黑色阴影,有些吃惊道。 王魃也不由得循声看去,果真隐约看出了界胎的轮廓。 缓缓鼓动,吞吐着周围的混沌源质! 王魃心中微动,抬手收集了靠近的一些混沌源质,用以培育灵兽。 却忽听巴真人的声音传来: “莫要动这界胎,也莫要靠近!这座界胎之中藏有一尊凶物,一不小心,便是渡劫后期修士都讨不着好!” 王魃心头一凛,脑海中却是蓦然想起了当初刚带着小仓界流浪时见到的一座界胎,那时他也隐觉凶险,不敢前去,只怕也如眼前这座界胎一样,藏了凶物。 只不过这一座界胎内藏着的凶物实在是太过隐晦,若非巴真人提醒,便是他都不曾察觉到,说不定还会在好奇之下,忍不住上前查看。 那结果,只要想想,就一阵后怕…… 好在巴真人应是之前来过,又行了没多久,终于在一片浑黑如海的地方前停了下来。 王魃目光扫过,心中一振。 在这一片少有平静的虚空中,数十座大小不一的漩涡,正缓缓转动……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非也 太一真人说走便走,骤然离去,身影已是杳杳无迹。 可临走之前,却偏偏将万魔宫的鸠浮屠擒走,直视在场的三大渡劫中期、二十余尊渡劫前期犹若无物。 这般果断、突然和大胆,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以至于幽暗的深渊之中,太一真人已然离去,众修士却仍是愕然而立,怅然若失。 “这等人物,才是真正的 一触上阿柏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夜染就知道,李招娣这回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薛征毕竟心脉附近有伤,牵动了伤口,伤势又要加重,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出手,其实也是顾虑到这一点。 说着,他推开了二长老,自个儿摸着庄不凡的胳膊,想要瞧个清楚。 夏侯渊盯着亭子像是一家人那三个,眸子黯沉得可怕,像淬了毒一般。 她这么说,倒不是因为叶秋长得好看,而是因为这顿饭,明显是这位公子哥掏钱,那么饭桌上的一切,自然得是这位公子哥做主。 虽然这位构装体明显没有灵魂,只听他的主人,阿卡姆法师的命令,不过罗杰现在的礼节更是专注了。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徐嬷嬷和含笑,起了一身死皮疙瘩,但是从他说的信息里可以判断出,这位如此观察入微,潜入药王谷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 所以他的许多手下,都默默地找理由出远门“探亲”,实际上却是投奔了别处领地的统领。 万鼎玄山越来越振动,一束又一束的光束,宛如箭矢一般,从山的各个方向,蓦然的爆发而出。 两人密谈了一柱香之久,夜染送倪老爷子上马车时,一旁的周管事给夜染使了个眼色。 在全都坐好之后,我问昆仑,这些黑色的石头到底有没有辐射什么的? 那一刻我终于是被彻底激怒了,爆喝一声就将身后的家伙死死压在了身下。可是我的正面也完全暴露了出来,前胸以及下巴颏上全都挨了棍子。 “皇兄你这么急得把我招回来是有什么事?”龙羽凌笑坐在椅子上,看着龙羽晟。 “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有胆量就出来!”社长颤抖着双唇,对着周围大声喊道。 “姑母,花溪,端宁你们都来了?”见他们来了,韵宜赶忙让丫鬟收拾了炕桌,要下炕来。 “王爷···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是颜妃那个恶人自己跌进了池塘!”紫涵说的是实话,但是只要加一些特殊的腔调论谁都会认为是紫涵在说谎。 “叫我第五君……”第五君挂掉电话,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自己的电话丢在八仙桌上,抓起一把瓜子,也不再那么悠闲的磕着了,直接丢进自己的嘴里,恶狠狠的嚼了起来。 金羿本想再好好享受一番这醉人的乳香,隔段时间再去看,便在此时白语真玉掌伸出,轻轻抬起爱郎的头,芊指指向一边。 贺琳说完之后,倏然白光一闪,化作巨大仙鹤之声,展翅一扇,直飞天穹。 起初的几句还中规中矩,结果几句之后,她的歌声就全然变了味道。她故意把声音吼得很硬很沉,好像是从嘴里呕吐出来似的,叫人听了胃部有些不适。 璋城的兵马虽多,但是人一多一起来,就成了主战场。所以陆霸天把出事,自己夺到了郦城去。 那些鬼惨叫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就被抽飞了,还有的鬼只一回头,就被砍成了两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蕴尸 听到鸠浮屠的惊怒之声,王魃心中一沉,当即迅速飞去。 却只见鸠浮屠正悬在半空中,张声怒骂。 看到王魃,他面色微变,却还是连忙飞落了下来,发青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前辈,方才不知道是何人,竟然把我刚收起来的血气、怨气给抢走了……” 王魃面色微沉,目光看向远处的出口,却已经不见 “我尽量!”林野低着头,双手抓着莉季娅椅子的副手,弯下腰直视着对方的美眸道。 他的话一说罢,七八个流氓手持匕首立即围了上孟缺,把罗贞儿强行从孟缺的身边拉开。 山臊见了它,明显地怔了一下,但却并没因此而停下来。稍稍一顿,它直扑麒麟而去。 虽说自己这算是有点撞运气,莫名其妙地就把鱼人岛的声望给刷满了,但不管怎么说,以甚平的性格,日后自己也算是第一次有了个可靠的盟友了吧? 耶阿古、起努、拓木三人的东西上都被管理人员很用心地贴上了标签。哪些东西原本是属于谁的,都一清二楚。耶阿古的遗物除了一些世俗的金币外,还有晶石。那晶石应该就是什么“血煞晶”了。 \t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胡斐没有主动跟分厂的领导联系,不过,他一回到办公室,就把晁茂林叫进了办公室简单地交代了一番。 海贼们顿时一愣,这时候居然凑巧有海贼团靠过来,难道也是和他们一样,被g-5支部的紧急求救信号骗过来的倒霉蛋? 何况,李吾仙在这一瞬间不只是是硬功被破,内功也等同于没有了。 已经死过一次的白起,面对死亡如平常,要不然上一世他也就不会横刀自刎了。 “哈哈,好自为之?”周围五百余人的武者,此刻都是感到好笑,许多人都觉得李吾仙装模作样,有些人甚至大声随着修世泽一齐倒计时,心底还真的想要看看这李吾仙到底要做什么。 “可是艾萨克的性格……我们谁也摸不清他的心思的!”贝托想到艾萨克的性格,觉得一阵没底。如果说贝托除了利夫曼外还有谁让他心升警惕的话,那就一定是艾萨克了。 其实他并不知,在他熟睡后,体内死阴之气浓重的透体而出,弥漫整个房间,替他排出了体内的双毒,好在无人发觉。 管家生怕林远爱在厨房里倒腾的没完没了,告诉林远爱注意盯着鸡汤的火,然后招呼了其他的人,把林远爱选出来的菜搭配了肉类,炒了几道菜出来。 问道这股抽泣,李睿才看到浪人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竟然到处都是血迹,尤其是这家伙手里的那柄长刀,不仅红光一片,竟然还在不断地渗出鲜血。 刚才六角星的进攻,只怕也是酒井英栀子给这个器灵指令,然后由这个像是东洋武士的家伙操控。 “去告诉他,若是他再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朕到时候心狠手辣了。”北楚帝冷沉着脸,眼底尽是阴狠之色。 看沐景祈神色不同寻常,她也知道眼下情势不同,点了点头,上马,两人策马而出。 老板看李辰不像是个找事的人,嘴里嘟哝几句,回头找了个破破旧旧的二手波导机出来。 遁离青木崖数里,宗阳止步问元贲对方强不强,元贲心有余悸的直点头。 战事愈发激烈,轩辕天越浑身上下遍染着敌人的鲜血,可是这杀伐还在继续,但是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一百五十章 巢穴(祝大家元旦快乐!) “界海里的这些界域,倒是果真已经感受不到半点道意了。” 废弃界域一处凸起的界膜顶端,盘坐着的王魃目光从视线中极远处的一点赤红光芒上微微挪开,眼中微有些遗憾。 在界海之中,诸多界域自始至终都在散发着不同种类、不同层次的道意。 界内修士若有机缘一窥界域真面目,便能从中领悟出相应的道意, 夏甜甜和神秘人的关系,暂时也没查清楚,夏甜甜还是没能摆脱嫌疑。 酒水、果品、冷盘、点心都是自金鼎酒店联合公司下属的牧野明汀宴会厅叫来。滨湖的庄园宴会厅两年后再次重启,庄园的服务人员不够,便临时高薪聘请了五名牧野明汀宴会厅的服务员。 没多久唐劲又从海里出现慢慢走了上来他手里除了那根细木棍还多了一条长长的大鱼。陈冰雯见大色魔回来了赶紧又躲了起来。 这里的每一件物事,包括烧水的炉子和茶壶,居然全部是用各色竹条织就,再见不着其他的材料。 更何况现在顾石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谋划了这么多年,不会就此收手的。 “她这样就不怕我讨厌她?”唐劲看梁晓颖狼吞虎咽的吃着忍不住向星月问道。 田村诚犹豫不决,然后卡尔眯眼瞧了他一下,他立刻答应了,在卡尔早已准备好的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王黟清或许是受到唐劲蕴含内力的那道目光的影响至今还是浑浑噩噩的听他如此说便走上两步与男孩并肩而行至于周围那些旁观者她浑然不觉。 正如霍家齐所说,他不想得罪薄宴沉,不能从他手里抢人,那他就从警方那边周转。 “什么意思?”唐劲被打击得都忘记了还有星月这位恋爱专家听它的意思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正当他产生了一丝希望然而想起晓颖当时对自己说得如此决绝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一凡看向后者的目光逐渐变得极其阴森起来,接着在数道错愕的目光中,虚空中陡然出现一道蓝色虚影,只见那道庞大的虚影手持巨剑,凌空而立,目光空洞无波的看着下方的老者,周身散发着一股惊人的灵气波动。 崔默说着牵着穆晓静的手对台下的一众兴奋的记者深深一鞠躬,便揽起穆晓静准备下台。 “你……你怎么知道?”妲妃顿时被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惊讶,而且鱼算子看着她的眼神仿若想要将她看穿一般,其实他已经将自己看穿了,不是吗? 他的眼神一闪,银光闪闪的骷髅神甲就已经穿戴在身上,一口五彩盘旋的骷髅刀,已落入他的掌中。 在江宁人人都知道崔氏财团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占据着商界的半壁江山,但是没人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家族内里是多么的混乱。 “坏蛋!”田甜甜抹去脸上的水,气恼得捶打他,洛尧擢抬起她的头,热情得堵上了她的唇。 “这里既然是师父的住所,你又来做什么?”关剑斜睨着罗云冷冷道。 只听得嚓嚓的声响,无数彩色的光刃一下子从鱼鳞之中冲射出来,直往关剑扑去。 这是必然,灵凤自大陆形成之际,以一枚石蛋便开始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且在天地的哺育下,历经雷雨劫数才幻化为一枚真正的巨蛋,那种来自天地间的威压自然比她要恐怖的多,只是一般俗人又怎能知晓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菩萨(鱼头已睡,勿等) “被发现了?!” 王魃心中一沉,心神极速从界海之中收回! 两人相距极远,却没想到仍被对方感应到,但不管对方是如何察觉,他不敢有片刻犹疑,心念一动,周身神纹便即闪烁,欲要逃离。 只是那神纹刚一浮起,竟是直接便‘滋啦’一声,极速幻灭! “不好!” 王魃面色微变! 目光 清风酒楼富丽堂皇,据说就连修造门窗的木头,也是名贵的紫檀木,酒楼有七层,其按照不同的消费水平来给客人安排座位。 谁能想到,这个傻丫头却把梁飞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最后还是喝了酒。 陈锋躲在瑶池仙宗恢复实力的时候,那玄太极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他修为高深的,但是那些天魔也不是等闲之辈,要不然的话,各大修界就修炼者,就不会在天魔的手中节节败退的了。 当初来到寝室的时候,李永乐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至于家庭背景也是一句带过。 早上的时候,李永乐将送韩佳美回燕京的事情跟乐少说了一下,所有的事情,他也让对方全权负责。 金光义用颤抖的手拿过电话,可当他一看到来电,神情更是显得十分激动,愣了好半响这才接过电话。 唐静雯见此,差点将手机扔了扭头就跑,不过她见李永乐依旧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里,强忍着心惊胆寒坐在那一动不动,从额上细密的汗珠可以看出被吓的不轻。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李博弈一共派出六名身份还算是清白的雇佣兵好手,暂时充当他的护卫。 “这可说不准!”李永乐神秘的笑了下,说了句让人摸不透的话语。 不过,好在沈彬还有一个靠谱的姐姐,虽说沈月有些没主意,看上去又有些无能,但只要里面有动静,她相信里面的人还活着,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沈彬救出来。 李大牛几人出来把东西放进了后车斗里。驱车又去超市买了些巧克力、牛肉干、压缩饼干和一些简单的炊具就回家了。 晚饭时间,厨房里各种热火朝天,某某溜了一圈便成功的吃了个七八分饱,厨房中间的管家就是那天在看台上宣布最终入选名单的那个激起了某某怀旧情绪的啰嗦的仆人。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平二指并不高大的身躯在温情的眼里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魁梧,那么的不可逾越。 那几个男童有意让他出丑。就要将那遮住他下半身的石头移开。忽见一道青光闪过,一个老而弥姜的人物来。 当年,人们只在意冰魄之玉,根本没有人顾忌到这个水晶石棺,原来那时冥夜就把它藏了起来。 因为皇子们虽然都住在皇宫内,但却是各住各的,相互之间猜疑有而信任却绝对没有的;就算哪怕有两三个皇子私交不错,也不可能这些皇子们会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的。 轻轻地敲门声传来,敲了三下稍微有些停顿之后,再是三下,我忍不住笑了。 逍遥派主峰极多,李凝连续飞了一日当真是累得不行。第二日又早早的起来,去了悬瀑峰。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那秦霸天,竟然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事情。 再次落地的叶白感受着手臂上反震力,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招没用,从一开始他就会的一招他没有用,从第一次巨剑落在,震动力量传到手臂他就学会了用震动力量,只不过他从未主动控制过这种力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六烛 佛光破碎! 凶兽狂啸! 五百罗汉显出身影,神色惊骇! 北方大菩萨亦是心头惊怖,看着这尊在无数凶兽簇拥之下,从容踏浪而来的白衣长者,只觉这白衣身影小之又小,却又似乎无边广大! 仿佛整个视线,都为之所据,再无半点反抗之意。 震怖之中,他一咬舌尖,猛然惊醒! 于瞬息之间 “所以,现在得抓紧时间把鱼肠剑搞到手,不然龙傲天那个老东西来了!还真的有点不好办,他可是正义感爆棚。到时候只要鱼肠剑在我们手里了,他还能干啥,劈了我们?”谢长老笑了起来。 明磊落点的香辣烤鱼,当烤鱼端上来,一条鱼滋滋的还在下面的炭火上烤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彬琪说着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李凡,而李凡听了彬琪的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年的事情李凡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当时自己的记忆被人封印了,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方总,我出去工作了。”古雅偷偷的看了秦天一眼,也出了房间。 那一坐,江一苗便掉了进了一个叫缪琛默的迷圈里,再也走不出来。 灵力旋涡下一刻,便是直接落入到前者的脑海之中,与此同时,姜维的气息,也在近乎疯一样的暴涨着。 一声空爆响过,他的身子化为残影,下一刻他已经出现了三代面前,手中大量剑带着剧烈的刀气一刀斩向三代的脖子。 “那多吃一点。”缪琛默说着便将剩下的几块猪脑全放到了韦伯的碗里。 “林墨寒,你在监视我们!你变态。”莫浅夏完全无法理解林墨寒,她完全猜不到林墨寒在想什么。 顾祎的眉头一皱。刚下了飞机。脸色都有点白。飞机上一直担心沈心怡出什么事情。下飞机就往回赶。结果就接到了周博朗的电话。周博朗说了。顾祎也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徐秀转动着手中的柳叶,说道:“还蛮公平的嘛!”她抬头瞅了一眼台上的成公子,自己这枚柳叶,就送他好了。 “多谢公主”夏芊芊话落,钟离煜萱手里拿着的碗“砰!”直接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保险起见周博朗再也没打电话,怕惹了顾祎不高兴的,吓得手机都关机了。 “哇”地一声,南宫娓便大哭起来,双肩不停地耸动,而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这不禁把旁边的白虞飞吓得着急起来,慌忙哄她,却发现丝毫没起到作用,哭泣的南宫娓身体反而抖得更加厉害了。 “早点休息……?”涂宝宝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宫宇寒,有些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无意义的重复着涂宝宝的话。 在就在那这时,他们哪里知道,在地面之上,一双眼睛,同样在看着他们。 听了曹馗这话,郁风心中多少有一些害怕,不过他还是能管住自己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惧意。不但不惊慌,郁风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的讥讽。 苏音音进来首先就是看到萧逸辰坐在萧叶身旁,脸色苍白,面无表情,跟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就连苏音音和张兰来了,他也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莫洋作为他的父亲,又是一族之长,可能都不够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前边走的鬼子,根本没察觉,等到了村头,查人头,少一个,马上回过头来找,喊破嗓子的喊,但是,就算他们有钻天的本事,再也找不到,那失踪的死鬼子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万兽无缰 “去蚕龙界?” 王魃微微一怔,他此刻就在蚕龙界中,对方这么问,自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对方的招揽之意,却也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蚕龙界遭逢破界之灾,必然损失惨重,这个时候想要招揽更多人手,也是情有可原。 以他渡劫前期的实力,被其看中也实属正常。 毕竟 这一路上并不平静,一路上他们遭遇到了很多截杀,很多截杀之人都是从天火神教那边派来的。 他之所以在李天逸和赵志坚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直接拍板跳过了两人争执的环节,直接进入投票环节,就是因为他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虚拟投影出现在帝爵面前,正是上次在黄金盟四号面前,怂恿对方,事情暴露以后,使对方逃亡最后死在黑暗角落的‘巫妖’。 李天逸说完之后,何志权和赵俊凯两人眼神中全都露出了沉思之色,李天逸所说的这几个疑点的的确确让他们感觉到了整个事件的不同寻常。 因为他知道一旦浩瀚的波动停息,就一定会有强横的人物冲过来。到时候不要说得到虚妄仙剑了,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他决定得到这柄剑,他迅速动身,身躯漂移,来到这柄长剑的旁侧,伸出右手去拔这柄长剑。 地球护卫队旗下,一共有十二个大队,每个大队人数一万人,各有大队长一名,副大队长三名。 首先,特拉普对外表现出了十分不靠谱了行为,包括之前同学们所说的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甚至还有人嘲笑他是精神疾病患者,我们有很多人也认为,他会把美国搞垮,对于这些观点,我并不赞同。 但他最终融合了霸皇所有的力量之后,他的肉体力量进一步增强,发生了又一次蜕变,感受到自己更加强大的肉身力量,萧龙终于理解到了器灵为什么会说主宰境界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了。 也没有那个必要,玩玩吗,就是玩个意思吗,弄虚作假,作弊什么的,还有个鸡毛的意思。 周围来来往往的海族不少,大多都是一些职业者,也有不少普通海民。看起来,这座居于幽静深海的巨大城市,却是繁华热闹。 自从他们到这,就一直在了解情况,根本就没顾得上吃饭,如果不是她喊饿了,恐怕他们的饭要和午饭合并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回答这个然字。她更不知道,为什么在回答了这个字后,她会抬头看向齐太子的脸色。 几场戏拍下来,罗兰已经是焦头烂额,还被导演黑着脸批评,可一等到叶窈窕拍完时,导演的脸马上就阴转晴,用那张刚刚批评他的嘴巴,说了很多夸赞叶窈窕的话,那些话,每一句都像是刺一样,长在了罗兰的心里。 雷尔面对迎面砸来的瓶子不明所以,谨慎地抽动触手临空将这些瓶子全部打爆。 “扑!”抽回力量的神明丝毫不给人皇反击之力,以洪荒之力将他的力量耗得差不多,一记重击而下人皇也喷出一口鲜血!虽然不像王龙那么不堪,但他的抵抗之力也已经弱得几乎连四海龙王都不如了。 这是一种陷入爱情中,因满足,因心悸,因甜蜜而浸染出的美丽。 有时她甚至想着,如果能趁这个势头,一举取代姐姐的位置,成为新的赵王后,那可多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似幻 “道宝、灵兽……” 王魃心中急转,面色微沉。 不止是道宝和灵兽,便是之前晁天君送他的储物道宝,以及他袖中藏着的那百余位界乱之海的修士,竟也都尽数消失! 这一刻,自身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除了他自己。 “晁师应该不会觊觎我身上的这些东西……何况即便是大乘修士,也不可能完全骗过我 火族的强者都疯了,就算火族太上长老活下来,也废了,他原本就受了伤,体内有暗疾,现在再被这种火焰焚烧,基本上没有生路了。 可是这个黑漆得怎么涂才成呢?奶奶的,咱真不是诸葛亮,为什么老天一定要逼得咱跟他看齐呢? 杨浩倒吸了一口冷气,实在想不到艾丽丝和西丝西丽古奇的“幽暗法云”竟然这样厉害如果是这么多的人类士兵同她们作战,那岂不是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 叶风没想到这塔内,竟然如此神奇,而潇云把叶风拉到一些杂乱的石头堆里,静悄悄的藏了起来。 原本气势汹汹扑上来的壮汉却以更加凶猛的速度倒飞回去,如同一颗拼命掷出的石块,打的地上砰的一阵碎骨的脆响。 你口袋里的零花钱多,或者是你的父母有本事,那自然少不了尊重你的人。而这样的人凑在一起,对外人进行排挤,也并不稀奇。 耿南仲会意,看来今日不见李纲、种师道,众人誓不罢休,想要镇压,这念头想想也就算了,他还没有这份胆量。 他单骑落荒逃出,也不敢回城,为了脖子上这颗脑袋,更为了那点面子,只好咬牙取道西北方向逃出。 “没关系的。桥板很结实,走过来吧”。杨浩在对面大声鼓励道。 苏楠伸手想摸它,那黑猫倒是动作迅速,头一歪,她只得悻悻的收回手。 “这里只是地肺之火的一处支脉,以齐兄的肉身,根本不惧这力量。我们只有静静等待。”三人盘坐在通道处开始打坐恢复力量。 昨天早上老板娘的妹妹不是被烫伤了吗,当时大家都在抬人,乱哄哄的,我这人不爱拍马屁,就被挤在最外围了。 等了许久,李如海终于同意平贺圣上山了——主要是找李如海花了太多时间,这家伙正在往太平洋方向挖洞,已经挖出很远了。 倒在那灵石台上,炙热的黄金血液立刻让整个灵石台沸腾起来,太阳真火不断熔炼四周的地肺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包围住白云天。 “诸位,还不动手吗?”齐玄易一声怒吼,四周立刻就有数道光芒冲击而来,落在齐玄易四周虚空,同时出手,凝聚罡气力量直接朝五彩瘴气撞击出去,轰轰巨响,炸裂不断。总算赢得了一些机会。 而此时,在安布雷拉被李煜气得吐血的威廉博士也终于醒了过来。 虽然有点懊恼,但也没有办法,只先去救回柳心瑶,再去忙别的马路。 “炎黄,多么一片神奇的土地,我哈里森来了!”一个年龄大概四十来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来到了魔都的国际大机场。 “这些宝塔到底来自何处?”齐玄易疑问,仙石很难得,就算是太上教这样的大教,仙石也是来自上古甚至太古时代。 “爹!”熊玉仙娇羞地叫了一声,扔下父亲的胳膊,跑了出去。引得熊猿哈哈大笑。 各个神尊们看着修仙者那无比狼狈的举止,一个个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识 茫茫界海之中。 一道白色流光极速划过。 却在这时,流光蓦然顿住,随即一尊白衣老者的身影从中浮现而出。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满脸惊愕之色: “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这才过去了多久?” 抬指一算,更觉吃惊无比,随即眉头微皱: “这速度却是远超我一开始预料的……有些麻烦了。” “我还道能让他避开这段时日。” “可他这么快便掌握了‘万兽无缰’之法,却是留不住他了。” “不过……倒也不全然是坏事。” 心头微转,他眉头微舒。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参透了‘万兽无缰’之法,除了说明他的确与蚕龙界的御兽之道极为契合,也更加证明他没有看走眼。 “界海将乱,必生妖孽……此人手握仙人六宝之二,又能翻越断海崖而来,才情绝伦不说,亦必是气运滔天之人,当不至于轻易中途夭折。” “何况我能做的也都做了,如今他提前破关而出,只能说天命如此,人力难阻。” “至于之后如何,也只能看他自己的运道了。” 微微转身,看向来处的方向,白衣老者感叹了一声,也不再多想。 自他修行起,他只相信人定胜天,然而境界越是高深,他便愈是感觉到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左右着自己。 那股力量,叫做‘命’。 人各有命,界亦如此,蚕龙界遇劫而灭便是其命数,但接下来是浴火重生,还是一蹶不振,却又看他这个界主该如何选择。 不止是蚕龙界,放眼界海,同样有属于自己的命运,只是那已经不是他所能够左右的,大乘修士固然强横,已经站在第三界海的顶峰,但与整个界海相比,终究还是太过藐小…… 身形回转,目光望向远处视线的尽头。 茫茫界海尽头,隐隐可见一片肉眼可见的浓郁混沌源质中,点缀着一金一蓝,两座似星辰般的界域…… 云天界,就快到了。 那里,亦是曾经蚕龙界所在。 白衣老者目光微微闪烁。 接下来,他也要去迎接属于他的命了…… …… “晁师,为何会把蚕龙杖交给我?” 王魃心中惊愕难解,看着手中的翠绿玉杖,法力本能地轻轻一激。 随即便见蚕龙杖之中衍射出三十六道先天云禁,映照在虚空之中。 “真的是蚕龙杖……” 他的心头,非但没有欣喜,反而不禁浮起了一层阴霾。 大乘修士,其实对于极品道宝已经并不是太需求了。 算得上半仙的他们,与大乘之下的修士,已经算得上是完全两个世界的存在。 其随手一击,便堪堪抵得上渡劫修士手握极品道宝的威能。 便如昔日的满道人,破入大乘境之后,对极品道宝是半点兴趣也无。 但这毕竟是先天极品道宝,晁师和满道人这样的孤家寡人又不同,即便他用不着,却也有蚕龙界的后辈能够用得上,是以不管如何看,身为界主的晁师,都不该将这道宝交到他一个外人的手里。 除非,晁师已经对接下来的局势悲观到了极点,是以不得不将这样的至宝托付于他,期望他能够照拂蚕龙界,又或者在有朝一日,将蚕龙杖送还。 从这个角度说,他也瞬间明白了晁师为何要将他困在幻境中八千年,既是想要让他彻底掌握‘万兽无缰’,同样也是想要让他避开无上真佛和云天界的这一场大战。 “只是,八千年过去,无上真佛是不是已经攻破了云天界?” “云天界内的祖师们,如今又还安在否?” 他心中少有地升起了一丝不知去往何处的茫然。 八千年的时间,对于一个渡劫修士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无上真佛和云天界的大战,却又显得太过漫长。 也许云天界早已被无上真佛侵吞,甚至这一片界海都已经被无上真佛尽数占据。 又或者,云天界底蕴深厚,最终挡住了无上真佛的步伐。 若云天界还在,倒也没什么,可若是云天界已经不在,那他又该去往何处? “回到章尸之墟?” 王魃心中不禁冒出了这个念头。 但随即眉头皱起。 且不说章尸之墟如今还在不在。 这八千年来,御兽之道突飞猛进的同时,他在规则上的领悟和认识倒是的确提升极大,不过这样的认识还未完全转化为实质,尚需一段时间的整合,落实于自身的道域之中。 是以实际上,他仍旧是那个初入渡劫前期的修士。 即便回到章尸之墟,以他当下的实力,依然无法一统整个章尸之墟…… “万兽无缰!” “是了,我带着的一些灵兽,倒是也该试上一试!” 王魃心中一动,环顾四周,也未见到有其他修士的身影,当即衣袖一挥。 大福、白虎、二丫、丁二十二便即飞出,随后身形迅速放大! 转眼之间,四头足有洲陆大小的神兽便乖巧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王魃目光扫过这四头神兽,精神微振。 这四头神兽与寻常的先天神兽都不相同,算起来,其也是界海规则的特殊显化,比起‘富贵’尚还要特殊些。 四灵者,又为四象也。 这四象,便是眼前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修行之人皆知,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反之亦然。 四象者融合,便成阴阳两仪。 而掌握着阴阳之道的神兽,也便是…… 王魃心中微动,随即便以大福为本尊,其余白虎、丁二十二、二丫血脉皆相融其中。 下一刻。 其余三道身影皆是化作了流光,投入了大福的体内。 大福的龙首之上,竟缓缓变化,隐隐酷似人面,双眸竖赤,似闭非闭。 龙爪收缩,直至消失不见。 青色龙身也无声无息间变为赤色! 盘旋万里! 似是攀附于一座钟形巨山。 赤色双眸微微闭合。 四周界海竟是一瞬间漆黑了下去,无有半点光亮透出! 双眸微张,周围界海竟又骤然放亮! 吹出一口气,便是凛冽霜寒之气,虚空都为之冻结! 呼上一口气,炙热如岩浆奔涌,若有焚山煮海之能! 呼吸之间,风声滔绝! 只是转眼间,大福竟是化作了一尊人面蛇身的神兽—— 烛龙! “万兽无缰……血脉之道,果真是玄奇!” 王魃看着面前这尊模样大变的神兽,心中不禁感慨。 四灵因其特殊,故而在晁师的讲解中,也被单独归列。 其单独一个,皆能与其他灵兽相融,唯独四灵不可共融,一旦血脉中出现了四灵的存在,在万兽无缰的秘法之下,便会自动剥离而出,形成‘烛龙’。 若是再加上一头麒麟,五行、阴阳齐聚,便会更进一步,化为‘混沌’。 此‘混沌’非是混沌源质,而是神兽的一种。 “只可惜血麒麟在重华那里,不然倒是可以见识见识‘混沌’的样子了。” 王魃微有些遗憾。 但感受到面前四灵变作的‘烛龙’,仍是心头欣喜。 四灵单独一个,之前在王魃的精心培育之下,除了玄武因为底子雄厚,重回七阶后期,其余三只都只有七阶前期的样子。 但因四灵规则完全互补相融,此刻的‘烛龙’竟是已经跨入了八阶! 虽只是初入八阶,一举一动,却皆有规则相随,与寻常神兽的以力破法,决然不可相提并论,算起来,不下于章尸之墟内一位积年渡劫前期修士。 虽然对比他自身的实力,仍是弱了不少,但却明显有不小的潜力可以挖掘。 轻轻挥手,‘烛龙’便转眼又变回了四头神兽。 “不太对!八千年过去,大福它们按说也不该一点变化都没有……” 望着恢复了原状的四头神兽,他蓦然注意到了这点,心中之前便升起的疑惑,此刻不由得再度泛起。 随即衣袖一震,戊猿王一跃而出。 王魃开口询问,这才从戊猿王的口中得知,如今距离他之前与那北方大菩萨交手,竟才过去了十余年的时间。 “十余年……八千年……” 他忍不住看向手中的蚕龙杖,心头蓦然升起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这蚕龙杖,竟能改变时间?!” “不对,若真能改变时间,只怕整个第三界海都没有比这件道宝更有价值的宝物了,蚕龙杖代表的是‘识’……难道,是改变修士的感知?” “我以为过去了八千年,但这只是我的感知,实际上,仅仅才过去了十几年?” 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答案。 犹豫了下,王魃面色肃然了几分,翻手将蚕龙杖横放于前,正冠整衣,朝着蚕龙杖躬身一礼,敬声道: “晁师在上,王魃今日炼化此宝,只为解小仓界之危,来日定当奉还!” 随即毅然伸手抓住此宝。 元神与法力同时进入,却发现竟如入无人之境。 王魃心中一震。 这蚕龙杖中,竟无半点晁师元神意志的残留,根本就是无主的状态。 显然是晁师在交给他之前,便已经完全抹去了自己在这件道宝上的痕迹。 意识到这一点,王魃心中,对于这位半路相逢,却毫不吝啬、倾囊相授的大修士,由衷升起了一抹钦佩、感激之情。 这世间不乏蝇营狗苟、阴谋算计之辈,独独少有如晁天君这般充满了‘仙气’的修士。 便是王魃自己,自问也极难做到如晁师这般。 心中略作感慨,随即也不再客气,法力和元神迅速浸入其中,以他的境界,仅是盏茶的时间,便轻松炼化了第一层。 他也终于知道了这蚕龙杖的效果。 “让修士能够恣意于意念之中操控地火水风……” 王魃先是眉头紧皱,有些疑惑。 然而当他明白其中的真谛之后,顿时心中一震! 地火水风,区别于修士的金木水火土。 佛门认为,地火水风即是构成整个界海的四大最基本的要素,所谓四大皆空,说的便是地火水风皆是虚妄,也便是整个界海的物质世界,都是虚妄。 而于人的意念之中操控地火水风,便好似在‘空’中,又造了一个‘空’。 说起来玄乎,其实便是在本就虚妄的意念之中,重建一座世界。 “地火水风我之前倒是知晓,可这‘空’和‘识’,我却一直懵懂不知,现在看来,地火水风已经是构成了世界的基础,是‘有’,若我猜得没错,与之对应的便是‘空’的‘无’,那么剩下来的,也便是生灵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和认识,这就是‘识’!” “操控生灵对于外界的一切感知,乃至于在生灵的意识中,重新构造一方世界,间接形成时间的流速不同,这就是蚕龙杖的效果!” “这也是为何蚕龙界的御兽之道能够独步整个界海……” 这一刻,王魃隐隐恍悟。 晁师对他施展的幻境,固然可以用来修行、修炼百艺。 但性价比最高的,无疑便是御兽。 因为蚕龙杖的效果是针对生灵的,除了修士之外,界海中最适合的生灵,也便是灵兽。 构造幻境来影响灵兽,以最低的成本,获得灵兽进阶提升的办法,之后便是最简单的以资源进行培育。 “目前只是初步炼化,效果并不明显,若是彻底炼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王魃看着手中的蚕龙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收了起来。 驱风杖三十六道先天云禁彻底炼化之后,能够让他掌控一应变化。 他也的确好奇蚕龙杖彻底炼化之后的效果会是如何,但眼下也的确不是炼化的时候。 扫了眼大福这四灵,王魃目露沉吟之色,随后迅速从晁师给的那件储物道宝中,取了一些灵材,迅速调制了一番,喂给了这四头神兽。 随后便将之尽数收起。 翻了翻衣袖,袖内倒是还有一些什么灵鸡、灵龟之类,只是品阶仅为六阶,即便施展万兽无缰,短时间内也难以派上用场。 最后看向戊猿王。 如今的他再看戊猿王的血脉,却多了几分清晰。 仍是算不得出奇的猿类血脉,只不过多了些仙人之血的影响,使得血脉中多了些根骨、悟性相关的提升而已,也隐隐有些类似于修士,可以通过修行来不断突破。 相比于灵兽,它似乎已经更接近于人族修士。 王魃沉吟了一会,也从储物道宝中,找出了一些能够帮助其突破的灵材,调制了一番,拿给了戊猿王,让其自己看情况使用。 随后也将戊猿王收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先回去找神尸六指和鸠浮屠,稍作休整,最好是把四灵再培育一番,再前往云天界附近,看看情况……” 心中动念,他随即下意识感应了下自己在神尸六指身上留下来的标记,却随即眉头皱起: “怎么回事?为何几乎感应不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动身 一道青色流光极速在界海之中穿梭,随即蓦然顿住。 王魃的身影从中浮现,青色衣袖微微飘荡,目光落在已经彻底化为废墟,连一头食界者都不复存在的食界者巢穴,眉头紧皱: “这里也没有。” “也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神尸六指和鸠浮屠到底去了哪里?” 神尸六指约莫是渡劫前期的战力。 鸠浮屠也是渡劫前期,因修行了尸仙之道,单论肉身之坚硬,渡劫中期之下,少有人能破。 如今却无故消失不见,甚至他都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大概方位。 “是被鸠浮屠带走了,还是被当初的那个北方大菩萨发现后也一并带走了?” 王魃心中微沉。 “这下和余禺没法交待了。” 无论是被鸠浮屠带走,还是被北方大菩萨带走,都算不上是个好消息。 前者倒是还有机会找回,后者则是希望渺茫。 “不行的话,只能去章尸之墟再看看了。” “若真是鸠浮屠带走了,说不准会回万魔宫……” 这个可能性当然也不算大,如果真是被鸠浮屠胆大包天的卷走,对方必然不敢回老巢,坐等他杀上门去,何况之前鸠浮屠和他一起大闹了万魔道场,万魔宫修士也未必还能容得下他。 这么一想,一时间,反倒是更加不知从何下手。 “而且……也不知道如今四大界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心中念及晁天君,王魃不由得迟疑了几分。 神尸六指无故失踪,他又失去了对神尸的感应,再想找寻,只怕不是易事。 而且说得现实点,神尸六指若是彻底圆满,成就折比之尸也就罢了,如今仅是渡劫前期的存在,对他帮助有限,也的确不值当将精力花在找寻神尸下落上。 “罢了,还是先去云天界吧!” 王魃稍作沉吟,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心中动念,随即铺开了殷氏关于周围界海的地图。 如今他所在的位置便是地图最为边缘的偏僻位置,处于章尸之墟和云天界的中间边缘,形似三角。 距离云天界所在还有不短的路程。 路程倒不是问题,麻烦的是,他孤悬在外,没有任何情报来源,却也不清楚这十余年过去,无上真佛和云天界之间到底有无实质性的进展。 若是一不小心,误闯两大势力的交战中心,他纵是渡劫前期修士,只怕也难得脱身。 “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随即从袖中摸出了一件上品飞行道宝。 落入其中,又将四灵、富贵、戊猿王等都唤了出来。 一心四用,一边驾驭道宝,驶向云天界所在,一边借机培育灵兽,一边将自己在之前的八千年里对规则的领悟转化为实质上道域的提升,一边继续炼化蚕龙杖。 也是他元神底蕴深厚,才能够同时维持这几件极耗心力的事情,换做旁人,至多只能一时,却很难长久。 而伴随着飞行道宝在界海中极速飞驰,其他三件事情也在有条不紊地缓慢推进之中。 也许是晁师给的灵材质地极佳,也许是王魃配置的方案极为契合,也许这几头神兽经过多年培育,本身便已经只差临门一脚。 四灵们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陆续出现了小境界上的蜕变。 白虎最先突破,成功迈入了七阶后期。 随后便是大福、二丫。 唯独丁二十二,其本身继承了玄元子七阶后期的底蕴,根基最为雄厚,但也正因为根基太过雄厚,反倒是并未有太大的突破,仍旧维持在七阶后期,只是状态越发臻至圆满,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触摸到八阶的门槛。 尽管如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这么明显的蜕变,还是让王魃颇为欣慰。 四灵们的陆续突破,让王魃欣慰的同时,也省却了他的一部分心力。 道域上的进展也随之越发加快。 尽管他进入渡劫前期的时间还极为短暂,但因为规则的进展极快,使得他在道域上的修炼进度,已经不逊于那些修炼多年的渡劫修士,道域也越发饱满圆融,只等彻底跟上规则的进度,再作调整,便能在不远的将来,迈入渡劫中期。 而相比于神兽的培育、境界的提升,蚕龙杖的炼化,却比他预期要慢了许多。 一直到路程近半,他仅仅是将蚕龙杖的先天云禁炼化了七道。 其炼化难度,给他的感觉,比起当初的仙蕴宝盆都要难上不少。 “这蚕龙杖只怕在这通幽六烛杖中,都算是最为特殊的一根了,也不知道彻底炼化之后,会是什么效果。” 王魃心中沉思,隐隐有些期待。 一口气飞了数年,飞行道宝也终于在一处散发着烟紫光华的界域前停了下来。 “紫英界……” 王魃飞出道宝之外,凝空虚立,目光落在面前被大量混沌源质包围的界域之上,心中则是细细回想着殷氏关于此界的记载。 此界算是四大界周边为数不多的大界。 当然,说是大界,与云天界这样的大界却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界内有渡劫前期修士若干,渡劫中期修士三位,这三位在附近倒也有些名声,号称‘紫英三圣’。 紫英三圣有一门极为玄奇的合击之术,能够勉强比拟渡劫后期修士,故而除去四大界之外,在周边界域之中也算傲视群雄。 据说紫英三圣与云天界交好,是以这里便是最适合打听云天界消息的地方。 王魃甫一自飞行道宝中飞出,那烟紫色的界域内便似乎有所察觉,界膜一阵蠕动,迅速便有数尊修士从界膜中飞出,神情凝重而戒备,看向王魃,上下打量一番,为首之人鹤发童颜,客气地拱手道: “紫英界寒清真人门下,见过道兄,不知道兄来此,有何指教?” 王魃眼见几人面露戒备之色,心念微转,略略放出了一丝渡劫修士的气息,微微抬手笑道: “在下章尸之墟白渠殷氏供奉,路过贵地,想要讨问些云天界的消息,打搅诸位道友,还请见谅。” “章尸之墟,白渠殷氏的供奉?” 为首修士闻言略有些吃惊,同时也察觉到了王魃散发出来的渡劫气息,面色一凛,连忙拱手道: “原来如此,还请贵客稍待,近来无上真佛猖獗,我等还需请祖师前来。” 王魃和声笑道: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话刚落下,界膜微微露出了一个小口,随即一尊身影便即飞出。 那身影模样还未展露,倒是声音已经先行而来,客气道: “紫英界寒清,见过道友,未知道友名讳。” 身影倏忽落在了那几位修士之前,面色古铜,相貌方正,挽着道髻,身着宽大法袍,手持拂尘,含笑朝着王魃微微一揖。 周身气韵流转,却也是一位渡劫前期修士。 “原来是寒清道友,在下道号‘太一’。” 王魃未有怠慢,抬手回礼。 “章尸之墟离此也有些日程,太一道友也是应邀去往云天界么?” 寒清真人笑问道,似无半点防备。 王魃倒是心头微转,摇头坦然道: “我非是从章尸之墟过来,而是在外游历,半途听闻无上真佛即将大举进攻云天界,深觉唇亡齿寒之理,故而特意赶赴云天界,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时日,也不清楚现下情况到底如何,不敢贸然闯入,久闻紫英三圣大名,因而来此求教。” 寒清真人面露恍然之色,一边屏退了身后的弟子们,一边道: “原来如此,我还道章尸之墟直往云天界要更近些,为何会偏离至此处来……不过也幸好道友没有一头闯过去,如今无上真佛的那些菩萨、罗汉,正在云天界周围布下天罗地网,截断各界的支援,道友不明就里,真要是闯进去,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王魃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惊,吃惊道: “云天界已经被围住了?” 寒清真人闻言却摇头道: “围住倒也谈不上,云天界的情况也不算太差,据说蚕龙界的晁天君,和虚魔界的夏侯界主都已经赶赴云天界,算上云天宗的盖真人,三大大乘修士齐聚,纵是那位天殇佛主亲至,也多半要落荒而逃。” 王魃微微皱眉,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点: “东方琉璃佛界莫非不曾支援?” 寒清真人却是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太一道友莫非不曾听闻么,东方琉璃佛界向来不管界外是非,只要无上真佛没有打上家门,恐怕多半还是不会管的。” 听到寒清真人的话,王魃心中也不禁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很快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无上真佛可曾与云天界战起来?” “自然是有的。” 寒清真人见王魃连番询问,倒是对王魃的身份相信了几分,闻言认真回道: “据在下之前所知道的,无上真佛数年之前,已经横跨界海,停在了云天界外面不远处,或许是忌惮于云天界广邀各界同道,故而却也不像是之前那般猛冲猛打,只是试探了几次,倒也有胜有负,我界三圣也在不久之前抵达了云天界,倒是战平了无上真佛的几尊菩萨。” 言语之中,倒是带着几分自豪之意。 随后微有些叹息道: “不过也有同道身陨当场……这次无上真佛来势汹汹,只怕不容善了。” 王魃闻言,也适时露出了一抹钦佩之色: “紫英三圣,果真名不虚传……却不知若是要去往云天界,又该如何避开无上真佛的拦截?” “既知凶险,道友还要执意前往?” 寒清真人微有些讶然地看向王魃。 倒不是觉得不该前去,而是觉得王魃出身章尸之墟,一介散修,未必有这样的觉悟。 王魃叹息道: “云天界为此片界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若是云天界真被无上真佛攻破,那何止是一界涂炭,我章尸之墟亦是永无宁日,诚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即便凶险,亦是不能不去,也不得不去!” “道友好见地!” 寒清真人闻言,不禁赞许了一声: “常人纵有这般见地,却也惜身自怜,不肯亲身犯险,章尸之墟中,如道友这般明事理的,却也着实不多。” 王魃却是听出了其话外之音,讶然道: “章尸之墟的各家,莫非不曾前来支援?” 寒清真人摇头道: “我也只是听闻,据说云天宗掌教嫡传大弟子张伯楷真人亲自前去游说,一开始倒是说服了几家,只是因为有势力态度暧昧,令得那些被说服的势力也最终不得不拒绝了张伯楷真人的邀请。” “竟是如此。” 王魃眉头微皱,倒是明白了为何是这般结果。 谁都怕自家顶尖修士都外出支援云天界,结果被人给偷了家,所以只要不是十一家修士一起外出,那结果也必然是全都拒绝。 “章尸之墟这边且不提,太一道友若是真想前往云天界,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寒清真人仔细感受了一番王魃的气息之后,随即才道: “紫英界前往云天界的路上,有一片地方,名为‘落魂荡’,其中遍布界海漩涡和一些凶险禁地,不到大乘,轻易也不敢闯入,可以利用此处界海漩涡,遁至云天界附近……道友若是想去,过几日正巧有其他界的同道经过咱们这里,不妨一起结伴而去,即便真的遇上了无上真佛围堵,也能有个照应。” “落魂荡……界海漩涡……” 王魃眼睛微微一亮。 他一直都在寻找界海漩涡,以期来日可以趁机回转界乱之海。 却没想到距离云天界不远的地方,便有界海漩涡的存在。 当下谢过寒清真人。 寒清真人见王魃心意已定,看向王魃的眼中,也不禁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云天界广邀同道助阵,固然有诸多好处许诺,可他也算是有些眼力,看得出来,这位太一道友显然不是冲着那些好处而去。 “这等人物生在散修之中,倒是可惜了。” 寒清真人暗暗感慨。 出于安危考虑,虽然钦佩,他也并未邀请王魃入界。 两人便在界外虚空之中闲谈起来,中间也有弟子奉茶。 王魃也不以为意。 一转眼,数日已过。 果然便见数道模样不一的飞行法器或是道宝落在了紫英界周围。 寒清真人一一照应,又居中将王魃介绍给了这些修士们。 算上王魃,合计共有十五位渡劫前期修士,两位渡劫中期修士。 “可惜未曾见到贵界的三位道兄。” 两位渡劫中期修士一男一女,分属不同界域,但却似是相熟,其中的中年男修略有些遗憾道。 “巴真人想必很快便能在云天界中见到。” 寒清真人笑道,随后犹豫了下,微微抬手: “落魂荡凶险,太一道友又是独自一人,还请巴真人路上多多照料一下太一道友。” 巴真人看了眼不远处的青袍身影,脸上闪过一抹不以为意之色,不过还是点头道: “虽然出身散修,但能有这份担当倒也不易,且放心便是。” 说罢,转身一振衣袖,朗声道: “诸位,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启程!” 众人沉声应诺。 王魃人在其中,也并无相异之处。 很快,一行人便驾驭着飞行道宝,迅速朝着‘落魂荡’的方向,极速飞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落魂 “若非云天界四周皆被那无尚真佛的恶僧们封锁,咱们当也不至于来这倒霉地方……” 十余道身影凝立在虚空中,远眺着前方翻滚着‘黑浪’、碎石以及诸多看不清道不明的,如似深沼一般神秘、晦暗、静谧的界海区域。 乍一看去,像是一片深海,又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古老沼泽森林。 即便不曾亲身进入,但渡劫境修士的敏锐灵觉,却已经让他们感受到隐藏在此处的危险。 “这里,就是落魂荡了么?” “真的有很多的界海漩涡?” 王魃站在人群当中,目视前方这一片影影绰绰,比之周围更加幽暗的区域,心中却倒是更多了几分期待。 “大家稍后且小心些,此处落魂荡乃是界海之中一片天然险地,规则诡异,危机四伏,道域、法器、道宝在其中都颇受影响,无法正常使用,是以寻常无人敢轻易闯入,只不过如今为了支援云天界,不得已也只能从此处借道。” 领头的渡劫中期修士,中年男修‘巴真人’微微转过身,看向众人,神色肃然,随后又道: “大家皆是支援云天界的同道,我也便有话直说了。” “我与聂道友为此间唯二的渡劫中期修士,不敢妄自菲薄,眼下正该挺身而出,是以我与聂道友会一前一后,护持住大家,直至找到那处通往云天界附近的界海漩涡,离开此地。” “但丑话也要说在前头,此路凶险,中途若有道友不听安排、调遣,任意妄为,致使我等其余同道受难,我绝不姑息!诸位当知道我巴某人的性子。” 他声音不大,却用词严苛冷厉,倒是让其他一些修士们微微皱眉。 他们和巴真人并非来自一个界域,都是渡劫境修士,平日里在各界也都是称宗做祖的存在,鲜少被人这般不客气的对待。 不过对方毕竟是此地唯二的渡劫中期修士,且此行也的确要仰赖对方,是以倒也无人会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出声质疑。 见众人默然点头,巴真人这时转头看向旁边的女修,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和声道: “聂真人,你看看,还有何要说的?” 女修面容不算多美艳,却气质淑娴,一身淡黄法袍,闻言淡声道: “巴真人思虑周全,我没什么可说的,全听巴真人安排。” 巴真人闻言,含笑点头: “那便由在下开路,道友居后坐镇。” 聂姓女修微微颔首。 也不多言。 巴真人对此却也不以为意。 随即转过视线,看向其余众修士,面色微沉,冷声道: “各位,千万跟好,否则一旦误入险境,我也救你们不得!” 说罢,衣袖一挥,收起了飞行道宝,当先朝着远处的‘落魂荡’极速掠去。 其余众人相视一眼,虽觉不快,但这种时候也不愿节外生枝,当即按下心头的些许情绪,也迅速追上了巴真人的身影。 王魃居中,倒是并不在意那巴真人的态度,心中反而是暗暗比对着殷氏地图中,落魂荡和云天界的位置。 地图上,二者距离并不算太远,若是他驾驭驱风杖全力飞行,或许月余便能赶至。 当然,殷氏地图并不精准,或许中间存在着不小误差也说不定。 却在这时,人群之中倒有几位修士在跨入落魂荡之前,各自掷出了法器、符箓等物。 一位站在王魃身侧,耳朵上穿着一个大耳坠,面上刻着青纹的修士见状,也从袖中摸出了一件物什,丢了出来。 见王魃面色好奇,那纹面修士好意提醒道: “落魂荡内凶险非常,提早做些手段,万一别人来不及,也好自救……太一道友,你最好也抓紧时间。” “多谢广道友提醒,倒是的确该做些防备。” 王魃沉吟了下,取出一块令牌,手掌轻轻一按,令牌之上便即有一道繁复无比的神纹一闪而过。 抬手掷落在了落魂荡之外,随即令牌便无声隐没。 吸取了神尸六指失踪的教训,这一次,他特意将对神纹做了些改进,以确保即便相隔极远,也依然能够感应得到。 做完这些,他随即跟着众人,飞入了那一片晦暗难明的‘深沼’之中。 方一进入,他顿觉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视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心中顿时一凛! 按说渡劫修士早已能做到虚室生白,便是再黑之处,他也能轻易看清,然而此处却能让一位渡劫修士都难以看清,足见寒清真人和巴真人所言不虚。 “这地方,规则和界海的确很大的不同。” 目光本能扫过四周,黑暗如深海中的潮水,滚滚奔来。 同时也感应着周围的规则,果真便觉此处的规则浩浩荡荡,却全无规律,混乱万分,便似初学画艺之人的信手涂鸦,毫无章法可言。 莫说是道域、道宝,便是他擅长的规则,在此处宏大的规则影响下,只怕也极难运用。 非得要自身掌握的规则强到了极致,自成一体,方能不受影响。 “无法运用规则,那么渡劫境前期修士最大的优势也便没了,和合体修士的差距也没那么大……难怪都说此处凶险。” 王魃感应着前后修士们微微色变的神情,心中掠过一丝恍悟。 此处,或许也只有规则超脱界海,自成一体的大乘修士,能够从容行走了。 不过王魃随即注意到队伍最前列的巴真人和队伍最后面的聂真人,虽然神色凝重了些,倒是不像其他修士这般惊慌,心中倒是明白了几分。 渡劫境前期修士自身只是初步掌握规则,对于落魂荡的环境自然难以抵御,但渡劫中期修士比之前期,在规则上明显更进一步,所受影响自然相对较小。 这同样也是巴真人自信的源头。 能否动用规则,在这落魂荡中,便像是舢板和大船的区别。 说起来复杂,于王魃心中,这些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这厢间,众修士跟在巴真人的身后,朝着茫茫滚来的黑暗,降低了速度,小心前行。 呼啸的声音伴随着毫无规律的罡风吹卷在众人的身上,虽无半点伤害,却让人由衷生出一股阴恻恻的寒意,稍久些,甚至耳畔似有幻音,如泣如诉,哀嚎不绝…… 王魃目光扫过前方,忽地一怔,走在前面的一位修士背对着他,其元神竟是忽地自囟门处飘摇飞出,神色恍惚,在四周阴恻恻的罡风之下,竟随之飘动,似乎下一息便要被这风给吹跑! “落魂!” “这就是落魂荡名字的由来?!连渡劫境修士一不小心之下都着了道!” 王魃神色一凛,正要出手。 却忽见前方的巴真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蓦地顿住身形,返身探手翻掌拍落! 前方那修士的元神顿时便被巴真人拍落了下去! 元神归位,那修士眼中也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惊悚、后怕、感激,随即连忙出声: “多谢巴道兄!” “少废话!你们速速隔绝五感!只凭神识交谈!跟紧我!” 巴真人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察觉到危险,迅速沉喝一声。 那被救下来的修士面色不由青一阵紫一阵,但终究是被巴真人出手救下,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言,只得迅速闭了五感,只以神识感应四周。 王魃目光微眯,环顾四周,倒是不曾遮蔽了五感。 得赖于万法脉的强大后劲,他的元神底蕴可谓浑厚,何况他虽是渡劫前期,但掌握的规则之多,此间无人能及,倒是并不太畏惧这落魂荡内的幻音。 何况,神识亦不是万无一失之法,五感与神识搭配,才能多一分安全。 果然,不止是他这么想,王魃很快便察觉到,队伍最前列的巴真人、最后面的聂真人,此刻都不曾闭了五感,皆是小心警惕地打量四周,行进速度时快时慢,以确保不会误入险境。 便在这时,王魃忽见巴真人转头,目光微厉,朝他喝道: “那个章尸之墟的……” “在下太一。” 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快,王魃面色微沉,抬手回道。 “我让你闭了五感,你在做什么!” 巴真人却是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他的喝问声,顿时引来了其他修士的注意,众人神识扫来,只是见到巴真人再度发怒,虽有些同情王魃,却也无人好多说什么。 王魃看向对方,面色也不禁沉了下来。 目光微凝,忽地抬手,衣袖鼓荡,竟蓦然罩向了巴真人! 这一幕,顿时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跟在最后面的聂真人更是微微变色,急声道: “不可!” 巴真人也没想到王魃竟敢在这个时候暴起出手,心中只觉愕然、惊怒,正欲还手。 下一刻,却蓦然惊觉后背一股凉意袭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骤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道尖锐刺耳的鸣啸声和物体极速划过的摩擦声。 凉意顿消,电光石火间,余光扫过,却只见耳畔一道虚影激烈挣扎着极速掠过。 随即便听到了众修士们和聂真人的惊呼声。 “这是什么?!” “风里竟藏了这等怪物!” “这便是那幻音的由来么?” “太一道友好生了得,我之前竟毫无察觉!” 巴真人循声定睛看去。 却见王魃面色平静,手中擒勒着一团三尺长的黑乎乎玩意。 形似狐狸,被掐住了咽喉,此刻正狞牙龇齿试图挣脱,幽气在周身滚动,似真似虚。 众人忍不住上前围观,口中啧啧称奇。 便是之前有些冷淡的聂真人看着那黑狐,也颇有些惊异,上前仔细打量。 人群之外,巴真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章尸之墟的太一真人,方才非是要对他动手,而是要擒住此物。 下意识便回想起对方方才那一手展现出来的实力,心头顿时一凛! 而王魃这边却是随意道: “不过是一头不太常见的凶兽,在下恰好略通御兽之术……” 说着,他翻手轻轻收起了这头黑狐,随即面带歉然地看向巴真人,抬手遥声道: “在下方才未曾记得道兄忠告,差点误了事情,还望道兄见谅。” 见王魃这般表态,周围修士却都不禁神色古怪起来。 这巴真人谈不上坏心思,甚至方才有修士元神出窍,险些被吹走,也是他及时出手救下,只是这脾气和态度,却实在是让在场众人有些接受不了。 若非大家对此处的确不太熟悉,而这位巴真人又似乎略知晓一些,大家不得不有求于他,说不定早就分道扬镳了。 此刻这位太一真人隔空出手,虽是为了擒拿凶物,但方才也算是拂了巴真人的面子,以巴真人显露出来的性子,只怕即便太一真人愿意让步,却也未必能够容忍。 有人暗中看戏,也有人微微皱眉,打算开口调和。 巴真人径直落在了王魃的面前,目光沉肃,上下打量王魃,随后在众修士意外的目光中,蓦然哈哈大笑道: “好!” “太一道友之前藏拙,巴某都未曾看出来,倒是叫道友看笑话了。” “至于误事之言,休要再提,以道友的本事,也不需要在意我说的那些,反倒是我还要谢过道友出手,令我避过一次险境。” 说罢,客气地朝着王魃抬手一礼,算是对之前的态度做了道歉。 王魃闻言倒也微有些意外,听其言,倒也不像是在说反话,当下客气回礼。 众人眼见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才提醒王魃做准备的纹面修士笑着道: “巴真人,此处到底还是凶险,咱们便赶紧出发吧。” 巴真人眉头微皱,扫了纹面修士一眼,声音却不似对王魃这般亲切爽朗,语气微冷: “我自晓得,你且跟着便是!” 纹面修士被呛了一声,一时有些愕然。 巴真人随即笑着看向王魃,和声道: “太一道友,我仍是在前面开路,道友居中和聂道友一起坐镇,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还请及时出手。” 区别的态度,让王魃都有些发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必定尽力。” 他之前见此人对他们态度恶劣,唯独对那位聂真人客气无比,还以为此人对聂真人有什么想法。 现在看来,这巴真人只是单纯对同境界之人如此客气而已。 微有些感慨。 倒也并未因此而有什么沾沾自喜的情绪。 巴真人再度居前领路,众人也都一起跟随。 茫茫黑暗之中,时有怪音此起彼伏,不过或许是王魃擒住了那头黑狐的缘故,这些怪音倒是不像之前那般逼近,只在远处似有似无地鸣啸。 而很快,在众人的视线中,便终于看到了一片搅乱如海浪翻滚的混沌源质。 混沌源质之中,竟隐隐有一座巨大的浑黑色阴影。 “是界胎!” 有人感应到了这座巨大黑色阴影,有些吃惊道。 王魃也不由得循声看去,果真隐约看出了界胎的轮廓。 缓缓鼓动,吞吐着周围的混沌源质! 王魃心中微动,抬手收集了靠近的一些混沌源质,用以培育灵兽。 却忽听巴真人的声音传来: “莫要动这界胎,也莫要靠近!这座界胎之中藏有一尊凶物,一不小心,便是渡劫后期修士都讨不着好!” 王魃心头一凛,脑海中却是蓦然想起了当初刚带着小仓界流浪时见到的一座界胎,那时他也隐觉凶险,不敢前去,只怕也如眼前这座界胎一样,藏了凶物。 只不过这一座界胎内藏着的凶物实在是太过隐晦,若非巴真人提醒,便是他都不曾察觉到,说不定还会在好奇之下,忍不住上前查看。 那结果,只要想想,就一阵后怕…… 好在巴真人应是之前来过,又行了没多久,终于在一片浑黑如海的地方前停了下来。 王魃目光扫过,心中一振。 在这一片少有平静的虚空中,数十座大小不一的漩涡,正缓缓转动……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围 “这么多界海漩涡,哪座才是通往云天界的那个?” 人群最后面,队伍中的唯一女修,聂真人莲步上前,打量着此地虚空中这数十座界海漩涡,眉头微蹙。 漩涡之中,不时有碎石飞出,显然是从极远之地被界海漩涡传送而来。 巴真人也眉头微皱,目光扫过这些漩涡,沉声道: “且稍等,我去瞧瞧。” 一直沉默着的辰凡,终于在此时出声了,他递给了面前的爵士,一张早就写好的清单。 浴室里的叶繁华也有些懵,他没有想到她居然闯进来了,还盯着他的身体看走了神了。 而另一边,看着将后背冲着自己的好友,洛洛借机瞥了一眼对方屏幕上的画面。 “也不是想学,就是觉得都已经嫁了,还不会做饭的话,那是不是也太没面子?”虽然她嫁的不情愿,可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混账,我是你的外婆,你叫我什么!”老太太一听郁离居然叫自己叶夫人,顿时横眉冷对。 同在一张床上的两人,互相瞪着眼睛,作为最终的结果,两人都各退让了一步。 然夜阑珊还未开口,夜云溪自他背后走出,黑眸睥睨,落下来!。 之前郁离还不觉得这人怎么样,后来听颜奕辰那么神神叨叨的解释了一遍。 所以说她这是惹到了一尊煞神,不能赶走就算了,还得好好供着,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科技感十足的银白色花纹作为建筑墙壁,走进内部,结构布局宽敞舒适,尽管现在是白天,但在四周仍遍布一直在工作着的照明灯光。 话音未落,袁念念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身影迅速闪烁,直接冲到了赵绝尘面前。 “你……”瑶姐正要发作,一想到岑少现在新鲜劲儿正浓,要是阿慈去他那里告一状,她就是百口莫辩了。 叶尘背着手,脚下生风,一步步缓缓走来,每一步落下,都如同带着千万斤的压力,让元武道馆的众人心神剧震。 郑鑫将那些每周做义工的镇民集合了起来做了调查,但是他们都不肯承认,只说是失误,而且谁还没个脾气,有时候下手是重了点,但算不上什么虐待。 就算是几大流氓对上万磁王那种滚刀肉都要头疼不已,又有那个不怕死的敢把不知火舞这么个炸药桶给请回家? 林锦豁然发怒了,拷着手铐的两只手一起举起就朝着苏久歌的脸扇过去。 沐柚希一把将门推开,重重的摔在了墙上,沐妈妈被她粗鲁的动作也吓到了。 这个想法让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感觉就像是有一柄大锤砸在了我的脑袋上一般。 章白虎喝了一大杯水后,坐在沙发上,仔细想了许久,拿出手机来,给那位北辰医药集团的高管李义平打了过去。 看到对方没有动作。我忽然想起在伏魔寺里,听灭度老和尚说的那番话,他说尸魔已经外强中干,所以见到他才会不战而退。 八件法器其实真正在攻击到,只有六件。僵尸叔肯定无法驱动法器的,所以它所在位置上的法器只在原地待命。 这天夜晚,张羽一家人正在熟睡中,突然,一阵阵狗叫,把一家人全部都给惊醒了。 夜无痕身影一动,也匆匆离开,竟是追着夜灵而去的,不过武屏风几人倒也释然,毕竟他也是夜家之人,返回夜家也没什么奇怪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仗剑 “无上真佛的人?!” 王魃心中亦是在这一刻察觉到了远处极速飞来的身影,心中一沉。 神识极速在巴真人、聂真人和不远处被一群罗汉围攻的渡劫前期修士们,心神极速转动,下一瞬,他便已然做出了决定。 身形骤然一顿,青袍衣袂翻飞,随即身影无声出现在了原地。 正和巴真人、聂真人交手的三尊菩 刑楚意念一动,两只金翅雷鹰从远处飞扑过来,几乎在霎那间,就飞到刑楚的一左一右,庞大的身躯矗立在刑楚两侧,好像两个擎天巨人。刑左和刑右啾啾鸣叫,两只脑袋磨蹭着刑楚,表达它们的依恋。 “哎,师父在琉璃元君面前惟命是从,他会帮我才怪。”想想自家师父见到琉璃元君时的样子,雨翩翩就觉得丢人。 哪九大灵力?原是金木水火土五大正灵力,以及风光雷冰四种偏灵力。另外,作为基础力量的存在,想要达到子芪这种境界,也是不可能的。 青寇趴在兵营医疗室的的床上,顽强地用手拿出一瓶“板蓝根大补丸”,取出几粒灌到嘴里。 解决了云鹰,李逸也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云海天,脸上邪异的笑容竟是吓得云海天连退了好几步。 “烧烤!北京的烧烤还没有吃过,得尝尝,而且这两天没有吃过烧烤,没有喝过扎啤,有些嘴馋了。”刘爽不假思索的说。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一击轰杀李逸,但结果却是,自己被李逸一拳轰飞。 他脸上浮现出了胸有成竹的神色,绷紧的肌肉顿时舒缓开来。他对准那块墙砖,用尽全力把它向墙内按去。 炎皇在这时走上去,轻拍几下上古贤王的肩。四目相对,坚定的信念瞬间达成了一致。 若单是噬灵蛊毒,它的药效是持续缓慢的,但融合凝血奇毒后,这种全新的毒元力会在瞬间发作,将丹武者全身丹元力和灵魂尽数吞噬。 大概的推算了一下刚才寒哥哥和那个艾宁坐电梯上楼的时间,东方云星便直接调出了两人进电梯的监控,看到艾宁紧贴着寒哥哥的模样,不由在心底恶寒了一下。 “他们根本就保护不了你,他们甚至是抵挡不住本将军的一剑之力。”邱晓蓝侧立,长剑平举着遥指向了明向虞菲所在的方位,直直的指着。 连着七八天都没有京城那边的消息,之前安排在京城的人手传回来的消息,是京城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的大动静。特别是他们一直注意的王胜和常胜侯府,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再加上自然灵液的销售利润,之前各大杀手组织赔偿的金钱和股份,又是大几百亿的资产,倒是足够秦子皓在这里挥霍。 袁处长定睛看去,却是一份招聘广告,再看招聘单位,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原来是老朋友。 看着夫妻两人在一旁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顾惜苒和陆擎天倒是安静的吃早餐,偶尔顾惜苒抬头笑望着对面的两人。 竹笋,不用怀疑,在这里四周都是山岭,上面满满的竹林,还是天然的,所以不用担心吃不到好的竹笋。 不过,他也做好了准备,如果说真的无法绕过祖清的话,那么就大不了与祖清一战,以圣血青金剑的力量凭着消耗仙力的情况下,还能够压制住祖清。 看着摆在五十米外,一块块被打得千疮百孔的靶子,观看的一众头人、首领们都非常满意。一个个对接下来的伏击战充满了乐观的态度,高兴地议论纷纷。 第一百六十章 援救(今晚回来赶了一章 累晕,大家赶紧睡吧) 听到心底蓦然响起的声音,王魃先是一怔,随即心头一振! 手头立时加快了进攻的节奏,相比之前的擒拿,却瞬时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同时趁着烛龙遮蔽了四周,急忙传音道: “云天界要沦陷了?” 申服面色不变,艰难抵挡王魃打来的一掌,虚空爆鸣,暗中迅速以秘法传音道: “此处有善聆听者,师兄且听莫说,紧守心神……” “我佛此来,非是为了云天界,至于目的具体为何,因六道之主尚在养伤,未知全貌,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师兄还是不该来此的。” 他语气微有些无奈,手中祭出一件先天极品道宝,趁机打向王魃,却被王魃轻松躲开,暗中却是语速不停: “此地周围早已被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隐于无形而已。寻常菩萨层次亦是无法打破,待会我会拖延时间,令得云天界那边的人有足够时间反应过来,前来支援,这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不成,我只能先‘擒’住师兄,再另想办法了,到时候还请师兄配合。” 王魃心中微沉。 猛然间想起了之前巴真人、聂真人二人驾御飞行道宝却似是撞中了什么,无故爆开的情形,心头顿悟,这想必就是申服所言的‘天罗地网’了。 能拦住渡劫中期修士,可见这‘天罗地网’非同寻常。 只是他的心中倒是跃跃欲试。 以仙力催动的极品先天道宝,威能远胜寻常修士手里的宝物。 全力催发之下,未必能挡得住他手里的剑鞘道宝。 但心中微转,师弟既然有办法,他倒也不必急于暴露自己的手段,更何况他还有不少问题想要问询。 正在这时,申服宝铠之上魔气大盛,蓦然凝出一尊骷髅巨首,一口轰然吞下了似是躲闪不及的王魃和烛龙,倒也让终于赶来的道主们一时难以下手。 身在骷髅巨首内的王魃倒也全力应对。 耳中却是响起了申服的声音: “对了,师兄之前是从界乱之海过来的吧?” “近来我佛人手吃紧,西方大菩萨已经准备再次派遣一位罗汉,亲自前往界乱之海内,擢选一批新的六道行者……” 这一刻,听到申服的话,王魃心中蓦然一震。 …… 云天界。 界膜之内。 一座座道场之中,颜色各异,大小不一。 唯独一座道场最为盛大,幅员不知多少万里,仿佛另藏有一片洞天福地。 道场入口处,悬着一块牌匾,匾上刻有古朴大字。 “云天。” 此即云天界云天宗所属之云天道场。 亦为云天界魁首,甚至整个云天界,也以宗名为界名。 此刻道场之内,无数修士来往匆匆,神色凝肃,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大战将至的沉重肃杀之气。 与此同时,道场至高处。 一众身影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界膜上展露出来的水幕。 水幕之上,有十万八千个更小的水幕,包囊了整个云天界四周所有的景象。 其中三分之二,皆是被佛光所遮蔽,隐隐能看出其中的一尊巨大坐佛。 而剩余的三分之一,则是各有不同,或是隐隐能看到距离云天界不算太远的东方琉璃佛界,以及原本是蚕龙界、虚魔界所在,此刻却完全被混沌源质所覆盖的虚空。 正在这时。 “咦?” 此刻水幕前的人群之中,一位修士忽地有些讶然地指着其中一处水幕,吃惊道: “此处界海漩涡,又有同道过来了!” 闻听此言,周围修士连忙都朝着那处水幕看去,随即面色微变: “来得还不少!” “十七位!” “瀚海界的巴擎天巴真人,纯阴界聂真人……” “方才不是已经传讯给周围同道,让他们不要再来了么?” “许是方才他们已经入了落魂荡,未曾收到……” “这下该如何是好!那界海漩涡周围已经被无上真佛的人给盯上了!” “速速前去支援,或许还有希望!” “可是那里只怕有不少菩萨、罗汉守着,又该派谁去才好?” “人少了怕是不行,若是太多,恐影响到整个布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都想到了一个人,不禁纷纷朝着为首的一尊身影看去: “白掌教……” 那人一身尊贵紫袍,衣袍之上神纹繁复,玄妙非常。 发色墨黑,梳着精致的道髻,面容亦是俊朗得近乎精致。 可谓是神人之颜。 竟是一位看起来年轻无比的少年人。 只是虽容貌近似少年,但神色却又带着沧桑的味道,此刻闻听众人之言,目光从水幕中的无上真佛身上微微挪开,落在了界海漩涡所在的那一片水幕中。 在水幕里的十余道身影上认真一一扫过,开口道: “既是同道支援,不管再如何困难,自当遣人营救,否则岂不是教人心寒?” 声音质地如金玉碰撞,既是清越,也带着些许的铿锵。 此言一出,周围一些前来支援的修士们不由微微点头。 他们虽是因着唇亡齿寒这般觉悟而前来,但也不愿意为一个漠视同道性命的势力出力。 如今听到云天宗地位仅在盖真人之下的白掌教亲口所言,自是心中熨帖。 当然,十七位渡劫修士,其中还有两位渡劫中期,任谁都无法忽视这一股力量。 白掌教也不拖延,目光微转,看向人群中的一位,沉声肃然道: “仲奇,伯楷不在,你且带些人手,速速前去营救,迟则生变!” “是!” 人群之中,一位面如冠玉,身着水蓝祥云袍的中年人拱手一礼,正欲离去。 然则却在这时,忽有修士惊声道: “不好,已经出事了!” 众修士闻声一惊,纷纷朝着那处水幕看去。 却见那处水幕之中,两团绚丽的爆炸,隐隐映照出一道道黑白纵横交织的规则墙壁出来! 看到这片规则墙壁,人群中的不少人皆是露出了凝重忌惮之色。 而眼见十余位从虚空中极速浮现出来的僧人身影,在场不少修士更是忍不住惊声低呼: “这里竟埋伏了这么多人!” “四尊菩萨、十一位罗汉……这下糟了!” 而看到这一幕,白掌教亦是面色微沉,低喝道: “仲奇!” “掌教真人宽心,我这便过去!” 水蓝云袍中年人陈仲奇面色沉肃,立刻便要过去。 只是身形刚欲离去,却骤然听到了几声难掩错愕、惊异、喜悦的惊呼声。 陈仲奇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转头望去,随即便看到水幕上惊人的一幕,双眸下意识一缩。 人群中一位之前看似寻常、并不出众的青袍身影,此刻却如一条青色游龙一般,眨眼间周转于两处之间,轻描淡写地抬手横压十尊罗汉,随后转身横跨虚空,连施诸多精妙绝巅手段,竟是瞬息间连退三尊菩萨,将同行的所有修士,都尽数收起! 这一幕,实在是有若电光石火,若是稍不注意都会轻易错过,然而在场的皆是渡劫境存在,又是全神贯注,此刻看在眼中,一时间,水幕前竟是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陈仲奇亦是目露惊容: “这是……蚕龙界的手段?” “此人莫非是蚕龙界真传?” 这青袍修士施展的手段不少,但其中最为明显的,却是蚕龙界的部分,截取一些先天神兽血脉中蕴藏的规则,以己身代之施展,威力奇大,手段亦是层出不穷。 可是蚕龙界不是已经…… 想到这,他下意识看向掌教真人,却见掌教真人面色虽仍是一如往常,波澜不惊,只是眼底却还是闪过了少许讶色、疑惑和异彩。 心念急转,他不敢耽搁,迅速神念传召一众云天宗的修士,很快便有七八位身影随他一起,转眼破开了界域,直奔那处界海漩涡附近而去。 而这个时候,周围众修士也终于从方才的吃惊之中回过神来,却是一片喝彩之声! “好!” “好个道人!附近界海诸多渡劫中期,此人当列前位!” “这是哪位高人?怎地从未听闻过?” “瞬息连斩罗汉、菩萨,更以一人之力转战十尊罗汉、三大菩萨……这等人物,按说不该是寂寂无名之辈,诸位同道,可有人知晓此人身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皆是一脸茫然和惊疑。 “不好!无上真佛的人怎么来得那么快!?” 却在这时,一位修士急声惊呼。 众人定睛看去,果见十余道弥漫着魔气的身影竟已经直逼那青袍修士所在! “是轮回六道的六大道主!” “还有六道之主麾下的那些魔奴!” “应该是刚好在附近巡猎,恰好遇上了。” 有人猜测道。 