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魔录》 初出茅庐 第一章 祖家小子 冷风如刀,寒雪似剑,在雪原上交织出罗网,视天地万物为鱼肉。 在这冰冻三尺、寒气逼人的广袤雪原中,此时还有人赶路,无非是赶着赚钱,或者赶着逃命。 在好似冻住的浓厚云层下,挂着冰霜的密林里。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跑,身上挂着斑斑血迹。后面隐约可以看见人头攒动,还有喧闹的喊声。 在前面拼命奔跑的年轻人衣衫破碎,嘴角淌血,狼狈不堪,呼吸急促,好像就要喘不上气来了,突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后面狰狞的面孔,闪亮的刀枪已经清晰可见,好似就要将他乱刃分尸。 “啊。”祖震林从睡梦中被惊醒,就要坐起身,触碰到身上的伤势,疼痛难忍,只能再躺回床上。 祖震林转动脖子,左右观看,皆是自己熟悉的物品,桌椅板凳,盆景摆设,这是自己的房间。 正在发呆之际,只听‘当’一声巨响,接着响起自己丫鬟熟悉的声音,大喊道:“老爷,夫人,快来啊,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听着以前自己有时觉得吵闹的声音,内心升起一股暖流,确定了自己回到了家中,感受着床榻的舒适,回家真好。 过了不久,一连串脚步声在屋外响起,急匆匆地,显示着他们的焦急。 望着眼前站着的父亲、母亲和小丫鬟红豆,本来挺开心的,但是三人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复诊的大夫,又有些无语,要不是自己知道所受伤势的程度,都要以为自己要死了。待得到大夫肯定的回答后,大家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大夫嘱托现在病人需要休息后,父亲叮嘱他休息,并告诉他,大哥他们没事,只是受了些伤,待他伤养好后再细说。领着众人退出屋子,只留下小丫鬟红豆照顾他,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重复说着和父亲一样的话语,然后和父亲离去,留下红豆照顾他。 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回想了下自己和大哥此次出去办事的经过。 小丫头清脆声音响起,“少爷,你又睡了吗?那我出去了。”自说自话,就要转身离开。 “哪有那么快睡着,我躺了几天了?”祖震林问道。 “少爷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你要是再醒不过来,我都要以为少爷睡死过去了。”红豆快速回道。 祖震林一笑,还是那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红豆从小伺候自己,不像主子仆人,更像兄妹。 “你盼着我死啊?我饿了渴了,给我拿些吃食来。” “好的,少爷你等一下,马上就好。”小丫头说完后,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祖震林躺在床上,接着回想此次经历,不算好也不算坏,遇到个好打抱不平的假小子,真美人,尤其是顾盼流转,眼神灵秀。遇到个仗势欺人,调戏少女的混蛋,还有一群不讲道义,以多欺少的强盗。细想那个美人,就觉得还是更好一点。 小丫鬟想要喂自己吃饭,被拒后,就想将饭菜放到床上,祖震林再次拒绝,弄得好像自己瘫痪了一样,多别扭啊。 祖震林刚要坐起来,顿时感到胸腹一阵疼痛,內府受伤还是不容易恢复,最后让红豆扶着自己走到饭桌上,小丫头皱着眉,噘着嘴,生气道:“少爷,你都受伤了,没听到大夫说的吗?让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就是爱逞强,这次出去,是不是逞强,才弄得一身伤的回来?唉,真是累人,以后如果没了我照顾,少爷你怎么活啊?我可是要嫁人的啊!” “好的,好的,我尽快能独立生活起来,不会耽误你嫁人,真是的,就是吃饭嘛,都要被你絮叨地伤势复发了,比我母亲还要唠叨。” 红豆急道:“啊!少爷你伤势复发了,我就知道不能让你乱动,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等会,我再把大夫叫来。”说着,就要去叫大夫。 祖震林看着一脸焦急的小丫鬟,一脸无奈,总是这样,性情急躁。 “好了,好了。我没事,你不唠叨了,我就没事。” 小丫头总算反应过来,是嫌弃自己唠叨,一脸幽怨,责怪少爷不懂自己的关系。默默地给他盛饭盛汤,自己也坐下吃饭。 祖震林看着小丫头,虽说因为高兴,神色好转,可是依然看出疲倦,想是担心自己,日夜照顾,缺乏睡眠所致,心中感动。 “对了,我给你带回了礼物,在大哥那里,有空的时候,去拿过来。” 小丫头心思单纯,心情全在脸上,一听有礼物,立刻高兴了。装作冷淡道:“既然你知道给我买礼物,那我就不怪你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了。是什么礼物啊,不好的,我可不要啊。” “我知道,红豆姑娘那时见过大世面的,我怎么敢拿不入流的东西,来污您的眼睛。” 小丫头再也绷不住了,满脸的笑意。好奇追问:“少爷,你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啊?给我说说嘛?” 祖震林受不了她的撒娇,直接告诉她,是一些特色小吃,很好吃。小丫头一听,立刻不吃饭了,等着吃小吃。 祖震林摇了摇头,大伤在身,胃口不好,吃了几口,就饱了。就让红豆收了,然后直接去休息就行,不用过来了,自己也要睡觉了。 小丫头知道公子是为自己好,也确实累了,点点头,走了。 祖震林重新躺在床上,全无睡意,只是为了让红豆放心去休息,才说要休息了。睡不着,就不由回想发生的事情。 自己生在一个古老的修炼家族—祖家,按照祖宗定下的族谱,也不知道是那代祖宗,取了一个跟风雅毫不沾边的名字---祖震林。 自从出生后,自己作为家里的老小,开始受到家中长辈和哥哥们的照顾,而选择了功法后,父亲和叔父们更是对他照顾有加。 自己很有修炼天赋,境界提升很快,但是一直被长辈们诟病的是修炼并不勤勉,导致自己现在的实力没有符合天赋,只是拓海境。 根据父亲教授和家族藏书来看,曈醴大陆上修习者全部修习灵气,有属性之分。其实修习者修习有三道门槛,第一就是要根据功法,炼化体内先天灵种,产生灵气,这也就是修习者入门,称为灵现境。第二就是将灵气聚集成丹,大陆上有种说法,得丹则灵,不得则倾。说的就是修习者只有到了成丹境,才算登堂入室,否则只能泯灭众生,最重要的就是寿命,到达成丹境的人就有上千年寿数,而达不到的人最多只有几百年。而判断一个人是否达到成丹境,最直接的方式是看他能否腾空。第三个门槛其实是修习者最终梦想,人类生而体弱,而且身体会受伤会衰老,其实人类有思想能活动,靠的是灵魂,不过灵魂需要器具储存,就是人类的身体,如果身体受伤衰老,灵魂也会消散,灵魂无法独立存在于世,灵魂消失,这个人也就死亡了,根本没有来生。人类身体灵魂脆弱无比,前辈先贤们没有找到如此增强灵魂的方法,不过却找到了一个加强器具的方式,那就是修习,在体内生灵气,育金丹,化人身,也就是将金丹最后修炼成一个人形,取代肉身,成为一个打不烂敲不碎鼎盛不衰的器具,将自身灵魂储存进去,长生不老,这也就是最终目标,脱胎境,寓意脱胎换骨。 现在自己距离登堂入室还差得远,难怪经常被父亲叔叔们教训。而且他们经常讲到世道艰险残酷,如果不努力修习,勤奋上进,实力不够的话,那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遑论逍遥自在。 祖震林对于这种说法总是一笑置之,对于他这个活在温室中的花朵,没有经历风吹雨打,本来就无法体会到父亲叔叔们的良苦用心,也无法知晓世道艰难。 不过祖震林此次跟随大哥,出门历练,到迎雪城中,参加药市,给家族商铺运送珍贵的雪原药材。长辈们想让他长长见识,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震林耍赖,要跟着去,父亲受不了他的纠缠,才同意他出门。这次出行还真是让他长了见识,看到了人心险恶,尔虞我诈。也知道了自己的实力过于弱小,确实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家人。 梦境中的经历就是祖震林的真实经历,在返程途中,被人突袭,遭人追杀,自己和大哥分开了,最后实在逃脱不了敌人的追杀,叫了二叔支援。现在自己安然无恙,看来是二叔救了自己。 这次出去历练,也不全是坏事,当然坏事现在对于自己来说也变成了好事,起码自己得到了教训,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努力修习练功。最美好的就是自己遇到了药家美人,药家的小姐,肌肤如雪,白玉无瑕,脸衬朝霞,嘴含碎玉,如花朱颜,尤其是她的眼睛,黑漆点墨,光彩照人,顾盼间,灵动秀丽,让人沉醉。 祖震林想了一会,默然神伤,也不知道这么好的姑娘,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了?对了,也不知道二叔是怎么处理敌人? 初出茅庐 第二章 药家美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使得房间透亮。 父亲和母亲再次探望祖震林,母亲穿着白色衣裙,素朴简单,母亲容貌不是绝美,可是气质出众,娴静脱俗,温婉柔和。父亲穿着青衫,英俊挺拔,面带微笑,和蔼可亲,父亲对人一向如此,就是对震林也表现得很温和,几乎没有大声教训过震林。 “好点了吧?”母亲关怀道。 “好多了,母亲,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我没事的。”祖震林说道。 “哎呀,男孩子嘛,受点伤有什么,我跟他一样大时,也经常受伤啊,这不是好好地?真是瞎操心。”父亲一旁插话道。 母亲不乐意了,扭头对着自己的丈夫横眉冷对,“你皮糙肉厚,当然没事,林儿这是头一次出门,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这个当母亲的关心一下怎么了?” 父亲对于母亲一直毫无办法,默默低头认输,母亲也没有难为他。 母亲和祖震林聊了一会,终于轮到父亲说话了。 父亲眼神询问妻子是否自己可以问话了,母亲气笑了,伸手掐了他一下。 祖震林对于父母的亲密打闹装作没有看到。 “行了,你出去一次,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情,讲讲具体的经过吧。” 祖震林想了想,开始给父亲讲述迎雪城的经过,当然省略了自己的小心思。 祖家世居雪原,雪原中虽然也有其他人生活,不过毕竟天气严寒,物资贫瘠,不适宜人族居住,还是需要和外面进行物资交换,而迎雪城就是离着雪原最近最大的一个城池。而祖家到迎雪城中最重要的交易就是药草丹药的交易,其他的交易就交给迎雪城中祖家商铺的掌柜就行。 传言迎雪城其实千百年只是一个聚居小镇,随着气候变化,在它的北边形成一片辽阔雪原,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波及到它,反正它得利了,人族开始在城中交易雪原特产,顺便将南方的东西贩卖过来。当地人组织了药市,集中在冬季三月进行药草兽晶丹药交易,最后将最大的炼丹世家—药家也吸引过来,迎雪城由此渐渐发展成这边最大的城池。 “大哥,大哥,这次出来,你一定要带我好好玩玩。”祖震林兴奋地对大哥林震辉说。 大哥有些宠溺但暗含警告,对震林说:“此次出来,我们是办正事的。迎雪城虽然热闹,但是鱼龙混杂,而且现今路上多有匪患,他们虽说一般不会招惹像我们这样的大型商队,但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 “知道了,大哥。从家中出来时,父亲已叮嘱多次,就不要再说了吧。我就不信还有人敢惹我们祖家。”祖震林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唉,别不听老人言,那样容易吃亏。我们祖家虽然现在还有几分威名,但是自从传说之战中老祖陨落后,我们的地位就一落千丈,现在别说和最顶级势力相比,就是在雪原这边,我们也无法一家独大了。”大哥告诫道,“而且最近又闹匪患,那可是以命相搏的主,打起来可和你练习时不一样。一切小心为上。” “恩,我知道了。一切都听大哥的。”祖震林明显已经听进去了,可仍不忘游玩本性,“但是在迎雪城中,你一定带我好好逛逛。” “好的,好的。”大哥只能无奈笑道。 经过近半月枯燥地赶路,一路平安无事,顺利地来到迎雪城,只见城门上高悬匾额,匾额上书三个金色大字“迎雪城”,只不过有些金色已经脱落了,显示着这座城池的悠久历史。 城门口人流不息,车水马龙,里面更有豪华车队,拉车的居然是龙马,为神兽族低级种族,是圣族龙族的杂交后代,五匹龙马全身雪白,头顶两支龙角,全身散着威压,周围的畜生瑟瑟发抖,龙马拉的车上插着鎏金大旗,上面描着金鼎,鼎口一朵金色火焰,周围全部让路给车队。 “好美啊!”祖震林眼睛发直的望着前面车队的中间的车窗,刚才一阵风吹过,掀起了车窗的布,里面坐着一个美人,侧脸雪白如玉,顾盼间可见黑漆点墨,光彩照人。 “那是药家的车队,他们现在是最顶尖的炼药师,也是人族中最巅峰的五大派之一。更是我们家的大买家,以后见到他们的人,要客气些。”振辉看到弟弟望着豪华车队有些迷茫,解释道。 “恩,知道了。”祖震林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显然还沉迷在刚才的春色中。 祖家车队顺利进城,进入自家商铺,震林跟着大哥后边打点安排。弄好后,震林兴奋地说:“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逛逛啊。” “现在不行,要等到我们将买家定的药材全部交货后才行,这样我们也可以放心玩不是吗?”大哥答道。“偶,对了,明天我们要见一下我们的买家,你要不要来看看?”大哥顺便一问。 祖震林立刻答道:“好啊,好啊。”大哥见一向不太关注家里事物的兄弟如此积极,心中奇怪。 第二天,祖震林早早起来,梳洗打扮,穿白色锦衣,面如冠玉,英俊潇洒。大哥望着已经等自己好久的兄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震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怎么如此积极,不太像你啊。” “我就是好奇,想见见外面修炼界的人。”祖震林言不由衷地说道。 祖震林跟着大哥见了一天的上门拜访的买家,看着大哥和他们聊天,陪他们吃饭,大哥风度翩翩,应对得体,让自己钦佩。不过一直没有见到药家的人,心中失望。忍不住问大哥:“药家的人怎么还没有来啊。” “原来你是想见药家的人,药家的人怎么会上门见我们呢?当然是我们上门拜访了。过几天,等药家安顿好,会通知我们的,到时我们几个药材大商汇集到药家,商讨买卖药材的比例,并买取药家炼制丹药。你要不要去开开眼界。” “当然了,可以看见前辈大能,怎么都要看看眼界。那这几天,我没什么事,我可以出去逛一逛吗?”祖震林问道。 “还是先待在商铺中,现在药市开启,各路汇集,有些危险。还是等我忙完,一起去逛吧。”大哥回绝。 祖震林只能跟着大哥应付各路来客,百无聊赖,一心念美女。 初出茅庐 第三章 再遇美人 晨光熹微。 祖震林和大哥祖震辉洗漱完毕,出门先去吃早餐,大哥说要带着震林去吃好吃的。 祖震林跟着大哥开始出发,发现迎雪城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早点饭摊已经摆了出来,招呼来往客人。因为药市开始交易,药商们汇集交易。饭庄酒楼为了赚钱,也早早开门迎客,接待挥金如土的豪客。 狭窄小巷,道路平整干净,不过光线晦暗不明。 祖震林跟着大哥往里走,渐渐觉察到奇异,小巷深处,芳香四溢,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大哥祖震辉对着震林笑道:“闻到了吧?这家最有名的是羊肉汤,有读书人赞叹道日午烧来焦且烂,喜无膻味腻喉咙。待会你好好尝尝。” 祖震林好奇,这么个简陋巷道中,居然也有美食。 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饭菜也是一样啊,一个羊汤小店开在里面,在这大早上,就几乎客满了。 祖震辉对着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点点头,喊道:“照旧,两份。” 中年男子点点头,表示知道。 祖震林两人找到空余的桌子坐下,里面坐着的人大多穿着棉袍,却也不乏穿着锦衣裘袍的人。 矮小壮实的汉子将羊汤和大饼放到桌上,笑着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了。在小店中都是汉子在干活,熬汤上菜上酒。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只是站在柜台后,算账收钱。偶尔有些粗俗汉子调笑说,老板那五短身材能满足你吗?要不要帮忙。女子都会泼辣回呛,银样烂枪头还敢跟我家汉子比,有多远滚多远吧。汉子也不管,只是憨笑。不过两人视线交汇,女子温柔,汉子有爱。 祖震林看到两人恩爱表现,羡慕不已,于平淡中,恩爱不变,与子偕老。 恩,羊肉汤果然名不虚传,清、鲜、香。 两人吃饱后,交付三十文钱后离开。 ----------------- 药家在迎雪城中有自己的住宅,位于城北丹凤大街。药家人并不一直住在这里,只是在药市开始后,才会来人购买雪原独有的炼丹药材。平常只留些下人看管打扫宅院,宅门紧闭。不过此时宅门大开,下人站立两旁。 两人来到药家前,祖震林看到门前竖着两个展翅凤凰,栩栩如生,居然不是一般人家摆放麒麟猛狮,不知为何。 震辉递了拜帖,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个管家,笑脸相迎,将两人引入,管家和祖震辉还聊些家常,问了震林的名字,看来两人已经打过交道。进入宅院,震林发现院子和其他大户人家并无不同,前院、后院和花园。 来到大厅中,祖震林看到里面已经有四个人坐在里面,四人全部穿着不俗。大哥祖震辉告诉震林这四人就是迎雪城中的四大地头蛇的家主。四人看到兄弟两人进入大厅,只是微微点头,并未起身,当看到两人做到他们前面时,还有些不满,不过都是城府深沉的家主,神情转瞬间恢复如常。几人也不说话,大厅中几乎落针可闻,偶尔有茶器碰撞声响起,在这沉寂气氛中,震林坐立不安,实在不喜。过了好久,也没有主事人出来,只有那个管家默默站在大厅中,看到有人茶杯空了,就叫下人倒水。祖震林都有些不耐烦了,没想到药家竟这般摆谱。其余人包括大哥,养气功夫了得,只是静静等待。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脚步响起,一个擒着温煦笑容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让人如沐春风,进来就抱拳道歉,说有些事情耽误,请他们见谅,年轻人还说要一起吃饭,以表达歉意。不像是有意冷落众人,这让祖震林心中好受些。震辉和四大家主听到脚步声时,就站了起来,震林也只能站了起来,听到年轻人道歉,连连摆手说没事。宾主重新落座,年轻人让管家重新上茶,年轻人也没有架子,说话风趣幽默却不失分寸。四个老家伙也不再板着一张脸,搭话聊天,大厅中气氛眨眼间活跃起来。看着他们如此表现,震林心中更加感觉不舒服。他们也没有立刻就谈论生意,而是互相关心唠家常。震林不愿再呆在里面,假借上厕所,离开大厅。心想今天是看不到想见的女子了,就决定离开药家,出去逛逛,大不了被大哥说一顿。因为门子认识震林,所以任其出入。 金乌当空,已至中午。 祖震林跟着人群,不知不觉来到迎雪城中最热闹的中央大街,闲逛在大街上,吃些特色小吃,压抑的心情好了起来。 可是小吃不当饭,震林打听到此地最有名的酒楼叫做醉仙楼。按着指引,来到醉仙楼,果然香气缥缈,令人食欲大增。进入其中,里面已是座无虚席,觥筹交错。 祖震林看着没有空位就要离开,也不打算再往楼上去了。一个刚空闲下来的伙计看到震林要走,赶紧来到震林面前,说二楼有空位,不过楼上会贵一些。震林见有人招呼,也就让他引路。二楼靠窗的位置刚刚空出来,小二说他刚收拾好。震林点了三个特色菜和一壶神仙醉,边吃边看外边景色。喝了口酒,果然不错,柔润醇厚。 突然二楼隔间中出现吵闹声,隔间门突然打开,一个老人拉着个女孩跑了出来,随后跟出来四个男子,将两人围在中间。 其中一个公子打扮的人说:“怎么着?不识好歹,让你孙女陪我,是给你们面子,知道吗?唱小曲的牛什么?以为金枝玉叶啊?只要你同意,我就让你以后吃香喝辣,大富大贵。大不了我玩够了,就把你孙女还给你。” “这位少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卖艺,赚几个小钱,以求温饱,不求其他。”老人哀求道,女孩缩在他身后。 通过人群缝隙,祖震林看到出来的女孩,眉眼秀丽,皮肤白皙,神情柔弱,小家碧玉,惹人怜爱,怪不得会招惹上恶少。 恶少不耐烦,直接一脚踢翻老人,抓住女孩,就要走。 祖震林看不过去,就想打抱不平。 “住手!”,只见震林对面的窗户旁站起来两人,拦住去路。两人都是清秀面庞,身体瘦弱,真是两个小白脸。 祖震林继续坐着看戏,既然有胆出来,应该有些本事,不会像表面这样看着无用。细看下发现其中一个有些面熟,眼神灵秀,蓦然想起那个车中女子,再细看发现两人果然都是女人。 恶少刚看到有人敢拦路,面色阴郁,眼闪恶光,盯着两人,“敢管我的闲事,上次出来打抱不平的小子喂了狗,我就让你们做个伴。” “你这混蛋可恶至极,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还敢如此行事,不怕遭报应吗?”稍大一些的公子说道。 恶少好像听到个非常可笑的笑话,哈哈大笑,“报应,我李家就是这座城的老天爷,谁敢不从。”恶少说着话,突然脸色一变,眼神淫邪,“没想到啊,我眼睛真是瞎了,该死该死,放着两个大美人不要,要这个丫头。其实我也很好说话,我们做笔交易,我放过他们爷孙俩,并且给他们一笔钱,你们两人来陪我怎么样?做好事就要做到底啊。” 祖震林听到恶少看出了两人身份,还要出言调戏,心中恼火,就要出手教训他。 这时从顶楼下来一个儒雅中年人,笑眯眯道:“怎么,李大公子什么时候成了迎雪城的老天爷了?我怎么不知道?” 恶少看到中年人,神情悻悻然,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两个女扮男装的公子也不再理睬恶少,而是走过去将爷孙俩扶起来,询问有没有事,老人摇摇头,不停道歉,说给公子惹麻烦了。 两人说没事,看他们不像吃过饭的样子,就给他们拉过去,一起吃。老人连连拒绝,公子说等他们吃饱了,要听他们唱曲,没有力气,不好听。老人了解公子好心,也就不再坚持,四人落座吃饭。 祖震林默默坐在窗边,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心地善良,心中欣喜。 正在这时,一位机警的小二进来,来到中年人旁边,说道:“金爷,李公子留了人在对面茶摊。”说完,看了一眼白衣公子。 儒雅中年人好心提醒道:“公子,这个酒楼有后门,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从后门离开。” 白衣公子一笑,“多谢提醒,我们两个虽然不惹事,但是也不是怕事的主,请掌柜的不必担心。”回过头对面显忧色爷孙说:“没事,你们放心吃饭。”说完就低头吃饭了。 儒雅中年人并不是一个烂好人,既然出言提醒了,听不听就在他了,又回到楼顶。 周围的人明显都心不在焉了,开始关注他们,想要瞧个热闹。 两个公子吃完饭后,又听了两段小曲,然后给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从后门离去。老人这次是坚决不收,说给公子惹了麻烦,不能再收钱。公子直接将银子塞到女孩手里,说要是不要就扔了,自己从来没有给出去东西,还要回来的道理。说完就下楼离开。 女孩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祖震林走到老人身边,劝道:“老人家,你们就收下吧,那两个公子又不缺钱,肯定是有本事才不怕的,你们就放心走吧,要不然待会真就连累两位公子了。” 老人听到震林的话,点点头,嘴中喃喃姑娘好人啊,也是下楼,从后门离开。 祖震林也赶紧下楼,结账离开,跟着两个公子,以便帮忙,以期英雄救美。 初出茅庐 第四章 英雄岂能落败 两个假小子没有躲起来,而是大摇大摆地出了酒楼,开始闲逛。不少人都跟着出来了,一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两个留下的恶少下人其中一个去报信,另一个跟着他们,但是两位俊俏假公子也没有管,随便他跟着,自己逛着玩。 走到相邻大街,一群人就围住了两人,领头的真是那个恶少,满脸的下贱笑容,“美人看来是舍不得我,才会在这大街上闲逛,是不是怕我找不到你?美人跟我回家吧,我保证让你飘飘欲仙。” 俊俏公子被认出女儿身,没有惊讶,因为只是简单地变装,很容易让人看出来,但对于恶少的出言不逊,很是生气,皱眉道:“你就如此嚣张跋扈,在这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行卑劣之事。没想过碰到惹不起的人吗?那时你怎么办啊?” “碰到惹不起的人?哈哈,我惹不起,就算我惹不起,我家里还能惹不起吗?你去打听打听我李家在这城中是什么地位,谁敢惹?”恶少说着,眼神凶狠,环顾四周,所望处纷纷低头。 恶少志得意满,“美人,咱们回家吧。”边说话,边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 俊俏公子望着伸过来的手,微微一笑,双指并拢,动如脱兔,直接点在恶少手腕处。恶少整条手臂直接麻痹,没了知觉,眼中浮现惊异,运转灵气,双腿用劲,飘出近十米。俊俏公子没有理睬,任他逃走。 恶少甩着手臂,畅快笑道:“好好,你越厉害,我越开心,我们可以痛快地玩,可以有很多姿势。” 听着他的话语,俊俏公子一脸厌恶。 “你们上,一定不要伤了我的美人,捉住了,赏。” 六个人围住俊俏公子,三人站在一旁,负责压阵。俊俏公子的同伴却默默远离包围圈,双臂抱胸,袖手旁观。 六个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凶悍的眼神,犹如群狼围捕麋鹿。 “姑娘,我看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公子回去吧,要不然我们出手过重,伤了你,你不好受,我们也愧疚公子。” 俊俏公子呢喃‘我正是你和你家族惹不起的人啊’,不过旁人不可闻。 六个人见他只是嘟囔了一句后,就不再说话。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专做欺男霸女之事,哪有什么耐心? 其中一人扬起蒲扇般的巴掌,五指成爪,想要抓住俊俏公子的脖子,一下制服他。俊俏公子站立不动,望着钢铁般的手掌,还是竖起两个指头,点向手心。大汉看到对方自不量力,用两根手指硬对自己手掌,心中犹豫,怕打断了他的手指,公子怪罪。可是他低估了对方的速度,还没做出决定,俊俏公子的指头已经点到了大汉手心。没有出现大汉预想的手指折断,反而大汉的手心如遭火灼,大汉迅速后退,看到对方还是没有动弹,放下心来,低头看向手心,鲜血涌出。大汉再次看向俊俏公子,有了一丝忌惮。 “这个人有些东西,大家一起上。”大汉喊道。 其他人看到同伴受伤,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六人运转灵气,气势攀至巅峰。六人同时出手,不给他闪躲空间,就要抓住他的四肢。俊俏公子轻蔑一笑,闪展腾挪,使得六人攻击落空。六人接连攻击,俊俏公子也不还手,只是躲闪,六人根本连他的衣服都碰不到。 压阵的三人知道俊俏公子在猫戏老鼠,实力超绝,六人根本不是对手。一个矮胖汉子看到一丝破绽,身上浮现青色,一掌拍向俊俏公子的后背。没想到汉子身材矮胖,动作却是迅如奔雷,瞬间到了公子身后。 祖震林藏在人群中,本来有些担心,不过看到假小子游刃有余地应对六人,也就放下心来。紧紧盯着压阵的三人,体内灵气流淌,衣服悄无声息地鼓荡起来。防止他们不要脸,出手偷袭。不过他们本来就不要脸,几个人大汉打一个女人,还打不过,真是丢人。看到那个矮胖汉子出手,震林也立刻跳出人群,使出功法招式—十步,十步乃祖家祖传功法中的招式,是为身法,境界达到巅峰,可以穿越空间,瞬间千里。但是震林现在境界太低,所以现在只能算是瞬步,使得身法快捷。震林突然出现在俊俏公子身后,一掌拍出,矮胖汉子就像自己把脑袋送到震林掌前。矮胖汉子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个人出现,就要打到自己的头,心中惊惧,不过依仗多年打斗经验,本能地迅速下蹲,避过巴掌。震林化掌为拳,挥拳下砸,还是砸向汉子的头,拳势迅猛刚烈。矮胖汉子感知头顶生风,知道对手并不打算放过自己,现在双腿屈起,再想运功跳开,已是力不从心,有心伸手架在头顶,格挡住攻击,可是一旦落入被动,那就步步被动,几乎不可能再有翻身机会。矮胖汉子决定不再顾面子,先拉开距离,再和他打,于是直接躺倒在地,就地十八滚,滚出去五六丈远,在拍地站起身。然后小心戒备,防止再被追击。 矮胖汉子看到偷袭自己的是个小白脸,一脸讥讽地看着自己,并未追击。自己也知道刚才多么狼狈,不由脸色涨红,恼羞成怒。 矮胖汉子刚才出手,只是为了制服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并未用上全力。现在出来个管闲事的,还害得自己丢人,也就不再留力,体内灵气汹涌,身上青芒更盛。 俊俏公子在祖震林出手相助时,也不再玩耍,双指如剑,出手如电,六人只觉得眼前人影缭乱,随后就感到肩膀一阵剧痛,手臂使不上力气,双肩已经被钻了两个窟窿。紧接着就一人腹部挨了一脚,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恶少本来就因为手下没能立刻拿下两人,而心情恶劣,现在又看到还有人敢出来多管闲事,更加生气,脸庞扭曲,大吼着让手下杀了祖震林。 俊俏公子站到祖震林身边,笑道:“公子仗义出手,不怕他们的报复吗?” 祖震林望着他的灵动眼眸,义正言辞地回道:“身为有正义感的人,打抱不平,只问对错,不管强弱。” “好,那我们就一起做回好汉,打败这群宵小之辈。” 两人意气风发,肩挑红日,并立而站,欲铲不平事。 矮胖汉子看着他们俩一股正义化身的气势,更是怒火攻心,双脚踏地,青光炸裂,留下道道残影,人已到祖震林身旁,五指成爪,指上有寸许青芒,凝成实质尖刺。矮胖汉子跳到空中,爪子抓向震林的脑袋,就想给震林的脑袋抓出五个窟窿。 抱剑汉子也不再看戏,拔剑出鞘,白光乍现,光彩夺目,直刺祖震林前胸,不留一丝余地,凶狠歹毒。 另外一个模样英俊的青年人,握拳而动,打向俊俏假小子。 他们三个这是要先解决祖震林,再抓捕美人。 俊俏公子,先于祖震林而动,拦在长剑前,拿剑汉子眉头微皱,之所以不对俊俏公子出手,就是因为剑术攻伐凌厉,交手不讲留情,怕自己一不小心,一剑伤了他。现在他挡住自己的攻势,难道是依仗自己不敢杀他?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公子又能对自己怎样?拿剑汉子也不收手,仍是直刺。俊俏公子看着直刺长剑,不躲不避,仅是屈起两指,弹在剑尖上,一声巨响,长剑弯曲,剑身莫名通红,就像重新将剑放入剑炉锻炼一般。巨力加持于剑身,汉子无法保持姿势,长剑荡开,露出胸口。俊俏公子再拍出一掌,汉子根本没想到有人能够不闪躲而使自己一剑无功而返,甚至自己露出破绽。面对纤细白皙的手掌,仓促间伸出左掌相对,汉子顿时感到左臂酸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 青年人看到俊俏公子轻描淡写般打退了汉子,心中诧异,拳头不由默默加重力道。俊俏公子不再站在原地不动,而是伸出拳头,冲向青年人。年轻人面对直冲而来的俊俏公子,自己虽然比他高大,但是对方一往无前的气势,更胜一筹,心中居然生出惧意。此时他不敢有丝毫保留,气机绽放,拳头上土黄之气萦绕,势要打败他,否则自己未战先怕,落下了心魔,从此再无进步可能。两拳相对,俊俏公子站立不动,青年人拳头上的土黄气被打散,手臂酸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后撤。俊俏小公子以一敌二,占据上风,出人意料。 在俊俏公子与人相斗时,震林也没有闲着,本来以为要面对围剿,没想到公子居然半路拦住了一个,变成他一打二,被看轻了啊,要尽快解决掉矮胖子,然后去帮他,让他知道自己是有实力的。面对居高临下的爪手,震林脚下踏着复杂却不显凌乱的脚步,直接到了矮胖汉子的背后,就想击打他的后背。矮胖汉子再次展示了与他臃肿肥胖的体型相反的迅捷敏锐,直接一步跳出五六米远,风属灵气果然利于逃命。一个凭借功法步伐,一个依仗灵气属性,两人你追我赶,都无法打到对方。矮胖汉子失去耐心,居然让一个小子在自己面前蹦跶这么久。矮胖子面对震林,不再闪躲,选择直接硬拼。 汉子大吼一声,“小子,是个爷们,就和硬碰硬的对上几拳。” 面对对方的挑衅,当着那个美人,怎能容忍。震林站定身形,和汉子两两相对,就要直接分高下,甚至生死。 震林将拳头架在身前,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相隔一尺左右,体内灵气如大江滔滔,汹涌澎湃于灵脉中。 矮胖子看到自己激将法成功了,暗骂声傻子,直冲向震林,变爪为拳,拳罡化为青色猎豹,笼罩手臂,视震林为拳下蜷缩猎物。 震林待他前冲,无法变势,也开始前冲,先以寸步,慢慢变大,最后按正常步伐前进,拳上一片灰蒙,拳意冲天,就像黑云汇聚,酝酿雷电一般。 两人两拳相碰,雷鸣兽吼,不过是雷霆响彻万里,猎豹声声哀嘶。矮胖子手骨断裂,身子如败絮被打飞出去。矮胖子瞪大双眼,不敢置信,明明试探过,境界比自己低,为什么能打败自己? 震林打出‘雷怒’,一拳打败对手。 两人相互试探,震林怎会不知境界差距,可是两人功法不同,导致灵气质量有别,震林心中有数,才敢与之对拳。 震林望着重伤躺地的矮胖子,喃喃道:“英雄岂能落败。” 初出茅庐 第五章 美人尤胜英雄 恶少看到自己带来的人几乎都被对方打倒,不再嚣张大叫,恢复了些许冷静,不过仍是观战,没有逃跑,默默看着两个最强的手下在缠斗敌人,不想放弃这抢夺美人的机会。还从来没有玩过如此厉害的女人,把她压在身下,方能显示自己的霸气。当然他还敢在这里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家族,就不信在迎雪城中,还有人敢动他,就算手下都败了,也只能放他离开。 抱剑汉子和青年人看到矮胖子居然被打败了,都有些吃惊,虽然他实力不及两人,但是怎么会败给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子。现在两人联手也无法拿下这个女人,不知不觉间,已使出全力。抱剑汉子的剑尖上绽放白光,剑罡长达半尺,雷电霹雳。青年人双拳通红,宛如烙铁,气焰逼人。不过俊俏公子气息平稳,脚步轻盈,在两人攻势中闲庭信步,根本不受两人越来越凌厉的攻击影响。祖震林想要上前帮忙,他也出声拒绝了。 “你们还有没有强点的招数了,没有的话,我就要打你们了。”俊俏公子道。 两人听到对手的嚣张言语,心中戾气激起,再也顾不得是否会触怒公子,只想打死他,一扫心中积郁。汉子的利剑剑尖光芒暴涨,青年人的拳头散发高温,热浪滚滚。俊俏公子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显一丝紧张。面对气势高涨的两人,不为所动,任其节节攀升。祖震林自问面对两人合击,保命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如俊俏公子般轻描淡写,看来自己这个英雄真是比不上人家这个美人。 抱剑汉子手持长剑,直指俊俏公子,长剑剑尖上不再吞吐白芒剑罡,长剑全部隐于白光中,包括剑柄,白光流转不定,雷电轰响声起于长剑,龙蛇盘旋四周。 青年人通体变成火红,全身上下更是红云缭绕,犹如火神,高温气浪,灼烧肌肤,逼人后退。 汉子手起剑落,雷响声声震,龙蛇四溢飞,雷惊天地,龙蛇飞舞,直扑公子。青年人舞动双拳,红云翻滚而去,如仙女甩红袖。女扮男装的女孩面对夹击而来的凶狠攻击,眼中浮现些许兴趣,双手画圆,一圈圈幽蓝灵气浮现,组成光罩,护住周身,光罩上偶尔跳动暗淡火苗。火苗一出,宽达三十几丈的大街上再也无法站人,两旁商铺酒楼客栈纷纷响起噼啪声,年代久远的支撑巨木甚至出现了裂缝,胆小的人纷纷跑下去,不敢再瞧热闹,可想而知蓝火的威力。龙蛇红云打到轻薄幽蓝的火罩上,如飞蛾扑火,触之纷纷消散,而火罩只是微微晃动,不过俊俏公子脚下巨石被踩踏出两个脚印,只不过没人注意罢了。汉子和青年人看到两人使用最强一攻,也无建树,心中知晓对方真的是在戏耍二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甚至已经达到了化液境,才会如此轻松。就在两人心神不宁之际,俊俏公子分别虚空点指二人,两道蓝光划过天空,击穿两人腹部,在青石上灼烧出一寸的小孔。汉子和青年人跌倒在地,脸色苍白,嘴角流出鲜血,无法再动。 恶少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看到俊俏公子玩味地看着自己,才回过神来,悄悄咽下吐沫,故作镇定,大叫道:“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李家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光了,走了。”普通下人听到公子的话,战战兢兢地上前搀扶起受伤不起的众人,就想离去。 俊俏公子看到恶少要直接走人,双脚点地,身若飞鸿,三十丈的距离转瞬及至,拦住去路,“怎么,想一走了之?你认为我会放过你吗?” “你想怎么样?我警告你,你敢伤我,我父母一定不会放过你。”恶少色厉内荏。 “你是小孩子吗,只会找家长?你得罪了我,那就是咱们俩之间的事。如果你父母想要为你报仇,那时就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了。你听得明白吗?好了,现在说我们俩的事,你要做的事,会让我生不如死,那我也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敢!” 俊俏公子不理他,举起巴掌。恶少看到俊俏小妞根本不管自己的威胁,仍然要打自己,眉清目秀的脸庞在眼中变成了恶魔,冷漠表情比青面獠牙更可怕,终于体会到了被欺负的屈辱,一定家族威慑不到别人,自己是如此的弱小,面对迎面而来的巴掌,竟然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勇气,巴掌在眼中渐渐变大,身子害怕地颤栗,脑海中只有绝望。 突然那个令人窒息的巴掌渐渐远离自己,恶少感觉自己腾空而退,好像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到救了自己的儒雅中年人,一个自己平常厌恶,经常阻止自己好事的人,现在犹如救世主。恶少一下子泪流满面,劫后余生啊,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不堪,又陷入癫狂,大喊着:“杀了他,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闭嘴,早就告诉过你,总会遇到自己对付不了的人,现在怎么样?”中年人制止了恶少,转过头,对女扮男装的小公子说道:“他已经得到了教训,这是就这么过去了,好吗?” 公子看着突然出现的儒雅中年人,在酒楼中,阻止恶少,让自己从后门离开,以免陷入麻烦时,还觉此人不错,现在听到他说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也是个混蛋,“你认为这件事就应该这样算了?他得到了教训,他得到了教训吗?”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不要咄咄逼人?他以后肯定会收敛的。” 俊俏公子听到他的话语,咬紧银牙,“让我做事留一线,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打不过他们,我会是什么下场?如果没有遇到我,先前那爷孙俩又是什么下场?” 儒雅中年人回道:“在酒楼中,就算姑娘不出手,我也会阻止他。对姑娘也一样,在酒楼中见到姑娘打抱不平,有侠义之心,我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阻止他,只是没想到姑娘如此厉害。” “看他如此嚣张行事,一定做过不少这种事,那时你在哪里?那些被害的人怎么办?” “我只管我看见的,看见了,我就会阻止他。那些没看见的,我也无能为力。”中年人依然温和,却没有丝毫歉意。 “你觉得这样是对的吗?我认为不对,我就是要告诉他,做错事,一定要付出代价,一定。”俊俏公子肯定道。 “那对不起了,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我眼皮底下受伤。否则我没法和我那个难缠的妹妹交代。”中年人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原来是舅舅,难怪如此护着。那我现在就先和你讲讲道理算了,就因为你们高高在上,就觉得他只是接受批评就是最大的限度了。看见一次,阻止一次,就是你最大的善意了。这是善意吗?这是纵容,这是让他知道,就算事发,不过是被阻止,被说几句。你这是帮凶,你这种人比他还可恨,你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变本加厉地作恶。” “姑娘,适可而止,你要知道,我愿意在这里和你说话,已经是很讲道理了。”中年人语气加重了几分。 “呵呵,很讲理,就因为你很强大?好吧,那我要告诉你,我能在这里和你说这些,我要比你讲理的多得多。”说道最后,已经细不可闻。 俊俏公子突然前冲,仍是一掌拍向恶少。 中年人脸色阴沉,顺手将提在手中的恶少扔到后面,伸出手掌相对,一掌逼退了他,“姑娘,莫要得寸进尺。” 俊俏小公子嫣然一笑,不过眼神冰冷,幽蓝火焰再次出现,比之刚才更加绚烂。祖震林有心上前帮忙,另外一个看起来更小的女孩拦住他,示意不用帮忙。 俊俏假小子再次前冲,脚下青石被踩出道道脚印,附着在手掌的散发出高温,炙烤对方的肌肤。 中年人脸色凝重,刚才在观战时,就感到了此女的火属灵气的不凡,现在正面对敌,更是如此,连自己都感到一丝压力,如果不是自己境界高出她太多,恐怕自己颜面也会有所折损。想必她出自名门,现在出师游历。如果不是有此顾虑,也不会和她讲一堆废话,直接带着恶少走人,如果不同意,那就别怪他以境界压人了。 中年人面对女子的攻击,始终没有还击,只是防守,期间劝说就此住手,他会拿出一些补偿出来。可是女子没有回应,反而攻击越来越凶狠。中年人虽然常年做儒雅读书人打扮,平常与人相处,确实是温文尔雅,但是又不是端坐高台上的泥塑菩萨,久居上位,一直受到众人的尊敬,怎会没有脾气?面对一个忤逆自己的无礼小辈,决定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有时候道理也要听拳头的。 中年人调动体内更多灵气,在灵脉的流淌,一掌打出一团火焰,犹如火龙,要将女孩吞噬。 女孩在看到中年人打出火焰,直接全身迸发出幽蓝火,护住自己,在两团火焰相遇后,蓝火居然吞噬了少量中年人打出的火焰,中年人感知到丧失了部分灵气,更加确定对方的功法高于自己,心中甚至有了意动,想要得到她的功法,一探究竟。 女孩面对强势攻击,没有逞强,顺势退后,站到同伴身旁,笑道:“境界相差太大,我拿他没办法,马婆婆还是需要你和他讲讲道理。” 祖震林听到药家女子叫自己身旁的小女孩‘马婆婆’,感到惊异,小女孩穿着一身男装白衣,脸如稚童,和豆蔻年华的小孩有何区别。 小女孩微微一笑,点头致意,慢慢走过去。 初出茅庐 第六章 道理打架两不输 面如稚童的小女孩走到中年人面前,笑道:“年轻人,不要以为多修习了几年,就可以欺压别人,自己说得道理最大,我家老爷都不敢有这么大的口气。”随着小女孩说话,一股苍老沙哑的嗓音响起,透着一股怪异。 中年人听到小女孩说着大话,感到怪诞,随后不由又感到一些好笑,真是杯弓蛇影,碰到一个名门宗师之徒,就不容易了,难道这个小地方还能出现一个老怪物。 “你知道吗?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是他想打败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之所以我认输,不和他打了,是不想破坏了这边的建筑,连累无辜的人。”站在祖震林身边的女孩高傲地说道。 祖震林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心中更好奇那个上前出头的小女孩是如何的厉害。 俊俏假小子看到震林点头,却有些敷衍,继续强调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很厉害的,都怪这些看热闹的,不知死活。要不是本公子心善,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瞧热闹好玩,瞧热闹是会死人的。” 祖震林听到较真的话语,看到她一脸的认真与气愤,感到好笑,而且别人都说出了她是姑娘,还要坚持说自己是男人,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人却也是如此的幼稚,“我相信你的,真的。我只是好奇,既然你说你用尽全力和那个人打,会殃及池鱼。那你的同伴能替你出头,说明她更厉害,如果打起来,不是会让更多人受伤,不就有违你的初衷了吗?难道她说几句话,就可以让他罢手不管。” 姑娘听到祖震林说相信自己,刹那间笑靥如花,“你真有眼光,慧眼识英雄,你也一定不差。”女孩确认了震林的认可,沉浸在高兴中,已经忽略了震林的问题。 祖震林有些无奈,只能自己观战了。 在震林两人聊天时,小女孩和儒雅中年人已经打起来了,小女孩率先攻击,不依靠功法之利,而是如那世俗间粗野武夫般做手脚相斗,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只是简单的砸拳,不过快狠,谈不上准,因为她只是对着男人的胸口击打。 中年人没有想到小女孩只是说了一句劝诫的话语,然后就无预兆的动手打人,面对小姑娘没有任何灵气浮动的拳头,本没有在意,可是普通一拳,却携有刺骨利风,拳势迅疾如翠鸟临水捕鱼,无法再躲闪,只能交叉手臂于胸前阻挡。 小姑娘的手掌小巧纤细,拳头却势大力沉,一拳将男人打退十丈,男人感到不可思议,一拳打得自己手臂生疼,气机紊乱。更没有想到十丈距离,不见她有何动作,转瞬即至,又是一拳,再次打得自己后退十丈,气海如水沸。如法炮制,再次被打了一拳,还是后退十丈,体内灵气差点如江河决堤。就在男人被打时,却没有注意到瞧热闹的人好似遭遇透明墙体逼退,一退再退,退出大街。 中年人心中憋屈,继而愤怒,从来没有遭到如此对待,再也顾不得她是不是老怪物,还是什么名师高徒。