许多人皆是神色沉肃了许多。 在场绝大部分人,虽是渡劫,却也只是前期,莫说是应对一位菩萨或是道主,便是对上一位厉害点的罗汉,也觉吃力,如今眼见那青袍道人被团团围困,心中以身相代,只觉已经落入必死之绝境。 白掌教亦是神色凝重了几分,目光扫过离开了云天界的陈仲奇等人,心中微沉。 …… 界海漩涡处。 “西方大菩萨,准备再度派人潜入界乱之海?” 王魃的心头蓦然一震。 无数念头在他心中极速转过。 若是真如师弟所言,无上真佛的人派遣一尊罗汉入界,只怕立刻便能察觉到界乱之海内形势的巨大变化,进而发现界乱之海势力潜在的威胁,更会注意到小仓界的存在。 一旦这罗汉回返界海,将界乱之海的情形禀告给大菩萨,那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为何这次会来得那么快?不是约莫五千年左右才会来一次么?” 王魃的心中不禁升起了这个疑惑。 而申服似乎也猜到了他心中的不解,迅速传音道: “师兄带走了那批本来准备接替培育的行者,以致未来人手安排上出现了缺口,且界乱之海内似乎出现了较大的变故,是以大菩萨决定这一次要尽力多搜罗一批人……” 王魃心中顿悟,这么算起来,西方大菩萨再度遣人入界,倒也不是意外,而是必然了。 只是短短百余年,重华、师兄他们恐怕也就刚刚完成对界乱之海诸多势力的清洗、整合,如何能够应对得了无上真佛的关注? 若要应对无上真佛,只怕还得从云天界这里着手了。 只要云天界能够拖住无上真佛,他便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仙人关的问题。 几乎是瞬息间,王魃便有了初步的应对之法。 当然,这也只是他心中的计划,具体还要等入了云天界再说。 而伴随着周围菩萨、罗汉、道主等人的汇集,申服也终于心有忌惮,余光扫过远处,迅速传音道: “师兄,云天界有人来了,我有宝铠护身,待会你且小心些!” 王魃心中一沉,明白了申服的意思,迅速收起了烛龙,随即手中微一用力,便即从那骷髅巨首中脱身而出。 方一飞出,便迎面遇上了早已在外面等候的三目菩萨、女菩萨等人。 三目菩萨面露喜色,驾驭着金刚剑,便朝王魃再度斩来: “我便不信你还能接下!” 与此同时,一道臂环金轮已然再度旋割而来! 不止是这两位菩萨,方才的十尊罗汉,亦是各自祭起诸多道宝,随着申服而来的那些魔影,同样各展所能,如似天罗地网,朝着王魃当头罩下! 这等凶险关头,王魃却是面色淡然不变,如玉手掌如龙爪探去,一把便将身着宝铠杀来的申服擒捏在手,翻手置在上方! 三目菩萨、女菩萨目露惊色,但金刚剑与臂环金轮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朝申服和王魃斩去! 然而与申服一起来的那些魔影却是惊怒交加: “地狱道主!” 眼见三目菩萨、女菩萨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手段更为凌厉,一起而来的魔影们仅仅是迟疑了瞬息之后,竟毫不犹豫地也跟着痛下杀手! 魔道便是如此,从不会因为你身份高而在斗战之中有所顾及。 又或者,在无上真佛势力之中,规则便是如此的赤裸裸。 王魃目睹眼前景象,心中微沉。 而申服身上的宝铠也在瞬间爆发出一股惊人的魔气,竟是将所有人的进攻都尽数包裹其中! 申服面色愈发苍白,那宝铠表面也隐隐露出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却还是勉强挡下了所有人的攻击。 王魃则是直接丢下了申服,欲要突围而去。 “六道之主赐了你此等至宝!你竟如此废物!” 三目菩萨勃然大怒,忍不住转头朝着申服破口大骂。 手中金刚剑却是迅速朝着王魃斩去! 申服面色铁青,似也羞怒无比,只咬牙低声道: “你试试就知道了!” 罗汉中却是有人注意到远处云天界飞来的身影,顿时急声道: “快,云天界来人支援了!” 其余众人闻言,迅速再度组织进攻,试图阻拦王魃。 却在这个关头,王魃折空一闪,身形表面再度浮起一条泥鳅虚影,竟没有选择突破,而是身形暴退,翻手凝聚道域,转化元磁,瞬息一股强横无匹的吸力,便将躲在远处自觉安全、猝不及防的女菩萨吸入大手中,于间不容发之际,再度反手一丢,迎向了众人。 女菩萨急招臂环金轮营救,然而四周罗汉、道主们速度何其之快,一应手段哪怕极力回撤,霎时间却还是都落在了女菩萨的身上! 她双眸圆瞪,金身瞬间爆裂,只余下一片狰狞魔瞳血影扭曲蔓延,难言其状! 眼看一尊菩萨稍不注意,竟也落得这般下场,三目菩萨、众罗汉、道主们,此刻皆都神色惊怖莫名。 攻势为之一滞! 王魃于战机何等之敏锐,虽只是一瞬间的迟滞,却毫无半点犹豫,心念所至,道域流转,规则应变而生,一尊巨象扬蹄虚影自其背后浮现,一股难以遏制的强横力量便即瞬间朝着四周撞开! 随后王魃的身影横空朝着一尊最为薄弱的魔影冲撞过去! 快逾闪电! 轰! 便如山崩一般! 这尊堪比渡劫前期修士的魔影只来得及惨呼一声,周身魔气便瞬息崩散,竟是被王魃所借助的规则生生撞裂! 随后竟是借着这处缺口,从容离去。 神纹闪烁,却最终落在了一处虚空之前。 王魃神色微沉。 目光扫过,赫然便是之前巴真人、聂真人撞破了飞行道宝的地方。 “果真如师弟所言,这里是天罗地网……” “不能让他逃了!” 三目菩萨终于反应过来,怒喝一声。 心中既怒且惊。 申服亦是冷声道: “杀!” 菩萨、罗汉、道主,二十余道身影这一刻蜂拥杀来。 佛光与魔气交织,便似一只黑白交错的巨大钵盂,罩向了被无形墙壁挡住的王魃! 远处极速赶来的陈仲奇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又惊又急,惊的是无上真佛竟然又来了这么多人,更吃惊于这位不知身份的青袍道人竟如此强横,竟能在这么多菩萨、罗汉、道主的围攻之下从容脱身。 急的却是对方纵然有着惊人的本事,能够逃得一时,但无上真佛的人终究占据了先手,只怕终究难逃一死,自己有负掌教真人所托,实在难安。 心中急而生怒,竟是心下一横,咬破元神精血,身形爆射如电! 眼看那青袍道人便在眼前,其身后‘黑白钵盂’也已然罩下,他手中翻出一柄剑,急声道: “道友莫慌,我来助……” 声音,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一道淡金色剑芒无声刺破了黑白纵横的规则墙壁。 在陈仲奇惊愕的目光中。 那青袍道人从容自那破开的规则壁垒之上飞出,却并未第一时间离开,而是转身翻掌。 对着那追杀而来的众多身影,于瞬息间,神色平静,连刺数剑! 看到王魃再度出剑,那追来的菩萨、罗汉、道主们,竟是本能一滞,随后极速惊恐散开! 饶是如此,却还是有一尊道主躲闪不及,魔气崩散,尸身跌落…… 菩萨、罗汉、道主们相顾骇然。 看着规则墙壁之外的王魃,一时间,竟是不敢再前,迟疑在原地。 而这一刻,跟随陈仲奇赶来支援的修士们也终于赶至。 看着独自立在一众菩萨、罗汉、道主面前,神色平静,却吓得那些人不敢一步向前的青袍道人,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相顾无言。 三目菩萨等人面色变幻,看了眼前来支援的陈仲奇等人,终于还是无声退却,随后隐于虚空之中。 王魃淡淡扫了眼面前的三目菩萨等人消失的身影,收回了目光,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陈仲奇,脸上浮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容,抬手行礼道: “在下太一,多谢道友前来援救,道友可是云天界高人?” 听到王魃的话,陈仲奇迟疑地看了眼不远处被洞开之后,又迅速愈合的规则墙壁,张了张嘴,却终于还是微微沉默。 是云天界,但不是高人。 谢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多宝(睡吧!) 也无怪陈仲奇一时无言,实在是方才那一幕太过充满冲击力。 那么多的菩萨、道主、罗汉,竟都留不住眼前这位道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人来去随意,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还在追逐之中,当着他们的面,轻易击杀一尊堪比菩萨层次的道主。 短短十数息,简直是将这群人的胆魄都给生生打散。 可易地而处,他自觉自己只怕在一开始被众人围攻之际,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虽然心中无言以对,但陈仲奇到底还是记起自己此刻乃是代表着云天界,连忙抬手一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 “云天宗陈仲奇,奉掌教真人之令前来接应太一道友,此处不宜久留,还请道友与我一同入界。” 王魃面露敬仰之色,欣然道: “久闻云天宗大名,心向往之,正是求之不得。” 陈仲奇脸上浮笑: “请。” “请。” 正说话间,王魃似有所感,脸上笑容忽敛,面色骤沉: “小心!” 抬手一挥,便将陈仲奇等人推向远处。 推开的同时,他背后亦是骤然浮起一头凶悍大鸟身躯虚影,清唳一声,青光相伴,振翅急飞! 身形竟于霎那间闪至远处,爆发之快,远超他平日里的速度。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骇人吸力滚滚涌来! 陈仲奇等人纵是已经被推开原处,身形竟仍是不受控地翻滚朝着远处的虚空飞去! 躲过一劫的王魃面色微变,身后的大鸟虚影收翅,他亦是微微顿住,心神交感,猛然扭头看去。 便见远离云天界方向的虚空之中,一尊眼熟的灰袍僧人缓缓浮现,正微抬衣袖,肃然而立。 看到这灰袍僧人,王魃心中顿时一沉: “北方大菩萨!” 灰袍僧人面色暗沉,似乎仍未从之前被晁天君斩断半截身躯的伤势中恢复过来,对于被吸来的陈仲奇等人看也不看,目光只直直盯着王魃,声音暗哑,却似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区区数十年,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进益?!” 他虽然负伤未愈,但自觉偷袭一位渡劫前期修士,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纵然王魃不似一般的渡劫前期修士,可他同样也不是一般人,何况上一次见面时,他不过是动念之间,便轻易将其擒住。 然而这一次他骤然出手,对方竟隐隐察觉,甚至还及时逃脱! 这等敏锐,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身具地、风两大,进益又如此之快……” 这一刻,灰袍僧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森冷。 身形一晃,竟化作一尊巨大金佛,四周梵唱、佛光……探手便朝王魃抓来! 王魃面色一变,也不敢稍有怠慢,背后大鸟虚影再度浮现,青光相伴,身形爆射! 然而灰袍僧人到底是仅在大乘之下的存在,王魃的身影看似急掠而走,灰袍僧人的手掌看似缓缓抓去,可在王魃自己的感觉中,却好似周遭一切都在极速前进! 不,不是周围在前进,而是他整个人正在极速后退! “他抓的不是我,是这片虚空!” 危急关头,王魃的心头不觉升起了这样的明悟。 手段看似简单,但一力便可破万法! 却在这时。 王魃只觉眼角处一团紫色流光如一匹横练掠过,随即四周虚空一片震荡! 原本极速前进的四周,竟突然顿在原处。 紧接着便是北方大菩萨的惊怒之声: “白了禅!” 王魃耳畔,同时传来了一道清越、铿锵,若金玉撞击,却又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 “太一道友,没什么事吧?” 王魃心头一震,转头循声望去。 却见他和北方大菩萨之间,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尊衣着紫袍、面若神人的少年,正负手而立。 劲风吹猎,卷动那繁复的紫袍衣摆,和如墨青丝。 紫袍少年身影面色平静,淡然看向远处有些惊怒和气急败坏的灰袍僧人。 纵使是灰袍僧人,亦不能掩盖此人风采。 未见动作,远处被席卷而走的陈仲奇等人也顿时隔空飞来,落在了他的身后。 陈仲奇面带深深惭色,连忙朝着紫袍少年行礼: “弟子惭愧。” “退下吧,照应好太一道友。” 紫袍少年轻挥衣袖,目光不曾偏移,淡然看着灰袍僧人。 二人隔空相峙。 陈仲奇连忙朝王魃飞来。 “白了禅……他便是云天宗掌教真人?” 王魃目光落在紫袍少年的身上,心中一时有些吃惊。 这位云天宗掌教真人的名头,他在章尸之墟便有所耳闻,只是或许是外界更多关注云天宗那位大乘修士盖真人的缘故,相比起早已不问俗务的盖真人,关于这位白掌教的消息倒是并不算多,也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出众。 然而如今亲眼见证,他却真正感受到这位声名不显的云天宗掌教真人,是何其的强横。 至少给他的感觉,其与未曾受伤前的北方大菩萨相比,似也并不逊色。 甚至论起周身之玄妙,似乎更加趋近于圆满的状态。 “这位白掌教,莫非已经快要破入大乘之境了?” 王魃心中,本能地升起了这个念头。 陈仲奇带着前来支援的其他云天宗修士飞速落在了王魃身前,面露感激和惭愧交织之色: “多谢道友方才出手……咱们速速回返界内!” 虽则对方方才的出手并未能阻止北方大菩萨,但面对和掌教真人一个层次的北方大菩萨,危急关头还能记着将他们推开,这份情却是不得不记。 王魃快速摇头,随即面露忧色: “不妨事,只是白掌教他……” 陈仲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 “道友放心,掌教真人既然亲自出手,便无需担心……咱们先行回去,否则倒是会让掌教真人分心。” 王魃闻言,忍不住又看了眼紫袍少年的背影,以及更远处目露忌惮之色的灰袍僧人,心中稍定,点头道: “是在下多虑了,的确不能令白掌教分心,咱们这便过去吧!” 陈仲奇点点头,随即便领着王魃,迅速飞向云天界。 经过云天界周围浑厚汹涌的混沌源质,即便已经有所预料,可王魃还是不禁动容。 这里的混沌源质,浓郁程度简直超乎了他的想像。 心中略作估算,以小仓界的消耗速度,这云天界周围的混沌源质,只怕足够用上万万年都不止…… “这是何等丰饶富余之地!” 王魃心中少有震撼。 若小仓界也能在这样的地方落足,他或许便再也不用担忧小仓界资源耗尽、枯寂灭亡了。 “太一道友,为防有奸细伪装进入,还请道友将诸位同道放出……当然,绝不是怀疑道友你。” 临近界膜,陈仲奇等人身形微顿,随即略带惭色,轻声开口道。 也没人会怀疑王魃会是无上真佛的奸细,在他们看来,王魃这等人物,便是在无上真佛之中,只怕都未必能找出第二个来,且混入的办法成千上万,没必要拿三尊菩萨、一位道主的性命来作为投名状。 不过王魃不是奸细,却不代表一起来的那些人当中便一定不存在。 王魃自也明白这个道理,并无不快之色,扫过周围严阵以待的云天界修士。 抬手便将巴真人、聂真人等人都尽数放了出来。 见着王魃,巴真人和聂真人等虽因负伤,气息衰落了不少,却还是第一时间,朝着王魃深深一礼。 “多谢道友搭救!” 王魃连忙扶起,和声笑道: “我等一同前来,皆是本着唇亡齿寒之理,遭逢险境,自当合力拒之,巴道兄、聂真人,诸位又何以如此生份?” 巴真人却摇头道: “那般险境,道友便是独自转身便走,也无人能说一句不是,但道友却偏偏还是来救巴某人,甘愿以身犯险,这等恩情,又岂仅是同道之谊?” “何况落魂荡中,道友不计前嫌,已经出手救了我一次。” 随即慷慨正声道: “今日之后,太一道兄但有所需,只传来一讯,任山高路远,还是界海迢遥,巴某人绝无他言,必定闻讯而至!”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令得周围一同前来的其他修士们也不禁动容,对巴真人的话也深以为然,随后纷纷附和。 这些人,有些或许是真心,有些或许是因为巴真人这番话的缘故,迫于气氛而不得不这般言语。 王魃倒也不太在意,他出手相救,一来是顺手为之,二来也算是结交同道,将朋友搞得越多越好。 只要大方向没什么问题,细节上各自的想法是什么,那也由得别人自己。 当然,面上还是需要客套推辞一番。 只是聂真人却不声不响,从袖中摸出了一件东西来,正色道: “太一道兄,相救之恩,聂筠无以为报,此物是聂筠偶然得来,或许能对道兄有些用处,道兄务必收下。” “聂真人,使不得……” 王魃刚欲拒绝,却被聂真人立刻正色制止: “没有使不得,这是聂筠的一片心意!” 强塞至王魃手中。 王魃只觉手中一沉,差点没能握住。 定睛看去,却见手中多了一样橘子大小,色泽暗淡发黑,形状椭圆的石球。 让他微有些吃惊的是,这石球给他的感觉,竟似是一座界域一般,其中隐隐蕴藏了无穷的规则,缜密而精深。 “界骸?” 一旁的陈仲奇看到王魃手中的石球,微有些讶然出声。 “不愧是云天界高人,果然见多识广。” 聂真人有些讶异地看向陈仲奇,感慨了一声。 陈仲奇却不禁面色一黑。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高人’来了。 “这界骸是何物?” 听到这个名字,王魃心中一动,却还是不禁好奇问道。 陈仲奇正色道: “界骸者,顾名思义,便是一界之尸骸,往往是一些界域耗尽了周围的混沌源质之后,生灵绝灭、界域也随之枯寂坍缩,最终彻底寂灭,在保持完整的前提下,最后便形成了这么一样东西,其中蕴藏有一界之规则,渡劫修士可以取之观摩,养炼自身规则、道域。” “因为界海中的界域寂灭之前,多半会招来食界者破界而入,又或者是界域自身无力承受,自行破灭,所以想要形成一具完整的界骸,难度极大,十座界域中也未必能有一个成型,故而这界骸也可以算是一件十分珍稀的宝物了。” “不过我云天宗内,倒是也有数颗,之前倒也曾把玩过。” 说到此处,陈仲奇的语气里,倒是又多了几分自矜。 云天宗毕竟是云天界第一宗门,底蕴深厚,宗内藏着的诸多宝物,远不是一般势力所能比拟,别的或许他不好说,但说起这些,他却是颇为自信。 王魃闻言,倒是没在意到陈仲奇的语气,心头则是忽地想到了之前晁天君所言的界域突破之法。 其所需要的材料,正是一方界域规则。 想到这,他忍不住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石球,心中微微振奋。 当即看向聂真人。 聂真人连忙道: “此物我已经送出,便再无收回之理!” 王魃微微沉默,随后正色道: “这界骸,于我的确有大用,我便不客气了,但出手相救道友,乃是出于同道之情,又岂能以宝物来衡量?” 聂真人一愣,有些没明白王魃的意思。 却见王魃略作沉吟,随后竟是从袖中取出了一件铜镜似的道宝,轻轻递到聂真人面前,正色道: “我观道友神通了得,却少了一件护身之宝,此宝虽只是上品道宝,但内有先天云禁二十六道,距离极品道宝也只有两道之差,质地尚可,又与道友纯阴道域相契,我想以此物,与道友的这件界骸交换,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这……” 聂真人有心拒绝,然而看到王魃手中这面铜镜,果真有种与之相契的特殊感应,且云禁如此之多的上品道宝,也实在少见,却是越看越是喜欢。 界海之中广袤,界胎却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遇上的,纯阴界中的上品道宝,统共也不过是寥寥三四件而已。 她也是果决之人,立时便点了点头,郑重道: “道兄大气,聂筠今日便厚颜占这个便宜了,不过来日道兄若有吩咐,也只管修书一封,聂筠必当赶赴!” 她自然不是为了这一件上品道宝折节,而是通过这件事认识了对方的性情。 这等豪奢人物,手段强横百出,性情又大度豪迈,不愿占人半点便宜,与之交好,于她、于纯阴界,都是一件善事,除去感恩之外,便是基于这些,她也不会错过这等结交的机会。 而这一刻,不止是聂真人,周围一同前来的修士们,此刻眼见王魃收下界骸,转眼便拿出这等价值丝毫不在界骸之下的宝物回赠,心中既是为其气度所折,同时也不禁活泛了起来。 “哈哈,说到界骸,我这里倒是也有一件,只是成色比起聂真人的要略逊色些,羞于取出,也不知道太一道兄看不看得上……” 一位修士笑呵呵取出了一颗比起聂真人那颗更大的界骸。 王魃心知肚明,不过也并未点破,反倒依旧是和声笑对,且同样也取出了一件上品道宝,与之交换。 界乱之海有诸般缺点,唯独在道宝这方面,可谓是得天独厚。 各方势力无数年来极为丰富的培育经验,使得界乱之海内积攒了海量的道宝。 即便上品、极品道宝极难培育,可在海量的基数以及时间的堆积下,却还是积累了惊人的数量。 可以说,王魃手中,最不缺的便是上品道宝。 而将这些用不上的道宝,换取这些修士们手中他所需要的宝物,又能结交同道,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他之前便有心以道宝争取章尸之墟散修们的助力,如今却反倒是先用在了云天界这边。 于是很快,陈仲奇便亲眼看着王魃从袖中取出一件件珍稀无比的上品道宝,换取一件件在他们看来并不值得的宝物。 甚至有的时候,若是有人不太满意,王魃还会重新取出其他的上品道宝,任其选择。 这等豪奢阵仗,诸多渡劫高人们纵然见多识广,又何曾见识过? 一时间又惊又喜。 他们手中纵然也有上品道宝,但契合与否,其产生的威能却是差别极大,往往也都是上代前辈传下来,将就用罢了,如今能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愿错过,纷纷围了上前。 四周原本严阵以待,防止无上真佛奸细潜入的云天界修士们看着这一幕,气氛越发安静。 只听到王魃和这些修士们谈笑的声音。 此处云天界界膜表面,竟生生变成了一场小型却高端无比的交易会。 甚至连一些云天界修士都忍不住拿出了压箱底的宝物。 而所有人交易的对象,却唯独只有一个,那便是王魃。 以至于看到后面,陈仲奇都忍不住搓了把自己的脸,认真想着一个问题。 到底云天宗宝库里的上品道宝多,还是这太一道兄手里的上品道宝多? “应该还是我云天宗更多些,毕竟一人之力,如何能及得上一宗一界?” 正想着,陈仲奇忽有所感,转头看去,却见一尊紫袍少年身影不知何时正立在不远处,看着界膜上围着的一群人,微微皱眉,神人之颜,似有不悦。 陈仲奇心中一惊,连忙飞身上前,低声道: “掌教真人,我这便检查好……” 却被紫袍少年皱眉打断: “糊涂!太一道友何须检查!速速请至道场之中,太一道友此战斩获颇丰,可至宝库挑选需要的东西,当然……” 他轻咳了一声,面不改色: “也可以物易物。” 陈仲奇一愣,旋即明白了掌教真人的意思,愕然看向面色淡然的紫袍少年。 不是,咱堂堂一方大界宗门,需要在乎这么点东西么? 见陈仲奇还在愣神,紫袍少年面色依旧淡然,暗中却是已经恨铁不成钢地咬牙传音道: “还愣什么!” “再晚,这么多的肉,可就吃不到了!” 听到这话,陈仲奇不由得一阵恍惚,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有样东西一下子碎掉了。 耳朵里,似乎还隐隐回荡着不久之前与王魃初见时,对方对他的称呼。 “……道友可是云天界高人?” 高人不知道是不是……但好像,有点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份 “是白掌教!” “那北方大菩萨莫非已经被白掌教赶走了?” “多谢白掌教出手。” 这厢间,王魃等人也注意到了紫袍少年的归来,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见礼。 紫袍少年面容俊美清冷,但面对众人,却也并无渡劫圆满大修士的架子,和声笑道: “诸位何来此言?各位同道不远迢遥赶赴云天界,只为救我云天界与水火,这是何等道义!我云天界上下还未曾感谢过诸位道友……” 说罢,面色微肃,竟是抬手朝着众人郑重躬身一礼。 这般大礼,远超所有人的预料,便是王魃也不禁动容,连忙回礼。 “白掌教万万使不得!” 巴真人也眉头微皱道: “白掌教是渡劫境圆满,境界在我等之上,怎可如此纡尊降贵。” 这话一出口,若是之前,一起来的众修士们定会气恼,不过经此一战,倒是多了几分情谊,也熟知此人便是这般性子,当下纷纷无语。 紫袍少年闻言,也只是摇头失笑,并未多言,笑着道: “这位一定是瀚海界巴擎天巴道友了,巴道友,还有诸位道友稍后便请入界内歇息一番,至于此次损耗……亦由我云天界一力承担。” 巴真人受宠若惊。 众修士闻言,也不禁惊叹于云天宗的气魄,随后纷纷推辞,却被紫袍少年淡笑压下。 “便这么说定了,总不能让诸位同道来了这里,出人出力,还有损失。” 风轻云淡,尽显大界风范。 一旁的陈仲奇脸色略有些古怪。 掌教真人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似是察觉到了他此刻心里的小蛐蛐,紫袍少年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幽芒。 陈仲奇一个激灵,连忙也摆出了云淡风轻的神情,倒是让这波前来支援的渡劫修士们心中暗暗震撼。 “不愧是云天界!也就是云天宗能有这般气魄了!” 紫袍少年随后看向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太一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魃闻言,微微一怔,亦是有些不明其意,但心中快速思忖之后,自觉并无问题,点头道: “固所愿也。” “请。” 紫袍少年抬手做邀。 王魃随即便在众修士们欣羡的目光中,随着紫袍少年一起直接入了界内。 巴真人等修士倒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王魃方才战绩可谓是有目共睹,对于这等人杰,规矩总归是要宽松些的,何况此地绝大部分人都算是受了王魃的恩惠,自无人会多说什么。 陈仲奇也很快便安排人手,一一查验起来。 云天界,界膜之内。 周围滚滚浑沌源质涌动,却丝毫无法影响到紫袍少年和王魃二人。 两人信步而行。 正当王魃心中思索对方单独请他入界的原因,紫袍少年却是当先笑着开口,带着一丝亲近的语气道: “我观道友使的手段,有几分蚕龙界真传的味道,未知与天君前辈是……” 王魃心中微动,倒是反应了过来。 蚕龙界与云天界并为四大界之二,彼此必然十分熟悉,这位白掌教看出了自己的几分根底,自然想要打探一二。 心中急转,微露沉吟。 紫袍少年微笑道: “当然,若是不便,道友也不必勉强。” 王魃闻言赧笑了一下,摇头道: “倒无不便,只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我非是蚕龙界人,但论起来,晁师授我甚多,于我当有半师之谊,这般算起,我也算是半个蚕龙界之人。” 他初来此处,虽则自己也算是有些本事,但与一方界域打交道,若说自己是小仓界之主,别人多半不会在意,但若是挂在晁天君这样的大乘修士下面,那便又有不同。 这些不过是人情交往上的些许巧计,不值一提。 倒是这位白掌教想要探他的底,他也正好露出来一些,也方便之后行事。 “哦?” 紫袍少年果然微微动容,随后恍然道: “难怪道友竟能施展‘万兽无缰’之法,且应运神兽规则的手法如此高明,原来是天君前辈亲传!” “难怪,难怪!” “这般说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他倒是并未怀疑王魃所言的真实性。 四大界之间因为距离接近,彼此十分熟悉,自然很清楚这‘万兽无缰’之法,蚕龙界破灭之后,若非那位晁天君亲自传授,断无可能有人学会。 王魃倒是心头微凛,暗暗吃惊于对方的眼力,他以‘万兽无缰’之法汇聚四灵,成就烛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却竟还是被其看穿了跟脚。 “这白掌教不简单。” 心中暗惊,随即点头道: “正是,不过晁师之后匆匆离开,说是要来支援贵界,共抗无上真佛,我虽力微,却也愿意跟随晁师脚步。” “道友高义。” 紫袍少年赞了一声。 王魃随即道: “却不知晁师如今身在何处?” “道友想要面见天君前辈?” 紫袍少年闻言,目光微微闪烁,随后正色道: “无上真佛势大,即便合众修之力,亦难抵御,且那天殇佛主可谓是法力无边,少有人能敌,是以如今天君前辈和我宗盖真人、夏侯天尊正闭关合力炼就一件宝物,欲要以此对抗无上真佛。” “眼下,只怕不能接见道友。” “炼宝?” 王魃闻言,心中却微有些疑惑。 这界海之中,什么宝物,能够应对得了一尊大乘修士? 何况无上真佛坐拥界乱之海的海量道宝,光是极品道宝,这么多年积累下来,怕都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谁又能比得上无上真佛更阔绰? 只是心头虽然疑惑,但毕竟初来乍到,也不好多问。 只得点头道: “原来如此,倒是不巧错过了,这么说,贵宗的盖真人也正闭关之中了……” 紫袍少年却颇为敏锐,微有些讶异道: “道友要见盖真人?为何?” 他问得直白,王魃正欲开口解答,只是却忽地想起了之前他和晁天君说起打破仙人关时,对方的奇怪态度,更想起了对方对他的嘱告,心头一转,随即面露敬色道: “久闻盖真人大名,在下也颇为景仰,不过既然盖真人正在闭关,那也只能撼甚了。” 紫袍少年闻言,倒也并未怀疑,盖真人在许多年轻修士中名声不显,但在界外周边的渡劫修士们当中,确实是如雷贯耳,声名卓着。 和声安慰道: “无上真佛合围我界已有数年,步步紧逼,想来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惊天大战,道友之后自然有的是机会面见盖真人。” 王魃闻言,心中骤然回想起了之前从落魂荡过来之后便即遭遇埋伏的事情,心头不由得微微一沉。 云天界外的那口界海漩涡距离此处已经极近,连这么近的距离都无法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可见云天界如今的情况,虽未破界,却的确算不得多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糟糕。 “为何这无上真佛围而不攻?” 两人边走边谈,王魃忍不住皱眉道: “照白掌教所言,云天界既然不是无上真佛的对手,那他们早该推平……” 他犹豫了下,换了个词: “早该打入界内来了吧?” 紫袍少年闻言却是神色平静道: “道友不必生分,你是天君前辈的弟子,算起来,你我也是一个辈分,不过我应该虚长你几岁,你唤我道兄便可……至于为何只是围而不攻,应该是害怕再像之前攻打蚕龙界、虚魔界发生的情况,两界被灭,但天君前辈和夏侯天尊这两尊大乘修士却都侥幸逃脱,之后不断袭扰,使得无上真佛势力不得不裹足不前,若是云天界被灭了,盖真人和其余二位也都走脱……” 他并未将话说尽,但王魃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吃惊道: “所以他们是想要将三位大乘修士尽数困在此界?” 紫袍少年信步朝着远处渐渐展露出来的一座道场走去,一边点点头: “以无上真佛的那群假和尚的实力和底蕴,稳扎稳打,也不必急于一时,只需要一步步收缩范围,逼得三位大乘修士不得不现身,再伺机歼之,除去此患之后,云天界不过是信手可摘的桃子。” “这些,其实无上真佛已经是明牌给咱们看了。” 也许是因着晁天君的这层关系,他对王魃倒是说了不少。 王魃闻言,微微色变。 若是按照这位白掌教所言,那云天界面对无上真佛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但心头一转,对方如此平和地说出眼前云天界遭遇的困境,且洞悉了无上真佛势力的打算,显然也必定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至于这个办法是什么,对方显然也不可能轻易透露。 他倒也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随后迟疑了下,开口道: “白掌……道兄,若有需要,还请吩咐。” 紫袍少年闻言脚步微顿,转头笑道: “太一道友刚一出来,便已经是帮了不小的忙了,若非道友试探出了那一片地界的人手,我们还不知道那里竟也都被他们布置了那么多的手段,来日若真是爆发了战斗,怕是要吃上不小的亏。” 说到这,他似是刚刚想起: “是了,差点忘了,我界广邀同道助阵,也特意对外开放了宝库,以道友方才连斩数位菩萨的功勋,说不定也能换取一些用得上的东西……” 王魃闻言,倒是心头一振,想到之前陈仲奇所说的‘数颗界骸’,心中不禁意动,惭道: “只恐受之有愧……” 紫袍少年却是颇显大度,淡然道: “一家人也莫要说两家话,我这便让仲奇带你过去,免得你看上的好东西被人抢先一步……” 倒也是巧,陈仲奇和云天界修士正好陪同一众修士,匆匆飞来。 随即便听到紫袍少年的传唤,连忙落在了两人身旁。 紫袍少年脚步微顿,看向王魃,面露一丝惭愧道: “俗务缠身,为兄统筹四方,居中坐镇,不敢轻慢,只能委屈你先随仲奇去宝库转转。” “不妨事,道兄要事在身,不必忧虑我。” 王魃自然识趣,连忙道。 又是寒暄了几句,紫袍少年特意命陈仲奇好生接待,随后便匆匆落入了远处的道场之中,显然忙碌之辞,也的确不是虚言。 陈仲奇也不敢怠慢,当即便领着王魃也朝着道场飞去。 一边飞,一边介绍道: “为方便同道支取所需宝物,我宗特意将宝库从界内迁至道场内……” “界内?” 王魃这时却不禁心中一动。 心头甚至隐隐泛起了一抹少有的波澜,却尽力平静,似是不经意问道: “我有一位朋友,与贵界一宗派的祖师倒是有些交情,此宗似是名为‘万象宗’,不知陈道友是否知晓?” 陈仲奇身形微微一滞,转头有些讶异地看向王魃: “万象宗?” 王魃心中微动,似是疑惑道: “怎么?莫非没有这宗门?” “那倒不是……我界界内的确有名为‘万象宗’的宗门,不过我若记得没错,上一次无上真佛攻打我界,破界而入之时,入界处之一,便正好是在这万象宗附近。” 陈仲奇摇头道。 王魃心头一凛,忍不住问道: “那情况如何了?” 陈仲奇皱眉道: “具体我不太清楚,只听了一嘴,说是万象宗损伤不少,便是万象宗的开派祖师,重渊道友似乎也伤势不轻……道友可是想要过去瞧瞧?他们如今应该是在驻守界内防区。” “界内防区?” 念着这几个字,王魃心中这一刻,已然有些难以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昔年踏上修行之后,他便是一路摸爬滚打,备受艰辛,直至入了万象宗,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归宿的感觉,对于万象宗的情感之深,自是非比寻常。 如今终于有望见到虽未谋面,却曾经敬仰、上香的重渊祖师,自然是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只是犹豫了下,心中的理智终究还是压过了情绪。 “还是先去宝库吧。” 王魃开口道。 云天界宝库内有着几颗小仓界最为需要的界骸,说不定关乎到小仓界晋升,万一被人兑走,那可要悔恨许久。 而云天界的万象宗即便损伤不轻,但时间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即便晚些过去,也影响不大。 当下便跟着陈仲奇飞去了道场内。 云天道场远比太一道场要宽阔许多,显然品阶极高,足以承载大乘修士。 入了道场之内,便是一贯常见的山川河流,只是其中灵气充沛、道意滋生,却不可同日而语。 细细感受此处道场构建,倒是也增长了不少经验。 其中更有往来匆匆、数目惊人的高阶修士。 更可见道场最高处,一群气息凝重的渡劫修士们围聚一起,不知做何。 王魃只是扫了眼,便即跟着陈仲奇一路飞至宝库之前。 却在这时,却隐隐听见道场外面传来的喧闹之声,随即便有一位渡劫修士飞出了道场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 王魃有些好奇问道。 “无上真佛的那些假和尚,又来邀斗了。” 陈仲奇仰头看着界外,面露气怒之色,解释道: “这些假和尚不定时会出来邀战,若是他们输了,便暂歇攻势,若是他们赢了,便频频袭扰我界周围!” “邀斗?” 王魃瞬间想起了之前白掌教所言,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看来这就是无上真佛逼着三位大乘修士现身的手段了……” 虽有明悟,但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当下和陈仲奇说了一声,便即入了云天宗宝库之内。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兑换 云天宗的宝库倒并非是王魃预期中的模样,诸多宝物一一陈列,而是仅有一处处各自分开的静室,静室内只有一册帐本似的清单。 倒也无需别人指点,王魃走入其中,按在那账本上,四周阵法忽动,面前半空中便即浮现出他之前斩杀黑须菩萨、青蓝菩萨、女菩萨的虚影…… 随后无声浮现出了一道流光,上书‘太一真人,斩杀三尊菩萨、一尊道主、一尊罗汉、一尊魔奴……合计二亿七千五百六十万‘云贝’。’ 云贝,也便是类似功勋的东西。 “这东西倒是便捷。” 王魃目光扫过周围的阵法,微微颔首,对于这云贝的多少,倒是并不太在意。 随即翻开这账本,粗粗扫了一遍。 账本内,云天宗将诸多宝物分门别类,分别为灵材、丹药、法器、傀儡、灵兽、杂物、法术等等。 每个物品皆附有图案、介绍,只需心念一动,便可兑取,十分方便。 清单之上,上至八阶乃至九阶宝物,下至初入炼气的灵材,可谓是一应尽有,所需云贝亦是差别极大。 有的灵材,一点云贝便能兑换上一大摞。 有的丹药,如‘渡劫神丹’,能够辅助合体修士顺利体悟规则,增加踏入渡劫境三成的把握,这样的丹药,单独一颗,便需千万云贝。 “不愧是大界,连这等顶尖宝物竟也舍得拿出来。” 王魃目光扫过渡劫神丹,又扫过其上罗列的诸多八九阶宝物,心中暗暗吃惊。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并不意外。 界内诸多宝物,说白了无非便是混沌源质转化而来。 而云天界四周的混沌源质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对于云天宗来说,也无非是耐心等待些时日而已。 对于这等与界同休的大宗门来说,时间反倒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也因此,清单上罗列的宝物,虽则有不少品阶极高的宝物,但却大多数都是可以在界内源源不断生产出来的资源,诸如用来炼器、炼丹的诸多灵材,便是如此。 且和界乱之海受限于界域稀少,而不得不大范围培育先天道宝不同,这里炼器的技艺十分精妙,甚至能够炼制出威力堪比上品道宝的高阶法宝。 当然,由于法宝真灵虽能助益修士更好地掌握法宝,但也会阻止下一任主人顺利接手,是以这里绝大多数法宝倒是都被刻意做了手段,杜绝了法宝真灵的出现,威力略有下降,比之一般的道宝要差上些,但胜在很快便能掌握。 不过王魃手中掌握了太多上品乃至极品道宝,对于这些高阶法宝,倒是没有太多的需求。 看着清单上对于诸多法宝的介绍,他心中忽地一动。 “云天界的法宝所能达到的极限,也便是与上品道宝差不多,这么说来,极品道宝应该十分稀少……” 想到这,他当即在法宝这一栏清单中迅速翻阅,却发现何止是极品道宝,便是可供兑换的上品道宝,也仅有寥寥七八件而已,且都并非是擅长攻伐守备之宝,更多是辅助之用,如飞行、御火等等。 “看来即便是在云天界,先天道宝也同样是十分珍稀的宝物,虽不至于像章尸之墟那边如此珍贵,但却也同样价值不低。” 想到这,他在这清单上翻了翻,果真见着有回收宝物,换取云贝的字样。 他想了想,随手取出了一件上品道宝,置于清单之上。 果见清单射出一道光华,扫过这件上品道宝,随即面前的半空中,便浮现出了‘三百万’云贝的字样。 王魃看了眼清单上一件上品道宝的云贝价格,少则百万,多则千万,价格不一,全看道宝的用途。 心中衡量了一番,觉得其给出的这个价格,倒也不算太低。 大致弄清楚了这清单上各类宝物的价格,虽有部分不太合理,但这是基于云天宗自身所有而定价,倒也不必苛责。 王魃随即细细翻阅起来。 云天界这等大界的积累的确十分深厚,王魃在界乱之海内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奇珍异宝,但在这宝库清单之中,却还是能看到不少闻所未闻的宝物。 当然,见是没见过,但到了他这个层次,真正还能对他有效果的宝物,实则也已经寥寥无几。 只是想到小仓界,他心中微动,倒是又挑选了几样或许能用得上的。 随后便又翻阅起法术、灵兽等。 “转生术……” 王魃目光落在一门法术上,心中忽地一动,目光落在其上,很快便有介绍在他眼前浮现。 数息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出意料的神色。 “看来当初重渊祖师便是以此法,安排姜宜前辈转世,回到小仓界的。” 这也是一门奇术,效果殊为鸡肋,但损耗却不小,能够将修为远低于自己的修士,送往与自己有所关联的界域,保留意识,转世重生。 这也难怪当初重渊祖师为何会让一个区区炼虚修士转世回小仓界中,想来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得已而为之。 略过这门奇术,他又看起了清单里的其他功法秘术,最终也是挑选了几样极为陌生的法术,算是用来丰富自己的手段。 挑选完了这些,他又在灵兽一栏里,挑选了十来只合体层次的神兽,他倒是想要渡劫层次的,可惜宝库中并没有这等存在,便是这些合体神兽,也几乎是宝库里的全部库存了。 等这些神兽也挑选完,又看了些杂物,在杂物中,他目光微微一顿,目露讶色: “九色神壤……竟还有这等宝物。” 根据介绍,此壤乃是灵植道大修士汇聚诸多大界诞生之初的第一捧灵土,以秘法炼制而成,内蕴神妙规则,以混沌源质为食。 对于灵植的成长,效用极大,灵植若能种在其中,一日可抵百日之功。 “这倒是好东西!师妹,还有王柳应该都能用得上。” 步蝉以九色葫芦种为本命灵植,九色葫芦种成长越快,她的修行进度也会随之提升,倒是可以有效弥补步蝉在天赋上的弱势。 而他的弟子,帝柳所化的王柳,也同样可以借此宝物快速成长。 “库存倒是不多,仅有四份。” 这九色神壤并非可以一直使用,中间就如仙蕴宝盆一样,需要充足的混沌源质和时间积累方能再度生效,不过即便如此,这等宝物也是珍贵无比。 王魃毫不犹豫,立刻便将这四份九色神壤一并选入。 不过随即发现,竟是只能选入两份,另外两份赫然已经消失不见。 “莫非是被其他人选走了?” “可惜了。” 王魃略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将之一起合并计算。 汇总下来,半空中直接便跳出了十六亿八千四百万云贝的总价,旁边的两亿七千万顿时显得少了许多。 “有这么多么?” 王魃看到这个数字,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挑选这些东西,也懒得多看价格,计较这些细节,反正看好便选上,却没想到总价竟然这么高。 他大致看了看,发现大头主要是丹药和灵材这两块。 丹药之中,尤以‘渡劫神丹’为最,他直接将宝库内所剩的二十五颗渡劫神丹,全都一扫而空。 光是这一种丹,便耗费了两亿五千万云贝。 其余包括疗伤、辅助修行等丹药,所需也有过亿。 而灵材方面,他挑的也都是培育神兽们用得着的珍稀八阶、九阶灵材,几乎也是扫荡一空,这一部分,也有两三亿之多。 这其中,九色神壤便是价值最高的,每一份都需要足足两亿。 除此之外的一些诸如阵盘、稀有灵植、灵兽等等,也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对了,还有这个……” 王魃将清单翻至后面,果然在其中,看到了‘界骸’。 库存不少,足有八颗。 价格也不算吓人,千万云贝一颗,与一件不错的上品道宝价格相仿。 “才一千万……真便宜。” 王魃没有半点犹豫,便将这界骸一并选入。 半空中的价格也微微一跳,涨至十七亿六千余万。 王魃倒是并不在意,想了想,便从袖中,一一取出先天云禁较少、威能较差、用途单一的中品、上品道宝,丢在了清单上方。 清单一一扫过,很快便给这些道宝作出了报价。 这次花了不少时间。 一共七十六件上品道宝,一千六百八十件中品道宝,清单总共给了约莫七亿云贝的价格,这个价格不算少,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公道,毕竟在王魃看来,这些都是可以被淘汰的东西。 清单上光华一转,竟是将这些道宝都尽数收入了书页之中。 半空中,属于他的云贝,也一下子跳到了九亿七千余万。 “还差八亿。” 王魃微微皱眉。 他手里的这一批道宝,是在当初大海市崩溃之际,他趁机以灵食、各类低阶灵材从大海市的诸多商人手中采买过来,一部分留在了小仓界备用,另一部分则是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除了一小部分他觉得价值较高、优中选优的中品、上品道宝之外,他手里的道宝,几乎全都清了出去。 但饶是如此,却还有八亿的缺口。 心中犹豫了下,随即便想起了之前他击杀那三位菩萨时,夺来的如意道宝、女菩萨的臂环和青蓝菩萨的宝山。 这三件,皆是极品道宝,不出意外,应该都是从界乱之海中得来。 也多半是修士侥幸培育出来的成果。 因而这三件道宝的先天云禁数量都只有二十八道,仅是堪堪达至极品道宝的门槛。 但到底也算是极品了。 极品道宝,即便是对渡劫圆满修士的战力,也有或多或少的提升。 略作迟疑,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当即便从这三件极品道宝之中,挑选出了女菩萨的臂环,这件宝物锋芒有余,但手段单一,在极品道宝中,也算是十分普通的,随即放在了清单的上方。 清单射出一团光华,扫过一遍,随即微微一震,半晌也未有跳出字样来。 王魃微微皱眉。 却在这时,静室外忽地传来了一道带着小心的声音: “太一道友,在下宝库镇守,不知可否与道友一叙?” 王魃闻言,目光下意识扫过悬在清单上的那件臂环,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轻声道: “请进。” 抬手打开静室的门,一位身着云纹赭袍的长须老者站在静室外,朝着王魃抬手一礼,随即小心地走了进来。 方一走入,他的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清单书页上的臂环道宝,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惊喜交织的神色。 不过他倒也并未忘了自己的目的,连忙向王魃开口道: “道友可是想要将此宝换成云贝?” 王魃点头: “不错,道友前来,可是有什么说法吗?” 那长须老者连忙摇头: “倒是没有什么说法,只是未曾遇到有人舍得拿极品道宝出来兑换,故而宝库之中也少有这方面的鉴别之能……” 王魃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便将这臂环轻轻一招,送入对方的手中。 长须老者脸上难掩喜色,也不敢怠慢,连忙取出了几样宝物,激发了先天云禁,又在这臂环之上做了不少检查。 小半晌之后,长须老者终于搓了搓手,点头道: “是极品道宝没错……不过威能一般,先天云禁也卡在极品道宝的门槛上,道友若是仍想要兑换为云贝的话,我可代宗门,开出八千万的价格。” “才只有八千万……” 听到这个价格,王魃微有些失望。 他本道应该能有个一两亿,却没想到只有这么点。 即便刨去这八千万,也还有七亿多的缺口。 “罢了,先把最需要的那些东西兑换了,别的有机会再说吧。” 王魃心中暗暗做了决定,随即道: “那就换成云贝吧。” 长须老者面带喜色,连忙将这臂环道宝收起,王魃面前的云贝数量,便微微一跳,上扬了八千万。 王魃随即便在这当中筛选出自己最为需要的,如渡劫神丹、九色神壤、十几头合体灵兽、界骸等。 尽数兑换了出来。 这些东西,便即迅速从清单中一一飞出。 王魃目光扫过九色神壤,这神壤虽名为九色,实则却只能看出一抹黑色,一份约莫只有磨盘大。 而云天宗收藏的这八颗界骸,每颗界骸的色泽、大小都不一样,显然其中蕴藏的规则也同样出入不小。 王魃看着面前这几颗界骸,心中一动: “此物倒是也可以助我领悟不同规则,继续完善我的道域。” 他虽进入渡劫前期不久,但其本身在规则上的造诣便远超同侪,之前又在晁天君借蚕龙杖施展的幻境中,参悟神兽规则足足八千年,虽是幻境,但规则不虚,如今其实也只等道域尽数从规则中生长完整,便可顺利破入九阶道域,之后再蕴养元神,便足以踏入渡劫中期。 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一旁的长须老者眼见王魃将原本选中的东西割舍了一部分,忽地开口道: “道友可是需要更多的云贝?” 王魃闻言微微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 他挑的东西,都是他或者小仓界能用上的,若是可以,这些挑选中的宝物,他当然想要都拿下来。 长须老者虽是宝库镇守,但似也知道王魃不久之前的事迹,开口建议道: “道友之前连斩数位菩萨,斗法之胜,同境只怕无出其右,如今自然也是可以,外面近来无上真佛邀斗频繁,失败之后的袭扰也是极多,以道友的能耐,可酌情出手,我宗自然会有云贝奉上。” “斗法?” 王魃面色不变,神色平静。 既然来这云天界,与人斗法,也本是应有之义,他也并不排斥。 不过还是那句话,初来乍到,很多时候还是要多看多听,少说少动。 当下也只是点点头,问道: “这些我未曾换取的东西,可以暂留下来么?” 长须老者微露为难之色: “我可暂时替道友锁住,只是其他同道也会来换取,道友最好不要耽搁太久。” 王魃没有说话。 耽搁多久,他也说不准,若无较大把握,他并不准备轻易出手。 之前的风头也是迫于无奈,出一次也就够了。 当下告辞,离开了宝库。 却见陈仲奇竟还守在外面。 “久等了。” “不妨事。” 陈仲奇闻言收回远眺的目光,连忙摆手,只是脸上仍带着几分难掩的焦急之色。 王魃目光微移,看向陈仲奇方才所看的方向,正是云天界之外,但见宝光流转,道域横叠,隐隐听得一阵喧闹,微有些皱眉: “斗法还未结束么?” 听到王魃提起,陈仲奇顿时难掩情绪,气怒道: “正是,每次邀斗,规矩都是无上真佛的人来定,这次规矩是十战六胜者为赢,如今三场已过,仅是胜得一场,眼下这局怕是也不成了……可恨我不能亲去,否则定要将那妖僧斩于剑下!” 王魃闻言,若有所思,随即道: “走,咱们瞧瞧去。” 陈仲奇早已等得心急,闻言大喜,两人当即并肩飞去了道场最高处的水幕前。 王魃一眼望去,却见众多合体修士,簇拥着数十位气息沉凝的身影,正盯着一处水幕,有人咬牙切齿,有人长吁短叹,显然情形不妙。 察觉到王魃到来,人群之中的紫袍少年转头朝王魃微微颔首,只是脸上却也不复之前的笑容,多了几分冷肃。 王魃心知对方心情不快,当即无声落入人群后方,也朝那水幕看去。 却见一尊身形干瘦,但双眸精芒四射的僧人手持一只法螺立于界外虚空之中,一步未动,从容念咒施法。 佛音如锥,刺人神魄! 对面一位渡劫初期的蓝衣修士左支右绌,极尽狼狈,眼看便要招架不住。 便在这时,那僧人忽地又从身后摸出了一把戒刀,趁势朝着那修士斩去! 看到这一幕的紫袍少年面色微沉,低声迅速开口: “此局,算我们输!” 周围修士闻言,顿时面露不甘之色,只是也都看出了场上二人的差距。 只是场上那僧人却仿若未闻,戒刀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朝着那蓝衣修士当头斩下! 却在这时,王魃忽觉身旁一簇剑光爆射而出! 竟是于瞬息之间,破出界外,剑光如指,后发先至,点在了戒刀之上! 钪(音‘康’)—— 金铁交击之声如雷震耳! 戒刀倒飞,剑光也随之显露出原形。 一身水蓝祥云袍,赫然便是方才还在王魃身侧的陈仲奇。 只是此刻的他面色沉郁,目光盯着对面的僧人,杀意几乎抑制不住。 “第五场,由我来!” 那僧人抬手收回了戒刀,目光微眯,却冷笑一声: “我这一场已经胜了,自当换人。” 说罢,转身便朝着远处飞去。 道场之内,不少人忍不住破口怒骂。 对方明明已经听到了认输之言,却仍置若罔闻,痛下杀手,可见狠毒。 王魃心中微沉,这无上真佛的人,显然是吃定了云天界,是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目光扫过不远处人群中的紫袍少年,却见对方的脸色亦是难看。 心中微微一叹。 实力不够便是如此,任是再有能耐,也只能忍气吞声,甚至是忍辱负重。 “这般情况,云天界怕是也自身难保,又如何能牵制住无上真佛?” 王魃忧心忡忡。 不止是为了云天界,更是为了小仓界和他自己。 在他的计划中,无论是打破仙人关,还是牵制无上真佛,云天界都是必不可少的重要节点。 若是云天界撑不过这一次的难关,那他也只能逃离此处,想办法再去找下一个足以对抗无上真佛的盟友了。 只是云天界便在仙人关附近,从距离看,亦是最有希望打破仙人关的势力,错过了云天界,再想找下一个‘云天界’,可能性也实在不大。 心中想着这些,耳边却忽地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传音: “太一道友,待会仲奇下来之后,可否由道友应下下一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斗法 上(上班狗年底忙,尽力了,不行就攒攒) 听到紫袍少年的声音,王魃心头微微一怔。 “让我应下下一场斗法?” 他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周围那些渡劫修士们。 气息不一,或是阴郁,或是灿然,或是暴烈,或是柔和……身上的规则也与云天界有着明显的区别,显然都是来自不同的界域。 这里面,有渡劫前期修士,却也有如巴真人这样的渡劫中期,甚至其中也有一两位让他都心中凛然的存在,且大都神完气足,按说不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上场。 似是察觉到王魃心中的疑虑,紫袍少年的声音在他耳边再度响起,微有些沉肃: “大乘不出,渡劫后期便是定海神针,轻易不可出手,否则极易失控,演变为一场大战。” “而无尚真佛的罗汉、菩萨数量又远超我们这边,咱们这边寻常修士即便上去了,他们也总能找到与之克制的对手,唯独道友手段繁多,不易被克制……白某也是希望道友能够挽回败局,再为盖真人、天君前辈、夏侯天尊争取一些时间。” 他的声音顿了顿,随后又道: “当然,不管胜与不胜,我宗也皆有云贝奉上……若道友尚未恢复,不便上场,那也是无可奈何了。” 王魃闻言,顿时明白云天宗宝库内发生的事情,对方显然也已经清楚,微作沉吟,随即传音道: “得蒙道兄看重,在下自当尽力。” 倒不是为了云贝,主要是为三位大乘拖延些时间,也符合他的利益,虽则不愿引人关注,但事已至此,且云天宗掌教真人亲自相邀,他也不会太过纠结。 为人行事,本便如此,有些需要坚持,但有些却需要适时而变,不可太过拘泥,否则不知变通,又与木人何异? 听得王魃应下,紫袍少年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欣慰。 随即看向水幕之中。 王魃以及周围的修士们,注意力也同样都被水幕中的变化所吸引。 因着陈仲奇乃是渡劫中期修士,对面果然也来了一位菩萨,金色袈裟,佛光灿灿,手持暗红禅杖,方一飞来,便即朝着陈仲奇打来。 “是智龙菩萨,此菩萨走的是炼体的路数……” “陈道友虽初入渡劫中期,但身为剑修,倒是未必怕了此人。” “只是此人手中多半也是一件极品道宝……陈道友只怕是悬了。” 王魃很快便听到周围修士议论的声音。 目光落在这尊金裟菩萨的身上。 和之前遇到的那些菩萨、罗汉一样,身上弥漫的都是他看不懂的规则,当然,彼此斗法,倒也不一定便需要看懂才能动手,只要彼此规则之间形成绝对的差距,也一样可以通过一力破万法的方式取胜。 之前那些兵解在他手中的菩萨、罗汉们,便是如此。 只是虽然如此,对这些人多一分了解,想来也能多一分把握。 当下仔细观摩起来。 而界外虚空之中,陈仲奇和这智龙菩萨也迅速缠斗了起来。 剑修胜于寻常修士的,便是在剑道惊人的威能上。 这不唯独是剑,换做刀枪斧钺,也都一样。 只是陈仲奇最大的优点,在智龙菩萨的极品道宝前,却有些相形见绌,暗红禅杖内蕴庞然之力,势大力沉,一杖落下,虚空都为之翻卷! 威能远在陈仲奇的剑芒之上。 以至于两人斗法,陈仲奇这个剑修却反倒是处处躲闪,偶有击中对方,却也威力不显,整个人显得狼狈无比。 引得四周修士们无不平息凝气,不敢错开一眼。 唯独紫袍少年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担心陈仲奇。 王魃立在人群后方,仔细观察着智龙菩萨斗法之时对规则的一应运用。 虽然看不懂这些规则,但却可以根据使用的效果来逆推出规则的用途,将这些规则一个个细化,便可以找出其中共同处,直至一一破译最基础单位的意义和作用。 这正好是王魃当初参悟规则时与之完全相反的顺序。 只是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极为困难。 因为也许是缺少了对这类规则最基础的认知,这些陌生而繁复的规则在他眼里完全是杂乱无章,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这与正常参悟规则,能看到规则是由黑白丝线组成完全不同。 智龙菩萨身上的规则,似乎从根底上,便和他们不一样。 “构建出一方界海的规则最底层,按说应该只可能是代表着阴阳之别的黑白丝线,这也是所谓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怎么还会有另一种?” 王魃心中越发不解。 只是看着智龙菩萨身上的陌生规则,却让他不由得再度想起了仙人关墙壁给他的感觉。 仙人关墙壁之上的规则,便是如此。 繁复杂乱之中,却又带着让他无法理解的精妙,让他有种穷尽一生都无法破解、领悟的错觉。 两相比对,竟越发觉得二者似乎同出一种体系。 “是了,按照原本的推测,这仙人关多半是与提伯有关,无上真佛似乎与提伯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般说来,这无上真佛的僧人们所修习的法门,与仙人关有联系,却也实属正常。” “若是参透了这些僧人们修习的法门,是不是也可能会有助于打破仙人关?” 王魃的心中,本能生出这样的猜测来。 看向智龙菩萨的目光也不禁越发仔细、认真。 只是虽隐隐看出了这智龙菩萨出手的路数,却对其运用的规则,仍是没有半点头绪。 “之前应该抓一个无上真佛的人好好研究研究的。” 王魃心中暗暗可惜。 以他眼力境界,即便是从头开始修习无上真佛的法门,也不会耽搁太久便能达到较高的境界,如此,他便可以领会和认识这些僧人身上的规则。 心中想着这些,界外虚空之中,陈仲奇和智龙菩萨的交手却也越发急促和激烈。 智龙菩萨走的是体修的路数,又有佛法加持,金刚不坏,打法上大开大合,几乎少做防守,又有禅杖在手,陈仲奇反攻数次,皆被其轻松以禅杖格开,反而仗着极品道宝,连击数次,打得陈仲奇难以招架,凝聚在其法宝之上的道域都溃散了些,只能极力躲闪,勉强自保。 但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来,久守必失,陈仲奇距离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陈道友终究还是初入渡劫中期,差了些底蕴,否则应是有些机会的。” “倒也不尽然,他之前那几次出手,时机其实皆是极好,可惜手上的本命剑器比之那智龙菩萨手里的极品道宝,终究还是有些差距。” “这无上真佛的人,却是都拿着极品道宝来欺负人了!” 有人忍不住气愤道。 王魃闻言,倒并不是太赞同。 修士间彼此争斗,从无公平一说,道宝自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当然,他这么想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手里有六七件极品道宝的缘故。 只是陈仲奇若是失利,十场过了五场,五场中却只赢了一场,那么接下来的五场,便需要都胜才行。 这其中的压力,对于后续上场的修士来说可谓极大。 不过就在王魃都以为陈仲奇会输在这智龙菩萨的手中时,水幕之中,场面却骤然发生变化! 眼看智龙菩萨终于瞅准了机会,一杖砸在了慢了一步的陈仲奇身上,直接将陈仲奇表面的护体宝光都层层激发、层层破碎! 而便在这一刻,陈仲奇面露凶悍之色,竟是硬顶着禅杖,剑光骤然暴涨,远迈之前! 如一头苍龙,瞬息飚飞而起,在几乎霎那间,咻地一声,直接贯穿了智龙菩萨的眉心! 智龙菩萨的身上,同时浮现出了七八个星点,正是之前他击中智龙菩萨的位置,此刻剑气横生,迅速瓦解智龙菩萨体表的金身! 魔气从金身缝隙之中迅速四溢开来! 被禅杖击中,陈仲奇面色苍白,元神甚至都隐隐错位浮现,却不曾有半分迟疑,几乎是在斩中智龙菩萨的同时,一道比之之前略逊些许的剑芒再度飞出,极速刺向露出了魔气的智龙菩萨。 却在这时,远处蓦然传来了一阵充满了慈悲平和的声音: “无上真佛……居士还请罢手,此局,是我等输了。” 陈仲奇仿若未闻,剑芒直冲! 眼看便要斩中智龙菩萨。 下一瞬。 他只听到一声幽幽叹息,随即一股惊人的力量隔空贯来,便如之前面对那位北方大菩萨一般,他毫无半点抵御之力,整个人竟连同那道剑芒都被瞬息逼退而回! “无耻!” “该死的秃驴!” 道场之内,一群惊怒之声! 紫袍少年亦是目光微冷,正欲出手,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顿。 却在这一刻,众人只觉一道青色流光破空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仲奇忽觉背后一股浑厚力道猛然托住了他,劲力骤然一泄,随即耳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道友,没事吧?” “太一道友?!” 陈仲奇听到这声音,心中又惊又喜,连忙转身看去。 却见一尊青袍人影悬在身后不远处,青袍之上,隐隐泛着土黄之色。 正是王魃。 “多谢太一道友,惭愧,又教道友救了我一次。” 陈仲奇面色苍白,却还是抬手感激道。 “何谈此言,道友险些击杀了一尊菩萨,且赢下了此局,当为道友庆贺……道友先回去安心歇息。” 王魃面带淡笑,随即目光微沉,看着魔气四溢、气质大变的智龙菩萨,带着狰狞、阴毒、不甘的神色,朝着远处飞去。 那里,虚空之中,佛光普照,云气滋生。 如山如海的菩萨、罗汉、天女或坐或立于一座座莲台之上,背生佛轮。 妙音流转,莲花绽放。 中间簇拥着一尊巨大的佛陀。 其体之大,远甚周围。 头生肉髻,耳垂过肩,眉心生有红痣,宝相庄严。 端坐莲台之上,面带慈悲之色,正遥遥朝他看来。 王魃心中微凛,这尊大佛的气质倒是与之前见过北方大菩萨有几分神似,不用猜,他便能估摸出,中间这座佛陀,多半是四方大菩萨之一。 果然,陈仲奇低声传音道: “这人便是东方大菩萨,四位大菩萨,除去西方大菩萨坐镇另一处外,其他三位都来了这里……道友待会小心。” 王魃微微点头,便让陈仲奇先行回返。 陈仲奇虽知王魃实力惊人,却也仍是不太放心,落在了云天界界膜之外,并未立刻入内。 诸菩萨、罗汉这边,东方大菩萨单掌竖前,低宣了一声佛号,声音低沉之中带着一丝悲悯,遥遥传来: “居士身上,好大的杀性。” 王魃闻声面色平静,淡然回道: “幸赖无上真佛,使得界海浑沦,如人间地狱,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诛杀恶鬼,在下义不容辞。” 对于盟友或是可能成为盟友的人,王魃向来不吝宽和,但面对敌人,便无需客气。 众僧人闻言,皆是怒不可遏,大声呵斥。 而云天界道场之中,却是一片喝彩之声。 尤其是巴真人、聂真人这些一同跟来的修士们,更是连连叫好,恨不能立刻上前,与王魃携手大战这些妖僧。 人群中,紫袍少年亦是微微颔首。 而居于僧众中间的东方大菩萨却只是微微摇头,面色仍是慈悲,轻叹道: “居士着相了,你只看到杀戮,却不曾看到我佛用心之良苦,我等只为在这界海之中,再造人间极乐净土,使得众生不必沉沦苦海,不必苦求来世,此何等之功德……” 王魃闻言,却少有地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我曾听闻,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其意虽与眼下有所出入,但换作你们身上,却也有几分道理,这世上最危险的人,便是你们这种自觉贤圣之辈。” “众生之苦,自有众生来解,又何需你们高高在上,替旁人做主?” 对方愿意闲扯,他自然也乐得如此,多争取哪怕是一息的时间,那也是好事。 只是他的想法终究有些一厢情愿。 左侧一座莲台上,一尊黄皮菩萨驾着莲台,无声落在了东方大菩萨面前,和东方大菩萨相比,这黄皮菩萨却是显得渺小了太多,恭声道: “此人魔性入心,不解真佛大义。” “大菩萨,弟子愿去降伏此魔。” 东方大菩萨目光落在这黄皮菩萨身上,欲言又止,最终轻叹一声,微微颔首: “去吧。” 黄皮菩萨合掌行礼,随即转身,手中托着一件土黄宝珠,离开了莲台,朝着王魃飞去。 他也并未小觑了王魃,方一靠近,便祭起手中土黄色的宝珠,并指于口前一吹。 一股平平无奇的黄风便即朝着王魃吹来。 风中似有飞沙走石,呼啸盘旋。 陈仲奇见着此人,面色微变,连忙传声给王魃: “太一道友千万小心,此人于诸菩萨中,位列二十九,号称‘金风菩萨’,地位远在之前的智荼等人之上,其擅长驭风之术,此风有邪毒,能毒人五感、神识,还能侵蚀元……”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错愕地看着黄皮菩萨吹出的那口黄风,飞至王魃身侧,非但没有进攻,反倒如乖顺的灵兽一般在王魃身侧轻柔旋转、俯首帖耳。 “这、这怎么可能?!” 黄皮菩萨双眸惊愕、茫然地看着王魃周围的黄风,又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土黄宝珠,满眼匪夷所思。 王魃则是淡然抬指一点,那口黄风便蓦地倒卷而回,如魔如狂,更似解开绳索的疯狗一般,瞬间罩住了心神剧震、慌忙躲闪的黄皮菩萨,极尽撕咬、侵蚀。 身上宝光迅速崩裂,金身更是被风毒腐蚀,极速黯淡! 黄皮菩萨更是不禁捂住双眼,哀嚎不断,血流不止! 这黄风,伤的不只是皮囊,更是直透皮肉,蚀穿元神,饶是这黄皮菩萨本为黄风之主,却也备受折磨,更难脱身。 而直至这个时候,王魃才微微侧过头来,看向陈仲奇,神色疑惑: “陈道友,你刚才说,还能侵蚀什么来着?” 看着远处在自己的黄风中极尽惨嚎、不似人形的黄皮菩萨,陈仲奇下意识咽了口本不存在的唾沫,摆摆手: “没、没什么……道友你继续。” 见王魃转过头,他这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随即心头忍不住暗暗自嘲。 他也是好上了,竟然开始担心起了太一道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斗法 中(想换个书名了……) 界外虚空。 黄风怒号,绕着黄皮菩萨纠缠翻转,如似一头头恶犬。 直将这黄皮菩萨啃噬得金身坑洼不平,魔血四溢! 只是王魃却并未再有动作,目光微凝,盯着这黄皮菩萨金身之下的暴露出来的魔躯,心中不禁陷入了沉思。 佛为表,魔为体,这些无尚真佛的僧人,上至大菩萨,下至罗汉,皆是如此诡异阴邪,可为何这些邪魔皆以佛门面孔现身,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他尚不清楚的特殊含义? 而且更让他注意到的是,方才这黄皮菩萨施展黄风之际,他本想以驱风杖打乱黄风,使其内耗,却不曾想,驱风杖操控这黄风的效果,竟是远甚于操控寻常风法,驾驭黄风,如臂使指,仿佛这黄风天生便该被其操控一般。 黄皮菩萨的立身之本,在这驱风杖面前,便像是个笑话。 “通幽六烛杖……” 王魃心中不禁回想起了之前晁天君所言,从上界回来的那位佛门大士。 驱风杖为通幽六烛杖之一,代表着六大源起之风大,能驾驭变化,而通幽六烛杖又是这位佛门大士的宝物。 “那位佛门大士,很可能便是与陆河仙君大战的提伯,提伯的宝物,却又能轻易制服无上真佛所属的法门……这无上真佛,难道真的便是提伯?” 他之前也曾怀疑过,但那也只是没有太多根据的猜测,直到与这黄皮菩萨交手,两相联系,他才不由得再度审视起这个可能。 “那么在界乱之海中,将即将飞升的满道人打落的那只大手的主人,也是提伯?可这提伯能轻易打落一尊大乘,足见仍是仙人存在,即便不在巅峰,但守着界乱之海,又是为了什么?陆河仙君?还是陆河仙君提到的宝物?” “那无上真佛又为何要界海之中四处掳掠,点燃战火?” “提伯这等存在,只需要传唤一声,只怕不知多少界域想要为奴为仆,又何须如此费力?” “当年陆河仙君与提伯的一战,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时之间,王魃的心头再度涌起了无数的困惑,只是这些困惑,由于缺少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始终无法拼凑完整,贯通一气。 而黄皮菩萨的惨嚎之声,却是仍在继续,且越发刺耳,也让王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眼看着黄皮菩萨金身彻底剥落,只剩下一团人形魔躯,一手捂眼,一手挠心,浑身魔气升腾似火,在黄风之中明灭不定。 土黄宝珠在他面前极力转动,却毫无效用。 即便是魔道,在这黄风面前,亦是悲嚎痛苦,难以自拔,仿似炼狱酷刑。 若是寻常修士沾上,即便勉强抵住,只怕也生不如死。 看到这一幕,王魃眼中,却无太多波澜。 也并不急于对黄皮菩萨动手。 只是静静看着,试图从这魔躯之中看出更多的东西来。 即便如此,二者高下已分,胜败已定,无非只差一个垂首认输而已。 云天界内,道场中。 看到这一幕的修士们却是无不面露喜色,大呼‘杀’字,巴真人、聂真人等,更是与有荣焉。 紫袍少年神色淡然,只是眼底之中,却仍旧是多了几分吃惊与疑惑。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毕竟对方是晁天君亲传。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魃竟是这般轻松便压制住了黄皮菩萨,实在是太过风轻云淡,甚至连他都没能看明白这其中的手段。 不止是云天界这边,无上真佛这边诸多僧众亦是一头雾水。 唯独居中的东方大菩萨,似有所觉。 目光紧盯着王魃,眼中闪过了一抹惊疑之色。 微作沉吟,忽地遥声开口: “居士,我们认……” 咻! 几乎是在那东方大菩萨开口的瞬间,王魃轻轻弹指一射! 一道流光轰然砸中黄皮菩萨的头颅之上。 却正是之前的如意道宝,被王魃简单炼化之后,此番祭出。 如意砸落,黄皮菩萨周身魔火如烟崩散,露出其中人躯,面容丑陋,身形短小,似有几分界乱之海内,那些界外修士的模样,他双手松开,血瞳之中,却流露出了一抹解脱之色。 “魔头!” “孽障!” 无上真佛这边的菩萨、罗汉们无不色变,破口怒骂。 东方大菩萨面露悲悯,合掌在前,低头宣了一声佛号: “无上真佛……居士杀性太盛,岂不知业力缠身,若无化解之法,终有一劫?” “人生于世,谁能无劫?” 王魃神色淡然地放下了手指。 轻轻一招。 陨落的黄皮菩萨身侧,那颗失去了主人的土黄宝珠,迅速便朝着王魃这边飞去。 “杀我菩萨,还要夺我至宝,好胆!” 一尊怒目圆瞪、浑身赤红如火莲一般的菩萨怒喝一声,身躯化虹而至,欲要拦在那颗土黄宝珠之前! 王魃面色不变,身形骤进,身后如飞鸟振翅。 却是先一步飘然越过宝珠,拦在宝珠之前,随即抬起一只如玉手掌。 虹光分裂,露出火莲菩萨布满了惊色的面容! 王魃身后飞鸟虚影消失,霎时间浮现出龙、象、熊、猿…… 诸多身具大力神通的神兽规则加持,玄黄道域无声涌入掌上。 如玉手掌似慢实快,无声拍向那连忙举起虬劲双臂挡在身前的火莲菩萨! 嘭—— 一声闷响。 火莲菩萨眼皮急跳! 体表层层宝光瞬息间以惊人的速度,极速爆裂! 那一只白玉般的手掌远看平平无奇,这一刻却好似天穹垂落,日月倒悬,以无可抵御之势,轻盈却又重若万万钧,缓缓压下。 这一瞬间,他的心头油然升起了与之前黄皮菩萨一般的心境。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大的力气?!” 挡在身前、千锤百炼的双臂,只觉一股恐怖的沛然之力瞬间轰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极快声响,双臂应声而折! 折断的手臂更是余势不止,被那一掌的威力压得胸口内陷! 金身崩塌,魔气横溢,连其中的元神都不由得撞了出来! 这些说起来似乎极长,然而于外界众人看来,却只是一瞬间,王魃身形突进,轻飘飘一掌,便将这火莲菩萨元神打出,肉身崩裂。 这一刻,云天宗道场之内,一片欢欣鼓舞。 紫袍少年亦是不禁颔首,目露惊异之色。 “果真是天君前辈亲传!” 这一次王魃的出手,他算是看得清清楚楚,动用的正是蚕龙界的手段。 王魃对蚕龙界道法的运用,给他的感觉,对诸多神兽规则简直是信手拈来,且造诣极深,并不单纯只是稍有领悟,即便是在昔日蚕龙界全盛之时,这般境界,只怕亦可入得前五。 这也正是蚕龙界修士区别于其他界域修士的地方,正常修士精力有限,往往都只修行一种规则,只是会不断挖深。 而蚕龙界修士却往往会特别挑选几类神兽,钻研神兽代表的规则,借取神兽规则为己所用,对规则领悟越深,能够借取的规则效果便越是惊人。 只不过这样的难度实在太高,毕竟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参悟出一种规则出来,更遑论要领悟那么多规则。 是以蚕龙界修士绝大部分显得极为平庸,仅有极少部分惊才绝艳之辈能够一窥此法门径,而一旦真正入了门,拔尖之人,往往手段繁多,几乎无有弱点。 同阶斗法,唯有全方面超过,才能压制蚕龙界修士。 方才王魃那一掌便是如此,看似简单,却一口气接连借取了数尊极擅蛮力的神兽规则加持,这意味着对方在‘力道’规则方面的造诣极高,甚至有足够的精力去钻研其他。 这等精深的手段,他昔日也只在蚕龙界的一位渡劫后期大修士身上看到过。 只可惜受制于道域、元神支撑不足,威能并未达至应有的层次。 但即便如此,单是这一掌,在渡劫中期修士当中,也可称雄! 这厢间,火莲菩萨双臂断折,面色微变,但其底蕴浑厚,元神迅速重归肉身之中,浑身一抖,双臂随即复原,举起一面燃烧着金火的尊胜幢,如火旗炙燃,挥向王魃。 王魃微露异色,眼看着这面尊胜幢朝他扇来,他只觉心头瞬间燃起了六欲之火,直欲焚身! 而落在围观的众修士眼中,他的身上已然升起了有若红莲一般的火焰。 不侵衣物,不侵肉身,直燃元神! 不少僧人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露喜色。 而云天宗这边,方才还惊喜不已的修士们顿时又惊又怒: “糟了!太一道友遭了此人暗算!” 紫袍少年亦是面色微凝,立时察觉出了这火莲菩萨手段的诡异之处。 袖中手掌下意识抬起,随时准备出手。 “勾动心神……倒是有几分手段。” 场中,王魃心头微异,念头急转,一边默念《太上忘情诀》,一边调转道域之中的冰属之道,转瞬间,他元神中的火焰竟是迅速冰封…… 火莲菩萨看到这一幕,神色微讶,随即冷笑起来,奋力挥动手中的尊胜幢。 火旗翻飞。 下一刻,冰雪消融,王魃身上的火焰竟是再度升起,且更为炽烈! “好生霸道的心火之术。” 火焰之内,王魃神色讶然,察觉到心中欲火难以遏制,面色一沉,元神之中,古琴随即飞出。 琴音如泉,清冷入髓,点点滴滴,瞬息扑灭了王魃心中的团团怒火。 火莲菩萨大惊,使出浑身解数,火旗极速翻动,然而对面琴声却仍是不疾不徐,王魃身上的火焰亦是再未升起,非但不受影响,反倒是背生幽影,瞬息消失不见! 火莲菩萨心头警兆直跳! 瞬间想起了方才黄皮菩萨的惨死,本能升起一股惊惧,连忙急声大呼: “且慢!我认输!” 声音急促,生怕迟疑半点。 呼——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只觉耳边一股凛冽之气横贯,他还未反应过来,半截头颅已经被一股巨力轰然撞碎! 只余下单只眼睛瞪圆,瞳孔急跳望着面前显露出身形,正伸着一只手掌,与他仅有半尺距离的青袍道人。 心头升起了一股令他极度窒息的寒气、后怕! “只、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我就死在了这里!” 对面,王魃微有些可惜地缓缓收回了手掌。 对方若是没有说出认输的话,他杀了也就罢了,如今对方开口,且还叫得那么大声,他即便是想要当做没听到也很难。 兴致缺缺地转身探手,随意召回了不远处的那颗黄皮菩萨遗留下来的土黄宝珠。 火莲菩萨半截脸一阵青一阵黑,却终究不敢再说什么,收起了尊胜幢,飞回僧众中,在大菩萨面前低头惭道: “大菩萨,此番是智恩本事不济,甘愿受罚。” 东方大菩萨面色悲悯,看着面前只剩下一半头颅,魔气与金身交织的火莲菩萨,缓缓点头: “功德有失,你自去领罚吧。” 语气微顿,随即看向两边僧众,轻声道: “诸位,谁能与此人一战?” 众菩萨、罗汉面面相觑。 火莲菩萨在众菩萨中实力、地位还在黄皮菩萨之上,连他都这般轻松落败,即便实力在他之上的一些人也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 却在这时,一道厚重的声音在左侧不远处响起: “智真愿往。” 东方大菩萨微微转头,却见一尊瘦净的僧人坐在一头独角黑牛背上,面色悲苦,当下欣慰点头: “善。” 众僧眼见此人请战,亦是不禁面露敬色,似是对此人极为敬服。 与此同时,王魃这边,耳中却是传来了紫袍少年的关切之声: “太一道友连战两位菩萨,若是疲累,不妨下阵歇息。” 王魃略一沉吟,反问道: “未知方才两场,可得多少云贝?” 紫袍少年一怔,万没想到王魃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下,很快便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两位菩萨皆非一般之人,故而云贝亦不同之前,约莫可得四亿三千万。” “四亿……” 王魃心中一振,看来这八亿空缺,多半很快便可凑足了,说不定还有额外赚取些,换其他一些东西。 当下道: “且先看看。” 若还是方才火莲菩萨那个层次的,那自然不用多说,若真是遇上厉害人物,那便直接换人,总不能为了些许云贝冒太大的风险。 紫袍少年闻言,心中也微微一定。 云天界这边算上前来支援的,渡劫中期修士的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如王魃这般几乎找不到缺点的,却是根本找不到。 可以说,王魃便是眼下云天界这边,最为合适与无上真佛角力斗法之人。 若连王魃都直接下场,那么后面其实也无需再比了,等着无上真佛的包围圈再度逼近就好了。 正传音交谈间。 王魃忽有所感,微微侧头望去。 但见虚空撕裂,一尊巨大的赤红佛像从虚空中撑开上下,从中缓步走出。 这佛像体型大若小半个界域,身红发赤,三头六臂,手持诸多宝具,目中白多黑少,狞牙血口,座下一尊黑兕,似神怪更甚菩萨。 王魃见之,目光微凝。 耳中却是传来了紫袍少年带着一抹凝重的细微传音: “太一道友小心了,此人名为‘智真’,炼就了这等特殊法相,体大无边,力亦无穷,在菩萨境中,号称‘十菩萨之首’,六手之中皆是极品道宝,擅攻擅守,又有一尊八阶中品神兽护持,远近皆是强横,甚至之前硬生生接下渡劫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伤而未死……” 声音蓦地顿住。 那赤红佛像已经驾驭着那头黑兕,踏空而来。 所过之处,虚空为之震荡! 手持六件道宝,三头六目似怒似嗔。 那黑兕的尖角之上,更是有黑光凝聚,规则相附,无坚不摧! 