也管不了身体会受伤,强行运转灵气,冲破被打得闭塞的气府灵脉,打出火团阻止敌人的再次进攻,身体后退拉开距离。 中年人感受体内气府灵脉损伤,眼神阴鸷,不复风雅,愤怒充斥脑海,周身灵气凝聚,不时部分灵气喷薄离体,如火山喷发。中年人脚下青石崩裂,大吼一声‘再来’,一扫心中阴霾,如浴火神灵,令人俯首。 小女孩面无表情,不再动手,静等他下步动作。小女孩的不在意,更刺激了男人。中年男人挥手打出三条火线,迅疾凶猛如破空利箭。接着冲步向前,并不近身,只是拉近距离,刚才所受三拳让他意识到女孩很擅长近身打斗,自古靠身体的武夫都上不得台面,不知为何这个女孩会如此厉害,难道真有吞噬神兽强健体魄的秘法?中年人始终保持一丈的距离,打出火刀火箭。 小女孩站在原地,用拳头砸碎火箭,用脚踢散火刀,火团炸裂如烟火,光芒照人。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祖震林在旁观战,看得更加清楚,中年男人实力超群,远超身边女子,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已经使出了全部实力,按照身边的女子所说,四周应该受到影响,不说地面凹陷,建筑坍塌,那总应该出现震荡吧,现在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说明打斗的两人实力差距过大,小女孩,不,应该是老怪物更准确,老怪物将打斗余波控制在某一范围内了。心中想到,祖震林再仔细地观察,确实发现如散落烟火般四溢的灵气到达十丈左右就会消失不见。老怪物在戏耍他,震林由衷同情他,不过更加感到高兴,叫你包庇坏人。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马婆婆那是高手中的高手,你想象不到的高哦。”身边女孩炫耀道。 “确实很厉害,让人佩服。” “我将来也一定会这么厉害。”女孩看了看祖震林,犹豫道:“其实,我是想和你说,当遇到实力比自己强的人战斗,最好不要随便瞧热闹,一是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实力,他们之间的战斗有可能一瞬间就将方圆几十里化为灰烬,那时真就是拿命看热闹。二是不知他们脾气秉性,他们可能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但是他们中的落败方可能会拿旁观者出气,以解心中恶气。三是就算他们是善良之辈,可双方打斗,就会涉及到自己的战斗方式,甚至是关乎立身的秘法,虽有心为善,但为保全自己,也只能杀人灭口,行恶事。所以如果不是亲近之人,最好不要凑热闹,除非自身实力够强。” 祖震林本来心思都放在两人打斗上,可是听到女子劝诫,回过神来,原来刚才虽然是抱怨,但是暗含告诫。自己虽是为看美人,为帮助美人,却也是挤在人群中光明正大地瞧了热闹。自己没有领悟她的意思,她还想好心劝告自己,却怕伤了自己的自尊心,不过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明白地告诉了自己,自己又不是不明道理的混蛋,怎会不知她的好心? 祖震林道:“谢谢,我记住了。以后绝不轻易看热闹,如果再瞧,我也一定加倍小心。” 女孩听到震林理解自己的好意,心情放松下来,调侃道:“你这个人知道好坏,有前途,好好努力。” 祖震林笑笑,这个女孩心地善良,可爱灵动,不错。 中年男子双眼猩红,已丧失理智,形成执念,就是要不惜代价击败她。他不再劈砍出火刀火箭,而是脚踏八卦步,手捏拈花指,顷刻绕着小女孩一周,拈出三朵花,花朵鲜红,娇艳欲滴,聚在小女孩头顶。男人眼神疯狂,嘴角猩红成线,窍穴灵脉本就受伤,现在又过度运转灵气,更加破败不堪。 三花聚于头顶,慢慢变大,想要将小女孩碾压,化为灰烬。小女孩面对此等攻击,终于眼中有了一丝兴趣,全身变为金色,仿佛金身菩萨。仍是举拳相对,以破天之姿,一拳破之,三朵火花消散,变为齑粉,与之相连的男人退后,倒地不起。两人战斗,并没出现外人想看到的惊天动地,而一直是波澜不惊,不过当看到两人十丈范围以内平整街道化为巨大蛛网,坑洼崎岖,就知道威力如何。 祖震林不敢置信,别人不知,他却了解,要想化身成金人,最少也是五体丹转境,金丹成人形,知道家族中闭关老祖有此境,却是从出生时,就未见过,居然在外面见到了,这种境界的高手起码是一派之长了吧?药家却派出来护送商队,真不愧是顶级宗门。 马婆婆走到男人面前,望着眼神空洞,心如死灰的男人,说道:“以后别总是高高在上,不辨是非,否则总会有一天有人和你讲道理,再打你一顿,心理和肉体双重打击何必呢?还是讲理好,起码心安。” 男人眼睛动了一下,之后又没了动静。男人身处四大家族,从出生就高人一头,又因为天赋资质超群,而受到家族重点培养,顺风顺水,从无波澜。今天被人从云端打落尘埃,人家还讲了道理,心中怎能不憋屈?心境怎能不起波澜? 药家女孩走到那个恶少面前,恶少看到自己的靠山也倒了,脸色苍白,本来想要转身逃跑,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自己面前犹如墙壁,寸步难移。 “怎么样?你舅舅听了我的道理,认为我讲得对,那你要接受教训。”药家女孩笑眯眯道。 恶少现在看着面前的女子,犹如嗜血恶魔,直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请你放过我,求求你。” “纠正你一点,请叫我公子。再有以前你欺负人的时候,她们有没有求你放了她们?”药家女孩问道。 恶少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点了点头,表示有。 药家女孩接着问:“那你有没有放过她们?” 恶少有心撒谎,可是面对催命恶魔,心中恐惧,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因为你是个好人,你心地善良,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恶少抓住救命稻草般夸赞哀求,希望她心软答应。 “凭什么坏人作恶,哀求好人放过,好人就要心软放人?好人行善,哀求坏人放过,却要受尽折磨,甚至付出生命。”药家女孩自语道,“自古就应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方可不负好人。” 初出茅庐 第七章 药家出面 药家女孩面对恶少的苦苦哀求,不为所动,抬脚直踢对方胸口。 “住手!”突然一声大喊响起。 药家女听着声音熟悉,不过已经来不及收脚,只能减轻攻击。恶少面对攻击,根本就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只能呆呆地承受,直接和他舅舅一样,被踹飞,吐血倒地。 药家女转头,看向后面,果然是是哥哥。 祖震林今天和哥哥拜访的药家负责人正快步走来,后面跟着哥哥和四家族族长。震辉看到震林也在现场,有些惊讶。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自己跑出来。不过听你们在那里聊天,我又插不上话,实在太无聊,我就出来逛逛。” 祖震辉面对弟弟震林的抢先认错,有些无奈,确认他没事后,也就不再理他,认为他只是凑个热闹。 四家族中的两位家主看到倒在地上的伤者,赶紧冲过去,确认状况,扶起中年人的家主满脸痛惜,而查看恶少的家主面露凝重,显然是熟知他的为人,而且又不是什么笨蛋,看到如此情景,当然知道他所做之事。 “怎么回事?你不会又乱打抱不平吧?你弄清楚了吗?”药家负责人询问,看来药家小姐因为好行侠仗义,做出不少糊涂事啊。 “哥,你说什么呢?那次我打抱不平错了,还不是你是非不分,好坏不辨。而且这次我是不得不出手,怪不得我,要是不信你问马婆婆,要是你觉得马婆婆偏袒我,我还有其他证人,让他和你说。”药家女孩骄横道,说完转身将祖震林拉到她哥哥面前。 祖震辉看到弟弟被拉过去当证人,想到震林也参与其中,和四家族有了纠葛,不说害怕,但是免不了会有些麻烦,不由有些忧虑。 祖震林来到女孩哥哥面前,一五一十将事情讲出,当然隐瞒了自己想要英雄救美,从而和她相识的想法。 药家女孩的哥哥本来只是认为自己的妹妹看不惯恶人行事,出头打抱不平。女孩哥哥因为自身修习资质不高,所以出来帮家族打理生意,早早地见识了世俗中龌龊腌臜,见惯了豪门望族中的纨绔子行卑劣事,其中就包括自己家族中的一部分,心中热血早已冷却,只是冷眼旁观,独善其身。这次出来,妹妹求了老祖,自己才不得不带上她一起。她多次仗义出手,可是教训的多是当地地头蛇子弟,生意上的伙伴家人,虽说他们不至于因为几个庸才和家族断绝往来,但是也不能不顾人家的面子,落下仗势欺人的话柄,影响以后的生意。现在家族是站在巅峰,作为炼丹炼药的龙头,可是并不是没有竞争者,人家就等着家族出错,而从中取利。所以在妹妹打了人家之后,自己往往还要补偿他们一些实惠。妹妹不理解,还和自己置气,说要到老祖面前告状,说自己是非不分,令自己头疼。这个妹妹自出生就饱受家族呵护,因为修习天资和自己真是云泥之别,当然大家都喜欢她的原因还是她性格热情可爱,老祖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老祖寿数绵长,经历了太多世态炎凉,生离死别,当然明白自己的苦衷。可是对于这个妹妹,自己也无法像对待平常人一样,只是令行禁止,不管内心想法,只能每到一地,将她禁足家中,待自己处理完事务后,再将她带在身边,游览一番当地风俗景致,品尝美味佳肴,阻止她再鲁莽出手。妹妹多有抱怨,可是自己看管紧密,还是使她老实了一路,没想到到了这最后一站,自己放松了警惕,她就溜了出来。当看到妹妹又打人时,注意到身边李家族长脸色难看,就知道又惹祸了。对于妹妹,不能打骂,自己舍不得;对于马婆婆更不能打骂了,甚至连句重话都不能说,谁让自己辈分不够呢?此次出来,作为小妹的护道人,自己毫无资格去指使。可是内心还是有些怨气的。现在听了祖震林的话语,知道了事情原委,心中怒火中烧,自己不希望妹妹惹事,但绝不是别人可以欺负的,如果自己不当回事,那回到家中,老祖也绝对饶不了自己。 多年生意往来算计,药家公子城府不浅,面色不变,对着祖震林笑道:“谢谢了,你是祖家的人吧?我看到你和震辉兄一起进来的,只不过后来你离开了。” 祖震林平静回道:“是的,他是我大哥,我这次是和他出来见见世面,只是自己不擅长生意往来,就自己出来溜达了。没想到碰上小姐行侠,就自不量力地出手相助了,哪知是班门弄斧。” “出手相助,就应该感谢,之后我必有重谢。”药家公子说完,转头看了看蹲在地上,查看伤情的金李两位家主,脸色阴沉,“我们先就此散了,回家吃饭吧,两天后,我们再商议,如何?”药家公子虽是商量口吻,却在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根本不顾及四家族面子,表明他的态度,我尊重你,你是伙伴;我踩你时,你就是一滩泥。 药家女孩被哥哥拉着胳膊,只能和他一起离开,不过撅着小嘴,表示对哥哥阻拦自己,并且没有出手的不满。药家公子看到妹妹这副不依不饶的表情,无奈道:“我一定给你交代,放心吧。” 药家女孩撇了撇嘴,示意不信。转过头对着祖震林满面灿烂,大喊道:“今天很高心认识你,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如此,保持初心,不被沾染。我哥哥这个人虽然有些和稀泥,但是他答应给你重谢,就一定有的,你不要不好意思,就当是我的谢礼了。”女孩说完,就转回头离开。 祖震林很希望她能够告诉自己的名字,可是失望了,虽有心去问,可是女孩的那番嘱托让震林却步,明显女孩待他如后辈,给了一番忠告,就走了,对他没有特别印象。 祖震辉拉了拉震林的衣袖,提醒他不要在发呆了,祖震林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震辉没有在意,少年正是多情际,却也最是忘情人。祖震辉带着弟弟震林返回商铺。 金李两家主带着伤者离开,回家治伤,心中苦闷。另外二家主望着他们落寞背影,有些同情,更多当然是高兴,自己家族应该可以从中获利,两人也不由得庆幸自己家族人没有惹上他们,心中警醒,回去要严厉管教他们,至少药市开市这段时间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谁知道会惹上那尊佛,福祸难料啊。 祖震辉和祖震林两兄弟回到家中,打发下人全部下去,详细询问了过程,震林又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边。 祖震林望着严肃的大哥,疑惑道:“哥,有什么问题吗?打抱不平还有什么问题吗?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做了。”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如果人人都是趋善厌恶,知错就改,那世间早就是太平盛世了,可惜不是啊,这个世间充满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独善其身就是君子了。”祖震辉感慨道。 “对了,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单独出门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大哥叮嘱道。 祖震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心中有些不以为意,大哥太过小心,小题大做了,哪有做了好事,还要担忧的道理,如果那样,还有人做好事吗?那这世间成了什么样子。 祖震林返回卧房,无所事事,回想今天如梦般经历,竟然能够遇到比父亲更厉害的前辈巨擘,面对对手时,轻松如意,心中不由产生憧憬之情。当然最多还是对女孩的思念,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尤其是那双灵动秀丽的眼眸,让人印象深刻,无法忘却。 祖震辉心中清楚弟弟震林的心思,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可是对于初次离家,踏足世俗的震林,再耐心的说教提醒也是无济于事,只有经过了世俗洗礼,亲身经历,才能慢慢地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才懂得世道艰险,小心无大错。 祖震辉将商铺掌柜的叫进来,让他挑几个机灵能干,熟悉城池的伙计,去盯着四家族,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汇报,以便自己做出应对。心中权衡震林这次出手,有祸有福,祸事是招惹了当地的地头蛇,不过他们四家早就对祖家占据药市交易比例不满,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震林只是帮忙,主导还是药家人,自己只是小心为上;福事当然是震林出手相帮,赢得了药家的好感,就算不能再获得更大的交易比例,也能从他们手里买丹药,得到些优惠。 冬季,夜幕很快降临,天色昏暗,家中点起灯火。 祖震辉和祖震林到膳厅吃饭,膳厅简朴,和殷实人家一样,不见任何字画雕刻,秉承着家训—勤俭持家。 “两天后,还要到药家去议事,我看你也不感兴趣,这次我就自己去吧,你就留在家中,这次不能再一个人溜出去了。等交易事了,我们就好好逛逛迎雪城。”震辉说道。 祖震林急道:“什么啊?这次出来,我就是要跟着大哥见世面的,怎么可以不带我?我……”说着看到大哥戏谑的眼神,明白过来,仍是嘴硬,“我一定要去见世面。” 祖震辉也不说破,笑了笑。 初出茅庐 第八章 终是一面之缘 两天时间,祖震林心中思念,大有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架势。幸亏两天短暂,不然震林真要茶饭不思,衣带渐宽,消得人憔悴。 两天后,天气晴朗明媚,迎雪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还是人来人往,热闹喧哗。祖震林跟着大哥再次拜访药家,经过他们打斗的大街,大街已恢复如常,平整整洁,不见了沟壑碎石。 祖震辉注意到弟弟震林诧异的目光,解释道:“迎雪城不隶属于任何势力,没有城主,但是城中有四大家族,他们实力最强,势力最大。为了维持城中治安,规划城中建设,维持城池发展,他们四家组成联盟,城主就是他们的家主,每四年一换,循环往复,现在的主事人应该是金家,他们收取税收,修筑修缮公共建筑,因为还算公道,大家也就认同了这一做法,这条街应该就是他们的杰作,效率还算可以。因为是他们的人在管理,也就时常会发生他们的子弟作恶,而无人管制的现象。” “那他们不会贪污吗?那又有谁知道呢?”祖震林问道。 “他们四家会互相牵制,而且有一些外来实力够强的帮派家族是可以监督查账的。”祖震辉解释。 “外来势力可是监管,他们会愿意。”祖震林不解。 “当然可以,至于他们是否愿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势力够大,大到让他们屈服就可以了。我们祖家和那个药家就是这样的存在,当然我们比不过药家,但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不过这十几年来,四家族发展过快,我们又低调了些,所以让他们有些膨胀,对于我们占据的利益,有些不满,但还没闹到明面上,还可以接受。” 祖震林听着大哥讲解其中的利益纠葛,有些触动,这还是要讲究拳头。 再次来到药府,还是那个管家领路,这次管家更加亲切,没有了应付的假笑,多了些真诚,想必是知道了震林出手相助的事情。 祖震林左右瞧看,没有见到那抹倩影。 进入大厅,那四个家主早已坐下等候,金李二家主脸色凝重,另外两家家主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次没有久等,药家公子等到所有人到齐后,也就出来,没有了上次的寒暄招待,直奔主题,没有回旋余地,不购买李家的药材,并且三年内不再卖给李家丹药,削减金家一半的药草进购,三年内丹药减半,削减出的额度为三家分,祖家占据大部分。 祖震林根本不关心他所讲的内容,心中只有失落,她依然没有出面。震辉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倍感高兴,心中知道,这次会获得些好处,但是没想到如此巨大。 药家公子说完,就起身送客了,四家家主自行离开。药家公子将祖家两兄弟送出府门,说着抱歉,本来应该吃顿饭的,但是家族中有事,妹妹已经先行离去,他也要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要去追赶她们,本来不会这么简单地处理,可是事情紧急,耽误不得,也就只能这样了。 祖震林知晓药家女已经离开,心中失落更甚,此一分别,相隔不知千万里,恐无再见容颜的机会。 祖震林提议再次到那个羊肉汤馆去吃饭,震辉没有异议。两人再次来到饭馆。 未到中午,不是饭点,没有了上次的拥挤吵闹,老板娘无聊地拨弄着算珠,老板在吃肉喝酒。 震辉打声招呼,要了羊汤和大饼,老板仍是憨憨地笑了笑,去后厨准备。震辉看着弟弟兴致不高,也不知怎么劝慰,只能默默无声。 老板手脚麻利,没有等太久就将东西端上来,震辉见老板也在吃东西,为了活跃气氛,就叫老板一起吃,老板和震辉相熟,也不推辞,将自己的吃食端过来,坐下吃饭。 “老板,我看你的生意挺好的,为什么开在这么个小巷子里,没有想过换个好点的地方,赚更多的钱。”祖震林好奇问道。 老板回答:“从我爷爷开始,就在这边做生意,我怎么舍了祖业。而且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会做羊汤大饼,别的什么都不会,这样怎么做大。还是窝在这个地方好,自由自在,我想什么时候歇着就什么时候歇着,不用劳心劳力,我没什么大志向,我这样觉得挺好。” “那嫂子呢?换个地方可以赚更多的钱,生活更好,嫂子也不用每天受累。” 老板听到祖震林问他老婆,洋溢出幸福,“她更愿意待在这里了,出去如果赚了大钱,到时候,一堆媒婆给我介绍小妾,她怎么办?哭都找不到地方。”木讷的男人谈到心爱之人也会有了幽默。 “你就吹吧,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你那三寸钉身材,也就老娘不嫌弃你,要不是你身体还算强壮,能让老娘舒服,老娘早就让你滚了。你窝在这里,明显是怕出去后,有人垂涎老娘的美貌,到时候,老娘看不上你,离你而去。” 老板傻傻地笑着,也不再反驳。 祖震林看着两人斗嘴,有些羡慕,生活怎样,冷暖自知。 ------------ 回到商铺,祖震林有些萎靡,回房休息。祖震辉到书房,整理思绪,本来以为只是小利,没想到得到了巨利,而金李两家三年发展滞后,恐怕无形中加剧了矛盾,他们两家不敢得罪药家,那只能将怒火发泄到祖家了,况且震林也是参与者,不得不防。 祖震辉思虑许久,为保周全,修书一封,将前后经过,利害关系说清,来到院中,对天吹响一声口哨,空中一道白虹划过,然后在震辉伸出的手臂上出现一个白隼,全身上下,不染杂色,一片雪白。这种鹰隼为雪原特有,而且在雪原上也是极其罕见,飞行速度极快,擅于趋吉避害,非常适合传递消息,不过白隼性情刚烈,不懂屈服,为人类擒获,定是绝食而死,所以要想调教,只能从幼隼养起,不过还需要注意,必须除掉其父母,否则它的父母看到孩子失去自由,一定会杀死它,而且它们还不是鲁莽行凶,非常会抓捕时机,令人防不胜防。所以人类几乎不可能拥有白隼,这只白隼还是二叔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它的父母因为争斗食物而死,留下幼儿,二叔就将其带回家驯养。 祖震辉喂了一片肉,将书信绑缚在腿上,摸了摸它的头。白隼眼睛锐利,此时非常人性化地眨了眨,以示友好,然后展翅高飞,再次化为白虹。 祖震辉做完后,又询问了掌柜的,派出去盯梢的伙计有报告什么异常吗?掌柜的表示没有。震辉有些放下心来,现在就等待家族回信,然后返程了。这几天倒是可以带着震林逛一逛迎雪城,四家族对祖家虽有怨恨,但由于积威已久,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出手,只能出城后,暗地下手。这次就是祖家和四家族以后如何相处的分水岭,如果祖家以雷霆手段摧毁他们的阴谋,那他们就还会尊重祖家,不敢侵占分毫;如果祖家稍有软弱,那今后他们就会步步紧逼。 晚饭时,祖震辉看着弟弟震林依然提不起兴致,有些疑惑,难道少年多情又深情,没体验过,不知道什么滋味。 “现在正事已经办完了,我们要在这里呆上几天,从明天开始,哥哥带你去些好玩的地方,保证你会喜欢。”祖震辉神秘笑道。 “有什么好玩的吗?我那天出去逛了逛,也没看到什么,只是一些吃的。”祖震林平淡道。 “迎雪城这么大,一天能逛到什么,而且你个陌生人,人家能告诉你什么,只能告诉你吃食。这最好玩的还是要到南城区,那里才是买卖娱乐的场所,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而且那里有一个淘宝栏,那里是真正的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有人一朝暴富,有人马失前蹄,真是考验人的运气和眼力。”祖震辉介绍道。 祖震林问道:“什么东西还考验人的运气?是珠宝吗?” 祖震辉见震林不信,继续解释道:“当然包括珠宝,不止珠宝,其实最主要的是丹药,功法书籍,药草等。商铺中都已经明码标价了,有些野修,没有背景,买不起好的,而那些劣质的又看不上,那就到南城淘换一些。不止野修,还有名门豪族的人也会去撞运气,希望找到了极品东西。” “那干嘛摆摊啊,直接开商铺不是更赚钱,更方便?”祖震林还是不解。 “到淘宝栏里摆摊的人,怎么可能有钱?他们也是各种采药草,挖坟墓,骗东西,得来的,他们的东西十中有九都是假的,或者说不值得。当然了,其中也是出过好东西,才能吸引人掏钱。前些年,有个小贩拿出一颗干瘪的果实,不漏一丝灵气,居然要价三十颗灵石,虽然是下等的,但是这样看,明显是坑人。任凭小贩怎么吹嘘这颗如何难得,是他历经千幸万苦,甚至差点丢掉性命,都没有人出血购买。不过最后有个有钱的主,听他说得好玩,就买下了,确认无毒无害后,当场吃下,你知道吗?他居然突破了一个大境界,虽然他的境界不高,突破比较容易,但只是吃了一个干瘪果子,就突破,实在是令人吃惊,这就是运气啊。”祖震辉道。 祖震林听到还有如此好玩的事,终于有了兴趣。祖震辉安排明天先逛淘宝栏,再放松。 初出茅庐 第九章 无名书籍 此次祖震辉和弟弟祖震林来到迎雪城,就是为了和药家进行交易,现在交易完成,而药家人因为急事已经返程回家,并不需要像以往一样,聚会吃饭,娱乐消遣,联络感情。两人也就不需要再早起,至于其余的琐事杂事交给掌柜的就可以了,此地掌柜的已经经营商铺将近十年,一丝不苟,从无大错,无伤大雅的小错,也没有人会吹毛求疵。所以震辉将其余交易交给了掌柜的负责,他和弟弟两人睡大觉。 日上三竿,祖震辉和祖震林才起,收拾一番,吃些饭食,填饱肚子,出发去南城,本来掌柜的想要派些人跟着,以便有事照应,震辉拒绝了,现在城中是最安全的,如果没有丧失理智,他们还要保护兄弟两人,表明他们的态度,至少是明面上的。 南城区,明显更加热闹,商贩小摊比比皆是,气味诱人,让人垂涎。不过也有气味恶臭,令人作呕的小吃,祖震林闻到赶紧离开,很是不解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在买。 祖震辉看到,解释道:“那是臭豆腐,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不过他们喜欢吃的人说很好吃,我也没有尝试。你要不要试试?也许你会喜欢。” 祖震林摆手,“算了,我还是不要试了,闻到味道,我都受不了了,如果吃了,再把早饭吐出来,多丢人啊。” 祖震辉买了两串糖葫芦,山楂圆滚红彤,外面裹着明亮糖衣,只需要三文,“尝尝这个,酸甜可口。其实我想在我们家中也移植几棵山楂树,到时候,可以自己做着吃。我们家族深居雪原深处,实在太不方便了。” 祖震林吃了一颗,确实如大哥所说,酸甜软糯。 南城区,淘宝栏,就是被围栏和泥墙围了起来的一块地方,很是简陋,摊贩杂乱,没有规划。 祖震林跟着大哥进入其中,漫无目的,随便看看。一些小贩大喊大叫,介绍自家的东西多么神奇,也是吸引了大批人群聚集,不过出手购买的寥寥无几。也有一些默默无声,只是守着自己的小摊,故作神秘,不过也是没有什么人。 祖震林跟着大哥慢慢逛着,发现部分小摊前,人群众多,出手者也是明显多于其他小贩。 祖震林指着那些商贩,问道:“那些商贩是不是出过什么宝贝,所以才有人愿意出钱?” 祖震辉点点头,“是的,而且不止一次,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不过大多数都是得不偿失。” 两人有时出于好奇,停留在摊贩前,拿起无名书籍翻翻,或是查探一下破损丹药。那些摊主的表现令祖震林感到好笑,尤其是那些故作深沉的,明显在他们拿起东西时,呼吸加重,微睁双眼盯着他们。 两人走走停停,也没有买什么东西,不过是祖震林买了些好玩的,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祖震辉停到了一个人群众多的摊贩前,看着里面的交易,“我在淘宝栏里,花大价钱买过两次东西,全部走了眼,一次就在这里,没想到上次买的东西还没有卖完。” 祖震林看着大哥说的东西,大小如鹌鹑蛋,表面纯白,不时有光影闪动,“这是什么东西,还散发灵气,应该是好东西啊,为什么不买?” 祖震辉叹了口气,“这是丹药,不过是被封存在丹玉里面了,才有灵气,实际上丹药如何,没人知道。我就因为开始不知道,以为是好东西,才出手买的,花了我五百下等灵石,可惜那个药性全部丧失,一点用处没有,打了水漂。” 在家族有关丹药的书籍上倒是看到过,有些炼药宗师,炼制出顶级丹药后,如果不立即服用,而储存一段时间,就会截取部分灵石,而将丹药封存进去,因为灵石和玉外表看来一样,也就将用作储存丹药的灵石叫做丹玉。当然丹药的遗留药效如何,取决于灵石的等级,等级越高,丹药耗散的药性越少,顶级灵石可以存储上千年。 祖震林好奇地观察,倍感兴趣。 祖震林问道:“这个丹药有什么作用?应该有人买过,甚至吃过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吸引人。” “是的,人们传闻是,一个野修和同伴在这里看东西,也许太过寒酸了吧,小贩嘲讽了几句,那个人气不过,就花光了身上的灵石,听说不过是几十颗灵石。小贩说人家打肿脸充胖子,那个野修气不过,也不离开,就当面取出丹药,一共三颗,不负他望,在第三颗开出了完好的丹药。当时开出来,就震动了淘宝栏,药香四溢,提神醒脑,引人围观。那个野修挣了脸面,可是也引来了麻烦,能有如此异象,这个丹药怎么可能普通?怎么能不惹人注意,让人贪心?野修素来不讲道义,只重利益,杀人夺宝,对于他们来说,如人饮水,不足为怪。那个野修也是明智,当场将丹药吞服,坐地炼化。你知道吗?那个野修花了整整三天,才吸收完全,境界展露无遗,一路攀升,连升两大境界,从气合境升至化液境巅峰,这可是别人勤勤恳恳修习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成果。他也见好就收,立即离开,去巩固境界,以免升境过快,落下根基不牢的隐患。小贩见到这番情景,肠子都悔青了,面对蜂拥而至的买家,已经无法拒绝,不过他将价格提升至一个中等灵石,那可是相当于一千颗下等灵石,上涨了百倍。不过珠玉在前,总有人认为自己也是老天垂青,运气爆表,那些身家富裕的就买了,结果可想而知,再无珠玉,全是瓦砾,也就无人问津了。这个小贩也算有些本事,居然没有失宝丧命,而仍是安稳地摆摊。” “大哥,你该不会就是碰运气的那些人吧,失手了吧?”祖震林问道。 祖震辉争辩道:“我才不是呢?那时候,我就跟你刚看到丹药时,想法是一样的,认为是个好东西,根本就没有了解。等我买完,才了解到什么情况。已经没有人愿意再花重金押注,小贩才降价到三百下等灵石,我那时就后悔了。一年过去了,还是剩三颗,现在才有人再愿意买。” “既然这个丹药这么厉害,为什么小贩不自己留着用呢?”祖震林纳闷道。 “应该是那个小贩之前就已经取出过丹药,可惜运气不佳,全部是废的,所以开始才卖得那么便宜。就算后面那个野修开出了宝,也是接着卖,只不过提高了价格。”祖震辉回道。 祖震林认同大哥的说法,看着眼前的老人,老人身材高大,略微驼背,双鬓斑白。此时已经付完灵石,准备剥离丹玉,取出丹药。围观的人倒是比老人表现得还要期待。 祖震林也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不过无意间发现,丹药下面垫着的一本破旧无封面书籍,书上图案复杂,点线凌乱,看着是阵法书籍,却过于复杂,不像家中的阵法书籍。 祖家藏书无数,汗牛充栋。几乎全部是关于修习的书,按药、气、兽、体、阵分类,而且重要程度也是按此顺序排布,当然这些都是对于祖震林来说,不知为何,震林从小开始就被要求读遍藏书,而哥哥们却不需要,只是专心修习功法,幸亏震林还是比较喜好读书,否则早就被书海淹没了,不过也有心烦气躁的时候,那时就找到父亲,吵闹质问为什么哥哥们不需要读那么多的书,而自己就要扎到书楼里。父亲总是说等长大了,就会告诉答案。震林到现在也没有得到答案,有一种受骗的感觉,觉得父亲只是安慰自己,让自己能再去读书。从懂事开始,震林对于书楼就有个疑惑,为何药排在首位,修习者不是应该首重功法,修习灵气吗?就算丹药可以助长境界,增强实力,它也只能是辅助啊,修习者不可依赖外物,否则如空中楼阁,看似华丽,实无根基,碰之即毁。不过父亲也是模棱两可,给不出确认答案,只说是祖宗遗训。震林其实很喜欢阵法书籍,阵法神奇,只是将灵石按规律摆放,就可以发挥出奇异效果,如果是攻防阵法,如果灵石足够,力量甚至可以超越父亲叔叔。可是父亲却说是本末倒置,阵法只要了解就够了,不需要深究。对敌时,还是要讲究拳脚招式,哪有人会给你时间,去摆灵石,弄阵法,等你做好了,然后自投罗网。震林想后,也是同意父亲的说法,可是对于阵法的兴趣还是不减,最大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摆出一座护山大阵,媲美家族的阵法,据说这座大阵可以防御最强的脱胎境宗师的攻击,只是传说,震林还没有见过大阵运转。阵法运转消耗的是灵石,越强的大阵,耗费的越多,家族大阵要是运转起来,那估计父亲能肉疼一个月。震林现在主要关注丹药和功法,当然也会了解阵法。来到淘宝栏,就浏览翻阅这三方面的书籍,可惜没有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家族书楼中几乎全部涵盖了,现在终于发现新东西,有些心动,不过想到大哥的叮嘱,没有贸然出口询问。 老人将丹玉剥离,露出里面包裹的丹药,已经黯淡无光,毫无香气。围观者有些失望,无法看到奇像,不过之后,就是幸灾乐祸了,虽然没有出言讥讽,不过表情明显是说老头人傻钱多。 老人毫不在意灵石的得失,右手三指用力,将丹药捻为齑粉,然后离开。 围观人群见无热闹可看,也就渐渐散开。祖震林来到小摊前,装作无心,翻看书籍药草杂物。 老板坐在椅子上,喝茶,漠不关心,可能是看过太多的人只看不买。 “怎么,你也想要试试手气,那就买下来啊,反正几百颗灵石对于来说,又算不得什么,过年红包都不止这些。”震辉小声说。 “大哥,你不也是不差钱吗?干嘛让我出钱。”祖震林反驳。 祖震辉笑道:“我不是已经试过了,运气不行,只能看你了。” 祖震林在说话间,一直关注丹药下的书籍,发现确实是阵法,而且没有见过,从第一页的阵法繁杂程度来看,绝对珍贵,应该不是几百下等灵石可以买到。 祖震林拿起那两颗丹药,又拿了些药草和书籍,“老板,这些东西要多少灵石?” 小贩瞥了一眼,“一千一百下等灵石。” 祖震林从储物戒子中,取出一千颗灵石,顺手拿起那本破书,将小物件裹在里面,“老板,一千算了,怎么样?” 小贩看了看,收了钱。 祖震林将一颗丹药交给大哥,大哥也没客气,收了起来,之后两人继续逛。 初出茅庐 第十章 无后顾之忧 祖震林两兄弟逛了一圈,也没有再发现什么珍奇的东西,只是买些小玩意,到时候送给家里的小丫鬟们玩。 夜晚回到家中,祖震林和大哥聚到大哥房间,拿出那两个丹药,表面的丹玉受阵法压制,只能挥发丝丝灵气,根本无法根据灵气浓郁程度判断丹药损耗情况。 “大哥,你先来吧,让我攒攒运气。”祖震林说道,虽说心中知道开出完美丹药的几率很小,但是买完后,怎么会不心生期待? 大哥也不废话,将丹药放在手心中,双手搓搓,呵了口气,以期增加自己的运气,然后捏在两指间,微微用力,丹玉如同熟鸡蛋的蛋壳出现裂纹,却没有丝毫药香溢出,可是人就是不到最后心不死,大哥轻轻剥离丹玉,丹药露出来,褶皱干瘪,无一丝光泽,大哥无奈摇摇头,然后看向祖震林。 祖震林也和大哥一样,将丹药握在手中,呵了口气,明显感觉心跳加快,轮到了自己也是无法跳出窠臼,将丹玉捏碎时,一丝不易察觉的香气飘散。震林和大哥的眼睛一亮,震林的手都轻微颤抖起来,可惜自古天不遂人愿,人能耐天何?震林剥到一半,就已经大失所望,丹药虽然圆润,没有和大哥那颗一样干瘪,却暗淡无光,香气不存,那股香气也只是残留在丹玉中余味。 “丹药没有干瘪,也许还有些作用,吃吃看?”震辉问道。 “这种货色恐怕都抵不上直接吃药草有用,你要吃的话,那送你了。”祖震林嫌弃道。 祖震辉也没有接手,其实是在说笑,丹药现在的状态连填肚子都不行。 天空中突然响起阵阵鹰鸣,祖震辉赶紧起身,开门出去。震林听着声音耳熟,也跟着出来,正听到大哥吹响口哨,抬头望天,一抹白虹划破天空,疾驰而来,眨眼间停在了大哥的肩膀上。 祖震林很高兴,走过去,摸摸了它的头,白隼的双眼极其似人,看到震林也是有着雀跃,歪头享受震林的抚摸。 祖震辉拿走白隼脚上的信件,然后将白隼交给震林,“你喂它吃点东西,陪它玩玩,然后就休息吧。” 祖震林知道大哥有事,没有深究,如果需要自己,一定会让自己知道。带着白隼离开,让下人带些肉到自己房间。 “小白,累不累?”祖震林询问。 白隼一声鹰叫,扇了扇翅膀,仿佛告诉震林,都是小意思。 祖震林夸奖道:“小白最棒了。” 白隼点点头。 祖震林带它进入房间,一会儿下人拿着酱牛肉进来,捎带着小坛酒水。酱牛肉色泽酱红,油润光亮。酒水浅绿,香味扑鼻。 白隼为震林二叔收养调教,对二叔最是惧怕,其他哥哥醉心修习,对白隼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像下属一般。而震林也修习功法,却不像哥哥们那样痴心。哥哥们不能陪震林玩耍时,震林就会带着白隼出去。震林给它取名‘小白’。 小白站在祖震林的肩膀上,望着桌上的酱牛肉,如同贪吃的稚童,目不转睛。 祖震林拿起一块牛肉,小白眼睛跟着转,期待地张口。震林坏笑地将牛肉放入自己口中,不过酱牛肉确实好吃,咸淡适中,酱香浓郁,酥嫩可口。 小白怒视,张开翅膀,扇了一下震林的头,表达不满。 祖震林赶紧求饶,拿起牛肉,放到小白嘴前。小白啄了一口,半眯眼睛,摇头晃脑,享受美食,真是极通人性。 祖震林举着手喂完小白,自己再吃一块,喝一口酒,然后再接着喂。一人一隼,一饮一啄。小白吃了几块就饱了,震林放飞它,望着小白如利箭般直冲入天。震林有时看着小白在空中盘旋,不禁疑虑将小白驯养在家,禁锢它的自由,有些不对? 祖震林让人收走酒坛饭碟,洗漱后,拿出今天在淘宝栏顺带的破书,先翻了翻,确实是讲阵法,可是没有文字讲解,全是图案,首页为大阵全部位置摆放,接下来就是各个位置的细节,点线表示前后左右联系,最后就是各个位置的联系,如果不知道卦象显示,就会觉得这书是乱画一通,怪不得小贩没有在意。震林细看,其实这本书其实包括的阵法不多,只有六种,不过因为阵法过于复杂,书页较多。这些阵法全部都可以称得上开山立派之本,和家族的护族大阵相比,可能稍弱,却也是不可多得。不过稍有遗憾的是此书最后一个阵法缺失了两页,最后一个阵法,震林从中看到些家族大阵的影子,相似却不相同,不知道缺失的两页是什么样的。震林也只是看看,无法掌握精髓。 祖震林研究了一下,之后见大哥没有动静,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天气阴沉,黑云聚集,不漏阳光。 祖震林依旧晚起,出来时,看到大哥已经在走桩练功。然后两人一起去吃饭。 “大哥,怎么看你不像前面的时候了,轻松了许多,因为那封信吗?”祖震林好奇问道。 震辉点点头,“你知道那封信说些什么吗?” 祖震林摇摇头,表示不知。 祖震辉接着说:“你也知道,这次因为你,药家将金李两家的利益分给我们,而且收益大得过分,当然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可是对于金李两家来说,那就是灾难,三年内无大收益,没有丹药支撑,家族子弟修习缓步不前。迎雪城中四家族虽是盟友,却也有争斗,他们不进步,可另外两家仍在稳步向前,实力差距会拉开。造成这一切的当然是他们自己,可是人就是不愿认清现实,只会找借口,将责任推给别人。可是药家,他们惹不起。那显而易见会将责任推到你身上,怪罪于你,他们如果要报复,那就会针对我们。而且他们早就对我们占据大比例交易,看不顺眼,我预料他们这次会出手。所以为了防止意外,我向家族求援,这次的回信就是告诉我,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既然已经无后顾之忧,我当然放心了。” “他们会如此不讲道理吗?” “人心难料,在利益面前,良心更容易消失。这些你在家中,所以不是很了解,等你多出来几次,就知道了。总之在外面,万事小心,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祖震辉叮嘱弟弟,知道震林没有出过门,不知人心恶毒,不得不提醒。 祖震林没有表示,继续吃饭。 祖震辉也知道光靠嘴说,恐怕是无法让一个心地善良单纯的人相信世界其实没有想象的美好,只有亲身经历,甚至要在心上割几刀,才能明白。 “对了,今天我们要去哪里玩啊?”祖震林抬头问道。 祖震辉笑容神秘,还有一丝玩味,“你知道吗?这世上什么最花钱?” 祖震林皱眉想了想,“不是修习吗?长辈不是在我们开始修炼功法,不就说过吗?修习其实也是修得钱财,灵石也是钱财,不过是修习者之间的货币,修功法,长境界,不都需要灵气支撑,那不就要消耗灵石丹药吗?” 祖震辉点点头,“当然修习耗损钱财,不过你这嫩芽,还不了解另外的销钱窟,那个销钱窟能让你飘飘欲仙,比之破境还要舒爽。” 祖震林一脸的不信。 “今晚就带你去体验一下,保证你会忘了药家女孩,沉醉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祖震辉笑道。 祖震林终于醒悟,“大哥,你不会说的是青楼吧?” “唉,你怎么知道?你不可能去过啊,我印象中你没有离开过家啊,难道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已经有人带你出来过了。” “我当然没有出来过,家中不是有藏书吗?也有一些不相关的杂书,上面就有描写啊。我不想去那种地方,不过是欲望宣泄,根本没有感情,有什么意思?”祖震林回答。 祖震辉轻蔑道:“你知道什么啊,没有体验,就没有发言权,等你去了,就知道它的好处了。” 祖震辉见弟弟还是抗拒,接着说:“其实这次,我们去也是有正事的。四家族现在实力对我们还够不成威胁,所以我们最好将矛盾现在解决,让他们再次忌惮我们,不敢再挑衅。越早解决,损失越小。我们这次去,就是为了将我们返程时间装作不经意间散布出去,让他们知道。” 祖震林想想,认可了大哥的说法。 “大哥,我在书上看到,青楼女子都会有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资助心爱之人取得成就,然后两人幸福生活,你遇到过吗?”祖震林好奇问道。 “异想天开罢了,青楼也是生意,生意就认钱,感情都是假的。” 祖震林听到大哥的话,也就不再多想,大不了到时候只是看看,又不做什么。 灵动秀丽的眼眸,俊俏秀美的脸庞,怎能不让人牵挂?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回到家了,今生还能否再见一面。 初出茅庐 第十一章 上门挑衅 夜晚降临,乌云遮挡星月,天气阴沉,却丝毫影响不了人们的心情,周围莺莺燕燕,让人沉醉,哪还有心思关心别的。 祖震林跟着大哥来到青楼聚集地,共有三条街巷,充斥着姑娘老鸨龟公。迎雪城虽然不属于雪原,温度有差距,可是现在仍是处于冬季,天气寒冷。不过抵不住姑娘们的热情,站在街上的姑娘们穿着红绿衣裙,身材婀娜,前凸后翘,裸露半球,令人浮想联翩。她们看到经过的男人,就会热情上前,双手抱住手臂,撒娇拉客,而老鸨龟公则在旁边帮腔。意志不坚定的就会迷失在肉山香海中,被人拉进去。 祖震林和震辉两人因为修习功法,自然不惧严寒,只是简单地穿着白色衣衫,干净清爽,加上自小的培养,气质出众。两人容颜英俊,身材修长,怎能不吸引姑娘们的注意。对于素来讲究宁杀错不放过的老鸨姑娘,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是面对气度不同于常人的两位公子,不敢直接拉扯环抱,只在旁边展示风情,说话引诱。 祖震辉面色如常,呼吸平静。可是祖震林头一次见识到如此热情火辣的场面,尤其是看到那沉甸甸的绵软白皙半球,呼吸急促,脸庞涨红。旁边的姑娘们看到震林手足无措的表现,对于这些欢场老手,怎么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胆大了起来,出言挑逗,性格豪放的更是直接上手拉扯,虽然仍是不敢用力。 祖震林脸色更加通红,恨不得直接跑出巷子,可是那样就更丢人了,只能跟在大哥身后,调整呼吸,平静心情,不左右观看。 前面一家门前突然喧哗起来,传来哀嚎和咒骂声。 祖震林走过去,看到青楼护卫正在打三个人,三个如虾般躬身,双手护住头部,看来已经有挨打的经验了。 “这些人是当地的青皮无赖,来这里占些便宜,也不花钱,就是装作无意间露出黄白物,来吸引姑娘,那时碰胸捏臀,享受一下肌肤之亲。不过被人认出来,就是这样的下场。”震辉说道。 其中一个被打的人受不住,变成仰面而躺。旁边的一个红衣姑娘瞅准时机,直接一记撩阴脚。那人痛彻心扉,叫声都变了。祖震林看着都疼痛,没想到满脸堆笑的迎客姑娘也能如此狠辣。 祖震林和大哥走出街巷,来到一处闹中有静的地方,这处有四五家独门独院,大红灯笼高挂,也是秦楼楚馆,不过明显比刚才经过的那些高级,街上没有了春色,只是有着几个看着机灵的小厮,小厮们清瘦阴柔,仔细看各个都是唇红齿白,有着不输女子的容貌。 大哥直奔最大的那家,轻车熟路。小厮看到有客人上门,赶紧迎上来,不过看到两人的装束,眼中没有多大的期盼。这些小厮虽然年纪小,但是混迹在豺狼虎豹之中,没有心机眼力,早就被人吃的不剩骨头。 祖震辉直接掏出十两银子,扔给迎到面前的小厮,小厮浅笑的脸庞马上出现了裂痕,腰弯的更深。 “大爷,脸生啊,来我们这里就对了,我们可是迎雪城最好的温柔乡,保证您流连忘返。”小厮谄笑道。 祖震辉拍了一下他的头,打断了他的聒噪,“少废话,我是来找红云姑娘的,头前带路吧。” 小厮听到客人直接点名,而且直接点了花魁的名,刚才还赏了自己十两银子,看来是熟谙此道,收敛了心中轻视,权衡一番,语气轻柔道:“公子有所不知,红云姑娘今晚有客人了,可能抽不出时间来。其实我们这里是有三个花魁的,我保证另外两位姐姐绝对能让您满意。” 祖震辉再次打断小厮的话语,语气冷硬道:“我今晚一定要见到红云,带路吧。” 小厮依然脸色堆笑,可是心中不满,青楼生意最是反感这种人,不讲先来后到,只想自己享乐,而且还是一个生客,遇到这种,一般就直接叫人轰走,作为迎雪城中最大最好的青楼是有这底气的。可是今天自己刚当差,就收到十两银子,心中欢喜,看在银子的份上,就不叫人了。 小厮谄媚道:“大爷,既然这样,那我做不了主,只能带您去见嬷嬷,看她有没有办法了?” “带路吧。”祖震辉不再废话。 小厮头前引路,将祖震林兄弟两人带入主楼二楼的一间茶室,倒上茶水,让两人稍坐,自己去通知嬷嬷。 不一会,少年带着个臃肿的满面扑粉的中年女子进来,劣质脂粉香直冲鼻腔,使人不舒服。少年脸色难看,想必是被教训了,怪他没有按规矩办事,还要叨扰她。 中年女子进来后,眼高于顶,颐指气使,不过在看到祖震辉后,转瞬间,满脸媚笑,褶皱间厚厚的粉层撒撒掉落。 嬷嬷转头教训少年,“你的眼睛是瞎的,连祖公子都不认识,再有下次,别怪我饶不了你。”转过头来,继续媚笑,仿佛刚才没有变过表情,“祖公子,对不住了,这个小厮没有见过你,不知道您的身份,您见谅啊,要不然您打他,出出气。” 嬷嬷前后表情变化之迅速,令祖震林叹为观止。 小厮听到嬷嬷的话,知道这是将自己卖了,如果她口中的祖公子真要出手,那打死自己,都不会有人计较。像自己这种贱命,在他们眼里,和蚂蚁有什么区别。小厮赶紧跪在地上,用力扇自己耳光,只求放过自己,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时候当差,早点或晚点都好啊,自己的运气为何如此的差,不复收到银子时的高兴心情了。 祖震林望着少年白皙脸庞在他不惜力的扇打下,变得红肿,于心不忍,出言道:“行了,这里没你事了,你下去吧。” 小厮望向祖震辉,不敢动弹,可是也不再打自己。 祖震辉也没有打算和个下人计较,有失身份,又拿出五两银子,扔给小厮,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嬷嬷看到客人没有和他深究,也就让他走人了。既然不再深究小厮的错,那也怪不到自己身上,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哟,这是什么茶啊?怎么配得上公子,我这里有刚从南方运过来的好茶,我去给两位公子拿过来尝尝。”嬷嬷道。 “算了,我今天来,是想见红云姑娘,听她弹琴,带我们过去吧。”祖震辉拒绝了她换茶的提议。 