即便隔着界膜,道场内不少修士却仿佛身居其中,不禁心头悚然。 界外虚空,王魃神色沉着,目光缓缓眯起。 整个人仿佛没有半点防备,在外人看来,又像是惊得愣在了原处。 置身在黑兕冲撞的路线上,眼看那黑兕已经极速奔近,却仍是一动不动。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斗法 下 (征集个新书名) “法相……” 凝立虚空,王魃的目光看着极速本来的巨大黑兕以及坐在背上的那尊巨大赤红佛像,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恍然。 昔日他初入界海,曾惊叹于那位镇守界海漩涡的智法菩萨体型惊人,如今想来多半也是法相显化。 法门相合于道,外显而出,冥冥之中,往往承应某种规则。 这赤红菩萨身如山岳,色 季姝曼身着白色修身连衣裙,勾勒出瘦削单薄的肩,黑发尾轻扫肩颈的雪白皮肤,脖颈上还贴着卡通创可贴,粉嫩的唇有些许红肿。 萧天的攻击一击必杀,直接灭杀元神,哪怕是大修士生命力顽强,如果元神不被磨灭,哪怕是爆头也可以活。 知道楼上全灭,不会再有声响,她的心总算能沉静下来,誓要把前几个月耽误的单子补回来。 当然,这狮子身为大罗金仙,不要禁锢他的法力,随时可以长出来新的。 “算我做一件好事吧,看在你医学理论知识不错的份上,你就留下来看看我爷爷是如何治病的吧。 方正看着他,心里一紧,好强大的气息,如山一般充满了压迫力。 但是,这样一来,风险很大,重修有风险,不是谁都有东王公的魄力。 这一次,三千道花开启结束时候,这些大人物肯定会出手抢夺这朵大道仙葩。 柏未央也同样焦急了起来,两个大男人正想御剑呢,忽然就被一旁的曲清悠给拦住了脚步,她张开手臂,一脸决绝的看着他们二人,脸上的伤心欲绝完全遮掩不住。 不过手腕上那块手表却是很老的款式,看起来不像她这个年纪会喜欢的。 那是妩媚妖邪的玫瑰夫人,她在巨大身体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只有逃出来才是唯一的活路。 严家老祖眼冒精光,他朝子弹的方向猛然瞪去,隐藏在黑暗中的战士无所遁形,从他们的衣着装备上直接推断出了身份。 这种等级的妖怪,想要从它的手中救人,恐怕人没救到,自己也得搭进去。 夏侯凌云也回到了酒馆,烟寒水看到他的眼睛有些兴奋,难道这大叔表白成功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柄刀能值多少钱,但是它的锋利程度却是丝毫不下于那柄绿珠剑,而那田中太郎也不是普通人,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他师门之物,那么其价值便有可能更高。 吴岩四处看了看在架子上法器,果然非常别致,这些法器的质量一看就比其他人炼制出来的要好一些,吴岩又看了看上面的价格,价格要比一般的法器高了不少,怪不得这里的法器买的人少了不少。 十万年前影宗只剩下古月方源、白凝冰、影无邪等几人,他们被天庭接连追杀,最后成功击败了对方,这种骨子里对天庭的仇恨已经烙印在之后每一位影宗成员的体内了。 更何况经过刚才的一系列打斗和奔跑后,他体内的dk神经毒素已经弥漫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要不了多久,他的身体就会彻底麻痹,然后他的呼吸就会停止,最后心脏也会彻底衰竭。 领完衣服回到宿后大家都将军训服穿了起来,然后对着镜子显摆。连楚望舒都不例外,虽然这些训练服的材料不是很好,不过穿起来后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 摆完所有法阵之后楚望舒又钻进阵里折腾了半个时辰,出来时露出一脸阴笑,显然是作了些什么阴损的勾当。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束手 “我认输!” 赤红菩萨充满了不甘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却在两边骤然掀起了不一样的波澜。 无上真佛的一众菩萨、罗汉,神色无不失魂落魄,难以置信: “竟然输了……” “连智真菩萨都输了。” “明明他在斗法之上,并不输于那道人啊!” 一些僧人忽地面色激怒: 说话间,卓斯骑士便掏出一枚火焰形状的牌子。上面真气流溢,居然是一件地阶下品的法宝。 庆达冷着脸看着他,若是死拼的话,自己这边肯定会全军覆没。现在,唯有将这件事情报告给杜月笙,让他自己拿个主意。 院子里面‘花’草整齐,方砖墁地,很有庭院幽幽的气氛。一股又一股的‘药’香和蜂蜜香味飘到几人的鼻子里,更显专业。谁能想到,这里当初是何等的邋遢?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呢?”,燕神武不明白杜月笙为什么这么神经大条。 如有处置不当之处请来信告之,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给您带来不带敬请见谅。 可她还是很想哭,这半年来,每当她想到苏父,就悔恨不已。恨自己当初轻易的就喜欢上秦慕宸,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害了至亲之人。 突兀之间,傲剑飞雪感觉自己无法从他的脸上瞧到哪怕一丝的玩笑之色,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而且,还极具信心。 随着岑彦固的这声,那道如同着魔般仍在呼啸中疯狂劈砍的身影终于静止下来。 练至大成此时,便可以幻化出数百只法力凝聚的手臂,就算不偷袭也能是对方手忙脚乱晃着逃跑。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一个休息室,她却有种很温暖的感觉,是因为像家? 我谢过对方,欢天喜地的拿起缰绳,天将再次向曲颈龙呵斥,这家伙乖乖的趴在地上,让我为它套上的缰绳,放好马鞍。 “没事,这些浮名虚利,我不会看在眼中的。”虽然确实是个大名声,但是这是要是被报道出来,许安默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安逸。 曹郁森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胖子雁过拔毛的性格,见有利可图,要是不拿的话,那就不是胖子了!好吧!只要胖子是拿了就走,就不好再说他什么了。 教授来了,教室安静了下来,沫沫却一心二用,一面听着教授讲课,一面感慨,范东够狠的,一下子把孙蕊打入了谷底,而且范东也会让向华更愧疚,对他也会更信任,一箭双雕。 三位姑娘最吸引沫沫的是中间的,长相甜美,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就让人舒服。 她应该是一直在跟人通话,电梯门关了之后,莫安琪看了江瑟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听了舒雅的话,许安默心里怪怪的,总感觉舒雅是自己什么人一样,感觉她好像拿着那种似姐姐又似情人的态度和语气在关心自己。 帝都影视基地离城中心足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已经离北郊的机场不远了。 我现在已经是半个叛徒了,为了保住性命,我给敌人的供述中三分是真,七分是假。在黑人护士为我输液治疗时,飞机的轰鸣声从天空传来。我忙闭上眼睛朝外面望去。 林白妤笑了笑,心说你那时候都娶了两个老婆了,就不要再回来祸害我了。当然这句话她不能说出来,但又不想像剧本上写的一样给男主承诺,只得垂着头,做出害羞的样子。 林间地下的水源果然充沛,赵磊只是往下挖了二十公分左右,潮润的泥土中就渗出了一些水迹。 当轻微的声音距离他只有几步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后跨,顺势一把将悄然走来的人揽在怀中。 凤芷楼看着儿子天行生龙活虎的样子,更加感激嫣儿,所以不管出了什么状况,都必须保证嫣儿的安全,不能让这孩子委屈了。 唐宝也跟着起了身,知道他也算是铺子的老板之一,不敢有所怠慢,恭恭敬敬地问候他一声儿,笑着将椅子往他跟前儿搬,“巷子口的风最是溜儿,贺兰哥坐着歇一会儿。”又腾腾腾往里头跑去喊宝珠。 同时,赵言钰的暗卫在调查冯家的时候,与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动手,苏叶说,那些人的身手很想军中的士兵。 天边画上一抹淡淡的青灰色,渐渐地幻化出蓝青、红紫,晕染成一片霞,转瞬,红光乍起,朝阳初升。 就在凯特刚刚离开的地方,戈冷的身影陡然出现,他踹出一脚之后,竟然是发现并没有踹中凯特的飞机,在由强大的3a级魔晶提供能量的超级战斗机面前戈冷竟然是没有击中。 黎君蹲下身,用手摸了一把,轻轻一捻,竟是香灰,眼前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那天穆婉秋慌乱地要藏起来的那个带血的博山炉,心不由通通地跳起来,他匆忙把手伸到鼻下。 倘若江采苹一时不忍于情之下,将这枚桃符转手送与他人,云儿唯恐,事后其不止是无法跟薛王丛复命,即便是日后再面对江采苹,只怕也无颜以对,更为无从说道清这个中的厉害度。 温阳带着他们去的是在明珠家园的ktv部,明珠家园属于高档的娱乐会所,自然并不仅仅只有ktv部,还有其他的各种娱乐项目,而温阳现在就在ktv部做大堂经理。 阿尔等清道夫有些发懵,什么情况?以前不都是拉过来后,随便找个角落挖个坑埋掉就行了吗? 所以自己对哥哥的感情……或许真的像宫少邪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依赖而不是喜欢么? 麒麟失望地垂头,似乎正在思考着是不是要妥协,或者告诉她,其实宝藏一说只是自己为了诱骗凤煜随口胡诌的? “若然,我帮你准备好了礼服,是晚上晚宴的时候穿的,早上跟下午的话,你可以随性一点。”毕竟白天一天主要的是交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不用穿着那么隆重。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吓唬她?要她对他和杜箬的关系睁只眼闭只眼? 几人应声抬头,不禁哀叹一声,为什么总是有些人爱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场合?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万象祖师(补一更,年前清账) 茫茫云天界内。 灵气如液,丰沛无比,悬于天穹之上,肉眼可见,便好似一片片云朵,如在仙界。 界内有七洲,大洋环绕。 其中一座‘桓宇洲’东南,有诸多宗门林立。 为其首者,乃三大宗门。 即‘万象宗’、‘长生宗’、‘游仙观’是也。 三宗共聚一地,互为犄角,门人弟子互相也以兄弟论处,虽是三宗,实为一体。 一门三渡劫,威震四周,无人敢于小觑。 只是自之前界外大劫之后,三宗驻地倾覆,损失惨重,三位祖师之一的万象祖师重渊子,亦是身负重伤,闭关不出。 这一日,沉寂许久的万象宗闭关处,洞府大门缓缓推开,一位枯瘦老者从中走出,神色憔悴,仰头望天,隐隐听到了界膜深处道场之中,传来的一阵欣喜声音,双目茫然,微觉困惑,随即招来门口看守的童子,疑惑道: “童儿,外面是何喜事” 童子茫然抬头,他修为不够,却是根本听不到对方所言的‘喜事’,当下眼珠子一个骨碌,连忙道: “我去请宗主!” 枯瘦老者微微颔首。 童子飞奔而去,口中疾呼: “老祖醒啦!老祖醒啦!” 见着这番憨态,枯瘦老者不觉失笑。 不多时,便有一位中年修士匆匆赶来,见到枯瘦老者,脸上不禁浮起一抹惊喜: “师祖,您恢复了” 枯瘦老者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枯瘦的身躯,微微摇头: “我这伤势,如何能恢复得了,只能再为你们撑些时日,待大劫过去,我便去云天宗那边,换取个转世、点化的名额……” 中年修士闻言,脸上的喜悦顿时黯淡了下去,却还是强自露出笑容: “师祖出关便好,咱们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枯瘦老者点点头,指着天上问道: “那儿是有什么喜事吗” 中年人看了眼天上,知道对方说的是界膜内,云天宗的道场所在,皱眉道: “听说云天宗道场内,又来了一位利害人物助阵,尊讳‘太一’,五战五捷,连无上真佛那边号称菩萨境第一之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因为赢下了无上真佛那边的邀斗,如今正在准备庆宴,也邀请了咱们,不过秦师祖出界游历,仍未归来,齐天师叔祖也以修行为由婉拒了,师祖您也尚未恢复,咱们也便没有过去。” “邀斗” 枯瘦老者微有些疑惑。 中年修士见状,知道对方闭关许久,对外面情况所知有限,当下便将近来的形势都简略说了一遍。 “这无上真佛的妖僧果然又来了……” 枯瘦老者干枯蜡黄的脸上不禁浮起了一抹不正常的血色,似是回想起了昔日界破之时的情形,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和叹息之色。 若非无上真佛的这些恶僧,他本可一鼓作气,顺利踏入渡劫中期,却偏偏遭逢这等人劫,致使功败垂成,自己亦是伤了根基,时日无多。 如今只能缩藏于宗门之内,静静等待着大限来临。 察觉到气氛微有些沉重,枯瘦老者勉强转移开话题,嗟叹道: “这太一道人五战五胜,何等人杰!也不知出自何方,想必多半也是大界出身……” 中年修士闻言道: “听说或许也是附近界域的修士,因为听闻无上真佛攻打咱们界域,特来相助,不少渡劫大能皆是赞其道法高深,甚至有界海渡劫后期之下第一人的美誉,乃是十万年方出的绝顶奇人。” 说到这,中年修士也不禁面露神往之色: “其在云天宗内也被奉为贵客,听说其五战连胜之后,连云天宗那位白掌教都亲自出界相迎,执礼甚恭。” “胡说八道。” 枯瘦老者闻言,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白掌教何等身份境界,眼瞅着便要往大乘去了,莫说是渡劫后期之下第一人,便是真的渡劫后期修士,也是人家对他执礼甚恭才对。” “不过,”他语气微顿,目露感慨之色: “这等人物,想必也是能够得到白掌教礼遇的。” 心中忍不住再度升起了一抹欣羡与遗憾交织的复杂之情。 他也曾想过有朝一日如那‘太一道人’一般,成为云天宗的座上宾,与云天宗掌教谈笑风生。 甚至飞升上界,在云天界中流传下一时佳话。 只是这一切,都随着之前的重伤,就此隐入尘埃。 想到这,他忍不住摇头指点道: “你做的却是不太好。” “你太师祖天赋高绝,性情更是孤高,不愿与人亲近,游仙观的弟子也都与之颇似,这便罢了,你们齐天师叔祖疏于与同道交流,却也算是专心修行。” “可你毕竟是万象宗宗主,云天宗邀请,你自该前去,结交同道,若能与那太一道人结识,趁机请教自然更好,也能早日顺利领悟规则,跻身渡劫境内,当知求学若渴,如这般日日闭门造车,何时才能有所成就” 中年修士闻言,不由面露惭色: “弟子愚钝,或许无望渡劫。” 枯瘦老者闻言却是不禁轻叹一声: “你非是愚钝,只是心力有限,既要忙于俗务,又因我重伤独自撑起宗门,蒙了心境,反倒是耽误了修行……也是我的过错。” “师祖不曾有错。” 中年修士连忙道。 却在这时,远处忽地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随即便是童子惊呼: “老祖没有传唤,你不可进去!” “让开。” 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却是毫不客气。 “不让!我偏不让!” 童子气呼呼道。 枯瘦老者不由皱眉。 看向中年修士,疑惑道: “怎么回事” 中年修士闻听那声音,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无奈之色: “回师祖,是前些年从下界万象宗飞升上来的一位弟子,劫后找了过来。” “找了我许多次,言下界凶危,希望我们前去营救,我也与他说了好多遍,师祖您重伤在身,何况如今大劫当前,我等实在没有精力顾及,他却是不依不饶,还纠结了其他几位从下界飞升上来的老人,眼下应该是听到您出关的消息,所以就赶了过来。” 枯瘦老者闻言,却不禁皱起浓眉,声音少有的严厉: “非是下界,是小仓界!” “那是我万象宗的根!” 中年修士自知失言,连忙点头称是。 枯瘦老者见状,面色稍缓,语重心长道: “小仓界与云天界,不管出身哪里,都是我万象宗的人,唯有上下同心同德,才能无往而不利!” “这话,我对你师父说过,对你也曾说过,如今再与你说一遍,你是一宗之主,更不可持什么上界、下界之念!” 说着说着,声音愈发严厉。 中年修士心中未必认可,却终究不敢拂逆枯瘦老者的话,连连点头。 枯瘦老者语气微沉,随即道: “去吧,将那弟子唤过来。” 中年修士一怔,略有些迟疑: “可是……” “是我对不住小仓界的万象宗。” 枯瘦老者神情微有些低落,沉声道: “我能力有限,无上真佛破界之前,我派了姜宜过去,按说小仓界那边的万象宗若是一切顺遂,早该抵达这里,如今他们却没能过来,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他们应该是失败了……” “我给了他们希望,却终究没能将他们救走,如今若是再躲避,岂不是更加为人所不齿” “师祖您是因为负伤才……” 中年修士忍不住道。 “不必多言。” 枯瘦老者却斩钉截铁。 他的确为了小仓界的万象宗前来费了不少心思,特意去云天宗换取转世之法,安排弟子前去引路,同时心中亦是做了准备,若是界海漩涡这条路行不通,他便横跨界海,亲自前去救援。 虽然他未曾外出,对界海了解也同样不多,且这样的想法,还遭到了老师的反对,但他自觉以渡劫修士漫长的寿元和强大的手段,想要找到小仓界也并非没有希望。 然而无上真佛势力的出现,却将这一切部署都彻底打乱。 不仅万象宗损失极大,便是他自己也身受重伤,至此一切休提。 想到此处,更觉一股悲意自心头升起。 中年修士见状,也只能匆忙下去。 不多时,其身后便跟着一尊玉簪鹤发、身着月白道袍,面容一丝不苟的清矍道人,一同走来。 见着枯瘦老者,这清矍道人淡漠的面容先是流露出了一抹喜悦,随即察觉到枯瘦老者身上气息的衰微,面露忧色: “重渊祖师,您怎么……” 他语气微顿,似是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枯瘦老者的状态。 中年修士面色沉肃道: “我和你说了许多遍,并非我们不愿相救,只是师祖重伤未愈,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自己应当也能看明白……” “行啦。” 枯瘦老者挥挥手,示意中年修士先下去,中年修士不敢不从,随后老者看向面前的道人,上下打量,不禁目露赞许: “能在小仓界周围混沌源质日益枯竭之际,仍旧得以飞升,可见你道心坚定,禀赋不凡,你叫什么名字” 清矍道人不敢怠慢,连忙行礼: “弟子俗名已忘却,只留了老师所赐名号,为‘惠韫子’。” “惠韫子……” 枯瘦老者声音温和,闻言道: “惠者,心专也,韫者,藏也,俊秀之姿,藏秀于内,心意唯专,看来你的老师对你十分看重,你是炼情峰一脉的吧” “是,祖师慧眼如炬。” 惠韫子在别人面前神色冷淡,然而在眼前这尊老者面前,却仍旧难掩心中波澜。 飞升那么多年,他总算是亲眼看到了万象宗的开派祖师,重渊子。 这位祖师的名头在万象宗弟子的心底实在是太过非凡,便是他也不能免俗。 “炼情峰以无情成就至情,也难怪你这些年一直去找宗主。” 重渊子微微颔首,一语道破炼情峰一脉修行的玄机。 对于惠韫子眼中的敬色,他也并不陌生,过往那些年,陆续有后辈弟子飞升上来,看他的眼神都是如此,带着崇敬,这却让他心中更觉愧疚。 叹息一声,道: “你也莫要怪他,他毕竟是一宗之主,所思所虑甚多,我身受重伤,他的压力也是极大,他即便是想要去营救小仓界那边,却也有心无力。” 惠韫子闻言,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他也不是刚飞升,来这里这么多年,除了不曾见到这位重渊祖师之外,他其实已经奔波许久,甚至曾拜见过齐天祖师,云天界万象宗这边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 除了重渊子重伤这个直接原因外,更多还是如今的万象宗并不单单是小仓界的飞升弟子,还有不少云天界出身的弟子,虽则万象宗门风和睦,但跨界营救小仓界,中间涉及太多,也势必损耗太多,出人出力都是问题,自然会有利益纠葛。 重渊祖师实力鼎盛之时,自然无人反驳,反正都听这位祖师的便好。 但祖师如今自身难保,那下面的弟子们自然也要为自己人考虑。 只是这些话,他实在不忍在自己崇敬的祖师面前说出来。 重渊子或许也清楚其中症结所在,只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且如今万象宗亟需众修齐心,更需一位渡劫修士坐镇,也不宜激化矛盾,当下转移话题,好奇道: “若我推演无错,小仓界周围混沌源质枯竭,必会再度降格,那时多半连化神都难以容纳,你能飞升而来,想必是经过了不小的波折吧” 惠韫子闻言,也不敢隐瞒,当下便将他在小仓界内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当听到界膜被破,重渊子面色尚还无有变化,直到听到诸洲修士以身补天,万象宗自宗主以下,化神一度断绝,不禁长声喟叹: “天意从来高难问,我算到了小仓界的天地浩劫,却终究算不到其中人劫……可惜了这些后生,可惜了,可惜了!” 他一连说了几个可惜,心中之遗憾至深,几乎溢于言表。 惠韫子语速不停,却是又将王魃继任副宗主之位,辅佐先后两位宗主,锐意进取,开辟道场,乃至之后原始魔宗韩魇子引入界外食界者、王魃力斩韩魇子的事情也都一一道来,及至最后独自补天,力挽狂澜,他才戛然而止。 这也是他飞升之前见到的所有。 听着惠韫子简单的叙述,重渊子既惊且叹,随即面露困惑之色: “这后生如此能耐,怎么不干脆自己当个宗主” 惠韫子闻言微微一怔,也有些茫然,这个问题他也没有仔细想过,如今想来,的确有些不解。 好在重渊子也并未纠结于这个问题,沉吟之后开口道: “此子能于界域危难之际力挽狂澜,可见乃是小仓界天命所钟,气运加身,按说这么久过去,可能已经飞升上来了,但若是没能飞升,以小仓界那般形势,如今只怕……” 他没有再说,但惠韫子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有混沌源质供养,小仓界只会越来越疲弱,直至寂灭,这也是他在飞升之际,意识到的属于小仓界的最大危机,只是他当时走得匆忙,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给王魃他们,却也不知道如今究竟如何。 心中一沉,随即沉声道: “弟子明白我宗难处,只是小仓界内的同门尚在水火之中,我在祖师祠堂枯守万年,只为带着同门后辈一起前往云天界避劫,如今我已经过来,却不见同门,于心难安,只求祖师指点,我欲要从那界海漩涡,重返小仓界所在。” “便是不能拯救同门,也甘愿老死于斯!” 重渊子闻言,遽然动容! 看着惠韫子,心中辗转,忍不住叹息道: “我知你炼情一脉若是下了决心,便是只认死理,粉身碎骨亦只等闲……罢了,我时日无多,若有机会,我定助你,算是为了小仓界的万象宗后辈们,尽最后一份力,只是眼下无上真佛作乱,唯有等他们退却之后,且我未死,我再去云天宗那边看看。” 听到重渊子这般承诺,惠韫子当即朝着他郑重叩拜: “弟子代小仓界万象宗上下,谢过祖师!” 重渊子也并未躲开,只是抬头望向远处,微微叹息。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他昔日在小仓界中,虽一时或有困顿,可终究还算是顺风顺水,与老师、师弟三人,可谓是当时天地之主角,三人齐心,无往不利。 直至飞升云天界,三人合力之下,亦是成长迅速,雄心壮志,建宗立业,很快便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及至三人接连成就渡劫,更是引得周围侧目。 然而属于他的命,似乎也便是到此为止了。 否极者泰来,盛极者必衰。 无上真佛破界而来,打破了他的希冀,也断绝了他更进一步的可能。 他已经不再是这片天地的主角,也终要将这方舞台留给后来人,独自走向谢幕之时。 虽有不甘,却不得不遵从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命数。 便在这时,方才看守大门的童子却是匆匆飞来,着急忙慌大呼道: “老祖!老祖!有急事!宗主让我请您过去。” 重渊子微有些疑惑,遥问道: “宗主请我过去” 心中更觉疑惑,他如今伤重,虽不至于无法行走,但却也不宜轻易外出,宗主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按说不该这么吩咐童子。 “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正思索间,童子已经匆忙跑来,急声道: “是云天宗一位陈姓高人过来,说是想要请您过去参加庆宴。” “云天宗,陈姓高人” 重渊子念着这几个字,眼中更显困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庆贺(搞错了,这章是补的) 云天道场。 乾光洞。 王魃和紫袍少年立在洞口,但听紫袍少年感慨道: “此处是我宗先辈祖师闭关突破之地,汇此界钟灵造化,内藏无数前人突破之际所生心得道意,历代也惟有宗内有望突破大乘的修士才能在此闭关……” 王魃神色动容,连忙道: “如此珍贵,在下何颜能入。” 紫袍少年闻言,却微微一笑,看向王魃道: “道友说笑了,若是以你这般底蕴都无望大乘,又有谁能入此处” “不过,道友毕竟非是我宗门人,我虽能为道友破例,但也不可太过,且以三日为限,三日之后,我亲来为道友洗尘,庆贺道友大功!” “三日……” 王魃微作沉吟,点头慨然道: “既如此,在下便厚颜了。” 紫袍少年微微一笑: “请。” 王魃也不迟疑,当下踱步走入洞中。 洞门封闭,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内有天地。 天光相照,惟一石质蒲团落于天光之下。 踱步行去,仰头观之,仿若一口空井,自己立于井底。 ‘井口’之外,竟可观得无数界域光华,如似星辰闪烁,或有所悟。 目光微移,但见四壁之上,无数神纹浮现,似是出自不同人之手,或是寥寥数笔,或是草草几句,又或是笔走龙蛇,汪洋恣肆。 “余闭关千年,终得突破,已至大乘!今日悟一妙法,似若流星……” “物外光阴元自得,人间生灭有谁穷……” “虚之又虚,无之又无,无无直至无可虚无,方至其极……” 或是形诸文字,或是意在文先。 但大多却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盖因玄玄之道,难以描状,亦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此即一说便错,一想即谬。 唯有心神相融,仿佛跨越千年、万年、十万年……徜徉在无数先辈修士们于此洞内苦悟千载、万载,终于绝处逢生,智慧、积累与大道碰撞所迸发的长河之中,纵情游历,与之同呼,共悲共喜。 他仿佛看到那蒲团之上,一道道人影重叠。 或是苦思冥想,或是放声大笑,或是起身辗转,或是俯仰无愧。 这一霎那,王魃已然沉入这片积累了无数云天宗前代修士看似灵光乍现,实则是毕生积累的残言断句背后,那浩瀚的感悟之中。 一路行来的所学所修,所观所闻,所思所想,皆不期然与这些感悟碰撞,交融。 仿佛一口烘炉,将这一切尽数抛诸其中,烈火熊熊! “修行之道,包囊万象。” “世间日月,冰霜风雪,或如五行阴阳,雷霆雨露,此谓道也。” “人间悲喜,地火水风,安忍不动,或狂放恣肆,此亦谓之道也。” “草木零落,飞禽走兽,凡此种种,天地有之,天外有之,此仍谓之道也。” “万物为相,我乃为本,张目闭目,则一切皆与我生灭。” “不,此乃凡俗修行之道,非我修行之道……” 王魃迅速摇头,断去了这层领悟,随即心中智慧迸发,灵光如泉涌一般: “我非我也,乃虚也,万物为流,终归入墟,不择自我,方能成大……” 想到这,心中越发欢喜。 过往所修诸多手段,诸多本质,便如御兽、刀术、灵食、阴阳五行、风雷冰星、神纹仪法等等,此刻终于找到了归处。 这一刻,王魃的元神,竟缓缓虚化。 不复之前的青年模样,反倒是渐渐归于一片非黑非白的虚空。 诸多道宝落于这片元神虚空之中,若星光点缀。 却再无承受道宝的压力,反倒是如同一座黑洞,无时不刻地吞吸着四周的细微灵机道意,滋养壮大。 一切皆虚,故无边无际,万物皆可为之所用。 感受着元神的变化。 王魃的心中油然生出一抹喜悦: “万象如万流,万流者,归宗也。” “便唤此元神法为‘万流归宗’。” 下一刻。 外面的声音骤然响起: “太一道友,庆宴已至,还请出关。” 王魃心神一震,随即便从那玄妙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低头望去,蒲团仍是蒲团,静静呆在天光底下。 天井四壁之上,一片嶙峋,却哪还有什么神纹。 一切仿若如梦,一切却又历历在目。 王魃微退了两步,朝着蒲团恭敬一礼,随即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朗声回道: “白道兄,我来也。” …… “太一道友,外面这三日可都在张罗着庆功宴,正好之前也未替道友接风洗尘,如今算是一并办了。” 紫袍少年微笑着与王魃踱步而行,两侧却不止是紫袍少年一人,还有三位渡劫后期修士,有一人是云天宗修士,另外两位也同样是外来支援的同道,只不过分属不同界域。 此刻对王魃亦是言笑晏晏,显然已经将王魃当做同一层次的存在看待。 彼此间虽然仍存在着境界实力上的压倒性差距,但只等王魃来日突破,这差距便会被迅速抹平,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今王魃虽不是雪中,但总好过等王魃修为大成,再去结交。 这点道理,只需想想便可轻易想透。 王魃倒并未怠慢,不过听到白掌教的话,他还是略显迟疑道: “惭愧,只是些许小胜,于大局无益,如此操办,会否太过大张旗鼓,且让人失了警惕之心” 紫袍少年闻言,轻轻一笑。 旁边的一位修士笑道: “太一道友此言谬矣,之前一战,非是小胜,而是大胜,道友一人之力,连挫五大菩萨,一扫颓靡之风,也叫下面人都看清楚,无上真佛固然势大,却并非不可力敌,此间大多是如我等这般前来支援的,是以信心最为重要,只要人心能定,大势不崩,一切都有希望,因此这自然不是小胜。” 听得此话,紫袍少年赞许地点点头,回道: “贰道友所言甚是,人心似水,若不能凝为一体,外力一至,便会四流而去,但若是凝成冰锥,却可所向披靡……太一道友,你这一战,能叫大家化水为冰,如何不算得大胜” 王魃闻言,也只得无奈拱手: “那便听凭道兄吩咐了。” 众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 “对了,之前你连胜五场,云贝累计十四亿,且你之前在宝库内中意的东西,我都已经让人给你特意留下。” 紫袍少年忽地传音道。 王魃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点头,传音回道: “那就谢过道兄了。” 他之前大手笔将六件极品道宝送给对方,其实有诸多考量。 一则他清楚知道,白掌教即便收下,但碍于种种情况,也不可能全收,是以总要留下给对方表达意思的余地,这便是他给六件,而非只给两三件的原因,既表达了自己感谢对方出手的心意,同样也给对方留有余地,两全其美。 二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眼下他连克五位菩萨,风头正盛,不一定有人敢惦记,但时移世易,过了这波风头之后,他一身的极品道宝,未必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少些窥视的目光总归是好事,是以他刚结束斗法,便在界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到手的六件道宝全都送人,既是加深其与云天界的关联,同样也是减轻自己的分量。 至于这第三,便是这些极品道宝虽然珍贵,但他的确用不上,留给小仓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而换成云贝,价格并不算多高,还不如他上阵与那些菩萨大战一场来得更快。 反倒是送给云天界,却有诸多好处,自然是何乐而不为之。 当然,公心自也有之。 而他没想到的是,白掌教对他的回报却是来得那么快。 带他进入云天宗乾光洞,助他领悟了《万流归宗》这一元神法,可以说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之一。 至于宝库内为他留下的那些宝物,也算是他结交云天宗的一些附带好处了。 反倒是云贝多少,他却已经不太在乎。 几人谈笑前往宴席所在。 一路所见,诸多修士皆是纷纷朝着王魃、紫袍少年几人行礼,当中尤以王魃为最。 若是寻常散修,遇到这番情形说不得也会手忙脚乱,但王魃毕竟是一界之主,经历诸多,虽则这里的修士阶位极高,但于他而言,也只是等闲视之,应对从容,态度温煦,令人备觉亲近。 道场内的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如似大战将临的紧绷,反倒是多了 几分轻松和愉悦。 不过王魃也注意到,道场边角处的防备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提升了许多,显然云天宗这边从未减轻对无上真佛的提防。 这倒是让王魃心中微松一口气。 不过察觉到道场内的修士人数远超之前,他又有些担忧道: “白道兄,莫不是界内的修士们也都来了” 紫袍少年点头道: “不错,界内各宗都在所属之地协助镇守界域节点,这些年一直心神紧绷,也是疲惫不堪,此次大胜,既然要庆贺,那也不能让他们在那干看着咱们饮酒庆贺,是以我派人都叫了过来,也算是举界同庆。” “这、这是不是搞得太过隆重了些万一误了事情……” 王魃忍不住再次质疑,只是没有宣之于口,而是传音询问。 听到王魃的担忧,紫袍少年笑道: “无妨,即便无上真佛来袭,大家都是修士,一念即可回转镇守之处,且也并非全来,也无需担心。” 听到这话,王魃这才微微点头。 也不再多想。 当即便随着紫袍少年一起直奔宴会处。 宴会设在道场中心处一片群峰之上,因为人多的缘故,群峰峰顶皆被削平,中间最大的一座山峰为主场,其他群峰围绕。 如今伴随着他出关,诸多修士们也已经陆续入场。 如炼虚、合体、渡劫,皆在主峰之上,而其他如化神、元婴中的杰出俊秀,竟也被邀请来,落座外围。 看到这般盛大场景,王魃也觉得颇为吃惊。 眼见王魃入场,不少修士纷纷前来,王魃收拾好心中惊讶,面如春风,一一笑着应对,说话间,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转头望去,随即愕然愣住。 人群攘攘,却赫然看到了一道颇有些熟悉的月白身影,正立在陈仲奇和一位有些许眼熟的赭衣青年身旁,略显淡漠的脸上,正同样惊愕地朝他看来。 “太师伯祖” 那人亦是神色愕然,随即又惊又喜道: “你……王魃!” 王魃连忙和身旁众修士道了声歉,随即排众而出,惊喜地看着面前穿着月白长袍、玉簪鹤发的道人。 有些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阔别两千余载,横跨仙绝之地、界乱之海,不知多少万里之遥,他终于在这云天界中,看到了熟悉的宗门前辈。 这道人,正是惠韫子。 此刻他亦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魃,心头之惊喜委实难以言语,却又喜又忧,在旁边陈仲奇和另一位赭衣青年忍不住瞪大的目光中,竟是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王魃的手臂,快速低声传音道: “你也飞升上来了小仓界现在如何了混沌源质短缺的问题解决了吗宗内如今怎么样” 周围修士们看到这一幕,无不面露惊色! 一尊初入合体的修士,竟然敢如此胆大,拉着太一真人的衣袖。 不过好在众人眼力不差,随即便看到了太一真人眼中的波澜,显然二者相识,顿时闭口,只是心中着实好奇,太一真人这样的渡劫大能,如何会与一位合体修士扯上关系,看这修为差距,莫非是这合体修士是太一真人后裔 王魃自然不知道周围修士们已经脑补出来这么多的可能性,小心收起护体宝光,以防伤到惠韫子,同时听到惠韫子这一连串的追问,他一时也有些哑然,这一路经历太多,他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未等他回答,惠韫子终究只是关心则乱,如今压在心中的情绪倾泻而出,他反倒是迅速回过神来,微微后仰,盯着王魃,上下打量,神色微微变化,又扫过王魃身后众多气息浑凝,正朝这里看来的身影,终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浮起了一抹震撼: “不对……你、你是太一真人!” 王魃微微摇头: “太师伯祖叫我本名便好。” 虽是否认,可惠韫子却如何能听不出王魃话语里的默认之意。 心头剧震。 王魃目光微移,看向惠韫子身后,正同样面带吃惊之色,好奇地朝着他看来的赭衣青年,看着对方的面容,王魃心头微微一动,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惠韫子也在这个时候连忙介绍道: “这位便是齐天祖师。” 第一百七十章 论道 “他就是齐天祖师……” 王魃看着这赭衣青年,虽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却还是不禁微微侧目,一时间,竟有一丝恍惚之感。 昔日风临洲大晋有三宗一氏,秦氏和游仙观共尊一祖,其为‘秦林祖师’,创立万象宗的,则是重渊祖师,而长生宗开派之祖,便是眼前的赭衣青年,齐天祖师。 因这三位祖师互相之间乃是师徒、师兄弟的关系,连带着小仓界内的三宗一氏之间,也始终亲近,保持着界内其他势力间难有的和睦。 而三位祖师在三宗之中,自然也地位崇高,即便是在万象宗内,对于这位齐天祖师也同样尊崇敬仰。 王魃也曾见过齐天祖师的画像,过往更曾为其敬过香,如今跨越迢遥界海,在这云天界中亲眼得见活着的本尊,这种感觉可谓是复杂至极,难以言表。 但他终究道心坚定,迅速回过神来,抬起手便要行礼。 却没想到那赭衣青年已是先一步主动抬手: “见过太一真人,在下齐天。” 王魃微微一怔,却见赭衣青年双眸之中同样带着吃惊,脸上却强自镇定,露出一抹笑容。 他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惠韫子对王魃的称呼,多少猜到了王魃的身份,但在周围众修士面前,却并未多言,而是执以同辈之礼。 王魃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了一抹笑容,抬手道: “在下太一,见过齐天真人。” 随后好奇张望四周,疑惑道: “怎么不见重渊真人” 惠韫子迟疑看了眼齐天祖师。 齐天祖师心念急转,脸上却是平静道: “师兄伤重难行,但陈道兄亲自相邀,乃是我三宗之幸,故而我便先陪门中弟子们一起过来。” “亲自相邀” 王魃转头看向一旁的陈仲奇,顿时明白了过来,抬手由衷谢道: “多谢陈道友了。” 陈仲奇连忙回礼: “太一道兄不必客气,不过是些许小事而已,只是眼下宴席已开,要不,稍后再聊” 王魃迟疑了下。 齐天祖师先一步道: “陈道兄所言甚是,太一真人,请。” 王魃闻言,只得微微点头,朝着齐天祖师和惠韫子露出笑容道: “宴会之后莫要离去。” 齐天祖师和惠韫子皆是点头。 当下王魃便在周围修士的簇拥下,不得不往着宴席处落座。 齐天祖师和惠韫子驻足原地,望着被人群簇拥渐渐离去的身影,却犹似梦中。 良久,齐天祖师才转头看向惠韫子,不再掩饰心中的难以置信,传音道: “他真的便是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个年轻后生” 他本不该如此失态,只是太一真人竟然便是小仓界万象宗副宗主这个真相实在是太过震撼,以至于他心中明知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再度问询。 惠韫子迟疑着点点头,他之前为了营救小仓界万象宗,多次找过齐天祖师,也曾和对方提起过小仓界长生宗的情况,以及王魃的存在,但随即也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看起来的确是他,言行举止也是,可是……” 他不由得将记忆中那个化神修士,和眼前这位被诸多合体乃是渡劫修士簇拥的身影放在一起,却无论如何都难以重叠。 方才太过吃惊还未想到,如今却有无数疑问在心头升起。 屈指算来,自他飞升也不过两三千年,那位年轻的宗门副宗主,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现在五战五胜,令得群佛都为之束手的太一真人 且他之前还以为对方是飞升而来,可联系到他们来此之后听到的一些关于太一真人的传闻,却显然不是这样。 对方就仿佛凭空而来,一出现,便连斩数位菩萨、罗汉,威震云天界。 “可若不是飞升,又是如何来到云天界” 心中又是茫然,又是吃惊,又是不解。 念头转动,思绪逐渐挖掘,一些细节却是逐渐浮出水面。 “是了,他在小仓界开辟的道场,好像便是‘太一’这个名字……所以,太一真人应该便是王魃,只是这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他之前听闻太一真人的名头,也并未多想,毕竟界海之大,名字重复实在是太过正常,却如何能想到这太一真人竟然便是他熟悉、欣赏的宗门后辈。 想到这,他疑惑传音问道: “祖师,您方才对他为何那般生分王魃他尊师重道,并非罔顾仪礼之人。” 齐天祖师心中正缓缓消化着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闻言却微微摇头道: “我知道他尊师重道,否则方才不会一看见你,便不顾旁人眼光过来……只是,他如今横空出世,却并未第一时间便来认祖归宗,多半有其原由,咱们不清楚他如今是何想法,又是身处何等境况,冒然相认,万一耽误了他的事情,反而不美。” “反之,他若真的有心,早晚会与咱们相认,也不差这点时间……再说,修行之道,达者为先,他已经站在了比我与师兄更高的位置,他固然可以尊师重道,我却不能不知道好歹,倚老卖老,最是可厌,我便是执以同辈之礼,也并无不可。” 惠韫子闻言,先是一怔,也随即点头称是: “祖师所言甚是。” 齐天祖师虽专心修行,但也不愧是开宗立派的人物,思虑周全,想法通透,自己乱了心境,却连这一层都没能想明白。 不过虽然如此,他心中犹自有些不真实之感。 而相比于惠韫子的恍如做梦,经历更为丰富的齐天祖师却很快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又传音道: “他或许是和我那老师一样,本身乃是大能转世,如今不过是回归原本境界而已,你赶紧让你们宗主把这个消息传回去……算了,反正师兄已经出关,我亲自传讯给他吧。” 说罢,便即施法将这消息传了回去。 惠韫子却是忍不住再度看向远处已经落座的一道道身影,王魃赫然便是坐在客座上首,一身紫袍、面若神人的云天宗掌教亲自作陪,谈笑甚欢,旁边两侧坐着的修士,其身上气息,亦是令其为之悚然,只觉身旁的齐天祖师,与这些人相比,却都显得黯淡无光,显然都是渡劫境中的高深之辈。 心中却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件事: “小仓界万象宗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很快,惠韫子也来不及多想,便被人安排与万象宗宗主一同入席,伴随着云天宗掌教一番开场辞,夸功耀德,这场盛大的庆功宴,便正式开始。 …… 席间觥筹交错,诸多修士或是真心实意,或是逢场作戏的赞许之言,不绝于耳,不时有修士前来敬酒。 王魃却也来者不拒。 于修士而言,只要有心,绝大部分的灵酒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神智,是以各个都是酒中圣手,彼此敬酒,其意自然不在酒也。 推杯换盏间,便算是混了个脸熟,有了些浅薄的交情,来日若是遇着什么事,说不准也能拉上关系。 酒至酣处。 忽有修士提议,言此盛会难得,不如坐而论道,说法谈玄。 这提议很快便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赞同。 尤其是云天界修士,此处来的大多都是云天界各宗宗主、长老、精英弟子,境界不一,但不乏低微之人,若能在这等盛会上,听得一二妙语箴言,说不得便有大益。 云天宗白掌教闻言,也抚掌赞同,但随即皱眉道: “此处人多而杂,若是各自两两论道,未免太过杂乱……不若各择二人居高谈对,众人皆可问道,如何” 白掌教的话,顿时得到了许多修士们的拥护。 当下便有两位云天宗的合体后期修士,主动自荐,登至一高处,谈起了五阶至七阶道域的提升之法。 周围顿时便有不少各宗门的炼虚和合体修士竖起了耳朵。 至于炼虚之下的修士们,虽也极力旁听,却听得云里雾里。 而主峰之上,听着那两位合体修士毫无保留地交流道域提升之经验、心得,诸位渡劫修士却是都看出了什么,笑着对紫袍少年道: “白掌教仁心宽厚,对界内的其他宗派却也如此厚待,令人佩服。” 紫袍少年神色淡然,却并不愿多言,只是微微摇头道: “算不上仁心。” 随即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看向席上众人,微露一抹笑容: “过往少有如今日这般汇聚如此多的渡劫境修士,若能诚心论道,才是莫大的幸事!” 众人闻言,彼此互视,皆是不禁怦然心动。 渡劫境修士过往皆分散各界各宗,修行全靠前代长辈留下来的经验体会,少有能与同阶修士交流的时机。 而这一次无上真佛攻打云天界,虽是大劫,却也引来了诸多往日难得一见的渡劫境同道前来,又有云天宗居中调和,不必忧心太多,的确是难得与同道赤诚交流的机会。 当下便有几位渡劫境修士蠢蠢欲动。 待那两位云天宗的合体修士结束之后,立时便有两位渡劫前期修士上了高处,交谈起了关于‘火行’规则的参悟、运用。 火行属五行之一,五行规则算是界海中最为常见的类型,在界域之内,也最易参悟,是以不少渡劫修士们掌握的规则也基本都是五行范畴。 因此二人的交流,虽然让渡劫之下的修士们一头雾水,却让不少同阶修士频频点头,若有所悟。 王魃坐在席上,也不禁升起兴致,听着两人的交流,一番认真聆听之后……却是一无所得。 无他,两人所谈,皆是最为基础的规则领悟,于他而言,即如二加三一般,太过简单,甚至没有半分启发之效。 心中微有些失望。 余光扫过,却发现不只是他,旁边的紫袍少年虽然面带淡笑,却显然也并无多少心思在其上。 只不过碍于场面,并未明显得表现出来。 这也实在正常,渡劫前期修士毕竟初步掌握规则,在紫袍少年这样的渡劫圆满,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大乘,有望飞升的大修士面前,自然显得稚嫩无比。 一时兴致缺缺起来。 那两位渡劫前期修士很快交流完了内容,随后又陆续有人上去。 王魃听了些,大都乏善可陈。 唯有一些渡劫中期修士们论道的内容,能让他微微侧目,认真聆听,心中倒也有些感想,只是皆不成体系。 不过这些内容,却是距离渡劫境之下的修士们越发遥远,也越发艰涩难懂。 很快,又有两位修士从高台上下来,只是也许是众人皆在消化其交谈的内容,一时间竟是无人再上前。 眼见于此,紫袍少年环顾席上众人,笑问道: “可还有道友愿意上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上前。 却在这时,有人又提议道: “此次盛宴,本为太一真人庆功之宴,不如便请太一真人上去指点一二” 此话一出,倒是让许多人眼睛一亮。 紫袍少年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但随即也不禁颔首,转头看向王魃,笑问道: “太一道友,你怎么说” 王魃没有想到这把火会烧到他,不过眼见众人目光投来,略作沉吟,倒也并未推辞,论道的过程,实则也是梳理自我修行的过程,当下惭笑道: “只望诸位莫要嫌弃便好。” “如何能嫌弃,这是善事。” 紫袍少年笑道。 王魃点头微笑,便即独自登上高台。 青袍微振,坐于高处,自有一番洒脱气度,纵是未出一言,也令下方为之一静。 眼见独独自己一人,下面却无旁人上来与之论道,王魃却也仍是神色自若,笑着看向台下道: “若无道友与在下相论,在下便只好自己唱独角戏了。” 此话一出,周围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当下便有一位年轻的元婴修士壮起胆子,问起了道机衍化道域上的问题。 “别瞎捣乱!” 年轻修士的长辈听到这个问题,只觉得天都塌了,连忙压低了声音呵斥。 却被王魃笑着阻止,现场为其指点起了道机凝聚道域的细节来。 主峰席上不少人一开始微有些失望,他们本道能借此一窥这位太一真人在规则上的境界,却没想到王魃竟讲起了道机衍化道域这等小事。 不过听着听着,不少渡劫修士,却都微有些凝重起来。 只因王魃一开始说的的确是道机、道域的事情,但很快便以此延伸,说起了道域、规则之间的关系。 从元婴以道机衍化道域,到道域的不断挖深,直至触摸到界海最为底层的核心——规则…… 由浅入深,层层递进,不止是他们这些渡劫修士,便是那些悟性极高的元婴修士,竟也能大致听懂其中部分玄理。 一些元婴和化神修士本就临门一脚,此刻更是灵光迸发,当即便离席闭关而去。 寻常修士或许不懂,但渡劫境修士们却是无不悚然。 盖因能以寻常言语讲述这修行之道,甚至让境界远远不足之人都有所悟,可见这太一真人在修行之上的造诣已经远超在座同道,到了化繁为简,大巧不工的超尘境界。 很快,渐渐有修士忍不住提出疑问,先是元婴,随后便是化神、炼虚、合体,乃至渡劫,而让有心人震惊的是,不拘这些人是何境界,也不拘其所修行是何类道域、规则,是五行之道这类常见的,还是其他极为生僻的类型。 但有所问,这位太一真人几乎都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给出极为精妙的解答。 即便有在众人看来极为刁钻的难题,但太一真人却也仅是略作沉吟,便很快给出了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到了后面,渡劫之下的修士们甚至已经插不上话,一尊尊渡劫修士两眼放光,极力回忆自己过往修行中的诸多难关,迫不及待地全都问了出来,唯恐疏漏,错过了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原本一些打算看好戏的修士,此刻也再无闲情,小声请问,面露敬意。 看着高台上淡然自若,旁征博引,从容应对修士抛出诸多难题的青袍身影,身为宴席主人,却完全被冷落的紫袍少年,此刻心头亦是不禁生出一抹极为少有的震撼。 他虽早已知道对方所擅颇多,却也不曾想过对方所学竟是如此广博,但有所问,便仿佛无一不知,无一不精。 他自问也算涉猎颇广,可与眼前这位天君亲传相比,竟也显得单薄起来。 不禁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惊叹: “蚕龙界底蕴之深,竟至于斯” 他自是不知道,王魃出身万法脉,且早已达到了万法脉开创者都远远未曾达到的境界,又得了界乱之海内,渎圣界搜集的不知多少珍贵传承,日夜苦研,论起在传承上的眼界,放眼界海修士,只怕除了满道人之外,便数他所知最为庞杂。 应对诸位修士修行中的难题,对照自己的修行,自然都能迎刃而解。 而同样坐在席间,按照境界修为分坐不同位置的齐天祖师、惠韫子等人,饶是已经听闻过‘太一真人’的名头,可看着这一幕,还是不禁一阵恍惚。 “这太一真人,定然如老师一般,也是界外大能转世!” “只是来历比之老师要强了不少。” 齐天祖师心中却是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非如此,又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有如此惊人的长进 心中却是有了些想法。 惠韫子淡漠的脸上,此刻亦是泛起了一抹少有的波澜,甚至袖中的手掌都不禁悄然握紧,唯恐失态。 旁边坐着一位中年修士,正是云天界的万象宗宗主,看着这一幕,眼中同样难掩崇敬、羡慕之意。 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只是看了眼周围,最终却发现只有一个他看不惯的惠韫子在旁,心中微有些叹息,重渊师祖太过在意这些下界修士,如此盛事,宗内一些厉害的弟子没怎么过来,却反倒是派来了这个惠韫子。 犹豫了下,想到师祖对他的点拨,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少许不喜,低声传音道: “这位太一真人乃是不世出的高人,稍后若有机会,你记得将自己修行中的难处都说出来,千万要把握好这次的机遇。” 毕竟是万象宗门人,再是不喜,终究还是一家人,他这个当宗主的,也不能不提点一二,尤其是之前万象宗驻地被破,不少万象宗门人身陨,至今都未曾恢复过来。 虽有长生宗、游仙观援护,但云天界内也并非便是一派祥和,纵是资源丰富,但云天宗便占据了极大部分,剩余的各宗各派瓜分剩下的一小点,总会有诸多争端,若非无上真佛这大敌在外,使得云天宗亲自下令界内宗派不得争斗,说不得万象宗日子更加难过。 师祖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坐化,万象宗亟需一位渡劫修士。 只是让他微有些愕然的是,听到他的话,这惠韫子却微微转过头,眼底充满了一丝怪异的神色。 中年修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快,有人停下来了,你赶紧去问!” 他察觉到远处高台上声音暂歇,似乎终于停止,连忙催促道。 惠韫子闻言犹豫了下,正要低声开口解释。 却远远听到云天宗白掌教宣布论道结束的声音。 “这就没了” 中年修士闻言,不禁大为遗憾,看向惠韫子,深深叹息道: “师祖对你寄予厚望,可惜你却没能抓住这次机会,唉,也不知我宗何日能再出一个渡劫境,不说似太一真人这般,只要是渡劫境,我便算是对得起师尊,对得起师祖了……” 惠韫子闻言,一时竟是无言以对,欲言又止: “宗主,太一真人他……” 宴会结束,修士们也开始各自散去。 万象宗一同前来的其他修士们也从各峰中汇聚过来。 正在这时,却有一道身影匆匆飞来,落在两人身前。 看到这修士身上的云天宗法袍,察觉到对方气息之深厚,中年修士连忙拱手: “前辈不知有何吩咐” 却听那修士笑着道: “万象宗的几位小友,太一真人有请。” “太一真人有请请我们” 中年修士顿时愣住。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试探 “此次诸位同道若能更进一步,皆是受了太一道兄之恩情,日后但有需要,只管招呼一声,我等立时便去……” “哪里哪里,在下也只是心有所感,在此献丑而已……” 主峰宴席结束,但却还是有不少修士围着王魃,纷纷道谢,一个个气息浑厚、令人心惊的修士们,此刻却也少了几分神秘和高高在上,脸上露笑,与寻常修士无异。 齐天祖师、惠韫子等人来到这里,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 齐天祖师心境更高,虽有些感慨,却尚能自洽,惠韫子亦是也慢慢消化了王魃身为‘太一真人’这重消息的波澜,对眼前的景象反倒没有什么起伏。 惟独一起前来的云天界万象宗宗主中年修士,看着被人群包围的王魃,此刻心中却又比之之前多了一份截然不同的感受,仿如做梦一般。 “太一真人……竟便是下界,不,竟便是小仓界万象宗出身” 他回忆着惠韫子方才透露给他的消息,心中犹自难以回过神来。 既是震撼,又是狂喜,继而又患得患失起来。 无数情绪在他心头激荡,以至于他看到人群中的那道青袍身影,非但不敢上前,反倒是心头更加惴惴,忐忑无比。 又过了好一阵子,人群才终于渐渐散开。 随即便见王魃在云天宗掌教真人的陪同下,谈笑中缓步行来。 眼见紫袍少年也一同前来,便是齐天祖师的心里,也不禁泛起了一丝紧张之感,却也同时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就见两人走近,王魃笑着对紫袍少年介绍道: “这位便是我出身宗门的祖师,号为齐天,这位是我太师伯祖……” “惠韫子。” 惠韫子虽然神色一贯淡漠,却还是第一时间开口补上自己的名字。 齐天祖师也连忙抬手,朝着紫袍少年行礼道: “在下齐天,见过白掌教。” 置身在紫袍少年面前,他心中竟也少有地生出了些许的紧张。 紫袍少年眼中闪过一抹讶然,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瞧不起的意思,俊美无比的脸上笑容和煦,竟也微微一礼,和声道: “呵呵,见过齐天道友。” 齐天祖师受宠若惊,连忙又再回了一礼。 紫袍少年却是举重若轻,神色从容,笑着又朝惠韫子微微颔首: “惠道友好。” 虽未再说什么,但惠韫子也不禁动容,连忙也行了一礼。 不说对方乃是云天宗宗主,盖真人之下,几可算是一界之主,地位崇高,便是其渡劫圆满的境界,哪怕多看一眼都已经算是极为尊重,如今却是纡尊降贵,以道友唤之,可谓是给足了礼待。 随后目光微移,扫过惠韫子身旁的中年人,随即看向王魃,笑问道: “这位是……” 中年人神色强自镇定,心中却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却也不敢越过王魃,直接回答。 王魃目光落在中年人的身上,神色微有些迟疑,心中快速回忆宗内祖师画像中有无此人存在,却是并无所得。 还是惠韫子忍不住低声道: “这位是万象宗宗主。” “哦——对,是万象宗宗主。” 王魃脸上随即露出一抹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中年修士也连忙道: “晚辈蓝鹤。” 紫袍少年闻言,心头微转,却也明白了几分,显然王魃虽是出身此宗,但牵扯并不深。 当下仍是微微一笑,点头对中年修士道: “贵宗人才辈出,你这宗主做的不错。” 得到紫袍少年称赞,中年修士虽然知道对方只是看在王魃面子上说的场面话,心中却也不禁激动无比,欲要说什么,但张口却也只说出‘惭愧’二字。 生于斯长于斯,他对眼前这位云天宗掌教真人,自然是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本觉遥远无比的存在,如今竟能与之说上一句话,直似做梦一般。 紫袍少年随即又看向王魃,轻笑道: “太一道友,你便和同门聊聊,我先去那边等你。” “多谢道兄。” 王魃也笑着回道。 紫袍少年说罢,又和齐天祖师笑着颔首,之后便即朝不远处行去。 齐天祖师略有些遗憾,这等存在倒是不易接触。 其他人却都是只觉得心头蓦然一松,如同卸去了一块巨石一般。 这位云天宗掌教虽然笑容和煦,但身上的威势实在太过沉重,一言一笑,都让人不禁为之提心凝神。 如今他走开了些,倒是让大家都轻松了许多。 王魃当下便朝着齐天祖师郑重一礼: “王魃,见过齐天祖师。” 齐天祖师却连忙侧身,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温声道: “我于你无所助益,不敢受你这般大礼,且如今你已是远超我,虽则闻道有先后,却不妨以平辈论交。” 王魃连道不敢。 随即又对惠韫子行礼。 惠韫子也连忙避开,齐天祖师都不敢受这一礼,他又怎敢 只是脸上却是少有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更是忍不住问道: “王魃,万……小仓界如今如何了” 他本想直接问万象宗,不过想到旁边便站在长生宗祖师爷,立刻开口。 “尚还可以,其中倒是又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过三宗一氏俱还在,太师伯祖不必担心。” 王魃看出了惠韫子心中的担忧,笑着开口安慰道。 有些事情,少部分人知道便好,没必要让所有人都为之担心。 一旁的中年修士蓝鹤却是连忙朝着王魃行礼: “蓝鹤,见过……见过真人。” 想来想去,他也实在是不好称呼。 王魃见状,轻笑着点头: “蓝宗主。” 中年修士脸上浮起了笑容,随即却是担忧道: “真人在白掌教面前曝露了自己的来历,会否教人小觑了你……” 话语中的未尽之意,便是担心万象宗有些拿不上台面,影响了王魃在别人面前的威仪。 王魃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随意道: “无妨,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况出身来历又算得了什么” 随后岔开话题,面色微肃,开口问道: “不知重渊祖师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蓝鹤迟疑了下,方才的激动也一下子平复了下来,摇摇头: “情况不算好。” “应该是很糟。”齐天祖师接过话头,倒是并未遮掩,神色微黯道: “上次界破,他被无上真佛的菩萨打中,道域崩毁,元神也残缺大半,虽已经用了宝物尝试修复元神,但积重难返……如今,命若烛火。” “这也是他这次没有过来的原因。” 王魃微有些吃惊: “竟这般严重便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他之前听陈仲奇的话,只因为虽然伤重,但应该问题不大。 齐天祖师微微摇头,神色复杂道: “也想了一些法子,可惜……” 王魃心中不由微沉,又仔细问了具体的情况,随后沉吟了一会,低声道: “你们先等我一会。” 当下便即朝远处正在等着他的紫袍少年走去,低声和其不知说了什么。 紫袍少年当即便招来了云天宗门人,吩咐了几句,很快那云天宗门人便即离开,没多久,便迅速回来,将一件东西送到了王魃的手中。 紫袍少年又对王魃说了几句话,王魃点点头,随即手中便捏着一只瓷瓶又走了过来,将这瓷瓶拿给了齐天祖师。 “这是……” 尽管心中有些猜测,可齐天祖师却还是不由得看向王魃。 王魃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元神造化丹’,八阶丹药,可以用来修养元神。” “先试试,若是不成,还可以再来找我。” 齐天祖师先是面露大喜,随即微微一怔,有些讶然: “你、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师兄若是见到你,定然也会十分高兴。” 王魃闻言略有些意动,却最终还是摇摇头,遗憾道: “眼下还有些事情……待处理完,定然会过去。” 他的确很想过去瞧瞧,算是替许多小仓界的万象宗弟子,完成他们多年夙愿。 但眼下他已经顺势在云天宗白了禅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身份,自然也需要趁机试探一番云天宗的想法,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来云天界,可不止是为了和祖师们见面,最终目的也仍然是要解决小仓界被困界乱之海的问题。 他本想找祖师们商议情况,但现在看来,祖师们也多半帮不上多少忙。 情况已经发生变化,他自然也要及时调整对策。 齐天祖师、惠韫子等人虽然不解,但也知道他必有缘由,当下互视了一眼,便即和王魃先行告辞。 “便让惠韫子留在这里,他在云天界也有些日子,你若是有什么问题或是事情,也可以通过惠韫子,及时传给我们。” 齐天祖师虽然心急于重渊祖师,但见王魃两边无人,思索一下,还是开口道。 惠韫子自不会反对,他虽离开了小仓界,却始终关心小仓界万象宗的情况,正想问问王魃。 王魃沉吟了下,也随即点点头,他一个人在这里,有时也的确有些不太方便。 当下齐天祖师等人匆匆离去。 王魃随即便和惠韫子走至了紫袍少年处。 见王魃终于结束了交谈,紫袍少年面露淡笑,感慨道: “却没想到太一道友与我云天界竟有这般渊源。” 眼见两人闲谈,惠韫子却是十分识趣地退后了几步,更是闭了感知。 王魃闻言,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笑容: “这倒是说来话长,若是原本顺利,我本该也是会飞升至此界的。” 紫袍少年微微点头,对于王魃自报来历,倒是并无意外之色。 陈仲奇前往万象宗前,便已经将万象宗、长生宗、游仙观这三位祖师的情况都查阅了一番,且禀报给了他。 三人自下界飞升而来,加之又有方才那一幕,并不难推测出这位太一道友的来历。 心中倒是不曾觉得王魃出身低微,反倒是更加高看了几分。 小界出身,却能有如今这般成就,只怕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和凶险,旁人难以想象的险境,只怕这位也已经不知蹚过多少,这其中,机缘固然有之,但更重要的却还是修士本身。 若无足够的才情、心志、能力,便是再多的资源堆砌,也成就不了眼下横扫无上真佛菩萨境无敌手的太一真人。 且话又说回来,到了太一真人这等层次,出身如何,其实已经无足轻重,一位来日有极大可能成就大乘、飞升第二界海的存在,不管是在哪里,人们都只会关注他本身,而非是出身来历这等微末细节。 反而出身微末,更为其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便是他,如今也未必是因为晁天君的关系看重对方,更多还是在于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未来的潜力。 想到这,紫袍少年微微摇头道: “玉唯啄方能成器,道友若是真的一路顺遂飞升到了云天界内,却未必能有今日之成就,祸福之事,本便如此。” 王魃闻言,回想过往,也不禁点头。 “道兄所言甚是。” 虽不愿承认,但若非带着小仓界流浪,接连在仙绝之地、界乱之海内遭逢种种难关,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有如此大的提升。 紫袍少年目光微转,又笑道: “不过道友愿意将来历告诉于我,显然是还有事情要与我说。” 王魃面露惭色,微微抬手: “之前未曾袒露,还望道兄见谅。” “无妨。” 紫袍少年随意地摆摆手,太一真人乃是晁天君亲传,这点做不得假,两家算起来也是颇为亲近,又有之前赠宝之事,他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随即好奇道: “道友这般修为境界,寻常事情应该已经难不倒道友,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叫道友这般审慎为难。” 王魃点头道: “的确不是小事……我因缘巧合,没有引动飞升之劫,而是在界海中游历,却没想到误入一处地方,此地据说曾有仙人在此大战,致使数以万计的界域为之破灭,只留下少部分人在其中苟活……” “界乱之海” 紫袍少年微微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 王魃一怔,讶然看向紫袍少年: “道兄也知道界乱之海” 随即恍然:“是晁师告诉你的” 无上真佛多年来掌握了界乱之海的唯一出口,又以六道池水改造了那些界乱之海修士的性情,是以这个秘密想来并无别人知晓,唯一知晓的便是他,以及从他口中知晓此事的晁天君。 紫袍少年神情微滞,听到王魃的话,微微点头,随后吃惊地反问道: “道友闯入了界乱之海,又是如何从界乱之海中逃出来的” 王魃闻言,便将其在界乱之海中遇到无上真佛,趁机跟随其一起出来的经历,以及见到的那尊卧佛,简略说了一遍。 随后正色道: “界乱之海内的修士,被无上真佛的人带出来,又以诸多手段控制,将这些人收为己用,是以无上真佛的菩萨、罗汉源源不绝,云天界即便能应付得了一时,却难以抵御得了一世,毕竟这界乱之海内藏着不知多少合体修士,这些人离开了界乱之海的特殊环境,稍一培养,便很容易成就渡劫……” “若是不能断去无上真佛和界乱之海的关联,只怕……” 他并未提到小仓界,甚至没有立刻说出具体的办法,这样也便意味着他的观点更为独立,并无利益相关,所以不管这个观点对方接受与否,也不会影响到他。 这也是之前他在考虑到晁师的反应之后,做出的调整。 而听到王魃讲述的情况,紫袍少年神色却明显凝重了许多,似乎虽然知晓界乱之海的存在,却也并不清楚界乱之海内的具体情况。 眉头紧皱: “界乱之海,的确是个大问题!” “不过,断去无上真佛和界乱之海的关联……” 王魃适时试探道: “无上真佛对那处界海漩涡的出口看守得并不算太森严,不过我从那里逃脱之后恐怕就未必如此了,想要毁去那里的界海漩涡只怕有些困难。” “但是界乱之海和真正的界海,隔着一层墙壁,那里的人唤作‘仙人关’,外面似乎是叫做‘断海崖’……” “断海崖……” 紫袍少年念着这个名字,却立时摇头,斩钉截铁: “断海崖无法打破,这个办法也不可行。” “无法打破” 王魃面露疑惑: “连大乘修士也不行么盖真人他们……” “这个办法,不可行!” 紫袍少年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是少有的不容置疑。 王魃闻言顿时不再言语,心中却疑窦丛生。 对方的反应实在太过奇怪,但却又与当初的晁天君如出一辙,皆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想到这,他也不再多言,只是道: “那就只能去那处界海漩涡所在,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紫袍少年面色稍霁,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点头道: “道友这个消息十分重要,我稍后便去禀报给盖真人他们……” 正说着,四周忽地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鸣啸声! 听到这声音,道场内原本还有些轻松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无数修士迅速拔地而起,匆匆奔向各自镇守区域。 紫袍少年亦是面色一沉,看向界外的方向,双眸微眯: “无上真佛的人,又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斗 尖锐的鸣啸声在整个道场内此起彼伏。 修士们行色匆匆,却也有条不紊,迅速赶往各自的守区。 王魃、惠韫子跟着紫袍少年迅速前往能够监控云天界周围的水幕处,也不禁有些吃惊: “这么短的时间,竟又来了” 紫袍少年神色微肃,点头道: “无尚真佛前来邀斗的时间不定,不过间隔的时间却明显越来越近了……” 王魃闻言,也不禁神色一凝。 间隔时间越发接近,这代表着什么,显然不言而喻。 无上真佛的这些僧人们,或许耐心已经渐渐被耗尽了。 说话间的功夫,他已经跟着紫袍少年到了水幕前,除了他们之外,此处已经有不少修士。 目光扫过水幕中的变化,随即便看到了一处水幕中,以东方大菩萨为首的僧人们,再度出现在界外虚空之中。 一位菩萨立在莲台之上,遥遥飞来,随后在众修士们注视下,停在了界外不远处的虚空中,遥声道: “奉大菩萨法旨……” 很快,道场内的修士们便都皱起了眉头。 “这次邀斗又换了规则,竟然以十人为阵,以阵相斗,五战三胜者为赢……” 紫袍少年也面色微沉,低声对王魃道: “这次的规则,看来是专门防备道友的。” 王魃闻言,倒是没有说话。 从规则上看,的确像是在针对他这个擅长斗法的修士。 毕竟一人再强,落在十人阵中,若是无法配合,反倒是还要受其他人的掣肘,无法发挥出全部的优势来。 且云天界这边的渡劫修士数目也远不及无上真佛来得多,五战便需要五十位渡劫修士,若是对方以十位菩萨结阵,那就是五十位菩萨,而云天界这边,却连一半人数的渡劫中期都凑不出来。 这也意味着邀斗还未开始,这场便已经注定了失败。 不光是他,紫袍少年和其他修士们也同样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这里有一门十人阵的阵图,效果极强,大家先赶紧演练一番,说不定还有转机。” 一位擅长阵法之道的渡劫前期修士出声道。 听得此言,众修士看了看,却也并无太过喜悦。 阵法之道,限于十人的情况下,阵法威能即便有些差距,但也不会太多,这种情况下更看重阵内修士们各自实力,以及能否配合默契,使得十人之力,经过阵法的放大,仍能如一人使出一般。 “阵法虽好,可咱们来自不同界域,一来所修尽皆不同,二来彼此间,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很难完全将自身安危都交予别人手中,而无上真佛的人彼此间却是十分熟悉,不说本身实力之间的差距,单是能否默契,都是麻烦的事情。” 有渡劫中期修士摇头叹道。 听得此话,不少人皆是无奈点头。 不过也有人很快便想到了办法: “我有一门‘牵心傀儡术’,可以将特制的符箓印入修士元神之中,掌管‘主符’之人只要心意一动,便可操控,如此,便无需担心配合不当的事情。” 虽然解决不了大家体系杂乱,无法拧合的问题,但至少以阵法为依托,配合默契些,至少不会坏事。 听得此言,众人也不禁眼睛一亮。 但随之而来的又有一个问题,那便是这掌握‘主符’和‘主阵’的人选。 紫袍少年忽地出声道: “掌管主符之人,须得极善斗法,且元神强横才行,若是不善斗法,那上去也白搭,若是元神不够强横,同时调度其他九位同道的一举一动,又要应对对手的进攻,那也难得很。” 众人听到这,目光却都不禁看向了王魃。 符合白掌教所说条件的,在场渡劫后期之下,也唯有这位太一真人了。 关键是之前太一真人身陷险境,却也仍是不忘救下同道,这样的行事风格,也令人不自觉心生信赖。 其他修士与之相比,却都有不如。 王魃见状微露沉吟之色,倒也没有推辞,眼下也不是藏拙的时候,他皱眉道: “我可以试试,不过若是他们十人阵皆以菩萨出战,咱们这里的渡劫中期修士数量上却差了些,五战三胜,若是每场都换,咱们凑不出三场来。” 紫袍少年也眉头微皱道: “那就只能看情况,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实在不行的,再换下来……我这边,也会尽力为诸位供应好补充的丹药。” 听到紫袍少年的保证,众修士们也都精神一振。 不过便在这时,聂真人却开口道: “五战三胜,而太一道兄却只有一位,这便是需要太一道兄连胜三场才行,为免出现纰漏,我觉得第一场还是先让其他人上去试一试深浅,也让太一道兄有所准备。” 聂真人的话,倒是让紫袍少年也认真思索了下,点头道: “聂道友所言有理,只是不知谁愿打头阵了。” 众修士面露迟疑之色,彼此看了看,却都不太满意。 最后还是那位擅长阵法的渡劫境前期修士开口: “不如便由我来掌握主符,如此也能让太一道兄看清楚这十人阵的细微之处,若是不成,我也会及时认输。” 听得此言,众修士微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有一些渡劫前期修士走了出来,在元神中种下傀儡符,随后与之一起飞了出去。 合计十位渡劫前期修士。 在那阵法修士的驾驭之下,各持阵旗,摆出阵型。 也许是阵法修士本就擅长分心操控,看起来倒是并无破绽。 对面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却果然来了十位菩萨。 “无耻!” 道场内,修士们忍不住痛骂。 王魃则是目光紧盯着上阵的修士们,观察其一举一动。 场上两座十人阵很快便碰撞了起来。 那阵法修士对阵法运用果真极为精妙,虽然他们十人实力远不如对面,却硬生生靠着对阵法的巧妙安排,勉强整合十人之力,且避其锋芒,恰好只与对面一位菩萨进行交战。 他虽不善斗法,但以这般手段,却是勉强周旋了一阵子。 看到这一幕,道场内的修士们无不又惊又喜。 “哈哈,任无上真佛的人如何算计,恐怕也没想到公孙道友如此擅长阵法之道……” “之前的确是小看公孙道友了,没想到阵法之道临阵对敌,竟也能玩出如此的花样来。” 一位渡劫中期修士也不禁感慨道。 王魃却是紧盯着场上十人阵的变化,眉头微皱。 他对阵法只是略有涉猎,论起驾驭阵法的能力,自然远不如这位公孙道友,但是论起斗法,他却又远远胜之,隐隐能察觉到对方驾驭其余九人时的僵硬、不自然。 是以明明有不少机会,却都不得不错过。 “是因为傀儡符的缘故么” 王魃心中沉吟。 傀儡之术虽然解决了配合的问题,但因为主符之人并不清楚这些修士们各自擅长什么,因而也只是简单调度,更多还是依靠阵法的效果。 正思索间,水幕中忽地发生了变化。 无上真佛那边的十人阵蓦然退后,迅速拉开了距离,随即十人竟是同时合掌,身化流光,蓦地合一,于虚空之中,显化出一尊大佛法相来! 阵法修士驾驭的十人阵却是没有料到对方忽然合一,仓促之下,连忙变阵,他的处理已经算是十分及时,只是无上真佛这边众僧人本就是菩萨境,对于时机的把握也远胜于他,合一之后,竟是驾驭着极品道宝,迅速杀来。 十人各自一件极品道宝,各自分心,却又彼此默契,纵然在阵法之上的造诣不及阵法修士,但此刻已经创造出了以力压之的机会,一击之下,十人阵便即告破,纷纷跌落! “我认输!” 阵法修士也极为干脆,立刻大声开口。 紫袍少年也是第一时间飞出,将这十位修士接回,撤去了傀儡符。 随即看向王魃,面色微有些凝重: “道友,可有把握” 周围修士们闻言,也不禁看向王魃。 王魃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看望界外的目光,闻言平静道: “且先试试看。”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紫袍少年顿时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好!那我便为道友设宴摆酒,再为道友庆功!” “太一道兄,我跟你一起!” 巴真人第一个站出来,笑道。 聂真人也随之站起。 仅是眨眼功夫,便有九位渡劫中期修士纷纷站了出来。 那位提供傀儡符的修士正要将傀儡符种入修士们的元神之中,却被王魃叫停。 “不用傀儡符么” 那修士吃惊道。 王魃笑着点头道: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 他随即看向九人,这九人要么是如巴真人这般与之本就熟悉的,要么也是之前向他求教过的,回想了下,又分别与这些人问了些问题。 随后又找到那位公孙道友,低声问了些问题。 周围修士们虽然不解,也不知道王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眼下也实在是别无他法。 很快,王魃便笑道: “诸位稍后可愿相信在下” “若不相信道兄,巴某便不会来。” 巴真人第一个开口道。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王魃闻言,心中也蓦然生出了一份少有的豪情,低喝一声: “那便走吧!” 说罢,当先飞出道场之外。 巴真人等人也紧随其后,纷纷飞落而下。 虚空中正等候着的那十位菩萨眼见竟是王魃上阵,无不面色微变,随即想到如今乃是十人阵而非是单打独斗,心头这才稍稍好转些。 即便如此,也不敢有分毫怠慢,连忙又迅速合一,显化出一尊大佛法相,立在远处,严阵以待。 王魃这边,十人也迅速就位,结成阵型。 “诸位,且将元神放开,元神一同入阵!” 