嬷嬷手捻衣角,作为难状,不过配上她的体型面庞,更显造作,令人作呕。“公子,不是奴家不答应,实在是做不到,今天红云姑娘在陪四家族的公子,抽不开身啊。其实白雪的琴艺也不错,而且舞蹈更棒,要不然还是让白雪陪您。” “没事,你带我过去,让我和他们协商如何?我一定让他们不怪罪你,我保证。再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你这条命和那个小厮,对于我来说,都一样。你的主子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祖震辉道。 嬷嬷听到祖震辉的语气,不像开玩笑,只能转身带路。 祖震林小声问道:“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找红云,很美吗?” 两人落后嬷嬷有十来步远,小声说话,她听不到。 “我们这次来,不是有正事吗?我就是要招惹四家族的人,然后将我们返程时间散布出去。不过那个红云确实很美,比你那个没有张开的小妞,身材不知好几倍。” 祖震林接着问道:“唉,那你怎么知道红云那里,有四家族的人?” 祖震辉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早就派人盯着他们了,这就有备无患。” 这座芙蓉阁,共有四部分组成,主楼和三个独院,独院想必是花魁私物。现在两人就是往正中的院子去,院中灯火辉煌,传出阵阵琴声,虽然震林不善音律,却依然觉得琴声悦耳。 嬷嬷站在院门前,想要丫鬟进去禀报一声。祖震辉直接闯入,丫鬟看到有人进入,不好硬拦,可是那些公子出行也是带有下人,下人们见有人要打扰公子雅兴,当然不同意,伸手相拦。 祖震辉直接不理他们,灵气外放,将他们推开。下人们见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也就做起了缩头乌龟,欺软怕硬,不正是他们的本性。 祖震林跟着大哥进入大厅,里面有十几个青年公子,身穿华贵锦袍,全部席地而坐。大厅中温暖如春,不见烟火,那就是装有地龙。一名身材玲珑,生有一副鹅蛋脸的美人坐地而抚琴,身穿露臂长裙,外罩薄纱,依然能看到如雪的肌肤,随着美人抚琴的动作,白嫩胸脯也是微颤荡漾,让人眼热。 祖震林和大哥两人的进入,打断了众人的享受,不管是琴声还是美色。 十几个青年公子以头前四个为首,而四人中又是以一个高大公子为首,高大公子,红色面庞,剑眉星目,英俊潇洒。 高大公子不悦问道:“祖兄,这是什么意思?” 祖震辉微微一笑,“金兄,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们离开,让红云姑娘给我们兄弟俩单独弹奏几曲。” 众人听闻此言,义愤填膺,高大公子身后的一人更是想要冲出来,被拦住。 祖震辉没有多余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初出茅庐 第十二章 催魂曲 两拨人相对,都不想退让。 高大青年看着面容坚定的震辉,“祖公子,这样不好吧?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啊。而且我们作为芙蓉阁的主人,来这里聚会,没理由被客人赶出去吧?” 祖震辉摇头道:“正是因为金兄是主人,才更应该让给我们,我们远居雪原,不像金兄如此方便,而且我兄弟也是头一次出来见世面,我不能夸下海口,然后食言啊。” 被高大青年拦住的年轻人凶狠地盯着祖震林,震林感到莫名其妙。 那人趁着高大青年说话,分神的瞬间,走到前面,阴沉开口,“那天就是你出手帮忙,打伤我父亲?让他现在还没有回复过来。” 祖震林初闻所言,没有明白他讲得意思,想了想,想到可能是以讹传讹,谣言传到他儿子,就变成自己和药家姑娘打败了他的父亲,真是抬举自己。 祖震林刚要讲话,高大青年直接一巴掌扇在那个人的脸上,青紫痕迹明显,那个人立刻傻眼,呆滞地看向兄长。 “滚出去!”高大青年大喊道,根本不留面子,那人也许是头一次见识到兄长发脾气,内心在憋屈生气,也不敢反抗,灰溜溜地走出大厅,其他人也没有出言求情的。 “祖兄,不好意思,作为赔礼,那就让给你们,好好享受。”高大青年温和道,仿佛刚才不是他在发火。 “红云,记得好好伺候两位公子,让他们满意,不要丢了芙蓉阁的脸,砸我金家招牌。”高大青年对美人叮嘱道。 高大青年说完,转身离开,干净利落,让人有一丝疑惑。 祖震林看向大哥,不明所以。 祖震辉压低嗓音,“都跟你说了,他们不敢在迎雪城找招惹我们。” 红云姑娘等到人都走出去,只剩两兄弟时,才站起身,施万福。 “祖公子,好久不见,还以为奴家的粗鄙之声惹公子嫌弃了。”美人嗓音动听悦耳,转头对着祖震林灿烂一笑,“这位公子是?” 祖震辉回道:“这是我兄弟,头次出门,我跟他说,姑娘琴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令人三月不知肉味。” “公子谬赞了,两位公子请坐,我让人收拾一下。”红云对着屋内的丫鬟吩咐几句。 丫鬟们将多余的案拿出去,酒水清茶全部撤换。又进来四个姑娘,穿小袖长裙,各有千秋,不过还是比不过红云姑娘。 其中一个瓜子脸的姑娘对兄弟二人说道:“金公子说,为表示他真诚的歉意,让我们进来一同服侍公子。” 祖震林有心拒绝,却怕伤人,只能任由大哥做主。 祖震辉点头同意,四人两两一组,坐在两人左右,震林手脚无措,大哥则自然多了,左拥右抱,像极了小说中的浪荡子。既然能被派进来服侍二人,那一定是心思透彻玲珑之辈,看到震林紧张的样子,也不放肆,只是喂酒喂吃食。其实对于这样的客人,她们更喜欢,不当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任意轻薄。所说她们是做皮肉生意,可是心中又怎么不想让人表面上尊重一下。 红云姑娘再次端坐于琴前,展颜一笑,“两位公子,我得到一部古曲,并不完整,小女子不自量力将它完善,我现在弹奏给二位公子,如果不好,两位公子可不要取笑我。” 红云姑娘开始抚琴,琴声袅袅升起,轻柔细腻,如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之后又由刚转柔,呈起伏回荡之态,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募地,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万丈。之后琴声再变,低沉伤感,仿佛为那只跌落悬崖的凤凰哀叹,让人心生难过,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只想一醉方休,忘却悲苦。 祖震林不懂音律,听闻此音,已是湿衣泪滂滂。震辉还好些,不过也是眼中含泪。 两人不知不觉间,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红云姑娘起身,来到两人身旁,那四个姑娘推了推两人,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看来两位公子喝醉了,那就在我这安歇吧,你们把人送进去吧。”红云对着四个女子说道,然后往外面走去。 红云姑娘慢慢踱步,再次来到先前祖震林他们待过的茶室中。茶室中一人立于窗前,手中端着酒杯,正好可以看见红云姑娘院中的情形。 红云姑娘站在那人身后,也不出声。那人转过身来,看着她,嘴角噙着和煦笑容,红色脸庞和颜悦色,正是离去的金公子。 “红云姑娘,没想到你的琴艺更加高绝了,修为更加深厚。”金公子赞叹道。 红云姑娘谦虚道:“公子赞誉了,我不过是借势而为罢了,还是依仗了‘孤凰’。” 祖震林两兄弟怪不得会如此不堪,会被一首琴曲扰乱脑海,失去理智。原来红云是个修习者,所弹奏的琴曲可以令人神魂不清。 “他们说了吗?”金公子直接问道。 “祖公子说,他们在五日后离城返家。” 金公子点点头,望着毕恭毕敬的红云,温软道:“红云,其实你不必如此客气,我对你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说着双手扶住她的双肩。 红云默默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掌,“公子,没有其他事,我就下去休息了,我也累了。” 红云见金公子没有表示,也就转身离去,返回自己的院中。 金公子站在二楼,望着出现在下面的红云,眼神炙热,不自觉间将手中的杯子捏碎,直到那婀娜身姿消失,才收回眼神。 “假清高什么,要不是看你对金家有用,我才不管老祖答应你什么,老祖还能为了你个婊子,惩罚我。”金公子恨恨道,再也不是有人时的样子,神情凶恶,让人却步。 金公子踏步出去,将路过的两个女子抱在怀中,找个房间宣泄胸中火气。 红云姑娘回到自己的院中,进入闺房,让丫鬟们退去,坐在镜前,欣赏自己的美貌,有时也恨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漂亮,给自己招惹灾祸。还有三年,三年后,就能得到自由,再也不是别人随意指挥的东西。解下别在腰间的短剑,轻轻抽出,划过手心,血珠汇集成线,心生疼痛,只有这时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耳中传入声响,祖震林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红色帷帐,一股清香萦绕,醒悟过来,这里不是家中。记起来昨天和大哥来芙蓉阁,然后听琴,不知不觉就喝醉了。感觉到自己已经宽衣,难道昨天做出酒后失德的事情。有些懊恼,就不该听大哥的话,出来找新鲜,这下自己亏大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啊,都不知道做没做。 祖震林起身找到衣服,穿戴整齐,出门。已经有个小丫鬟候在门口了,看到震林出来,将准备好的洗漱用品递上,震林洗漱完成后,跟着小丫鬟再次走到大厅。院中有不少人在打扫,有时会聊上几句。 天气依然昏暗阴沉,不见阳光,看来要下雪了。 红云姑娘已经坐在厅中,看到祖震林进来,起身相迎,“祖公子昨晚睡得还好吗?” 祖震林感觉是在调侃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还好还好,让姑娘费心了。” “公子客气了,来到我们这里,就是给我们面子,让客人舒服,不正是我们要做到的吗?”红云姑娘说道。 祖震林越发难为情了,脸色通红。 红云姑娘请震林坐下,让他稍等,等大哥起床,然后吃早饭。红云姑娘几次客气搭话,祖震林都是扭扭捏捏,低着头,不知所言。 红云本就冰雪聪明,细想一下,就知道祖震林在纠结什么。 红云低声笑道:“公子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乐子的吗?难道还在乎?” 祖震林本有心问一下,可是不好意思开口,见对方提起,正好一问,“昨天实在不胜酒力,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请问姑娘,我昨天有没有失礼?” 红云姑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爱的客人,戏谑道:“那公子是想失礼,还是不想失礼?” 祖震林想了想,“当然还是没有失礼的好。” “哈哈。”红云实在忍不住笑意,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幸亏震林低着头,否则看到的话,估计当场就要色令智昏,做出失礼的事情,也就不用再纠结昨天之事。 红云笑过之后,平复心情,“公子,请放心,昨天你喝得不省人事,就算想要做出格的事,也是无心无力。再说了,当时你也没有点姑娘,怕你翻脸不认账,也就没有让人陪你,只是帮你宽衣解带,把你放在床上。” 祖震林听到放下心来,不过心中一丝失落浮现,不知所谓。 正在这时,大哥震辉也进来,落座吃早点,“怎么样?兄弟,哥哥我没有吹牛吧?红云姑娘的琴艺出神入化,令人回味无穷吧。” 祖震林点点头,确实如大哥所说,让人沉醉,都到了动人心魄的地步。 “哪里,二位公子过誉了,以后还请两位多多捧场。”红云谦逊道。 早餐在三人客气话语间结束,大哥留下些钱财灵石,然后两人离开院子,再离开芙蓉阁前,大哥又出了笔钱财,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地方。 祖震辉和弟弟震林返回商铺。 初出茅庐 第十三章 埋伏 祖震林两兄弟走在路上,周围已是熙熙攘攘。 “你知道我们昨天被人算计了吗?”祖震辉问道。 祖震林思考了下,“我只是有些怀疑,我本来不是嗜酒之人,可是昨天不知为何却想要痛饮,坐在旁边的两个姑娘还不停地劝酒。她们是想套我们的话?” “聪明,我以前来过几次,从未听过红云姑娘弹奏此曲,这次一来,就弹奏此曲,关键它有扰人心神的功能才让我们失常,幸亏我昨天有所防备,才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祖震辉接着说道,“你知道昨天为什么那个人会失态动手打人吗?” 祖震林想了想,“大哥,你不是说四家族不想在城里招惹我们,以免留下话柄。” “有这一层意思,但是不是全部,最主要的是怕再次得罪药家。其实我没有和你说透,就是想要你自己多想想。四家族不想明面上得罪我们,和这次那个人动手打人,都是在忌惮药家。就像昨天冲出来质问你的那个傻子,其实他内心就是认为父亲没有做错,而是我们和药家仗势欺人。本来金家就被药家惩罚,如果那个傻子说出来,传到药家人的耳朵里,会怎样?就会让药家觉得他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要怪罪药家,这个后果是金家不能承受的。四家族也不敢承受这样的后果,所以他们不会得罪我们,以免让药家多想,他们要表现地知错改错。”祖震辉说清里面的利害关系。 祖震林只是未出家门,没有经历风雨,单纯却不蠢笨,还非常聪慧,要不然也不可能遍阅书楼,大哥一点拨就知晓了其中意思,不过更觉得世间复杂。 祖震辉也不再多说,点透即止。 在五天时间里,两人也只是出去瞎逛,没有规律,带着祖震林尝美食,买衣服,给人事情做完,放松一番的印象。 五天后,天气更加阴沉,冷风飘过,车队出城时,已经下起了雪花。出城后,祖震林望着大哥变得严肃认真的脸庞,不自觉也紧张起来。 祖震辉看到震林一副警戒,左右查看的眼神,笑了出来,“不用这么紧张,刚出城,没事的,而且我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一定有事发生。小心些就行。” 祖震辉宽慰,不想让他太过焦虑。 随着车队缓慢前行,雪花变大变密,寒风凛冽,穿皮刺骨,不过好在没有事情发生,让紧张的祖震林有些放松,甚至认为大哥有些小题大做了。 五天之后,来到一片密林中,本来车队不宜在密林中扎营,太过危险,容易遭遇包围,而不能及时发觉,可是现在已经天黑,风呼啸,雪茫茫,也不宜在前进。 大哥下决定在此扎营,让人打起精神,严密防守。 初到三更,一声鹰鸣响彻天空,让人警醒。 一个祖家随从被人偷袭得手,可是也发出了动静,提醒了同伴。偷袭者也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队伍,而是些草莽之辈,见偷袭失败,也就不再躲藏,直接强攻,密林中响起一阵紧密的刀锋碰撞声,杂乱的吼叫,直接陷入一片惨烈的战场。多亏祖家人训练有素,配合有序,才没有被他们冲垮。不过来人实在众多,托得了一时,却不长久,否则终会被蚂蚁吞象。 战场之中,有两个身影无人能挡,所到之处,祖家人必倒下。一人身材魁梧,一人矮小。壮汉手法残忍,直接将人扯掉手脚,踏碎胸腔头颅;而矮小老人身法迅捷,出手如电,偷施辣手,令人难防。 祖震辉让弟弟震林去帮忙对付那个老头,知道震林有独特身法,可以与之媲美,能够纠缠老头,配合手下击退,自己则去对付壮汉。 祖震辉也不废话,在壮汉厮杀时,直接掌中起雷电,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壮汉身上浮现一层黄光,不再留恋到手的人头,踏步后撤,震辉一掌打空,原来他早就注意震辉。 祖震辉看到壮汉的表现,心中了然,他们肯定知道情况,必然是有人给他们传递消息,幕后指使一猜即中。 壮汉盯着祖震辉,眼中闪烁着凶光,想要将震辉的手脚扯掉,在像踩西瓜似的踩爆他的头颅。大汉五指成爪,直奔震辉的脖子。震辉多次对敌,已有经验,中食指并拢成剑诀,直刺手心,雷电环绕,在积雪纷飞中,光芒刺目。大汉手掌疼痛,鲜血渗出,不由自主地后退,双脚犁地,将雪地犁出三丈左右的沟壑。 祖震辉不给他喘息机会,蹬地跳起,泰上压顶式直拍头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也体验一下头碎的感受。掌罡裹挟着凌乱的飞雪,森森寒意降临头顶,大汉头上光芒更甚,宛如头戴明黄盔甲,举起双手相抗衡。一声巨响,大汉将多年累积的寒冰踩碎,出现一个深坑,下半身陷入坑中。 祖震辉再次举起手掌,想要再打出一掌,突然感到脑后生风。面前大汉轻蔑一笑,气势更盛,身上萦绕的灵气击碎寒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握住震辉脚踝,不让他闪躲。 原来大汉在与震辉对打时,一直在藏拙,就是为了此时,前后夹击,一击毙命。 祖震辉体内灵气如大江汹涌,凶猛湍急,一泻千里,周身三丈内浮现密密麻麻的拇指大小的雷电,劈啪作响。 你有埋伏,谁又没有防备? 大汉感受到浮在头上的雷电威势,脸色大变,松开手掌,以手拍地,将自己拔出来,斜飞出去。 以祖震辉为中心,四周白光四射,令人无法直视。四周仿佛成了真空地带,飞雪不见。地面沟壑纵横。 大汉最终还是没有逃出雷电万击的范围,衣服破烂,嘴角流血,狼狈不堪。而后面偷袭的人则是一个穿青衫,手持三尺青锋的中年汉子,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右臂衣袖全毁,右手虎口崩裂,不过仍倔强地握紧长剑,长剑上青风缠绕,显示着主人没有屈服。 在祖震辉施展完雷霆万击的武技后,混迹在人群和祖家随从厮杀的一个不起眼的男子,蓦然暴起,三角眼放出噬血光芒,犹如一条偷袭的毒蛇。男子手上涌起红色灵气,飞雪触之即没。男子打出一团火焰,要趁着震辉大量消耗灵气,运转凝滞的一瞬间,出手击伤甚至打死他。这真的是步步杀机,幕后指使势必要他性命。 祖震辉从小被父亲培养,也观看过几次父亲的战斗,怎么会不懂得藏拙的重要,如果让人一眼看穿,做出针对,交手瞬间分生死,死的只会是自己。 祖震辉气机再次攀升,身上电光闪烁,已经触摸到繁生境壁垒,火团近身,被雷电劈散,湮灭于空中。 男子三角眼转动,咧嘴笑道:“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就是不一般,也不枉我们如此重视你了。总算摸清楚你的底细,如果你还有隐藏,那我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又出现两个人,配合出现的三人,共五人将震辉围在中间。震林知道三角眼男子也只是试探自己,并未出全力。在自己施过武技后,如果没有藏拙,那团火焰足够击败自己,如果没有成功,也能知晓自己的实力。震辉估算男子实力可能略差自己,可是在配合其余四人,打败自己不成问题,幸亏早有准备,不然今天这关就难过了。 祖震林听从大哥的吩咐,去对付那个老头。老头比泥鳅还滑,沾之即走,不拖泥带水,震林几次围堵,都被他逃脱。老头的目的好像是要铲除祖家的随从,歼灭帮手,最后在对付厉害的人。震林不信邪,施展自己的身法—十步,缩地成寸,追赶矮小老头。老头笼罩在青葱之下,大袖飘摇,如果不是身材矮小,留着一缕山羊胡,有些猥琐,倒是有些高手风范。老头看到震林迅疾的身法,眼中有些诧异,自己本就是擅于奔跑飞驰的风属灵气,而对方却看不出是什么灵气,居然能够追上自己,虽然自己有放水。 祖震林开始见他杀人毫不留情,看到一路相伴的同伴倒在血泊中,心中大恨。而后自己前来相助,老头为了躲避自己,没有经历再杀人了,有两次还对了两掌,也是打退了他。震林心中更是坚定,追击不放,保护自己的同伴。 空中鹰鸣不止,营火渐渐消失。 祖震林被老头从营寨中引出,脱离里战场。 大概两人你追我赶了十几里地,老头骤然而停,转身面对震林,眉飞眼笑,猥琐不堪,不怀好意,“年轻人太气盛了,见我杀了你几个同伴,就急了,根本不考虑后果。” 祖震林并不答话。 老头自说自话,也许是阴谋得逞,太过高兴,“年轻人,以后还是多想想,不要冲动,这是我的好意奉劝。不过啊,你可能没有以后了,哈哈。” 老头居然被自己的笑话逗笑了。 黑暗中燃起火把,一字长蛇,将两人围在中间,在灯火的映照下,老头面容更加清晰。 “你笑起来,更难看了。”祖震林嘲笑。 老头立刻板起脸皮,“你真是不知死活。” 初出茅庐 第十四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祖震林望着气急败坏的矮小老头,“你杀人时,心中有愧疚吗?” 老头本来恼火于祖震林的嘲讽,可是没想到他会问出如此莫名的问题,“愧疚,为什么愧疚?你脑子傻掉了。” 祖震林不再说话,脸色阴晦,眼角余光查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后人数最多,这是防止自己再次逃回扎营的地方。看来大哥果然没有说错,他们一定是受四家族指使,将自己引出,这是打算活捉自己。不能退回去,那只能往旁边突围了。 祖震林追赶老头的时候,就注意到自己在被带离战场,已经意识到他的算盘,自己也有意没有全力施展自己的身法。现在暗中有强援,想来也不需要担心大哥那边了,自己可以全力以赴,检验一下实力,看能否突围成功。 祖震林体内灵气加速运转,直接扑向左边,三丈距离转瞬即至,一拳将阻挡自己的敌人打飞,既然敌人出手狠辣,杀人不留情,那也就怪不得自己手黑了。那人临死之时,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死在猎物之手,还没有还手之力。 老头最先反应过来,大吼道:“这小子擅长身法,大家聚集一起,不要轻易分散,拖住他就行,等我赶到。” 老头一脸懊恼,没想到常年打雁,今天居然被雁啄了眼。自己为了引他出来,没有使出全力,而对手也是隐藏了实力,他居然还能更快。 老头大声提醒后,迅速飞身追赶。 剩下的人在听到提醒后,迅速醒悟,分成三拨,一拨人跟在老头后面,另外两拨人左右包抄。 祖震林在雪地奔跑出一段路程,发现无法摆脱追兵,暗骂一声笨蛋,现在虽然仍在下雪,可是不能立刻遮盖住的自己的脚印,他们手持火把,只要跟着脚印,就能追赶自己。震林跳到树上,利用树干,跳跃前行。 敌人中最快的就是那个矮小老头,老头气急败坏,将自己的速度施展至极致,青芒在体表流动,放出微弱光芒,跟随的那拨人开始还能查看祖震林脚印,可是突然中断,只能跟着老头前行。 祖震林回头观察,发现敌人已经分兵,其中两股人正在包围自己,后面虽然看不见猥琐老头的身影,却可以听见树木飒飒作响,想来他也是根据树木响动和晃动来感知自己在那里,这样的话,他也只能确定范围,而不精准。现在两人身份颠倒,自己可以先不用管他,而是如他在扎营地一样,剪灭他的手下,只需要注意不缠斗即可。现在震林不由庆幸天空阴暗,下着鹅毛大雪,方便自己躲藏。 祖震林想到,开始往左边逃跑,想要接近左手的敌人。 猥琐老头即使拼劲全力,还是被拉开了距离,并不是实力不行,而是祖震林速度过快,树木响动过多,需要花费时间确认,防止他声东击西,现在没有被甩掉,全凭着他丰富的经验。 祖震林越来越接近左边的敌人,隐隐可以听到他们的喊声。震林隐藏在树上,等他们靠近,借助火把,可以看清前面几人的面孔。带头跑在前头的应该是他们的领队,实力应该不会太差。心中盘算,决定还是对付他身边的人。 