王魃轻喝一声。 巴真人等人听得此言,虽是略有些吃惊,却还是第一时间显出元神。 王魃手中掐诀,调整阵法,囟门之上,也随即浮现出自己的元神。 却是一片虚空,混沌幽暗,如同黑洞。 其余九位元神经由阵法拧合,纷纷落在了这口黑洞四周。 九大渡劫中期修士的元神何其之惊人! 澎湃的元神力量冲刷着黑洞,涛涛如大河滚荡,却半点也未能撼动四周的黑洞。 看到这一幕,道场内的修士们无不震惊失色! 复姓公孙的阵法修士更是骇然失声道: “太一道兄怎地如此莽撞!元神入阵,合而为一,虽能与之心神相连,却也是将九人元神压在主阵之人的身上,这如何能够承受!” 紫袍少年亦是面色微凝,看着场上神色平静,并无异样的王魃,终于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担忧,低声道: “太一道友这般做必有缘由,且先看。” 听到紫袍少年这般笃定,众人心中稍定,又是担忧,又是期待。 水幕之中,场上却是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大佛法相眼见王魃结阵,便立刻横冲而来。 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和留手,十件极品道宝在其四周游动,在十位菩萨的驾驭之下,如流星一般,朝着王魃的十人阵砸下! 而同一时刻,九位渡劫中期修士的元神也尽数落入王魃元神之中,九位修士心神瞬间与之相连,劲随意转,十人的道域、规则亦是迅速交叠,融于王魃的玄黄道域。 霎时间,九件极品道宝从王魃的袖中飞出,迎向那些飞来的道宝。 而十人阵却是如电飞闪,虽是十人,却多而不乱,彷如一体,面对撞来的大佛,阵型变化,元神黑洞四周,九大元神同时掐诀,随即其中一尊巴真人蓦地迎出,便如这十人阵伸出了一只手般,抬手便是一掌朝着那大佛印下! 其掌心处,玄黄道域不断涌动,随后迅速变赤,浑厚的火属规则赫然显化,肆虐狂涌,似要将虚空都为之焚烧! 大佛内的菩萨们如今合力,自恃以阵交战,分毫不惧,眼见巴真人打来,却也抬手相迎。 而在外人眼中。 却是相隔虚空,王魃的十人阵与大佛轰然碰撞! 下一刻,火势如焚,映照出大佛法相上的琉璃之色,大佛微微一震,竟是有种灼烧融化之感! “这不可能!” 大佛法相内,十尊菩萨大为震惊! 对方十人阵的这一击,竟是出奇的强横。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王魃这边阵型却是已经再度变化,又一位修士探出手来,手中也是玄黄道域迅速转青,便见风浪显化,如山如海,交叠于火。 霎时间,风火如滚,瞬息包裹大佛! 大佛法相表面竟迅速卷皱起来。 而紧接着,便是另一人极速出手,合其余九人之力,玄黄道域迅速沉黑,便似一把重锤砰然砸落! 重锤还未尽数砸下,紧随其后又换来了一人,尚未出手,便即阴寒入骨,仿佛要将他们身上的光华都尽数吸取…… 十人阵便如一团旋转的利刃,迅速切割大佛。 在王魃的驾驭之下,十人阵如臂指使,每个人都完全借助了其他人的力量,极尽施展自身所能,每一击,都是十人阵的极限。 这一刻,这仿佛不是一座十人阵,而根本就是一位极善斗法的修士,在单方面碾压显得有些笨拙的大佛。 仅是数息,这大佛竟彻底崩散,十尊菩萨显出身形,立时仓皇逃脱。 却还是被王魃的十人阵截留下了一件极品道宝,却也不知道是哪个菩萨这般倒霉。 看到这一幕,道场内的修士们无不惊愕。 他们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这位太一真人上场之后,竟是这般轻松便将对面的十人阵击溃。 随即大喜! 唯独几位渡劫后期修士皱眉沉思,随即恍然大悟: “若真的是以十人阵交战,咱们肯定不是无上真佛这些菩萨的对手,所以太一道友另辟蹊径,干脆元神相连,真正化十人为一人,便等若仍是两位修士在斗法,可相比之下,他们却是诸多破绽,如此,他们自然不是太一道友的一合之敌。” “不过这也是太一道友能以一人之元神承载其余九人元神的缘故,旁人却是学不来这样的本事。” 几人由衷感慨。 元神乃是修士最为重要的根基,元神强横,方能承载道域、规则,是以每一位渡劫修士对于元神的重视都绝不在道域之下,极尽打磨。 这般情况,太一真人按说境界比这些人还要低些,却硬是以自身元神包容其他元神,从而达成十人心神无间无隙,配合之精妙便与一人无异的惊人效果,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紫袍少年心中亦是十分吃惊,他之前对王魃的元神有所感应,知道王魃元神虽然浑厚,但在质地上却并非那么强横,却没想到竟能有如此表现。 “莫非是在乾光洞内有所收获” 他心中猜测。 正思索间,对面无上真佛却是再度遣人上阵。 这一次,却是连之前的十菩萨之首,智真也亲自上场。 只是结果却并无太大区别。 上场的无上真佛菩萨们固然每一位都是强横无比,但在王魃驾驭的十人阵前,便好似手脚不协调的巨人一般。 王魃手中心神完全合一的十人阵,一举一动皆能将十人阵的威能发挥到极致,同时又灵动精妙,远不是他们所能比拟。 便如庖丁解牛一般,以无厚入有间,几乎不曾伤到自身分毫。 尤其是因为担心再次失去道宝,上阵的菩萨们用起道宝都有些畏畏缩缩,便更不是王魃他们对手,仅是缠斗了不一会儿,便不得不纷纷败逃。 王魃他们甚至没有替换人手,便继续迎接下一场。 不出意外,三战三胜,这一场邀斗便即虎头蛇尾地迅速落幕。 无上真佛的一众僧人们遥望着云天界,气氛凝肃,东方大菩萨亦是不发一言,面色沉郁,最终缓缓离去。 看着无上真佛的修士们再度败走,道场内再度掀起了一阵喜悦的呼声。 云天宗的修士们更是再度张罗起了庆功宴,为这一次王魃再度击败无上真佛的邀斗庆贺。 道场内,再度洋溢起了轻松与喜悦的气氛。 然而不管是王魃,还是紫袍少年,此刻二人站在水幕前,却都有些神色凝重。 两次邀斗,他们都顺利击溃无上真佛,为盖真人他们继续争取到了时间,这本该是件好事,然而如果无上真佛势力的僧人们发现这样的邀斗无法达到逐步逼迫三位大乘出现的目的,这些僧人们又会怎么做 王魃不太清楚,却隐隐感觉到,一场大的变化或许不会太远了。 “也不知道盖真人他们还需要多久……” 王魃声音微沉,并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担忧。 紫袍少年负手看着水幕,背对着他,却也看不清此刻的想法,闻言低声道: “他们,还需要一些时机……” “时机” 什么时机 王魃眉头微皱,不是说需要炼制足以对抗那位天殇佛主的至宝的么还需要什么时机 心中疑惑。 却在这时。 紫袍少年忽地低声道: “太一道友,你是天君亲传,若是事有不谐……当知退路。” 水幕之上,幽光闪动,映照出其如神人一般俊美,却阴晴不定的侧颜。 王魃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沉。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界(补更,年前补完了) “白了禅乃是一宗掌教,更是云天界的无冕之主,却为何会让我遇到难处,便即退离” 王魃坐在云天宗为其特意安排暂歇的洞府中,心头难掩疑惑。 旁边的惠韫子亦是不禁微微皱眉: “或许此次无尚真佛的攻势远超之前,白掌教他们亦是没有半点信心能够抵御……” “若是没有信心抵御,为何外面的庆功宴却办得如此热火朝天” 王魃指了指外面,摇头道: “如果是我,如不能力敌,却又因为界域在此,无法逃脱,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增加所有修士的实力,以求尽力伤敌,令敌人忌惮之下,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云天宗却是胜一次,便庆贺一次,若说之前是为了提振信心,可如今又是大张旗鼓,将诸多修士们再度喊来庆贺,生怕无上真佛不知道一般,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般情况,云天宗当真是没有信心这么简单么” 惠韫子闻言,不禁微露惊色: “你的意思是,云天宗在界内布局,引无上真佛入瓮” 王魃皱眉道: “我也只是推测,情况或许是这样,也可能只是一出空城计,未知云天宗的目的,谁都不能确定……若真是要故意引无上真佛势力入界,也要有个大前提,那便是云天宗有信心能够带着咱们这些人,将无上真佛的人吃下!” “否则非但不是引君入瓮,反倒是引狼入室。” “问题是,云天界有这个实力么” 惠韫子缓缓摇头。 答案不言而明,云天界若是真的有这个实力,也不至于会被无上真佛围得水泄不通,更不至于用出引君入瓮的把戏。 这种计策说起来机巧,实则不过是兵行险着,稍有不慎,便是界毁人亡。 “那么排除这个答案,云天界又为什么要故意摆出这副模样” 王魃沉思道: “云天宗的白掌教绝非那种只知内务的庸才,盖真人放心将云天宗交给他,想来也是绝对信任其才能,这般人物,绝不可能犯下这么简单的错误,且他始终警惕,也是目光长远之辈……” “莫非是依仗三位大乘修士” 惠韫子忽地想到了什么,出声道。 “大乘修士……” 王魃目露沉思。 大乘修士,的确是无上真佛和云天界这场对峙之中,最大的变量。 无上真佛势力之所以迟迟不曾主动进攻,便是忌惮于云天界内存在的三尊大乘修士。 这等人物,若不是骤然偷袭,或是提前埋伏,想要在这种波及范围极大的大战中擒杀,几乎难于登天。 而一旦走脱,对于无上真佛的人来说,亦是极度的麻烦。 是以无上真佛不断收缩包围的范围,却也始终保持克制,不曾真的全面进攻,只通过一次次的邀斗,施加压力,直至达到某个临界点,逼出三位大乘。 云天界明知道对方的想法,但迫于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却还是不得不配合着对方的节奏,居中辗转腾挪,尽可能为三位大乘争取一些时间。 但左思右想,王魃却还是觉得不太对: “虽然如此,却还是有很多地方说不通……大战若起,三位大乘都必然出动,正是奋死杀敌的时候,却让我看情况不妙便即逃走……倒是更让我觉得,此次大战或许远比想象的还要凶危。” “可又还有什么,比眼下更为凶险的” 他一时亦是想不出来。 但随即便心中一凝,转头看向惠韫子: “太师伯祖,变局在即,不管云天宗如何安排,但显然界内却是比道场要危险得多,不,只怕此处道场便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你最好早些告诉祖师他们,让他们尽快前来道场……但切勿声张。” 听到这话,惠韫子亦是面色微变: “我这便过去。” 王魃点点头。 虽然局势未必便如他所想的那般凶险,但多做些提防,总归不是坏事。 当下惠韫子匆匆离开了洞府。 外面尚沉浸在再度击退无上真佛邀斗的喜悦氛围中,宴会也尚在准备,王魃想了想,借口损耗略大需要恢复,借了一间修行密室,将到手的诸多道宝又简单炼化了一番,随后又将之前从那智真手中夺来的黑兕放出来。 黑兕神色木然,似乎并无灵智一般。 不过王魃在御兽之道上造诣极深,却是很快便发现这头黑兕的元神之中,竟是游荡着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神秘金纹,却是王魃完全不懂的领域。 正是这些神秘金纹,使得这黑兕变得和那些被六道池水秽染了性情的界乱之海修士一般。 王魃沉吟了下,随即放出了一位界乱之海修士。 其被六道池水浸洗之后,性情已然大变,虽被囚在王魃袖中多年,被放出来之后却也是无悲无喜,面容含笑,神色平静。 任由王魃抚其颅顶,探视其元神,却也没有分毫反抗。 王魃探视元神,看到表面有一层水光,其上无数的神秘金纹如活物一般,正一点点朝着其元神渗入,其元神之中,已经隐隐看到了有神秘金纹的踪迹。 “这莫非就是那六道池水” 王魃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或许正是这六道池水包裹了元神,由此从内而外地改变了修士的性情,而那头黑兕显然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金纹,又是什么” 王魃也不敢轻易接触,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即微微皱眉。 金纹和神纹有些相似,却似乎又是完全不同的体系,他根本无法通过这些金纹,推测出每一种金纹的效果。 “又是无上真佛体系的一种么” 王魃心中微沉。 他对无上真佛截至目前为止,了解得仍旧不够多,对于其运用的体系也同样如此。 不过沉思了一会,他还是走出了密室,求见云天宗掌教,并将一位被六道池水浸洗、改变了性情的界乱之海修士放了出来,说明了情况。 “道友这边还有这样的收获。” 紫袍少年微有些意外,却也并未如王魃预期中那么欣喜,神色平静,只是吩咐云天宗修士将之带走,随后笑道: “我正欲找你,宴席很快便要开始了,你这个主角却是不能不露面。” 王魃眼见对方神色如常,心中犹疑,忍不住问道: “道兄便不担心无上真佛趁此机会攻打云天界么” 紫袍少年闻言一怔,随后敷衍笑道: “他们不敢。” “不敢” 为何不敢无上真佛固然忌惮三位大乘,可围困云天界那么长时间,真的便只是坐在那里枯等 王魃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这些疑问,只是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虽然仍然看不懂云天宗的计划,可紫袍少年的回答,却让他更加确定,云天宗必定已经有了应对无上真佛势力的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或许存在不小的风险,以至于对方即便看在他是天君亲传的份上,却也只敢略作提点,而不敢将具体的计划都和盘托出。 但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堂堂掌教若是没有半点城府,随意便将事关无数人身死的计划随意告诉给他这样一个半路而来的外人,那才是咄咄怪事。 那他反倒是不敢留在这里。 犹豫了下,他最终还是低声问道: “那些菩萨们……什么时候会来” 紫袍少年闻言,赞许地看了王魃一眼,对王魃的敏锐十分满意,随后摇头道: “不知道,不过他们包围云天界的时间,也的确有些长了……” 话没有说尽,王魃却瞬间懂得了对方的意思。 “云天界在准备,无上真佛的人果然也没有闲着,看来多半也在外面布下了诸多手段,只等盖真人、晁师和夏侯天魔现身了……” 紫袍少年却忽地展颜一笑,朗声道: “走,外面的诸位同道必定已经等急了,咱们便先过去吧。” 王魃点点头,这次终于没有再推辞。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跟着云天宗的修士们,到达宴席之时,气氛顿时推到了最高。 曾与王魃并肩作战,结十人阵的巴真人等九位渡劫中期修士此刻皆是被不少修士包围,显然正在分享着之前大败无上真佛的体会,红光满面,意犹未尽,不过眼见王魃随白了禅一并前来,连忙上前见礼。 王魃连忙含笑回礼,目光不经意扫过周围,却发现这一次道场内前来参宴的人数,却是比之前还要多了不少。 显然上一次庆功宴,不少修士听闻论道受益匪浅,故而这次应邀而来,大多都带来了各家得意弟子。 王魃目光微移,很快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云天界万象宗宗主蓝鹤,却并未看到齐天祖师的身影,想来齐天祖师多半是在助重渊祖师恢复。 其余或许也有万象宗弟子,只是他却都不太认识。 也没有来得及多看什么,他很快便被诸多前来拉近关系的渡劫修士们围住,庆功宴很快也便开始。 与上次一样,酒酣耳热之后,又有人提出论道助兴。 在场修士们本便期待着这个重要环节,是以无不赞同,气氛也热烈无比。 整个宴会的气氛,也再度被推向了一个更加兴奋的境地。 置身其中,看着高台上两位合体修士坐而论道,看着周围、远处一张张喜悦的面孔,感受着与真实情况极为违和的宽松环境,这一刻,王魃的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了一抹莫名的不安之感。 他并未忽略这样的不安,那股不安之感越发浓烈,没有缘由,却是他这一路走来无数次险死还生积累下来的敏锐灵觉,是以他迅速警惕起来,环视四周,微微皱眉: “太师伯祖为何还没有过来” 他特意让惠韫子前去万象宗,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 紫袍少年察觉到他的异状,关切道: “太一道友,怎么了” 王魃压下心中的担忧,却还是没能忍住,低声传音道: “白道兄,无上真佛那边,一直有人在盯着的吧” 紫袍少年闻言,宽慰一笑,传音道: “道友放心吧,咱们……” 话音未落。 尖锐的鸣啸声骤然响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座云天宗道场都轰然一震! 所有人蓦然色变! “敌袭!” “是无上真佛!” “他们又来了!” 紫袍少年面色微凝,仰头看着界外,目光之中闪过了一抹期待已久、终于到来的平静。 “终于要开始了么” 随即长身而起,面色沉郁,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无上真佛竟会在这个时刻来袭,迅速飞至半空,沉声道: “所有人勿要惊乱!”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道传音符却是如雪片一般极速从四面八方飞来: “宗主,界膜东部甲字区有菩萨攻袭!” “宗主,界膜北部丙字区……” “宗主……” 道场剧烈震动,与之一起的,却是隐隐传来却被道场遮蔽住的轰鸣声…… 道场里,诸多界内宗门修士无不色变! “不好!我等镇守的防区……” “我要赶紧回宗!” “情况不明,所有人不得擅离道场,否则杀无赦!” 紫袍少年却是沉喝一声,目光凛冽如冰,俊美的面容之上亦是覆满了冷意,这一刻,尽显云天宗掌教真人的威仪! 听得紫袍少年的话,原本慌急无比的修士们骇然噤声! 与此同时,也来不及多想,这一刻道场内的渡劫修士们几乎是瞬息时间便落在了水幕之前。 诸多水幕已经有不少一片灰暗,显然布设在外面用来监视周围的法术也已经被破坏。 而在剩余的水幕之中,这一刻,却有近半皆被金灿灿的佛光所笼罩,一尊尊菩萨、罗汉,正三五成群,架设巨大的铜人像,轰击着界膜的薄弱处,爆发出绚烂的流光! 部分水幕里,更是可以看到原本停在远处虚空中的那尊巨大坐佛,竟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云天界不远处,无数道身影从中飞出。 “已经在攻打界膜了!” “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渡劫修士们此刻又惊又疑,按说外面的动静始终都被云天宗这边监视着,无上真佛那边稍有变化,他们应该是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并且做出应对,但结果却是兵临城下,他们才察觉到异常。 也没有时间多想,只道这是无上真佛的秘法。 值此关头,众人纷纷看向紫袍少年。 紫袍少年目光凝肃,水幕上绚烂的流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时明时暗,他迅速出声: “所有人勿要惊慌,云天界界膜已被多重加固,他们没那么容易闯进来,且听我等安排……” 说话间,却骤然听到一声震动整个道场的惊人声响! 轰! 下一刻,便只听到远远传来修士的惊呼声: “界破了!” “界破了!” 所有人,瞬间安静。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真相 世间许多事情的变化便在一瞬间。 前一息,道场内不说歌舞升平,却也是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一派安宁景象。 下一息,变化便已经骤然而至。 哪怕王魃在这之前已经感觉到份外的不安,却也未曾想到剧变会来得那么的迅猛,那么的突然,几乎没有半点预兆。 但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剧变往往只是表象,实际上变化早就已经发生,只是直到此刻暴露于所有人的面前,才显得那么的突然而已。 看着紫袍少年立在半空中虽急不乱、有条不紊地快速安排人手,一切似乎那么猝不及防,却又似乎并未超出对方的预料。 王魃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明悟: “和白了禅之前说的一样,无上真佛的人或许从未指望单纯依靠邀斗便能将三位大乘逼出来,之前的邀斗,未必不是拖延时间,惑敌之策!” “看似邀斗的接连失败激发了这一次的大举进攻,可根本原因,或许是无上真佛势力终于做好了全面进攻的准备!” 意识到这点,王魃的心中不由一沉。 无上真佛的人已经做足了准备,那云天界呢 便在这短短的思索间,坏消息却是接踵而来。 “禀宗主!东部甲字区被攻破!” “……南部丁字区被破!” “已经有数位菩萨从东部甲字区闯入!镇守此节点的宗门已经无法抵御……” 在座的界内修士们面色惊变,终于有一位渡劫前期修士忍不住沉声道: “白掌教,我等若是再不回援,咱们宗门怕是就要没了!” 紫袍少年却看也不曾看他一眼,目光紧紧盯着水幕,一道道水幕被迅速修复,只是视角却不仅仅是外面,而是又多了界内的每一处地方,口中快速下令,一尊尊云天宗修士迅速疾驰而去。 “白掌教!” 那渡劫前期修士心忧宗门,又急又怒,急声道。 紫袍少年蓦然顿住,冷冽的双眸扫过这渡劫修士,只看得他瞬间心中冰冷,寒气直冒! 冷声道: “时机未到!” 说罢,再度转过头,看着水幕上的变化,面色沉凝,双眸随着水幕上的变化极速移动,口中安排不止。 周围前来支援的渡劫修士们也都纷纷被派遣了出去。 “还未到” 那渡劫修士闻言,心中焦急无比,可那一眼的威慑力却让他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求助地看向站在旁边不远处的王魃。 王魃却同样没有心思顾及外面,他目光盯着水幕和紫袍少年的安排,心中同时根据水幕中的局势推演着局面的后续变化,心中很快却蓦然一震! “局部以多打少没有问题……可为何不去堵住界膜难道,真的是打算将无上真佛的人放进来,来一个关门打狗” 紫袍少年根据水幕上的情况不断安排人手入界围攻落单的僧人,其安排不可谓不精妙,始终让云天界这边的修士占据优势,但随着闯入界内的僧人越来越多,以云天界这边的高阶修士数量,很快便会被这些僧人反超。 关门打狗搞不成,说不定真成了引狼入室。 “云天宗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王魃心中疑惑不解。 目光扫过水幕,同时又生出了一缕疑惑。 无上真佛的人手已经彻底将整个云天界包围,且大量僧人尝试打破界膜,进入界内,可那位传闻中佛法无边的天殇佛主,却始终不曾露面,出现的,也仅仅是除去西方大菩萨之外的其余三位大菩萨。 这样的包围,按说也无法拦住三位大乘修士。 便在这时,水幕之中,一尊闯入了界内,正横冲直撞的赤红身影却是引起了王魃的注意。 “是那个智真。” 王魃立刻认了出来。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王魃听到了紫袍少年的声音: “太一道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王魃闻言,也不犹豫,立刻飞落在紫袍少年面前,抬手肃然道: “固所愿也。” “好!” 紫袍少年指着水幕中的‘智真’,面色郑重道: “还请道友于三十息内擒杀此人,擒杀之后,迅速归来!不得耽误!” 王魃一怔,周围还留在这里的修士们闻言亦是大吃一惊。 智真菩萨号称十菩萨之首,即便手中少了六件极品道宝和坐下黑兕,但其本身也无愧于十菩萨之首的名号,太一真人固然此前击败了对方,可短短三十息的时间,却未免有些短暂。 然而王魃只是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多言,点头应下,随即便身形一闪,跨出了道场。 云天界虽大,但他早已与智真有过交手的经历,对其气息并不陌生,神纹一闪,再出现时,便见一尊三头六臂,狞牙裂齿的巨大赤红菩萨正擒抓一位此处镇守的修士。 周围界膜被洞穿,无数混沌源质狂涌而入,化作了无穷天灾,还有其他几尊菩萨、罗汉正大肆抓拿下方的云天界修士们。 此刻察觉到周围的波动,其中一颗头颅微微转来,眼见那熟悉面孔,顿时瞳孔一跳! “是你!” 三头六臂菩萨身体里传来了智真惊怒的声音。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虽然忌惮于王魃的实力,但此处界膜已经被他们攻破,且此刻已经是你死我活之境地,由不得半点迟疑。 当下随手将那修士捏碎,随后六臂各持五件上品道宝和一件极品道宝,胯下无有神兽,只得冲杀而来。 王魃面无表情,元神之中,大笔飞出,虚空急画‘禁’字,接连七字,朝着智真菩萨印去! 智真菩萨却是挥动手中的极品道宝,迅速相迎。 墨字与那道宝相撞,随即印入其身,其上宝光竟是迅速黯淡下来! 智真菩萨未料到这大笔还能污人道宝,面色急变,连忙便要收起。 却在这时。 王魃面色不变,低叱一声: “定!” 智真菩萨身形微僵,却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挣脱而出。 而与此同时,周围的菩萨、罗汉们也已经迅速赶来,祭起道宝,纷纷杀向王魃! 这等关头,王魃神色从容不迫,手中剑鞘道宝滑落,下一刻,身形若有青光流动,背后鸟翼舒展,但听得一声鹰唳,他已经从容越过朝他包围而来的众僧人,无数虚影自其身后浮现又消散。 智真菩萨三头面露凶戾之色,看着直奔他而来的王魃,发出冷笑的声音: “你不知敬畏佛主,今日该当为我所擒……” 六臂张开,金身暴涨。 王魃面色平静无波,轻轻抬起手中剑鞘,仙力注入。 咻! 一道淡金色剑芒无声划过。 智真菩萨惊惧退后! 只是没了极品道宝做庇护,他展开的六臂竟瞬间便被斩下三只! 几乎是同一时间,但听一声低喝: “定!” 三头身影应声一滞! 已经又有一道剑芒无声落下。 三颗狞牙裂齿的头颅冲天而起,随即迅速粉碎! 仅余下残缺的金身,以及其中汩汩狂涌的魔气迅速扭曲,似乎要重新凝出头颅和手臂出来! 王魃却在这极短的时间中,身形一闪,抬起如玉手掌,按在了那魔气与金身交叠的身影之上,无数神纹从他的手掌之中游出,随后瞬息覆盖其全身,生生将其压制! 下一刻,衣袖一张,这智真菩萨便已经被其收入袖中。 随后扫了一眼身后堪堪赶至的一众菩萨、罗汉们,面淡如霜,双眸微眯,神纹闪过,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曾耽误一息。 几乎是在他消失的同时,十余件极品、上品道宝交叠砸下,却落了个空。 数息之后,一尊火红衣袍的僧人身影从界外飞来,面色难看看着半空中跌落下来的三只手臂,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低声诵了一句: “无上真佛!” 而其他菩萨、罗汉们看到这尊身影,连忙行礼: “见过南方大菩萨。” 火红衣袍僧人面色沉郁地点点头,随即目光看向界内深处,沉声道: “都不要轻易散开!” 与此同时。 道场内。 光华闪过,王魃的身影却是再度出现在了紫袍少年不远处。 沉声道: “幸不辱命。” “九息!” 周围修士们看着面前无声离开,于相隔数十万里之外,数招擒下智真菩萨,随后又再度出现在面前的青袍身影,无不震撼失声。 紫袍少年此刻看着王魃,亦是不禁面露惊喜和欣慰之色,激赞道: “好!” “道友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王魃神色淡然,目光扫过周围,却发现方才被派出去的渡劫修士,已经陆续有人归来,而水幕中的交战,似乎也正迅速朝着界内深处转移。 心中越发确定,这位白掌教就是打着诱敌深入的主意。 而方才安排紧迫的紫袍少年,此刻却舒缓了许多,看着水幕中出现的火红僧人,神色也终于多了几分别样的光彩。 眼底深处,隐隐带着一抹期待。 “南方大菩萨已经现身入界,再等等,再等等……” 他看着这些迅速闯入界内的僧人们,面色愈发凝重,眼中却又越发期待。 这样的违和,不止是王魃,便是周围的修士们,也都有所察觉。 眼见闯入界内的僧人们越来越多,菩萨、罗汉的数量亦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被派遣入界支援的修士们,亦是节节败退。 终于有修士忍不住问出了一个被刻意回避,却又至关重要的问题: “白掌教,盖真人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关” 听到这个问题,紫袍少年微微一怔,随后转头看向界外那越发靠近的坐佛,低声道: “快了,别急,很快了……” 站在紫袍少年身侧,感受着紫袍少年的异常态度,王魃心中却再度浮起了一股不安之感。 这不安之感让他越发确定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便在这时,他的耳边忽地响起了一道紧张而焦急的声音: “太一真人,咱们万象宗,还有不少人在界内……” 王魃一怔,目光迅速朝着其中一道水幕看去,随即面色一沉。 水幕中,一道道僧众身影正朝着一座巨大的山脉飞去。 隐隐能够看到那山脉之中,悬着的两座宗派门楣。 ‘万象宗’、‘长生宗’! 王魃转头看向人群中,便见到万象宗宗主蓝鹤,正焦急地朝他望来,目光中充满了乞求。 王魃目光微凝,心中迅速沉吟,随即传音给紫袍少年。 听到王魃欲要救援万象宗,紫袍少年略带一丝遗憾之色,传音道: “我本道你在这里,庆功之时,他们应该也大多都会过来……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不过记得我与你说的话么” 他声音微顿,目光看向王魃,带着几分郑重: “若事有不谐,不要有半点迟疑和留恋。” 看到对方眼中和语气里的郑重,王魃心中不禁一沉,这一刻,灵光闪动,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不禁看向紫袍少年,传音沉声道: “盖真人他们……难道不在云天界!” 紫袍少年身形一滞,眼中闪过了一抹讶色,随即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低声传音道: “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随后忽地开口: “太一道友,还请前往此处节点,扫清敌患!” 他抬手一指水幕,那里,赫然便是万象宗所在。 感受着紫袍少年的重视与善意,王魃却不禁沉默了少许。 他之前一直疑惑于还有什么能比无上真佛围困云天界更为危险的事情,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那就是……三位大乘,根本就不在云天界! 耳边,蓝鹤的声音越发焦急,水幕里,万象宗、长生宗、游仙观所在的山脉,也迅速飞出了一身赭衣的齐天祖师和其他修士们的身影。 心中一沉,扫了眼周围的修士们,终于还是沉声应道: “是。” 说罢,身影一闪。 紫袍少年看着王魃消失的身影,目光微微闪动,轻轻摇头: “天君前辈,可还真是关照你啊……” 随即不再关注,目光再度看向面前的水幕,却在这一刻,隐隐失神和期待: “那边,应该也开始了吧” …… 同一时刻。 界海。 一尊巨大的金色卧佛横卧在茫茫虚空之中。 手中托着一株莲花。 莲花之中,一道道充满了安然、平和的身影来往。 距离此处不远的虚空中,一道清朗声音蓦地响起: “有劳诸位,待你我双方一起攻破无上真佛这处巢穴,我等必会遵守承诺,为诸位转世之身护道,来日说不得亦可通往第二界海!” 虚空之中,微微沉寂,随后响起了一道仿佛有许多人同时说话的嗡鸣之声: “……希望你们不要食言,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那清朗声音平静道: “伯楷乃云天宗掌教嫡传,绝不会欺罔诸位,诸位尽管放心。” “哼。” 嗡鸣之声淡去。 虚空之中,缓缓裂开了一道道裂缝。 随后一尊尊人型庞大身影从中走出,看着面前的巨大卧佛,眼中闪过了一抹忌惮和杀戮之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 拜见 桓宇洲东南。 青龙山脉。 山高万仞,如青龙盘卧,故此得名。 仙气飘渺,为方圆诸地之中少有的上等福地。 此地被万象宗、长生宗和游仙观所占,数千年前曾因一场大劫而有过损毁,但又被三宗修士复原。 承平许久,这一日却终于被再度打破了平静。 一尊尊气息凝厚的身影踏空而来,虚立在半空中,背后佛光灿然,似一轮大日,纯白如圣。 俯瞰着下方宗门内的修士、凡人。 面露喜悦和慈悲之色: “无上真佛……众生悲苦,我佛慈悲。” 口中说着慈悲,然而为首的僧人随即一掌拍下,巨大的手印朝着下方的山脉落去,与此同时,山脉之中骤然浮现出一道半球型的光罩,以此处山脉为中心,迅速扩散,甚至射出一道光柱,连接上方的天穹、界膜! 手印轰然落下,与那光罩相撞,随即整个山脉一阵剧烈晃动! 光罩微微摇动,却是迅速将诸多力量传导至界膜之上,随后远处也迅速浮起了一座座相似的光罩阵法! 四周大地之上,一座座半球形光罩浮起。 随后此处的光罩也迅速稳固下来。 紧接着,山脉之中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音,一道道身影迅速腾空而起,却并未离开光罩范围,震惊、紧张、凝重……诸多情绪都浮现在这些身影的脸上,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敌人会出现得那么突然。 “将各宗阵法连成一体,甚至还与整个界域相连……看来你们也准备了不少啊。” 悬于高空中的僧人们看到这一幕,微有些讶异,然而也仅此而已。 他们已经对云天界发起了总攻,云天界的界域虽被加固,但在大量菩萨、罗汉的攻打之下,已经被迅速拉开了口子,界膜本身已经破损,这些阵法固然能与之相连,却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去,你们从内攻破此处对应的界膜!” “那边再去几位,一并打破!” 只是稍稍看了几眼,那为首的一尊菩萨便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当即吩咐了其他的罗汉,随后部分僧人朝着天穹飞去,另外一部分僧人迅速分散开,分别朝着下方的一座座半球形光罩出手。 那唯一的一尊菩萨,甚至还显出了巨大若山岳一般的法相。 半球形光罩剧烈晃动,甚至还反射出了一道道流光,却都被僧人们随手拍开,射至远处的光罩,激起绚烂的光华。 罗汉们闻言,也纷纷朝着天穹飞去。 但见那天穹之上不断下凹,似乎外面已经有人在发力。 界膜内部的防御力远不及外面,此刻罗汉们上前对着这界膜大肆进攻,天穹迅速浮现出一条条微有些模糊的裂纹! 而伴随着裂纹的出现,下方半球形光罩与界膜的联系也迅速出现了断裂,在僧人们的进攻下,山脉周围的光罩迅速开始出现剧烈晃动和闪烁。 “再这么下去,一旦阵破,所有人都要成为无上真佛的阶下囚!” 光罩内,万象宗、长生宗、游仙观这三座宗门内所有未曾前往云天道场参加庆功宴的修士们已经全部出关,汇聚在光罩之下。 光罩上的金色如同一朵朵金莲极速绽放、蔓延,映照出下方修士们无不极度凝重的面容。 修士们簇拥着一尊赭衣青年以及一位枯瘦老者,透过光罩,仰望着高空中那些僧人们的身影,以及正对着天穹出手的罗汉们,神色凝重无比。 “一尊菩萨,七位罗汉,还有诸多行者……” “此阵乃是云天宗所设,咱们操控不了,但若是上面的界膜被打破,此阵也要随之受损……” “必须要阻止他们!” 赭衣青年沉声道。 身旁的枯瘦老者闻言,眉头紧皱,却并未阻止,这等关头已经生死危机,除了搏命,再无别法,他沉声道: “师弟,我伤重未愈,如今咱们这里只你一位渡劫,你千万小心,只作骚扰,绝勿正面交战,我会在阵内配合你!” “师兄放心!” 赭衣青年面色迅速平静下来,他们师兄弟一路行来,却也经历了不知多少磨难,是以眼下的情况即便已是极为糟糕,却不曾有多少畏惧,他也极为果决,身形极速从侧面飞出了光罩,避开了僧人们的进攻。 几乎是在飞出的一瞬间,一尊罗汉便即冷笑着探手抓来! 这罗汉双臂奇长,一抓而来,双臂便似无有止境一般。 齐天祖师面色不变,头顶之上,元神浮起,道域再现。 其中隐隐可见一尊参天大树,竟是与小仓界长生宗内的那一株不死神树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葱郁高大。 这正是不死神树的本体,乃是齐天祖师本命灵植,长生宗内的那一株实则是从这株本体中折下来的。 以不死神树为支撑,道域如扎根大地,微微一震,便即震开了远处探来的那双大手。 身形如电,迅速便朝着上方正试图打破界膜的罗汉们杀了过去! 双臂奇长的那尊罗汉见状,勃然大怒: “岂敢小觑于我!” 当下便即紧随其后,双臂急抓! 就在同一时刻,光罩阵法内,看到这一幕的枯瘦老者却是冷哼一声。 微抬手掌,掌中现一罗盘,罗盘之上,流光急转,显出光罩上方的几道僧人身影,其中之一,便赫然是那尊双臂奇长的罗汉。 枯瘦老者抬指一点那罗盘上的长臂罗汉虚影,面色随即更加枯败。 但那紧追着赭衣青年的长臂罗汉却也如遭雷亟,身形骤然一滞! “祖师!” 众人低声惊呼。 枯瘦老者面容不改,他虽伤重,但毕竟是只差一步便能跨入渡劫中期的存在,即便无力上阵杀伐,却也精通诸多手段。 万象宗这个名字,绝不是白叫的。 赭衣青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管飞在前面,可还是察觉到了长臂罗汉的异常,疾飞之中,却仍是急转身形,手中浮起一柄紫雷竹剑,青紫剑光急斩而下! 眼看便要斩中那长臂罗汉的眉心,下一刻却有一道孔武有力的僧人挡在其身前,一把捏中那道青紫剑光。 剑光嗡鸣不止,却竟是无法从这僧人手中挣脱。 赭衣青年面色微凝,不敢逗留,一击即走。 那孔武有力的僧人正要追逐,光罩之内,枯瘦老者目光闪过一抹厉色,随即再度点中手中罗盘,与那孔武有力僧人对应的小人虚影。 僧人也顿时身形一滞,只能任由赭衣青年绝尘而去! 然而枯瘦老者却也不由得身形微晃,面容已经是干枯颓败到了极致! “祖师!” 老者身旁,修士们面露担忧之色。 枯瘦老者却抬手制止了身后修士开口,目光紧盯着上方剧烈波动的光罩,以及迅速飞往天穹,欲要阻止的赭衣青年背影。 迅速低声朝着旁边一人道: “你确定他会来么” 一旁,身着月白长袍的惠韫子微有些迟疑,随后眼中露出了坚定之色: “我觉得他会!” “好!” 枯瘦老者目露坚决,咬牙沉声道: “那咱们便一定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周围修士们亦是轰然应诺,士气大振,以诸多手段,透过光罩,尝试着反攻,虽然差距实在太大,几乎翻不起多少的浪花。 枯瘦老者神识扩散向四周,感应着界内各处传来的交战之声,心中却充满了凝重和不安。 “按照惠韫子所言,这位太一真人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苗头……如今无上真佛的僧人们入界,云天宗的反应果真有些异常,竟任由他们长驱直入!” “难道真的是放弃了我们这些宗门,将云天界当成了主战之地” 这个念头生出,他的心情不禁更为沉重。 若是真如此,此刻他们便是引诱无上真佛这些僧人们最好的诱饵,大鱼还没上钩,他们这些鱼饵,真的有脱身的希望么 又或者,便是要等着大鱼吃下他们这些鱼饵,钓者才会收网 一想到这,原本坚定决心便不由得动摇了起来。 他不由得想得更多。 若云天宗执意如此,那位来自小仓界万象宗的后辈太一真人,又真的还有机会过来么 心中想着这些。 目光却紧紧盯着天穹的方向。 只要此处节点对应的界膜不破,这里的大阵节点便能拖延一阵子。 高空中,同样察觉到赭衣青年意图的僧人们眼见对方连越两人,直朝那攻打界膜的僧人杀去,顿时面色微沉。 此间正攻打着下方光罩,唯一一位菩萨更是嗔怒道: “智法、智元,还在磨蹭什么,速速擒下此人!” 他未曾攻打界膜,只因想着稍后打破阵法之后,能第一时间抓取这里的大量修士、凡人,将之渡化,这些皆是无上功德。 长臂罗汉和壮硕罗汉被训斥之下,心中羞恼,随后也不由得大怒,二人迅速朝着赭衣青年赶去。 赭衣青年的速度却是极快,他乃是长生宗祖师,自然同样擅长剑道,虽是以灵植入剑道,威能上略逊,却胜在韧性更足。 当下如似一道剑光,堪堪避过两大罗汉的联手追截,朝着上方正攻打界膜的三位罗汉急转而去! 云天界乃是真正的大界,界膜浑厚坚韧,又被云天宗以特殊手段加固,即便内外合攻之下,出现了裂缝,若无菩萨层次的存在,却也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破。 察觉到赭衣青年杀来,这三位罗汉也不敢怠慢,连忙便分出了一人上前拦截。 这也正是赭衣青年的目的,只要不让这些僧人破坏了界膜,下方阵法便能勉强维持,拖延足够的时间,说不定便能等来云天宗的救援。 眼见引来了一位罗汉停手,赭衣青年所化剑光却是微微一转,仗着剑光灵动,迅速避开,随后仍是剑光不停,朝着另外两位不曾停手的罗汉杀去。 虽明知赭衣青年意在干扰,他们却也不敢以身相试,纷纷避开。 这本是正常之举,然而下方正在攻打阵法节点的菩萨察觉到这一幕,却是勃然大怒: “尔等速速擒杀此人,休要误了大事!” 这厢间,长臂罗汉和壮硕罗汉却也都堪堪追至,听到这话,五人面色微沉,却也不敢质疑,随即目光微冷,五人迅速朝着赭衣青年合围而去! 赭衣青年面色骤凝! 他在渡劫前期修士中绝非弱者,距离渡劫中期同样已经不远,但五位同阶围攻,这种情形亦是少有的凶险。 当下剑光急转,欲要远遁。 只是这一次五大罗汉既然合围,便自不可能再让他这般轻松遁去,便见五位罗汉同时捏出手印,低喝一声。 随即五个‘卍’字符便迅速飞出,如光流转,迅速包围四周! 剑光正欲飞出,便即撞在了那‘卍’字符所形成的屏障上! 赭衣青年随即显出身形。 几乎是同一时刻,五大罗汉已经齐齐杀来! 或是道宝,或是手印,或是经咒…… 却也是在同一时刻。 下方摇摇欲坠的光罩之中,枯瘦老者捏着手中的罗盘,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然。 囟门之上,一尊虚浮近似透明的元神蓦地飞出,合掌掐诀,随后一口元神精血喷在了下方的罗盘之中。 随即探手朝着罗盘上方显现出的五尊罗汉小人虚影抓去! 相隔光罩,穹顶处的五大罗汉这一刻竟是身躯一震,头顶之上似有一股无形之力,一点点将这五人元神抓出! 五大罗汉皆不由得面露挣扎之色! 嗡! 同一时刻,赭衣身影扭身一转,目露冷漠之色,青紫剑光瞬息绽放万千剑影,朝着五大罗汉倾泻而去! 砰砰砰! 五大罗汉体外宝光极速亮起,又以更快的速度迅速碎裂! 随后与金身相撞! 叮叮叮! 如似金铁撞击之声。 剑光落处,金身迅速崩出碎纹。 眼看便要将五大罗汉的金身冲溃,却在这一刻,罗汉们头顶的元神,竟是重新落入肉身,周身金光大涨! 青紫剑光冲刷在这金光之上,迅速消弭。 看到这一幕,赭衣青年双眸瞪圆,隐露不甘! 随即连忙神念扫过下方,却见光罩之内的枯瘦老者身躯已经被诸多弟子们惊慌抱住,面容枯槁,元神飘摇若风中残烛…… 心中涌起了一丝少有的不甘和绝望之色! 只差一步! 只要这五大罗汉再晚一些收回元神…… 但他知道,师兄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而没了师兄的掣肘,单凭他一人,想要从中脱身,已无可能。 既如此,那便只有杀了! 赭衣青年眼中诸多情绪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便只剩下一抹决绝。 面对五尊重新恢复状态的五大罗汉,他非但未退,反而身形激突! 青紫剑光随之跃动,极尽灵巧、森严。 对面那尊孔武有力的壮硕罗汉狞笑着伸手抓向赭衣青年,故技重施,试图抓住剑光,却在触摸到剑光的一瞬间,面色突变! 剑光如丝,竟是瞬息突破了他的手掌,直刺壮硕罗汉眉心,壮硕罗汉躲闪不及,只见得青紫剑光一闪,随即眉心金肤如蛋壳破碎后的裂纹,点点扩散! 其中的魔气尚未涌出,便又是一簇青紫剑光倏忽钻入! 哗—— 壮硕罗汉身形一滞,双眸之中刚刚浮起的黑色与魔气,这一刻便都黯淡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双长臂大手横拍而下,巧之又巧地拍中了刚刚从壮硕罗汉身上飞出的青紫剑芒。 赭衣青年随即从中踉跄飞出! 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件砸来的道宝和一道大手印。 还未来得及遁入虚空之中,那双长臂大手,却是窥中了他躲闪的关头,再度拍下! 赭衣青年接连躲闪,此刻却是已经避无可避,眼中却厉芒爆射,头顶不死神树撑起,竟是硬生生受下了这一掌! 长臂大手拍中,赭衣青年面色一白,却趁力将身一转,化力己用,手中紫雷竹剑对着旁边杀来的另外一尊大耳罗汉一剑斩下! 砰! 剑光瞬间斩入了那大耳罗汉的眉心! 魔气从金身中溢出,只是还未蔓延,一根不死神树树枝如剑耸刺,与那剑光一前一后,刺入了眉心之中! 电光石火间,甚至连下方的那尊菩萨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赭衣青年已然连斩两大罗汉! 只是心中的喜悦尚未浮起,他便只觉饱含怒火的三道攻击接连打在了他的身上。 哪怕是有不死神树为之庇佑,可这一刻,他还是清晰感觉到周身的所有宝光在极速崩碎,乃至道域…… 下方。 光罩摇晃,外面的菩萨面色阴沉,却仍旧带着两位罗汉,轰击着光罩,似乎这里的修士对他有着难以言语的诱惑力。 光罩之内。 惠韫子面色依旧淡漠,抬头望向远处,却没有看到那道本应该出现的身影,心中却已经满是焦急。 “王魃他怎么还未过来难道真的被云天宗的人给拦住了” “师弟……” 枯瘦老者面若死灰,气息已近油尽灯枯,仰面倒在众弟子们的怀中,怔怔望着天穹之上那道在三大罗汉围攻之下,若落叶飘零一般坠落的赭衣身影,心头升起了一抹无力和深深的悲意: “我们终究是被云天宗抛弃了……” 眼看着赭衣青年无力地从空中坠落下来,三大罗汉紧接着便要再度追上。 就在这一刻。 砰! 正攻打阵法节点光罩,巨大若山岳一般大小的菩萨法相没有半分预兆,轰然从高空中重重砸落! 撞在了光罩之上,将整个光罩都压得下陷! 隔着透明的光罩,下方所有人甚至都能看到那菩萨法相紧贴着光罩的巨大面庞,金身裂开,魔气流动,带着几分茫然的神色,然而双眸却已经黯淡下来…… “死、死了!” 三宗修士,皆是呆愣。 枯瘦老者枯败的面容更是骤然浮起了一抹血色,极力瞪大双眸! “难、难道……” 惠韫子先是一惊,随即双眸极速亮起! 连忙便朝半空中正坠落下来的赭衣身影看去。 却见一道玄黄色的大手从下方虚空中无声浮现,轻轻托住赭衣身影。 从上方追来的三位罗汉看到这玄黄大手以及旁边骤然砸落的那尊菩萨,瞬间头皮发麻! “是他!” “这个煞星怎么来这里了!” 想也未想,竟是第一时间便即四散而逃! 只是还未飞远,上方半空中,便又浮现出一只有若垂天之云般的玄黄大手,朝下一抓! 一阵风起。 三位罗汉便好似糖豆一般,被这玄黄大手捻起,迅速隐于虚空之中。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大阵上方暴毙的菩萨尸身,以及所有其他的僧人。 一时间,除去天穹上不断凹陷的裂纹,天日高悬,竟似一片安宁。 只余下一尊青袍身影立在半空中,轻轻收起衣袖,随即隔空手托赭衣身影,飞落而下。 “他便是王……太一真人!” 枯瘦老者挣扎着坐起,仰头望着那青袍身影迅速飞来,尽管他已经听到过师弟和徒孙宗主、惠韫子的极尽褒赞,听到诸多关于这位隔了多少代的后辈弟子的惊人传闻,可这一刻真正亲眼目睹,却还是不禁目露震撼之色! 他和师弟两人联手应付这些罗汉便已经是竭尽全力,然而一尊菩萨却如此简单地陨落在了他的眼前…… 极致的反差,让他此刻都犹自如同做梦一般,充满了极度的不真实感。 直到那身影飘落而下,将赭衣身影轻缓送入光罩之内,朗声道: “小仓界万象宗门人王魃,拜见重渊祖师。” 光罩之内,诸多不知内情的修士们,一片惊哗。 “王魃……” 枯瘦老者更是一下子从恍惚失神中惊醒,强撑站起,上下打量着王魃,比起传闻中的样子,少了几分煞气,多了几分淡然和出尘。 随后目露欣慰,洪声道: “好!好!” “师弟和惠韫子没有看错人……小仓界万象宗如今如何” 口中闻着,却是越看越觉心中大慰。 脸上泛起一抹激动的血色,心头喜悦。 他不似老师与师弟,更重视自身,他对门人弟子更为看重,如今留在小仓界的那一支竟出现了太一真人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心中之快慰简直无以言表。 光罩之外,王魃望着这与宗内画像七八分相似,只是更显憔悴枯败的老者,心中同样复杂无比。 就仿佛很久之前身在山脚下看到的一座山峰,何等渺远,难以企及,此刻却已经立足在这山峰之上。 没有太多的激动,有的,只是少许的喜悦、淡淡的惘然和一丝最终的平静。 与此同时。 天穹之上,本就已经裂开的界膜,这一刻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从外而内,轰然塌落一块碎片! 一道充满了慈悲的声音随之传来: “无上真佛,众生皆苦,我等特来渡你们前往极乐之境!”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双 界海。 卧佛垂落双眸,似在酣睡。 手中拈着一朵莲花。 花蕊之中,佛国之内,一片祥和。 一位位僧侣、信众衣着纯白衣袍,面带喜悦、极乐,行走于一座座佛寺、凡间、地府…… 他们似是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只有欢喜。 仿佛人间佛国,极乐净土,又仿佛这样的景象会更迭到永远…… 直至这一刻,天外虚空,一尊面目狰狞的巨大阴影将这一片佛国笼罩! 充满了杀戮、暴虐和诸多情绪的一双双巨大眼眸,将目光投射到佛国之内的僧人、凡人身上,带着极度的渴望。 伴随着一道如同无数道声音交叠在一起的嗡鸣声,一尊尊凶残的身影朝着佛国冲了过去…… “杀!” “杀!” 佛国之中,僧人、凡人们如梦初醒,怔怔仰头,看着天空中投射下来的阴影,却仍旧是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悦笑容,仿佛已经失去了恐惧、害怕的能力。 一座座寺庙之内,地府之中。 菩萨、罗汉们终有察觉,破空而出,神色凝重,一头头恶鬼凶物,呼啸着飞出,迎向了天外的那一尊尊庞然身影。 “是‘静窟’的先天!” “它们与咱们相隔极远,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袭杀过来!” “三位大菩萨不在,如今根本不可能及时回归……” “快快去请西方大菩萨!” 几乎是同一时刻。 一尊渺小的佛像蓦然从莲花之中飞出,随后极速放大,转眼间便已经有若半座界域之大,佛像面容肃穆,周身金光暴涨,横在莲花之前,瞬间便将一大片杀来的先天,硬生生逼退回去。 身后飞出的一头头恶鬼,迅速越过佛像,与再度扑来的先天们缠斗在一起。 僧人们亦是落在了佛像身后、周遭,恭敬朝着这尊佛像行礼,口宣佛号: “无上真佛,见过西方大菩萨。” 西方大菩萨却不曾回应,面色凝肃地望着前方,目光越过面前冲杀而来的先天们,看向它们后方那一片尚未出手,仿佛将周围界海虚空都挡住的诸多巨大身影。 随后落在了高坐其中,额生两角,面容有六成似人,颇为俊美,两颊却长满了鳞片的高大身影上。 目光微凝,隐有忌惮之色,沉声道: “静窟之主,我等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来犯我净土” 那高大身影高坐虚空之中,闻言却懒得理会,只是抬手一挥: “杀!” 那些并未第一时间动手的先天,这一刻听得高大身影的话,眼中无不生出了一抹嗜血之色,狞笑着朝那些恶鬼、僧人们扑去! 而便在这些先天们奔袭的同一时刻,一道道术法、剑气流光,这一刻也毫不遮掩,直奔佛国而去! 察觉到这些动静,佛像眼中先是一惊,随即终于恍悟: “是云天界!”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虚空之中,遥望着卧佛手中爆发出来的惊人波动,一尊身着祥云袍,面容俊朗的修士缓缓收回了目光。 似是自语一般,低声道: “这边已经开始了,你们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虚空之中,隐隐传来了一道带着紧张的声音: “张道兄放心,咱们已经赶到,一旦那些妖僧败退回撤,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就好。” 身着祥云袍修士微微颔首,只是面上却依旧沉肃,转头看向那处卧佛,金光崩碎,在静窟的先天和他带来的修士们共同进攻之下,留守此处净土的僧众固然不少,却仍是节节败退。 他的目光之中却不见轻松,反而更为忧虑。 “天殇佛主……他会在哪里” …… “……众生皆苦,我等特来渡你们前往极乐之境!” 伴随着界外传来的慈悲之声。 天穹崩塌出一处缺口,无数混沌源质蜂拥而入,化作了无数天灾劫数,从天而落! 而天穹的崩塌,也瞬间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与界膜相连的下方阵法节点轰然一震,光罩中心处射出的与天穹相连的光柱,也无声熄灭。 光罩更是摇摇欲破。 光罩内三宗修士无不色变。 枯瘦老者更是心头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界膜又一次被打破了!” 他本以为这些年经过上一次的失败,经过宗内修士和云天宗修士们的极力修补、加固,会让这一次的大劫有所不同。 然而天穹的再度塌陷,却让他一下子便又回到了当初界破之时的场景,如同梦魇一般。 诸多万象宗修士都在那一场大劫之中陨落,真灵转世或是直接湮灭,便是他也伤重难愈,整个三宗至今都未曾从那一场大劫中恢复过来。 赭衣青年也在长生宗弟子们的扶搀之下,勉力坐起,气息衰微、神色委顿。 他之前虽连斩两位罗汉,却也遭逢三位罗汉联手打落,受伤之重,方才几乎难以自控。 好在不死神树乃是他的本命灵植,此刻源源不绝地渡来了诸多青木生机,令得他的伤势渐渐恢复。 然而即便如此,面对上空的界破和天灾,他却也只觉心头一片灰暗。 大劫已至,无上真佛和云天界这一场惊天大战,已非一人之力便能阻挡。 纵是他看好王魃,深知王魃之能,这一刻眼见云天界仍无动作,也不禁心灰意冷,低声道: “太一道友,无上真佛的这些妖僧已经入界,若是不可力敌,你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枯瘦老者也被此言惊醒,连忙看向光罩之外的青袍身影,迅速遥声道: “王魃,大势若变,万不可硬扛,留待有用之身……” 光罩之外,王魃面色平静,低声道: “祖师指点,王魃谨记,不过……眼下还远未至绝境。” “诸位稍待,我去去就来。” 说罢,在众修士吃惊的目光中,身形竟是迅速迎向了天穹处的窟窿。 此刻天穹处的界膜崩塌,一道道僧人的身影已经从窟窿中走出。 俯瞰着绵延不尽的大好山河,和其中业力升腾,因果无穷的无数生灵,眼中尽是喜悦之色。 “云天界!” 断海崖四大界,闻名周边。 蚕龙界和虚魔界皆已被攻破。 可四大界中的云天界,却是他们最为期待的一座界域。 无他,这里环境适宜,最是适合生灵繁衍之地,而无尽的生灵,便代表着无穷的业力,无穷的业力,也便能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功德…… “东方大菩萨有令!” “扫清此处所有大阵!我等以慈悲为怀,绝不可使众生沉沦悲苦……” 一尊尊僧人口宣佛号,俯瞰着下方的大地,眼中却是难掩喜悦与贪婪之色。 佛门所言的贪嗔痴三毒,这些僧人却似乎并不排斥。 却在这时。 僧人们只见得一道青色流光从下方疾驰而来,倏忽落在了众人眼前! 随即一道身影从中轻步走出。 一身简朴的大袖青袍,束着道髻,配以木簪,面容清逸,气质出尘。 见着众僧,面色恬淡,一手捋袖,一手抬掌竖前,朝着众僧行了一礼。 “诸位,还请入内。” 众僧见着此人,先是一怔,随即大骇! “是他!” “那个太一真人!” “他怎地在此!” 顿时亡魂大冒! 方才的豪言壮语,此刻便似一口唾沫似的不值钱。 惊怖间,正要四散逃去。 却见那道人抬起一袖,霎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股完全无法抵御的骇人怪风便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除去少许修持了不动金刚神通者,脚下生根,尚能定住。 其余人等便似狂风中的一根稻草,稀里哗啦间便即倒卷飞起,恍恍惚惚中,却是已经失了神智。 唯余下三两菩萨立在窟窿处,金光如豆灯,在这狂风之中,苦苦坚持! 好在这狂风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仅是霎那间,狂风消去,天地复明,只那三两菩萨看向四周,神色恍惚。 渺渺天穹,除去远处传来的激烈交战之声,竟却是一片云淡风轻,只是方才还乌泱泱闯进来的罗汉、行者们,这一刻竟已是再无踪迹。 唯那青袍道人迎风而立,面色无悲无喜,如古井无波。 尽管已经见识过这位太一真人的强横难以力敌,可毕竟之前是远观,此刻亲身立在此人面前,眼看着同行之人霎那间仅剩下他们这么点,这三两位菩萨只觉心神俱裂,仓皇便要朝后逃去。 却听那道人轻笑道: “几位欲要何去” 话音落下,三位菩萨心知不妙,连忙凝起金身,催御道宝。 却见那道人祭起一颗土黄宝珠,就口一吹。 一股黄风便即吹卷三人,如疯犬撕咬一般,急扑而上。 三人被这黄风一挡,脚步顿时为之一慢。 道人却是抬步上前,一只白玉似的手掌从袖中抬出。 探手朝这当中一人拍去。 玉掌横隔虚空,却蓦然穿过了黄风与佛光的阻隔,轻轻印在了那菩萨的胸口处。 咔嚓! 菩萨胸口顿时落下了一只凹陷下去的手印。 那菩萨骇然色变,眼中随即闪过一抹横色,抬手一撕身上的金身表面,魔气挣扎而出,滚滚而泄,双眸之中更是只见漆黑瞳孔,不见眼白,魔火滔天,不似人形! 只是眨眼间,一尊菩萨,便化身盖世魔头,眼中交叠着无数情绪,驾驭着道宝,欲要破开周围的黄风。 道人却不惊不慌,反倒目露果然如此之色: “佛为皮,魔为骨……果真不是真佛,而是真魔。” “只是世间又何来那么多纯粹的魔头” 心中随即疑惑。 只要是人,便自有两面之相,善者如佛,恶者如魔,但平素这二者皆不会如此极端,所以为人。 真正魔头,便是如一些先天,无有道德之约束,亦无怜悯之心,通身便只有本能,只有纯粹的恶。 而纯粹的恶,即便是魔道修士亦只能趋近,而极难达到。 便如那夏侯天魔,其为虚魔界之主,界域破灭,他身为大乘修士,本可飞升,却执念于虚魔界之亡,而与云天界联手对抗无上真佛。 这显然不该是一个纯粹的魔头该有的行事准则。 而无上真佛的这些僧人们,明明生就人身,身披佛皮,内里却一个个魔性入骨,与真正的魔头无异,这样的人,出现一个都是界海少有的妖孽,然而偏偏在无上真佛里,他所见到的,几乎无一不是如此。 “到底是为什么” 心中疑惑间。 那化佛为魔的菩萨却是手持道宝,终于从这黄风中劈开了一道路来,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比之佛身之时,竟是明显强横了一些。 佛有慈悲,更有敬畏,魔却随心所欲,故而舍却了佛这层皮,其下的魔身却是更为强横。 下方光罩之中,枯瘦老者看到这一幕,瞬间便想起了自己当初的遭遇,奋尽全力,几近油尽灯枯,施展诸多手段才终于击杀了那菩萨,结果对方却显露出了魔身,一掌便将他送入了绝境之中。 若非当时蚕龙界和虚魔界的两位大乘横空杀来,吸引了那头魔佛,只怕他在那时便已经横死当场。 一想到这,他连忙急声呼道: “王魃,小心!” 天穹之上,似是听到了枯瘦老者的提醒,王魃也迅速回过神来,心中微凛,一掌横推,便瞬间打中那化佛为魔的菩萨头颅,头颅爆裂,魔气散溢,他却并不在意,只是目光微移,扫过四周,却并未看到有其他僧人出现,心中微觉疑惑: “小心” “小心什么” 下方的枯瘦老者看到这一幕,愕然张了张嘴,刚想要说出口的提醒不觉停在了嘴边,最终还是被咽了回去。 这是什么神人! 万象宗祖师坟上冒青烟了么! 不对,我就是万象宗祖师…… 枯瘦老者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旁边委顿不堪,却同样紧盯着天穹的赭衣青年,这等关头,心中本该担忧对方的伤势,这一刻心里竟反倒是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舒爽之感。 “我便说小仓界的万象宗弟子不比谁差!” 更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平素性情寡淡无比的老师。 “若是老师知晓我万象宗竟出了这么一个绝顶修士,只怕定然也要吃一大惊吧” “不对,他要是知道竟还是从小仓界的万象宗冒出来的,必定眼睛都得瞪出来!” 枯瘦老者心中不无看好戏的想法,虽觉对老师不太尊敬,但一想到当初对方不看好自己想要营救小仓界万象宗的想法,他又觉得莫名有种解气的感觉。 “只可惜老师不在。” 他心中遗憾无比。 便在他心中念头丛生之际,天穹上,界膜的窟窿前,王魃却是已经没了什么兴趣继续耗下去,接连抬手,连出数掌。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却内蕴道域、规则,每一击皆是王魃除去御兽、道宝之外的全力一击。 但听得急促的砰砰砰声。 三尊菩萨即便极力调度道宝横拦在前,却还是被王魃轻松窥到了破绽,瞬间便将三人拍出了道宝的保护之外。 金身皆是崩碎,魔气还未显威,也被其三两下轻松制服,同样以神纹压制、封禁,收入袖中。 随即踏步而前,横立在界膜窟窿处。 却见界外金光璀璨如昼,诸多身影源源不绝,从外面奔袭而来! 这些身影,不乏菩萨、罗汉,乌泱泱更远胜之前闯入界内的那一批,各个皆是佛光灿然,仿佛一个个光团,令人眼花缭乱。 王魃却神色从容,孤身立在界膜窟窿中。 目光越过这些杀来的僧人,看向一处虚空,感应着距离,心中微微一定。 而与此同时,奔袭而来的一众光团却骤然停在了窟窿之前! 光团隐去,一尊尊僧人从中显现,却皆是目光惊惧。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便听一人沉声道: “他纵是在菩萨境无人可敌,但我等联手,他必不是……” 说话间,那僧人却见王魃转目看来,心中一骇,竟是不敢再有言语。 只是王魃随即淡声一笑,竟是主动退入了界内。 看到这一幕,众僧皆是一怔。 方才被吓得噤声的修士,此刻也精神大振,连忙道: “他必是怕了!” “咱们速去拿下他!” 有此言语,众僧人也顿时壮起胆子,当即便有罗汉在菩萨的驱使下,朝着界内小心走去。 却随即一愣。 青袍道人立在不远处的天穹,垂手而立,眼见他们到来,竟也未曾出手,反倒是好整以暇,轻笑道: “诸位还愣什么” 罗汉们愕然不止,随即连忙散开,迅速结阵。 紧接着,窟窿之中,也迅速并肩挤入五尊菩萨和一众未至罗汉的行者,见着王魃,不敢有分毫怠慢,那五尊菩萨当即便祭起道宝,施展佛法。 窟窿之外,更有僧人仍在赶来! 看着这么多僧人的身影,便是王魃也不禁感慨了一声。 “无上真佛,真是好大的家业!” 而下方光罩内的万象宗修士,看到这一幕,虽是心头一紧,却无人说话,皆是紧紧盯着天穹,不敢错过一瞬。 枯瘦老者亦不再出声,尽管心中仍有些担忧,却确定王魃多半无有危险,唯一的问题便是,僧人源源不断,王魃迟早力竭…… 心中想着这些,目光随即一凝。 却见这一刻,王魃袖中飞出一兽,人面蛇身,方一飞出,赤色双眸无声闭合! 下一瞬,枯瘦老者只觉眼前瞬间暗去! 眼前便似有一团深渊,无穷无尽的黑暗,将所有的视线、感知、声音,都尽数吞没…… “怎么回事!?” 枯瘦老者又惊又疑,却发现连他自己的声音,这一刻都寂寂无明。 这种少有的失去感知情况,让他的心头都不禁生出了一丝不安。 寥寥数息,却仿佛过去了不知多少万年。 直至天光骤亮。 枯瘦老者连忙朝天穹望去。 但见天穹上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却偏偏不见方才还乌泱泱的僧人们,唯只有一道青袍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天穹破损处,看向界外,遥声道: “未知可还有哪位高僧大德入内在下扫榻相迎。” 修士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听到界外似乎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望着那道背影,并无殊异之处,却让所有人心中皆不由得涌起了一股希望。 也许……这次大劫,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不可阻挡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现身 云天道场。 看着独自守在界膜窟窿之前的那道青袍身影,水幕之前的修士们,皆是瞠目结舌,这一刻难得的一片安静。 紫袍少年更是不禁面露复杂之色,心底由衷赞道: “真是好个道人!天君前辈看中此人,果真不是没有原由,才情、气魄皆是一等一……可惜这等人物,竟不是我云天宗门人。” 他有意纵容无上真佛的僧众入界,虽然太一真人独守一处界破之处,阻了一些僧人入内,但于大局倒也并无大碍。 且若能趁机斩却无上真佛的一些爪牙,他也是乐意见到的。 这一场大战的胜负手,虽不在这些菩萨、罗汉的身上,但这些僧人却偏偏又是大势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便似海中浪涛,每一滴水滴虽微不足道,可一旦汇聚,却是人力莫能与之相抗。 这也是他没有选择御敌于界门之外的原因。 只因为挡不住,也无法挡。 反而会分散他们本便不多的筹码。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这股巨浪力道使尽,风平浪静之际,才是他们反攻之时。 这个过程中,每一次的碰撞,也是对这股浪头的消磨。 而毫无疑问,太一真人便是这其中最为显眼的石头,任由砸来的浪花击打,却也岿然不动,反倒是消磨了不少的力量。 “算是意外之喜……不过,时机却还是没到啊。” 紫袍少年目光微眯,越过这些水幕,看向外面。 那尊坐佛之中飞出来的僧人,便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外界传言中所谓的数十位菩萨,也仿佛是个笑话,至少此刻入界的菩萨,便已经接近这个数。 而这样的数字,是云天界难以望其项背的庞大存在。 面对这样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敢于掉以轻心。 他身为云天宗宗主,更是眼睁睁看着两位邻居的消亡,又如何敢大意 “四位大菩萨,已入其二,西方大菩萨坐镇别处,还差一个北方大菩萨……无上真佛之内,还有能与大菩萨媲美的存在么” 他盯着那尊坐佛,心中对于这个答案,却隐隐确定。 大菩萨,约莫与修士中的渡劫后期相近,但更接近于渡劫圆满的状态,比起寻常的渡劫后期修士要强上不少。 云天界中,渡劫后期的修士,除去他之外,还有一位,而前来支援的渡劫后期修士,也有两位。 连他们都这么容易凑出四位出来,无上真佛拥有着那么多的菩萨,不可能仅有这四位大菩萨。 所以他十分笃定,无上真佛必定还有诸多后手尚未使出来。 其中之一,便是大菩萨。 大菩萨的威胁,远在菩萨之上。 只因虽仅有一层之差,但这样的差距体现在规则上,便是绝对的压制。 君不见便如太一真人这般可谓是人中龙凤的存在,在大菩萨面前,却也同样受制,只能躲闪,却无半点还手之力。 他与大菩萨同为一境,心中自是也明白,虽是一阶之别,但中间积累之差距,实力区别之大,却是难以言喻。 双方大乘不出的情况下,大菩萨与渡劫圆满,即便身陷菩萨们的包围之中,亦有极大的把握顺利脱身,只需一击远遁,修为境界低些的修士,便全无办法。 “只有先逼出那些藏着的大菩萨境……那位天殇佛主,只怕才会现身。” 紫袍少年紧盯着外面的变化,心中凝肃。 想到那位天殇佛主,他的心头,不禁又浮起了一片阴霾。 目光再度扫过界外四周: “他会在哪里” …… 青龙山脉。 半球形光罩的上空。 青袍身影独自立在界膜窟窿处,口中说着扫榻相迎,似有杀意,然而面目却仍是清逸出尘,不沾半点血腥。 只是平平无奇地立在那里,外面挤来的僧人们便都悚然顿住,形成一面弧形的人墙,将之包围,却无人敢于踏前一步。 这其中,有菩萨,有罗汉,也有诸多行者,乃至是面貌丑陋的魔奴。 虽然魔性难消,但他们却也不是傻子,摆明了送死的事情,没有人会做。 更是有不少僧人干脆转移了方向,迅速朝着其他被攻破的界膜处飞去,只为能够第一时间抢到足够的生灵渡化…… 看着众僧裹足不前,王魃不禁面露叹息: “原来诸位也仅有这般胆气,既如此,又如何能渡化众生,去往极乐倒是着实叫在下失望。” 口中说着,心中却是一边感应着界外,一边暗暗丈量着某个距离。 而察觉到有机灵的僧人换了进入界内的入口,僧人们忌惮地看了眼王魃,却也十分果决,迅速便朝着其他方向飞去。 眼见于此,有样学样,其他僧人们竟也都纷纷撤走。 仅是短短数息时间,王魃所在的界膜窟窿之外,竟是变得一片空白。 见到这一幕,王魃微有些失望,也立刻察觉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 当下微微摇头,迅速撤入界内。 稍稍等待了数息,却仍是没有人敢于闯入。 反倒是听到了远处界膜被洞穿的声音。 王魃目光微凝,本想回返云天道场,听从白了禅的安排支援各处,但脑海中却又蓦地响起了对方给他的忠告。 神识迅速扫过整个云天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云天宗的反击,仍是防守为主,诱敌深入……是还未到他所说的时机么” “南方大菩萨和东方大菩萨都已经入界。” “到底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 心中疑惑,眼看着一座座被光罩覆盖的宗门被打破了阵法,诸多修士被擒走,面色一沉,也不迟疑,便即放出了戊猿王和四灵等神兽。 戊猿王虽然境界略低,但手上的那如意棍却着实厉害,被王魃施以万兽无缰之法,已经不逊于一尊罗汉。 当下拎着如意棍,便专门盯着不远处的一个个罗汉抽冷子砸了下去。 四灵也化作烛龙,缠在戊猿王身上,为戊猿王提供辅助的同时,也不影响它将一个个僧人吞下。 二者配合,在附近的僧人之中,倒也如鱼得水。 王魃沉吟了下,则是身形一闪,落在了青龙山脉的光罩上方。 朝着光罩内的枯瘦老者传音道: “祖师,此次无上真佛二打云天界,局势不明,为求自保,最好尽快收拾,若是真有大变,不妨随我一同离开此界。” 见着王魃飞来,枯瘦老者枯败的脸上先是一喜,但听到王魃的传音,又不禁面色一凝。 心中也不由得极速思索起来。 他本是小仓界飞升上来,在云天界的时间虽比在小仓界更久,但却对小仓界的感情更深许多,自然不会对云天界有多不舍。 只是宗门搬离此界,改弦易辙,并非小事。 搬离倒是简单,东西收拾收拾,一囫囵的事情罢了。 但搬离之后,去往哪里,能否承担得了后辈弟子们的修行所需,这都是问题。 当然,如今大劫在前,若真是无力回天,能得身存,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他也不敢奢求过多。 当下心头一转,便是传音回道: “王魃……还是叫你太一真人罢!” “且先谢过你为我求来的丹药。” “若稍后真有大变,来不及顾及其他,那你只管自顾逃去便是,若是不影响到你自己,还有余力顾上咱们,也确实还需请你念在同门之谊,出手相助,重渊子感激不尽!” 枯瘦老者虽然伤重,却看得很清楚。 小仓界万象宗和云天界万象宗固然都是一个名字,也是一脉相承,但实际上,当王魃以太一真人这个身份在云天界中闯出偌大名头的那一刻开始,二者是否还是一宗,便全看这位太一真人的想法了。 对方顾念情谊,先是送丹,随后又亲自前来相救,足够抵消传承之恩,但除此之外,云天界的万象宗对于王魃,却也谈不上再有其他的恩德,虽空有一个祖师的名头,但枯瘦老者却也并不觉得凭着这个便能要求对方做什么。 是以他没有唤对方的名字,而是以‘太一真人’这个名头相称,也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彼此之间,无有高下,将主动权,尽数都交给对方的手中。 而王魃闻言,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笑容,点头传音道: “那便好,不过还请祖师莫要外传,也莫要声张。” 他原本还担心这位祖师会自恃辈分,但如今看来,对方却远不是他想的那般。 正说话间。 上方的界膜窟窿处却是终于再度有僧人小心飞入。 环顾四周虚空,却未见王魃身影,当即大喜援呼。 很快便又有一群僧人紧随其后,迅速入界。 王魃察觉到动静,迅速唤回了戊猿王等神兽,却也不急于上去收拾。 直到僧人大量入内,那处界膜窟窿中挤进来的身影渐少,他才身形一闪,出现在穹顶,也不废话,袖子一张,元磁之道混合着风道、大小如意之规则,便将一众行者、罗汉,霎时间吸入袖中! “这杀星在这等着我们,他还没走!” 残留的四位菩萨不禁骇然失色! 但他们毕竟也是经历过诸多大战之人,深知此刻逃跑是自寻死路,当下纷纷祭起道宝,撑起金身,或是凝出巨大法相,也不进攻,只守在原地,固守待援。 王魃见状,心中微沉。 却也没有犹豫,手中滑落下剑鞘道宝,仙力注入其中。 淡金色剑芒随即斩中一人! 任是此人以道宝护持,被剑芒斩中,此人身上的宝光也不由得应声而破。 正待再次出剑。 心头蓦然生出一股极度危险之感! 无数次生死之中磨练出来的警觉和反应速度,在这一刻再度显现! 背后鸟翼一振,青风相伴,身形已是如电飞遁! 原处却见一道巨大的金色佛手从界外探入抓下,无声无息,最终仍是抓了个空。 而看到这只金色佛手,此间的四大菩萨皆是面露狂喜之色: “是大菩萨!” 同一时刻,云天道场水幕前。 紫袍少年目光微凝,忍不住起身: “北方大菩萨也进来了……” 眼中隐隐带着一丝喜色: “好!这太一可真是福星,一人便引来了两位大菩萨!” “还有么无上真佛这边,还有么” 他忍不住看向界外。 虚空之中,那尊坐佛之内飞出的僧人身影,终于开始减少。 却并未看到让他警惕的存在,心中倒是不曾减轻提防。 看到水幕中,云天界这边派出去的修士已经开始溃败,甚至已经出现了渡劫修士的伤亡,他目光凝肃,却也仍是不曾开口派遣修士前去。 “白掌教,再不驰援,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周围修士,看着水幕中的变化,皆不由得心中沉重,甚而焦急。 几乎是同时,道场也开始剧烈震荡起来。 针对道场的轰击,也越发激烈。 紫袍少年却仍是目光紧盯着界外,声音低沉: “再等等,再等等……” 天穹之上。 王魃背后鸟翼舒缓,身形在虚空之中微微一顿,目光凝重无比地看着从界膜窟窿中缓缓走出的灰袍僧人,心中一沉: “北方大菩萨!” 虽然心头凝重,却并无意外。 两人已经打过两次交道,自己显然也已经被对方盯上,如今对方再次出现,却也实属正常。 只是对方出现的时机,却让王魃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对。 “于此时而言,六道之主重伤未愈,不曾前来,西方大菩萨坐镇佛国,剩余的三位大菩萨最重要的事情,绝不是找我麻烦,而是统筹全局,逼出大乘修士才对……” “如今,三位大菩萨却都亲自下场,那又如何逼出大乘修士”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接连出手,给无上真佛的人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偏偏菩萨境中,自己又无人能制,不得已之下,只能由大菩萨亲自出手。 感应了下袖中二十余位罗汉,八九位菩萨…… 对于这个推测,王魃自己也不由得认可了几分。 这些想法说起来很多,也不过是一瞬之间。 灰袍僧人从界外走来,目光却全然不在旁人身上,只紧紧盯着王魃,眼中闪烁着些许阴沉之色。 这个修士灵觉之敏锐、心思之警惕,在他这个层次的修士中,简直是生平仅见。 即便他这一次特意隔着界膜遮掩自己的气息,且换了手段,却还是没想到被这修士第一时间便给躲了过去。 接连三次,他都在这个修士面前未建寸功,明明这修士远不及他…… 心中阴郁,面色却是如常,遥看着王魃,声音微沉道: “太一居士,如今云天界已经被我佛包围,你再想逃离也已经没有半点可能,何不投入我佛座下我等虽负孽障,却能使众生解……” 王魃面色不变,打断道: “大和尚,只怕你们这点人手,未必便能拿下云天界!” 灰袍僧人闻言,却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是么” “云天界想要兑子,可你们有这般多的棋子么” 王魃心中一凝,目露异色。 对方似乎清楚云天界的目的,可却仍然选择入界,莫非真是觉得他们的菩萨、罗汉足够多,是以不在乎么 他眼见对方并不急于出手,也乐得拖延时间,趁机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天殇大和尚为何不出现,莫非是不敢” 灰袍僧人闻言,脸上的慈悲之色顿时一点点消失,随即竟是面露嗔怒之色,双手合掌在前,低宣一声佛号: “无上真佛……居士,口孽之罪,不压杀人,天殇佛主乃真佛再世,你妄造口孽,便是我也留你不得了!” 当下面色一沉,随即伸手抓来! 明明是普通的手掌,可探出之后,却似是一只巨大金色佛手,遥遥抓来! 王魃早有防备,后背鸟翼一展,便要飞去。 然而这一刻,四周竟有无形压力封堵落下! 如负万千山岳! 王魃心神一震,连忙撑起辟地杖。 金色佛手已是轰然拍在王魃身上,这一刻,一贯岿然不动的土黄宝光,竟是微微晃动起来,似是不支! “怎么会!” 王魃心头一凛! 自他使用辟地杖以来,还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情况! 这厢间,灰袍僧人却是已经无声行来,目光之中,似嗔似怒,却又似安似静,低声道: “虽是地大,但此宝却似有缺,只要找出此宝破绽之处,自有办法应对……” 辟地杖有缺 王魃心中随即一沉。 辟地杖的确有缺,其仅有二十九道先天云禁,与驱风杖的三十六道相比,差了足足七道。 只是过往使用,无往不利,即便面对满道人也能建功,是以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竟被这北方大菩萨给试探出了破绽来。 倒未必是满道人不及这北方大菩萨,很可能是体系不同的缘故。 心中念头急转,他也不敢怠慢,当即取出了剑鞘道宝,仙力运转。 灰袍僧人一掌探出了辟地杖的破绽,身形急扑,却是再度伸出一掌,朝着躲无可躲的王魃抓来! 目光沉冷,隐隐带着一抹喜悦。 这一掌,他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擒下对方! 便在这个关头。 灰袍僧人心头警钟狂跳! 尚未反应过来,便骤然听得耳边一声沉闷狮吼! 虽只一声,却仿佛万千凶兽齐齐咆哮! 心中竟不由得一个哆嗦,掌力顿消,惊退而回。 剧烈的声浪,瞬间席卷整个云天界! 闯入进来的那些行者与普通魔奴,听得这一声狮吼,竟纷纷胆破而死! 而罗汉们亦是神色惊怖,金身震荡! 灰袍僧人仓皇回首。 却见远处大地之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头凶狮,昂然雄立,上万颗脑袋如狮鬃一般迎风摇落! 一道微小身影立在凶狮头顶,白袍猎猎,吹卷华发。 那双无波无澜却似若渊海一般深邃的眸子,正漠然盯着他。 而听到这声狮吼,便心中猛然惊觉的王魃,此刻看到大地之上的凶狮与立在狮首头顶的白衣长者身影,心中又惊又喜: “晁师!” 