祖震林等他们赶到自己五丈范围之内,直接从树上跳下,如鹰隼捕食,如法炮制,出其不意一拳击碎敌人胸腔,打烂心脏,然后飞速蹿上高木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在祖震林杀完人,从容离开,老头才赶到,望着跌倒在血泊中的手下,目眦欲裂,没有想到他不是在逃命,而是想要杀人,这是对他最大的挑衅。老头怒气冲天,身上青芒加速流淌,犹如实质,再次追赶震林。 领头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心中产生一丝忌惮,不再嘲笑那个没有护住自己手下的同伴,没想到现在由于天气,自己这一方反而处于被动。 祖震林一击得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但是始终不忘观察三拨人的动向,避免自己陷入他们的包围圈。 祖震林第二次出手,还是没有受到阻止,不过在自己逃跑过程中,一直听到林中响起奇怪的声音,以为是他们在传递消息,心中警觉,不过在自己出手三次后,对方也没能及时出手,阻拦自己,看来他们不能立即确认自己的方位。 祖震林已经除掉三个敌人,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后面有个烦人的老头,无法偷袭后面的队伍。现在震林又一次拉开了距离,左右两边的人还是想包围自己,这次还要偷袭右边,他们绝对想不到。震林又出手两次,右边队伍再折损两人。 祖震林有些佩服他们,莫名其妙地死人,队伍还没有散掉,依然坚定地围堵自己。这次震林调转方向,来到左边的队伍,震林还是从树上跳下,一拳打爆了对手。可是不等震林再有动作,领头人已经一刀砍向震林,刀上泛起炙热的红色火焰。震林心中惊愕,身体快速做出反应,面对竖劈袭来的刀刃,侧身让过,肌肤都感受到了火焰炙烤的疼痛。领头人立刻转动手臂,长刀拦腰而来,想要将震林分尸。震林急忙弯腰躲避,不等他再有动作,直接顺势躺倒在地,就地十八滚,拉开距离,顾不得风范气度。震林心中明白,在拖延下去,自己就要再次落入他们的包围之中,那时绝对无法脱身,不想自己如此不中用,站起身来。震林听闻背后有风,赶忙转身,只见到猥琐老头一掌拍向自己的后心,强行改变体内灵气运转路线,立掌相对。 两掌相接,‘啪’一声响,祖震林直接飞了起来,再次隐没于密林中。老头真是气炸了肺,又一次被这个小子耍了,没想到他拼着受伤,不出全力和自己相对,而是借助自己的掌势,再次跳到树上逃跑。这也是羞辱自己,欺负自己个矮,出掌向上,可以将他击飞。 “他受伤了,跑不了多久,聚集在一起,跟着我追。”老头命令道。 祖震林此时身上沾满白雪,嘴角淌血,前襟上也被染上了血渍,感受到自己的狼狈,心中苦笑,聪明反被聪明误,人家都是经过刀尖火海活下来的人,怎么会轻易被自己算计?不过心中更是感慨他们的毒辣,可以毫不留情地出卖同伴。林中响起的奇怪声音就是他们在传递消息,那个可恶老头跟随自己,辨别自己的方位,在自己出手杀人后,明白了自己的做法。开始他们按兵不动,任由自己出手,慢慢让自己放下戒心,然后老头再次传递出自己的方位,领头人已经有所准备,出其不意缠住自己,然后和老头夹击,等合围完成,自己就插翅难逃了。辛亏自己急中生智,也是老天帮忙,谁让那个老头自己矮呢,恐怕老头年轻时更磕碜,祖震林腹黑嘲讽。 祖震林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出手偷袭,就看可不可以靠着自己逃出生天。震林加速运转灵气,提升速度,可是这样也加重了伤势,体内灵气就像江河决堤,嘴角鲜血如水流。 天空黑云不散,天气依旧阴沉,可是雪势减小。 黎明已过,天亮了。 祖震林始终无法摆脱追兵,尤其是那个老头,不亏是修习风属灵气的人。自己伤势变重,白天不利于自己躲藏,他们不用费事就可以看到自己。 祖震林跌倒后,终于认命,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他们的追捕,只能呼救了。 初出茅庐 第十五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呸,真是够了,一群不要脸的混蛋,只知道以多欺少。娘的,不跑了,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祖震林在心中骂着,恨恨地起身站定。后面的追兵赶上来,立刻将他围了起来,防止再被他逃脱。 “他妈的,你小子怎么不跑了,你不是很能跑吗?我他妈还以为你小子不知道累呢?” “跟他费什么话啊,直接砍死拉到。” “对啊,这大冷天的,费什么话,早点干完活,好回去吃肉,搂娘们。” 追兵们大声嚷嚷,认定祖震林死定了。 领头的瘦小老人挥手制止了手下的叫嚣,不过眼神中也是蕴含轻蔑,不认为祖震林还能翻出什么水花了。 瘦小老人头发灰白,留着一缕山羊胡。 老头手捋山羊胡,迈步走到祖震林身前二十步远的地方,开口说道:“年轻人,我不得不说一句,你真是不错,能够逃这么长时间,还可以重伤我们的人,我很欣赏你,在你死之前,我让你留几句遗言。” 祖震林体内灵气枯竭,不由得双手叉腰,大口喘气,不屑道:“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如果不是仗着你们人多,能奈我何?一群不讲道义的混蛋。”说完,‘呸’,往地上重重吐口吐沫。 白发老头摇摇头,笑道:“道义值几个钱,年轻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算了,跟你说,你也来不及学了,你就安心去吧。” 祖震林大笑道:“好,好,好,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你们会以多欺少,难道我不会恃强凌弱吗?” 追兵们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大笑的祖震林,都以为他受不了死亡压力,突然疯掉了。 “二叔,二叔,你要看着我死吗?还不快快现身。”祖震林冲着天空大吼。 众人本来没有在意,可是看到这个小子不像疯了,也抬头望天。 天空黑云压地,雪花飘荡,空中不断响起破空声,一粒黑点慢慢放大,竟是一个人坠了下来,‘砰’一声巨响,那人在坚硬的冰雪上留下两个巨坑,就像从半空中扔了下来,不过来人并未变成一团血肉,而是完好地立在地上。 来人中年模样,身披雪白狐裘袍,身材高大,立之犹如巍峨高山,令人仰望。 中年男子扶着祖震林,满脸的高兴。可惜祖震林已经看不到了,在看到中年男子,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再加上身体疲惫侵袭,昏死了过去。不见中年男子有何动作,手上就出现了一粒绿色丹药,药香扑鼻,想必价值不菲,喂了震林吃下,再将他靠在树旁。 中年男子做完后,再次站起身形,望向围着的众人,面容冰冷。 瘦小老头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有心退走,他那句送给祖震林的话,一直是他恪守的警示名言,活着最重要。可是一句不说就走,回去之后,自己也是没法交代,恐怕也要遭受处罚,帮主六亲不认的性子,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老头眼神飘忽,心中思量,想着还是先探探风,之后再做打算。 老头弯腰施礼,以示恭敬,说道:“请问前辈和这位年轻人有什么关系吗?” 老头还未说完,只见中年人挥了下手掌,‘噼啪’一声,老头如遭雷击,身体一下飞了出去,一动不动。那些人看到这一幕,满脸惊骇,犹如白天见鬼,如果那个中年男人冲过去,一拳打在老头身上,老头无法还手,他们也会相信,可这算什么,轻轻挥了挥手掌,将他们中最厉害的那个人打飞了,这是怎样的实力,难道他真是传说中的境界,飞过来的? 众人终于体会到了猫爪下的老鼠的心情,转身就想逃跑。中年男子好像能看透他们的心思,一身修为展露无疑,雄厚灵气透体而出,方圆十几里笼罩在一片白雾蒙蒙中,,其中有雷电闪烁,而在男子身边的灵气更是犹如实质,化作条条雷电环绕。要逃跑的众人如泰山压顶,动弹不得。有人不信邪,竭力运转体内灵气,挺直腰杆,想要一鼓作气跑出白雾范围。可惜弯腰芦苇得存活,笔直树木可断折,心存侥幸,想要逃跑的人在迈步的一瞬间,头顶白雾凝成拇指粗的雷电,落在身上,直接劈打得皮开肉绽,浑身黢黑,甚至被劈成了两半。其他人看到同伴死后惨状,彻底没了反抗心思,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中年男人不再理睬他们,走到先前被击飞的老头面前,冷漠道:“在装死,我就让你去死好了。” 老头爬起来,直接跪在地上,也不擦拭脸上鲜血,不停磕头,请求饶命,看来他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刻在了血液骨髓中了,根本不管自身尊严。 中年男子看着老头,眉头皱起,厉声道:“站起来回话,在这样,你就去死好了。” 老头听到男子话语,不顾身体伤痛,直接蹦了起来,一副谄媚表情。 中年男子问道:“你们是哪的人?为什么追杀那个年轻人?” 老头弯腰,回道:“小的叫李怀德,我们是天鹰帮的人。我们有时会打劫过往商队。但是此事另有原因,日前我们帮派来了两个人,说是有大买卖干,他们说会有一对商队经过此处,商队有许多财物,包括诸多药草和灵石,对于修炼者来说,这是最好的。而且那两个人也给了我们大量的灵石。我们本来就是做没本钱的买卖,还有人给东西,我们是大赚特赚了,所以帮主决定干了。前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条狗命吧,求求前辈了。”老头为了活命,不敢有半点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讲了出来。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老头,淡然道:“前辈?你好像比我大吧?” 老头愈发拘谨,腰埋得更深,恭敬道:“修习路上,无关年龄,达者为先。” 中年男子问道:“你愿意带我去你们地盘吗?如果不愿意,我可以再找个人。” 老头赶紧道:“愿效犬马之劳。” 老头说完后,空中白雾凝成九道雷电,幼儿手臂粗细,轰击这片区域,眨眼间,除了祖震林、老头和中年男人所在完好外,一片乌黑,焦黑残肢断臂横陈,枯树断枝散落。 老头这次是真得从心中恐惧,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望着眼前男子,犹如恶魔降临,狠辣胜自己百倍,杀人如吃饭饮水,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远处脚步传来,络绎不绝,渐渐临近,视野中出现一群人,全部身穿白色劲装,整齐排列。其中走出一人,双鬓灰白,中等身材,有些肥胖。来到中年男子面前,躬身施礼,“二爷,已经解决了,只是大少爷受了些伤,不过不碍事,服用了丹药,接下来休息就没有大碍了。另外追杀他的人,已经全部处死了。” 中年男人站起身来,将伤者交给手下,平静地说道:“你率人将震辉和震林送回家吧,其余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手下也不多说,接过祖震林后,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中年男人看着手下离开后,伸手抓住老头脖子,腾空而起,御风远游。老头置身空中,恍如梦中,居然让自己看到了这传说中的仙人,自家帮主天赋资质超绝,修习路上,一日千里,也只是有一丝希望触碰到此境门槛。大陆一直流传‘得丹则灵,不得则倾;丹在身内,非白非青;丹自在外,独领风骚’。结成金丹,方成人上人,成为真正的飞天仙人。如此怕死的一个老头居然生出此生无憾的心思。 西北方,一座山峰,宛如要展翅冲天而起的鹰隼。此时大雪过后。夕阳西下,躲在了山峰背面,但是余晖照耀,此时更加洁白闪耀,这座就是天鹰山。 在雄鹰的背部,山腰处,有一处巨大宅院群,里面人声鼎沸,热热闹闹。 在一处亭子中坐着三个人,亭子四周围着池水,池中有亭亭如盖的荷叶,此处冒着热气和令人舒畅的浓郁灵气。想不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在这雪原上占了一处不可多得的温泉。 在走廊上,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落地无声,手中还拎着个人。 亭中三人惊起。其中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走出,此人身高三尺,面如冠玉,风采迷人。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在他的左脸处有一个寸长的刀疤,这样也好,增加了他的威严。 此人走到二爷跟前,躬身施礼,“在下林无苦,是这里的主人。不知前辈到访,有何贵干?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二爷望了他一眼,就看向亭中一老一少,二人身着华丽长袍,老人慈眉善目,少年英俊,眼中却透着阴鸷。 二爷问了一句,“你们是迎雪城中李家的人吗?”他们听到这句问话,脸色立刻变了。二爷显然猜对了,他们果然找震林来报仇了,那接下来就是自己这个长辈替晚辈出头了。 初出茅庐 第十六章 杀人无顾忌 天鹰帮内,寂静无声,全都看着亭中的从天而来的高大男人,没有人敢再随意走动,实在是他出场方式太过震慑人心,御空飞行,不是仙人,怎么能做到?如果自己不知死活地动一下,惹恼了仙人,那自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高大男人确定了眼前一老一少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将提在手中的老头扔到地上,不再理他。 老头心中咒骂不已,其实在看到天鹰帮轮廓,确定提着自己的前辈要直闯大本营,就小心翼翼地请求,能不能将他放在外面,否则如此进去,让帮中兄弟看到了,都知道是自己出卖了帮派,自古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大义凌然骂他人,那帮兄弟还不活剥了自己。可是高大男人根本不理睬自己,直接将自己提了进来。老头看到帮主的阴沉目光,一想到帮主的狠毒手段,就立刻感到头皮发麻。心中不由恶念丛生,盼望那个男人再来一次天雷,将他们全部轰死拉倒。 林无苦看到李怀德后,知道是他将此人带过来的,不过心中并无波澜,生死面前怎么都不过分,兄弟情义算得了什么,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会放过他,否则怎么立威服众,可是这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男人,林无苦一边脑海中思索妙计,一边笑道:“既然前辈是要找他们,那你们聊,我们绝不打扰。”说完,就要撤步离开,一点不拖泥带水,好一个见风使舵,作壁上观。 那个李姓青年人满面怒容,狠狠地瞪着前一刻还肝胆相照,后一刻就袖手旁观的帮主。 中年男子看着要退走的林无苦,居然有了一丝笑容,好久没有看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了,从一两句话就能知道事情缘由,却懂得装傻充愣。 “你是认为你没有事情吗?你做了什么,不知道吗?要让我说出来?”二爷连续问话,直接捅破他要装傻的心思。 林无苦听到高大男子问话,知道无法蒙混过关了,也很光棍,直接站在原地不动了,摆出一副任人发落的态度。 二爷说完,又转身看向李姓两人。 李姓老人心中恐惧,却不能等死啊,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躬身施礼,“前辈,我们错了,我们愿意付出我们所有代价,只求放过我们。”作为活了多年的人精,心思八面玲珑,比林无苦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知道男人为何事而来,自己就是为家中晚辈出头,那对方当然也是孩子被打,大人出头了。 二爷问道:“凭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放过他们?招惹了别人,就要做好被别人报复的准备,世上哪有好事全占尽的道理啊?” 李姓老头苦笑听着,风云突变,刚刚还慈眉善目,摇尾乞怜的模样,现在目眦欲裂,恨不能食人,衣袍鼓荡,气机外放,直接拍出两掌火团,气焰逼人,直扑二爷,阻拦其不能近身,随即踮脚飞身,快速离去,根本没有看一眼那个跟着自己的年轻人。 李姓青年人双眼迷茫,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决绝,抛弃自己,自己逃跑,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血缘亲情靠不住。不过也是立刻醒悟过来,这时候哪有时间去思考什么亲情靠不靠谱?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命啊。 李姓青年人也立刻抬腿逃跑,本来以为天鹰帮不会插手,可是没想到那个该死的林无苦在看到自己跑出亭子后,居然飞身拦在自己身前。李姓青年人心中大恨,并不停步,直奔林无苦,右掌伸出,击打脑袋。 林无苦一脸讥笑,对于这个富家子弟,满身的傲气,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如果不是他父亲和丰厚报酬,早就将他宰了扔外面喂狼了。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青年人的右手手腕,一脚踹在他胸口,踏得肋骨断裂,青年人吐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靡,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林无苦走过去,抓起他的衣服,拎着他走回去,讥讽之意更甚,果然是个草包,不过他自动忽略了两人的境界修为。 亭中,两团火直击二爷脑袋和胸口,外人看来凶猛凌厉,不过在祖家二爷看来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伸出两根手指,运转体内雷属灵气,两道白色寸许雷电分别击向那两团火焰,噼啪两声,火焰瞬间湮灭,李姓老人飞在空中,凭空出现一个雷电萦绕的牢笼,将他困在其中,李姓老人再无仙风道骨,一脸困兽争斗的狰狞,将体内火属灵气运到双手,双掌立刻变得通红,握住牢笼,想要将它撕碎,手掌处雷电轰击作响,将李姓老人手上的火红拳罡消灭,然后直接打在皮肤上,使得裂口密布,李老人不得不放弃将牢笼撕裂,再逃的想法。 眨眼间,两方战斗落幕,祖家二爷看着林无苦将那个李姓青年人提回来,扔在地上。二爷也将老人扔在儿子旁边。老人根本就没了再次逃跑的想法,经过一次交锋,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实力差距,恐怕唯一家族老祖才能够与之一战。 老人现在根本没了照顾儿子的想法,甚至有了一丝恨意,要不是这个小王八蛋,自己怎么可能落到这一步。还有一丝悔意,老来得子,虽然对于修习者来说,年龄不像世俗人一样重要,可是自己境界常年不见精进,有了一个子嗣传承,当然足慰胸怀,而且自己常年触碰不到的破境契机,居然因为心境通透,让自己有了机会,破境功成,达到化液境巅峰。从而对这个儿子越发宠爱放纵,现在才落了如此大祸。唉,什么时候,祖家老祖会贴身保护族中子弟了,成丹境就这么不值钱。自己的老祖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好心。 李姓老人认清现实,却不会自认倒霉,甘愿受死。不顾双手伤口密布,白骨外露,十指连心,对于他来说也是如此,疼痛难忍,脸皱在一起,恳求道:“前辈,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是迎雪城中四大家族李家的嫡系后人,我家老祖也是成丹境的实力,闹僵了对谁都不好了,这次我愿意拿出我的全部身家赔罪,让我儿子以死谢罪,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祖家二爷眉头再次皱起,没想到这个人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抬出自己老祖,威胁我。柿子就捡软的捏,不敢得罪药家,就来找我家的麻烦,看来是认为我祖家实力大降,对他们没有了震慑。 迎雪城,利用靠近千里雪原的地利,采集在寒冷气候中生长的独有药草,和外人交易,多年发展,商贾繁多,经济繁荣,也占据了自家收入的大部分,看来正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以警示外人。 祖家二爷想完,下定决心,脸色恢复冷淡,一拳打在老人心脉处,磅礴灵气汹涌冲进老人体内,击散反抗的灵气,击碎了他的窍穴气府灵脉。 老人一脸的不敢相信,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狠绝,顾虑全无。自己已经说出了自家老祖的实力,干嘛还要打死自己?恐怕他到死都不会想到正是自己提醒了对方,要了自己的性命,兴于家世,死于家世。 躺在地上的李姓青年人看到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干净利索,在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就这么让人打死了,眼中生气尽失,变成牵线木偶。 祖家二爷望着青年人,摇了摇头,一脸鄙视,都没有了出手的欲望,怕脏了自己的手。 林无苦走上去,一脚踏在他的脖子上,就在要踏到脖子时,青年人回光返照般清醒了过来,高声尖叫,祈求林无苦能够脚下留情。可惜林无苦心硬如铁,不为所动,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踩到他的脖子,将他脖子踩断,送他归西。 林无苦做完后,后退站好,躬身低头,以示恭敬。 被祖家二爷提来的瘦小老头望着帮主做的一切,心中期盼着他的自作主张,惹恼了前辈,前辈大杀四方,一个不留,当然要将自己留下。反正自己无法在帮中生存,那他们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都死了才好。那时自己就可以独占这帮中财富,就算这个前辈要供奉,那剩下的也够自己修习挥霍了,心中越想越开心,嘴角不由翘起。 水亭廊道上,只有祖家二爷、天鹰帮帮主林无苦和瘦小老头李怀德,本就显眼,李怀德又站在林无苦不远处,眼中疯狂,嘴上挂笑。林无苦作为帮主,本就是心思险恶之辈,要不然也不能统领这帮雪原杀人饮血的豺狼,看到李怀德那副表情,怎么会猜不到他的心思?不懂得遮掩自己心机,居然还盼望着我死,那如果我不死的话,你就去死吧。 祖家二爷走回水亭中,用心感受,发现此处如此的灵气氤氲,水面上水气升腾,其中蕴含浓郁灵气,这方池塘有古怪,此地不输给占据灵脉的一般福地宗派了。 祖家二爷眼角瞥见林无苦跟了上来,还是躬身低头,是个识时务的人。 初出茅庐 第十七章 送人讲道理 夕阳潜没西山,残月挂上天幕。 水亭周围点起了火把,照耀四方。 祖家二爷喝了一杯林无苦奉上的水酒,坐在椅子上,盯着林无苦看了片刻,好奇道:“你脸上的伤口怎么伤的?为什么不去除啊?” 林无苦若有所思,回道:“前辈见谅,这只是前尘往事,晚辈不想说。”拒绝地干净利落。 祖二爷真是有了丝诧异,没想到他居然敢拒绝自己,甚至连谎言都不愿意说,看到林无苦眼中有失落涌现,也就不再坚持询问。 “其实你对我来说,没什么私人恩怨,你干得空手套白狼的营生,跟我无光,我也不是那除暴安良的侠士,愿意仗义出手。这次来,只是你惹到了我,算你倒霉吧。其实我还是挺欣赏你的,作为山野散修,能有如此心性,将来必有一番成就,可惜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前辈,我想活,我做什么可以让前辈放过我?” “做任何事,都要有承受后果的决心,我不想说,我想看你怎么做,这样,我给你一晚时间,好好考虑,看看能不能让我放过你。明天我再来,不要想着逃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林无苦点头称是。 祖二爷走到李姓两父子的尸首旁,一手一个,提在手中,化作白虹,往迎雪城而去。 迎雪城,并不归属某一人某一国,是城中四大家族—李卫金汤共同管理。 城中并无夜禁,虽至夜晚,依旧喧哗,街道两旁的建筑上挂满大红灯笼,使得城池亮如白昼。不亏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城池,又赶上药市开放,众多药商齐聚,虽是末尾,可是依然有许多人流连未返,欣赏寒雪美景,享受独特美食,更重要的是有那不同韵味的美女,于青楼妓院陪伴温存。 初入二更,有人无意抬头望天,发现北方空中一道白光划破天空,直奔迎雪城上空而来。 李家家主此时坐于大堂上,一脸的不耐烦,本来此时自己已经打算睡下了,可是被那个泼妇给叫了出来,哭哭啼啼地说她丈夫和孩子该回来了,可是还没有回,怕他们出事,想让自己派人出去找。 李家主身材高大,双鬓微霜,面庞冷峻,已是鲐背之年,却是和中年男子一样。冷冷地望着自己这个弟媳,靠着丹药和自己修为,美貌依存,半老徐娘,可是这撒泼的性格真是令人讨厌,她不提她那个儿子还好,一提起来就更是生气了。 自己兄弟三人,自己和三弟早就儿孙满堂,只有二弟赶上家族出事,为保家族利益,父亲做主与金家联姻,娶了这个金家悍妇,从此处于水深火热中,多年无子,也不敢纳妾,幸亏老年得子,也是因祸得福,妻子将大部分心思放在儿子身上,二弟心情高兴轻松,心境敞亮通透,破开了多年的门槛,在修习上更进一步。两人对自己这个侄子真是宠爱放纵,自己这个侄子恃宠而骄,根本不管家中规矩,在外面胡作非为,欺男霸女,而又懂得在父母面前装好人,使得自己这个家主都没法管,告诉父亲、老祖,父亲自认于二弟有愧,再者金家女儿于自家有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祖更是回了一句,家里的杂事不要烦他。 这个侄子真是坏事做尽,还没有眼力,居然敢惹药家的人,不要说这小小的迎雪城,就是在这曈醴大陆上,人家也是可以横行无忌,那也是家族的大主顾啊。最后人被打伤不说,家族生意也受到影响,此次药市开放,本商量好的卖给药家的药草,全部被药家拒绝,自己还要登门道歉,丢脸丢大了。总算知道父亲卸任家主之位时,为何那般高兴,连喝三潭烈酒,无他,唯轻松尔。家族单子太重,肩膀太疼。 李家主厉声道:“你们疼儿子,喂他珍贵丹药,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是现在公然违背我的命令,视家法如无物。关他禁闭已是最大的宽容了,现在居然跑了出去,还是去挟私报复,你们真认为祖家是软柿子,就算他们无事回来,这次我也不再讲情面,必定严惩。” 金家悍妇瞪大眼睛,用手点指他,“好啊,自己的亲弟弟亲侄子不管,还忘了我们家的大恩,你就是无情无义之人。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们家出手相助,你们家都不知道在哪了。你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讲大道理?” “够了,你不要再放肆,我家是受过你家恩惠,可是后面我们还了超出十倍的价值,对你也是一忍再忍,你可不要不懂进退,滚回去。”作为家主本来就不是没脾气的老好人,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才会平衡隐忍。连日来的窝心事,使得自己再也无法忍住脾气。 悍妇看着从未如此发火的老大,缩了缩脖子,默默站起身,离开了。 李家主坐在圈椅中,喝了口茶,茶香浓郁,心中怒气渐渐平息,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是没有到家啊,竟然因为一个泼妇,大发脾气。正在心中思虑,反省自己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强悍气息出现,立刻走到院中,观察情况。 北方空中白光更加耀眼,雷鸣声大振,城中人全都注意到了,都抬头观望。那道白光悬停在迎雪城上空,居然是个人,只是因为速度过快,才拖出一道白光。来人全身环绕雷电白光,虚幻缥缈,犹如仙人现世。来人停了一会后,好像在找人,然后直奔某处,居然停到了四大家族中的李家上空。 “祖家人送李家人回家。”声音响彻天地,天上掉下了两道身影。 迎雪城里的人看到这一幕,满是新奇,没想到李家居然被人打上门,都在好奇祖家人是什么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他三家更是盯着李家的一举一动,虽说四家利益错综复杂,可是如果能少一家,那就是最大的利益。 李家主站在院中,看到一个悬空在自家上方,然后说出那句话,扔下来两个人,不用看都知道是自己的弟弟和侄子。可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摔死啊,双手举过头顶,调动体内灵气,从手掌中喷出两朵红云,想要托住掉下来的两个人,不过由于太高,自己够不到,等到红云触碰到身体,一下砸散了,不过起到了缓冲的作用。双手仍然举在头顶,直接托住身体,抓住衣服,手臂向下,顺势卸去他们的力道,防止震到他们受伤。 李家主将他们扶到地上,脸色阴沉,刚才光顾着接住他们,没有在意,现在才发现他们已经死了。 李家主松手,将人放在地上,抬头盯着天上来人,硬着头皮,大声喊道:“前辈,以强欺弱,让人不齿。”他虽然知道是自己的兄弟有错在先,要打要骂,自己不会说一句话。可是现在居然不顾他李家身份,直接打杀了,还要如此光明正大地来到李府,这就不是私人恩怨了,而是打李家的脸面,如果再不出头,那李家就在这迎雪城威信全无,成为笑话。 天上来人缓缓下降,来到百丈之内,声如洪钟,“以强欺弱,令人不齿?我来这里就是讲道理来的,你李家子弟做错事在先,为情势所逼,假意道歉,却怀恨在心。之后更是欺软怕硬,欺我祖家无人,勾结盗匪,出手杀人。事情败落,还不思悔改,居然敢以势压人,威胁我。我就想问问你李家就是如此行事的吗?你们不会教孩子,那我只能帮你们教了。现在我家的孩子被打了,我也就要帮他出头了。我要按你们的方式,讲讲道理。” 天上来人说完之后,不再理睬李家家主,身上光芒更加明亮,雷鸣声更大,闪电更粗,刺人眼球,犹如正午烈日,令人望之眼疼。来人右拳轰出,雷属拳罡化作成人手臂粗细般闪电,直接劈向李家府门。如果李家府门真得被击毁,那李家也就没有脸面处在这座城中了,李家主心中焦急,没有看到老祖出手的迹象,难道老祖又出关散心去了。李家主横下心,就要以死相拼,保全李家声誉的时候,一道火焰出现在半空,和那个死了的李老头偷袭祖二爷时,发出的火焰一样,不过更加炙热,威势更胜。 李家主看到火焰,放下心来,只要自家老祖在家,那就不会出现灭顶之灾,心中根本不认为自家老祖会输。 雷电与烈火对撞,星星点点灵气四溢,绚丽多彩,余波使得下方建筑都摇晃了起来,看热闹的人群赶紧跑到街道上,再接着往远处跑,再无看热闹的心态,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地死了。 空中又有一个全身笼罩在红光中的人出现,与那个从北方而来的人相对,两人气机绽放,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李家老祖身着青衫,不畏严寒,鹤发童颜,脸色红润。 “我李家子弟做错事,自有我李家管,还轮不到外人管,现在我就来听听你的道理。” 初出茅庐 第十八章 解散分宝 黑夜,雪停,天空灰蒙,残月黯淡。 半空悬空两人,一红一白,光芒夺目,犹如高挂的灯笼,比天空上的月亮还有耀眼,惹人注意。 两人化作长虹,远离迎雪城,防止破坏城中建筑,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祖二爷和李家老祖谁都没有废话,祖二爷本就为了从新立威,就是要大闹一场,李家老祖为维护家族面子,也不能轻描淡写般处理。 祖二爷全身上下雷电游弋,雷神下凡一般。李家老祖不遑多让,笼罩在凝成火焰般实质的灵气中。祖二爷直接冲向李老祖,一拳打向额头,李老祖也不避让,也是伸出一拳打向祖二爷的胸口,两人一股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气势,互换一拳后,各退百丈,站定身形后,再次对冲,霸道无比,拳拳到肉,势要打散对方的护身灵气,给对方留下伤口。可惜两人互换百拳,依然旗鼓相当,只不是身上的衣衫破碎,狼狈了一些,却无实质伤害。 两人分开后,没有再打在一起。 祖二爷伸出右掌,向下虚按,天空中突然出现九道闪电,一起轰击李老祖。 李老祖不为所动,举手过头顶,丝丝缕缕灵气溢出,形成一朵几十丈大小的火莲花,护持在自己头顶,阻击雷电。 九道闪电先后落在火莲花上,劈得花瓣散落,流光闪烁之后,消失不见,最后一道闪电和残破不堪的莲花同归于尽。 祖二爷和李老祖依然是不分高下,之后不发一言,各自离去。两人本就不是生死大敌,没有必要不依不饶,舍了自己性命也要和对方同归于尽。两人一番打斗,知道对方和自己实力在毫厘间,达到了目的,也就罢手了。 李老祖没有收了一身气机,火球般坠回迎雪城李家,做得如此显眼,就是为了告诉别人,我李家不怕任何人,谁都不能欺负。只是外人不知道李老祖回到家中后,直接传出一句话,谁再敢触犯李家家规,从严从重,无一例外,可想而知,面对一个打上门来的人,而自己无能为力,只得做些表面功夫,心中还是憋屈的。那个金家悍妇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死了,伤心欲绝,却不敢再胡闹。 在祖二爷前往迎雪城时,天鹰山上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凝重气氛弥漫。 天鹰帮聚义大厅中,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李怀德匍匐在地,苦苦求饶,心中将祖二爷骂了个遍,将自己打成重伤,然后再将自己带回帮中,摆明是告诉别人,是自己出卖他们。现在又放过他们,也不带走自己,这就是要自己的命啊。自己受了他那一下,击伤了自己的內府,根本运转不了体内灵气,反抗逃跑都做不到,只能等死。 林无苦坐在高椅上,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老头,心中却想着别的事情。而坐在两旁的帮中领头人,大多数都叫嚷着要帮规伺候,三刀六洞宰了他,并没有人想一想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会怎样。只有几个人和林无苦一样沉默不语,却不是再想老头该不该死,他们也不关心,而是再想自己的后路,那个前辈来到这里,打死了两个罪魁祸首,没有理睬他们这些帮凶,谁知他到时候会不会秋后算账,如果他有心下杀手,那在座所有人都跑不了。 林无苦眯眼看了下手下的表情,叹了口气,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货,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一点没有身为帮主的觉悟。 “明天,那个人还会再来,到时候福祸不知。我们打劫了别人,杀了他们的人,那就不能怪人家打上门来,杀人放火,谁让咱们技不如人呢。现在大家有什么想法?” 大家听到帮主说话,瞬间安静下来,可见林无苦的手段,李怀德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也不敢再出声,现在巴不得所有人不再管他,到最后都不管他。当时水亭中,只有祖二爷和林无苦两人谈话,没有人听到他们说些什么,手下们好奇,却也不敢问,现在林无苦直接说出来,那个人明天还要来,众人心中不由打鼓,面面相觑,再也没有先前的大义凛然。那些有些小聪明的人虽然担心祖二爷会秋后算账,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快,不知所措。 林无苦见无人说话,接着说:“我想了一下,俗话说树倒猢狲散,我也没什么还计较的,我们就好聚好散,在今夜将帮里多年积累的财富分了,然后我们各自逃命。” 底下人相互看看,没有人奇怪为什么帮主会说出解散帮派的话语,就凭着帮主那薄凉的性子,大难临头,如果要牺牲他们全部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卖了他们。所以奇怪的是为什么在这生死时刻,会帮他们想退路,还要给大家盘缠。难道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这么做吧,那就让账房分账吧,如果有谁不放心的,可以跟着。就这样吧,大家先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让全部人在院中集合,开始分东西。我要说一句,这次分东西绝对是不公平的,而是按照各位实力和贡献分。都下去吧。” 众人听到提议,都没有反对,本来就应该这样。 林无苦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看着李怀德一副狼狈相,衣衫褴褛,满脸血渍,感到好笑。拿着放在桌上的酒坛和两个碗,走到老头面前,直接坐在地上,示意他也坐下,给他倒了碗酒,又拿了碟花生米,两两无言,只是喝酒。酒水就是普通的米酒,不过仍是香甜可口。 “你是跟我最早的一拨人吧,有多少年了?” 李怀德心中苦涩,不知道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只能如实道:“有十年了,时光飞逝啊。” “是啊,十年了,足够看清一个人,你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贪生怕死罢了,为了生,你可以干出任何事来。” 李怀德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林无苦笑道:“可惜你却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其实我们俩个差不多,我也贪生,甚至为了生存,我也可以做出任何事,所以我不怪你。可是为了维持帮派稳定,我不会放过你。”喝了口酒,吃了两粒花生,看一眼害怕的李怀德,接着说:“现在帮派都解散了,再惩罚你也没有意义,看在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放你离开。不过总归做错了事,想必帮中兄弟也不会同意你再分得财富,你就拿着你的私人财产悄悄离开吧。” 李怀德听到帮主放过自己,两眼放光,对于什么财富,根本就不关心,什么有命值钱?喝了一碗帮主递过来的酒,又跪下磕了个头,之后蹒跚离去。 林无苦看着李怀德的背影,喃喃道:“其实我们俩还是有些不同的,我贪生,却不怕死。” 过了一个时辰,帮里的所有人都聚在院中,开始分割帮中财产,虽然有人心中不满,可惜地位地下,实力不足,人微言轻嘛,不敢吭声,心中骂娘,脸上笑呵呵地离去。花了将近一夜的时间,总算分完了,帮众们期间三三两两搭帮结伙离去,在这漫漫雪原,实力不足,只能成群生活,否则那就有丧命的危险。 灯火通明的宅院现在只有四人,显得空旷。 林无苦看着面前的三人,这三个人是最聪明的手下,沉默无声,看他们还什么打算。二当家看帮主无意问话,只能开口说话,否则拖到那位爷到来,后果不堪设想。 “帮主,我们感谢你的大恩,能够为我们着想,并且分给我们这么一大笔财富。” 林无苦看他眼神飘忽,知他再想措辞,“有话直说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磨蹭什么?” “还是帮主爽快,那我就有一说一,虽然帮主分了帮中财富,可是最贵重的那个却还没有分呢。”其余两人点头附和。 “什么最贵重?”林无苦问道。 “帮主欺我们不识宝物吗?那池塘中的莲花,看着普通,却不是凡品,否则怎么能汇集那般浓郁的灵气,而且已经结有莲子。恐怕帮主愿意分给我们这些财物,也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自己好独占宝物。”随着二帮主说话,三人渐渐分散,将林无苦围在其中。 林无苦早就暗中戒备,调动体内灵气,运转周身,不过没有动手,这三个人的实力还是很强,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够迅速解决他们,如果耽误自己的事情,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这是想要杀人夺宝吗?”林无苦问道。 三人虽然有夺宝的决心,却心有忌惮,并不想撕破脸皮,和帮主以命厮杀。 “帮主,我们并不想冒犯你,我们只是想分一杯羹,然后立刻走人,怎么样?想必帮主也不愿意等到那个人来吧。” 林无苦看着他们,片刻后,点头同意。 池塘中共计十二株莲花,其中有五株有莲蓬,另外七株不知为何莲花凋落,却并未结子。 三人退到水亭中,两人盯着林无苦,一人去摘取,每人取走一个莲蓬。三人采摘完成后,向林无苦示意之后,带着遮掩不住的兴奋表情,迅速离去。这时候,三人都有些感谢祖二爷的出现,要不然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得到宝物,帮主也怕拖得太久,跑不掉。 林无苦看着他们,一丝不屑,仿佛嘲笑着他们的小聪明。 初出茅庐 第十九章 全身而去 天鹰帮,宅院依旧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林无苦坐在大厅中央的地上,神情平淡,吃着花生,喝着酒,了无滋味,原来还是会有些不舍。 又过了一个时辰,酒坛空了,吃碟也干净了。 林无苦走到院中,跳到房上,左右观望,确定无人后,跳了下来,来到水亭中。望着这方池塘,一扫之前心中阴霾。 十二株养气莲当然属于奇花,莲花和莲子对于修习者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进补之物,莲子更是可以直接提升修习者一两个小境界,如果炼成丹药,效果更是显著。但是这不是它最神奇的地方,它最神奇的还是可以温养灵脉中的灵石,让灵石从下等变中等,从中等变上等,最后有希望温养出那凤毛麟角般的顶尖灵石,那可是开宗立派的人们都想要的东西,而且他们还不一定拥有。当然如果从头开始温养出顶尖灵石,那可能要话费上百年。可是这里居然有着一条破败不堪的灵脉,里面居然没有被掏空,仍然留有灵石,有着开始蜕变顶尖的灵石,不过仍未完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掏空了这条灵脉,却留下部分灵石,难道他发现了这些进化的灵石,想要让它们成长上百年千年,留待后人用,谁知道呢? 二十年前,林无苦发现这里,种下养气莲,为了不引人注意,创立了天鹰帮。三年前,养气莲开始结成莲子,不过只有五铢,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养气莲本来在温养灵石时,就有很大的几率不再结子,灵石进化完成后,直接凋零。 三年来,林无苦一直找寻机会能够拿到灵石,而不引起手下的注意,也想过解散帮派,可是苦于没有借口,现在的危机却给了他一个借口,而不会惹人怀疑。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度过危机,涅槃重生。从一开始,林无苦就没有想过逃跑,如果那个人下定决心追杀自己,自己可没有信心躲过一个成丹境的高手追杀,到时候就真的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等待自己的只有死。 林无苦潜入水中,周身泛起光芒,隔绝水流。下潜十米左右,可以发现水下有五彩流光闪动。 林无苦再次下潜二十米左右,站在河底,望着眼前的灵石,晶莹剔透,五彩流溢,心中不禁概况一句好一个鬼斧神工。共计三个顶尖灵石和五个中等灵石,这个灵脉以前最少是条上等灵脉,其中产出有几十颗顶级灵石,才会在灵脉脉络被破坏的情况,依然能培养出顶尖灵石。将灵石剥离下来,揣入怀中,水中一瞬间陷入黑暗。林无苦踏水向上,返回岸边,将两颗顶尖灵石放入储物戒子中,然后在水亭中坐定,心中计量,水下无光,痕迹隐蔽,应该不会暴露。 一夜过后,朝阳升起,晴空万里,一片蔚蓝。 祖二爷再次来到天鹰帮,望着孤零零的站在院中的林无苦。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都躲起来了吗?”祖二爷冷冷问道。 林无苦弯腰施礼,“昨天前辈说我一夜时间考虑,我做些什么事情可以平息您的愤怒,这就是我所做的第一件事,解散帮派,不再打劫,想必前辈也不在意这些蝼蚁吧。” 祖二爷神色冷漠,盯着林无苦,“那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这里有我多年积累的财物,灵石、丹药和药草。我愿意全部献给前辈,当然如果前辈不忍心小的忙活多年,给我留下一些,晚辈定当感激不尽。” 祖二爷盯着他,看到他说话时,眼神游离,知道他还有所隐瞒,但是不打算直接戳穿他,“那带我看看东西,值不值得换你一条命。” 林无苦带着祖二爷进入大厅中,大厅中珠光宝气,香气扑鼻,灵气环绕。祖二爷看了一圈,灵石虽多,却大多数是中下等灵石,只有三颗上等灵石。药草也不是什么不可多得的植物,只有几个能入得了眼。丹药更是没有能入眼的。 祖二爷脸色冷漠道:“看来你是想死啊,那我就成全你。” 林无苦变成林有苦,看到祖二爷认真的眼神,变了脸色,赶紧从怀中拿出两个莲蓬,莲蓬碧绿如翠玉,瞬间在其周围形成一团雾气,大厅中的灵气几乎全部被吸收过去。 “前辈,这不是一般药草可以媲美的,这是养气莲,服食后,可以提升实力,当然它就像前辈你看到的一样,它可以吸引灵气,在这种环境,运功修习,事半功倍,不过它会枯萎,那时效果尽失,但是这个时间,我也不知道多长,可能上百年吧。最重要的是,将它们种在灵脉上,它们可以使灵石进化,如果时间够长,灵脉没有成长到极致,那就可以温养出顶级灵石。” 林无苦心中想到那三个手下,拿着莲蓬而去。自己没有告诉他们养气莲的作用,如果他们傻傻地当成进补实力的药草,当然第一颗莲子效果显著,那时他们将会如获至宝,可能会将莲子一起吞掉,最后他们发现再无作用,恐怕会流泪吧。居然敢威胁自己,要不是怕时间不够,怎么会放过他们? 祖二爷听到关于养气莲的解释,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家族中的灵脉所蕴含的灵气渐失?这个东西倒是有些作用。不过很反感有人在自己面前自作聪明,以为阴谋得逞,连嘴角都要翘起来了。本来心中早就怀疑那方池塘有问题,现在又说养气莲可以温养灵脉,那自己有那么笨吗? 林无苦看到祖二爷脸色阴沉,渐渐握紧拳头,终于低下了头,一脸的不甘心,再次拿出一个方形盒子,盒子黝黑无光,纹理清晰,却看不出有什么奇异之处。林无苦将盒子打开,五彩光芒乍现,厅中灵气更盛。 祖二爷看到此物,也无法做到镇定自若,还以为他私藏的是几十颗上等灵石,没想到是一颗顶级灵石,这个东西对自己都有大用,它所蕴含的灵气足够支撑普通宗派上千年,对于自己的家族那也是可以撑个上百年。 祖二爷压抑住自己兴奋的心情,恢复冷漠,看了看林无苦,“还不想说实话吗?养气莲既可以温养灵脉,那一条生有顶级灵石的灵脉,会只有你拿出的这么点吗?真以为我不知道灵脉是什么?