第一百七十八章 爆发(你们放假了吗?我还没放……) “打起来了!” “云天界那边,终于打起来了!” 界海,距离云天界不远不近的虚空之中。 一道道隐匿于虚空的身影略带着兴奋与激动。 只是其中却也不乏警惕之人,低声道: “诸位同道,且莫太过激动,咱们只是答应了那张伯楷,惟有等无上真佛的那群妖僧败退,才会出手,眼下形势不明,却是还不太合适介入。” 他的话,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认同: “不错,樊府主所言甚是,咱们都是散修,云天界未必便看得上咱们,只不过是如今缺少人手,不得不拉下身段而已,虽则无上真佛是咱们共同的敌人,但若是因此过早介入而损了人手,到时候即便赶走了无上真佛,对咱们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正是,咱们还是那句话,打得过,咱们便打,若云天宗那边撑不住,那就也不能怪咱们不讲道义了。” 人群之中,白渠殷氏殷天志闻言不禁微微皱眉,扫了眼极远处若隐若现的一簇光团,那里便是云天界所在,声音低沉道: “樊府主所言倒也没有问题,只是无上真佛面前,我等与云天界实则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没了云天界在前面顶着,咱们被无上真佛盯上,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与其被各个击破,终日惶惶,眼下在云天界牵线搭桥之下,联合周边各界势力,一同对抗无上真佛,却反倒是万载难逢的机会。” “诸位同道,我等不为一朝一夕,而是为了各家能够长久……即便有所损失,也值得如此。” 听到殷天志的话,方才的樊府主却不由得反驳道: “我等来此,难道便不是顾念机会难得么” “可若是云天界不敌,我等莫非还要上赶着送死” 殷天志扬眉道: “世事岂是天定成败无非在人!若不全力以赴,又焉知不行” 有人却不禁嘲道: “呵呵,殷道友说得这般好,那应该你殷氏所有人都带过来才是,何以来的只你们几人” 殷天志面色一沉,终于不再多言。 理是这个理,可他也的确做不到,不说别的,若真将殷氏的高阶修士都带来,万一被其他留守章尸之墟的势力偷了家,他又如何对得起殷氏的子弟们 在他们心中,自家的存续,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尤其是在章尸之墟那等恶劣的环境下,更是如此。 想到这,他不由得再度看向远处界海尽头的那一点光芒。 “希望能顺利吧。” 他的心中,由衷想到。 …… 云天界。 青龙山脉。 光罩之内。 枯瘦老者、赭衣青年,此刻眼见北方大菩萨骤然从界外袭来,直取王魃,无不大惊失色。 “小心!” 北方大菩萨,那是比肩云天宗白掌教的存在,第一次破界之时,两人皆曾见过对方凶威,渡劫中期修士在其面前,便如孩童一般,信手可抓,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渡劫圆满层次的手段。 而如今,这样的存在,竟然不顾颜面,出手突袭! 只是接下来,王魃竟硬生生受下对方一掌,却自岿然不动,惊得二人顿时哑然失声。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回过神来,枯瘦老者又惊又喜。 天上的变化却是极为迅猛,他甚至已经完全无法捕捉到那位北方大菩萨的踪影,只看到一只金色佛手似若流光一般,直扑王魃所在! 心头不禁再度提起,只是还未等他看清楚,一道惊人的狮吼之声,骤然响彻整个云天界! 即便不曾针对他,可听到这一声狮吼,他只觉周身血气震荡,本就虚弱不堪的元神,竟都有种崩散的趋势! 心中一惊,连忙守住元神,迅速炼化着元神内已经服下的宝丹。 王魃从云天宗那里求来的八阶宝丹的确不凡,若非时间尚短,药力尚未完全显现,加之方才他接连逞强使用秘法,再度伤了元神,本也不至于如此脆弱。 好在如今他及时炼化,元神倒是又有些许好转。 只是心头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便朝着那狮吼声来源处望去。 但见一道白袍身影凝立在狮首之上,他瞬间惊醒: “是、是蚕龙界那位……” “晁天君!” 脑海中不由得便回想起上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景象。 那一次界破之时,他本以为会身死道消,便是这位晁天君和另一位虚魔界界主夏侯天魔突兀出现,与盖真人一起,力挽狂澜于既倒。 其驾驭着万首狮兽,横扫无数菩萨、罗汉,无人可敌,最终逼得无上真佛的一众僧人不得不退走,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大乘修士的手段,其宏伟浩荡,已然与半仙无异。 是以他对这位大乘却是记忆犹新。 当然,那一次来的菩萨、罗汉,远没有这一次来得多。 便是大菩萨也只来了两位,连同一位六道之主。 只是危急程度,却也与眼下相似。 心头不禁大喜: “这位既然现身,咱们果真是有希望了!” 却在这时,他忽见天上的太一真人,竟朝着下方的晁天君行礼,遥声道: “王魃,见过晁师。” “多谢晁师出手相救。” “晁、晁师!” 枯瘦老者和赭衣青年等人,听到王魃对晁天君的称呼,皆是不由得一愣。 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那道白袍身影竟是带着几分无奈道: “我让你好生修行,你却又何苦来趟这浑水。” 他们……认识 枯瘦老者神色错愕,随即反应过来,心头吃惊之余,却是随即生出了一丝恍然。 太一真人和这位晁天君只怕非但是认识,甚至或许太一真人的一身本事,也可能是来自晁天君! “难怪、难怪……” 这一刻,他自觉终于明白了王魃会有如今这般实力的原因。 得大乘修士衣钵,实力远超同侪自然也就理所应当。 这也算是解了他心头的困惑。 毕竟小仓界的环境他十分清楚,竟能走出王魃这等人物,也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与此同时。 “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穹之上,王魃身形一闪,落在晁天君身侧,看着对方风采依旧,心头不禁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你们都不在界内么” 晁天君含笑望着面前的王魃,眼中闪过了一抹欣慰之色,闻言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反倒是忍不住赞许道: “你这些日子与那些假和尚斗法,我却是都看在眼里。” “你领悟的速度,远比我想象得要快,我界的诸多法门,你亦是可以做到信手拈来,浑然天成!我果然不曾看错,你的确是最适合我蚕龙界传承之人。” 王魃对于被人夸赞,倒是并不陌生,只是此刻闻言却还是担忧道: “天殇佛主现在还未出来,晁师便已经现身,会否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听到王魃的话,晁天君却是微微摇头道: “你已经被北方小和尚盯住,我若是再不出现,你恐遭毒手,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魃本想说自己亦非没有后手,反杀或许没有可能,但自保还是有些把握,但察觉到对方的关切,终究没有开口。 正说话间,一道紫袍少年身影却是也已经无声从虚空中浮现,面若神人,正是云天宗掌教,白了禅。 只是看向晁天君,俊美无比的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无奈之色: “晁前辈,您不该这个时候出来的……即便您不出手,太一道友真若遇上了危险,我也会第一时间营救。” 晁天君闻言却是神色平静,微微摇头: “他只是顺带。” “不过你的那套办法多半行不通了,天殇大和尚到现在都不露头,怕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若是没有足够的饵,他恐怕一直都不会出现!” 王魃却心头微暖。 显然按照计划,晁师本该继续隐藏,却因为担心他不是北方大菩萨的对手,而提前现身,纵然其嘴上说只是顺带,但他却能感觉到,只怕这个‘顺带’才是重点。 紫袍少年闻言,也自然识破了对方的真实想法,倒也并未太过气恼,只是皱眉快速道: “所以晁前辈要做这个饵” 王魃也是心头一凛。 晁天君语气随意: “大和尚又不是傻子,你们既然想要兑子,那自然也要有点诚意才行……早些晚些,反正都要出手,干脆我让他们来下个决心!” 正说话间。 天穹上,被一声惊退的北方大菩萨心中凝重,眼见无人在意他,顿时便欲要悄然退去。 白袍身影却是立刻察觉,目光微眯,看向北方大菩萨,声音微冷: “小和尚,又见面了,你伤我门人,便想要这么走了” “我什么时候伤到……” 北方大菩萨面色一变,刚想辩解,但立时便想起了之前被对方神兽撕咬下半截身躯的惨痛经历,心头骤沉,也不敢耽搁,竟是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界外飞去! 下方的狮兽却是忽地腾空而起,蓦地张口,如无尽深渊,一股庞然吸力,竟是直接便将流光吸来! 便在这个时候,北方大菩萨脖颈中的佛珠微微一亮,浮现‘卍’字虚影,放出点点毫光,抵住了那股吸力,于半空中微微一顿! 白袍身影见状冷笑一声: “天殇若是亲来,我还敬他几分,单一件道宝也想阻我” 狮兽四足微压,随即爆射而起! 无数头颅急扑而上,瞬间包裹住那北方大菩萨。 只听得一道道沉闷声响,那佛珠之上,顿时逐一龟裂! 眼看那一颗颗头颅便要将佛珠尽数破坏。 却在这一刻,界外虚空之中,那尊巨大若界域一般的坐佛佛像,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始终闭阖的双眸。 双手始终呈现出的‘施无畏印’与‘与愿印’,此刻却缓缓化作了唯一一个手印: ‘降魔印’! 下一瞬,界内被万首凶兽撕咬的北方大菩萨瞬时化作一道金灿佛光,落在了坐佛佛像置于面前的左手掌心之中。 “嗯!” 云天界内。 正在交战中的众僧如似感应,无不逼退了对手,退后合掌垂首,低宣佛号: “无上真佛。” “恭迎天殇佛主。” 声音低沉,却又仿佛宏大无边。 而此刻唯一显露了真身的大乘修士,晁天君亦是心有所感,双眸穿透了界膜,直观界外坐佛。 心中凝重之际,又惊又疑: “天殇佛主,藏身在这里!” “这是他的法相,还是什么” 说来也有些可笑,他与无上真佛打了不少交道,却还从未真正见到过那位天殇佛主的真面目。 只因对方寥寥出现的三次,分别是攻打蚕龙界、虚魔界和云天界,都只以一道佛光显化,却打得他几无还手之力。 上一次还是在攻打云天界时,三位大乘联手,击杀了不少菩萨、罗汉,做出玉石俱焚之态,才勉强逼退了对方。 也正是因为忌惮这位神秘却强横无比的天殇佛主,哪怕汇集了诸方势力,可他心底却仍是没有半点把握。 即便此刻,也依旧没有把握,甚至更加觉得心中没底。 虽然如此,他还是和紫袍少年轻笑道: “你看,我一出来,他便也跟着出来了。” 紫袍少年没有说话,心神极速扫过四周,随即眼中终于闪过了一抹决意,低喝一声: “众修听令!” “随我出战!” 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计策都已经无用。 此刻既然大鱼终于上钩,虽然时机仍非他心中最佳时刻,但也已经不重要了。 唯有抵住涛涛大浪,才能真正迎来收获大鱼的时刻! 否则,便是堤毁人亡。 伴随着紫袍少年的下令声,云天道场内被压着许久的诸多修士们这一刻顿时呼啸而出! 无数流光,遮天蔽日! 晁天君仍是面带轻笑,只是给王魃的传音中,却终于暴露出了内心的沉重: “此战若成便罢……若是不成,也并非终局,切记,形势不妙,立刻离开,这非是逃跑,而是保存真正的机会。” “切记……” 王魃心中一震,忍不住朝对方看去。 华发吹卷,白袍猎猎,这位长者遥遥看向界外,双眸中没有畏惧,只有一片坦荡从容。 下一瞬,这身影已经飞出界外,迎向那尊横亘于界外虚空中的巨大坐佛…… 大战,终于爆发! 第一百七十九章 竭力(除夕快乐!surprise!) 嘭—— 漫天的流光交织在一起,绽放出更为绚丽的光华,将整个云天界都笼罩在一种混乱、破碎却又绚烂的美感之中。 伴随着无数修士们与僧人的碰撞。 这一刻,紫袍少年低喝一声。 “太一道友,接下来还请护住于我!” 说罢,就地盘坐,手中飞快掐诀! 整个人在这一瞬间,竟是迅速与整个界域相连! 王魃察觉到紫袍少年身上的波动,心中一凝,立刻认了出来: “他也得了界灵权限” 几乎是同一瞬间,云天界仿佛苏醒了一般,缓缓震动,极速吸收着周围不可计数的海量浑沌源质,界膜之上被打破的窟窿,竟也迅速开始了愈合! “不好,这些修士要把咱们困在这里!” 一个僧人察觉到界膜的变化,面色急变,纵声大呼。 随即便立刻有菩萨飞身上前,祭出道宝,欲要重新打破界膜。 却在此刻。 大地之上,一座座半球形光罩无声凝起,球顶处纷纷射出了一道光柱,直抵天穹! 一瞬间,界膜与下方大地之上的无数座光罩阵法连成一体! 那菩萨的每一击落在界膜之上,竟迅速便被大地之上的无数光罩阵法分摊,而阵法之内,又有不知凡几的修士,竭力维持! 偌大的威能,竟是转眼便消弭于无形! 光罩之中,更是不时射出一道道神光,所过之处,便是罗汉提防不及之下,也要负伤。 这一刻,面对无上真佛的压力,云天界多年来的准备,终于彻底展现出应有的威能。 而从道场中飞出的修士们却也并未闲着,迅速找上各自的对手。 这厢间,僧人们虽然数量众多,但一时间,竟是也被打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但无上真佛势力横扫诸界,又岂是易于之辈。 以法相入界的东方大菩萨面色微沉,却并不惊慌,一掌将四周数位渡劫前期修士抓住,收入腰间一只布袋之中,随即沉声道: “诸菩萨、罗汉、行者,且朝我、南方大菩萨行来,勿要分开。” 他们菩萨、罗汉的数量,比起云天界要多得多。 哪怕前来支援的渡劫修士有不少,但总得算来,仍旧远不如他们。 以量取胜,以势压人,以堂皇之阵横压,才能真正发挥出他们的优势,而非与人单独斗法,当然,这其中最主要是有渡劫后期修士,以及一个虽不是渡劫后期修士,但在菩萨、罗汉面前,与渡劫后期修士无异的太一真人混杂其中。 稍有不慎,菩萨、罗汉损伤太多,他们也要大为心疼,更是会耽误佛法传扬这等大事。 “妖僧休要猖狂,我来斩你!” 一尊前来支援的渡劫后期修士始终不得出手,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便在此刻飞身而来,摇动一杆杆煞气冲天的法旗,直直罩向东方大菩萨。 东方大菩萨面色不变,身后却是已经有二十余位汇聚而来的菩萨,见状齐齐出手! 那渡劫后期修士不由得神色微惊! 近二十件道宝当头砸来,任是他境界极高,却也不敢直接应下。 连忙避开,便在这时,东方大菩萨霍然出手,手中一颗舍利子微微放光,朝着这渡劫后期修士丢来! 渡劫后期修士却也不曾小觑,连忙将法旗一招,却没想到这舍利子看似不大,却威力惊人,一子落下,竟是连破数面法旗。 吃惊之下,连忙急闪! “贰道友莫慌,我来助你!” 便在这时,又是一位渡劫后期修士飞来,手持一件臂环道宝,将之祭起,臂环道宝与舍利子相撞,随即两件宝物各自回落自家主人的手中。 臂环道宝乃是王魃卖于云天宗的极品道宝,如今却被云天宗交到了最需要的人手中。 东方大菩萨见状,目光微冷,随即带着身后的众僧人们,与这两大渡劫后期修士缠斗起来…… 同一时刻。 一身火红僧袍的南方大菩萨一掌将一尊渡劫中期修士道域击溃,信手抓起,布下禁制,随即丢于袖中。 微微抬头,察觉到界膜变化,面色微沉。 随后目光穿透虚空,看向远处,眼见东方大菩萨被绊住了手脚,又看到了驾驭着整个界域,将界域与阵法连成一体,如一囚笼的紫袍少年,目光微冷。 当下身形急掠,迅速飞向紫袍少年所在。 却在这时,一尊身着云天宗道袍的身影拦在前方,手中一尊宝塔,微微浮沉,正是王魃之前送于云天宗的三件极品道宝之一。 看到这尊身影,南方大菩萨双眸眯起: “你要阻我” 那云天宗修士面露凝重之色,他虽也是渡劫后期,但也只是近些年初入,实力远不及眼前的大菩萨,闻言只是低声道: “只求尽力耳!” 说罢,驾驭着宝塔,朝着南方大菩萨杀来! 南方大菩萨冷哼一声,抬手似抓,那手掌看着平平无奇,竟似能将虚空轻松抓碎一般! 横掠而来,与那宝塔轰然相撞! 嘭! 宝塔倒飞而回,那手掌却是岿然不动,四周虚空犹自爆裂! 他也懒得继续出手,迅速朝着紫袍少年杀去。 那云天宗修士接回宝塔,面色愈发凝重,见状却不曾犹豫,身形再度一闪,祭起宝塔,便追着南方大菩萨砸落! 南方大菩萨被其阻拦,双眸之中顿生嗔怒,朝着四周怒喝一声: “速去阻拦那白了禅!” 说罢,转身便朝着那云天宗修士杀去! 听到南方大菩萨的怒喝,四周僧众之中,顿即便有数道菩萨腾出手来,朝着紫袍少年那里飞去! “这么少是去添油么!” 南方大菩萨大战之中,眼见只去了几位菩萨,顿时勃然大怒,击退了云天宗修士的间隙,连点十余个名字: “智文、智久、智伤……” 几乎是眨眼间,十余尊菩萨虽心中不甘,却还是纷纷舍下了面前的对手,迅速飞往紫袍少年所在! 而此刻,紫袍少年驾驭着整个云天界的阵法,俊美的面容之上,亦是少有生出了几分吃力之色。 虽只是一界之阵法,但既要激发云天界疯狂吸纳混沌源质,使其能够及时恢复被僧人们打破的地方,保证界膜与阵法能够两相合力,发挥出最大的防御威能,将闯入界内的僧人们彻底留下来。 又要调度大阵中的神光,尽可能协助修士们对抗僧人们,同时以阵法及时护住落败的修士。 不然以他们远逊于对方的人手,实在坚持不了太久。 是以他虽未出手与人斗法,但其中消耗的心力和产生的效果,却远甚于单打独斗。 此刻同样察觉到四周足有二十余位菩萨一同奔袭而来,面色不禁一变! 二十余位菩萨,且还都是手中有着极品道宝的存在,若是一齐出手,这股力量,便是他也不敢直撄其锋。 当然,若是他没有主持大阵,只需要及时避开,伺机寻找破局点,只等对方露出破绽,便可一战而定。 但眼下却…… 不由得沉声道: “太一道友!” 王魃目光穿透界膜,紧盯着界外,却只看到大量的光芒笼罩,竟是完全看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听到紫袍少年略有些凝重的声音,迅速回过神来。 “能应付么” 紫袍少年语速飞快,带着一丝自己也不太敢相信的希冀。 王魃心神迅速扫过四周,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这么多菩萨……” 三五个菩萨和二十余位菩萨的概念决然不同。 应付的难度,亦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他们手中无一不是极品道宝,联手之下,他即便有辟地杖护身,一旦被这些道宝一齐打中,只怕也会瞬间抽干他的元神。 说到底,他虽进益极快,因着规则造诣极深和道宝的相助,斗法之胜,渡劫后期之下,无出其右者,但他毕竟还是个渡劫前期修士。 只是因为之前在斗法上横扫无敌的表现,让人忽略了他其实与前来支援的大部分修士一般,都只是渡劫前期而已。 但目光扫过更远处,此刻整个云天界内,修士们与僧众已经是彻底纠缠交织在了一起,不说渡劫,便是合体、炼虚,都已经被派上了战场。 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一个也没有。 深吸一口气,他传音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问题: “白道兄,敢问盖真人,还有夏侯天魔,他们在哪里为何只有晁师一人出去迎战” 紫袍少年面色微凝,随即犹豫了下,低声道: “他们,如今应该也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应该” 王魃心中一怔,这一刻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围魏救赵 还是……根本就是直捣黄龙 脑海中,在这一刹那,诸多场景极速划过。 知晓界乱之海的存在、纵容无上真佛的僧人们大量入界、三位大乘始终隐藏、加固了云天界界膜和阵法、对方一直强调的时机…… 这无数的线索,终于在他脑海中汇聚出了一条贯通的脉络。 豁然开朗! “不,作饵的,不止是晁师!” “云天宗是以整个云天界为饵!” “吸引无上真佛僧人们的所有注意力!” “真正目的,是要毁去那座通往界乱之海的界海漩涡和佛国!” 一旦毁去界海漩涡,无上真佛也便丧失了一条重要的获取极品道宝和大量高阶新鲜血液的来源。 这样的打击,甚至比损失几位大菩萨还要致命得多。 无上真佛必定不可能不在意! “只怕云天宗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止是被动防守!” 王魃的心中隐隐明悟。 这也的确是最适合云天界的一个选择。 与其被动迎接无上真佛一次次消耗,最终没有任何悬念地被击垮,还不如兵行险着,主动出击,只要能够守住云天界这个基本盘,胜便是直捣黄龙,直接瓦解无上真佛的根基,即便不胜,也可达到围魏救赵,或是围点打援的效果。 这个策略说起来十分简单,与最早东圣宗假借高层外出,实则引诱天门教入瓮,以及界乱之海内,长盈道主引蛇出洞,最终强占双身界的方法,颇有几分相似。 但前者失败,后者成功,也便是涉及到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基本盘不能崩,必须坚持住。 东圣宗便是以蛇吞鲸,却棋差一着,被天门教生生攻破宗门驻地,最终不得不弃宗逃亡,反之长盈道主带领的玉壶界本身积累浑厚,手中筹码雄厚,看似兵行险着,与双身界互换界域,实则却是以玉壶界多年积累,生生将双身界压垮。 如今云天界这一场谋划,同样也是如此。 只要云天界上下能够撑得住无上真佛这一次的进攻,那么只等盖真人与夏侯天魔攻袭无上真佛的老巢,即便那位天殇佛主神通广大,却也必定疲于应付,到时候无上真佛自顾不暇,自然不可能再来袭扰云天界。 “所以……关键点便在这里么” 想到这,王魃心中也不禁多了一丝少有的兴奋和喜悦。 若是盖真人与夏侯天魔顺利毁去卧佛之中的界海漩涡,没有了无上真佛的看守和对界海漩涡通道的控制,他完全可以进入界乱之海,重新构建界海漩涡,将小仓界修士们一一带出来。 虽然没能打破仙人关,却也同样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前提便是守住这里,吸引住无上真佛僧人们的注意,为盖真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想到这,王魃心中再无半点迟疑。 余光扫过驾驭着道宝围来的诸多菩萨们,低声道: “且先容我试上一试。” 紫袍少年微微一怔,王魃的回答,与之前几乎没有多少区别。 却在这一刻,让他莫名有种难得的惊喜之感! 王魃说罢,元神之中,大笔道宝飞出。 于虚空之中连画九个‘守’字,横悬于紫袍少年上方。 随后又丢出一件佛钵,将之盖住。 眼见众菩萨目露忌惮,于远处骤然停下,随即祭起道宝,遥遥砸来,王魃直接唤出了四灵,在万兽无缰的秘法之下,四灵迅速合为一体,人面蛇身的烛龙将双眸一合! 天昏地暗,万籁俱寂! 同一时刻,王魃翻手摸出了一把翠绿玉杖,其上镌刻着两个古老文字: “蚕龙!” 第一百八十章 幻境(新年快乐!终于可以回老家了) 界海,卧佛! 无数头先天以及这些先天们驾御着的海量食界者,这一刻几乎将整个卧佛都为之遮蔽! 撕咬声、交战声,神通与术法相撞发出迸溅之声…… 西方大菩萨整个巨大金身之上,都已经被食界者破碎身躯中洒落的浊血沾满,点点血肉骨渣,从他的金身上滑落。 这些东西若是入了界内,便会化作混沌源质,而在界海之中,却如生灵血肉一般。 他此刻已经杀得双目赤红,便是身上的佛光都已经隐隐压制不住双眸中的杀意、渴望与凶残。 瞳孔渐渐如墨一般向外晕染,仿佛将整个眼眶中的眼白都尽数染黑。 佛光更是渐渐化作红黑之状,魔气丝丝缕缕溢散。 周围还站着的僧人们已经越发稀疏。 纵然佛国之中源源不断飞出一个个僧人、恶鬼,在这海量的敌人面前,却终究不是对手。 不止是先天、食界者,更有少量修士掺杂其中,在前者进攻的间歇,出手袭杀。 攻势如波如浪,绵延不绝! 头生双角,高坐在众多先天拱卫的那一尊高大先天,也是所谓的‘静窟之主’,看着这一幕,终于缓缓起身。 四周为数不多尚未上前的先天见状,无不随之一同站起,气氛沉肃。 静窟之主眼中没有任何一丝的波澜,只是向前微微迈出一步。 下一瞬,它的身影已然与那守在佛国之前的西方大菩萨无声交错! 四周,仿佛一瞬间沉寂了下来。 不远处躲在后方的修士们眼中不禁升起了一抹惊悚之色! 在他们震撼的目光中,西方大菩萨面容僵硬,金色泛红的脖颈处,不知何时已经缓缓浮现出了一道鲜明而笔直的线条,随后那颗带着一丝茫然与错愕的头颅,便即从脖颈处裂开,无声坠落! 金身之内的魔气,甚至不曾喷薄,便如黑色粘稠的流水一般,从脖颈处流淌下来…… “西方大菩萨,陨落了!” 所有修士,全都目露震撼之色! “静窟之主,竟也是一尊大乘!” 便是不远处的虚空之中,一道身着云天宗祥云袍的俊朗修士,亦是不禁显露出身形,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 静窟之主,神秘无比,其据守界海中的一处险地,召集诸多先天,避免被修士擒杀炼化。 听闻很久之前,曾有大界相犯,最终结果却是那大界从此沦为不毛从,从此再无修士敢轻易得罪。 “可惜先天,即便比肩大乘,却也不得飞升,终身困顿于第三界海之内,这对于它们而言,恐怕与折磨也没什么区别吧。” 俊朗修士心中微有感叹,随即心中反倒是生出了几分舒坦。 若这先天生来便有如斯伟力,还能轻松突破,飞升上界,那么他们这些修士的努力,与之相比,岂不是可笑至极 天道贵衡,这才是至理! 而与此同时,随意杀了西方大菩萨的静窟之主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神态祥和,正闭目酣睡的卧佛,目光中,终于多了一丝波澜。 它的身躯已经不算小,可在这卧佛面前,却好似茶台上的茶宠一般。 目光微微下移,随后落在了那卧佛手中的莲枝上。 莲花内飞来的身影仍旧不绝,实力却明显已经开始滑落,从之前的菩萨、罗汉,再到寻常的行者。 只是却被步步压境的先天、食界者们堵住,方一飞来,便被食界者撕碎。 “便是你们说的,毁了这里,就算是完成了委托么倒是比想象中要简单得多。” 它转过巨大的身躯,看向远处虚空中显露出来的俊朗修士,带着些疑惑,确认道。 俊朗修士闻言也不禁有些迟疑地看向卧佛手中的莲枝,随即点头: “是,只要摧毁了这尊卧佛,静窟与我云天界的约定,便算是完成,我们亦会遵守约定。” 静窟之主闻言,布满鳞片的两颊与下颌微微闪烁着七彩光芒,嘴角微微翘起: “那就简单了。” 反手一张,对准了身后卧佛手中的莲枝! 嗡! 一道乌黑神光从它掌心爆射而出,击在了修长的莲枝之上! 乒! 如水瓶跌破,水浆迸溅! 被拈在佛手中的莲花从中折断,无声倒下、坠落。 莲花之内,这一刻无数身影也从中跌出。 看着这一幕,俊朗修士眼中露出了少许惊色。 但紧接着,却似乎看到了什么,不禁面色微变! 而同一时刻,静窟之主也心中本能生出了一抹感应,转头望去,却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面前的原本闭目的卧佛佛像,竟不知何时睁开了一双巨大而淡漠的眼眸,无声俯瞰着自己! 明明是一座佛像,可那双眼眸,却偏偏盯着它! “你……你是谁!” 静窟之主惊疑不定,伟岸高大的身躯之上,无数鳞片本能炸开! 却在这一刻,四周残余的僧众周身竟是亮起了一道道金光,扑来的先天和食界者立时便被这金光逼退。 僧人们却仿若未觉,合掌于前,低声宣号: “无上真佛……恭迎天殇佛主!” “它……它就是天殇佛主!” 静窟之主惊愕地看着面前缓缓坐起的巨大卧佛,阴影将之笼罩。 而远处的俊朗修士却是面色一变: “又一个天殇佛主!” “如果这是天殇佛主,那云天界外面那个……又是什么!” …… 云天界。 烛龙出现的一瞬间,王魃所在的周围,立时天昏地暗! 如同一团巨大的深渊,瞬息笼罩住这一片天地。 无声无色无味无嗅无感无知…… 任何人落入其中,皆是除心之外,空无一物。 然而在烛龙共享的视野中,四周在王魃心中,便如白昼一般! 一共二十三位菩萨,祭来的,足有二十件极品道宝,三件上品道宝。 这二十件极品道宝之中,又有八件是近身砸下,六件是在半空中停顿,射出不同的神通秘法,还有六件并未砸来,而是飞出不远,便即遥遥攻来,或是剑光,或是困缚,或是压制…… 远、中、近三者兼备,杀伐有之、困缚有之、暗算有之、以力压人有之…… 且不必说这些菩萨们尚还有各自的秘法手段尚未施展,光是如此齐备的极品道宝,一同砸来,简直是封堵了所有的可能性。 便是渡劫后期修士,也要狼狈而走,根本不敢硬抗。 王魃同样如此。 即便是有辟地杖在身,他也同样不敢有任何妄想,想要挡住这些道宝。 不止是他,他相信即便是白了禅亲身过去,真要是硬抗,也要身陨当场。 但很多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并非只有蛮力一种…… 心神在瞬息间,将所有道宝的位置、轨迹,皆映照于心头。 随即他没有半点犹豫,催动蚕龙杖! 而在蚕龙杖亮起的同时,四周因为失去了感知而惊疑不定的菩萨们只觉眼前忽然一亮,还没来得及多想,便眼见一道青袍身影目光森冷,手持剑鞘道宝,朝着自己极速飞来! 本就刚从失去感知的惊慌之中回过神来,此刻方一恢复感知,便眼见这煞星直奔自己而来,这些菩萨们也来不及多想对方为何只针对自己,本能便是极速调转道宝,或是回转砸向对方,或是迅速庇佑自身! 嘭! 道宝轻易砸中了那青袍身影,却发现那青袍身影竟只是一道残影,真身已然急退,这菩萨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忽地心头警兆狂鸣! 感知之中,似乎蓦然有什么变得清晰起来!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生出警兆的同时,便已经连忙调转道宝,然而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砰—— 眉心处,传来了一阵刺痛。 这股刺痛仿佛在一瞬间打破了什么。 视线忽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本该被道宝逼退的青袍身影,此刻竟立在他的面前不远处,面色平静,手中的剑鞘,依稀可见一缕残芒。 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却还是已经迟了。 咻—— 剑芒刺入眉心,搅碎了他的肉身、元神,他的脑海里只有一抹深深的不甘: “区区幻境……” 一切归于死寂。 而这一切,在不远处被佛钵和大笔道宝护住的紫袍少年眼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只看到了那二十余位菩萨联手合围而来,这般人手,已经是整个云天界内,所有菩萨数量的三分之一。 非但如此,这些菩萨还祭起二十余件道宝,眼看着这些道宝便要朝他砸来,却在这一瞬间,黑暗笼罩,他的感知竟也一下子丧失!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黑暗却又再度消失。 然而接下来,便是诡异难言的一幕,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些菩萨们祭来的道宝,竟是瞬息纷纷回转,或是猛然爆发,直击虚空,或是如临大敌,守在自身身前! 还有两位,明明眼看着王魃杀去,也调动着道宝,却诡异无比地打中虚空,对于面前杀来的王魃,竟不作任何的防备。 直至被杀死,才似乎终于有所察觉。 一场差点便要身陨的大难,竟是一下子消弭于无形! 紫袍少年又惊又喜,心中同时也反应了过来: “是幻境!他还擅长幻境!” 幻境不难构建,可能够影响到菩萨层次的幻境,却难如登天。 只因到了这个境界的修士,纵然修为、斗法实力有高有低,但无一不是感知敏锐细腻之辈,稍有一丝误差,想要瞒过他们,都是妄想。 是以除非布置在洞府或是阵法之内,不然斗法之中,想要靠幻境战胜对手,那也只能欺负欺负小辈才有这个可能。 王魃收起剑鞘道宝,却不曾浪费,更没有见好就收,身形急转,在这些菩萨们还未彻底清醒过来之前,仙力注入,剑鞘道宝急斩。 电光石火间,又是两位位顺利战胜了内心恐惧的菩萨,被王魃击溃金身,却并未收起,仍是剑气搅碎了这些菩萨的肉身,死状惨烈! 他自是不知道白了禅心中的吃惊,即便知道,他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蚕龙杖炼化进度很慢,他还远无法发挥出蚕龙杖的效果,是以光靠一件蚕龙杖构建的幻境想要蒙骗灵觉敏锐的菩萨自然可能性不大,他也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便想了个办法,特意以烛龙控制周围菩萨们的感知。 无论是修士还是僧人,都是依靠着感知来察觉对手的一举一动,这是所有修行者依仗的,可一旦被针对,便也会立刻变成致命的弱点。 没了感知的修士或是僧人,本能便是防备来自外界的危险,一旦恢复了感知,第一时间都只会戒备外界变化,反而会忽略了感知上的细微不同。 他也正是利用了这微妙的间隙,将蚕龙杖对于生灵‘识’的影响植入到了这些僧人的感知中。 虚造出自己杀过去的幻象,而这却也恰恰是这些菩萨们心中本就有的预期,所以非但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和谐之处,反而加深了他们心中的恐惧,自然也就立刻招回了道宝。 其中还有一些菩萨,这个时候虽然恐惧,却能克服自己心中的胆怯,及时驾驭道宝反击。 只可惜这幻象依旧是在他们的恐惧中扎根,他们仍然没能识破感知上的些许异样,最终坠入了王魃为其编织的牢笼之中,难以自拔。 “蠢货!这是幻境!” “以他心通应对!” 远远地,同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却被牵绊住手脚不得前来的南方大菩萨大怒击退了那云天界修士,却又被对方再度缠上,不禁暴怒大喝道。 听到南方大菩萨的提醒,王魃四周的菩萨们却是终于惊醒! 视线一晃,瞬间从幻境中挣脱。 察觉到周围那四具悬于半空中,便仿佛是特意留给他们看的惨烈尸身,心中骇然! “这才这么点时间……” 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难言的大恐怖! 他们并非不知道能以他心通应对,只是失去感知和重获感知的时间间隔实在太短,他们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落入了幻境之中。 这也正是王魃利用的时间差。 当下连忙以他心通相连,如此,众人感知视角皆是不同,只要在一瞬间进行比对,便能轻松窥破对方设下的幻境。 王魃见状,却是面色平静。 已经在这些菩萨的心头种下了恐惧的种子,主动权便已经不在他们的手中。 下一瞬。 烛龙再次闭眼! 天黑了! 他要杀人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世 “如果这里是天殇佛主……那此刻云天界外面的,又是什么?” “分身?化身?神通法相?” 界海。 俊朗修士立在远处虚空,凝望着那巨大的卧佛,心头凝肃! 两边相隔不尽之遥,但云天界那边发生的一应变化,他却也都知晓。 晁天君出手,终于引动了坐佛处的异象,他本以为那就是天殇佛主真身所在。 然而这一刻卧佛的异动,却显然证明他之前的推测并非如此。 “到底……哪一个才是天殇佛主的本尊?” 却在这一刻,耳边传来了一道虽然苍老,却温和无比的声音: “哪个是本尊,已经不重要了……晁道友以一人之力替咱们守着云天界,也该轮到咱们出手了。” “夏侯道友,你说呢?” 俊朗修士听到这声音,连忙转身,却见一长须老道,和一个被滚滚魔气笼罩却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无声立在身后不远处。 连忙行礼: “见过师祖,见过天尊!” 长须老道看着俊朗修士,微微一笑,捋须道: “做的不错,辛苦你了,且先逃去吧。” “逃?” 俊朗修士一愣。 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猛然惊觉,原本朝着卧佛蜂拥杀去的那些先天、食界者们,竟已经迅速逃离! 只余下那静窟之主,独自立在虚空之中,仰望着缓缓坐起的卧佛,目光闪烁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俊朗修士正要开口,却只觉一股轻柔却无可匹敌的力量,迅速将他推向了极远之处! 在他震撼的目光中。 巨大佛像面容肃穆,缓缓抬起手掌,仿佛整个界海倒悬。 神色凝重无比的盖真人、夏侯天魔,以及静窟之主,三者迎向了那座巨大的佛像! …… 天黑了! “快!” “小心那煞星!” 众菩萨心中这一刻同时响起了其余人的心声。 然而除去心声之外,一切感知,却在这一刻再度被剥夺! 即便他们瞪大了眼睛,甚至施展秘法,力汇双耳、鼻子,却仍是没有半点感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的那头神兽……待会一旦恢复了感知,咱们便立刻对那头神兽动手!” “还有幻境!我现在都没想到是何时中的招。” “应该是利用咱们感知恢复的一瞬间,动的手脚!” “这次若是感知再恢复,务必小心!” “不怕,咱们感知共通,一旦恢复,相互比对,必定没有问题!” 此刻众菩萨心神相通,各有想法、对策,竟是在极短的三言两语间,便将王魃方才使的手段,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更是迅速做出了应对之策。 却在这时,忽有一菩萨急声道: “不好!我被攻击了!” 其余菩萨皆是心中一震。 那煞星来了! 随即立刻有人道: “咱们之前离得不远,我这便过去!” 虽然没有了感知,可方才各人的站位、距离,对于他们而言,哪怕只是一瞬间,却都清晰刻在了脑子里,因此听到了其中一位呼救,便立刻知道了对方的所在。 不需要感知,他也可赶去。 “是智文菩萨?” “快!快!我要坚持不住了!” 那菩萨急声大呼。 支援的智文菩萨心中顿急,道宝护持自身,速度暴增。 然而仅是行到一半,他却骤然失去了那位求援的菩萨心声感应! 一片死寂! “死、死了?!” 这一瞬间,他身形骤顿,心头大骇! 太快了! 实在是太快了! 二者间隔的距离不远,以他的速度,哪怕是瞬息都用不到,可那位菩萨竟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失去了性命。 这一瞬间,强自镇定的心神之中,竟是不由自主地涌生出一抹恐惧。 心底,却是迅速传来其他菩萨们的心声: “所有人立刻聚到一起,只要不分散开,咱们便是安全的!” “至少要有两人靠在一起!” 两位菩萨并肩相靠,即便是一人遭遇了偷袭,另一人也能及时支援,即便两人依旧胜不过对方,但联手之下却也能拖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以支撑到其他菩萨赶来。 大家相距并不远,尽管无法看到彼此的位置会有少许影响,但在足够的速度下,这样的影响并不大。 说话间,一位在他记忆中距离自己不算远的菩萨迅速道: “智文菩萨,我现在便去你那边……” “智久菩萨?” 智文菩萨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抹惊喜,心神相通之下,他虽然有所移动,但大致位置并不是那么难找。 果然,几乎是很快,他便通过周围宝光的变化,勉强推断出无尽的黑暗中,正有人迅速靠近了过来,甚至撞在了他的金身上。 他下意识便松了一口气,心中想道: “智久菩萨,多谢你……” 然而下一瞬,他整个人猛然顿住,心神更是瞬间绷紧! 不对! 智久菩萨那边传来的感应中,明明不曾碰到任何人! 脑海中‘腾’地一下子冒出了一个让其混身汗毛直立的恐怖猜想! “不好!是那煞星!” 几乎是念头生出的一瞬间,方才碰到他金身上的那股力量骤然暴涨! 轰! 金身瞬间崩裂!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意识便已经瞬间沉寂了下去…… 智文菩萨心头的想法,在这一瞬间,也都映入了其余菩萨们心中。 众菩萨无不心头大震。 赶来联合的智久菩萨更是只觉亡魂大冒! “智久,你怎么样!?” “智久,千万不要乱动!” 智久菩萨只觉得喉咙出现了久违的干涸之感,心中惊惧: “我、我没事。” “你们快来救我,智文已经陨落,他离我肯定很近……” 这样的求救,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却得到了其他菩萨传来的否决想法。 “不能救!这煞星就是希望我们动起来,一旦动起来,便会有破绽!” “不能动,绝不能动!” “智久菩萨已经没办法救了!” “没错,智文菩萨已经遭了毒手,现在只有智久菩萨一个人单独行动,那煞星必定会针对他……” “只能固守!” “只要南方大菩萨解决了对手,咱们等到他过来便可……” 一连串的心声之中,却突然出现了智久菩萨有些不敢置信的声音: “我、我好像没有被攻击?” 心神之中的交谈声瞬间安静下来。 短暂的安静中,终于响起了有些惊疑的声音: “难道……这煞星已经走了?” “会不会是陷阱?” “有没有可能,是南方大菩萨已经解决了对手?他、他过来救咱们了?!” 这个心声一出现,便让所有菩萨精神一振! 而几乎是这个念头生出的同时。 天,亮了! 天亮的一瞬间,所有菩萨本能便将感应全力展开! 远处法术相撞的碰撞声、厮杀声、阵法运转的轰鸣声,无数声音交错,远处交战僧人与修士的身影,射出一道道神光的半球形光罩、溅射的的电光石火,近处被佛钵笼罩的紫袍少年…… 一应变化在这一刻尽数都钻入了这群菩萨们的心头。 “没错!” “不是幻境!” “我这边也不是。” “不是。” 心神相通的众菩萨,几乎是在四周亮起来的一瞬间,便确定无疑。 四周并无幻境! “可是……” “那个煞星,还有那头神兽呢?” “他在哪?” 菩萨们心神交错感应,却都没有感应到那位太一道人的存在。 然而环顾四周,他们心中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倒是更加紧张。 之前一起袭来的时候,他们尚有二十三人,然而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便已经有六位菩萨或死或消失,这般损失的速度,让他们几乎以为是面对渡劫后期修士一般。 不,相比而言,他们宁可面对渡劫后期修士! 对方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诡异,也太过充满了压迫感! “趁现在立刻都聚到一起!” 菩萨们当中,立刻有人开口道。 余下一共十七人,除了智久菩萨之外,其余皆在方才的黑暗中两两相靠,躲过了那煞星的偷袭。 此刻听到这话,十七人皆是迅速汇聚到一起,甚至为了防止对方躲在之前被击杀的菩萨尸身中,他们都刻意避开。 十七人汇集,众菩萨心中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比之方才少了六人,但十七人仍旧是一股惊人的力量,加之手握极品道宝,相较于一位渡劫后期修士,正面交战,也仍旧有着不小的优势。 智久菩萨似乎也被方才的情况吓到了,方一汇聚,便立刻提议道: “我们干脆结阵!” “十七位菩萨结阵,任他有千般手段,也绝不是咱们的对手!” “结阵?” 众菩萨面露意动之色。 正在这时,一个菩萨却忽地皱眉道: “一、二、三……十五、十六,不对!我们这里明明有十七个人,可即便算上我,为什么却只有十六个人的心声?!” “嗯?” 听到这话,众菩萨无不色变! 心神一动,两两照应,瞬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本能极速散开,目光同时落在了人群中的智久菩萨身上。 智久菩萨微微一笑,面容微微扭曲,竟是化作了太一真人的容貌,声音也在这一刻完全变作了太一真人的嗓音,温和而带着一丝遗憾: “这倒是个破绽,不过倒也不难解决。” 众菩萨面色剧变,心中一沉,还未等他们做出反应,下一刻,四周骤然再度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快!都聚在一起!” “不对!要小心那煞星!他会混进来!” “还是先两两相靠!他既然改变策略,便说明这就是克制他的办法!” “这煞星竟然还擅长变化,若非露了破绽,我几乎都感应不出来智久是他变化的。” “可是,智久菩萨难道从一开始就被其取代了?!” “他也能施展他心通?” “应该是……只不过刚才他害怕自己的杀念被我们察觉到,所以不得不掩藏,却也因此而暴露,不过他或许已经找到办法了。” “那岂不是说,他完全可以骗过我们所有人?!” “所以我方才说不要轻易聚在一起!他方才伪装成智久的时候,还故意让我们结阵,说不得有什么别的手段,恐怕就是为了方便暗中下手!” “不能聚在一起!” 众菩萨达成共识。 心中极速交流,却越是交流,越是心中沉重! 只觉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敌人。 一个擅长变化,又擅长遏制他们感知,且同样能够施展他心通的人,简直便是噩梦一般! “等等,咱们如今正在交流,他会不会已经混了进来?!”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众菩萨心头无不剧震! 继而竟是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恐慌! 察觉到这样的恐慌,立刻有菩萨动念: “不要慌!” “十六个人,十六个念头……数量对得上,他应该没有混进来!” 众人心中刚定,却骤然听到了两位菩萨一前一后急切的心声: “他来了!” “他要强攻!” 众菩萨心中一凛,立刻便根据之前大家的站位,迅速锁定位置。 “莫慌,我们来了!” 正要出手。 与此同时,却又有两位相距稍远的菩萨急声道: “我、我这边也被攻击了!” “快来支援!” 两处?! 众菩萨又惊又疑,还未等明白过来,又有两位菩萨心中疾呼: “他来我们这了!” “我们、我们也被攻击了!” “还有我们!” 一时间,除了寥寥数人之外,足有十人,竟是都遭遇到了进攻! “他只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现在只是想要浑水摸鱼!大家千万不要中计!” 有人心中狂呼。 却在这时,一位菩萨心中怒喝: “智伤,是你么?你为何要攻击我?!” 还未等智伤回答,另一位与智伤靠得近的菩萨已经开口: “智威,这不可能,我们正在反击那个煞星,根本没有……” 话未说完,却只听得那智威菩萨心中骤然传来的剧烈波动。 众人心神相通,立刻便反应过来,这正是对方此刻遭遇到的情形,其中果然便有智威菩萨神通的迹象!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属于智威菩萨的心声,蓦然断去! 随后便是一片死寂! 甚至连方才此起彼伏的‘太一真人’,都停止了进攻。 “智威……智威?!” 方才开口辩驳的那位菩萨心中这一刻,本能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十六个心声,此刻,只余下了十五个。 智威菩萨,显然已经陨落! 而智威菩萨死前言之凿凿攻击自己的‘智伤’,此刻正便站在他身侧。 “我没有!不是我!我在反击那煞星,我们站得近,刚才一定是不小心碰到了智威……” 心神之中,智伤菩萨激动辩解。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辩解。 十余道被压力压垮的极品道宝,这一刻朝着智伤菩萨的位置,疯狂砸落了下去! 这其中,也有站在他身旁,本是互为助援的另一位菩萨。 没有任何悬念,在十余位菩萨全力倾泻之下,智伤菩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带着绝望和愤怒,便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一片死寂。 却带来了少有的安宁。 “死了么?” “那个煞星,死了么?” 沉寂之中,菩萨们心中追问着,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任何情况出现,他们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抹喜悦,甚至已经忽略了四周仍然处于黑暗之中。 却在下一刻。 砰、砰、砰! 剩下的十四人,同时遭遇到了进攻! 喜悦,骤然间落入了深渊谷底! 恐惧没有离去,反而以更为全面的姿态,彻底笼罩剩余的所有人! 这一刻。 已经逐步深陷于恐惧之中的菩萨们,只觉那煞星仿佛无处不在,又似乎随时可能变作他们熟悉的人,他们不敢结阵,不敢两两信任,心中只有一片彻骨的寒冷和被恐惧压迫到变形的战栗、惊悚、愤怒、无力与癫狂! 哪怕身边有其他菩萨陪伴,却生不出半点安全感。 此刻遭遇到攻击,便如同惊弓之鸟,有人以极品道宝固守,有人却是被这恐惧带来的压力崩溃了心神,疯狂朝着四周进攻! 而很快,一个个心声,便逐一沉寂于疯狂之中…… 哗—— 天色没有任何预兆,骤然放亮。 在紫袍少年震撼的注视下,在远处光罩内枯瘦老者和赭衣青年呆滞的目光中,在南方大菩萨和一位位同样紧紧关注着这一场大战的僧人、修士们不敢置信的神色中…… 一身青袍的王魃,缓步从那一抹仅存的黑暗中走出,面色平静,抬手轻轻抚摸着缠在手腕上的烛龙。 身后……除了少许的残肢断臂和破碎的上品道宝残片,依稀记录下发生在黑暗中这场大战的残酷和激烈,那二十三位菩萨,便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已经再无踪迹……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陨落 “没、没了?” “二十三位菩萨……就这么,没了?!” 如同做梦一般…… 整个云天界内,关注着这场大战的所有人,哪怕是正在交战之中,也都不禁逼退对手,停了下来,震撼地注视着这难以置信的结局。 近的如紫袍少年,在黑暗散去的时刻,已经忍不住霍然站起,紧盯着王魃浮现而出的青袍身影,神人一般淡漠俊美的面孔上,此刻毫无半点遮掩,尽是震撼! 稍远些枯瘦老者、赭衣青年以及一众修士们,已是瞠目结舌。 而更远处,哪怕是南方大菩萨、东方大菩萨等等,皆是神色愕然、恍惚、难以置信…… 没有人敢相信,甚至没有人能预测到,来势汹汹的二十三位,能够左右战局的这样一股强大力量,竟是最终成全了这位太一真人。 然而这一刻,在短暂的震撼之后。 所有人都一下子反应过来。 只要这位太一真人此次顺利从两大势力碰撞中活下来,至今日起,在肉眼可见的未来,他必定会成为接下来这片界海之中,最为耀目的存在! 他们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没有人能遮蔽这位太一真人身上的光采,哪怕是大乘修士,也无法阻挡对方必然崛起的步伐。 这本不可能,然而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云天界的修士,还是无上真佛的僧人们,心中却都莫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确定,以及肯定。 而就在双方皆是动容的这一刻。 轰! 巨大的难以想象的轰鸣声,以及剧烈震动的整座界域,瞬间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 便是王魃也不由得下意识仰头朝天空望去。 被加固,以及同时被界内阵法相互连接、分担,使得坚韧无比的界膜,在这一刻竟从外被霍然撞开! 一瞬间,界外两位大乘交战的巨大轰鸣之声,声声如雷,传入界内。 与此同时,两道显出法相的身影,以惊人的威势从界域的一左一右两处,横冲而入! 嘭—— 两尊一蓝一黄、怒目嗔睛、手持佛宝的佛像撞碎了界膜,跨界而来,方一出现,便即遮天蔽日一般,将整个云天界的天空,都化成了三块。 一侧天空幽蓝,一侧天空暗黄。 中间处蓝黄交相辉映。 “是大菩萨!” “竟还有两尊大菩萨!” 界内渡劫修士们感应到这两大佛像的气息,无不色变! 唯独佛钵之下的紫袍少年和不远处收起烛龙的王魃等寥寥几位修士,看到这一幕,神色凝重,脸上却殊无意外之色。 无上真佛势力,何其之大。 其内堪比渡劫修士的罗汉、菩萨,即便不是过江之鲫,其数量却也实在惊人,即便云天界四周诸界前来相助,与之相比,却也远远不及,这般情况下,若说只有四位大菩萨,那才是不可思议。 而南方大菩萨和东方大菩萨看到来人,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南方大菩萨急声道: “月谛、日谛二位大菩萨,莫要小觑此界!” “且先行渡化这太一魔头!” 一蓝一黄两尊佛像法相森严,闻言皆是看向了独自凝立在半空中的王魃,其中蓝身大菩萨低宣一声佛号,随即便朝着王魃探手而来! 如那长臂罗汉一般,蓝身佛像伸来的幽蓝手臂便似无有穷尽,刹那之间便已经如一根长长的触须一般卷来! 不远处的枯瘦老者和赭衣青年皆是心头剧震,想要出手襄助,却是有心无力。 王魃心中亦是一寒! 他有足够的手段,借助环境来应对一众菩萨,但想要真正与大菩萨层次的对手较量,却还是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尚未来得及反应。 那幽蓝长手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便已经破空而至,同时封锁虚空,一掌便将王魃捏在手中! “咦?” 蓝身大菩萨讶了一声,幽蓝长手握住王魃的同时,心有所感,轻轻一搓,掌心处被握住的王魃便如流风一般无声碎开散落。 “假的?” 而同一时刻,王魃的身影已经无声浮现在另一处半空中,手握蚕龙杖,心神迅速环顾四周,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凝重无比。 白了禅在界内布局,试图拖住无上真佛的所有人,但本便是岌岌可危,哪怕是他借助诸多手段,或杀或擒,解决了那二十三位菩萨,也不过是勉强让界内的局势维持在胶着的状态。 如今两位大菩萨入界,再无其他人能够牵制,只靠他一人,即便想要做什么,也是独木难支,甚至自身难保! 心中这个念头方一升起,心头骤然一跳! 随即立刻便察觉到破碎的界膜洞口之前,另一尊暗黄大菩萨捏成手印,朝他罩来! 而在这暗黄大菩萨出手的同时,幽蓝大菩萨也无声再度探出手掌来! 大乘之下最顶尖存在的两位大菩萨,此刻竟毫不顾及半点颜面,联手欲要擒抓王魃。 虚空封锁,天地如狱! 一蓝一黄,一左一右,巨大手掌、手印,若山岳天倾,合掌拍来! 这一刻,王魃心中已然沉至了极点,袖中剑鞘道宝滑落掌心,淡金色仙力盈盈如动,衣袖翻滚,神兽纹路若隐若现。 眼见这一掌一印横压而来,却在这一刻,一道紫袍身影无声浮现在王魃身前,身躯一晃。 随即紫袍身躯暴涨! 青簪墨发,紫袍鼓荡! 双手合印,九道灿烈剑光于四周虚空遁出,如九座天柱,围在方圆之地! 一蓝一黄双掌与这九道剑光相撞,顿时爆发出无数道尖锐剑气。 幽蓝长手倒转,暗黄手印崩散! 紫袍身影背对立在王魃面前,微微仰头,看向悬在天穹处,似若日月的日谛、月谛两位大菩萨,如神人一般的面容之上,流露出一抹冷傲和沉毅,低声道: “你们的对手,是我。” “白道兄!” 看到面前骤然出现的紫袍身影,王魃又惊又喜,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急声道: “阵法!” 似是知道王魃的担忧,虽然背对着王魃,但紫袍身影却还是微微侧过头,低声道: “界膜已破,阵法也已经无济于事……如今,该是生死相搏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紫光,迎向了那日谛、月谛两尊大菩萨…… 望着那身影的飞远,王魃下意识环顾四周。 界膜破碎,随之引发了一系列的变化,与界膜相连的光柱收敛消失,大地之上的一座座光罩也随之逐一消散。 没有了与界膜相连的阵法威胁,一尊尊菩萨、罗汉也得以全身心投入到与修士们的斗法中,局势迅速朝着深渊滑落…… 王魃心沉如水,在一瞬间将四周糜烂的局势尽收眼底,并用一瞬间的功夫,明白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当下清啸一声,仙力涌动,元神之中,大笔飞出,挥毫着墨,于半空中疾划,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一口气便是足足二十七道‘杀’字,一经飞出,便即直奔四周的菩萨、罗汉落去! 菩萨见之,奋力之下,尚能格开。 罗汉遇之,躲闪不能,却是触之辄死! “多谢太一道兄!” “多谢!” 远近各处,传来了诸多感谢的急促声音,不乏渡劫中期修士。 这些修士们皆是被对方缠住,身陷险境,如今对手被王魃这道宝打乱了节奏,顿时缓出一口气来,有的趁势大破对手,有的即便无力反攻,却也能勉强保全自身,挣得一处先手。 王魃闻声,却也并不自喜,他深知若无其他同道牵制住大部分敌人,也便没有他大破无上真佛的机会,如今白了禅替他拦下了两位大菩萨,他自然不能浪费这样的机会。 当下也不恋战,身形疾走,每过一处,便是诸多道宝轮番上阵,仙力极速消耗之下,却也收获颇丰,仅是数息的功夫,便已经连斩近四十位罗汉。 一方界域之中都未必能出现一位,堪比渡劫前期修士的罗汉,此刻在这界域两大势力的交锋之中,比起一般的生灵,却也强不出多少…… 可惜在场菩萨们见证过王魃一人摧毁二十三位菩萨的壮举,此刻无不小心翼翼,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小心配合之下,王魃针对他们的偷袭却未有建树。 即便如此,菩萨们人人自危,罗汉们动辄被杀的情况下,云天界这边即便损失不小,竟也还是有了点扳回局势的势头。 这也正是白了禅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以己上驷攻彼中驷。 王魃便是意外出现的一匹上驷,虽不是渡劫后期,但在此时此刻,却比一般的渡劫后期作用还要大上许多。 只是便在这一刻。 王魃忽地心神一跳! 灵觉之中,一股熟悉无比的警兆疯狂跳动! 几乎是本能地,一道土黄流光瞬间冲出元神,将其整个罩住! 与此同时,背后生出鸟翼虚影,一蓬青光随之一振,便即划破了虚空,消失在了原地!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王魃方才所在的虚空中,浮现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卍’字符,以及随之一同浮现的无数道放射状锁链,似要将这片虚空都完全封锁。 青光一闪,背生双翼虚影的王魃出现在了另一处高空之中,目光极速扫过远处的‘卍’字符,随后神色凝重地转过头,看向界膜上的一处大洞。 “北方大菩萨!” 那里,一道熟悉的灰袍僧人身影,面色沉郁地从界外飞来。 目光无视了整个云天界内的所有人,哪怕是与他而言,几乎是近在咫尺的白了禅,也未曾令其多看一眼! 他紧紧盯着王魃,眼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极致贪念: “若是渡化了你……这将是何等的功德!” 不止是功德,还有六大之二! 若得这些,便可真正再造人间佛国,他也或许有望成为天殇佛主之后,新任未来佛主! “这次,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察觉到北方大菩萨眼眸中那股炙热的贪婪,王魃心中不禁一寒! 同时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所在。 云天界内,四位渡劫后期修士,包括白了禅在内,皆已经被各自对手缠上,面对北方大菩萨,其他渡劫中期修士同样脱身无力,关键是即便有空出余手,可等闲也帮不上忙。 至于之前曾经出手救了他一次的晁师晁天君,此刻也正于界外大战疑似天殇佛主的坐佛,其光灼耀,难以窥视,却显然也无法再出手相救…… 此刻,只他一人,独自面对北方大菩萨。 “切记……形势不妙,立刻离开,这非是逃跑,而是保存真正的机会。” 这一刻,王魃的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这一句话来。 这是晁师在前往界外前,对他说的话。 同样也是白了禅多次向他表达过的意思。 “但是……” 王魃本能地捏住衣袖,目光微凝。 衣袖之中,戊猿王随时可以一跃而出,只等北方大菩萨近身杀来的同时,给对方一个永远铭记的教训…… 只是之前已经用过这一招,究竟能否再奏效,他心中也委实没底。 心中正动念间。 界外嘈杂急切的轰鸣之声竟于此刻骤然顿住! 如同一头狂奔的巨兽突然停止,又仿佛暴雨骤歇! 一动一静间的惊变,非但没有半点安宁之感,反而如同一场更大惊变的前兆,充满了极度的压抑,瞬间便引起了无数人的警觉和注意。 “界外……发生什么了?” 紫袍少年推出一掌,九道剑柱轰退了日谛、月谛二位大菩萨,随即神色凝重地看向界外,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和阴霾。 然而目光所及,一片金光,却也什么都看不见、看不清…… 不只是他,王魃、北方大菩萨、南方大菩萨……此间修为高绝之人,皆是心有所感,抬头朝着界外望去,却也同样瞧不分明。 时间,这一刻仿佛沉寂。 直至一道在压抑中迸发,在等待中终于降临的史无前例的、巨物撞击之声轰然响起—— 轰!!!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 剧烈的震动! 几乎是同时,界膜之上,两处巨大豁口中间的界膜,瞬间向内极速凹陷,仿佛有巨物撞入。 足以拦下渡劫中期修士的界膜,在这一刻,脆弱得如同一层薄纸! 嘶啦! 界膜应声从中撕开了一个令人震撼的伤口,随后一头万首狮兽如同一条死狗,轰然跌入界内,砸落在大地之上,光罩极速熄灭,大地迅速陷落、折断,无数生灵被砸死、毁灭…… 这其中,甚至不乏僧人。 那是何等的灾劫! 便是王魃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心神剧震! “万兽……晁师!” 而便在这震撼之中,界外传来了一道缥缈宏远,若神若圣,似悲似冷的声音: “夏侯天魔战死。” “盖真人败逃。” “静窟之主也已败逃……” “诸位机关算尽,可惜终究难敌我佛真意。” “晁天君,你那万兽已无,可还有何别的手段?” “不若带领这云天界的亿万兆生灵,一起皈依真佛……”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离开 “切记……形势不妙,立刻离开,这非是逃跑,而是保存真正的机会……” “太一道友,你是天君亲传,若是事有不谐……当知退路。” 云天界内,天旋地转,仙云崩散,巨兽坠落,生灵涂炭,放眼望去,宛若大厦将倾,一片糜烂。 界外的佛光金灿如阳,然而此刻落在云天界内一众愕然凝立在半空中的修士们身上,却没有半点温暖之感,反而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如今的云天界之首,云天宗掌教真人白了禅的脸上,亦是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之色。 而即便是王魃,这一刻脑中也是一片空白,难以置信! “夏侯天魔……竟然殒落了?!” “盖真人也跑了……静窟之主,原来竟也参与了大战么?” “晁师……晁师的万兽无缰也被破了,他、他……这天殇佛主,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静窟之主他不太了解,可夏侯天魔、盖真人与晁天君,乃是界海之中最为顶尖的三位大乘修士,若算上可比大乘修士的万兽,等若是四位大乘。 四位大乘,竟仍不是这位天殇佛主的对手么? 这一瞬间,在浓浓的担忧之后,他的心头便不由得浮现出白了禅和晁师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之前他还有些不太明白,然而这一刻,他却终于心生领悟。 “他们,也许早就已经有所预感了……可既然如此,为何仍旧还会有这一场从一开始便不该发生的战斗?” 心中满是困惑。 换做是他,若是没有把握,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这场大战的发生,直到他有这个信心去应对,再直面无上真佛,可云天界这边,既然已经预感到可能性不大,又为何仍要行此一搏? 又或者,这其中有着他尚还不清楚的缘故? 或是还有其他的打算? 只是值此关头,也来不及多想。 伴随着界外那亦慈亦冷的声音,云天界界膜迅速塌落,却没有晁天君的任何回话,只听得外界再度响起了激烈的斗法之声。 担忧、沉重……心神震荡之中,一道惊人的吸力,瞬间无声将其笼罩! 王魃后知后觉,猛然惊醒,辟地杖的土黄宝光本能撑开。 然而随着那股吸力的传来,他只觉得自己元神中的辟地杖,竟是少有地出现了剧烈的震动。 外显而出的土黄宝光,也随之震颤! 摇摇欲坠! “北方大菩萨!” 王魃心头一冷,神识迅速散向四周,瞬间便捕捉到了不远处置身于界膜碎片之下的灰袍僧人身影。 灰袍衣袖猎猎翻滚,似有无穷吸力从中涌出。 僧人的脸上,犹带着一抹略显喜悦和得意的笑容: “太一居士,如今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感受着土黄宝光之外根本无法抵御的吸力,以及四周一片兵荒马乱之象,王魃不禁面色微沉。 凭借着元神强行稳住震动不止的辟地杖,心中极速闪过无数念头,只是这些念头却又迅速被掐灭。 最终,只余下了晁师与天殇佛主大战之前留下的那句话…… 目光闪烁,扫过四周、远处、界外……手中霍然取出剑鞘道宝,仙力灌注! 咻! 一道淡金色剑光从剑鞘道宝中飞出,直奔那灰袍僧人斩去。 灰袍僧人眼见这道淡金色剑光,虽自恃修为甚高,但也见识过这一剑的威力,不敢真的小觑,身躯微侧,袖袍中的吸力也随之微微一跌。 震动中的土黄宝光不由一顿。 王魃抓住机会,背生鸟翼虚影,驱风杖在这一刻也施展到了极致! 只在刹那间,他收起辟地杖,舒展双翼,如一道青色流光,从那股惊人的吸力之中勉力挣脱! 却在这厢间,一股更为惊人的吸力,瞬间罩住了这道青色流光! 流光微顿,显出了其中王魃的身形。 “哈哈,既然知道你有这些手段,又如何还会让你逃去!” 远处,灰袍僧人此刻正抬起双袖,纵声大笑。 然而这笑容瞬间便僵在了脸上。 砰! 被罩住的王魃在强大吸力的扭曲、撕扯下,瞬间四分五裂! 在这破碎的身影中,一道淡金色剑光无声从中飞出,顺着这股吸力,瞬息跨越了二者间的距离,斩中了灰袍僧人的衣袖! 嘶啦! 衣袖随之被整齐切开! 余势不止,挑向灰袍僧人的眉心处! 灰袍僧人惊怒之下,却还是连忙再度侧身躲避。 却见那斩断了衣袖的淡金色剑光径直飞向被破开的界膜之外,摇身一变,便显出了青色身影,背后鸟翼虚影一振,青光如风,竟是迅速便朝着远处疾飞而去! 灰袍僧人见状,这才惊觉自己着了道。 愤然大怒,旋即却是冷笑一声: “外面乃是天罗地网,岂容得你逃走!” 话音未落,便果见那道青色流光已然从界外极速转回,背后密密麻麻的金色光团围聚成阵,如一张大网罩下! 青色流光却是速度极快,纵是那大网密不透风,却也在落下之前,顺利飞出,旋即在那大网反应过来之前,落在了一处堪堪破灭的光罩前。 光罩之下,正是枯瘦老者和赭衣青年等等。 此刻受到之前万首狮兽坠落的影响,整个青龙山脉都随之崩塌,所有三宗修士都已经不得不离开了宗门驻地。 众修士眼中亦是布满了强自镇定之下难掩的惊恐、慌乱、茫然。 便是枯瘦老者和赭衣青年的眼中,也尽是绝望之色。 大劫之下,云天界都有破灭的可能,更何况是三宗。 青色流光只是一顿,显出了王魃的身影,也来不及多言,衣袖一挥,便将下方三宗的这些身影尽数收入袖中,随即背后鸟翼一振,重新化作一团青色流光,迅速飞离! 几乎是在飞离的瞬间,众多光团围聚而成的阵网以及灰袍僧人抓来的手掌,便都已经同时落来,却都落了个空。 “这厮好快的速度!” 灰袍僧人心中怒恶难消,眼见那青色流光灵动无比,在视线之中极速闪烁,瞬息间,竟是再度朝着界外冲去,他也身形急追而去。 哗—— 王魃冲出了界膜之外。 但见入目皆是灿然佛光,隐隐可见远处界海虚空之中,巨大的坐佛之前,两道身影相对而立,却皆被规则包裹,难以窥视。 四周虚空之中,无数碰撞交织! 不出意外,那便是天殇佛主和晁师所在。 遥遥看向二人所在,尽管心中沉重,王魃却没有半分迟疑,心头迅速感应着方位,随后朝着感应最为明显的方向极速飞去! 那里,恰与两位大乘交战的方向完全相反。 王魃不敢有片刻分毫耽搁,只是他想离开,外面却也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飞出不过一息不到,便见不远处界外虚空之中,蓦然凝现出十余道罗汉的身影,化作一颗颗金色光团,直朝他拦来! “挡我者死!” 王魃眼中目露冷光,如白玉一般的手掌蓦然探抓而出,如似巨猿搬山,轰然砸向面前的一众光团! 砰! 十余道罗汉的身影顿时从光团中显现而出,四分五裂! “好胆!” 背后一声断喝,如狮吼雷鸣,直撼心神。 “北方大菩萨……他是盯上我了,竟还追!” 王魃心中一沉,也来不及将面前这些罗汉收起,青风一卷,便带着他极速冲破了面前的罗汉们,身形朝着更远处的虚空迅速飞去! 而几乎是同时,灰袍僧人也紧随其后,撞破了刚刚稳住身形的罗汉们,目中三毒之火焚燃,似欲将之淹没,却是半点大德高僧的样子都没有。 “你逃不了!” 灰袍僧人遥喝道。 王魃却是不曾有半点分心,全部心神此刻都尽数绷紧,全力赶赴,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虚空,感应着这中间的距离,迅速计算: “还差一些……” 他已经竭尽全力,可如今显然已经是白了禅和晁师所言的‘形势不妙’之时。 再继续盲目留守在这里,于他而言,已经没有半分意义。 如今三宗也被他收起,他只唯独担心晁师的安危…… 但还是那句话,尽管他有一千个理由留下来,可只要他仍旧肩负着小仓界的安危,那他的安全便永远是第一位。 而此刻,离开这里,便是安全所需要的最大条件。 心神微动,欲要以遁解神通遁至心中感应之处,却果然没有效果。 “这里被封住了!” 王魃心中一沉。 砰! 又是数道声音飞出,却被他瞬息撞破! 他丝毫不敢耽误,青色流光直朝虚空撞去,却骤然间心有所感,身形一滞,随后抬手探去。 手掌只探至一半,便仿佛按在了一面墙壁上,再无法向前一丝一毫! “是当初的那道虚空壁垒!” 王魃瞬间想起了之前初来云天界时,巴真人与聂真人驾驭着飞行道宝,遭遇到的那处无形墙壁,于此刻竟是一般无二,只是似乎比之之前要坚韧了许多。 而在他确定的同时,心中警兆陡生! 也不敢逗留,背后双翼虚影扇动,他整个人便微微一晃,闪至了不远处。 嘭—— 接连十余道金色大手印轰然拍在了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却仿佛有一面墙,将这些进攻,尽数拦在一道平面上。 随后灰袍僧人飞身落下,紧盯着王魃,面露嗔怒之色。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太一居士居然飞得这般极速迅捷,竟连他都有些追之不上,加之连番出手,连番失利,他已然有些失控。 只不过到了此刻,眼见对方终于受困,落入了他们本来针对大乘的束缚之中,心中终于有了一丝痛快之情,甚至令他忍不住冷笑道: “太一居士,你还有何招数?” 王魃背靠身后的无形墙壁,感应着其上无可破损的宏伟浩瀚气息,面色平静得出乎了北方大菩萨的意料,只沉声道: “事已至此,我只有一个疑问……天殇佛主明明在这里,可为何盖真人他们却还是会败?” 北方大菩萨闻言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一抹幽冷之色: “尔等又岂知佛主之伟力?” “不在这里浪费些时日,如何让你们觉得会有可趁之机?” “又如何能将藏在暗处的大乘都引来?” “你以为的弱点,不过是你以为的。” “只可惜让盖真人逃走了,否则此次可算是功成圆满……” 果然如此! 王魃心中微沉。 云天界这边纵有千般谋划,可终究是实力上差了太多,即便打中了自己以为的要害,可对方却有足够的实力,将这要害变成陷阱。 这就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几乎很难用谋划来弥补。 “你也不用想着离开,你身后的这堵墙,哪怕是大乘修士,也足以拦上一息的时间,这一息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你逃不走。” 灰袍僧人看着王魃,目光和面容似乎重新被慈悲所代表: “你随我皈依真佛,我亲自为你行戒……” 王魃却忽地轻笑了一声: “我倒是愿意,你若是真的抓着我,那我便听你的。” 灰袍僧人一怔,随即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便抬手朝王魃抓去! 只是这一瞬间,王魃袖中,人面蛇身的烛龙已然游出,缓缓闭上了双眸! 此片虚空,顿时一片墨黑! 王魃身形一错,仗着极快速度躲开,随后便是一剑斩向了身处黑暗之中的灰袍僧人! 灰袍僧人却与那些菩萨截然不同,即便没有了眼耳鼻舌身之感应,却似乎仍感受到了什么,面对王魃无声斩来的这一剑,他也微微闪开,虽无王魃速度这般惊人,却也极为精巧。 甚至还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躲开的同时,探手朝着身旁掠过的剑光一点,剑光顿时随之崩碎…… 看到这一幕,王魃心中一凝,再无半分侥幸,当下对准了面前的无形虚空,仙力灌注,连斩数剑! 咻咻咻! 虽是无声,王魃却仿佛听到了这几道剑光掠过的声音。 面前的虚空之中,这一刻竟是浮现出了一道道锁链,剑光接连落在了同一处! 砰、砰、砰……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灰袍僧人倒飞而出,瞬息从被烛龙笼罩的黑暗中脱身,看着面前的黑暗,他忽地吸紧双颊,随后朝着这片黑暗奋力一吹! 黑暗,如同被风吹开,也露出了黑暗中,立在一处破损虚空前的青袍身影。 此刻两人四目相对,却见王魃轻笑一声: “大菩萨,不用多送……” 正说话间,远处忽地一声巨大的轰鸣! 光芒摇荡,规则暴乱! 乱流之声,如狂风暴雨。 与之一同响起的,是那道亦悲亦冷的声音: “晁天君已坐化……尔等……” 王魃心头剧震! 晁师,也陨落了?! 面色沉肃,再无半分心情。 当下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处的虚空极速飞远,随后飞至一处,神纹闪烁,骤然消失不见。 灰袍僧人如梦初醒,迅速紧跟着冲了过去,却哪还有王魃的身影?眼望着茫茫虚空,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色: “因果循环……我会找到你的!” 唰—— 灰袍僧人也瞬间消失在了原处。 同一时刻。 距离此处不知多少万里之遥的落魂荡外。 一处隐匿于虚空中的令牌忽地微微一震,随即一道青袍身影,便即从中飞出…… 第一百八十四章 埋伏(堵了好久,总算到家,明天开始正常更新哈) 茫茫幽暗。 翻滚着‘黑浪’、碎石以及诸多看不清道不明的虚空,如似深沼一般神秘、晦暗、静谧。 像是一片深海,又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古老沼泽森林…… 这里,正是落魂荡所在。 青袍身影从落魂荡外的一块令牌中迅速飞出,扫过眼前的落魂荡,心中犹自回想着离开之前听到的话语,心头沉重: “晁师竟然也殒落了……” 既是为其陨落而悲怒,又是为前途难卜而感到茫然。 断海崖四大界中的三位大乘已经二死一伤,云天界也已经被攻破,按照他离开之前的情况,只怕云天界被彻底占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没了云天界与无上真佛角力,他想要打破仙人关,放出小仓界,几乎没有半点可能。 只是还未来得及多想,心头警兆再起! “你想逃往何处?” 一道灰色身影无端于他身前不远处浮现,面露慈悲与贪婪交织之色,僧袍缺了一处袖角,露出了仿佛敷了金粉的手臂和手掌,方一出现,便即调动四周无名之伟力,朝王魃抓来! 北方大菩萨! 王魃心头一沉,背后双翼本能一振,青风相伴,无声退远,然而他的手段已然被北方大菩萨摸熟,几乎是在他动身的一瞬间,仿佛摸清了他的轨迹,一颗佛珠便飙射而来! 砰! 佛珠巧之又巧地撞在了王魃身上,土黄宝光几乎是在一瞬间亮起。 宝光一阵剧烈晃动,甚至隐隐出现了一丝丝裂纹! 元神剧震,其内的辟地杖几乎都差点被震出去。 眼看那敷满了金粉的手掌同时抓来,王魃强镇心神,虽惊不乱,手掌抓来的瞬间,衣袖之中跳出了一只猿猴,手抓两扇牌位,奋力朝着那大手一挥。 北方大菩萨目光一缩,只觉那一掌四周蕴藏的无穷奥妙,竟在瞬息间被那两件牌位扇得无影无踪,大手更是不由得倒折而回! 其中疼痛自不必多说,心头却是又惊又疑: “这两扇牌位,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之前便已经吃了一次亏,可任他如何思索,却也想不出这两件物什是何跟脚,又为何能够无视他周身的防御,地火水风,便似对其完全无法生效一般。 只能从其出手的方式,隐隐看出其或许仅能近距离使用的缺陷。 心中忌惮,出手不免也迟了一拍。 王魃却是抓住时机,袖中烛龙再次闭目,四周皆寂,万里黑暗! 灰袍僧人却似早有预料,几乎是在烛龙闭目的同一时刻,他身形一闪,已经是出现在了这片无尽的黑暗之外,抓起脖颈中的一串佛珠,朝着这片黑暗一抛。 霎时间,一张金网便即朝着这片被烛龙控制的黑暗落下。 唰! 几乎是即将落下的同时,一道青光从中射出,堪堪躲过了这张金网,随即悬立在虚空之中,目光凝重地看着面前的灰袍僧人,眼神少有的阴郁。 这大和尚简直便是阴魂不散,便如当初那个智法罗汉一般,明明自己借助大周天遁解神通,远遁不知多少万里,却还是被其尾随而来,且间隔的空隙,比起当初的智法罗汉明显要短了太多。 神识极速扫过四周,心中更沉。 这茫茫虚空,无所凭恃,想要甩掉对方,以对方赶来的速度,几乎没有半点可能。 余光扫过面前的落魂荡,这一瞬间,无数念头闪过,旋即化作了一抹冷厉。 没有半分迟疑,他立刻便化作青光,朝着落魂荡内飞去! “嗯?” 北方大菩萨金网落空,倒也并无意外之色,只是看到王魃朝着这片如似深沼的虚空飞去,却是冷笑一声,也化作了一道灰芒,直扑而去! 口中更是冷笑道: “太一居士,四大界已去其三,四位大乘亦不是我佛主对手,你即便负隅顽抗,却又能逃得了多远?” “若是放下屠刀,随我一起……” 声音微顿,灰芒一闪,避开了来自前方斩来的一道淡金色剑芒,露出了灰袍僧人带着一丝薄怒的身影: “冥顽不灵!” 王魃斩出一剑,却不曾有半息逗留,青光直奔落魂荡深处飞去! 神识更是在这一刻展开到了极致。 漂浮的石块、翻滚的混沌源质、罡风中若有似无却明显在放大的幻音……以及隐匿在黑暗与虚空中,迅速赶来的一头头形似黑狐的凶兽。 幻音,正是从这些凶兽的口中发出。 无数幻音在这飘荡的幽邃昏暗中,不断地撼动着他的元神。 只是他的元神经过《万流归宗》的改造,已有海纳百川之势,且本身便根基浑厚,是以这些幻音对他却并无多少影响。 他也浑不在意,身形极速越过这些尚未来得及出手偷袭他而显得有些茫然的黑狐们,神识迅速而仔细地扫过四周。 “不对……” “这里也没有。” “我记得之前应该是在这里……” 落魂荡内不断在变化,他之前从这里走过,前往云天界,可如今重走一遍,却已然失去了记忆中的模样。 与此同时,身后的声音却在迅速靠近: “你想借助此地来拖住我?呵呵,却是痴心妄想!” 王魃心中微沉,头也不回,反手便又是一剑挥斩! 后方追来的灰芒连忙闪开,身形微滞。 而方才错过了围攻王魃机会的黑狐们,眼见灰芒经过,顿时张开了尖嘴,合力发出了幻音! 这么多幻音同时对准了灰芒。 灰芒再度一滞,显露出灰袍僧人带着几分恼火的身影。 “一群孽畜!” 心念一动,另一只完整的衣袖横空一扫,四周虚空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哀嚎声和四处逃窜的声音。 “哼!” 灰袍僧人扫了眼这些逃窜的凶兽,却也懒得去追,眼见王魃再度拉开距离,他气恼之下,却是再度化作一道灰芒,周身金光升起,在这落魂荡内横冲直撞,紧跟王魃而去。 感受着北方大菩萨再度追来,彼此距离更是迅速靠近,王魃躲闪过前方翻滚而来的一块巨石,心中虽沉,面色不变,神识终于在这一瞬间,将整个落魂荡都尽数笼罩。 “找到了,在这里!” 将整个落魂荡尽收眼底的一瞬间,王魃心中一振! 神识之中,一座座界海漩涡,正与落魂荡的一片虚空之中,缓缓转动…… 与此同时,王魃心头一凛。 迅速察觉到一颗佛珠已然自身后极近处,飙射而来! “又来了!” 王魃目光一冷,若是不能将这北方大菩萨彻底甩开,他根本没有可能逃离此处。 心神微动,神纹闪烁,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佛珠穿过王魃留在原处的虚影,随后倒飞而回,落在了追赶而来的灰袍僧人手中。 “嗯?” 灰袍僧人目光微凝,随即冷笑一声: “我看你能逃往何处!” 心念一动,眼前便即浮现出有异于规则的一道道特殊玄奥。 “在这里!” 话音落下,灰袍僧人也瞬间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他迅速扫过四周,却不由得有些愕然: “还在这里?” 石块漂浮,混沌源质翻滚,与方才所在,根本没有多少区别。 他也来不及细想,神识迅速捕捉到远处巨石交错间,正在疾飞而去的青芒,当下立刻追了上去! 却在错过巨石的一瞬间,无尽的黑暗骤然将其罩住! “有埋伏!?” 灰袍僧人心中一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心头警兆骤生。 本能便身形微闪,抬手挡去。 无声无色,无感无知间,他猛然察觉到自己的护体神通被直接洞穿! 险之又险中,他张手一抓,堪堪挡住! 一股钻心的痛楚瞬间袭上心头! 灰袍僧人大怒,刚欲飞出这片黑暗,却忽见此处黑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肉眼能够察觉到的幽暗虚空。 方才那道飞远的青芒此刻却距离他不远,正再度朝着远处的茫茫混沌源质中飞去。 低头看去,手掌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平滑无比的切口,洞穿了手心手背,魔气从中渗漏,却很快便被金身重新封住。 “太一!” 灰袍僧人又惊又怒。 这下他哪还不清楚,刚才那道青芒根本便是对方施展的幻术,自己急于追赶,却是不小心着了道,反被对方埋伏在这巨石附近,趁机偷袭。 心中虽怒,却又不禁暗暗心惊于对方的胆魄。 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却还有埋伏他的勇气,事实上,以他的修为境界,只要稍微注意,便会察觉到对方的破绽,是以他根本不曾想过对方居然会埋伏偷袭于他,但对方却偏偏利用了他心理,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偷袭。 尽管彼此间差距实在太大,即便对方手里的道宝威能强横,也只是给他造成了轻伤。 但这对他而言,却无异于一次莫大的羞辱! “等等!” “莫要轻敌!” “他或许便是想要激怒于我,趁机逃离……” 目光微沉,灰袍僧人毫不犹豫再度化作了一道灰芒,直朝着感应中的青光追去。 只是这一次,他却明显要谨慎了许多,对于四周的环境,也格外留意了些。 呼—— 罡风呼啸,混沌源质滚滚如雾浪一般。 灰芒在其中疾驰,虽仍是横冲直撞,却多了些警惕。 眼见距离前方的青光越来越近,灰袍僧人再度将一枚佛珠握于掌心,随时准备祭出。 正在这时,灰袍僧人忽地目光一动! 远处茫茫混沌源质之中,竟是有一庞然巨物黑影,无声匍匐于视线尽头,四周混沌源质任其吞吐。 太一真人所化的青光直扑而去! 灰袍僧人眼见于此,却是立刻提起了警惕。 “有帮手?” 那巨物看着很远,可实际上却是极近,几乎是瞬息之间,在如雾一般的混沌源质中,二人便已经一前一后看到了巨物的真面目。 “嗯?是座界胎?” 灰袍僧人一怔,有些意外。 这界胎极大,即便不如一座界域,却也小不了多少,表面微微翕动,吞吐四周的混沌源质,如似活物一般。 却见那青光紧贴着那座巨大的界胎,一掠而过,不曾有半点停留。 灰袍僧人心中却更为意外: “不是冲着这座界胎去的?” 随即又有些迟疑: “这界胎之中或是附近,不会有埋伏吧?” “不,应该不会,同样的招数他已经用过一次了。” 所化灰芒紧随其后,眼见便要掠过,他却又心头一动: “不对!这太一真人说不准已经料到我的想法,所以这界胎说不定真有埋伏!” “既然如此……” 灰芒之中,顿时飞掷出了一道流光,砸在了界胎之上! 界胎表面,瞬间破开了一道裂缝,随即其中响起了一道细微的闷哼声! 飞掠而过,又蓦然停住的灰袍僧人周身迅速亮起了护体宝光,手中一串佛珠飞出,迅速化作了一道金网朝着界胎罩下,目光盯着下方明显有异动的界胎,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果然如此,你以为预料到了我对你的预料,却不知同样的招数,对我并无什么用处。” “虽然我佩服你两度埋伏我的勇气,不过如今这里已经被我封锁,便是我自己想要离开也没那么容易,所以,不必负隅顽抗了,出来吧!” 下方,界胎之上,裂缝之中,缓缓弥漫出滚滚的森幽之气。 随后在灰袍僧人惊愕、凝重的目光中,一只闪烁着黑色光泽的利爪,缓缓从扭曲的界胎缝隙中,一点一点探了出来,随之一起的,是柔软修长的足肢,光滑如黑玉一般的黑色皮毛,带着一丝媚意的尖锐吻部、胡须、三角耳……这赫然便是一只大号的黑狐! 随后便是一根蓬松修长的黑色长尾从界胎中抽出,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八根…… 从黑狐身后扬起,如黑色火焰般极尽舞动! 八根尾巴的根部,隐隐还有一根极短极短,几乎都看不出来的短尾。 黑狐微微仰头,盯着上方神色愕然的灰袍僧人,泛红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而这一刻,灰袍僧人亦是目露深深的凝重、忌惮之色! “一只即将长出第九根尾巴的八尾天狐!” “该死!又被他给坑了!” 这一瞬间,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预料完全被对方猜中,主动踏中了对方留下来的陷阱! 然而由于担心太一真人逃走,他特意在四周设下了封禁,下定决心要困住对方,短时间内,即便是他也轻易无法收起。 来不及多想,他的身影迅速便被黑色长尾所淹没…… 同一时刻。 青光极速飞行,终于落在了一片界海漩涡前,显露出王魃的身影。 神识扫过正与界胎凶物大战的北方大菩萨,吃惊之余,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这界胎凶物实力出乎预料的强横,但与北方大菩萨也只是伯仲之间,二者应该缠不了多久。 当下俯瞰着下方的界海漩涡,王魃迅速摸出了一块罗盘。 此物乃是巴真人所赠,名为‘天方罗盘’,能协助修士快速调整界海漩涡规则。 神识扫过这些界海漩涡,与记忆中界乱之海内的界海漩涡规则相比对,很快他便找到了最为相近的一处,飞落其上,以天方罗盘对其迅速调整。 数十息后。 下方的界海漩涡缓缓转动,其中的规则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王魃毫不犹豫,收起了罗盘,身形迅速落入其中。 很快,这处界海漩涡上的规则便重新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又过了数十息,不远处的混沌源质之中,冲出了一道伤痕累累的灰袍僧人。 目光扫过下方的界海漩涡,目露惊疑: “这太一真人去哪了?” “因果规则……竟然失效了!” “难道死了?” 心中惊怒,只是他很快便察觉到身后追来的八尾天狐气息,不禁怒骂了一声,不敢逗留,灰袍僧人迅速便化作了一道灰芒朝着远处飞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归 云天界外,不远不近处。 幽邃的虚空之中,隐隐可见点点界域光芒,寥若晨星。 若隐若现的混沌源质如薄雾一般弥漫在视线中,遮蔽了极远处光芒的碰撞,也隐藏了藏身此处的修士们。 只是此刻,这些影影绰绰的身影,却都神情凝重无比,气氛更是沉重凝滞到了极点。 “最新传来的消息……云天界,败了 晚上,沈云悠陪着宸儿坐在床上玩闹着。看着宸儿做着各种古怪的表情来逗自己开心,沈云悠难得好心情的笑了起来。 听到神帝说话,众人纷纷惊呼了起来。而直接晋升成为内门弟子的众人有几个脸上也闪过惊异的神色。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那般样子,并没有因为他的尴尬、他的羞愧而有何变化。 看到大军行到这里,笨神立即带着自己的队伍朝东面移动,去负责看守在那边的傲天玩家们。 看来又受伤了,不过好在还能醒来,对如今的陆尘来说,只要能醒,就没有好不了的伤。 十字光束像是一只利爪撕裂了空间似的,在骷髅士兵的胸口处交错而过,一次攻击带去三百多的伤害数字。 猪妖王也同样冷着一张脸。不过,看到鹰妖王和牛魔王已经发火,而沈锋又没说什么,张了张嘴,终于把话咽下。 “呵,对不起,对不起!你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了?有用吗?”苏绮苦笑着,眼泪一滴滴从眼眶中流出。 不过,刚刚采集到的鲜花和泉水都交给了苍灵mm,要想制造染色剂,必须继续采集。 一行人来到了黄门山的山口,刚一进山,便被四周突如其来的喽啰给围上了,穿着粗布的衣服,头带赤色头巾,手中拿着刀枪棍棒,倒是精神,为首的却是两个汉子。 好家伙,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爹爹肃王前脚献“毒粽”给朕吃,你梁原瑾后脚就私调禁卫军直逼朕的乾清宫而来。 袁晨龙目赤红,脑海中尽是他陷入赤沙之前,钟湄受到清风的凌辱,怎么可能因为乾云祖师一句话就住手? 死亡骑士身上的黑炎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全都钻向赛罗的剑,不一会骑士就恢复了正常,但眼神已经无任何光彩,生命气息彻底消失。 “那就这么办吧!争取能够防御住朝廷的攻击!”林冲点了点头道。 话音一落,张碧彤一袭红衣如雪,干净利落的束腰,看起来极为洒脱。她手握长剑,几步到了舞台中央。张碧彤虽然不会武艺,可她却很会跳舞。舞剑,配上她今日的衣裳,也是一番美景。 皮吉万看着后面一波三折的事态转变,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幻无穷,别提多精彩了。 因为,她心里明白,肃王的儿子梁原瑾喜欢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大姐嫣梦公主,而是自己本人。 好吧,虽然这些话过于沧桑,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她们能说出来的话,但这确实是裴清溪的原话。 几乎所有考生梦寐以求的顶级学校,傅子恒说他不想去,最后就真的任性不去了。 “你们师父,把这些细节,全都记录了下来,然后贴身放在怀里。 “行了,你这几天先疗伤,别的先别想了,至于那些黑衣人,有我们在你身边,他们就别想讨到好,哼——到时候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蓝子墨紧紧攥着拳头,冷冽的说道。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那精致的下巴,以及完美如若刀削的五官。 蓝子墨真是对黄虎的愚蠢所折服,没看见和南宫铭一起进入饕餮楼的这名男子身份不一般吗? 医生和两个护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抵不过那信封厚度的诱惑,伸手接了过去。 “不过,公司办公室就算有监控记录留存,也没有声音对吧?”梁宇博接下去说道。 他们虽然隐与暗处,但倾世颜与绝尘轩的对话,他们却听的一清二楚。 沐诗瑶双眸陡然圆睁,身子不受控制的弹起,随后重重的跌回到床上,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呆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站在那里,身形纤细高挑,穿着深色的长裙,曲线凹凸玲珑,男人的手刚要抬起,坐在对面的慕子谦手伸向茶几,他瞬间收回眼,警惕的看向慕子谦。 好在搬入将军府后,晏双飞贴身的人便只有琪儿而已。段丞相等人都住在丞相府,平时的请安也都免了,更不用担心以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了。所以晏双飞虽然难过,却也生活得自在。 “还真被你猜对了,就是鬼哭狼嚎,这声音从城内传来,因为那些鬼魂正在受罚呢……”阎罗天子说完,又笑了起来。 萧琅也隔着窗帘向外看去,天盛国的京城,还是和往日一样的繁华,甚至是更加的繁华,看来十弟他把国家治理的不错呢!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他的。 “静你实话告诉我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好的房子给我住。是博找的。这可是要花很多钱的。”萱萱有些紧张的说道。不会吧。自己的两个月工资估计都不够付一个月的房租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切磋 远处古城之内,惊声四起,灯盏摇动,无数修士的身影急掠而来。 紫甲少年却彷如做梦一般,看着眼前。 这青袍身影负手而立,衣角猎猎,悬于幽暗虚空之中,含笑看来。 不是那位,又是何人 心头之惊愕、喜悦一时难以言语,却还是第一时间双手恭敬合礼,一如过往无数次般,恭声道: “钱白毛,见过太一道主!” 听得紫甲少年的话,一旁的白甲丑陋修士先是一怔,随即惊醒过来,心头翻起无数波澜。 “这位,就是传说中以一人之力,压伏两大界的那位道主” 连忙跟着行礼: “……见过道主!” 王魃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紫甲少年,眼中油然生出了一抹怀念之色。 他依稀记得当初在风临洲南海之滨遇见对方时,对方还是个炼气境修士,时光荏苒,却不料对方如今竟也已经走到了合体层次,当下轻笑道: “你小子……你我之间,可不必这般见外。” 说话间,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的甲胄,似有所悟,随即问道: “我这些时日不在,界内可还安稳” 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亲近,钱白毛面色稍稍放松,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 “回道主,界内如今一切都好,诸方界外势力都已经顺利编入三大营,步上正轨……” 王魃听着钱白毛的话,点点头,看来他虽不在,但重华却也不曾懈怠过。 却于这时,心头忽有所觉,微微转头,本能朝远处望去。 越过四周赶来的诸多修士,他的视线,很快便落在了远处无声掠来的一片巨大阴影。 其身躯之大,近乎半个云天界大小! 双翼舒展,几乎将视线尽头处的虚空都占据了一半。 “翻明” 王魃眉梢微挑,有些意外: “反应倒是挺快。” 面前的钱白毛连忙道: “是白毛方才通知了重华道主他们……” 王魃微微点头,看向远处的目光中隐有期待。 便在这时,翻明双翼微敛,悬停于远处的虚空,其背之上,却是蓦然飞出了一道金红流光,在幽暗的虚空中划过了一道长虹,仅是霎那之间,便直奔王魃而来! “是重华道主。” 钱白毛连忙道。 王魃却目光微眯,似有些意外,玄黄道域忽地从他身上涌出,轻缓地将钱白毛和一旁的白甲丑陋修士推至远处。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道金红流光已然呼啸而来,裹挟着一股足以破碎虚空的强横力量,若彗星袭月,又如金针刺探,直逼王魃面门! 这一刻,王魃身躯不动,也未有使用道宝或是蚕龙界秘法,玄黄道域随心流转,汇于前方,宛如一面流动的盾牌。 那金红流光与玄黄道域轰然相撞,在这碰撞的霎那间,金红流光血气奔涌,瞬息竟是如雨点一般撞击玄黄道域! 砰砰砰! 急促而强劲,能够勉强挡住渡劫中期的玄黄道域,在这雨点般的进攻下,表面顿时如水浪激起,爆发出漫天流彩! 然而这玄黄道域本是王魃参悟的规则衍化,可谓是根深蒂固,底蕴雄厚,即便金红流光锋芒毕露,锐不可当,却终究无法弥补二者之间的较大差距,这一瞬间的激荡之下,玄黄道域竟仍是坚持了下来。 察觉到玄黄道域的惊人防御力,金红流光并不恋战,一触即走,如电急转,落在了再度飞来的翻明背上。 随后露出了一尊身形挺阔、面若刀削,与王魃有九分形似,却气质冷傲,与他判若两人的金红身影。 金红衣袍翻滚,双眸之中,金色重瞳淡漠、孤高,若俯瞰无边界海的无上神只。 此刻遥遥看来,面色虽仍是冷漠,金色重瞳之中,却多了一丝惊异。 不远处古城内飞出来的修士们,感受到这二者相撞所溢散出来的气息,无不骇然失色! 眼见重华飞远,王魃也并未追过去,只是眼中却不禁爆发出了一抹讶然和惊喜。 “竟真是……八阶前期!” 八阶前期,若是换作修士,便差不多是渡劫前期的样子。 自己当初离开之时,重华也只是七阶圆满,却没想到区区二百余年,重华竟也更上一层,顺利跨入了八阶! “可是界乱之海内规则限制之下,寻常手段根本无法跨入渡劫层次,重华又是怎么做到的” 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只是重华一击未有斩获,却似乎也激起了其心中的战意,身影一闪,却是再度攻来。 血气弥天,却并无半点腥膻恶气,反倒是堂堂皇皇,出手之间,虽无规则相随,却似有另一种玄奥蕴藏。 王魃目光微眯,有心试试八阶真武之道的威力,当下身形虚立,仍是不曾动用其他,只以玄黄道域与之交手。 相比起他手里的不少极品道宝,以及蚕龙界借助规则的手段,他的道域却是显得要羸弱了一些。 然而这绝非是他的道域太弱,而只是极品道宝本就太强,他在规则上的造诣也实在惊人,还来不及转化为道域而已。 当初他在云天界外,以玄黄道域压制十位罗汉,便可见一斑。 只等他的道域再上一层,必定也是一门可以比肩蚕龙界秘法的手段。 与此同时,四周汇聚而来的修士越来越多,而钱白毛等人看着王魃与重华交手的这一幕,却是又惊又愕: “重华道主,怎地和太一道主打起来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 “而且这声势,竟如此惊人,怎么觉着似乎比妙感境还要夸张些……” “得赶紧去找其他几位道主,让他们拦着!” 钱白毛等人正焦急间,却忽听得后方传来了一道慢条斯理,语气淡然的声音: “莫慌,不过是切磋而已。” 众人闻声,纷纷转身望去。 却见一瘸腿道人无声从古城中的传送阵内飞来,眼眸之中亦如重华道主一般,目生金色重瞳,此刻正抬着头,看向虚空中激烈碰撞的二者,眼里带着一丝惊色。 “是瘸半仙!” “满道主!” 众修士不敢怠慢,纷纷朝着其躬身行礼。 满道人却并不在意这些,越众而出,目光紧紧盯着正在交战中的王魃、重华二人,眼中越发惊异。 落在王魃身上的目光,尤其郑重,其中隐含吃惊: “不愧是仙君转世……才这么点时间,便有如此大的进益!” 他虽境界跌落,但眼力尚在,自然看出了王魃应付重华之时,并未使出全力。 当下心中一动,轻喝一声: “二位,我也来玩玩!” 说罢,并指朝着王魃点去! 头顶之上,一座碧绿道域,无声凝出,如一座巨大的古树,伸展出无数根枯枝藤蔓,若虬龙一般,咬向王魃! 正和王魃交手的重华察觉到动静,冷哼了一声,并未发作,手中凝聚出一杆血色大枪,纵身朝着王魃刺去,先是默认了联手之举。 王魃却是早已感应到满道人的到来,此刻眼见对方出手,微有些惊讶: “道友恢复得倒是极快,竟已经重入渡劫前期。” 随即轻笑一声: “那便一起来玩玩吧。” 面前抵御着重华的玄黄道域忽地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与重华缠斗,另一部分却是微微一转,化作了漫天火浆似的滚烫道域,朝着那木龙铺开。 他一心二用,同时应对重华和满道人的联手夹击,即便如此,却仍是不曾动用道域之外的任何手段,甚至不曾挪过位置,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重华和满道人越战越是心惊。 只觉眼前的玄黄道域虽看似平平无奇,却任他们如何使力,也难以跨越。 重华的斗战之法偏向于一力降十会,面对混藏万法、雄浑难辟的玄黄道域却是有些无从下手。 而满道人虽机巧有余,手段极多,可惜境界恢复太快,根基并不稳固,面对玄黄道域以力压人,却也仅能勉强牵制,自保或许可以,但想要威胁到玄黄道域之后的王魃,却是没有半分可能。 三人斗至酣处,担心波及到四周,却是迅速远离了旁边的古城,来到了虚空之中。 金红与玄黄、赤红与碧绿交织…… 不多时,却是又有三道身影先后落在了外围。 看着交战的三人,皆是目露震撼之色: “这……渡劫!” “重华道主和满道主是什么时候突破的” “还有太一道主……” 重华道主和满道主破入渡劫境固然令人吃惊,可独战两位渡劫修士的太一道主,无疑更让他们感到震撼! “他竟然从外面回来了!” “他真的做到了!” 一身发白靛蓝道袍的长盈道主乔中煦紧盯着王魃,眼中的震撼和惊喜,一时间更是难以言表。 而旁边的应元道主,以及金刚界主甘雄,却紧盯着三人交战泄露出来的规则变化,如痴如醉! 限于界乱之海规则的限制,他们根本无法跨入渡劫境,前代修士耗尽心思,总算是开辟出了一个超脱了合体境,却又未曾达到渡劫境的‘妙感境界’。 本质上,妙感境其实便是渡劫境,都已经能够察觉到规则的存在,并且尝试掌握,只不过并不完整而已。 三人在妙感境都已经停留了许多年,自觉进无可进,甘雄还好些,因为与小仓界关系极近,是以也会向满道人讨教,有所进益,然而看到三人的斗法,却仍是仿佛打开了另一片天地! 尤其是满道主和太一道主的斗法,更让他们有种眼界大开之感! 这种感觉,绝不是平日里的指点便能有的。 眼见三人越战越是激烈,长盈道主乔中煦下意识捏起了手中的覆水杖,却又在短暂的迟疑之后,放了下来。 他手中自也有渡劫战力,便是神尸大黄。 只是他却莫名觉得,神尸大黄放出来,恐怕根本不是在场三人中任意一位的对手,不过是自讨没趣。 察觉到心底的迟疑,乔中煦心中一时不觉有些落寞。 二百余年前,他尚有信心与这太一道主一较高下,可到了眼下,他竟连一丝战意都不敢生出…… 却在这时,忽地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道少女的怒喝之声: “干爹,我来助你!” 听到这声音,正紧盯着三人斗法的甘雄不由一怔,旋即立刻回过神来,连忙便要唤止。 “余道友,不……” 只是他喊得已经是迟了。 但见又有一道金红流光疾驰而来,直朝着王魃扑去! “嗯” 正斗法中的王魃三人皆是有些意外。 然而看到那金红流光中的锋锐之时,王魃不禁目露异色: “余禺……” “又一个八阶前期……巫族之道,莫非可以无视……” 那金红流光来得极快,三人只是微微一个愣神,那流光便已经横贯虚空,直直越过两处玄黄道域。 但见那凝练到了极致的血气之中,却有一位生着金色重瞳的绿衣少女,正握掌成拳,狠狠戳来! 王魃眉梢一挑,虽惊不乱,甚至不曾有半分动弹,只是压制满道人的玄黄道域之中,却是再度分出一部分,在那一拳戳来的瞬间,挡在了王魃身前。 绿衣少女的这一拳几乎同时落在了玄黄道域上,却只是在这道域上微微激起些许波澜,便销声匿迹。 “比起你干爹,还差了不少。” 王魃微微摇头,不吝点评。 远处被玄黄道域挡在外面的重华不由得面色一黑。 绿衣少女余禺听到这话,却是勃然大怒: “你再说一遍!” 眼中金色重瞳极速转动,右眼之中竟隐隐浮现出一道类似神纹一样的玄妙纹路! 这一瞬间,竟让王魃不觉心中一寒,隐隐间,他竟有种被另一个无上存在盯着的感觉,灵觉之中,警钟狂鸣! 而看到这一幕,重华顿时面色一沉: “余禺,不可!” 余禺却是已经捂住了左眼,右眼看向王魃,重瞳之中的纹路骤然亮起,旋即化作了一道粗壮的神光,朝着王魃爆射而去! 这一瞬间,神光所过之处,虚空如被烧灼,寸寸湮灭! 王魃心头一震。 这神光之下,他竟有种当初面对北方大菩萨时,那种躲无可躲之感! 危急关头,重华极速飞来,手掌一翻,却是摸出了一件赤红玉杖,随后径直插入了余禺的右眼之中! 赤红玉杖插入眼中,却神奇消失。 余禺右眼极速转动的重瞳顿时黯淡,神光亦是随之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射出的那一道神光却是眼看着便要射中了王魃! 在这一瞬间,元神之中,驱风杖极速运转,王魃背生鸟翼,青光裹挟,竭尽全力,极速退后。 然而即便如此,那神光还是击中了王魃,瞬间激起了土黄宝光! 这一刻,土黄宝光如遭重击,极速震荡! 而王魃的身躯,更是第一次在使用了辟地杖之后,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两步。 只是他浑然没有在意这些,目光紧紧盯着余禺的右眼。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眼睛……难道是仙人之眼” “还有方才重华拿出来的那件玉杖……” 尽管重华刚一拿出来便立刻戳入了余禺的右眼中,可王魃还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赤红玉杖上和驱风杖、辟地杖、蚕龙杖如出一辙的字迹。 那两个字,分明便是: “真火!” “真火杖……地火水风四杖中的最后一根,竟也在界乱之海!”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安抚 哗—— 土黄宝光消散。 王魃神色凝重地看着远处的余禺。 在释放出右眼这一道惊人神光之后,余禺便仿佛也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整个人双眼放空,瘫软跌倒。 被重华及时护住。 围观的乔中煦、应元道主等人此刻皆是神色震惊: “这女娃子的右眼……那是血瞳之术” “可怎会有这般威能!” 渎圣界的血瞳之术,他们并不陌生,只是眼前余禺的血瞳之术却与甘雄施展的威能相去甚远,方才神光射出去的同时,即便他们是围观者,并非直面神光之人,却也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便似虫蚁遇到了巨人,仿佛存在着某种天然的压制! 惟有甘雄眼中并无意外之色。 只是看向余禺右眼之时,目光充满了复杂。 唰。 王魃身形一闪,便即落在了重华身前。 面色微有些凝重。 二者对视一眼,无需更多言语。 这一刻,界乱之海内二百余年的变化,尽数都涌入了王魃的心头。 “三大营……玉壶界……” “小仓界内……” “渎圣界的那颗金红血球……真火杖……原来真火杖竟然在这里!” 王魃下意识看向少了几分戾气,面容显得平和了许多的余禺,在她右眼处,目光稍作停留,心中如浪潮剧烈翻涌。 “在我离开之后,余禺终于彻底炼化并融入了渎圣界内的那颗血球……结果这血球,竟便是一颗被戳穿了的眼睛。” “而戳穿眼睛的,正是通幽六烛杖之一的真火杖!” 按照他从晁师处了解到的消息,通幽六烛杖极大可能是提伯的宝物,而提伯的宝物,却插在一颗影响了渎圣界不知多少万年的眼睛中,这颗眼睛的主人,已经不言而明。 “陆河仙君!” “余禺右眼融入的那颗血球,果真便是陆河仙君的眼睛!”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的脑海中不禁浮起了一幅画面: 浩荡界海之中,两尊笼罩在光芒中看不清容貌的身影极速碰撞,便在那陆河仙君双眸转动,欲要施展重瞳宝术之际,提伯忽地抛出了一支真火杖,瞬间戳中了对方的一颗眼球。 真火杖带着这颗眼球,穿透了无数界域,最终力量耗尽,落在了渎圣界中…… 时隔无数万年,身负仙人血的余禺来到渎圣界,同出一源的她引动了这颗眼球,最终顺利炼化,并将这颗眼球,炼入了自己的右眼之中。 “太莽撞了……若是这眼睛之中,还残留着仙人的意志……” 王魃盯着余禺,眉头紧皱。 这并非是他多虑,根据重华传来的记忆,炼化了那颗仙人之眼后,余禺的性情却是变得莫名激动易怒。 很显然便是受到了那颗眼睛的影响。 不过木已成舟,现在再说也已经迟了,只能注意余禺的变化,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 而重华也同时获得了王魃在外面这些年的经历,吃惊于界乱之海外面的宏大,也不禁目露讶色: “通幽六烛杖……真火杖便是其中之一” “那这么说……” 他目光微移,看向了远处的长盈道主,金色重瞳内,一缕冷芒微微闪烁。 察觉到重华的心思,王魃微微摇头,低声道: “不必如此。” 通幽六烛杖若是算上真火杖,已经有四件在他手中。 只差了一件覆水杖和据说在东方琉璃佛界的‘空’杖。 到了这种时候,他心里自然也理所应当地生出了凑齐这六件道宝的想法。 六件极品道宝,若是放到了一起,会不会融合 又会是何等的威能 不过乔中煦与他有盟约在前,即便想要得到对方手中那一件覆水杖,却也没必要斥诸武力,这有违他的道心,而他也自有别的办法可以得到。 重华感受到王魃的心思,眼中冷芒缓缓敛去。 与此同时,跛脚的满道人也无声落了下来,扫了眼神色萎靡的余禺,随后看向王魃,在远处围观的乔中煦、应元道主凝重的目光下,微抖衣袖,双手合拢抱拳,朝着王魃屈身恭敬一礼: “满,见过主上。” 只是拜至一半,却发现下方竟是有一股力量托着他,使其无法完全拜下。 抬头一看,却见王魃正笑着看来,轻笑中意有所指道: “满道友倒是进境颇快。” 满道人心中一凛,面色却是恭敬如前,沉声道: “承主上恩德,得赖重华道主拨给大量丹药灵食,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一些,此恩,满不敢或忘……” 王魃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随意道: “莫要这般严肃,道友是修行上的前辈,你我之间,也不必言恩德什么的……何时能够恢复大乘” 他问得突然,便是满道人也没有想象到会这般直接,当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 “惭愧,满本为残魂,即便如今得重华道主恩赐,虽入渡劫,但元神仍未补全,且界乱之海内,规则残缺,想要重回大乘,几乎无有可能……” 感受着王魃平静看来的目光,他迟疑了下,补充道: “若是在外面,怕是也要个七八千年,或是万年方可。”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王魃听到这个回答,却并没有他预想中的放松,反而皱起了眉头: “竟仍要那么久” “这还久” 满道人闻言,一时有些语噎。 他在仙绝之地熬了不知多少年,在他看来,只要能飞升上界,莫说千年万年,便是十万年、百万年,那也值得等待。 却不知道对方为何非要急于一时。 王魃也未有多做解释,他初回界乱之海,千头万绪,也需要些时间整理。 便在这时,远处观战的甘雄当先飞来,朝着王魃抬手行了一礼,语气中,却是多了一份之前不曾有过的敬意和拘谨: “甘雄,见过太一道主。” “甘道友客气了,我这些日子不在,辛苦道友坐镇三大营了。” 王魃回过神来,含笑回了一礼。 以重华的实力,三大营自然无人不服。 只是重华修的是真武,斗法无双,但指点修士修行却完全不够,满道人虽然眼力极高,诸多法门皆是擅长,指点这些界外修士完全是大材小用,但奈何声望不足,前期不足以令三大营的界外修士心服。 也唯有甘雄,本身是妙感境修士,又是渎圣界界主,盛名在外,有其站台,才能让这些界外修士臣服。 甘雄连道不敢,见王魃并未因为修为提升了许多便轻视于他,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道: “还未谢过余禺道友,若非她,我渎圣界如今恐怕仍受仙眼之苦……” 说到这,他的心中却是一阵复杂。 为祸渎圣界多年的那颗金红血球,到了这女娃子手里,反倒是呈现出了偌大的威能,更不必说这其中还有一件极品道宝,这如何不让他失落 只是小仓界的实力一日比一日强盛,太一道主的化身,重华道主亦是强横莫测,更不必说那位差点便飞升上界的大乘修士满道人也在小仓界内,甘雄看在眼里,这般情况下,纵是有再多失落和不甘,也只能在四下无人之际,化作一缕深深的叹息。 若是有可能,谁人又愿意仰人鼻息 哪怕他和王魃私交不错,与小仓界也始终保持着友好亲近的关系,但他深知随着小仓界的不断壮大,渎圣界终会失去这样的平等位置,转而逐渐成为小仓界的附庸,他毕竟是一界之主,预见到了这样的结果,又如何能够甘心 倒也未必是恶意,只是不甘落于人下而已。 这样的不甘,一直到此时此刻,看到从界乱之海外面归来的王魃,看到与王魃交手的重华道主、满道主展现出来的实力……终于在这无声无息间,烟消云散。 王魃不曾体会到甘雄此刻的心境,但却也知道进退,闻言摇头道: “道友此言差矣,若非贵界,余禺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进步。” 说话间,他抬手伸入衣袖之中,却是摸出了两件物什来,推至了甘雄面前。 甘雄一愣,目光落在了这两件物什上,不由一惊: “极品道宝!这……太一道友,这是何意” 王魃笑道: “余禺炼化之物,乃是仙眼,威力非凡,可算作一宝,眼内有一真火杖,也是一宝,余禺拿了这两件宝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想来只好以这两件道宝,聊作回赠,至于她从道友这里学来的血瞳之术,可就算是添头,道友可不能再要了。” “这……” 甘雄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慷慨。 正愣神间,那两件道宝却是已经塞到了他的手中。 正欲推辞。 耳边便响起了王魃诚恳的声音: “说起来,这也是我们占了渎圣界的便宜,不过我想,小仓界与渎圣界,也算是共过患难,本为兄弟界域,也不必划得那么清楚……我这次回来,想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再度离开界乱之海,到时候,道友可以遣人,或是随我一起离去。” 甘雄心神一震,回过神来: “离开界乱之海!我、我也可以” “自然可以,只是眼下我刚回来,具体还未确定,还请甘道友暂为保密。” 王魃正色道。 听到这话,甘雄心头又惊又喜,这次却是没有再推辞,收起了王魃送来的两件道宝,朝着王魃再度郑重一礼道:“道友之恩,甘某永铭五内!” 王魃轻轻扶住对方,脸上带笑,语气中却充满了诚挚: “当初甘道友将渎圣界多年收集的传承尽数交托于我的时候,也未曾向我索取什么,同道之友,不必拘于俗礼。”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昔日甘雄是三大界中,唯一一个向王魃和小仓界释放善意的人,如今他自不会辜负对方的善意。 感受到王魃语气中的平等之意,甘雄不禁动容,这一刻,终于心服口服。 与甘雄聊罢,王魃转过头,看向远处面露迟疑之色,迟迟未曾过来的乔中煦、应元道主,遥声笑道: “二位,不过来叙上一叙么” 听得王魃出声相邀,二人互视一眼,随即咬牙踏空而来,客气一礼: “乔中煦,见过太一道友。” “江迟,见过太一道友。” 王魃目光平和,扫过二人,察觉到二人元神之中极品道宝泄露出来的微弱波动,忽地展颜一笑,略过应元道主,看向乔中煦,笑着调侃道: “乔道友,你我可是签订了盟约的盟友,怎么见着友人,却也这般生分” 乔中煦未料到王魃修为大增之后,竟也仍是这般随和,微怔了下,随后微有些凝重的脸上也挤出了一抹笑容,实话实说道: “时移世易,乔某终究是个俗人,见着道友归来,恐道友恃强,故心中忧虑也。” 乔中煦的回答无疑也出乎了王魃的预料,微微一愣,随即不禁大笑: “好!如此开诚布公,方能成就大事!” 说罢,笑容一敛,正色道: “道友当知我从外面回来,若是不出所料,不久之后,那无上真佛又会遣人来此,到时候,搜刮的,或许不止是往常的那点人手和道宝了,我请道友前来,便是为了商议此事。” “无上真佛的人,又要来了” “这次怎么间隔这么短” 乔中煦面色微微一变。 王魃点头道: “无上真佛那边已经知晓了大海市消失的消息,这次过来的人,或许有可能是罗汉一级的人物……” “罗汉” 乔中煦一愣。 “便等同于渡劫前期。” 王魃随口解释道: “若只是一个罗汉,倒是小事,问题是如何应对外面无上真佛的人手,最好还是先瞒过对方……不过这些涉及太多,我还需要回去好生整理一番,如今也只是与道友你说一声,令你心里有个准备,你回去之后,也可好生思虑一些,稍后我理出了思绪,会再请道友前来一叙。” 他说了不少,乔中煦却只听得其中的一句话。 只是……一个罗汉 说得这般轻巧么 这可是渡劫前期…… 心头复杂莫名,可回想起方才对方一人独战重华道主、满道主二,却仍是游刃有余,便又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或许对这位太一道主来说,一尊罗汉,的确不算什么。 只是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了‘无上真佛再度遣人前来’这件事上。 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凝重,察觉到王魃并无继续深谈下去的意思,他也顾不得其他,当即便和王魃辞别。 王魃也未作挽留,他叫来对方,也只是顺便为之,实际上他现在刚回来,心中也还未有想好该如何应对无上真佛遣人前来的难题。 返回界乱之海,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既然回来,他自然也不能浪费这次的机会,须得好好谋划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他却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重华知晓其心意,眉头微皱,有些不屑道: “未免无聊了些。” 王魃闻言,却也只是笑了笑道: “反正也不耽误什么。” 重华冷哼了一声,心念一动。 远处迅速飞来了一道巨大阴影,正是翻明。 王魃几人随即落在了翻明背上。 翻明双翼一振,唳叫一声,随即化作了一道流光…… 半日后。 翻明停在了一座形如蝌蚪、四周九座卫城环绕,无数修士往来不绝、热闹非凡、仿佛整个界乱之海核心的界域之前。 尽管已经从重华的记忆中知晓了小仓界这些年的变化,可看到热闹了不知多少倍的小仓界,他还是不禁心中感慨莫名,又是欣慰无比。 当下一抖衣袖。 霎时间,一道道身影便从衣袖之中抛落出来。 这些修士衣着、气度与界乱之海修士皆是不同,似有格格不入之感,此刻茫然四顾,看到面前的小仓界,却也不知所以然。 唯有少部分修士,怔怔看着面前的界域,心头竟蓦然涌起了一股无比熟悉、亲近之感。 “这、这难道是……” 诸多身影之中,一尊枯瘦老者和一位赭衣青年,皆是紧紧盯着小仓界,眼中浮起了一丝难以置信和激动: “小仓界!”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相见 “是小仓界!” “这里就是小仓界!” 一贯淡然的惠韫子此刻少有的失态,盯着面前的界域,惊喜低声呼道。 枯瘦老者重渊祖师犹自不敢相信,忍不住看向王魃。 王魃点点头,面露微笑: “不错,我们已经回到了小仓界。” 枯瘦老者重渊祖师闻言又惊又喜,顾不上询问为何他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回到小仓界,忍不住再度看向面前若蝌蚪似的漆黑界域。 尽管四周的九座卫城缓缓围绕着界域盘旋,看起来颇有些奇异,可这界域之中传来的,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尽管已经有些久远,却还是让他一瞬梦回! “小仓界……我们竟然又回到了小仓界!” “我还以为,此生都再无看一眼的机会了……” 重渊祖师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喜悦和深深的怀念,仿佛回想起了那些年在界内闯荡、开宗立派时的意气风发,如今想来,竟似在昨日一般。 想起其中的欢愉处,嘴角都不禁扬起。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便是回忆里大日照在琉璃瓦上反射出的点点流光,都似温暖明媚。 旁边的赭衣青年齐天祖师看着面前的界域,眼底也不禁划过了一抹复杂和感怀之色。 若说修行是一场人生的旅程,那么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年少岁月,便是在这方小界之中渡过。 之前不曾亲来,尚且能以道心压制,不去回想。 然而此刻不意间亲身重回故地,原本以为淡然的心境深处,却有无数情绪霎时间如洪水一般奔涌上心头,难以自制。 初入游仙观,拜入老师门下,结识了当时尚还是炼气一层的师兄,第一次修行,第一次经历人事,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醒悟长生为真,万事皆虚……之后经历不知多少修行上的磨砺,终于修为有成,与师兄携手纵横风临洲、九洲……开宗立派,成为一宗之主。 在小仓界的岁月,相比于他漫长的寿元来说,只是一段比重极小的经历,却在他的生命中刻下了难以抚平的印记,或许曾被岁月的尘埃重重掩去,却又在不期然间被吹开,落入心湖之中,荡起层层波漾,一圈一圈,直至堆成了惊涛骇浪…… “此地规则,倒是有些古怪……” 重渊祖师勉强按纳住心中的情绪,却是随即察觉到四周环境的异常,微微皱眉。 齐天祖师被其提醒,也不由得心神微动,很快目光一凝: “与界海的规则不太一样……似乎在排挤我身上的规则。”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扫过虚空,微微皱眉,有些不太确定: “这里,难道不是在界海” 目光扫过王魃脚下的翻明和王魃身旁的重华、满道人等,眼中闪过些许讶然,随后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太一道友,这里到底是……” 王魃淡笑了一声,解释道: “这里名为‘界乱之海’,昔日小仓界资源耗尽,不得已只能想办法离开原处,一路迁徙流浪,终于在此处勉强立足,之前云天界被破,为求自保,我也只能带着二位祖师和诸位同门,一起回到此处,暂行避开。” “界乱之海” 齐天祖师和重渊祖师互视一眼,似懂非懂。 王魃也未有多做解释,具体的情况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明白,他们只要待上一段时间,便自然会清楚。 “好多的合体修士!” 重渊祖师的注意力很快便又回到了小仓界身上,看着小仓界周围九座卫城中密密麻麻的修士身影,目露吃惊之色,但随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起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界内,还是原本的样子么” 似是不在意的齐天祖师,也微微偏过头,略有些紧张地等待着王魃的回复。 三宗一起前来的修士们当中,也有一些本便是飞升上去的修士们,此刻也都忍不住紧紧望着王魃。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王魃面露一丝为难之色,一旁的重华却是看不下去,冷哼了一声道: “遭逢两次大劫,界域险些破灭,自然早已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了” 重渊祖师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抹失落之色。 心中虽有预感,但听到这话,却还是有种希望破灭的遗憾: “也是……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见重华已经说开,王魃也点头道: “不错,变化很大,二位祖师和诸位同门前辈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入界一观。” 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闻言,微有些迟疑之后,点了点头。 心中也不由得忐忑起来。 既希望还能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却又害怕一切都已经不复当年模样…… 重华也不耐这种略显煽情的场合,当下主动朝小仓界飞去。 九座卫城中的修士们察觉到重华的身影,皆是又惊又喜,纷纷朝着重华行礼: “见过重华道主!” 随后又看到了满道人和王魃等人,也纷纷恭敬行礼: “见过满道主。” “见过太一道主!” 修士们恭敬的声音,令得重渊祖师、齐天祖师、惠韫子以及其他三宗修士们无不大惊失色。 “这、这么多合体修士……难道都是小仓界的” 重渊祖师忍不住看向王魃,吃惊问道。 这九座卫城中露面的合体修士,一眼扫过,怕不是有上万有余! 炼虚、化神修士,更是不计其数! 只不过绝大部分都是形容丑陋或是姿体怪异,有些甚至不堪入目。 他之前本以为是前来交易采买,虽然吃惊于此处合体修士之多,远甚云天界,却也没有太过惊愕,只道这界乱之海内的修士人数众多,资源丰饶,然而听得这些修士们的恭敬呼声,却又立时察觉到不对。 面对众人的吃惊目光,王魃淡笑摇头: “自然不是,这些都是界乱之海内的同道,且这么多人,小仓界区区一方小界,又如何能供应得起” “呵呵,祖师还请随我入界。” 随即也朝界内飞去。 听到这话,重渊祖师下意识点点头,心中稍缓。 虽然他也希望小仓界变好,可上万合体修士这种事情,未免还是有些太过骇人,也的确太不合理了些。 哪怕绝大部分都是合体前期修士,但小仓界这样的小界,也的确没可能供应得了。 “发展成坊市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重渊祖师跟着王魃,看着九座卫城,好似一座座坊市,不由得点头赞许道。 心中自觉明白了些原因。 开设坊市,自然能够从中获得不少珍稀资源,用以修行,倒也难怪王魃年纪轻轻,便能成长得这般迅猛。 王魃闻言,也只是轻轻一笑,未有多言。 翻明因为体型太过庞大,留在了界外,其余一众修士,则都跟着王魃,飞入了界内。 “这是……道场” 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皆是吃惊地看着前方置身在灰蒙蒙界膜内的一片宏大透明空间。 透过墙壁,隐隐能够看到其内连绵山岳、湖海…… 而这一刻,察觉到王魃并未遮掩的气息。 道场之内,这一刻也仿佛被惊动,无数道身影从中极速飞出。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无声凝聚,不断变化着面容,朝着王魃微微一礼。 随后似有所觉,讶然地看向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等人,仔细辨认之后,忍不住吃惊道: “你们、你们不是都飞升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你是……” 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惊疑地看向这身影。 “它是仓浮子,为小仓界界灵。” 王魃笑着解释道。 “界灵” 重渊祖师几人微微恍然,难怪对方似乎认识他们的样子。 说话间,从道场内飞出的一道道身影已然接连落下。 为首者,赫然是目生金色重瞳,剑气凛然的万象宗赵丰,随后便是汲婴、须弥、灵威子、姜宜等人,除此之外,长生宗的梁无极、安长寿转世,以及游仙观的熊照经等人,赤天宗的云七、百鬼宗的五大鬼王等等,皆是亲自前来。 两百余年时光虽然短暂,但众人身上显露出来的气息,却是明显都有了不小的提升,显然没少使用三重苦,如赵丰等人,此刻也已经是合体近乎圆满的样子。 看到王魃,尚且还未来得及行礼,小仓界的三宗一氏这边,却都不由得看到了最为显眼的惠韫子。 无不大吃一惊: “惠韫子祖师,您不是已经飞升……” “重、重渊祖师!” 人群中,一道声音却一下子将在场的汲婴等人全都惊住。 “重渊祖师” 众人愕然,三宗一氏的修士对这个名字又如何能够陌生 可重渊祖师不是在云天界中么 心中疑窦丛生,忍不住朝着跟着重华、王魃一起来的修士们望去,这一看,却分明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皆是挂在祖师祠堂内的画像,不禁又惊又疑。 “姜宜!” 王魃身侧,重渊祖师目露惊喜和欣慰: “你果真顺利转生来小仓界了!” 姜宜却是已经忍不住越众飞出,又惊又喜地看着跟随王魃一起来的云天界三宗修士,在重渊祖师、齐天祖师这些熟悉的修士身上一一扫过,双目发直,彷如做梦一般: “还有齐天祖师……玄真祖师、白冠祖师、青崖师叔祖……” “你们、你们怎么都来这里了!” “难道,难道是来救我们离开界乱之海的!” “呃……” 重渊祖师、齐天祖师等人顿时哑口无言。 本就枯瘦的重渊祖师脸上更是略显尴尬。 尽管不知道离开界乱之海有多困难,但连王魃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们多半也没有可能。 何况算起来,若非王魃出手,他们此刻多半已经被无上真佛的人给擒走了。 好在王魃这个时候出声缓解了尴尬的局面,向他介绍道: “这些便是三宗一氏的十代弟子、十一代弟子……” 随后又向赵丰等人简单介绍道: “这位便是我宗开派祖师,这位是长生宗开派祖师……” 尽管已经猜到了这群修士的身份,可从王魃口中得到确认的这一刻,小仓界的三宗一氏修士们,却还是不禁惊愕难当,不敢置信。 已经飞升上界的开派祖师,以及一位位只出现在宗门典籍内的传说人物,便这么没有半点征兆地出现在面前,任谁都要愣上许久,一时间,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宗门前辈们。 汲婴迟疑着,朝着重渊祖师等人欲要跪拜。 好在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皆是清醒,连忙道: “不必在意俗礼,皆以前辈、道友相称即可。” 对方的修为眼下已是合体中期,即便是在云天界万象宗内,也称得上中流砥柱,这样的人才若是对他们的前辈们一个个跪拜,未免有些折辱了。 小仓界内,三宗一氏都按照辈分相称,但他们入了云天界后,却也受到云天界环境的影响,有所改变。 听到重渊祖师的话,小仓界三宗一氏这边倒是如梦初醒,终于反应过来,众修士神情激动,纷纷行礼,口呼‘拜见祖师’。 云天界的三宗这边,众修士们欣喜之余,却是如坐针毡,盖因这些行礼的修士们,不少人辈分远远低过他们,可修为却相差仿佛,有的甚至犹有胜之,不禁心中困惑,明明这些后辈弟子身在小界,却为何反倒是比他们在大界之中修行速度还要更快 而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们,眼看三宗一氏的后辈弟子们修为境界竟都极高,也是心头吃惊不已。 “单论合体修士人数,或许尚还比不上云天界三宗,可若论顶尖修士,竟也差不了多少……不,甚至远远胜出!” 单一个太一道主,便抵得上他们三位祖师,更不必说那疑似太一道主化身的重华道主,和恭恭敬敬也不吭声的跛脚道人,显然也是一尊渡劫修士。 这般算来,小仓界的三宗一氏整体实力,竟是并不比云天界三宗弱,甚至强出了不少。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便是资源管够,也不该这么快吧” 不提重渊祖师、齐天祖师心中的吃惊和疑惑。 王魃见此盛景,殊为难得,心中亦是掀起了阵阵波澜,沉吟了下,吩咐了身旁的仓浮子。 仓浮子也不敢怠慢,心念一动。 一道道略显茫然的身影便即从四周界膜之中浮现而出。 看到这些身影,汲婴、梁无极等人无不又惊又喜: “邵宗主!” “苏宗主!” “颜大长老!” “夏长老……” “费殿主!” “吕殿主……” “哈哈,无敌,你也来了!” “快,快来拜见祖师!”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弥漫着强盛的气息,从休眠之中苏醒,看到王魃、汲婴、梁无极等人,无不面露喜悦之色。 直至看到重渊祖师等修士,邵阳子等人无不怔然,恍如做梦一般! 待得知重渊祖师等人的身份,如邵阳子这般一贯淡然的有道之士,亦不禁潸然道: “邵阳子,终不负老师所托,不负列位祖师!” “你很好,我听惠韫子说了,你是好孩子,我若是你,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重渊祖师面带温和与欣慰道。 却是又引来了一阵喜极而泣之声。 人群之外,姚无敌抱着胳膊,立在王魃身旁,看着眼前的混乱景象,抓了抓下巴,有些牙疼道: “我还以为又有对手要干了……” “不过你小子可以啊,把重渊祖师他们都给薅过来了,你怎么知道邵宗主他们最吃这套了啧,我还以为老邵一直都是那神棍样子,没想到还会哭鼻子。”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王魃心中莫名平和,笑道: “不光是邵宗主吃这套,师叔们、师伯祖们不都吃这套么还有什么,比历代祖师更值得他们在意的” “嘿,就知道你小子最精了!” 姚无敌笑了一声,看着不远处,嘴上嫌弃着,脸上却还是多了些笑容,声音也不觉轻柔了些,低声道: “你小子……一个人在外面,一定也很辛苦吧” 王魃微微一怔,心中无数情绪翻涌,若潮湖激荡,却在最后隐入心底,化作了嘴角的一抹笑容,转头鄙夷道: “师父,你老了,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 “你弟子我在外面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菩萨你知道么就是差不多渡劫中期,呵呵,排着队被我杀了个对穿!” “北方大菩萨,你知道不看你应该也不知道,渡劫圆满大修士!还不照样被我遛狗一样遛!” “等我这次再出去,砍下个大乘的脑袋给你瞧瞧!” “辛苦抢道宝,那自然是有些辛苦的,怎么样,要不要徒弟我带你出去遛遛” 姚无敌愣了愣,随即终于反应过来,一口唾沫吐在手上,搓了搓手,气道: “你小子反了天了!” “老子现在再落魄那也是你师父!还带我去遛遛,我先来遛遛你!” 说罢,一巴掌落在了王魃的肩上,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用力,只是随即重重搂了搂他的肩膀,一如许多年前,轻声道: “下次出去,把你师父也带上吧,外面的压力,不该你一个人扛。” 王魃微微沉默,脸上的笑容悄然敛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了……” “师父。” 第一百八十九章 慑服 “老师。” 人群之外,一身月白长袍、面容冷漠的荀服君,无声落在了惠韫子面前,看着眼前这个他最为敬畏的身影,眼中微微闪烁着一抹克制的喜悦、期待和紧张。 两人明明样貌不同,可此刻站在一起,神情气质却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同样的衣着打扮,同样的神情冷峻。 惠韫子看着面前的荀服君,上下打量,淡漠的脸上却浮起了一抹严厉和失望: “我教过你很多次,在不清楚对手根底之前,绝不轻易出手,出则尽全功,不可令其有分毫反扑的余地!” “你把韩魇子送去补天,却算漏了他还藏着具化身……结果只是白白送死!还留下了无穷后患!” 荀服君一愣,随即本能地微微低头,一如许多年前,在老师面前聆听教诲一样,只是眼底多了些期待落空的失落和哪怕是被逐出宗门、千夫所指时都不曾有过的一丝丝委屈,低声道: “是,弟子失察……” “我说你,你不开心么” 惠韫子的声音依旧冷冽而严苛。 荀服君没有抬头,神色木然,只是微微摇头: “太上忘情,炼情峰弟子向来以炼化七情六欲为修行首要,弟子不曾有此情绪。” 心中却莫名有种闷堵的感觉,若是往日,他早已将这情绪炼化,可此时却不知为何,偏偏任由这情绪在心头一点点扩散开。 直到他忽地感觉到一只手掌轻轻落在了他的肩头,耳边响起了老师那一贯淡漠,此刻却多了几分陌生的、柔和的声音: “炼情不是无情……” “你可以不开心。” “相比起没有任何感情,我更希望你能像正常修士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只是……为了宗门。” 荀服君惊愕地抬起头。 却看到那一贯冷淡严苛的师父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温和笑容,若暖阳照在冰雪之上。 耳边,也响起了师父的声音: “还有……” “你做得不错,没丢我的脸。” 这一刻,荀服君怔怔立着,如在梦中。 …… “无上真佛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遣人进入界乱之海,这一次,来的可能是罗汉,也可能是菩萨,甚至可能是大菩萨,都说不定,而仙人关尚未打破,一旦被无上真佛的人察觉到异样,界乱之海便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劫难!” “所以,我等当务之急,便是商议如何应对无上真佛。” 太一道场之内,万象宗纯阳宫大殿。 相比之前,纯阳宫大殿做了扩大和修缮。 一番推让之后,王魃坐在大殿主位,左右两侧分别坐着重渊祖师、齐天祖师等云天界修士,邵阳子、颜文正……赵丰、汲婴、梁无极等小仓界修士,以及甘雄、五大鬼王、云七、晏直等,下方客座上,则是坐着乔中煦、应元道主等人。 这是一场界乱之海内的最高会议,关系着界乱之海内所有势力、修士的未来。 是以此刻众人无不正襟危坐,神色凝重。 听着王魃和重渊祖师等人交替讲述着界乱之海外面的形势,众修士对于无上真佛势力的浩大也有了初步的认识,同样也清楚了王魃所言情况的严重性。 乔中煦第一个出声,神色沉重: “太一道友不在,或许不太清楚,界乱之海这些年变化极大,界外几乎九成势力中的化神、炼虚、合体修士,都被编入贵界的三大营中,这么大的变化,想要瞒过无上真佛的人,可能性极小,一旦他们察觉到界乱之海的形势大变,又得知了太一道友的身份,只怕……” 王魃闻言,并未立刻出声,而是看向重渊祖师这边。 见王魃看来,重渊祖师微捋长须,摇头道: “瞒过无上真佛的人,倒也不是不可能,我曾得了一门秘法,名为‘观天镜’,只要将整个界乱之海都布置上观天镜所需的法器,便可以将整个界乱之海都尽收眼底,一旦其打开了界海漩涡,咱们这边便会第一时间有所察觉,到时候针对此人,应当无碍。不过……” “无上真佛的人来界乱之海的目的,是搜刮高阶修士和诸多资源,若是不能令其满意,定然是也不行的。” “善。” 王魃点点头,随后又看向邵阳子等人。 邵阳子和姚无敌等人皆可算是界灵的一部分,只需要耗费一些造化之力便能唤醒,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多些人商议也是好事。 邵阳子沉吟了会,开口道: “邵某所知有限,是以不敢妄言,不过以我所见,解决此事,无非知己知彼而已。” “彼者,是何修为,有无秘法、宝物,是一人,还是几人,又或者是许多人他们此来,目的是什么” 听到邵阳子的话,众人皆是面色一肃。 王魃也微微颔首,他便知道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集思广益为好,比如他便是思维定势,未曾想过这次也可能来许多人,而按照眼下的情况,由于大海市消失,无上真佛派遣多人前来,可能性恐怕不小。 “而己者,也是一般道理,有多少秘法可以骗过对方,我等境界修为有无优势,咱们又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咱们可否在这之前,离开这界乱之海,避开此劫。” 邵阳子不急不躁,缓缓道来,却让众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思路迅速贯通,很快便都有了想法。 王魃由衷赞道: “还是邵师伯祖思路清晰,直指要害。” 随后想了想道: “无上真佛那边,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是因为上次搜刮的人手都被我劫走,以至于供应不上,是以需要额外搜刮,另外,无上真佛和云天界的这场大战,损失不算小,恐怕对人手的需求也会更高,这次来,他们的目的,有极大可能是搜刮更多的人手,有极小的可能是将界乱之海整个都搜刮干净!” “至于来的人有多少,这点,我也无法确定,那便照着人数多些算,来的人修为,也不能确定,不过大菩萨这个层次的人应该不会过来,来的人,多半是罗汉,或是菩萨境,便也照着菩萨境来对待吧。” “也就是说……” 重渊祖师接过话头,面色微凝道: “不久的将来,会有一批人数不定的菩萨境僧人进入界乱之海” 王魃点点头,面色沉重道: “菩萨境僧人,感知敏锐,想要一直蒙骗对方,要求极高,稍不注意,恐怕就会被看破,我也无法做到……这场戏,不太好演。” 这不似当初交手,匆忙之下,很难第一时间发觉,以他现在的境界和对蚕龙杖的掌握程度,想要以幻术一直蒙骗菩萨境存在,几乎没有可能。 听到此间斗法最为强横的王魃都这般说,众人不禁皆是心中一沉。 王魃继续道: “另外,想要提前离开界乱之海,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界乱之海规则特殊,进来容易,只需找到一座界海漩涡,调整规则,便能进来,但反之,想要离开界乱之海,却只能通过被无上真佛掌控的那口界海漩涡,才能离开。” “我倒是知道外面那口界海漩涡的规则,随时可以改动规则,前往外界,可对面便坐着一尊菩萨,时时看守,一旦传送过去……” 他没有再说,但众修士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只能等外面的人先进来,咱们才能跟着出去” 客座上的乔中煦若有所思。 “不错,若只是一个菩萨也就罢了,我担心还有那位佛主在……” 王魃语气平淡,只是听到‘佛主’,重渊祖师等人还是不禁面色微变。 人的名树的影,天殇佛主大败三位大乘,谁人不惧 若天殇佛主便在外面坐镇,贸然开启界海漩涡,简直和找死无异。 “那这般说来,咱们也只能想办法先行蒙骗过去了。” 邵阳子轻叹一声,随后正色道: “祖师的‘观天镜’之法倒是可行,监察整个界乱之海,如布大网,只等他们到来。” 王魃眉头微皱。 监察是一回事,如何蒙骗却是另一回事。 而蒙骗恰是此局之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便在这时,沉默不语,坐在角落中的一道身影忽地开口道: “观天镜为辅,为防走漏风声,还需坚壁清野,将所有修士都尽数汇拢一处!” “若能做到这点,便可施展李代桃僵之法,以假乱真,骗过这些人!” “荀长老” 听到这话,众人循声望去。 王魃坐在高处,看着一鸣惊人的荀服君,不由得含笑点头。 他便知道这位曾经的代宗主,必定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却是一如既往的狠辣,比他原本的打算更狠绝彻底。 “坚壁清野……这般做,只怕动静不小。” 界外修士中,有人忍不住皱眉道。 一旦施行坚壁清野,驻地被收起,他们这些界外势力便等于彻底失去了独立性,只能彻底依附小仓界,尽管现在与依附没多少区别,可明面上,到底还是保留了他们自己的驻地。 荀服君挥袖起身,目光漠然地看着对方,平静道: “与生死相比,些许动静,算得了什么” “这……可是……” 那界外修士有些不甘,一时间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生死本便是最大的道理,对方占据了道理的高地,此刻他不管说什么,都显得没有半分道理。 “这办法不错!” 甘雄忽地开口。 云七和五大鬼王,也接连应和。 随后云天界这边和邵阳子等人也都看出了点什么,纷纷赞同。 大殿之内,唯有乔中煦等人面沉如水,没有开口。 道理他们懂,可一旦施行坚壁清野,界外势力便会彻底融入小仓界,这对于玉壶界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哪怕两界之间,已经签订了盟约,但无上真佛无疑更是当前的要命大事。 犹豫中,他也只能默然不语。 “坚壁清野……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王魃叹息一声,随后郑重点头道: “既然如此,便这么定了!” 他长身而起,朝着重渊祖师行礼道: “观天镜这边,还请祖师上心。” 重渊祖师连忙起身接下。 王魃随即看向在场众人,随即看向人群,抬手笑道: “还请齐天祖师、邵师伯祖、荀师叔祖、汲长老、甘界主、乔道主、晏国主,一起负责这以假代真之事!” 汲婴多年来一直负责界内诸项杂务,包括百艺学宫,这种事情缺了他不行。 而荀服君敢想敢做,是做事情的能手,只是行事狠绝,邵阳子沉稳有度,恰好可以节制荀服君。 至于齐天祖师,则是推进此事的主负责人,不参与具体事务,毕竟他是界乱之海内少有的渡劫前期修士,资历、修为足够,而甘雄、乔中煦、晏直,则分别代表了界域势力和界外势力,想要完成坚壁清野,没有这两方的配合,显然不行。 众人自然也明白了王魃的用意,除了乔中煦面色微有些难看之外,其余人皆是应下。 王魃目光扫过乔中煦,忽地对其开口道: “对了乔道友,我在界海之时,还擒了一些无上真佛的人,却也不知道其中有无玉壶界的前辈,道友可有闲暇辨认一二” “你擒了无上真佛的人” 乔中煦微有些讶异。 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等人也仿佛想到了什么,纷纷期待地看向王魃。 王魃面色平静,衣袖一抛,随即便有一道身影被抛飞出来。 那身影金身与魔气交织,模样似是僧人,表面被一道道神纹捆缚,意识亦是处于昏迷之中。 然而方一出现,却还是令得大殿内的不少修士们忍不住纷纷惊呼。 在场众人,几乎最弱的都有合体层次,只是感受到这僧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便有种深深的窒息之感,如何看不出,此人分明便是一尊渡劫修士! “感觉,有些像是渡劫前期……” 乔中煦盯着这僧人,仔细辨认,随后微微摇头,表示并不认识此人。 齐天祖师轻声道: “这便是罗汉了。” 殿内众修士闻言皆是心中震动,又不由得仔细打量,一些界外修士看向王魃的眼里,也不禁多了几分敬畏。 王魃仿若未觉,衣袖之中,却是再度飞出一道身影来。 “又一个罗汉!” 乔中煦目光微微一凝! 只是这点吃惊还未在心里扩散开,他便不由得瞳孔骤缩! 几乎是在一尊罗汉飞出来的同时,又接连有数道罗汉身影跌落了出来。 “三个、四个……八个……十个!” 乔中煦面色凝重,心头一时间如巨浪翻滚! 太多了! 十尊罗汉! 等若是十位渡劫前期修士! 能擒住这么多渡劫修士……这位太一道主,只是短短二百余年不见,如今到底臻至了何等境界! 不光是他,大殿之内,除了云天界众修士们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反倒是老神在在外,便是邵阳子、汲婴、姚无敌等人,也都不由得面露震撼之色! 什么时候,渡劫修士这么不值钱了! 王魃却是微微皱眉: “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么” 乔中煦闻言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眼中犹自残留着一抹惊色,仔细又辨认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微有些失望: “没有,太一道友抓来的人已经极多了,可惜未曾见到界内前辈……” “不急,这里还有些,你再看看有没有。” 王魃说罢,在乔中煦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抬起了另一只衣袖,微微一抖。 霎时间,二十余道身影接连从袖中抖落下来。 这些身影方一跌落出来,便令得周围修士们本能惊忙站起。 便是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甚至是躲在角落,一直不曾说过话的满道人,也都不禁面露惊愕震撼之色! “菩萨境……竟抓来了这么多!” 满道人心中更是又惊又喜: “我猜的没错,他之前果然留手了!他跨入渡劫这才多久竟便有这般能耐,若不是陆河仙君,还有谁会是” 王魃却是面色平淡,看向神色凝重无比的乔中煦,轻声问道: “这里有熟悉的么” 乔中煦此刻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震撼带来的麻木之中。 他怔怔看着这些身影,只觉这些人面目都有些模糊,然而其身上的气息,却一波波奔涌而来,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窒息。 这一刻,他的心头油然生出了一抹深深的无力感。 同样也明白了对方此举的意思。 “借着擒获的僧人来展现实力么” 心中一阵惨然。 勉强支起精神,朝着这些身影一一辨认,直至看到一位赤红身躯的僧人,微微一怔之后,眼睛骤然亮起: “这是……刘太师伯祖!” “嗯真有认识的人” 王魃倒并未太过意外,目光扫过那人,微微一怔: “智真菩萨” 那僧人闭目昏睡,正是号称十菩萨之首的智真菩萨。 乔中煦连忙看向王魃: “太一道友,可否唤醒他” 王魃微微摇头: “非是我不愿,若是唤醒,只怕这道场都要被其打破……且眼下还不是时候。” 乔中煦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朝着王魃郑重一礼: “愿从太一道友安排!” 王魃看了对方一眼,知道对方理解错了意思,不过反正结果一样,他也懒得多言。 点点头,收起了这些僧人们。 只是这一次,无论是乔中煦还是其他界外修士,态度都明显顺从了许多。 也没有再浪费时间,解散了会议,众修士们纷纷离开,开始为接下来的坚壁清野和以假乱真做准备。 和赵丰等人又闲聊了一阵子,界内的事情他从重华那里都有知晓,是以并未耽误太久。 很快,他终于处理完了诸多杂务,长松了一口气。 心念一动,他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久违的万法峰中。 山峰之上,一道倩丽身影,已然等候多时…… 第一百九十章 九阶道域 半月之后。 龙虎交汇,云收雨歇…… 万法峰上,天色放晴。 喔郭郭…… “嗞——” 王魃斜倚在老屋前的矮椅子上,将小茶杯放在旁边的小竹桌上,随手将旁边满脸好奇凑来的灵鸡一指弹开,朝着不远处望去。 一道盘起头发、轻盈窈窕的身影正在砧板、桌案间欢快地忙碌着,嘴里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心中不觉一片安宁。 炊烟袅袅,鸡犬之声相闻。 无尚真佛、界海、小仓界……心头的诸多烦恼,这一刻都变得遥远无比,仿佛与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唯有眼前,方才真实无比、踏实无比。 偶尔回眸中,炊烟后面的步蝉察觉到某人的窥视目光,脸上久违地浮起了一抹胜似云霞的红润,‘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看什么。” 王魃理所当然道: “看你做饭啊。” 步蝉冷哼一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眼中带着一丝丝危险: “那你用灵眼做什么” 王魃神情自然地收起了眼中的灵光,镇定自如: “锅里的烟气把你给挡住了,没看清楚。” “呸!” 步蝉轻啐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亦喜亦羞亦恼地瞪了他一眼: “那么多花样,也不知道在哪学来的……” 嘴上说着,快速翻炒面前锅灶里的东西,也不知是离着灶太热,还是别的什么,脸上却是越发红润,连嘴角也不自觉地浮起了一抹弧度…… “都老夫老妻了,我看看怎么了。” 王魃嘀咕了一句,信手从储物道宝中摸出了一颗小红丸悄没声地塞进了嘴里,伴着灵茶服下。 炼化之中,隐约分辨出七品肉苁蓉、淫羊藿、神犬肾的味道…… 小半会后,两人坐在一张简简单单的一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五六样菜肴。 “鸡蛋炒糊了,都怪你分了我心思!” 步蝉看了眼桌上的一道菜,微有些气恼地瞪了满脸无辜的王某人一眼。 王某人连忙举起旁边空空如也的茶壶示意: “我啥事也没干。” “你干的还……” 话没说完,步蝉便一下子反应过来,脸颊上霞蔚蒸腾,却是比起年轻的时候,又多了几份成熟的韵味,又是微红着脸,轻啐了一口: “呸!不要个脸!”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王某人轻咳了一声,正色道: “最近那啥……耽误了些正事,待会吃完饭,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瞧瞧。” 步蝉乜了他一眼,咬唇道: “吃饭呢,说什么胡话!” “这次我是说真的。” 王某人连忙辩解。 奈何刚见面时步蝉便被骗了一次,忙活了半个月,这次却是怎么也不相信。 直到两人吃完饭,王魃带着她入了珠子秘境内,取出了两块黑乎乎、磨盘大小的泥块。 “这是什么东西” 步蝉既有些期待落空的小小失望,却又有些吃惊于眼前泥块的强大灵性,眼中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放光,尽管不知道来历,却莫名有种想要得到的感觉。 “此为九色神壤,乃是云天界的灵植道大修士,汇聚诸多大界诞生之初的第一捧灵土,以秘法炼制而成,内蕴神妙规则,以混沌源质为食,对于灵植的成长,效用极大,灵植若能种在其中,一日可抵百日之功。” 王魃直接便将当初在云天界宝库中了解到的消息原封不动说了一遍。 “你的本命灵植若能提升,也能反哺于你。” “这里有两块,你和王柳正好一人一块。” “九色神壤真能有百倍之效” 步蝉面露讶异之色,微微伸出玉指,探入其中一块泥块之中,仅是数息之后,便不禁微露惊容! “好生惊人的灵机!” 当下也不迟疑,快步走至秘境内九色葫芦藤前,将葫芦藤根部置入这九色神壤之中。 葫芦藤上那唯一的一颗青皮葫芦却是并无太大变化。 不过九色神壤的效果唯有时间拉长一些才能体现,是以二人都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老师,师娘!” 绿发童子模样的王柳此时也从帝柳树上幻化出身形来,朝着王魃和步蝉恭敬行礼。 步蝉抬手虚抬,便将王柳隔空扶起,和声道: “在我和你师父面前,不必这般拘谨。” “是,师娘。” 王柳老老实实道。 灵植出身的它,对于灵植师有着天然的敬畏,是以哪怕步蝉未必是它对手,却也不敢有分毫怠慢。 王魃淡笑道: “方才你师娘已经试过,你也可以将本体置入这神壤之中,必定大有裨益。” 百倍之功,换算下来,一年便等若别人百年,对于灵植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机缘。 王柳虽已经听到了王魃之前的话,但此刻还是又惊又喜,连忙谢过王魃,随后便操控着本体,将根部收敛,尽数扎入了仅有磨盘大的九色神壤中。 “你如今鞭法练得如何了” 王魃又难得问起了王柳修行。 意识到王魃在考较它,王柳心中忐忑,却还是挥动了自己身上的一根柳条,朝着虚空抽去! 啪! 柳条尾端抽在虚空之中,竟赫然抽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缝! 王魃目光微凝,有些讶然: “你进步倒是不小……六阶后期了” 小仓界如今已经是全盛之时,能够容纳合体修士。 王柳一鞭之下能有这般效果,已经隐约达到了合体修士出手的威能,虽比不上同时期的王魃,却也是少有能够跨阶迎敌的存在。 听到王魃的夸赞,王柳摸着后脑勺笑了两声: “还行,兴许是那仙人血和仙髓玉液的缘故,近些年修行速度比以往要快上了不少……” 王魃微微颔首,仙人血和另外一种得自大海市的‘仙髓玉液’,对于生灵的改变可谓是脱胎换骨式的。 便如赵丰等人,正是仙人血的受益者,资质、悟性,皆有极大的提升,加上界乱之海的特殊环境能够加快修士道域的修行和三重苦削减道域、壮大元神的效果,使得其中的卓越之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达至了近乎合体圆满的层次。 这其中固然有取巧,却也证明了仙人血这等神物对于修士提升之大。 相比之下,王柳也许因为是灵植的缘故,提升的速度算起来其实已经极慢了。 王魃本也可以使用,只是对于这种来历存疑的东西,他始终不太信任,故而一直不曾运用在自身,只以二者混合之物‘仙力’,用来催发仙人的道宝。 好在他经历了万法脉初期的艰难之后,博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也彻底奠定了自己的修道根基,自成一体,即便没有这仙人血,于其而言,却也并无太大的影响。 “境界提升,但对于我传你的这套鞭法,却进步不大。” 见王柳略有些得意的样子,王魃笑了笑,又说起了问题来。 “此鞭法若能大成,你却是有望能在渡劫之前,领悟出规则……而若能在渡劫之前掌握规则,你便走在了绝大部分渡劫修士之前,一旦成就渡劫,斗法之强,少有人能及,如此才能不负你这身底蕴和仙人血、九色神壤给你的造化!” 他随即参照着自己近些年来的体悟,认真指点了一番。 灵植成道,本就稀少,而无论是仙人血还是九色神壤,也都是整个界海内都极度罕见的机缘。 王柳集二者于一身,世所罕见,王魃对其期望自然也就更高。 半日之后。 见王柳沉浸在领悟鞭法当中,完全忘我,步蝉轻轻拉着王魃,离开了珠子秘境,生怕影响到对方,出了秘境,随后才忍不住蹙眉道: “你这个当师父的,却也忒偏心,清扬、东阳都是你的弟子,你光是教了王柳,却也顾不上他们么” 王魃微微一愣,随后倒也并未生气,只是无奈道: “清扬修的是以神魂御万法,修行之法都摆在那里,我能教的,早也便都教完了,如今已经步上康庄大道,她虽还未入炼虚,但前途不可限量,无须我担心。” “至于东阳……他与小仓界密切相关,小仓界壮大,他便能壮大,小仓界鼎盛,他的修行自也一日千里,我也教不了什么。” “你心里有数便好,我只担心你一碗水端不平,令得弟子们心生怨气。” 步蝉微松了一口气。 “自然不会。” 说到这,王魃却是心中微动,也不迟疑,当下便请来了仓浮子,将从云天界那便得来的八颗界骸,尽数都拿给了仓浮子: “你且梳理一番,这些东西,或许能助你更进一步。” 仓浮子身躯一震,脸上面容不断变化,可见其心中波动之剧烈。 没有多说什么,当下便裹着这八颗界骸,消失不见。 步蝉虽然好奇,却也并未多问。 王魃在外这些年,旁人只看到了他进益极快,斩获颇丰,纯阳大殿上展示出的那些菩萨罗汉,看着不可一世,骇人心神,可也唯有枕边人才能想到这背后王魃经历的一次次惊险,以及旁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却都压在了王魃一人身上。 心中既是骄傲,可更是心疼。 只是她极少开口劝说,也并不过问,王魃既然做了决定的事情,不必要的过问,只会增加王魃心底的压力,所以她便只有支持,全力支持,尽可能让他在自己身边的每一息都轻松。 两人间修为的差距越来越大,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默默支持。 但当王魃将九色神壤拿出来的那一刻,她便隐隐意识到,这短暂的休憩时刻,或许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目送着仓浮子离去,王魃微叹了一声,转头看向步蝉,眼中浮起了一抹歉意和迟疑。 只是在他开口之前,步蝉的脸上便已经浮起了无奈的笑容,低声道: “百艺学宫请我去培育灵植,我怕是没时间陪你了。” 王魃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什么,目光微微变化,多了些柔软。 步蝉在霎那间,便恢复了在灵植部培养出来的雷厉风行,一挥云袖,似是没有半点留恋,便即朝着远处飞去。 直至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王魃独自负手立在万法峰峰顶,心中怅然若失。 夫妻多年,他如何不知步蝉的体贴,可走到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外面情况已经不容许他独自逍遥太久。 他没有别的选择。 “无上真佛……” 目光微微闪烁,划过了一抹冷色。 短暂远离的紧迫感,这一刻重新回归。 没有在道场内多做逗留,独自飞出了小仓界。 越过外面的卫城,无声掠过卫城中无数的修士,停泊在外面的翻明…… 直掠向茫茫虚空。 直至落在了一处无声漂浮的碎石废墟之中。 飘然落下。 随后布下了一座阵法,便即踏入其中,盘坐而下。 回归界乱之海,其实他还有许多事情不曾去做。 譬如尝试着将那些被擒来的菩萨罗汉重新恢复原本的心智、譬如培育灵兽,为万兽无缰做准备、譬如问出无上真佛的法门,尝试兼修等等。 但思来想去,除了安排蒙骗无上真佛事宜,和见步蝉一面之外,他还是决定优先只做一件事。 修行! 唯有他再做突破,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危机中,获得足够的胜手。 在这界海之中,说到底,一切皆虚,唯有实力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而他距离渡劫中期本来便极近,只差一些时间去将自己的底蕴转化为实力而已。 闭上双眸。 玄黄道域缓缓从元神之中浮出。 无数规则从中浮现。 如一株根茎粗壮、长满了枝条的大树。 道域如树叶一般沿着这些枝条缓缓生长,越发浓密…… 元神内的那缩小了大半的浑黑仙丹,也在无声间加快了旋转的速度。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 偶有布置观天镜法器的修士从他身边飞过,却毫无所觉。 预期中在不久之后便会到来的无上真佛僧人们,却迟迟不曾到来。 在这令界乱之海修士们备受煎熬的等待中。 又是百余年时间,匆匆即逝。 废墟之中。 王魃独自盘坐,头顶之上,元神若一方巨大的黑洞,缓缓转动。 黑洞如同土壤,玄黄道域自其中生出,将规则一点点包裹…… 直至这一日,道域终于彻底包裹住了所有的规则。 轰! 仿佛触发了什么。 无声之中,似有雷鸣! 玄黄道域如大树彻底舒展,‘树叶’摇荡,仿佛终于成熟。 “九阶道域!” 下一瞬间,浩荡无边的玄黄道域蓦然收卷,涌入了巨大的黑洞之中。 伴随着玄黄道域的收入,巨大黑洞亦是微微震荡,转动骤然加快! 黑洞之中,似有无穷声响回荡,缓缓压入了下方王魃的身躯内。 在压入的霎那,王魃蓦然睁开双眸。 双眸如星河,流动着无尽星辰! 无悲亦无喜。 渡劫中期,终于水到渠成!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界 “九阶道域……” 茫茫废墟之中,独自一人的王魃,静静感受着元神与道域的变化。 “相比道域,元神却是显得羸弱了些,若非在云天界乾光洞悟出的‘万流归宗’,以元神之虚包容万象,反以道域推动元神破境,恐怕还无法顺利突破。” “是以如今虽则突破,元神却还是差了些,不过道域方面……” 感应着元神内道域的蜕变,王魃微微皱眉。 也许是沾染了界海规则的原故,道域之中却是显得浮杂了些。 若在去了外面之前,他未必能感受得到,但感受过正常的界海规则,这次却是明显能感觉到界乱之海内规则的劣质。 甚至隐隐干扰到他领悟出的正常规则。 “看来这界乱之海,仍非久留之地。” 王魃心中微凝。 有心试试这道域的变化,却也知道如今这界乱之海内,并无对手能让他尽情施展。 “不对,倒是还有一人可以。” 王魃蓦地心中一动,当下也不迟疑,袖子一震,便甩出了一道身影来。 那身影通身红赤,隐有神纹束缚,双眸紧闭,仍在昏沉之中,正是被王魃擒住的智真菩萨。 抬手轻轻一挥。 智真菩萨身上的神纹便即若冰雪消融。 几乎是在这神纹消融的瞬间,原本双眸紧闭的智真菩萨便蓦然睁开冰冷的双眸! 双眸之中,竟是有两道‘卍’字佛光似是酝酿许久,直射王魃! 射出的同时,智真菩萨身形更是第一时间朝着远处疾飞而去!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王魃的对手,是以方一偷袭,便立刻头也不回地逃离。 面对这突然而至的两道佛光,王魃面色并无多少变化,只是微有些讶然: “看来你早就清醒过来了,不过……” 身形未动,一道玄黄道域便已经无声在他面前凝聚而出,将那两道‘卍’字佛光无声拦下,随后微微一转,这佛光便消失其中。 在‘捕获’这佛光的同时,玄黄道域便根据王魃所修的道法,迅速解析,却最终一无所获…… 王魃并无意外。 万法脉的特点是先学会后分析,而眼前这佛法显然不在万法脉已有学会内容的范畴,自然无法解析出其根本。 不过这并不重要。 他平静地看着远处奋力奔逃的身影。 青色衣袖在这一刻微微鼓荡。 旋即便形成了一股无声无形的庞然吸力! 下一瞬间。 远处飞远的智真菩萨,便完全不受控制地极速倒飞而回! 几乎是复刻了当初王魃第一次遇到北方大菩萨时的场景,转瞬之中,智真菩萨便已经只若巴掌大小,立在他脚下,神色震撼地抬头仰望着王魃! “这、这不可能……” 智真菩萨呆呆呓语,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时过境迁,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魃面色平静,对于道域的威能,却是有了大致的认识。 虽只是初入九阶,但菩萨境或是渡劫中期修士,怕是已经再无一合之敌…… 这便是万法脉。 即便不曾学会对方的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也有足够浑厚的底蕴与强横的力量,压服对方。 技巧不够,力量来凑。 而王魃脚下巴掌大小的智真菩萨此刻也终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环顾四周,脸上一点点爬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等等,这里是……界乱之海!” 他本能地抬起头,看向面前有若高山一般巍峨、充满了浓浓压迫感的身影,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后知后觉,面容满是震撼: “你、你是界乱之海的人!” “前些年,六道轮回那边遗失的那批人手……是你做的!” 王魃神色自若,淡声问道: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比如,你是玉壶界出身” 智真菩萨勉强从太一道人竟是从界乱之海走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闻言不禁冷笑一声: “玉壶界出身又如何” “我已皈依我佛,前尘往事皆不过是一场大梦,唯有积攒功德,登临极乐,方是正途!” “你也是界乱之海的人,我也劝你一句,佛主神通,广大无边……” 王魃目光微冷,眼中鲜少动用的阴神之力一闪而过。 然而智真菩萨眼中,这一刻却只是微微泛起一抹殷红,随即便被金灿佛光照破! “你想以幻术蛊惑于我呵呵,却是痴心妄想!” 智真菩萨冷笑一声,不吝嘲讽。 王魃冷哼一声,白玉般的手掌微微一握,无数神纹便在智真菩萨身上浮起,将之捆缚,随手丢入了袖中。 随即微微皱眉。 “阴神之力未能起效……是因为不在界内的缘故么” 当初在进入界乱之海后,他便已经极少动用阴神之力,主要是不太用得上,同时也是因为阴神之力本质上是神魂之道和小仓界部分规则的结合,唯有在小仓界内,借助小仓界施展,效果才最为明显。 然而他遇到的敌人或是对手皆不在小仓界内,是以这门秘法也便显得鸡肋起来,在与六指一战中被其轻易破解之后,王魃便少有动用。 如今也是想要从智真口中得到无上真佛具体的消息以及无上真佛僧人的修行法门,是以这才不得不尝试一番,结果也是不出所料。 “麻烦。” 王魃皱了皱眉头。 想了下,心神随即渐渐收回,掐指一算,也注意到了一些异常之处。 “二百余年过去,无上真佛的人,却并未遣人进来……” “申师弟应该不会诓骗于我,他在无上真佛内的地位颇高,得到的消息,也应该是有了把握才会提醒于我。” “还是说,其实已经进来了,只是并未被祖师的‘观天镜’察觉到” 沉吟了片刻,又觉不对。 且不说擒魔道那边的界海漩涡便是主脉,无上真佛的人想要进来,必定会牵动此处界海漩涡变化。 即便无上真佛的人真的悄无声息进了界乱之海,所有人皆汇聚于小仓界、玉壶界等周遭,无上真佛的人也必定会与界乱之海的修士们有所接触。 这般情况下,一旦有所异动,他这里也会第一时间知晓。 “所以,应该是还未到来。” 可能是无上真佛与云天界大战,波及太多,一时间无有人顾及得上界乱之海这边,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无上真佛的人,尚未到来。 “既然如此……” 王魃目光微定,心中隐有想法。 当下收起了周围的阵法,朝着小仓界赶去。 数日之后。 万法峰上。 “这么说,玉壶界、渎圣界、双身界……都不曾遇到无上真佛的人” 王魃与重渊祖师相对而坐,此刻正若有所思。 “不错,我这观天镜之法,得自云天宗,与云天宗监察界外的阵法乃是同出一源,无上真佛那边若真有人借着界海漩涡前来,我这边必定会有所感应,眼下情况,多半是还未过来。” 重渊祖师微捋胡须道。 二百余年过去,重渊祖师彻底炼化了王魃为其求来的八品丹药,伤势虽未痊愈,但相比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好转了许多,面容没那么枯瘦,也多了几分血色,此刻亲自汇报情况,面色颇为认真。 虽则二人辈分差了十多辈,可在王魃面前,重渊祖师却也并不敢倚老卖老,甚至这些年与如今小仓界万象宗门人接触越多,对王魃的了解越多,便越是肃然起敬。 更多了一份长辈对俊秀后辈的由衷欣赏。 挽天倾者,说起来容易,可又有几人有这般心气与能力 这位年轻后辈起于微末,却从不知名的角落一步一步走到了台前,走到了所有人瞩目的中心,机遇自不必说,可每一步却都没有半点侥幸可言。 “与我所想差不多,不过还是不能懈怠,这边就有劳祖师费心看顾了。” 王魃点点头,随后露出了一抹笑容,两手端起面前酒杯,向重渊祖师敬了一杯。 “竭尽所能而已。” 重渊祖师笑道。 饮下灵酒,随后眉头微皱道: “界乱之海的出口握在那无上真佛的手里,咱们即便这次能瞒过对方,可如何出去,仍是一件大麻烦事,你心中,如今可还有什么办法么” 王魃微微摇头: “实力相差如此之大,再多办法也是无用,无非还是寻机一同离去,再做打算罢了。” “不过……” 他语气微顿,目光中似有了决定: “敌我实力相差虽大,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壮大自身,永远不是坏事……我打算为小仓界打破极限,看看有无办法,能让小仓界内临近渡劫境的修士,也能顺利跨入渡劫境。” “打破小仓界极限!” 重渊祖师不禁目露动容之色。 他虽知晓这后辈门人胆略、气魄惊人,却也没想到对方竟是打着这个主意。 心中既惊且慰,随后想到关节之处,又不禁神色凝重道: “界域有极,本是自诞生起便定下的先天之数,如何能够轻易更改” 王魃倒也并不意外,界域突破之法,如晁师所言,皆是难得的秘法,重渊祖师不清楚也是自然,笑道: “若是正常而言,自然没有办法,不过若是花费一些代价,逆天改命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却也需要祖师出力了。” 为小仓界作突破,他也没有经验,虽从晁师那里知晓了办法,但要将一方界域规则进行突破、调整,自然没那么容易。 除去梳理规则之人,还需要有人定住界域本身的规则。 若是有大乘的修为境界,一人足以,但他毕竟不是。 重渊祖师闻言,脸上却也多了几分期待: “正要见识见识,什么时候开始” 王魃沉吟了下,很快便有了决定: “越快越好,不过还要再找一些人来。” 重渊祖师点头应下。 大半月后。 小仓界外。 看着面前被分离开的九座卫城和蝌蚪状的界域,跛脚的满道人微微颔首,转头看向王魃道: “主上,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满道人虽对这界域突破没什么研究,但毕竟底蕴深厚,从王魃那里听来了界域突破的秘术之后便凭借着自身的底蕴,为小仓界的突破做了诸多部署、安排。 王魃闻言,微微点头。 目光扫过四周。 面色冷傲的重华、恢复冷静的余禺,以及重渊祖师、齐天祖师、甘雄、乔中煦,和有望突破至渡劫境的一众修士。 这其中,有天赋卓绝,如赵丰者,也有如姚无敌这样的界灵…… 这些人,包括重华,对于小仓界的突破,其实都没有什么助益,只因其实力虽强,却对规则一无所知。 真正能够帮得上忙的,只有重渊祖师、齐天祖师和满道人三人。 这也是整个界乱之海内,除去王魃之外,唯三的渡劫修士。 “我玉壶界……曾经其实也可容纳渡劫修士,却仍是无法诞生渡劫修士。” 乔中煦犹豫了下,还是低声和王魃道。 “界乱之海规则所限,界内即便隔绝了部分,却也同样有影响。” 王魃隐有猜测,点头道: “不过总要试试才知道行还是不行。” 当下轻喝一声: “二位祖师,满道友……一起!” 说罢。 小仓界表面,不断变化面容的仓浮子浮现而出,小心将八颗界骸抛飞了出来。 随后小仓界界膜隐隐开始虚化…… 在王魃等渡劫修士和甘雄、乔中煦这样的妙感境修士眼中,这一刻,小仓界界膜规则清晰可见。 而在赵丰等人的目光中,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察觉到这些人眼中的茫然,王魃心中微叹一声,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只希望他们不要辜负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当下探手伸出。 玄黄道域如一道锋利的尖刀,划入了界膜之中,将小仓界界膜一一拆解开来,隐隐能够看到无声凝立在原处的道场和界内洲陆…… 如橘皮被分成三瓣,齐天祖师、重渊祖师、满道人这一刻纷纷落在这界膜之上,定住界膜上不断衍变的规则。 王魃见状,手指轻点。 一颗界骸霎时间膨胀开来,如同一座枯槁的界域。 无数规则霎时间从这界骸中张开,丝丝缕缕,迅速与小仓界界膜规则绞合在一起,有的部分却彼此拮抗,纠缠、抵触…… 王魃微微伸手,以玄黄道域内的规则,微作调整,将不需要的规则斩落,理顺了界骸与小仓界间的一应牵扯。 随后第二颗、第三颗……第八颗。 在王魃的梳理之下,规则交织、扭曲、补充、成长,小仓界界膜上的规则,越发细密、精深、玄奥…… 界膜迅速扩大。 四周的修士们看着这一幕,也终于有人若有所思,隐隐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直至某一刻。 小仓界界膜彻底融入了八座界骸的规则,满道人和二位祖师也同时松手。 一瓣瓣‘橘皮’在仓浮子的操控下,开始无声合拢。 四周早已准备好的海量混沌源质更是迅速涌入其中。 眼见界膜便要彻底汇合,王魃忽地心头微动,抬指一弹,将斩落下来的诸多规则弹入了界内。 远处重华目光微动,隐有所觉。 而便在这一刻,界膜终于完全闭合。 浊气排出,似有雷鸣。 只是相比之前,此刻的小仓界却是大了数倍。 原本的蝌蚪状,也变成了圆盘状。 “成了!” 仓浮子从界膜之上浮出,不断变化的面容上皆是狂喜之色: “大界!” “我成大界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界内变化 “小仓界,真的突破极限了” “真让他给做成了!” 重渊祖师看着面前正吞吐海量四周浑沌源质,体型亦是壮大了数倍的浑黑界域,尽管自己亲身参与,可看到这一幕,还是心内震撼莫名。 他素来清楚,修士之中的大能之辈,改天换地,只是等闲,但为一界逆天改命,却还是太过少有,简直打破了他心中一贯以来的定论。 这厢间,目睹王魃梳理界域的过程,却也让他隐隐有所顿悟。 界域规则何其复杂精密,远比任何一个修士掌握的规则都要全面、精深,只是因为太过高深,彼此勾连融洽,是以并不外显,正常而言,修士也很难从界域之中得到参悟的机会,唯有等到化作界骸,修士方能扒开界域的尸体,从中得到界域最后的馈赠。 但,运转中的界域,和死去的界域,到底还是不同的。 小仓界破而后立、逆天改命、突破极限、成就大界的过程,在王魃的操刀之下,却是尽皆显露在所有人面前,因着王魃万法脉的缘故,他几乎将界域内的每一种规则,都尽数呈现。 如何运转,如何变化,如何切入到另一种规则之中,与其他规则一起协同共振,构建出一个完整的界域…… 这个过程,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似懂非懂,少部分人心有所感,唯有极少部分修士若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心神震荡之中,有人干脆当场闭目细思。 有人虽立身不动,却心神早已沉浸其中…… 齐天祖师和重渊祖师本也都已经卡在了渡劫中期之前,只差一步便能突破,亲身参与小仓界突破,目睹无数规则在他们面前呈现,自然也获益匪浅,若非二人皆有伤势在身,尚未恢复,只怕第一时间便要去闭关突破。 不止是二位祖师,已经接触到规则领域的甘雄、乔中煦、应元道主等人,无不心头激荡,无数感悟滋长。 这其中,界乱之海原本的三位道主却是感受最深。 在界乱之海这种特殊环境下依旧能突破极限,触摸到规则,达到妙感境,这其中固然有三大界以及历代先辈的功劳,但这三人本身也无一不是天赋、才情卓绝、傲视同辈之人。 虽限于环境,无法完成突破,但此刻亲眼见证小仓界突破的过程,心中对于规则的领悟,一时如同泉水自溢,源源不断。 而除去这些本就已经领悟了规则的修士之外,云天界万象宗、渎圣界、玉壶界、双身界等一些合体圆满修士,也都或多或少,隐隐感受到道域之上的存在…… 相较而言,小仓界内的修士们,却终究还是进展过快,底蕴上差了许多,即便是赵丰等天赋最好的一批修士,却也只是隐有所觉。 王魃将在场诸多修士们的变化都尽收眼底,心中却也无可奈何。 感悟规则全看各自底蕴和天赋,后者却需要在前者的基础上方能有所体现。 而小仓界众修士们在开启流浪之后,短短一两千年便有如此惊人的进展,其中多是仙人血、界海环境、三重苦等助益,底蕴积累相比正常修士,终究还是差了一大截。 单是比较道域、元神还不明显,如今便都体现了出来。 不过终究是已经给小仓界的修士们播种下了一点种子,等到他们积累足够,回想今日,自然便可以发芽、开花…… “轰!”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四周,略显稚嫩,却清晰可觉的规则蓦然间牵动起周围虚空的连锁反应! 引得附近的修士无不侧目。 王魃定睛看去,眼中忽地一亮,颇觉意外: “师父” 姚无敌雄立虚空之中,神情随意,周身的七阶玄黄道域涌动,其中隐隐似有多种规则同时凝聚而出…… “此子天赋了得!” 重渊祖师不禁面露吃惊之色。 他自然是认识这位后辈门人的,也清楚对方与王魃的师徒关系。 却没想到王魃惊才绝艳,其师父竟也如此出彩。 王魃却是若有所思: “万法脉……” 万法脉这条路先难后易,便似推动一只沉重无比的轮子,一开始极度困难,甚至绝大部分修士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可一旦越过某个门槛之后,这轮子便越转越快,直至远超所有人。 王魃当初能够在化神之境便得以初步解析小仓界的规则,靠的也便是万法脉无一不包,诸多本质、道法、道域可以彼此印证的优势。 而如今师父姚无敌轻松领悟了规则,也无疑是佐证了这个观点。 毕竟他很清楚,师父姚无敌天赋才情在万象宗同辈之中,可称得上是无出其右者,昔日邵阳子、荀服君都对其寄以厚望,可见其卓绝。 但放在整个万象宗的历史上,却也称不上是独一无二,偏偏能够一骑绝尘,甩开同辈乃至前辈,领悟出规则,足见这其中万法脉的作用。 心中也不禁为师父姚无敌感到欣喜。 只是也来不及太多关注,他很快心有所觉,耳边忽地飞出两片玉碟碎片。 玉碟碎片微微旋转,其中有诸多讯息传入他的心头。 很快,王魃便目露思索之色: “虽然成功突破,但只是大界中的最低一等么” “不过,应该能够诞生渡劫修士了吧” 所谓大界,便是指能够容纳、允许诞生渡劫境生灵的界域。 而大界之中,同样有高低之分。 鼎盛者,便是大乘修士也足以包容,如云天界、蚕龙界等。 而小仓界则是因为后天造化所成,八颗界骸固然勉强补足了小仓界缺失的规则,但终究是界域尸身,比之完整而活着的界域,效果仍是差了许多。 “渡劫前期修士应该是没问题的……暂时也就够了。” 他的目的便是争取让界乱之海内合体圆满修士都能够有望破入渡劫境,以界乱之海的惊人底蕴,一旦小仓界真的可以诞生渡劫修士,也许要不了多久,便能出现一大批渡劫修士来。 但渡劫前期修士想要突破到渡劫中期,却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是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为小仓界准备下一批突破所需的资源。 当下他也不迟疑,将其从云天界中得来的那一批渡劫神丹,只留了五颗,其余全都拿了出来,交给了汲婴等人安排。 此丹能够提升修士至少三成跨入渡劫境的可能性,无愧于神丹之名。 不过姚无敌等人乃是界灵之身,其突破方式与正常修士也略有不同,渡劫神丹对其并无什么效果,其实力的极限,完全取决于小仓界本身的强大与否。 不止是姚无敌,王魃自身的一种法门,也同样受限于此。 “阴神之力……” 王魃沉吟了下,也没有顾及四周的修士们,只和重渊祖师等人打了声招呼,当下便飞身落入了界内。 …… 伴随着小仓界的突破,界内此刻也同样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在界膜中略显逼仄的道场,此刻置身其中,却是明显有所宽余。 而界内的四大洲陆,亦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增长! 天愈高远,地愈宽长。 甘霖普降,日月齐升。 滚滚灵气无可遏制地升腾而出,弥漫向四方。 灵气氤氲之中,隐有异兽、仙植孕育…… 整个世界,遍地祥瑞。 四大洲中,绝大部分生灵仍旧茫然,唯北俱芦洲的巫人们察觉到了脚下大地的变化,纷纷面露惊容。 回归界内的‘异’、余无恨、四大洲中间处,森罗地府之内的王易安夫妇……皆是破空而出,看着整个界域内的惊人变化。 而他们不曾发觉的是,之前界域合拢之际,从界外流入的一些规则,却是都落在了北俱芦洲之中,正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这座洲陆…… 与此同时,天上无数星辰也纷纷显现,其中隐隐可见诸多神只的身影。 祂们皆是面露欣喜之色,伴随着小仓界界域突破,规则壮大,身为规则显化的祂们,同样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提升。 在众多神只拱卫下的宋东阳,头戴冠冕,身披神纹法衣,立在星辰尽头,如神如圣,气息高缈。 但此刻的他,却面露恭敬欣喜之色,立在王魃面前,躬身行礼: “弟子东阳,见过老师,祝老师圣体恭安。” 王魃微微颔首,察觉到其身上气息的变化和诸多神只们积攒下来的海量香火之力,轻轻将其扶起,笑道: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不敢,老师为小仓界奔波劳累,弟子却不能服其劳,心中着实难安。” 宋东阳连忙道。 王魃闻言笑了笑,和其他弟子相比,也许是在凡俗中磨砺了一世的缘故,这个二弟子却是显得老于世故,不过发心纯正,倒也不需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微微颔首,随即便将这些香火之力尽数收起。 小仓界数百年来亿兆生灵产生的香火积累,眨眼间便被其元神所吞噬…… 感受到元神之中传来了少许欢畅的‘饱腹感’,王魃心内微微叹息。 以一界生灵为其供养,数百年积累也只是勉强让他元神弥补之前突破产生的缺漏,这万法脉固然强横,但需要的资源也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当然,也可以拿时间慢慢耗,只不过他没这个时间浪费而已。 勉励了几句,又指点了一番宋东阳的修行,在一众神只和宋东阳恭送下,他脚踩祥云,缓缓飘至下方北俱芦洲的上空。 心中一点点翻阅着重华的记忆。 他不在的这四五百年,这里的巫人们,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过往稀少无比的六阶、七阶巫人,如今却遍布在这座洲陆的城池、村落之中。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被王魃注入了寿元,并且靠着意志坚持了过来的人。 而也有一部分巫人,靠着重华参考自身修行改进后的《真武经》,顺利突破了一重重极限,获得了更多的寿元。 但在这里,却没有一位巫人达到和重华一样的八阶。 即便是这当中王魃最为熟悉的王旭转世‘异’,也同样如此。 按照重华自己的感悟,七阶,似乎便是真武之道的极限。 相比于修士走的道路,真武之道的这条捷径,终究太过崎岖狭隘、剑走偏锋,虽修行极快,却也提早耗尽了所有的潜力。 更是由于缺少对道的领悟,是以无法如修士那般感悟出规则,更进一步。 而这当中,唯独重华和余禺二人脱颖而出,顺利跨入了八阶。 但深究原因,二人自己也并不清楚,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仙人血的缘故。 “仙人血内蕴造化,是以或许能够硬生生将一条死路走活,可正常巫人却并无这般的机缘……看来还是只能靠着这十二都天大阵。” 巫人可以靠着十二都天大阵,融合彼此,勉强达到渡劫层次,这也是重华多次尝试之后的结论,是以这些年来他都竭力发展七阶巫人,特意调遣‘异’回界内培养诸多巫人,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 “但……真武这条路若是仅止于此,却也未免太过可惜了,希望我之前的举动,能够对这里的巫人有所助益吧。” 王魃轻叹了一声。 他直接斩落了八颗界骸中有些用不上的规则,趁着小仓界破而后立之际,送入北俱芦洲当中,便是希望将这些用不上的规则,潜移默化融入这些真武者们的肉身之中,令得他们天生具备某些规则,便如灵兽那样,即便不懂得感悟规则,却也能够凭借自身血脉中的规则,不断提升,突破极限。 他不知道这随意之举能否有用,却也是他所能想到的,为数不多对巫人有用的办法。 “算起来,小仓界如今可以动员的力量,只怕在大界之中,也不算是寂寂无名之辈了。” 王魃心头微微一动。 巫人这边,即便不算重华和余禺,算下来,以十二都天大阵组阵,足够凑出四位渡劫战力。 修士这边,不说初步接触规则的姚无敌,有重渊祖师、齐天祖师、满道人和他在,一般大界恐怕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这还不算三大营中,数以万计的合体修士,这么多人合力,一旦结阵,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若能在小仓界内顺利渡劫,那更是潜力惊人。 而从他真正掌握小仓界开始,距今也不过才区区二千年,从当初整个界域都凑不出一个合体修士,到如今独揽整个界乱之海,能有如此大的进步,他心中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欣慰。 只是这点欣喜情绪,在回想到无上真佛大战云天界时展露出来的实力之后,便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小仓界这边能做的都差不多做完了,接下来,便该是另一件事了。” 他一挥衣袖,袖中随即跌落出来了一道身影来。 却正是一位罗汉,身上披覆着神纹。 王魃抬手一点,那罗汉身上的神纹便即消融,罗汉亦是瞬间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便要逃走。 只是在他出现的瞬间,便立刻激起了小仓界的反应,天穹之上,迅速便有雷云浮现。 王魃面色平淡,随意伸手一拿。 那罗汉满脸惊恐,便如小鼠一般落入了他的手中,随后抬袖一挥,天上的雷云便迅速消失不见。 看着这罗汉满脸的震撼与惊恐。 王魃双眸之中,一抹殷红幽幽闪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搜魂 界内。 王魃双眸殷红闪烁,对面的僧人神色恍惚,眼眸之中,亦是隐隐泛起殷红光华。 只是他的脸上却又隐隐间露出了一抹挣扎之色。 似是察觉到了王魃对他意识的侵入,极力抗拒…… 对面,王魃目光微凝,有些意外: “一尊罗汉……为何还能挡得住” 以一座大界规则,配合他的神魂力量,竟仍未能彻底影响到对方,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心中一动,元神透体而出,倏忽穿入了这僧人眉心之中。 先是感觉到如入泥潭之中,遍布着阻力,但只是微一用力,便顺利闯入了僧人的元神识海之内。 识海茫茫,无边无际。 只是此时此刻,识海之中一半殷红如血海,一半金灿似佛光。 二者交界处,惟独一道裸身的僧人独自盘坐,面容之上,以鼻梁为界,亦是一半殷红,一半金光,时有反复。 僧人的身上,隐约可见一道道神秘金纹覆盖,在其身躯上不断扭动,似乎沁入皮肉、骨骼之内。 正是这些神秘金纹,支撑着其不被阴神之力所侵蚀。 “就是这个东西,影响了他的心智么” 王魃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轮回六道中,浸泡过六道池水之后,性情大变的那些修士们。 不禁微微皱眉。 在那些修士们的身上以及得自智真菩萨的黑兕体内,同样发现了这些金纹。 若是他猜得没错,这些神秘金纹,便是无上真佛控制麾下僧人的手段。 也同样是因为这些神秘金纹,纵是他现在实力远胜于面前的僧人,配合小仓界的阴神之力,竟也无法彻底影响到对方。 沉默了下,他没有什么迟疑,直接抬手拍中这僧人的头顶,施展‘搜魂之法’。 霎时间,整个识海无声震荡! 随即迅速裂开了一道道缝隙,缝隙之外,似有无法阻挡的宏大伟力正在侵入。 裂缝之中,隐隐可见一道道金色锁链,看似纤细,却尽数挡住了那宏大伟力。 这样的结果似乎激怒了那伟力,下一刻,整个识海空间,都剧烈震动起来,四周更是有无数裂缝浮现,似要崩塌…… 僧人的脸上,露出了痛楚之色,身上的血肉更是迅速化作了脓水,却露出了更为清晰的一道道神秘金纹,犹如活物,在森森白骨之上游动。 王魃面色微沉。 眼前发生的一切,自然不是真的,不过是这僧人被其搜魂之后,在识海中显现出来的异象而已。 甚至眼前这个僧人,也不过是其意识在识海中的某种体现。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僧人身体中的神秘金纹,阻挡了他对僧人意识的探索。 他当然可以继续增加搜魂的力度,但等待他的,便是整个识海空间的崩塌,这也意味着彻底摧毁了对方的意识,对方也便沦为一具活死人。 这绝非他想要的。 是以尽管面沉如水,却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手掌。 伴随着他手掌的收回。 僧人的脸上,痛苦之色也缓缓消失,血肉无声重凝。 识海空间上的一道道裂缝也迅速愈合,金色锁链也随之一同隐匿。 唯有僧人身上仍能看到神秘金纹游动。 金光与殷红泾渭分明,将僧人和整个识海空间,分割成了两半。 “我便不信了!” 王魃目光之中,冷芒闪过。 下一刻,手掌再度探出,盖在僧人头顶! 僧人再度面露痛苦之色。 刚刚愈合的血肉再度脱落,识海空间也再度崩裂出无数道缝隙…… 这些缝隙之中,隐约可见一道道金色锁链交错,将识海之外的力量尽数拦截在外。 便在这金色锁链与搜魂的力量对抗之际。 王魃盯着面前痛苦不堪的僧人,眼眸之中,殷红之光大盛! 僧人的脸上,殷红光华终于顺利越过了鼻梁的一侧,一丝丝蔓延向另一侧本该覆盖着金光的地方…… 阴神之力和搜魂之法,这一刻齐头并进! 金色锁链固然密不透风,可在这一瞬间,却还是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漏洞。 僧人的双眸,同时亮起了殷红! 尽管只是刹那即逝,很快又恢复了挣扎,可始终盯着他的王魃又如何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双眸与其对视。 霎时间,僧人脑海中的意识,便即倾泻出了微不足道的一角。 “炼气,最重要的便是要有恒心……” “父皇,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重振我灵朝!” “……这方天地,可还有人是朕的对手” “无上真佛的人来了不!朕宁可死,也绝不会投入这妖僧门下……”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法界中无美无恶……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佛与凡夫,无一不是六大所造,地、水、火、风、空、识……众生与佛本无差异……” “无上真佛,居士着相了……” 王魃立在僧人面前,缓缓收回了手掌,眉头微锁。 阴神之力与搜魂之法共同使用,却也只是令得这僧人泄露出为数不多的信息。 其中大半都是这僧人记忆中难忘的场景,诸如第一次修行,与其父亲的谈话,登顶其所在的界域等等。 与无上真佛有关的,却寥寥无几。 甚至连那天殇佛主到底是何模样,擅长什么,皆都没有泄露出来。 泄露出来的部分,绝大多数也与他之前所知道的相差无几。 不过他倒是还知晓了些之前不曾知道的消息,譬如无上真佛有三大法界。 当初与云天界大战的那尊坐佛,以及看守界乱之海出口的卧佛之外,还有一尊立佛。 这三尊佛,便是三大法界,各自有大菩萨层次镇守。 只不过那尊立佛尚在另一处遥远之地,之前并未到来。 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别的。 “是因为地位还有些低的缘故么” 王魃目露沉思之色。 罗汉等同于渡劫修士,地位固然不低,但涉及到无上真佛内部的一些秘密,所知道的显然也都是些外围的消息。 这对于王魃想要摸清楚无上真佛底细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唯一算是意外收获的,便是他从这僧人处还得来了一部佛法残篇。 名为《大极乐心经》。 只是不光是内容并不完整,似乎也属于低境界修行的内容。 “这倒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王魃沉吟了下,又再度出手,同时施展阴神之力和搜魂之法,面前的僧人再度痛苦挣扎。 只是那神秘金纹颇为奇特,似乎经过上一次的失手之后总结了经验,这一次王魃尽管再度成功,但僧人被阴神之力控制的时间,却明显减少了些。 相应的,泄露出来的内容,也明显少了许多。 涉及到无上真佛的信息仍是少之又少,倒是与那册《大极乐心经》的内容,却又多了几句,还多了一门佛门神通‘神足通’的修持法门,只不过也是残缺的。 这神足通和王魃以前在小仓界内接触过的‘神足通’有明显区别,只因其涉及到了规则的运用,而那规则却并非是修士们寻常修行的规则,却是地火水风空识这六大的结合。 这一瞬间,王魃豁然惊醒! “我知道了!” “修士们参悟的规则最底层是阴阳五行,是‘道’,是‘有’,万物皆从虚中来,生出无穷,此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无上真佛的人参悟的规则,却是‘六大’,是‘空’,是‘无’,即所谓‘苦、集、灭、道’、‘四大皆空’!” “二者,从根本上便不是一个东西!” 所以他当初接触到智法罗汉的时候,无法理解其所谓的‘因果’规则。 只因修士虽然承认因果,亦认为天道承负、因果报应,但参悟的规则中,却并无因果一说。 盖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不偏私,亦不偏废,只有规则流转,唯道永恒。 反之,在佛门之中,因为一切皆空,所以四大所成之法界皆为‘识’造,本是人心所成,反倒可以形成因果。 “我一开始想的没错,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套修行体系。” “相差之大,甚至比真武之道与修士间的差距还要大。” “若是……我参悟出这无上真佛的这套‘六大规则’,是不是便能够解开这些僧人们身上的神秘金纹” 王魃眼睛微微亮起。 他隐隐感觉到,这神秘金纹,或许也与‘六大规则’有关。 随即他想到了更多。 “仙人关!” “仙人关上那些我看不懂的规则,是不是也是从六大规则衍生而来” “若是我参透了六大规则,能不能打破仙人关” “还有……提伯的通幽六烛杖,恰好便是对应着地、火、水、风、空、识这六大,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含义” “不过,这无上真佛若便是提伯的话,为何他的通幽六烛杖,却偏偏无一件在这无上真佛势力的手中” 地、火、水、风,皆在界乱之海内。 而空、识二杖,却分别在东方琉璃佛界,和蚕龙界手中。 疑似提伯传下来的无上真佛势力,却连一件宝杖都没有。 “这是巧合,还是……” 王魃心头翻涌,想到了更多、更远。 只是很快他便将这些杂念都一一抹去。 这些以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尽力掏出这些僧人们所有的剩余价值。 当下第三次施展阴神之力、搜魂之法,随后第四次、第五次…… 从眼前这尊罗汉的身上,他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少,越来越破碎,直至终于再也无法以阴神之力控制住对方,他这才罢手,从其识海中退出来,随即又放出了其他的僧人。 十位罗汉们无一幸免,随后便是菩萨…… 除去智真菩萨元神坚固,被限制的阴神之力也无法撼动之外,其余僧众,即便是菩萨,也都被王魃一一搜了个遍。 总算是从他们泄露出来的记忆之中,勉强拼凑出了《大极乐心经》、《慧海解脱经》、《般若法门经》等从小沙弥开始,一直修到大菩萨的整套功法,以及佛门六神通:神足通、他心通、天眼通、宿命通、天耳通、漏尽通。 前五者,修为低者与修为高者皆可习得,唯有最后一道神通,据闻仅有佛主修成。 除此之外,还有所谓的‘因果道’、‘轮回道’等等,只不过大都语焉不详。 而还有一件事,是王魃在这些僧众记忆中,最经常感应到的东西,那便是‘功德’。 这些僧众从诞生之初,便被告知生来即罪,唯有许下大愿,积攒功德,方能一步步走向极乐。 为此,需要拯救众生于水火之中。 至于众生为什么会在水火之中,那就不用多问了。 “这就是他们为何要到处攻打其他界域的原因么” 王魃心中若有所思。 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无上真佛这头庞然大物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 也许一开始无上真佛的出发点的确是好的,通过解救众生,获得功德,从而成就自我。 然而当获得功德成为了某种奖励而不是发自本心所为,那么迎接这套流程的,便是人为制造的巨大灾难…… 积德行善,不再是目标,而变成了手段。 而为了解救更多的人,获得更多的功德,便需要尽快获得更多的人手,更多的人手,也便需要更多等待‘解救’的人,以此获得更多的功德……不断循环,再也无法停止扩张的脚步。 直至彻底席卷整个第三界海,又或者碰上强敌,以自身的陨落为这场无止境的扩张划上句号。 这就是无上真佛的宿命。 也是界乱之海、断海崖四大界,以及更多遭遇到无上真佛界域的宿命。 “除了彻底击溃,甚至消灭无上真佛这一法门之外,别无他法!” 王魃面色沉肃。 他隐约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具分身,空禅子。 其曾许下大愿,愿小仓界众生不再受苦。 当此愿完成之际,一瞬间便从元婴境直达炼虚境,随后涅盘飞升。 而那个时候,他这个本尊,还只是化神而已。 这般进展之快,令其匪夷所思,相比之下,修士们的苦苦修行,简直便像是个笑话一般。 当初他不曾细想,如今想来,空禅子所修的,或许与无上真佛也并无多少区别。 一想到无上真佛的人都能以此法快速提升修为,他便不禁心头发寒。 “只是,空禅子如今又在哪里” 目光扫过始终站在西牛贺洲上等待着小和尚归来的白色宝象‘象四九’,心中一时也有些怅然。 他本以为去了外面,能够遇上小和尚,可惜却并未听闻过对方的消息。 否则若是对方在,以他在佛法上的天赋,或许他轻松便可学会这些法门,甚至参悟出六大规则,破解那些僧人身上的神秘金纹,乃至仙人关也说不定。 不过,对方虽然不在,王魃也并未放弃。 也不浪费时间,就地便开始对这几册功法开始了研习。 从《大极乐经》开始,尽管从头修习,但毕竟境界在这里,只是扫了一眼,他便直接入门。 对于功法内的区别于修士体系的内容,悉数了然。 没有浪费时间去磨砺法力,随后逐一参悟剩下的两册功法。 只是剩下两册却不全然是法力上的修行,更多了境界上的提升。 这些对王魃来说也都不是问题,一口气认真参悟了数十年…… 却在这一日。 一道惊人的雷云,蓦然间打断了他的潜修。 王魃抬头望去,感应到雷劫的威能和造化之力的消耗,眼底微有些讶异: “嗯有人要跨入渡劫境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四大 “有人要跨入渡劫境了” 王魃微有些意外。 与他在界海之中,借助仙丹内蕴含的海量规则与造化,未经雷劫便顺利破入渡劫境不同,绝大部分修士想要光凭自身,在没有雷劫助力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可能以力破境。 所以想要跨入渡劫境,必然是需要界域内的雷劫辅助。 “是师父,还是……” 当日小仓界突破极限,现场领悟了规则的人,出身小仓界的修士中,也只一个姚无敌。 不过他随即便反应过来,姚无敌与正常修士并不相同,界域突破的同时,实际上也打开了姚无敌修为提升的上限通道,只要不断积累、修行,即便没有雷劫,也可以靠着时间,一点点磨至渡劫境。 他境界的极限,便是小仓界的极限。 “不是师父,又是谁” 这些只是他脑海中一瞬间的动念,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便已经察觉到了那尝试在小仓界渡劫的修士身影。 不禁讶然: “应元道主” 界内上空。 一道灰衣身影凌空而立,仰望着头顶的雷云,面色凝重之中,又隐含着一丝压抑着的期待之色。 四周,诸如仓浮子、重渊祖师、齐天祖师、邵阳子、姚无敌,甚至是玉壶界的乔中煦、渎圣界的甘雄等人,皆是虚立在远处,静静等待着雷劫的降临。 王魃微觉疑惑。 不过心念一动,还是落在了重渊祖师等人身旁。 “怎么回事” 王魃看向重渊祖师、汲婴等人,疑惑道。 重渊祖师见王魃到来,微微点了点头,闻言扫了不远处面色沉郁的乔中煦,传音道: “大家对小仓界能否支撑修士跨入渡劫境都不太确定,江迟小友自告奋勇,愿意做这第一个尝试之人,不过,这位乔小友似乎并不太情愿……” 王魃微微一怔,余光扫过乔中煦,心中若有所思。 江迟,便是应元道主的本名,其自数百年前被乔中煦以计诱之,成为了玉壶界的阶下囚,之后更是为了双身界,不得不委屈求全,为玉壶界效力,原本意气风发的他,这些年却是半点存在感也没有,但不用想也知道,心中自是憋屈难耐。 如今或许是看出了玉壶界在极速壮大的小仓界面前,已经虚弱不堪的境况,是以干脆斗胆借着这个机会,通过为小仓界试验来摆脱乔中煦的控制。 成,则自身突破为渡劫修士,与乔中煦也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格。 即便不成,也无非是个死,于他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当然,江迟的选择或许是情理之中,可对于乔中煦来说,却无疑是在动摇玉壶界本就已经危若累卵的根基。 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如今的界乱之海,早已经不再是玉壶界说了算。 乔中煦自然也清楚无比。 只是对于这样的大势,他即便心中清楚,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扭转。 论实力,论势力,玉壶界这边没有任何一方面占优。 或者说,从他意识到小仓界崛起的时候,便已经晚了。 对于这些,王魃自然也看得清楚。 只是他之前懒得去理会这些,如今江迟的选择,无非是将这些潜在表面下的暗流放在了明面上而已。 但这算是玉壶界自家的事情,与他无关,反而江迟愿意以身试险,对于小仓界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说话间,天上的雷云也终于酝酿完成。 江迟一身灰布麻衣,跨入了雷光之中…… “界主,此人并非是小仓界出身,即便被施以‘三重苦’,涤荡了身上的杂乱规则,但相比于界内修士,恐怕难度仍要大上了一些……” 仓浮子这时却是在王魃耳边低声道。 “没事,他已经提前掌握了规则,雷劫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魃闻言,微微颔首,目光却是落在了江迟的身上,仔细感受着对方身上规则的变化。 伴随着雷劫的落下,造化之力孕育其中。 在洗炼着道域与元神的同时,也帮助着他完成一次脱胎换骨式的重生,在渡劫境之前便已经领悟的规则,便在这破碎之中,逐渐趋于完善,一点点衍生着全新的道域。 对于提前领悟了规则的修士来说,雷劫的威能已经没有了多少威胁,更多是助益。 看到这一幕的围观修士们,无不面露欣喜之色。 只有乔中煦的脸色,越发难看。 只是王魃很快便皱起了眉头,身为此间唯一一位渡劫中期修士,他隐隐感受到了来自江迟身上,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杂乱规则。 “不是已经用三重苦重新洗练了么”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三重苦除了可以凝练道域,壮大元神的效果外,对于界乱之海的修士,最大的帮助便是可以连带祛除沾染的规则。 按说江迟已经使用过三重苦,那么身上应该不会有外面的规则牵扯。 目光微移,顺着这微不可察的杂乱规则,他很快便察觉到了这些规则的来源。 “界外” 王魃微有些讶然。 目光随即落在了界膜之上。 一丝丝细微的界乱之海规则,从那看似毫无缝隙的界膜之中一点点渗入。 这些规则极少、极少,甚至几乎不会对界内修士有什么影响。 若非王魃如今境界有所提升,助小仓界突破之后,对于规则的洞察更加细微,几乎察觉不到这些规则的渗入。 “即便是大界,也阻挡不了界乱之海规则的影响么”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本是大界的玉壶界,却也无法诞生渡劫修士的缘故” 界乱之海的规则在长期的渗入过程中,早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整个大界的规则。 “若是小仓界再在这界乱之海待下去,会不会也变成玉壶界那样,明明是大界,却也无法诞生渡劫境修士” 王魃心中微沉。 规则的封锁,实在是太过毒辣,等若是完全封死了修士们前行的道路,他越发相信,界乱之海内的规则,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提伯么” “可是……既然有如此能力,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他越发不解。 不过眼看着雷劫步入尾声,江迟身上的规则也正在一点点蔓延壮大之中,王魃也收回了心中的杂念,不再多想。 被界乱之海规则同化,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小仓界内,仍旧可以容许修士渡雷劫,跨入渡劫境中。 只是便在他心中这般想的下一刻,却骤听得雷劫之中一声闷哼! 随即便是四周修士们的惊呼之声! 王魃心中一紧,连忙看去,随即面色微变! 却见雷劫之中本已经重新凝聚出了八阶道域的江迟,头顶之上的道域骤然间如流沙滑落,露出了其中与其完全迥异的一道细微无比的规则…… 下一瞬,惊人的雷劫轰然落下,直接落在了猝不及防的江迟身上! 肉身瞬间化作了脓水,元神迅速撕裂…… “是界乱之海的规则!” 王魃心中一震! 道域之中,夹杂了其他规则,若是寻常时候却也并不要紧,可在这等突破关头,却无疑是致命一击! 尤其是正常修士只参悟了一类规则,受到的影响更大,而不似王魃这样掌握了不知多少规则,些许异常对他来说也几无影响。 眼看江迟便要殒命在雷劫之下,王魃面色微沉,一挥衣袖。 粗若水桶,电光炸裂的雷劫竟骤然悬停在了半空中。 江迟破碎不堪的元神也随即被一道柔和力量轻轻收来,落在了王魃的面前,王魃随手喂了几颗丹药,江迟的元神迅速便稳定了下来,勉强恢复了人形,只是仍旧虚弱不堪,朝着王魃拱手感激: “多谢太一道主出手相救。” “无妨。” 王魃微微摇头,一挥衣袖,天上的雷劫便再度‘活’了过来。 只是没有了正主,天上的雷云也随即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方才已经快要成功了!” 四周围观的众人皆是心头沉重,他们大多也都要面临着跨入渡劫境的难题,眼见领悟规则多年,成功的可能性极大的江迟竟莫名失败,无不又惊又疑。 只是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便是重渊祖师和齐天祖师,也都神情疑惑,以他们看来,这个江迟不说十成,至少是有八、九成把握跨入渡劫境的。 毕竟对方相比正常合体修士,不光已经认识到了规则的存在,更是已经初步掌握了规则,抵御雷劫的能力,相比于正常修士强出了太多。 然而即便如此,江迟竟仍旧失败了,甚至连肉身都没能保住,简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是界乱之海的规则!” 仓浮子苦皱眉头,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向王魃。 却见王魃面色沉肃,似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连忙道: “界主,您看……” 王魃看了眼元神虚弱不堪,似是随时可能湮灭的江迟,微叹了口气,给了肯定的答复: “的确是界乱之海规则的影响……我也没想到,连大界的界域,都无法阻挡外面规则的影响。” 听闻这个答案,在场修士无不心中一沉。 一旁的乔中煦看到江迟的凄惨模样,虽然心中痛恨于对方的背刺,此刻却也生不出恨意,反倒是心有戚戚然。 二人修为境界相近,江迟渡劫失败,换做他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迟疑了下,乔中煦还是朝着王魃行了一礼,出声道: “未知太一道主可有办法隔绝这界乱之海规则的影响” 王魃少有的面露难色,微微摇头: “界乱之海的规则,乃是大能之人布下,连界域这种规则精密的存在都无法隔绝,我又如何能够……等等!” 他心中忽地一动! 放眼整个界海,能够阻隔界乱之海规则的东西,一只手怕是都数得过来,但却偏偏有一样东西,便在界乱之海中。 若是之前,他未必有这个信心能够做到,但是参悟了无上真佛的功法之后,倒是多了些希望。 心头已有想法,他也不迟疑,当即看向乔中煦,正色道: “我有个办法,未必能成,不过还需要道友相助。” “我” 乔中煦微微一愣。 心中疑惑,他虽有神尸大黄,但本身尚未成就渡劫境,相比起如今小仓界内的诸多厉害人物,却是明显差了许多,却不知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王魃也没有迟疑,当下便说出了要求。 …… 半月之后。 一道青色流光无声掠过茫茫幽邃的界海虚空,落在了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 王魃的身影从这青色流光内缓步走出,在他的视线中,面前的黑暗点点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堵看不到尽头的高墙…… 冰冷、黑暗、深邃,让所有看到这堵墙的生灵,都有种莫名的绝望和不可逾越之感。 “仙人关……” 王魃看着面前的高墙,此刻却又有了与上一次看到时的不同感觉。 高墙之上那让他心生无力的规则,虽然依旧让他心生无力,此刻却又明显清晰了许多。 尽管这几十年的参悟,尚未能让他领悟出六大规则,但至少眼观这座高墙,却隐隐能够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下忽地抬手,玄黄道域凝作了一道尖锥,朝着高墙直刺而下。 足以轻松擒拿智真菩萨的九阶玄黄道域,落在了这高墙之上,却仍旧如清风一般,轻轻拂过,不留痕迹。 “地火水风么……” 王魃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低声轻语。 在无上真佛的典籍之中,虽有六大之名,但构筑整个法界的,却是地火水风这四大,为物质界的一切基础。 四大皆有空性,是以有名曰‘四大皆空’。 四大因缘和合,于‘识’中而得,终归于空。 眼前的仙人关应是提伯留下,既为物质,其中自然也便蕴藏了佛门四大。 也正是因为其中蕴藏了与修士参悟完全不同的规则,是以这仙人关才能将界乱之海的规则困缚于此,不使外泄。 同理推之,若想要小仓界不受界乱之海规则的影响,那么最合适的办法,便是模仿仙人关,将小仓界与界乱之海隔绝。 而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便在于,王魃并未掌握六大规则中的任意一道,即便想要在小仓界外建造一座‘仙人关’,却也远没有这个能力。 除非…… 王魃沉吟了下,随即抬手从元神和袖中,祭出了四件法杖。 黄、红、蓝、青…… 正是辟地杖、真火杖、覆水杖、驱风杖,对应着地、火、水、风四大。 从乔中煦那里得来了覆水杖,从重华那里得来了真火杖,路上简单炼化了一番,便随即赶至仙人关这里。 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又隐隐多了一些担忧期待落空的紧张。 伴随着四件法杖飞出,王魃尚未催动,四件法杖便似有感应一般,自发亮起。 四色光华于漫漫虚空之中交相辉映,隐约照亮了面前漫无边际的高墙…… 这一刻,王魃紧紧盯着冰冷而光滑的幽邃墙壁,四色光华映照之下,他依稀看到了神秘的金纹若活物一般,在这墙壁之内,缓缓游动。 他心中一动,四色法杖随即朝着这座高墙无声插入。 在他震动而惊喜的目光中。 面前不可撼动,连九阶道域都无功而返的高墙表面,却如同一泓平静的湖水,任由四大法杖无声无息插入其中,周围泛起一道道浅浅的涟漪。 仙人关,果真便是四大所成!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终来 “能不能穿过仙人关” 王魃的脑海之中,这一刻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若是能够穿透了仙人关,那么困扰他,以及整个小仓界的所有难题,便全都迎刃而解! 他立刻便可以带着小仓界以及愿意跟随小仓界的那些界外修士逃离此处,只留一个空壳给无尚真佛。 从此天高海阔,任其自在。 但他随即便将自己的兴奋和激动的情绪尽数收敛,平复心情。 双眸紧盯着面前的墙壁。 四大法杖顺利插入了墙壁之内,如同回家一般,甚至便真的像是插入了池水里,轻松地搅动了墙壁…… 墙壁上甚至泛起了水花似的波澜。 那些泛起的水花之中,却是清晰可见的神秘金纹。 只是刚溅出来,便很快又落回了墙壁之内。 眼见四大法杖便要彻底没入墙壁中,王魃却隐约感受到了一种即将失去对四大法杖控制的感觉。 当下心中一沉,连忙便召回了四大法杖。 让他心中微有些凝重的是,四大法杖却也远没有之前那般反应迅速,反而似有迟疑,对墙壁内的环境恋恋不舍。 磨蹭了一小会,方才缓缓飞出了墙壁,重新落回了王魃的四周。 “是因为我还未彻底炼化真火杖和覆水杖么” 王魃心中微凝。 四大法杖单独两件在一起,并无什么反应,然而四件齐聚,彼此之间却似有共鸣之感,也许便是他对真火杖和覆水杖炼化程度还不够,导致了四大法杖整体反应并不及时。 “对了,还有辟地杖,还欠缺了几道先天云禁……” 王魃沉吟了下,回想起当初驱风杖的收集过程,当下运转仙力,单独注入了辟地杖中。 辟地杖微微一震。 这一刻,心神一直都放在辟地杖上的王魃,不由得感应到了一股极为独特的感应。 他仿佛‘看到’,在界乱之海的某一处,一块漂浮在废墟中的黑色石头忽然嗡嗡震动起来,紧接着其身上的黑色表面便即无声碎裂,露出了底下光滑的土黄玉质。 随后似有所觉,化作了一道微小的土黄流光,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极速飞来! 然而王魃却并无太大的喜悦,反而注意到了一个之前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陆河仙君的仙血和仙髓玉液混合而成的‘仙力’……为何却能收集提伯的道宝” “是因为仙力本就可以做到这点吗” 王魃心中疑惑,却又不明所以。 只是在他的感应中,辟地杖最后一块碎片距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他也没有浪费这些时间,当下转头看向真火杖和覆水杖,快速炼化了起来。 重华本也没有炼化真火杖,是以真火杖本就是无主状态,而覆水杖也是王魃以其他道宝相换,又对乔中煦许下了一些承诺,最终得来,同样也被抹去了主人的元神印记。 是以王魃炼化起来,却是速度极快。 他本就认真参悟了无上真佛的那些典籍,虽未修行,但对四大并不陌生。 如今炼化这些道宝,又换了一个修行的角度去审视和炼化,却明显顺遂了许多,真火杖和覆水杖便似主动配合一般,一道道先天云禁迅速被其参透…… “先天道宝倒也奇特,不拘是修士,还是佛门的僧人都能使用。” 王魃感叹了一句。 随即心神彻底沉入其中。 时间便这般,又过去了数年。 这一日,一道土黄流光从远处疾驰而来,倏忽落在了悬于王魃四周的四大法杖之一,辟地杖中。 伴随着这最后一块碎片的融入,辟地杖微微一震,随即在不远处的仙人关墙壁之上,映照出三十六道先天云禁虚影。 云禁流转,光华照耀四周,四大法杖似有共鸣,皆是亮起。 又过了数年。 王魃终于从参悟的状态中苏醒,望着面前的四大法杖,忍不住轻啸一声,心中满是欣喜。 四大法杖,已经尽数被其炼化。 而彻底炼化之后,也都有特殊的效果。 辟地杖主‘不动’,在彻底炼化之后,也同样如驱风杖一般,出现了一种独特的能力,便是‘恒定不变’,万劫加身,恒我永固。 真火杖主‘温热’,彻底炼化之后的能力,便是‘无尽消耗’,这消耗,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消耗,而是带着转化,其之所以能够封禁仙人之眼,止住余禺的失控,便是其能够不断消耗其他力量,达到封禁的效果。 覆水杖主‘聚合’,彻底炼化之后的能力,则是‘复制、重生’,效果也便如字面,其在乔中煦的手中,便曾经多次展现出这样的能力,只是复制和重生的效果,与使用者本身的境界修为有关,也有一些限定的条件。 只可惜代表着‘识’的蚕龙杖不知是何缘故,炼化进度始终不快,这些年间,也仅是勉强炼化至第十八道先天云禁,之后便再难寸进,仿佛到了某个瓶颈,虽对‘识’有了一些体悟,但终究让他有些失望。 尽管如此,炼化了这三大法杖,对他而言,仍是无异于如虎添翼。 而彻底掌握了这四大法杖,王魃对于六大中的地火水风规则,也终于隐隐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知。 他再次看向被四大法杖照亮了的仙人关墙壁。 墙壁之内,隐隐可见一道道神秘金纹在其中游走。 这一次,他没有迟疑,心中微微一动,四大法杖迅速放大,若四根看不见顶端的擎天玉柱,随即便径直落入其中。 “轰!” 四大法杖撞入墙壁,顿时激起了无数的波澜! 一粒粒神秘金纹被激起。 王魃紧盯着其中的一颗神纹,任它溅起、落下、游入界内,他皆是不曾眨眼,越看越细,越看越深。 无上真佛的法门,一遍遍在他的心头翻涌。 四大法杖的参悟过程,如流水一般自他心头滑过。 仙人关内的那一颗被他盯着的神秘金纹,在他的视线中,一点点放大…… 那神秘金纹在他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慢,终于在某一刻,仿佛突破了某个瓶颈。 哗—— 那一粒微尘似的金纹,在他眼中,霎那间化作了一方天地! 天地之中,日月山川,河流湖海,风雨雷电,生灵奔走…… 又在霎那间,天地破灭,转瞬沉寂。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因他见证,这一刻,一方世界,便在他的注视下,一瞬生灭。 在生灭之中,他也终于窥见到了地火水风这四大规则所在。 不可言语,不可描绘,瑰丽而无法想象。 “四大规则……原来便是这个模样么” 他怔然立着,心中下意识便与修士们参悟的规则去比较,却又一时间无从比较。 他对四大规则仅只是做到了认识,远未对其熟悉,更不曾掌握和运用,与他熟悉的规则相比,在四大规则上,他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的仙人关,在他的眼中,终于不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如同浓雾散去,露出了一座看不见尽头的巍峨高山。 或许高山无穷无尽,可至少他看到了方向。 “接下来,便看这四件法杖了。” 王魃看向面前有若定海神针一般,戳入了墙壁中的四大法杖,元神催动,仙力分别涌入。 四大法杖再次暴涨! 一万里、十万里……千万里…… 四色流光卷动着仙人关墙壁上的波澜,欲要冲破这困缚了界乱之海不知多少万年的囚牢! 半炷香后。 王魃面色微变。 在他的感应中,四大法杖穿入仙人关之内,却仿佛根本探不到尽头一般。 “还是不能穿过仙人关么” “这仙人关的墙壁,到底有多厚” 王魃心头沉肃。 迟疑了下,他又取出了自己不曾完全炼化的蚕龙杖。 蚕龙杖方一祭出,其余四大法杖之上,光芒大盛! 而蚕龙杖本身,亦是微微一震,自发落在了四大杖中间处。 仿佛是这四大杖的首领一般,统摄四杖。 这一瞬间,四大杖隐隐连成了一体! 王魃福至心灵,随即元神遥遥催动。 蚕龙杖微微后扬,四大杖亦是随之朝着四方撑开。 四色光华鼓荡,平静的仙人关墙壁之上此刻如同海面,惊涛澎湃! 在这四大杖合围的中间处,竟隐隐出现了一处下凹的空洞! 透过这下凹的空洞,他竟隐约看到了外面的虚空…… “那里……是界乱之海的外面!!” 王魃心中又惊又喜! 却在下一刻,他面色一白,五件法杖那边,对于元神消耗产生的吸力,骤然爆增! 几乎是一瞬间,不逊于渡劫后期层次的元神,竟便直接被抽干! 眼看便要直接将元神都彻底吞没。 “不好!” 王魃心头大震。 五大法杖撼动仙人关所需要的元神力量,竟是远超他的想象! 他也极为果决,立刻便放弃了驾驭五大法杖。 五大法杖之上,光芒顿时黯淡了下去。 四周的‘海面’,也迅速归于沉寂。 下凹的空洞,也重新被填平。 五件法杖随即无声飞落而回,在他四周微微盘旋。 感受着黑洞元神隐隐有崩塌之象,王魃快速服下了诸多恢复元神的丹药,面色稍稍好转,心头沉凝,快速思索: “四大杖配合上蚕龙杖,应该是可以打开仙人关的,可是单凭我一人,却万万没有这个可能。” “不……只怕寻常的大乘修士,也未必能吃得消这恐怖的消耗!” 想到方才的可怕经历,王魃心中一阵后怕。 他接触过大乘修士,虽不曾亲身体会过,但他也隐约能够判断出,即便是当初的晁师,面对方才五大法杖的吸力,除了放弃,恐怕也别无选择。 “这仙人关整个都是一体,想要用五大法杖从中开辟出一处出口,就等若是与整个仙人关内的规则对抗,仙人关多半是提伯布下,其中伟力,实在难以想象,纵然借助了法杖的力量,却也可能性极低。” 所以看似只是开一个口子,却等若是隔着无尽的岁月,与那位提伯正面对上一招。 若非他方才察觉苗头不对,便立刻当机立断,只怕此刻已经被五大法杖反噬,身死道消! 算起来,这还只是搅动了仙人关一小部分的波澜而已,便已经令其无法承受。 “明明办法已经有了……可却偏偏如此……” 王魃心头少有地生出了一抹不平之气。 因为相比起打破仙人关,与提伯对招,似乎和无上真佛势力直面相抗,反倒是更容易一些。 可无上真佛这边,云天界已经失败,也证明了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而想要打破仙人关,一个大乘,恐怕根本撑不住。 “等等,五大法杖便有望打破仙人关,那若是我凑齐了最后一根法杖,是不是能够借助通幽六烛杖的威能,分担仙人关的压力” 王魃突发奇想,随即又想到了更多的可能: “单独一个大乘,的确不行,可若是每人操控一件法杖呢” “六位大乘,借助通幽六烛杖,再配合阵法,将元神的消耗传递给其他海量修士……” “提伯或许强横无边,可这毕竟只是他布下的手段,而非是他亲身来此,且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损耗,仙人关应该也不复当年坚韧……这办法,或许可行!” “可唯一的的问题是,我去哪找来六位大乘,还能说服他们,一起打破这仙人关” 眉头不由得再度皱了起来。 即便是断海崖的四大界,也仅有四位大乘,而伴随着晁师、夏侯天魔的陨落,大乘修士便更是难以觅其踪迹。 “不过……通幽六烛杖中的最后一根法杖,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王魃心中沉吟。 相比起虚无缥缈的六位大乘,最后一根法杖的所在却十分清晰。 正思索间。 他忽地心中一动,袖中摸出了一件传讯的道宝,轻轻激发。 道宝之内,随即传来了重渊祖师微有些凝重的声音: “界海漩涡主脉有异动,已经调动观天镜……” 王魃闻言,心头微微一凝。 无上真佛的人,终于来了么 …… 同一时刻。 界乱之海的某个空寂无物的虚空之中。 虚空无声无息地扭曲了起来,缓缓化作了漩涡的模样。 数息之后。 一尊面容悲悯,眉心生出一只竖眼的僧人,缓缓从中走出。 环顾四周,感受着久违的熟悉,微有些感慨: “界乱之海……却是又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智无 僧人留着长须,头上、面容却光滑无比,似若少年一般。 此刻凝立虚空,环顾四周,眼中流露出些许感慨。 但随即便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不适之色。 微微皱眉,低声喃喃: “此处遍地罪孽,菩萨们都不愿来此,生怕误了功德,却是不能久待,不过若非如此,这功德也落不到我的手里……” 也不迟疑,信手取出了一枚刻着楼阁纹路的戒指。 稍稍激发之后,那戒指之上便即幻化出了一片茫茫星图。 星图之上,有无数黄点和独独一粒红点。 “大海市果然是没了。” 僧人目光扫过这片星图,掐指一算,微微摇头。 随即也不耽搁,在红点四周,找了一处最近的黑点,便即化作了一道金色流光,飞驰了过去。 不多时,待他赶至,却只见到一片焦黑废墟,显是在此处发生过一场难以想象的恶战。 僧人从流光中走出,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 心念一动,伸手朝着此处废墟轻轻一点。 整座废墟之上顿时浮起一片虚影,这虚影之中,但见无数修士身影交错,漫天流光飞舞…… “三大界果真对界外的人动手了” 僧人看着这修士身影当中,不乏容貌俊美正常之人,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来之前,诸位菩萨便已经对界乱之海的形势有过推演,大海市消失,三大界和界外势力之间必有一场恶战,如今却正是应验了他们的推测。 信手一点,漫天虚影随即如沙滑落,无声消散。 沉吟了下,他回忆着星图内的黄点,随后又前往下一处黄点所在。 一连七八个,却都是满目疮痍,遍地废墟。 各势力的诸多宝物也都被尽数劫走,刮地三尺。 眼见于此,僧人终于笃定,目光之中反倒是多了一抹轻松。 “原以为耽搁了些,耽误了事情,如今看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想来界外势力,应该大半都已经落在了玉壶界手里。” 他本出自界乱之海,自然清楚相比起其他两界,玉壶界的根基有多雄厚,一旦界乱之海内生出大变,玉壶界无疑便是最有可能胜出的势力。 当下也不迟疑,无需星图指点,他便朝着玉壶界的方向迅速掠去。 路途之中,经过的界外势力所在,果然皆是一片废弛。 他也不逗遛,奔行不停,在没有传送阵的情况下,只花了十数年的时间,便顺利赶至玉壶界外。 看着被巨大黑石包裹着的界域,从流光中走出的僧人眼中,不禁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下一刻,他不再遮掩自己的修为气息,尽数展露! 几乎是同一时刻,界内一道流光飞出,却是一尊清瘦老者,面色凝肃,充满了戒备之色,遥遥呼来: “未知道友何来” 僧人含笑以对: “你便是云空师侄的弟子,乔中煦吧” 清瘦老者一怔,盯着僧人的面孔,面色变了几变,先是惊喜,随即疑惑,再是不敢置信: “你、您难道是,张燕归,张师伯祖!” 僧人闻言,笑容和煦: “然也,屈指算来,我离开玉壶界,已有万载了,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真是张师伯祖!” 乔中煦又惊又喜,连忙道: “界内有您画像,弟子时常观念,尚未到时候,师伯祖怎地这个时候回来了” 随即注意到对方的打扮和眉心处的那一颗竖瞳,微有些迟疑: “师伯祖您这眼睛……” 僧人闻言,不以为意,笑道: “此是我皈依真佛之后,得大菩萨看重,赐下的一门神通,能够照观虚幻,鉴别真假。” 乔中煦恍然,随后忍不住道: “师伯祖竟皈依了那无上真佛如今又是何修为之前离去的历代先辈,如今又是如何模样怎地未见他们归来” 他问得急促,显是心中早已憋了许多的问题。 僧人却也不以为忤,笑呵呵道: “真佛慈悲,法力无边,皈依真佛,也是我等出生罪孽之人唯一的出路,你在我这里说说也便罢了,日后却万不可轻慢。” 乔中煦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师伯祖的意思是,这次要带我离开界乱之海” 僧人见他面露忧色,笑呵呵道: “我已经亲自回来,你又还有何忧虑的” “界内的想法,我也知晓,无非是觉得受了诓骗,是以不得不虚与委蛇,呵呵,其实大谬!” 他说着轻轻摇头,正色道: “无上真佛志在为众生寻得极乐家乡,偏偏外面修士皆是心思偏狭之辈,为得一己之私,造下无边罪孽,二者自是势同水火,历代先辈们离开之后,如今也都奋战在最前,又如何能有时间回来” “不过倒也不必担心,他们当中大都安好,不乏大成就之人。” “如你刘太师伯祖,如今只差一步,便可踏入大菩萨之境,也便是你所知道的渡劫后期,还有一位祖师,更是已经位列四方大菩萨之一,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能跨入大乘佛主之境!” “渡劫后期……大乘……” 乔中煦听得目眩神迷,面上都能看出心驰神往之色。 随即却蓦地摇头苦笑道: “竟是如此……我等还道这无上真佛乃是诓骗于玉壶界!” 僧人摇头轻笑,神色自然: “真佛又有何必要诓骗于咱们玉壶界” “便如当今的天殇佛主,一念之下,即可令得一界翻覆,不久之前,还轻易击溃了四位大乘联手,放眼整个界海,怕是也难觅对手,咱们又有什么值得他们费尽心思” 乔中煦闻言,又是一阵惊叹,随后点头正色道: “有师伯祖的话,我也就放心了……未知师伯祖这次前来,还是如之前那般,带人离去么” 说起正事,僧人点点头道: “不错,外面征战四起,为了抵御那些凶恶之徒,却也不得不招揽更多好苗子,好生栽培才行,当然,也要看界乱之海内的情况,酌情而定,你之前可是将那些界外势力都收入麾下了” 脸上微露满意之色: “这倒是正好,也省却了我一番腿脚。” 然而让他微有些诧异的是,听到他的话,乔中煦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复杂和迟疑之色。 僧人眉毛一挑,微有些疑惑: “怎么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么” 乔中煦迟疑了会,最终咬牙道: “不瞒师伯祖,原先弟子的确是打算将整个界乱之海的界外修士们都尽数收入麾下,只是半路却横杀来了一个小仓界,将九成的界外势力都拢了过去,又和渎圣界勾结在了一起,弟子、弟子实在是没招。” 僧人大为惊异: “小仓界区区界外势力,有这般能耐” 乔中煦连忙解释: “非是界外势力,而是一直藏在界乱之海中的第四座完整的界域,大海市消亡之后,迫于形势变化,这小仓界方才露面,借着咱们玉壶界横压诸方势力的势头,连横合纵,如今一跃而为界乱之海魁首,其下合体圆满修士,都如过江之鲫!” “哦” “合体圆满修士,竟有这般多” 僧人闻言,非但不恼,反倒是眼睛骤然一亮。 心中细细一算,更觉欢喜。 连忙问起了细节来。 待问清了这小仓界的底细,他竟连玉壶界都不曾落脚,便径直朝着小仓界所在,迅速赶去。 只留下乔中煦一人立在虚空之中,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缓缓褪去,只余下一片冰冷。 “无上真佛……呵。” …… 过了年许,没有传送阵的情况下,僧人终于赶到了小仓界所在。 眼观这座吞吐着混沌源质,外悬九座卫城,充满了朝气的界域,僧人的眼中不禁划过了一抹炙热。 “好多!” “好多的合体修士!” “若能从中挑出合适的苗子,带回外面,其中之功德……” 简直难以想象! 尤其是这次界乱之海情况大变,原先不准涸泽而渔,是以每次前来的僧人所能带走的修士有限,功德自然也有限。 然而这次因为诸位菩萨也摸不准界乱之海形势如何,是以特别准许了他见机行事,甚至必要之时,也可以请动菩萨们出手。 只是对应的,功德也要匀出一部分来。 但他被派遣而来,也是冒着此地污秽罪孽、功德被污的风险,自然不可能轻易将即将到手的功德匀给别人。 心中当即便思索起应对之策来。 “这小仓界困在界乱之海中那么多年,情况多半也是和玉壶界一般,谁都想要更进一步,那倒也是简单了,左右这小仓界内也无渡劫修士,我便施展一番,令得他们敬服,之后再好生谋划,选出其中的好苗子。” 至于玉壶界那边,反倒是不急于一时了。 当下心中便有了决定。 飞身至卫城之外,遥声道: “小仓界之主何在吾有一桩大机缘,欲要送与道友!” 话音落下,九座卫城之中,不少修士皆是抬头望来。 这厢间,一道身着紫甲的少年飞身而至,上下打量僧人,微皱眉头: “大师何敢出此狂言” 僧人却是面色微动,目光落在这少年的身上,心中又惊又喜: “好个修士!灵光湛然,合该入我门下!” 闻言脸上倒是无有恼色,神情似是高深莫测,笑呵呵反问道: “未知居士名讳” 紫甲少年皱眉道: “在下姓钱,名白毛,大师,我瞧你并非愚钝之人,还是尽早离去,免得惹怒了界主,到时候可没有好果子吃。” “钱白毛,这名字好。” 僧人却仍是笑呵呵道: “那咱们不妨便来打个赌,若是贵界界主不曾驱逐于我,你便拜我为师。” 紫甲少年闻言,面露愠怒之色,拂袖道: “好个不知好歹的和尚!我好心劝你,你却这般戏弄于我!” “罢了,我也不管你!” 僧人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再度朗声朝着小仓界开口: “小仓界界主何在” “老僧‘智无’,愿送你一桩大机缘!” 说话间,却是不再遮掩自己的气息。 几乎是在气息暴露出来的一瞬间。 界内修士终于察觉。 随即数道身影便从界内飞掠而出,倏忽落在了僧人和尚未来得及离开的紫甲少年之前。 神色皆是惊疑不定。 为首之人身形笔直,面容冷峻,一身剑意凛冽逼人,声音亦是沉肃,此刻方一落下,便盯着僧人,沉声道: “在下赵丰,忝为小仓界之主。” “大师……莫非是界乱之海内,早已不见踪迹的渡劫大能!” 僧人目光扫过这几人,果真皆是合体圆满修士,微微颔首,捋须笑道: “赵居士好眼力。” 余光扫过旁边的紫甲少年,即便对方面容竭力维持,可在‘他心通’之下,却还是感受到了对方心底的极度震撼,心中顿时满意无比。 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竟真是渡劫大能!” 听到僧人的回答,不论是赵丰还是跟来的其余修士,也皆是面露难以置信之色,落在僧人的眼中,却是再正常不过。 毕竟,整个界乱之海,不知多少万年都不曾出现过渡劫修士,如今他小露一手,再是厉害的人物,都要为之动容。 心中却是更有把握。 而赵丰似也想起了什么,扫过四周,立刻低声对着身边人道: “速速逐开闲杂人等!” 随后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向僧人道: “方才怠慢,前辈还请入界一叙。” 僧人闻言,淡然一笑,便在钱白毛震惊、复杂的目光中,主动投入了小仓界中…… 与此同时。 界内。 道场之中。 “只来了一个罗汉么” “无上真佛倒是对自己的手段颇有信心。” 王魃负手立在一片水镜之前,身侧站着满道人和重渊祖师等人。 看着水镜中的那僧人的身影,他面色平静,微微转头,低声问道: “这些僧人大多擅长‘他心通’,可有做了准备” 一旁的满道人轻笑了一声: “主上放心,区区他心通而已,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蒙蔽这神通!” 重渊祖师也点头道: “已经做了防备,不止如此,各处废墟之中,也都作了布置,都是亲自动手,决计不会被识破。” “如今留在小仓界四周的人手,也都做了布置,即便真的被其带走,也可在必要时候舍弃那一部分被侵染的,随时恢复自我神智,当然,还不太清楚那佛门的规则,会不会将全部意识都影响到,要看情况随时调整,这点,还需与满道友好生斟酌。” 王魃微微颔首,对于满道人的底蕴,他自然是十分信赖。 以对方融贯不知多少传承的手段,在不清楚佛家六大规则的前提下,想要破解或许有难度,但想要提前做些手段,以此避开那神秘金纹对修士性情的影响,却并非难事。 看着水镜中的僧人,王魃目光微微闪烁: “智无……希望你人如其名吧,否则……” 他也有一千种办法,能让这尊罗汉命丧于此。 只是没这个必要。 若是没了这‘智无’,他想要离开界乱之海,却也是个问题。 且也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他暂时还不想和无上真佛正面对上。 “如今智无已经落入网中……” “那么接下来,便该是为离开界乱之海,做准备了。” 心念微动,蚕龙杖无声飞出,落在了他的掌中。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蚕龙杖,背后,诸多神兽,无声凝立…… 第一百九十七章 隔绝 “这个办法,应该可以隔绝外面的规则了。” 王魃静静目送赵丰等人陪同着‘智无’,一起消失在前往玉壶界的方向,随后缓缓收回了目光,俯瞰着面前的庞大界域和九座卫城,面色微凝。 目光所及,隐隐可见四周的规则,一点点渗入界膜之中。 本可以阻挡外界规则干扰、庇护界内生灵的界膜,在这界乱之海规则面前,却形同虚设,任由其源源不绝、潜移默化地对界内形成影响…… 自从认识了佛门的四大规则之后,对于原本修士参悟的规则,王魃反倒是又多了一份不同且更为深刻的认识。 万法一脉,无非便是博采众家之长,所谓他山之玉可以攻石,借着地火水风四大规则,他对自己本就掌握的规则,在理解的层次上,却是隐隐更上一层。 也正是对规则认识程度的再度拔升,令得他对于界乱之海中的规则,也多了一些新的见解。 “这些界乱之海的规则,原本只是觉得和真正的界海规则相比,显得粗浅、杂乱,如今看来,却更像是界海规则混入了佛门规则运转的方式,最终诞生的结果。” 这便像是音律,同样的宫商角徵羽,不同的排列组合,便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和风格,而界乱之海规则给他的感觉,便是在用佛门的风格,去重新排列界海规则。 说起来有些拗口,但简而言之,却是更加证实了他心中一开始的想法,那便是这界乱之海的规则,或许真是那位提伯仙人刻意布置下来。 配合仙人关,彻底封锁住界乱之海。 使得整个界乱之海,再无渡劫修士诞生。 “如此大的手笔,难道是为了阻止陆河仙君么” 王魃心中忍不住思索。 这也是在他看来,最大的可能性。 否则一尊上界的仙人轻松便能横扫这界海内的所有人,完全没有必要这般费尽周折。 “但……以他的手段,也阻挡不了陆河仙君复生么” “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 既然能够斩杀陆河仙君,按理来说,也应该有足够的实力断绝对方复生的可能,没必要加上这些手段,简直脱裤子放屁一般。 “或许,还有其他的限制” “又或者,提伯自己也是油尽灯枯” “那后来的无尚真佛,又是怎么回事” 他心头细细思索,随着手中凑齐了五件宝杖之后,他隐隐觉得自己距离这些无数万年前秘辛,似乎越来越近,谜底似乎也越来越清晰。 尽管实质上并无太大的进展,但这种感觉却极为强烈。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或许要不了太久,便能真正清楚无数万年前,两位仙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很快,他便又将这些杂念都一一收敛起来。 目光重新落在了界域附近的虚空之中。 在他的视线中,空无一物的虚空,却隐隐显露出若有似无的规则来。 这便是界乱之海的规则。 也是他之前前往仙人关的目的所在,那就是尝试模仿仙人关隔绝界乱之海内外,将小仓界与界外也隔绝开来。 当然,他并不需要阻止混沌源质的流入和修士的往来,只需要能将界乱之海规则隔绝在外面便可。 在对佛门四大规则有所认识之前,他尚无头绪,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但随着他对界乱之海规则的理解加深,心中却多了一些清晰的思路: “界乱之海规则之所以能够侵入界域之内,便是与佛门四大规则有关,佛门四大,改变了界海规则的性质,就像是大石头无法通过细筛,但将石头碾成粉末,就可以轻松穿过,佛门四大规则,便是起到了这个作用。” “所以,只要想办法在这些规则尝试通过界膜之时,以特殊的办法,让这些‘粉末’重新凝聚成‘石头’,应该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正常的界域,尽管与整个界海规则紧密相连,但界域本身也能保持独立,并不受外面规则的影响。 但界乱之海内的界域,却无不受周围规则侵蚀之苦。 当初在王魃境界尚低之时,他还未有察觉,如今成就渡劫中期,又有对规则的极高认知之后,他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而找到了原因,那么再去找解决办法,自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界膜之中,需要布下一些手段,能够令得外来的规则附着于此,无法继续渗入界内,如此,自然便可解决。” “那么,还有什么,比生灵更适合” 王魃双眸湛然,这一刻,大袖一挥。 无数只四阶、五阶和极少数六阶灵禽,扑棱棱落在了小仓界表面。 无数头灵龟、灵兽,亦是轰然落在了界膜表面上…… 自数百年前,小仓界顺利将绝大部分界外势力收归麾下,其中从各家势力手中获得的混沌源质,都尽数存在了小仓界中。 海量的混沌源质,代表了海量的资源。 尽管这其中绝大部分都用于三大营修士的培养以及小仓界自身的发展当中,但灵兽这边,由于道场扩建、灵食、丹药等方面的需要,使得灵兽的扩张进程也从未有过停止。 七阶灵兽或许不多,但四阶、五阶的灵兽,简直是浩浩荡荡! 见证着无数头灵兽将整个小仓界表面覆盖,一如那些食界者一般,四周界乱之海的规则,却也在这悄无声息间靠近,伴随着周围被精准控制的混沌源质一起,缓缓钻入到了灵兽们的身躯内。 王魃随即抬手,丢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阵法,将这些灵兽们全都封禁在了界膜的表面。 随后微退两步,负手虚立,面色平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界膜。 界乱之海的规则,对于生灵的影响最为直观。 生在界外,道意与规则的影响之下,界外修士大都形容丑陋,体貌千奇百怪。 这是因为这些规则本便容易附着于生灵的身上,长期影响之下,自然一代不如一代,由此出现了种种怪异容貌。 但灵兽与修士又有不同。 灵兽本身的血脉便是规则的体现,待界乱之海规则逐步影响到这些灵兽之后,等若是也改变了这些灵兽身上的血脉。 当然,有些血脉中的规则太过强横,外来的规则也无法影响,但九成九的血脉,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这些受到外来规则影响形成的全新血脉,绝大部分注定无用,但大浪淘沙,只要数量足够、时间足够,早晚能够从中筛选出合用的灵兽血脉,加之又有混沌源质作为补益,虽然失之精准,略有些浪费,但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也能够成为他‘万兽无缰’的一部分。 这便是他想到的,隔绝界乱之海规则入侵小仓界的办法。 既可以隔绝规则,又可以将之充分利用。 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若是没能看明白界乱之海规则渗入小仓界的原理,却也根本想不到这个办法。 “不过这些灵兽,也须得经常更换才行。” 目光扫过界膜之上一头猝然化作了脓血的灵鸡,王魃眉头微皱。 规则对于灵兽的影响不尽相同,这种负面影响自然也存在。 “而且也会有漏网之鱼。” 王魃‘看着’少许规则,无声越过周围的灵兽,在这缝隙间,渗入了界膜之中,微微皱眉。 “看来界膜之内,也还需要再布置几层。” 只要中间‘过滤’的层数越多,总能将这些外来规则降低到小仓界能够勉强接受的程度。 至于完全杜绝,或许只有等他参透仙人关内的规则,才有这个可能,短时间内,他也并不抱希望。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满足。 “如此,界内修士们,应该便可以尝试迈入渡劫境了。” 没了外来规则的干扰,那些只差临门一脚的修士们,便可以开始尝试引动雷劫,跨入渡劫境。 而这样的环境,也同样是他接下来为离开界乱之海所做准备中,最关键的一部分。 当下身形飞遁,须臾落在了藏身废墟中的一头巨大禽鸟前。 尽管已经极力收缩体型,可这巨大的身躯却还是极为显眼。 此鸟,正是翻明。 看到王魃,鸟翼本能一缩,眼中闪过了一抹惧色。 它跟在重华身侧,不知吞了多少混沌源质,底蕴浑厚无比,因其血脉强横,倒是不曾受到界乱之海规则影响。 然而界乱之海规则的压制之下,它也一样无法完成最重要的蜕变,破入八阶。 王魃飘然而落,察觉到翻明心中的戒备和警惕,不由轻笑一声: “你这胆子却是比以前小了。” 翻明低唳了一声,口吐人言: “当时年幼无知,不知天时,不识主上威德。” 王魃闻言,微微颔首,也并不在意这话是发自内心还是不得不委曲求全。 抬袖一张,大小如意之规则运转,面前的翻明便迅速收缩,转瞬便似一只乳燕一般,飞落至了他的袖中,抚袖轻笑道: “也算是你运道来了。” 当下便朝小仓界飞去。 心中却极为遗憾。 小仓界规则精密,自成一格,他的大小如意神通固然强横,却也没有这个能耐将海量规则组成的小仓界收至袖中,反而会被其庞大的规则抵消,否则也无需费事,带着小仓界直接跟着那智无离去便可。 不多时,他便飞入了小仓界中。 在道场内稍作逗留,将灵兽布置在界膜的事宜都交给了邵阳子等人,他随即便带着万法峰内的诸多灵兽们,直入界内。 相比起刚刚突破之时,如今的小仓界内,无论是灵气之充裕还是地域之宽阔,皆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灵植遍地,时有灵兽奔走。 虽然由于时间尚短,不论是灵植还是灵兽的品阶都不算高,但假以时日,必定会有一番恢弘气象。 王魃目光扫过这些,回想起当初界膜破碎,天垂地缩的惨状,心中也不禁微有些感慨。 不过随即他便舍却了这些杂念,将袖中的翻明丢了出来。 但因其体型实在惊人,是以还是特意施了手段,缩小了其身躯。 没了王魃隔绝,小仓界顿时感应出了翻明身上异于界内的规则气息,天上雷云顿时密密汇聚。 “主上!” 翻明心头一惊,连忙看向王魃。 王魃淡笑道: “天赐良机,还不好好借此磨砺肉身与血脉,更上一层” 翻明顿时醍醐灌顶。 唳叫一声。 双翼随即舒展,其背之上,一青一红,二色流转。 浑厚的气息也不再遮掩,伴随着天上雷劫的落下。 羽毛炸飞,皮开肉绽。 感受到翻明体内,属于当初第一头黑羽鸡的丙一意识,王魃心有怜意,抬手朝着这雷光之中轻轻一点。 雷光之中,翻明身影霎时间亮起,紫电白霜,一时将整个天际都映照得如梦似幻。 待得光华黯淡。 翻明已是摇身一变,但见那雷光如海,两道身躯交错,似鸟似鱼,似分似合,纵情游曳。 其间的杂乱规则,在这雷光之下,竟是逐一脱落,凸显出其中愈发纯粹的血脉。 一道大鸟虚影在雷光中迎风暴涨,摇摇升起! 随后又倏忽化作了一头大鱼,身躯扭动,仿佛在海水中游弋。 雷光愈盛,两道身影身上的气息,终于突破了某个极限。 轰! 一鸟一鱼,轰然相合,被雷光淹没。 短短霎那之后。 一声鲸吟,一头大鱼轰然仰头冲出了雷池,在高空之上蓦然振翅,舒展鸟翼,一声清唳,界内无数生灵皆似心有所觉,纷纷仰头望去。 “那是……什么” 四大洲洲陆,诸多凡人无不瞠目结舌。 一头大鸟,竟能遮天蔽日。 仿佛神话降世! 滚滚海浪之上,王魃望着顺利破入八阶的翻明,眼中划过了一抹满意之色。 以其血脉天赋和多年劫掠吞噬的海量混沌源质,若非界乱之海限制,其早该跨入渡劫之境,如今在这小仓界内,总算是得到了突破的契机,又不似修士那般,需要参悟规则,因此即便其身上有界外规则干扰,对其竟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有了翻明开头,他心中也多了不少把握。 当下便将四灵、戊猿王、富贵等神兽放出,想了想,又将那只自号‘灾瘟仙’的粉红兔子也都放了出来。 因着晁师临走前留下来的诸多高阶灵兽培育资源,在王魃不曾停歇的培育之下,四灵和戊猿王等灵兽如今都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如今回到了小仓界内,身上的气息皆有些按捺不住。 对于它们,王魃倒是都不曾有过担心。 目光却是落在了自发跳到大福头上的粉红兔子身上。 粉红兔子看似无害,但其身上的灾瘟之气却威力不凡,即便未曾跨入渡劫境之前,他也颇有些忌惮,不敢轻易接触。 此刻笑着抬手向其轻轻一点。 粉红兔子立刻便露出了一抹警惕之色,鼻翕之中吞吐出一团青黑之气来。 “呜——” 下方的大福察觉到粉红兔子的举动,立时低吟了一声。 粉红兔子眯了眯眼,似是不太乐意地收起了鼻子前的青黑气体。 王魃手指轻轻点在其脑袋上,入手倒是软软呼呼的。 “果真也是规则显化啊。” 王魃心中却是感叹了一声。 和富贵一样,这灾瘟仙的本质,其实也是规则。 只不过相比于没有任何情感的规则来说,规则显化之身,却与生灵无异。 本来这等东西,诞生于界内,虽然凶威极盛,却终究受界域约束。 然而其诞生之初便流落界外,以混沌源质和食界者为食,间接吞食了不少规则,与原本应该成长的样子已然不同。 “也不知道能成长到什么样子。” 王魃感叹了一声,随即从袖中取出了当初得自章尸之墟万魔宫的海量瘟毒之气,炼成了一颗珠子,轻轻推至了粉红兔子面前,叮嘱道: “莫要泄露了一丝一毫,否则我定不饶你!” 粉红兔子眼睛却是已经亮了起来! 一跃而起,将那珠子抓在前爪中,鼻子轻嗅,顿时便有青黑之气从那珠子上流出,涌入它的鼻翕之中,它不由得便露出了一抹陶醉之色。 简单处理了灾瘟仙的事情,王魃随即心神一动,抬手一抓,便将藏身在界内的一头神兽抓了过来。 “嗷呜……” 散发着七阶气息的血麒麟如同一只小狗一般挣扎着从远处倒飞了过来。 跌落在半空中,看到王魃,立刻讨好似地飞奔过来,低着头,舔舐着王魃的衣袍。 “你倒是不笨。” 王魃笑着轻拍了下血麒麟的脑袋: “不过也轮到你喝口汤了。” 四灵以万兽无缰之法汇聚,便是烛龙,若是再加入血麒麟,便是神兽‘混沌’。 四灵距离八阶已经是随时可能突破,血麒麟自然也不能落下。 五大八阶前期神兽若是以万兽无缰之法汇聚,或许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当下仔细打量了血麒麟一番,便即从袖中摸出了一些灵材,就地配置,随后便将一汪冒着热泡的红彤彤灵液,掰开血麒麟紧闭的嘴巴,生生灌了进去。 血麒麟满脸惊恐,慌忙想要吐出来,却随即摇摇晃晃起来,只数息间,便沉沉跌落了下去。 王魃随手将其托住。 便在这血麒麟昏睡过去的同时,天上却是再度浮起了一团团雷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入 “没想到,竟是阿二先行一步。” 雷光炸裂,一头身上长满了班驳黑色纹路的白化石龙蜥吞吐着宽肥滑腻的舌头尽情地卷食着雷霆,后背上的黑色纹路,如活物一般扭动,越发妖冶、丑恶、罪孽…… 正是以叶苍生意识融入咒厄凶蜥之身后诞生的石龙蜥——阿二。 感受着阿二身上几欲喷薄欲出的澎湃咒力,便是王魃也不禁微微侧目。 因为是施展三重苦咒术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它是为数不多不曾被王魃带往外面的神兽。 但得益于这些年小仓界修士大量使用三重苦来纯化道域、补益元神,阿二也从中获得了海量的咒力反哺。 也因此,这在几百年间,即便没有王魃对其培育,却也凭借着海量的咒力,从六阶一路提升到了七阶圆满。 与翻明一样,若非受到界乱之海规则的限制,早便可以跨入八阶,也就是渡劫境。 即便如此,按照王魃对其体内咒力的观察,或许纵然没有小仓界这样的环境,阿二亦有不小的可能靠着自己,独力踏入八阶。 毕竟,每施展一次三重苦,对于阿二来说,都是一次大补。 三重苦褪去的,不光是道域,更有杂乱的规则和散溢的元神力量,而这些,也都成为了阿二的食粮。 如今隔绝了外面规则的影响,它自然是第一时间便引动了雷劫。 “说起来,鬼纹石龙蜥血脉融合的结构,倒是的确和蚕龙界的‘万兽无缰’在手法上颇有些相似,给我的感觉,像是万兽无缰研究过程中的某个试验版本,却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小仓界这里。” 王魃看到阿二,却是很快想到了更多: “不过相比于万兽无缰对血脉的混合,其虽然彼此抵消了血脉中的实力,却能将诸多同类不同阶的血脉,混成一体,而不曾使得其崩溃,倒是另有妙处,其中难度,也是想想便令人咋舌。” “若是能彻底掌握这鬼纹石龙蜥的血脉融合结构,加以改良,将同类灵兽的血脉,混合之后,再作拔升,或许便是一个新的方向!” 想到这,他的眼睛不由得便亮了起来。 当初他在晁师的考验下,为了尽快悟出万兽无缰之法来,便是根据鬼纹石龙蜥的血脉融合手法,有样学样,按照类别去融合各类灵兽,在这基础上,再度融合,最终走了捷径,参悟出了万兽无缰来。 但当初他纯凭记忆,且那时对鬼纹石龙蜥的认识程度仍旧不足,如今若是对鬼纹石龙蜥重新梳理,或许还会有不少新的收获。 譬如说,在他有意引导下,界内的灵禽种类已经是数以千计。 光是这些灵禽,便足够混合出一头‘万兽无缰’的成体。 当然,这些灵禽的品阶都不算高,融合之后的成体,品阶也未必多高,但若是在这成体的基础上,再度以万兽无缰之法,进行融合呢 毫无疑问,难度会一下子拔高很多,但他也不贪心,一千种成体做不到,那一百种成体,甚至只是十种呢 他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可能性,但只是想想,便觉得实在是值得去尝试。 尤其是随着界膜内外布置的那些灵鸡、灵龟等灵兽在界外规则的侵蚀之下,必定会有新的品类诞生,他的这个计划,便越是具有可行性。 另外,鬼纹石龙蜥堪称石龙蜥及其远亲、近亲血脉的集大成,若是能够将这些血脉一一拆解出来,恐怕也足以衍生出庞大的族类,而庞大的族类,也意味着又是一头万兽无缰的成体。 即便不能梳理出足够的个体,可光是其中一些血脉中蕴藏的规则,便足以令他看重,譬如阿大隐匿于虚空的能力,对幻术的强大天赋等等。 “这么看来,时间怕是还有些紧凑了,得让师兄他们好生拖延拖延。” 王魃心中想定,也不耽搁,立时便开始对鬼纹石龙蜥的血脉进行梳理和参悟…… …… 百年后。 界乱之海,茫茫虚空。 ‘智无’含笑立在虚空之中,背后立着诸多修士身影,这些修士当中,有一部分是玉壶界的,也有不少界外存在,此刻看着面前的赵丰等人,和声道: “诸位,已经送了这么远,且便送到这里罢。” 赵丰、汲婴、甘雄、乔中煦等人闻言,皆是不由脚下一顿。 站在众人最前处,赵丰一脸赤忱,隐隐带着一丝不甘,遗憾道: “可惜不能随前辈一起前往外面……” 智无淡笑道: “世间之事,皆是缘法,如今居士与我佛缘法未至,但想来总有缘起之时,居士无需担心,老僧亦会将居士和诸位心意传达于佛主、菩萨,早日前来带领诸位前往外面。” “只不过外面也非是善处,或有不少争端。” “那就多谢大师了。” 赵丰闻言,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冷峻如霜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笑容。 智无也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人群中的几张面孔,却是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来: “另外,也还请赵居士看在老僧的薄面上,稍且放过玉壶界。” “不敢。” 赵丰身旁的汲婴扫了一眼面色沉冷、看不出情绪的乔中煦,连忙开口道: “我等之前与乔道友也只是略有些许误会而已,如今既知前辈与玉壶界渊源,又有前辈亲自出面调解,自是和好如新,前辈万请放心。” 智无闻言,笑着看向乔中煦: “乔居士,你觉得如何” 乔中煦微微欠身,脸上隐有不快之色,却还是不得不低声道: “回师伯祖的话,全凭师伯祖吩咐,中煦自无异议。” 听出了乔中煦话语里的不甘与恼火,智无脸上笑容不变,宣了一声佛号,看向赵丰等人,欣慰道: “既得汲居士此言,老僧也便放心了。” 乔中煦想借着他的手,一举铲除小仓界,这点心思即便不需要‘他心通’,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但乔中煦不知道的是,他对玉壶界没有半点眷恋,且从无上真佛这边来看,界乱之海内彼此制衡的局势,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他不会偏向玉壶界,为了玉壶界对小仓界出手。 同样的,有他作保,任这小仓界如何壮大,终究不敢轻易攻打玉壶界,由此也便能在这界乱之海继续扎下一根针。 当然,在他看来,直接统治这界乱之海,其实更为简单。 只是这界乱之海乃是罪孽深重之处,待得久了,不拘是他,便是菩萨、大菩萨,那也都吃不消。 且杀鸡取卵的事情,也不值当去做。 是以这些年在此处除了收拢了一些好苗子,他更多还是着力搅乱这界乱之海的局势。 “对了,还有那个甘雄……” 目光扫过人群中并不显眼的老头身影,智无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幽芒。 渎圣界的顽疾除去之后,却也可以将之作为制衡小仓界的手段,只不过有些放在明面,有些则要放在暗处。 这也是他这百余年来,耗费不少时间精力,从中仔细挑选、布局的结果。 只是脸上却依旧不表,笑呵呵道: “既如此,那老僧便告辞了,诸位,界海迢遥,咱们来日再见。” 抬手竖掌在前,朝着众人微微一礼,丝毫不见渡劫大能的傲慢,谦虚恭逊,气度令人折服。 身后,那些被其选中的修士们,亦是有样学样,竖掌而前。 礼罢,智无也不再耽搁,当下大袖一扬,霎时间遮蔽了茫茫虚空。 待得赵丰等人回过神来,却已经看不见智无与众修士的踪迹。 赵丰、乔中煦、甘雄彼此面色沉郁,气氛沉凝如冰。 直至汲婴察觉到了袖中一件法器的变化,这才低声道: “诸位,观天镜显示,此人已经离去,正赶往那界海漩涡支脉入口。” 闻听此言,众人紧绷的神色这才松懈了下来。 甘雄最是按捺不住,看向乔中煦,摇头失笑: “乔道友,你这位师伯祖,竟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了。” 乔中煦面露苦笑之色: “甘道友说笑了,他性情大变,并不为我玉壶界考量,与我玉壶界已是陌路之人,之前也不过都是虚与委蛇,不得不这般称呼,既算不得我玉壶界的人,他做什么事情,自也与我玉壶界无关。” 甘雄笑道: “你也别急着推卸,我又不曾说你什么,只是有些感慨,你们玉壶界底蕴深厚,在外面竟也有那么多厉害前辈。” 乔中煦闻言,也是苦笑更甚,摇头道: “界乱之海中势力以万计,其中俊杰又何其之多,可惜无不困囿于牢笼之中,不得舒展,不说玉壶界,若是你渎圣界的人出去了,保不准也会有大乘修士……何况他们虽有成就,却受困于妖僧怪法,不得解脱,也算不得是好事。” “乔道友高见。” 一旁,赵丰闻言也不由得微微颔首,正色道: “若非乔道友拎得清道理,愿意配合我等,却也难以打发这和尚。” 乔中煦闻言,也只是意兴阑珊地点点头,叹息道: “若是可以,我倒也希望跟从师伯祖,可惜……” 正如他之前所言,这位师伯祖不曾将玉壶界放在心上,也便意味着对方与玉壶界已是形同陌路,如何选择,自然不难作出决定。 随即想到了一些事,看向赵丰道: “对了,太一道兄他……” 赵丰和汲婴几人互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如实道: “太一道主,已经跟着过去了,不过我宗祖师他们也都还在,另外,他还让我与乔道友说一声,贵界的那些祖师,若有可能,他定会想办法解开枷锁,令得其还复本心,只是其中艰难,也望乔道友莫要太抱期待。” 闻得此言,乔中煦微微一怔,随后微微点头: “那就有劳太一道兄了。” 他自然明白对方特意点明其渡劫祖师尚在界乱之海的含义,心中却是无奈苦笑,即便没有这些渡劫修士,以之前小仓界的底蕴,玉壶界便已经不是对手。 当下心中更觉意兴阑珊,生出去意。 也不迟疑,当下便和众人抬手告辞。 见乔中煦离去,甘雄也随即辞别。 待得这些人都离去,只余下赵丰等小仓界修士立在半空中,彼此互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忧之色。 “师弟来往奔波,不得停歇,我等却无能为力,实在是……” 赵丰轻叹一声,智无走后,他眼中的金色重瞳也不再掩饰。 汲婴亦是摇头道: “他走得太快,咱们早已经跟不上了,不过,他交代要养好的那些灵兽,倒是没什么问题。” “人唯自救,方得天助。” 赵丰轻声道: “总不能一直把希望都寄托在师弟一人身上,如今师弟已经解决了规则干扰的问题,我等既然身具仙人血,自也不能堕了仙人的名头,回去之后,我便准备闭关,尝试突破。”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面色一惊。 赵丰修行的速度,已经是远超所有人的预期,其后来居上,在如今界内修士当中,除去云天界来的同门和已经成为界灵的姚无敌等人外,修为、境界、斗法,皆可称得上是第一人。 这般速度,即便是有仙人血对修士全方位的提升,但未免还是有些夸张,这当中,自然少不了赵丰令人叹服的勤勉,这般情况下,其竟然又要再度朝着渡劫境冲击…… 众人心中,这一刻也不禁多了几分紧迫之感。 “走吧!” 众修士纷纷朝着小仓界的方向飞去。 赵丰看了眼虚空的尽头,眼中闪过了一抹忧色: “师弟……” 随即收回了目光,也径直飞远…… …… 同一时刻。 界乱之海某处角落。 虚空之中,一处隐晦的漩涡,正一点点无声旋转。 智无立在漩涡之上,手中捏手印,身后方才还正常无比的修士,此刻却都神情木然。 一个个排着队,朝着面前的漩涡走去。 目光在这些修士的身上逐一扫过,在看到一位紫甲少年时,智无微微颔首,面露满意之色。 随后也并未掉以轻心,仍是抬手捏诀,逐一在这些修士们的身上施以法诀。 果然,他很快便在其中一位修士的身上,窥见了一个极为隐蔽的法印。 “我这个师侄孙,倒是心机不少!” 智无冷笑了一声,却并不意外,手上浮起了一道‘卍’字符,轻轻按在了那法印之上。 又再度逐一检查了一遍,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目光扫过面前近八百位修士,随后心念一动。 这些修士们在其驱动之下,便无声无息地走向了界海漩涡之中。 直至所有修士都尽数走入,仍旧没有异况出现,智无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也纵身落入其中。 在其落入的同时,此处漩涡也缓缓无声闭合。 而他始终不曾察觉的是,一道身影始终跟在他身侧,与他一起无声无息消失在了漩涡之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六道 哗—— 无声旋转的界海漩涡之中。 逐一走出了一道道修士的身影。 这些修士们神色木然,似是丢了魂魄一般,直直从漩涡中鱼贯而出。 走在光可鉴人的石质地板上,几乎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石板倒映着上方宏大而精美的佛殿梁顶,以及高坐在两侧的罗汉像、菩萨像…… 直至最后一位修士走出。 短暂的空缺之后,一道僧人的身影也从这漩涡中跨步而出。 而几乎是走出的一瞬间,其身后的漩涡,便无声闭合。 僧人面色庄重,环顾四周,随即抬手竖掌在前,朝着守在此地的一众菩萨、罗汉,躬身一礼: “无尚真佛,智无,见过智空菩萨、智海菩萨、智音菩萨……见过诸位罗汉。” “无上真佛。” 空荡的佛殿之内,顿时响起了无数道僧众一起口宣佛号的声音。 似若梵唱,令人心中为之一静。 只是大殿之内,修士们却如一具具没有意识的躯壳一般,不曾有半点反应。 “又回来了。” 智无的身侧,一道无人察觉的青袍身影负手静静隐匿于虚空,明明两人相隔不过咫尺,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一般。 目光无声扫过整个大殿。 相比于上一次殿内仅有一位智空菩萨,这一次,殿内两侧皆是排满了一尊尊罗汉,或坐或立,每侧各有二十四位,正朝着智无和其带回来的修士们打量。 面容慈和,可目光却如挑选合适的牲口一般。 大殿中间处,赫然便是三尊显化出法相的巨大菩萨身影。 居中的,便是他上一次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位智空菩萨,两侧各有一位身形稍小一些的菩萨,也各自端坐,与那些罗汉不同,目光落在这些修士们的身上,却都带着几分审视。 只是不管是这三位菩萨,还是一众罗汉,任他如何打量,却也丝毫无所觉察。 青袍身影心中莫名有些感叹。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境界低微,是以小心谨慎,生怕被这些僧人发现,不得不借助驱风杖驾驭变化之能,化作了一粒微尘,藏匿于修士的衣襟之内。 而这一次,他与智无一起走来,堂而皇之地立在众僧人面前,却无人能觉。 岁月,果真是世上最为奇妙的造化。 心中感慨间。 高坐在大殿中间处的智空菩萨收回了审视的目光,随后朝着智无微微一笑: “智无罗汉此番前往界乱之海,劳苦功高,未知这界乱之海内的形势可有变化,是否与我等之前推测的那般……” 智无不敢怠慢,便将界乱之海内所见所闻,所作所为都和盘托出。 听得竟多出了第四座界域,智空菩萨等人也不禁微有些惊诧。 “这小仓界倒是藏得颇深,这么多年来也未曾暴露出来。” 智无解释道: “界乱之海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藏一座界域,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已经暗中布下棋子,不会让他们顺利统一。” 智空菩萨闻言,满意颔首,笑道: “此番功德卓着,我也会禀告西方大菩萨,为你记功。”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智无罗汉你先委屈一番。” 智无一愣: “委屈” 话音未落,四周罗汉齐齐出手,大殿上空便即落下了一张刻着‘卍’字的金网,众修士和智无脚下四周,也瞬间浮起了一座莲花。 “智空菩萨,这是何意!” 智无面色微变,却不敢轻动,任那金网将其和一众修士尽数罩住,第一时间便朝居中最大的那尊菩萨望去,声音之中充满了不解和惊怒。 智空菩萨面上含笑,却并无半点笑意,声音也淡漠了许多: “智无罗汉勿要紧张,不过是担心上次普缘的事情重演,是以略作检查罢了。” “界乱之海内虽则布满罪孽,无法真正得道,可世间总有例外,西方大菩萨怀疑上一次便是有人蒙蔽了普缘,从界乱之海逃出,为防其中有人再度脱逃,特意命我等好生在此守着。” 智无虽怒却也不敢在智空菩萨面前发作,眉心处的那颗眼睛微微开阖,不甘道: “界乱之海内纵有修士成就渡劫,难道还能瞒得过我的这只眼睛” “这就说不准了,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你也不必心怀怨气,此事我已经请示过北方大菩萨。” 智空菩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手中捏着金网的一头,轻轻一抖。 金网便即迅速收紧。 随即迅速紧贴在智无和一众修士们的身上。 听得北方大菩萨已经默许,智无心中虽怒,却也不得不乖顺无比。 金网如藤蔓一般缠绕在他们身上,金光弥漫。 越发紧勒,却并无其他变化。 智空菩萨不由得面色微异: “莫非大菩萨猜错了” “上一次普缘之死,与界乱之海无关” 两侧的菩萨见状,也微微颔首,低声传音: “或许是弄错了。” “不错,智无神目可窥破虚妄,等闲瞒不过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智无眼见金网无有变化,也连忙道: “智空菩萨,这般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吧” 智空菩萨闻言,眉头微皱,随即轻声道: “且先忍耐一番。” 金网之上,蓦地生出一根根金色细丝,细看去,却分明是一粒粒神秘金纹,随即便涌入智无以及一众修士们的口鼻之中…… 与此同时,青袍身影悬立在智空菩萨的身侧,略有些好奇地看着智空菩萨手中的金网。 以他对佛门规则的认识,试图参透其中的奥妙,却仍觉吃力无比,只隐约看出多半仍是佛门四大的一种变化。 不过与其参悟出来的规则以及仙人关那些他看不懂的规则进行对比,却又略有所得。 “应是一种探查隐匿之法的特殊规则所化,佛门神通,倒也不凡。” 青袍身影轻轻点头,颇有些赞许,目光扫过四周,并不急于离开。 他能感应到,这大殿的出口,皆被设下了特殊的禁制,若是独自离去,只怕立时便要引来此处和外面所有僧众的警觉。 如今看殿内这阵仗,显然上一次他斩杀了普缘,劫走那些‘行者’,已经是引来了这些僧人们的怀疑,外面说不准还有什么暗藏的手段在等着他。 所以一动不如一静,安心看完这里的好戏再说,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收获。 而这厢间,智空菩萨也终于完成了对智无和所有修士的探查。 智无和修士们身上的金网,蓦然收缩,落入了智空菩萨的手中。 智空菩萨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和善的笑容,和声道: “智无罗汉,方才多有得罪,莫要往心里去。” 智无心中虽怒,但到底还是不敢与这位西方大菩萨身边最为信赖的菩萨翻脸,何况他也没这个实力,脸上挤出笑容: “菩萨也只是尽心尽力,何谈得罪。” 气氛似乎也融洽了起来。 智空菩萨也不在意他心里的想法,面上过得去也便罢了,沉吟了下,开口道: “嗯,还有一事,正好诸位缺了定额的罗汉皆在,此处的八百行者,便先行各自划下,稍后再由我亲自送往轮回六道,以六道之水,洗去他们身上的污秽。” 智无闻言,倒是并无异议,只是随即想到了什么,抬手一指人群中的几道身影,开口道: “我恰也少了些行者的定额,只要这几个便好。” 智空等三位菩萨以及一众罗汉们闻言朝着这几人望去,却是眼睛微微一亮。 左侧一位菩萨当即便摇头道: “行者人选并非随意挑选,不过智无你功劳不小,我们会优先安排给你。” 智无闻言,倒也没有多想,点点头。 智空菩萨随即便点着这些修士,分别安排给了不同的罗汉。 只是最终安排智无点中的那几人时,却出现了分歧。 “此人佛缘深厚,当奉于西方大菩萨。” 智空菩萨指着紫甲少年,不容质疑道。 智无面色微变,终于反应过来,心中愤怒已极,却还是不得不压低声音,试图挽回: “智空菩萨,这是我之前已经选好的几人之一……” 智空菩萨神色淡然: “智无罗汉莫非不曾听到我方才所言此人佛缘深厚,应是有跟脚的,来日或有大成就,奉于西方大菩萨,得其指点,说不定来日也会出现一位大菩萨,为我佛效力……智无罗汉难道不愿我佛香火鼎盛” “可是这些行者,我也会好生培养……” 智无还要说什么。 智空菩萨却是已经平静地确定下来: “便这么说定了……待会智无罗汉可以额外选择两位行者。” 随后又将这剩下的修士们,一一分于不同罗汉。 罗汉们皆是面露欣喜之色。 这些行者皆是身负极深罪孽,每渡化一位,便是莫大的功德。 好生培养,来日若能有成就,那更是功德无量,对他们的修为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 唯独智无面色难看。 他相中的几位行者,却都被其他人挑走。 最为中意的那个‘钱白毛’,也被智空菩萨假托西方大菩萨之名,自己扣留了下来。 却也发作不得。 他背后的那位大菩萨之前连番失利,在佛主面前地位大降,连带着他的底气也小了许多。 只能黑着脸,亲自带着一众修士们,朝着轮回六道处行去。 立在智空菩萨身侧的青袍身影看着这一幕,将身一转,无声落入了一位修士的袖中。 随着智无罗汉一起走过出口处的禁制,在颠簸中,感应着四周。 和上一次一样,他们很快便穿过了一条笔直的甬道,来到了‘六道池水’处。 从袖中飞出。 这一次,青袍身影目光认真地盯着此处池水。 幽黑的水池若黑色的莲子,诡异的笑声、哭泣之声在其中徘徊。 但这些,此刻在他的眼中,却都只是皮相。 这幽黑水池之中的水滴,分明便是一粒粒游动的神秘金纹,犹如活物。 修士的身影在智无的安排下一一步入其中。 随后在青袍身影的微有些凝重的目光下,被这水池内的神秘金纹所渗入…… 不同的水池,原先在他的眼中并无区别,然而此刻却鲜明的显露出各自的不同来。 那些神秘金纹渗入修士们的元神之中,将之包裹…… 很快,这些修士们一个个面带笑容从水池中走出,改头换面,多了几分宁静和慈悲。 这其中,界外修士占据了大多数,原本便丑陋的容貌,此刻更多了几分森然。 尽管青袍身影早已经看过这一幕,但此刻重观,仍旧觉得心头沉肃。 “若能破解这些神秘金纹中的规则,或许……” 或许便能从根底上瓦解无上真佛。 心中想着这些。 智无已经带着这些修士重新往殿内行去。 不多时,整个六道池水之内,已经是一片沉寂。 青袍身影感受了一番,目光落在那池中,终究还是没有出手撷取。 扫视四周,目光微微闪动: “上次,似乎便是从这里离开的。” 当下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迅速朝着当初跟随普缘离开的方向掠去。 只是没过多久,他便蓦然顿住了身形。 “这里……原本好像没有这个岔口。” 青袍身影微微皱眉,仔细回忆着之前经过这里的记忆。 他当时虽变作微尘,藏在修士的衣襟之中,但也特意记录下了路线,此刻却只觉眼前幽深通道内的景象,和记忆中有了不小的出入。 “看来这般是不行了……” 青袍身影也不迟疑,神识无声散开,蔓延向四周,只不过他运用神识颇为精巧,只要是感应到附近有人存在,便悄然避开,绝不惊动任何存在。 很快,他便在四通八达、密密麻麻的通道中,感应到了当初害得他不得不显露出行踪的‘洗心镜’所在。 “这通道竟这般复杂” “之前倒是不曾注意到。” 青袍身影微有些讶然。 不过转念一想,也觉理所当然。 毕竟当时的他实力、境界低微,在这无上真佛的老巢,便若羊入狼群,自保便已经是竭尽所能,如何有更多的心思去查探其他。 当下便迅速朝着那洗心镜位置掠去。 以他如今的脚力,哪怕是刻意放慢脚步、隐藏踪迹,却也仅是数息时间,便落在了洗心镜不远处。 一如记忆中的样子,洗心镜悬在一座洞口上方,正对着另一处幽邃的洞口。 回忆起曾经在这里被这洗心镜照破行迹,青袍身影却也不觉有些郑重了几分。 当下稍稍调整了气息,朝着那洗心镜中行去。 经过那洗心镜处,微微抬头。 镜中只隐隐窥见一团似有似无的水光,却并未瞧见他自己。 青袍身影心中顿时一松,暗暗赞叹: “千目冥蜥血脉挖到极致,其规则果真不凡,连这等宝物都能勉强蒙蔽。” 虽隐约能瞧见一点破绽,但若非时刻盯着这面镜子,想来也无人会注意到。 当下也不迟疑,立刻便朝着这面镜子所在的通道行去。 “小子,我若是你,便不会往那里去……” 一道带着几分轻松和调侃的声音从背后没有半点征兆,忽地响起。 刚走出两步的青袍身影脚步本能一顿。 面色不变,心中却是骤然一沉。 却并不慌乱,从容地缓缓转过身。 目光下意识便落在了洗心镜对面处的洞口。 洞口幽邃,影影绰绰,仿佛其中藏了不知多少凶魔恶煞。 青袍身影目光微凝。 耳边却是又再度传来了那带着调侃的声音: “此处之前遭逢大劫,早已重建,你想要离开,却是非得要从我这里走……小子,你敢来吗” 青袍身影略作沉默,目露思索之色,随后缓步走向了对面的洞口。 幽邃的通道,昏暗而漫长。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一路行走,却并无半点异常。 直至一抹明亮终于在视线中展开,青袍身影终于停下。 视线尽头处。 一座明亮却死寂的宫殿,无声立在这片洞穴里。 宫殿外有一方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株爬满了人脸的菩提树,狰狞,却又带着诡异的慈祥味道。 一道笼罩在纯白光芒中的身影便坐在这株诡异的菩提树下的石桌前,石桌上摆放着些许的点心,他坐姿随意松散,正微微抬头朝他遥遥看来。 虽被白光笼罩,却依稀似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似是欣赏,又似是讶异。 随后张开口,好整以暇地说出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却让青袍身影心中骤然一跳。 “太一真人……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了。” “第三次!” 王魃浑身一震,记忆中相似的打招呼方式,让他一下子想起了某个身影,平静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难以遏制的惊色: “你、你是章尸之墟取代了万魔宫宫主的那个人!” “你是六道之主!” 白光笼罩下的身影闻言却不置可否,悠悠笑道: “看来申服对你有些言过其实了……” 申服 王魃心中微凝,难道是师弟告诉了他自己的存在师弟现在又身在何处是否也被那六道池水所污染 对方又为何似乎笃定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一般。 心中无数杂念涌起,又忧又虑,又是惊疑不定。 对方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为何又容忍他走到这里,便是为了和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么 甚至还特意告诉他,如何离开此处。 捉弄 玩笑 可传闻中一个仅是大菩萨层次的六道之主,有这般能耐捉弄于他么 除非…… 他看着对方,这一瞬间,无数念头涌起。 为何当初的云天宗白掌教会知晓界乱之海的存在;为何对方会前往章尸之墟,伪装成万魔宫宫主;为何师弟申服在云天界外见到自己时,急于告诉他无上真佛派人前往界乱之海的事情…… 种种看似寻常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串联了起来。 他的心中,也在这一瞬间,生出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猜测。 他直直盯着眼前笼罩在白光中的身影,声音本能压低,带着一丝因为这个猜测太过惊心动魄、匪夷所思而产生的细微颤音: “你、你难道就是……” “夏侯天魔” 石桌前,听到这四个字,那笼罩在白光中的身影下意识缓缓坐直了身体,随意的面容上,终于多了几分吃惊和正色…… 第二百章 天魔 听到王魃的猜测。 笼罩在白光中的身影,这一刻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郑重之色。 微微坐直了身体,少许的沉默之后,他盯着在石桌前不远处立定的王魃,忽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这么觉得” 尽管心中此刻已经有了五六成的把握,可真的听到对方这么询问,王魃的心头却还是不禁微微一震。 竟然真的是他! 不过王魃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申服何在他可有被那六道池水侵染” 被白光笼罩的身影微微摇头: “倒也不枉他这么维护于你……放心吧,我已经遣他去竞争下一代佛子了。” “佛子” 王魃微微一怔,脑海中莫名想起了申服当初在原始魔宗时的圣子身份,尽管心中担忧,可这一刻还是不禁生出了几分似曾相识的恍惚和古怪之感。 “这些稍后再说,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这么猜测” 这位疑似‘夏侯天魔’的六道之主,此刻却对于这个问题似是耿耿于怀,追问道。 王魃闻言,沉吟了下,倒也不曾隐瞒: “你说我们见过三次面,但除了这次和在章尸之墟的那一次外,我不曾记得见到过你,思来想去,只可能是上一次我离开此处时,你见到了我。” “既然见到我,却又纵容申服放我离开。” “加之我知晓云天宗在无尚真佛这边,必定有潜伏之人……” “综上,你大概率不会是无上真佛的人。” “不是无上真佛的人,却又能在大菩萨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潜藏。” “渡劫后期,还是大乘修士这都有可能。” “不过,我还曾听闻,无上真佛之前入侵云天界之时,六道之主被夏侯天魔重伤,此后一直在此处闭关修养。” “夏侯天魔身为虚魔界之主,以假代真,混淆所有人的耳目,自然是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尊驾又特意露了些信息出来。” “如此种种,我便大胆猜测。” 当然,最主要也是因为对方主动透露出来了一些信息,不然任他如何敢想,也不敢猜测一位传闻中‘已经陨落’的大乘修士,竟然藏身在了这里。 而听到王魃这番言语,石桌后面,被白光笼罩的身影也不禁抚掌赞叹: “妙!” “我收回之前的话,申服对你的评价倒是没错,果真是心细如发,缜密谨慎,不愧是能从断海崖之外,凭着一己之力,来到此处之人。” 王魃闻言面色从容,却也并不关心申服对他评价是什么,心中却是在这一瞬间,想到了更多。 当初云天界兵分两路,攻敌必救的战术,如今想来疑点颇多,譬如云天宗白掌教行事风格极为谨慎,却偏偏定下了极为冒险激进的策略,又譬如云天界已经与无上真佛交过手,想来知道天殇佛主力强,为何却偏还要分散人手,以至于被各个击破…… “还有,既然夏侯天魔是假死,难道……” 他心中一震,隐隐间有了某种猜测。 对面,‘六道之主’似是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抬指竖在唇前: “嘘——” “猜到了,也莫要说出来。” 王魃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微微颔首,随即疑惑道: “敢问前辈,既然明知不是那位佛主的对手,又为何还会有之前云天界的那一战” 他不敢直呼佛主之名,只能以‘那位’来代替。 ‘六道之主’闻言,微微仰头,似是回想之前与那天殇佛主的交战,即便白光笼罩,看不出心中的情绪,却也颇不平静,微微摇头道: “没有放手一战之前,谁又能知道他已经到了这般境界” “我、盖老头,还有静窟之主,三人联手,自问放眼整个第三界海,同阶之中,应该也不至于落败,只是……” 他再度摇头,似是不堪回首,也不愿再多言。 随后转而开口道: “不过这一次云天界之战,本也没有打算能击破无上真佛,算起来,盖老头他们的想法,一开始便是旨在摸清他们的所有底细,看似冒险,实则是稳扎稳打。” “所有底细” 王魃心中微转,沉声道: “卧佛、坐佛、立佛” “你也知道” ‘六道之主’微有些讶异,随即微微摇头: “这倒也不算是太大的秘密,三佛尸其实早已存在,非只是这位佛主之后才有,唯独不曾想到的是,他竟能同时驾驭这三尊佛尸之二……” “佛尸” 王魃微微一愣。 “当然,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这是‘三大法界’,包容过去、现在、未来诸佛。” ‘六道之主’微有些感慨: “这一次出手,本想逼出这位佛主的真身,最理想的结果是令其压制不住自己的境界,被迫飞升,可惜……” 大概是又想起了那一次交战的景象,语气之中,不觉带了几分肃然。 王魃心中却多了几分恍然。 他方才还觉疑惑,明明夏侯天魔潜伏在这里那么久,云天界那边却为何还如此贸然行动,对无上真佛的了解也不多的样子,现在看来,当初那一场云天界之战,也不过是以云天界为首的断海崖势力,对无上真佛的一次有预谋的试探行动。 当时声势浩大,却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象而已。 只是彼时他身在其中,却也很难跳出当时的局限,纵观全盘,加之信息的缺失,是以只道云天界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行险一搏。 “好手笔!” 王魃也不禁感慨了一声。 即便云天宗多半留有后手,可用一界生灵之安危作为试探无上真佛的筹码,足见下这局棋之人,气魄之大,心性之绝。 同时也不禁心生警惕。 云天界有难,当初那么多修士闻风而来,不吝助阵,这其中固然有唇亡齿寒之念,可云天界也该承这个情,但当日他不得不撤离之时,却还是看到了不少助阵的外来修士身陨当场。 虽说身居高位,有时的确是慈不掌兵,但这般行事,终究还是太过。 “盖老头便是如此,为了云天宗存续,他可比我狠多了,只不过人家会说话,会办事,名声却是比虚魔界要好听多了,明明干的事情更绝,啧啧,别人却还要领他的情。” ‘六道之主’轻笑了一声,毫不掩饰对于盖真人的鄙夷。 王魃闻言却也不置可否,盖真人不一定是道德上的完人,但这位虚魔界之主,却肯定不是善茬,倒是应了那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无非程度不同而已。 只是随即又想到了更多,好奇道: “师弟在云天界外,将此处僧人准备前往界乱之海的消息告诉给我,想来应该也是前辈授意了……前辈之前不曾显露身份,为何这次却又在此处暴露出来” ‘六道之主’闻言,嘿笑了一声: “我可没有这般好心,不过是他自己自作主张而已。” “当然了。” “你是晁天君的弟子,说起来也是自己人,告诉于你,也并无问题。” “至于在此处……” 他语气微顿,面色微肃道: “这位佛主虽能掌控两大佛尸,但第三界海自有制衡,以我这些年的观察,他多半也是处于自我封印的状态,时醒时眠,是以我即便身在此处,也能从容瞒过他,不过这等存在,即便自我封印,却也心有灵觉,极为敏锐,我若是在此处真的做了什么影响到这座法界的事情,怕是立时便会将他惊醒……当然,这般闲谈,却是并无大碍。” “自我封印” 王魃心中微有些讶然。 随即更为疑惑: “既已可以飞升,为何还要留在第三界海” ‘六道之主’却没有回答。 王魃也随即反应过来: “这莫非与前辈方才所说的‘佛子’……” ‘六道之主’不禁赞许地点点头: “晁道友倒是收了个好弟子,不错,佛子,也便是未来佛主的人选,我猜那位佛主,必定也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境界,是以才会在不久之前,加紧宣布选拔佛子之事。” 王魃却心中一沉: “师弟他未被佛门规则污染,在这佛主面前,岂不是会被识破” ‘六道之主’摇头笑道: “那你可是猜错了,当日他飞升云天界,被我顺手带来,却也不得不经过了那六道之水,不过,我自有办法能让他维持本心。” “釜底抽薪” 王魃目露惊色,随即不由眼睛一亮: “那岂不是说,只要等这位佛主飞升,便可以……” “不错,这也正是我的想法。” ‘六道之主’点头道: “安心忍耐,待其飞升之后,自然有咱们雪恨的时候。” “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王魃,周身的白光慢慢黯淡,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认真道: “你方才问我为何要在此处拦你,暴露身份,原因也很简单,你实力不凡,我听白了禅的意思,可称得上是渡劫后期之下第一人,若是使用得当,效果想来也不逊于一尊渡劫后期修士……” 王魃一怔,迟疑了下,也并未打断,继续听了下去。 “那位佛主即便飞升,多半也是要将周围有威胁的势力都肃清之后,再行离去……我假死脱身,但盖老头和静窟之主却还在,还有琉璃佛界,这次要不是他们及时出手,盖老头怕是真的要玩脱了。” ‘六道之主’说起盖真人的败退,却又是一阵嘲讽。 王魃沉吟了下,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隐约拼凑出了当初他从云天界撤离之后的情况,随即却不由疑惑道: “这其中,好像并无在下的事情。” “怎么会没有呢。” ‘六道之主’随意地摆摆手,身形松垮地坐在石桌后,微微后仰,目光盯着王魃,眼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微笑道: “云天界这次名声怕是不太好听了,盖老头这人,我也不太信得过……” “不过云天界和琉璃佛界之外,却还是需要一方势力来分担无上真佛的注意力,不管是拖延时间也好,还是让他们暴露出更多的底细……你便很不错,足够谨慎,又足够敏锐,足够强大。” 王魃稍作思索,随后却缓缓摇头: “前辈怕是找错人了,我孤身一人,吸引不了无上真佛的注意力。” 王魃的反应,让‘六道之主’微微一愣,随即蓦地笑了起来,只是眼中这一刻却并无半点笑意,如古井一般幽邃无波,却内蕴森寒,幽幽道: “小友或许误会了一件事情。” “我并非是在请求,而是在告诉你……你应该怎么做。” 明明声音柔和。 可四周的空气,却仿佛一瞬间便冷了下来。 即便不曾有半点法力、道域或是规则的异动,却让人有种如坠深渊的冰冷之感。 这位从一开始便似乎态度亲和的‘六道之主’,在这不经意间,终于展露出了一丝属于大乘修士的威仪。 王魃目光微眯。 对于这位‘六道之主’态度的骤然变化,虽有些意外,心中却并无多少波澜。 无他,经历的事情多了,再遇上这些,也无非如此而已。 神情平静自然地缓步走到了石桌前,随意坐下,随后捏起石桌上的一块点心,在‘六道之主’微微变化的目光中,轻轻塞入口中。 只尝了一口,便微微皱起了眉头,随手丢下了那块被咬了一口的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随后从容地抬头看向对方。 平静道: “前辈或许也误会了一件事。” “咱们现在,是一艘船上的人,同舟共济,一切都好说,但我若是掉下水,那船也保不住……我说的。” 听到王魃的话,‘六道之主’双眸骤然一凝,紧紧盯着他。 四周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王魃神色依旧从容,只是淡然、平等地看向对方,不曾有半点惊慌和惶恐。 无关乎修为,无关乎其他,他只是十分确定,对方绝不敢在这里与他闹翻而已。 人心人性,不管修为境界有多少变化,不管当中如何磨砺道心,却终究难以逃脱这四个字。 若是真的参透,对方便不会在这里。 四目相对,一个冷厉,一个平静。 数息之后。 ‘六道之主’微微垂下了眼帘。 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不再掩饰他对于王魃的厌恶,声音低沉: “申服说错了一点,你并不谨慎……” “谨慎,只是无力掌控局面时的不得已而为之,若有可能,我倒是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鲁莽些。” 王魃平静回道。 ‘六道之主’一噎,随即冷哼了一声,不再多做纠缠,语速加快: “静窟之主未死,不过未必再信任云天界,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静窟之主拉出来,吸引无上真佛的注意……你往返界乱之海,我虽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想来无上真佛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作为回报,我会时刻注意此处动静,为你看住界乱之海,上次云天界大战,无上真佛人手也损失不少,恐怕智空他们还会继续遣人去搜罗新鲜血液。” “静窟之主……” 王魃目光微微闪烁。 按照对方话里的信息,这位静窟之主也是大乘存在。 之前败逃,未必还能请动。 不过这样一尊大乘,却是让他心中一动。 他始终记得,六位大乘便可以尝试驾驭通幽六烛杖,打开仙人关,而大乘存在稀少无比,以他所知,除去那位佛主之外,他知道的大乘修士,加起来都没有六个。 是以每一个都是必须要争取的对象。 微作沉吟,他点了点头: “我只能试试,能不能说服,我也不能保证。” ‘六道之主’面色稍霁,点点头: “最好搞出一些动静来,我或许也能趁机将申服往上再推一推。” 尽管对王魃十分厌恶,但他和王魃还是很快便达成了默契。 “还有个问题……云天界大战,我提前撤走,却是不知道后续具体如何。” 王魃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好奇的事情。 “后续” 达成了合作之后,六道之主也懒得再多费唇舌,随意地指了不远处的一座洞口,冷淡道: “出去自己问去!” 却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魃微微一愣,倒也没有着恼。 云天界大战,这般大的动静,附近界海之中,只怕早已传了满天飞,倒也不需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便这般说定了。” 他也不再耽搁,当即身形再度虚化,无声走向了那处洞口。 便在这时,耳边却是‘咻’地一声,飞来了一道流光。 王魃未曾回身,抬手一接,落目于上,却是一件道宝。 “这是传讯道宝,距离越远,消耗越大,轻易不要用,离开的路线是……” 耳边传来了‘六道之主’冷淡的声音。 王魃信手收下。 随后按照对方给的路线,一路潜行。 不多时,终于无声冲出了茫茫虚空之中。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也不曾回头。 倒是不怕这些菩萨、罗汉发觉,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生出波澜。 迅速远遁。 直至飞到极远之处,他这才回过头。 仍旧是那尊卧佛,安静地躺在虚空,一如之前。 只是和当初第一次离开那里时的茫然、未知、惶恐不同,这一次,他心底却只有平静。 “接下来,便是先去那里一趟了。” 目标明确,他随即转身朝着远处的虚空,极速遁去…… 第二百零一章 拜访 茫茫界海。 一座灰蓝色的巨大人形洲陆寂静无声地漂浮于虚空之中。 四周,滚滚混沌源质奔涌如流,汇入这人形洲陆之上的诸多窍穴。 囟门、眼、耳、口、鼻、下阴…… 口窍处,混沌源质奔涌不息,不时有从远处飞来的流光,直直落入其中。 此刻,口窍深处。 镇守口窍的‘殷墟道场’之内。 白渠殷氏祖祠。 殷天志负手而立,微微抬头,望着殷氏的历代先辈牌位,却怔怔出神。 身后的八位殷氏渡劫老祖,皆都面色沉凝,周围气氛肃穆。 便在这时,九祖殷蓬莱低声开口道: “大祖,如今不是犹豫的时候,灵源府和幻空界上一次便已经有心要拿下咱们殷氏,若非当初太一真人横空出世,咱们说不得已经着了道,这次他们再度暗中联合,目的无非便是咱们……咱们若是与崂温派、金水泊结盟,虽与虎谋皮,但至少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殷天志闻言,仍是静静望着面前的牌位,沉默不语。 身后的另一位老祖忍不住道: “是啊大祖,无上真佛早晚会来,大家心底也都清楚,章尸之墟必须要拧合在一起,否则根本无力和他们对抗,大乱已现,若不趁早站队,只怕反倒成为众矢之的……” “大祖!” “大祖。” 几位老祖皆是出声相劝。 殷天志听着众人的劝说,微微沉默,随即轻叹一声,幽幽道: “灵源府和幻空界,未必便是咱们的敌人,两家暗中结盟的消息,可是崂温派送来的,消息未必是真,而崂温派和金水泊这两家,一旦真的与之结盟,只怕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殷氏成长至今极为不易,我自然清楚如今殷氏面对的是何等困处,可这决定,实在是关乎我们殷氏上下存亡,不容轻慢,你们还是再让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吧!” 听到殷天志的话,在场的几位老祖也不禁陷入了沉默当中。 章尸之墟的形势,如今不说有多混乱,但所有人都能感知到,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宁静。 无论是距离殷氏最近的‘灵源府’、‘幻空界’,还是镇守耳窍之一的‘金水泊’,以及镇守囟门的‘崂温派’,都已经开始频频与四周势力接触。 有的势力自觉实力不足,因此想要提前下注,也有的势力早已经秣马厉兵,时刻为一统整个章尸之墟做准备。 白渠殷氏作为比较年轻的势力,在章尸之墟开创殷氏基业的殷天志尚还安在,相比于墟内一些老牌势力,终究差了些底蕴和后手。 也许看起来各家渡劫修士数量都差不多,但真正在这个时候,却能明显看出各家底蕴的差别来,至少对于殷氏这九位渡劫修士而言,却无人有站出来,一统章尸之墟的想法。 实力与准备皆是不足,能在这场动乱之中安然保存下殷氏便已经是邀天之幸,遑论其他。 殷蓬莱似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禁叹息了一声: “可惜……若是太一真人还在这里,咱们说不定便没有这般被动了。” 听到这个名字,祖祠内有人赞同,有人却是微微摇头: “老九,都说了,云天界的那位太一真人,不可能是咱们家的那位太一供奉……他虽也惊才绝艳,可毕竟也只是初入渡劫前期,和那位太一真人实在是有不小的差距。” “我怎么不知道当初他还是合体境时,便是我亲自邀请的他!” 殷蓬莱忍不住反驳道: “可界海果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咱们这里刚走了一个太一真人,云天界那边便又多了个太一真人……我虽也不太敢相信,可总不会那么巧吧” “何况,即便不是云天界的那位太一真人,若是咱们那位供奉太一道友还在,以他当日一剑斩破万魔宫假宫主的能耐,咱们也仍要宽裕了许多。” “那他人呢你可能找他回来” 方才开口的那位老祖反问了一句。 “可是……” 殷蓬莱正要再度反驳。 “行了。” 殷天志微微侧首低叱了一句,隐隐可见脸上的倦色,沉声道: “不管供奉的太一道友,是不是之前云天界大战中的太一真人,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何况,当日云天界被攻破之后,有人看到那位太一真人被北方大菩萨追杀,这些年也不见风声,想来也已经是凶多吉少……蓬莱,就不必再多提了。” 殷蓬莱略有些不甘,但还是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眼下急于辩驳,也只是借机发泄心中的憋屈罢了。 白渠殷氏之前何等风光,如今却要夹在灵源府、崂温派这些势力中间,左右为难。 他们不曾犯错,唯一错的便是他们在此地终究是立足时间短暂了些,底蕴不足,在这种大风大浪中,终究不能泰然处之。 而殷天志此刻的心中,亦是带着一丝憋屈与遗憾。 当初在万魔宫假宫主的煽动之下,灵源府、幻空界等势力齐聚殷墟道场之外,逼迫太一供奉离去。 他虽竭尽所能,终究还是只能看着对方被逼走。 如若太一供奉还在,如今的白渠殷氏,或许真的如殷蓬莱所说,不必这般被动了。 只是他到底没有沉浸在这样无意义的情绪当中,转而沉声道: “玉堂府、龙葱府他们近来可有动静” 二祖微微摇头: “和咱们接触过,也是说要结盟,不过我看他们多半也是打着稳住咱们的心思,趁机消化万魔宫的遗泽……崂温派与他们近来摩擦愈发严重,这关头,崂温派怕是担心咱们和玉堂府他们合作,所以才抢先下手。” 玉堂府和金水泊都是镇压耳窍的势力,龙葱府和万魔宫则是镇压眼窍的势力,崂温派则是镇压囟门的势力。 五家势力彼此相近,也是章尸之墟势力最为繁杂的地方。 然而自之前万魔宫宫主无声无息间被无上真佛的人取代,仅次于宫主的鸠浮屠也被太一真人擒走,群龙无首之下,却是被周围的四大势力都瞧见了机会,从云天界回来之后,四家势力便同时出手,瓜分了万魔宫。 殷氏、灵源府和幻空界虽然察觉,却是鞭长莫及,加之本身也互相提防,待得抽出手来,万魔宫已经不复存在,只余下被四家同时占据,却又彼此争夺,不让一步的万魔宫原址。 那里也是混沌源质的入口之一,截取此处,对于任意一方势力,都是不小的好处,是以无人愿意放弃。 犹豫了下,二祖低声道: “大祖,崂温派在章尸之墟立足多年,当年开派祖师更是成就大乘,飞升上界,如今虽然没落,但到底根基尚在,派主‘成练子’亦是章尸之墟内,最接近渡劫后期之人,随时有可能跨入渡劫后期,放眼观之,恐怕也只有崂温派最有希望一统章尸之墟……” “然后呢” 殷天志面容渐冷,看向二祖,冷声道: “崂温派得势,甚至是一统章尸之墟,便能留我殷氏一席之地么” “成练子这人,我比你熟悉,外宽内忌,刻薄寡恩。” “许多年前,一批初来章尸之墟的散修投靠他们,给他们做了不知多少脏活,最终却是被成练子尽数炼成了人丹!” “真要是将章尸之墟都拿下来了,我们殷氏怕是给他当牛做马,他都嫌弃未曾将咱们榨到极致!” “这……” 二祖闻言,面露惊愕之色,惴惴之下,终于惭然低头: “是我失之慎重了。” 殷天志冷哼了一声,却也终究没有再继续发火。 心中泛起了一抹无奈和少有的彷徨。 虽然他十分清楚崂温派的情况,可老二说得也的确没什么问题,即便是在他看来,章尸之墟十三家大势力中,崂温派从中脱颖而出的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觉纠结。 殷蓬莱迟疑了下,出声提醒道: “大祖、二祖,崂温派和金水泊的信使便在外面候着,那咱们该如何回他们” 殷天志沉默了下,心中百转千回,终于还是点点头: “让信使过来吧,我这便手书一封,给他们……” 正说话间,一道身影推开祖祠,匆匆跑入,又喜又急道: “大祖,诸位老祖!喜事!大喜事!” “殷富” 殷天志微微皱眉,倒也不曾责怪对方莽撞。 殷蓬莱连忙出声问询: “殷富,什么喜事,让你这般激动” 殷氏总管殷富喜上眉梢,焦急地指着外面: “太、太一供奉!” “太一供奉就在道场外面,前来拜访!” 此言一出,祖祠内顿时一片寂静。 短暂的沉寂之后,殷天志却是直接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大祖,大祖,那信使该怎么办” 殷蓬莱连忙大声呼喊。 二祖在一旁微微摇头,低声道: “有什么怎么办的,先拖着。” 随即也消失不见。 殷蓬莱见状,也顾不得什么,吩咐了殷富一句,随即也匆匆离开了道场。 而殷天志方出道场,便见道场之外一尊熟悉的青袍身影正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什么,正自出神,察觉到动静,转目望来,随即含笑抬手: “多年未见,殷道兄别来无恙” “哈哈!真是太一道友!我还道殷富诳我!” “还好还好,道友一别多年,却是叫我好生想念!” 殷天志又惊又喜,飞身而落,又不禁后退两步,仔细上下打量,随即眼中露出了一抹惊容: “我竟已经瞧不出道友如今境界……” 王魃哈哈一笑: “隐匿气息之小道耳!我观道兄,神采更甚从前,看来修行又有精进” 殷天志闻言,不禁摇头苦笑: “说笑了,些许突破,不值一提。” 说着,精神一振: “怠慢了,道友此番回来着实不易,先回道场内再说。” 王魃闻言,倒也不曾拒绝。 两人随即把臂同入道场之内。 殷氏的二祖等人,却是都已在入口处等着,见到了王魃,俱是由衷露出了欣喜、激动的笑容。 王魃当日飞来一剑,斩破了万魔宫假宫主的隐藏,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更不提其以一人之力,轻松击溃多位同阶修士,风采绝伦。 论起斗法之强,不逊渡劫中期修士,自然无人不敬。 这厢间,殷富却是已经在道场内风景绝佳处,安排好了宴席。 殷天志直接便拉着王魃,一起坐在了上席。 其他渡劫老祖作陪。 灵酒、瓜果、点心、歌舞不提。 饮至酣处,殷天志慨叹出声道: “我却是羡慕太一道友,云游四海,无拘无束,却不似我等,名为散修,却终究要受俗务困宥。” 王魃闻言,泰然如常,放下酒杯,淡笑道: “殷氏坐拥一窍之地,道兄又有何烦恼” 听得此言,殷天志大倒苦水: “太一道友想来也是知道,上次那云天界之战,无上真佛虽大破云天界,最终却引得东方琉璃佛界一同出手,以致无功而返,这便罢了,无上真佛虽然失利,却并未伤筋动骨,可云天界已经半残……章尸之墟距离无上真佛终究太近,我等也都害怕被无上真佛的人盯上。” “如今墟内各家都在合纵连横,明争暗斗,只为决出最后的赢家,我殷氏无有野心,只是身处其中,却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王魃眉头微挑: “何妨迁离此处” 殷天志苦笑了一声: “虽有万般不好,毕竟安土重迁……” 王魃轻笑道: “那便没办法了,世间安得两全法既不愿走,那自然便要得其烦扰。” 殷天志见状,心知对方多半早已看透自己的想法,当下摇摇头,也不再掩饰,竟是直接离席,抬手朝着王魃深深一礼: “殷氏身陷泥泞,难以自拔,殷某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太一道友能助我殷氏一臂之力,保全自身。” 宴席上的二祖等人见殷天志竟如此礼贤下士,无不吃惊。 王魃却是并未避开,笑着反问道: “道兄何以觉得我能帮得上殷氏这个忙” 话已经说开,殷天志倒也坦率: “道友当日惊鸿一现,斗法之上,只怕已经不输于我,你我联手,等若两位渡劫中期修士坐镇,想来一般势力也不敢轻扰,有此威慑,也便足够了,其余事情,自有殷氏出面解决。” 王魃闻言,微有些恍然。 随即却是连连摇头。 殷天志心中一沉,有些失望: “道友不愿也能理解,只是能否告诉殷某,为何……” 王魃笑了笑,纠正道: “非也,我的意思是,道兄这办法算不得如何。” 殷天志微微一愣,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那道友有什么办法” “简单。” 王魃轻抬指尖,朝着道场之外轻轻点去。 霎时间,多道流光从指尖处急射而出,迅速远遁…… “这、这是……” 殷天志和二祖等人皆是茫然。 王魃淡然一笑,轻轻收手,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殷天志见状迟疑地端起了酒杯,也如王魃一般,一口饮下。 神不属思地看着面前扭动的舞姬,妙音入耳,此刻却颇觉嘈杂刺耳。 王魃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着与他饮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直至一道流光蓦然从道场外飞来,落在了殷天志的手中。 殷天志心中一凝,和王魃歉然一笑后,连忙便打开了传讯的内容。 待看到其中的内容,不禁愕然,下意识抬头看向王魃: “三日之后,你要前往灵源府登门拜访樊风雷” “这就是道友的办法” 王魃点头道: “只要胜了他们,应该便可解决道兄的烦恼了吧” 感受到王魃语气中的平静和平静之下的自信,殷天志心中暗惊,却又有些无奈,解释道: “道友或许不太清楚,这不光是一个灵源府的问题,还有其他……” 话音未落。 却是又有一道流光骤然飞来,顿时打断了殷天志的话。 他不得不朝着王魃歉然一笑,随后匆匆打开。 而只是看了一眼,他便不由得愣住。 惊愕地抬头看向王魃: “你、你还准备去找幻空界也是三日后” 王魃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仅仅数息之后。 七八道流光接连飞来! 看到这些流光,殷天志的心头隐隐升起了一丝不敢置信的猜测和情绪。 他下意识扫过这些流光: “一、二……八、九!” 九家! 而整个章尸之墟的大势力,除去已经被灭的万魔宫之外,算上殷氏,拢共也就十家! “也就是说……” 他看向王魃,眼中充满了震撼: “你、你同时找了九家!” “章尸之墟内部的那些小势力也要赢下来才行么” 王魃眉头微挑,有些意外。 “不,我的意思是……” 一贯从容镇定的殷天志这一刻竟莫名有些词穷,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了要说什么: “道友这些年或许进境多半不小,他们一对一未必是道友对手,可他们却也不会坐以待毙,且一旦暴露出道友的实力,诸方势力忌惮你我联手,若是联合起来,到时候……” “联合起来” 王魃面色微肃,多了几分重视: “那倒是不能跑错了。” 殷天志愣愣地看着王魃,一时语噎。 这位太一道友,怎么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第二百零二章 三剑 “邓道友重塑肉身,可喜可贺啊。” “病己这些年倒是进步不小,再有个三五百年,怕是便有望炼虚了。” 殷墟道场内。 王魃盘坐在殷氏为其特意准备的临时洞府中,看着面前的桃病己和邓应觉,不禁颔首。 邓应觉面容恭敬: “都是因为前辈您的缘故,殷氏对我颇为客气,除了您留下的一些修行 因此,夏凡公主抱她的时候,她的豚部,竟然正好抵在了夏凡身上的一个尴尬的地方。 见众人迟迟无法击杀郑鸣,反而被对方杀得人数越来越少,杰兰德开始考虑起了要不要投入军队耗死对方。 夏凡却是嘴角微扬,看着神色很是轻松地摸出烟盒子,抽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抽了一口。 赵大牛头天晚上就发现了桌子上孙昊迟留的字,第二天刚找到王二德和孙双儿,把孙昊迟离开的消息告诉他们,结果便听到了院长吕方圆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学院。 但还是点头答应,按捺住自己的急切后,动作不算娴熟地给顾浅熙将衣服囫囵地一件件解开,胡乱地一通乱扔。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已经收到消息了,你这个跑腿的可以功成身退了。 难度是自动锁定,不用邵阳填写,时光碎片模板光华闪过之后,已经自动将任务难度定在了b级上。不过邵阳察看了下,难度可以在c、b、a三种难度之间调整。 他的严肃俨然把我给吓唬住了,我真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害怕是我自己招惹了什么事儿。 虽然我很意外他的电话,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电话接通,没等我开口,他就率先对我质问。 这是一只不知潜伏多少天的龙人,在叛乱发生之时就藏在这里,至于原因,或许是收集情报,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被遗弃了。 在一旁打盹的老鹰顿时被惊醒,看着万青脚下的惨状,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于是,在洪翔的指挥下,这艘空中航母中的旗舰,开足马力向着邪马台国最不起眼的一个岛屿疾速飞去。 “我不是说这些,而是说他的所思所想和行事风格!”李白摇首道。 “行了,你的那些血液激活了沉睡多年的我,不过我现在还有些虚弱,其他的你不用多问,日后自然明白。我先睡一会,没事别烦我。”说完,灵儿的声音彻底消失,任由洪翔怎么呼唤也没人再搭理他。 “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这次开口的是昊天,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神秘的家伙所开的条件,应该是完全针对他的。 之前,负责城中治安的徐晃找到贾诩,说抓到了不少城中奸细和试图捣乱的人,但对方似乎都暗含毒药,一经人发现便立刻自杀身亡,故而始终无法寻到有用的线索,请贾诩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青云道君说道:“此话为时过早。我想,特调局是考虑到和你熟悉的人,目前都躺在医院里。 灵气复苏,世界越来越危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的身后,顾颦儿口鼻中气息渐渐不稳,脚下更是踉跄了一下,竟是软倒在地上。 他们两人都感到了同样的异样的甜蜜,都觉得这样的誓言,比什么都尊贵,是一辈子非遵守不可的。 白衣青年,握紧短枪,一招“蛟龙半转”。短枪携带着灵力光环,似一个火焰圆圈般,击打在双狼身上。接触瞬间,双狼身体便被灵力光环击得粉碎。光环去势不减,在岩壁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 第二百零三章 咸服 黑水奔腾,潮起潮落。 溅起的‘水浪’拍散了远处蒙蒙仿似烟云的混沌源质,将隐藏在虚空中的身影,逐一凸显。 所有人却都怔怔失神,看着黑水之中淡然伫立的青袍身影,心头一如这翻滚的黑水,奔腾不止,一浪更甚一浪。 樊风雷立在灵源府行宫和灵源府一众修士之前,微微仰头。 黑水道域与剑光一同 只是,她现在是皇上的人,是未来皇帝的母亲,她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母家。 云豹也不知道那三人的真正实力,他只是耳闻囚牢有三大高手镇守,现在只见三人的气场,就知道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霍成君全然不晓,自己的身后早已有一双眼盯着,只满心如愿地往宫外而去,今日入宫,不光解决了夏侯胜之事,还得知此等喜事,心情豁然开朗,而宫外却因她的逗留,有一人已候了许久,此人便是韩增。 “没事,不用理会。”一旁的姬无倾早就醒来,他泰然处之的躺在她的身边,还是他们入睡前的姿势,将她温柔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霍光顿时瞪了霍禹一眼,“修得生事,你妹妹比你有分寸,反倒是你,若再敢去那些混乱之地,看我如何收拾你!”龙额侯府的人未走,霍禹便讲这么一番话,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霍光的脸又岂能不黑。 “何朗,秦越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还在怀疑我的身份吗”天明语气里透着焦急。 就在这时,叶展猛踩了一下刹车,我处于思考中,差点没碰到我的脑袋。 “那还等什么,”砖头率先奔了下去。和宇城飞说的基本一样,听到动静后,就三四个老外从屋内奔了出来,而且拿的还是砍刀。 听到张婕妤的声音,刘病已方放下心头之事,“阿筠唱得自然是好的”,微微上扬的唇角却看不出喜色。 郑公公收到禀报,严令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外传,他匆匆拜会了圣母皇太后。 这顶华丽的轿子轻轻落下,一位玉面公子从轿中走了出来,此人神采飞扬,双目熠熠生辉,一身浅绿色绫罗衣裳恰合其身,手里握着那把雪白的象牙扇轻轻摇晃,显得气度非凡。 打完,结果是6:4,夜神月获胜。毕竟l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训练过了,身体素质上和一直刻意保持的夜神月没法比。 希望亲爱的狼王张东海通知能赏它们一口吃的。为了口吃的也真难为它们了。 “把修炼功法告诉我!”猫妖彻底抓狂,化成一阵阴风在大街上肆虐,所过之处,不管是何物都被它一爪子抓的爆碎。 “你逃不掉!”孟凡大吼,一跃三丈,一拳击打在猫妖背上,将猫妖死死按在地面上。 “好哇!太好了。”二位仙童听说母亲要派彩云仙子和碧霞童子以及百草、百花二位仙子一同下界与他俩相会凡间,他俩自是兴奋之极。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围观的外地员工议论开了,都支持陈冬梅寻找第二春。 这个声音好像是在呼吸又好象是虫子在叫,可是唐风却是脸色大变,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过去把朴美妍抓了起来。 吴先生和张东海的手机同时响起了提醒的铃声。张东海也给吴姐来了一个满意的评价。 叶老夫人最先上前,和陆老爷和陆夫人问好,又让叶家人和他们一一见过,才一起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