一颗顶尖灵石的周围,最少有几十颗上等灵石。” “前辈明鉴,你说的是一条正常灵脉,可是在这里的是早就被人开采过得的灵脉,只是脉络仍存,才会催化出这颗顶级灵石,其余都是中等,我都放在那里了。” “既然如此,那我觉得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祖二爷说完,气势骤变,一掌拍向他的脑袋,掌中雷电浮现。 林无苦望着迎面而来的巴掌,闭目待死,没有任何动作。 祖二爷看到林无苦没做反抗,巴掌贴到他的额头上,瞬间散了灵气,收了力道。 “怎么,就这么认命了?” 林无苦苦笑道:“这件事本就是看前辈心情,心情好,就放过我,心情不好,那就杀了我。既然我的东西不能让前辈高兴,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做错了事,早就有挨打的准备了。” 祖二爷看不出他有作伪的神情,“你是个人物,懂得取舍。”说完,将先前看上的东西全部收起来,直接御空离去。 林无苦看到祖二爷离开,呼出口气,一下坐到地上,哈哈大笑,一副劫后余生的表现。此后连续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又睡了三天三夜。第七天早晨,将灵石、丹药、金银和药草打包,然后开始在宅院中散步,一间房,一间房,进去看看,然后退出,关上房门。到处都要看看,伸手摸一摸,由于看得细致,到了晚上,才转完一圈,最后又回到大厅,坐在属于自己的高椅上,静静无言。 第二天,晨光熹微,寒风拂面。 林无苦背上比自己都要大的包裹,放了一把大火,转身离去。 庞大宅院陷入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将未大亮的天空都映红了。 祖二爷站在山顶,望着林无苦渐渐远去,天鹰帮渐渐消失在冲天大火中。手中把玩那个顶级灵石,心中愈发开心。其实并不是他不想拿走那林无苦包袱中的东西,可惜出来的急,没有戴上储物戒指,难道要像那个林无苦一样,背着大包袱?有失宗师风范啊。看着在视线中消失的林无苦,多么像一条丧家犬。在这片大陆上生活,要想活得安逸,还是要有强劲的实力。开心的原因当然不止是此次收获颇丰,而是确认了他没有再私藏宝物。 朝阳万道,白雪皑皑,祖二爷逍遥于天地间。 林无苦迎着冷风,摸了摸怀中的戒子,全身暖烘烘,大人物就是太过自信,容易看轻小人物。我不怕死,也知人心,那一掌虽然气势磅礴,但杀意微弱,怎么吓得住我,以后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初出茅庐 第二十章 祖训不可违 祖震林给父亲讲完自己的经历,父亲也说了一些二叔传回来的消息,父亲和二叔谁都没有意识到被一个小辈戏耍了。讲完之后,父母起身离开,让震林好好休息。 祖震林躺在床上,心中思虑,自己还是不够谨慎,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形,只杀三个人,俗话说事不过三,一定没错,脑海中思索,慢慢困意来袭,再次睡了过去。 祖震林接下来在半月里,就是吃药吃饭睡觉,在和来看望自己的父亲母亲聊聊天,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受如此重的伤,他们也不多待,怕影响自己的恢复。他们可能还阻止了自己的兄弟们来看望,自己还没有见过他们。 祖震林现在心中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天天来看望自己,而且每次说话还很随和,虽然父亲不是严父,对待晚辈很温和,却也没有如此表现。父亲也是经历过风波的,不可能因为自己受伤就特殊对待啊,想不明白。 “少爷,你真那么厉害啊?一个人可以打十几个人,那你怎么受伤的?”小丫鬟红豆质疑道。 祖震林在和红豆独处时,和她讲了一下自己的‘光辉事迹’。 “当然了,你家少爷可厉害了,我跟你说吧,当时我独战几十个人,毫不畏惧,打得他们毫无办法,要不是他们不要脸,偷袭我,我怎么会受伤?就算我受伤了,我还打伤了他们十几个。”祖震林说道。 “真的吗?原来我家少爷这么厉害。”红豆崇拜道,“少爷,你带回来的糖葫芦好好吃啊,以后能不能再多带些回来,我都不够的,还要分给别人,作为你的丫鬟又不能小气,要不然多丢你的脸啊,是吧,少爷?” 祖震林本来指望小丫鬟多说些好听的,没想到思维如此跳脱,直接转到吃上了,不过她一贯如此,自己也习惯了。 祖震林叹了口气,“知道了,有机会一定多买些。” “少爷最好了。”红豆甜甜地笑着。 祖震林望着红豆的甜美笑脸,也笑了起来,不过不由得想起那人。 又过了几天。 中午,阳光明朗。 祖震林已经可以正常走动,但是还无法运气行功,否则就要牵扯伤口。坐在院中,露天晒太阳,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父亲陪在身边,今天没有见到母亲,父亲两手插入袖中,闭眼抬头,享受日光。 “父亲,我就受了一点伤吗?值得你天天过来看我。以前有时候都一个月看不到你人,有什么事吗?”祖震林问道。 父亲看了看他,“你娶了媳妇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还不是被你害得。” 祖震林更是纳闷。 父亲也没有打算卖关子,“你小子在我这里耍赖半天,我受不了了,同意你跟你大哥一起出去,现在你出事了,你母亲还不怪我,我再不表现的上心点,你母亲就要把我赶出房门了。” 祖震林感到好笑,没想到一家之主沦落至此,父亲还是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些。 “我很好奇,你当时是怎么知道你二叔在的,以你的境界是无法感知到的。” “不是有小白吗?我从小带着它玩耍,早就熟悉了,它叫声通知了我。” 父亲点点头,轻声道:“其实你这次表现不错,无意中交好药家,将我们和四家族的矛盾提前,没有等到他们势大,如果到那时,我们付出的代价可不是这次这么小,而且你二叔还得到了好东西,到时候,让你瞧瞧。你二叔还和我说了你和敌手周旋的事情,虽然有些瑕疵,不过到底是第一次,瑕不掩瑜,我更放心了。” 祖震林沉闷问道:“这次遭遇偷袭,我们死伤多少人啊?” “死了二十二个,伤了二十多个。” 祖震林听着父亲平静地叙述死伤人数,心中激动,“父亲,这还是小代价吗?那可是二十二个鲜活的人啊,我和他们相处,都是热血汉子。既然二叔在场,还有援手,为什么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震林说完,想起自己和他们相处的时光,枯燥的路上,大多数都是他们在讲笑话解闷,都和自己一样憧憬着未来,眼中慢慢蓄满泪水。 父亲已经平静,声音没有起伏,“你认为你二叔应该插手,你知道你二叔和我都需要花费时间修习练功,就像你没有见过的爷爷一样,时间很长。我和你二叔一直管,一直管,等到我们需要闭关的时候,突然撒手不管了,你认为到那时,一群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再遇上这种事,会死伤多少,幼鹰不摔下悬崖,怎么会展翅高飞?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刻派人上去支援,很简单,就是为了一网打尽,别说什么我们不将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当时你大哥也在其中,他也是诱饵。” “那为什么救我,就不怕我成不了才?还是说就是因为我是家主的儿子。” “你二叔救你,是因为你脱离了队伍,如果你在队伍中,也不会出手,而且你是第一次出去,表现已经够好。至于说你是家主的儿子,是他的侄子,他就多关注了你,当然有这一次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你有一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至少现在你必须活着。至于以后,我就说不准了,一切看你。” 祖震林听到最后,感到不解,望向父亲。 父亲语气恢复温和,“你多大了?” “十五了,再有半年,就十六了。” “对啊,马上就十六了,好快啊,十六年一晃而过,都没有感觉,我儿子都这么大了。”父亲说话间竟蕴含着一丝不舍,“争取在十六岁时,突破到气合境,你能做到吧?” 祖震林面对父亲的问话,第一次感觉有了压力,有了以往没有过得殷切期盼,心中盘算,自己现在是拓海境巅峰,一步之差,凭借自己的天赋,如果再努力一下,很有可能达到,不过就要放弃了玩耍的时间了,点点头,“我一定做到。” 父亲再次望天,咧嘴而笑,“我相信你。以后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祖震林点点头,不再多问,该让自己知道,就一定会让自己知道。 父亲陪了自己半个时辰,就离开了,临走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和小时候的感觉一样,厚实温暖巨大。 祖震林望着父亲的背影,感到父亲有着落寞。 小丫头红豆走到近前,睁着圆润的大眼睛,看着祖震林,“少爷,你没事吧?” 祖震林问道,“红豆,你有没有感到我父亲有些不同?” 红豆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老爷不是一直是这样的吗?也就换了一身衣服。” 祖震林笑了起来,问一个比自己还有单纯的小丫头,能问出什么东西,这不是自找苦吃? 红豆问道:“少爷,你笑什么?” “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讲给我听听。” “小笨蛋说没有,聪明人说有的故事,你有没有听过?” 红豆大眼睛转了转,“没有啊,少爷这是什么笑话?啊,我知道了,啊,少爷,你欺负我。” 红豆两脚踏地,表示抗议。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以后出去,再给你带些别的好吃的。”祖震林认输道。 红豆转怒为喜,“你一定要做到啊,拉钩。” 小丫头伸出小指,和祖震林拉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笨蛋。” 太阳已经不再温暖,感受到丝丝寒意。 “我想去书楼看看,你陪我过去,然后你自己去玩吧。注意时间啊,别又忘了时间,被我母亲抓到,我可不帮你。”祖震林道。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表示不信。看来自己太过纵容她了,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可爱呢? 祖家世居雪原,一眼望去,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祖家占地极大,不知方圆多少顷,穷目远望而不见尽头。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可惜盛况不显,现在祖家生活的地方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剩下的全部空置,只在过年时,收拾修缮,可是这样还是有一部分破损了。家道中落,肉眼可见。 祖震林其实一直好奇,族谱是按照乾、坤、震、离、巽排布,家中的房屋建筑,也全部带有这五个字,而且建筑也是按照前后左右顺序命名。始终是没有参悟其中玄机,问过父亲,也是不知,他还说可能跟家族的大秘密有关。自己刚开始学习阵法,知道了这五字的意思,就跑到家族大阵这五个方位去查看情况,心中还异常高兴,终于破解了家族秘密,到时候告诉父亲,父亲一定大吃一惊,可惜事与愿违,震林什么都没有查到,坚持查看了三天,也是一无所获。被父亲看到后,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父亲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你以为那么多先祖都是吃干饭的。 祖震林和小丫头来到书楼,书楼位于祖宅正中心,造型奇特,是一个人,过于高大,无法看清面容,不过单手指天,好像要和天一争高低,父亲说这个人可能就是先祖。这座书楼没有按照规律命名,直接为乾一楼。父亲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宝贝,自己也翻遍典籍,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看到书页也是按乾一,坤一……乾二周而复始排布。这个老祖肯定是个大老粗,就认识这么几个字,所以要显摆一下。或者就是老祖的恶作剧。 祖震林进入书楼内,径直上楼,来到功法一层,走到自己的功法书籍前,注入自己的灵气,打开光罩,取出书籍,书籍老旧却平整,书名叫做混沌先天决,感觉霸气。自己的功法书籍排放在乾一位置,令自己十分骄傲,自己修习的功法肯定比哥哥们甚至父亲的要好,要不然为什么他们的书籍会排在自己后面。 祖震林翻开书页,功法总纲: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其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此混沌之法,保罗万象。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佑神矣。 祖震林对于这个总纲背的滚瓜烂熟,可是不能理解它的意思,后面则是具体修习细节,震林到都明白,将此书翻看一遍,再放入光罩中,算是完成任务,震林以往在家时,父亲规定每天都要来认真看一遍,自己全都记住了,也不知道还要看什么。 就在祖震林在书楼中看书时,父亲和二叔站在阁楼中,望着巨人高楼。 “大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就为了一个祖宗遗训,就要断送震林的前程,值得吗?”二叔问道。 父亲眉头不展,“这都是命,我们本来就已经违背了祖训,现在震林选中,也许就是老祖的意志,我们不能再违抗了。也许震林真能闯过去。” 二叔沉默不语,父亲脸上有着忧愁。 初出茅庐 第二十一章 功法有损 祖震林将功法书籍放回光罩中后,再次登楼,直接往顶层而去,书楼虽然也开有窗户,可是由于内部过于巨大宽广,还是有些阴暗,以前需要将书籍拿到窗口附近去看,现在已经装有震林发明的照明阵,将书楼照耀得光明透亮,一个阵法只需要几个低级灵石,很是便宜方便。 祖震林手指划过整齐排布的阵法书籍,阵法书籍倒是没有再按照五字等级分类,只是放在一起,看来祖宗也认为阵法于个人不堪大用,只要有一个护族大阵就行了。走了一圈,将阵法发展简介以及各大阵法纪要的书籍拿了出来,抱到案上。然后拿出在迎雪城中捡漏来的没有封皮的书籍,对比整理,根本无法推算出无名书籍作者,出现时间,不过根据多本阵法纪要来看,书中五个阵法都是集众家之所长,作者也是个博览群书的家伙。自己对于这个作者真是只有佩服,书中的五个阵法看都有不懂的地方,不知道作者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对于家族的护族大阵,关系家族根本,所以不会汇集成册,像这本书一样,重要信息全部掌握于族长手中,不过震林还是感觉和最后一个阵法有些相似,难道是有一个是借鉴?要不那个父亲看看,想了想,还是算了,刚答应父亲要努力修习,现在就去问阵法的事情,恐怕要吃瘪。 祖震林认真翻看书籍,将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记录在案。正在这时,突然安静的书楼内响起喊声,“少爷,你在哪里啊?吃饭了,听到了吗?” 祖震林听着声音从底层渐渐往上,手抚脑门,真是无奈,跟她说过多少次了,进入书楼要安静,否则会打扰别人。看书最需安静,突然出声,惊吓到别人事小,如果因为喊叫,打断人家的思路,惊扰别人的明悟,让人家的心血付之东流,那可是大罪过。唉,小丫头明显没有悔改的意思。 祖震林赶紧下去找到她,让她停止嚎叫,虽然声音确实如出谷百灵,悦耳动听。震林将她带上楼,开始将堆积在书案上的书籍放回原处,板着脸,也不说话。 小丫头看着祖震林的表现,意识到少爷生气了,明显有经验了,跟在震林身后,“少爷,我错了,我只是着急啊,担心你吃不上热饭吗?再说了也没有人和我生气啊,我每次来找你,看到有人看我,我都会奉上一个甜甜的微笑,表示歉意,他们没有怪我啊。” 祖震林瞥了她一眼,小丫头马上话题一转,“少爷,我错了,我不能因为别人不搭理自己,就有意放纵自己,做出不利于别人的事,我诚挚认错。唉,少爷,我给你讲给故事吧,小笨蛋说没有,聪明人说有的故事,少爷你听过吗?” 祖震林将书放进书架中,转身敲了她一板栗。 小丫头抱头哀叫,“少爷,你下手好重啊,痛死我了,这次我一定记住了,不会再忘了。” “才怪。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吃饭去。” 天色已深,夜更凉。 祖震林和红豆来到父母住处,到饭厅吃饭,父母都不是享受生活的人,父亲也是一贯秉持简朴观念,所以两人住处并没有什么华丽装饰。饭菜也是家常饭菜,六菜一汤。 父母落座,也让红豆坐下,本来就没有当红豆是个真正下人。 祖震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要求自己接下来半年来陪父母吃饭,但是看着母亲的笑容,也就足够了。 母亲不是绝色美人,不过气度雍容,是自己见过最温柔,最得体的女子,就算是那个女孩,也比不过母亲的气度。 母亲眼眸中满满的爱意,不停地给自己夹菜,碗中堆满了菜。 祖震林无奈道:“母亲,你再给我夹菜,你们三个就没菜吃了。” 母亲呵呵一笑,“还有很多呢,吃你得,对了,明天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母亲,不用了吧,如果你真要做,就随便做,反正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母亲更高兴了,可是眼角忽然留下泪水,不受控制,赶紧低头擦拭。 祖震林看着母亲的表现,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说错话了?神经大条的小丫头也停下筷子。 父亲站起身,轻柔地拍了拍妻子的后背,“震林这不是没事了吗?受些伤不也是正常?我和他这么大时,都出去好几次了。” 母亲将泪水擦干,直起身,望着儿子关怀的目光,打掉丈夫抚慰自己的手掌,“你是你,你小时候,我管不着。可是我儿子,我管得着,他受伤,我心疼。” 父亲苦笑着坐回椅子。 “母亲,别担心,我已经好了,我很强的。”祖震林劝解道。 “是的,少爷很厉害的,一个人打败了几十人。”小丫头附和道,也帮自己吹嘘了一下。 “啊,原来我儿子这么厉害,我还不知道,红豆,你听谁说的?”父亲打趣道。 “少爷跟我说的,他是被人偷袭才受伤的。”小丫头心虚回道。 祖震林低头吃饭,不再说话,父亲也没有拆穿自己。 “我儿子当然厉害了。”母亲捧场。 四人吃完饭,母亲叮嘱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然后放震林离去。 “少爷,我感到有些奇怪唉。”小丫头开口道。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到有些奇怪,老爷夫人对少爷有些不一样了。也许是我多心了。” 连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都感到了,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半年,也许半年后,就什么都清楚了,祖震林心中想着。 一个月就在祖震林看书,陪父母聊天吃饭,和红豆插科打诨中度过,震林身体本来就好,再配合丹药,也已经好利索了。 晨光熹微,祖震林登上雪山顶,开始伤愈后的第一次练功。 这座小山,是父亲带着他来得,就在这里指导他练功,两人一起修习,不过现在父亲修为境界太高,一次修习需要太长时间,就不能陪着震林一起了。 祖震林盘膝打坐于地,不惧严寒。现在震林境界为拓海境,体内丹田处已被拓宽如大海,灵气浓郁,接下来就是将气海压缩,直到压缩成液体之前,被称为气合境。现在震林要做的就是吸收灵气,将气海填充完全,然后才能破境。 祖震林运转功法,灵气流淌,在体内流转一周天后,溢出体外,笼罩全身。灵气分为两种,先天灵气和后天灵气,先天灵气就是天地未开之时,已经存在的灵气,天地初开之后,产生先天灵气的灵根为人吸收所用,然后创立功法,人们也就可以运用此类灵气。后天灵气就是天地分开之后,产生的灵气,机缘巧合之下也会产生灵根,不过被称为伪灵根。属性不一,分火、雷、风等。震林修习功法,为先天灵气,所以可以以弱胜强,不过遇到同样是修习先天灵气的人,就要看境界修为,没有半点取巧。 祖震林所修习的灵气为混沌气,此时将震林全身淹没,一片灰白浑浊。直到旭日高高升起,震林才停止,张开口如鲸吞一般,将灵气吞服,归于气海。然后返回家中,吃早点。 “将那个灵石放到灵脉中了吗?”祖震林父亲问道。 “已经放进去了,守着灵脉的太上长老说灵脉损耗的速度慢了下来,加上这个灵石应该可以缓解压力,再顶上个千年没有问题,真希望大阵能够不再吞噬灵气了,那样我们这个家族还可以残喘几千年。真不明白老祖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功法不传全,还要后辈去学,以至于始终出不来绝顶高手,来恢复往日风采。留下个大阵,还是个无底洞,将灵脉都耗枯竭。我有时候不得不怀疑老祖在临死那段时间,就已经头脑不清,糊涂了。”二叔抱怨道。 “如果糊涂了,怎么可能摆出这么一座大阵,大阵可是运转过几次,虽然我们没能亲眼得见,可是太上长老看到过,威力无穷,毁天灭地啊,入侵者瞬间化为齑粉。只能怪我们后辈蠢笨,无法体会到老祖的心血。” “可是大哥,我还是要跟你说,震林修习那本不全的功法,没有出头之日的。多少长辈们尝试,其中又有惊艳天才,都无法修成金丹。现在震林还有机会,如果到了十六岁,那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转修别的功法,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二叔看着自己大哥无动于衷,着急道:“大哥,你难道真要遵从祖训,让震林外出历练。唉,因为这条破遗训,害死了多少人,出去的人有几个能回来,就算回来了,也只是抱着叶落归根的想法,回家等死而已。就是因为这样,太上长老他们才决定更改规矩,保全祖家后代啊。” “可是,就根据这规矩,震林抓周,抓到了那本功法。那么多本功法,他偏偏抓了最不该抓的,这就是天意,我也无能为力。”父亲看到弟弟还要劝说自己,打断道:“行了,就这样吧,我们不再讨论了。我是族长,就更应该遵守族规,否则太上长老也会出面干涉的。” 祖震林对此毫不知情,为了完成父亲的愿望,依然勤加修习。 初出茅庐 第二十二章 游必有方 距离受伤已经两个月,祖震林身体彻底痊愈。再无隐患。 又是一个中午,艳阳天。 祖震林再次来到山顶,勤加修习了一个月,感觉体内灵气越发充足,现在想要动下筋骨,活动活动。功法包含灵气修习和武技招式两部分。震林修习的先天混沌决,共有六式武技,分别是雷怒、断江、裂空、万剑、十步、灭魔。震林在迎雪城中打败那个胖子的武技就是雷怒,传说是老祖宗观看夏雷而心中感悟,雷霆之势,迅猛无比,劈山碎石。现在震林境界低微,只能熟练使出雷怒和十步,而十步属于身法,保命的本领。震林想要练习下武技‘断江’,以前震林也是尝试过,可是总是不得要领,无法达到效果,这次震林出去,与人对打实战两次,有所体悟,就要想要再次试试。 断江,顾名思义,一招而江河断流。祖震林静下心来,闭眼蓄力,气海灵气缓缓流动,在体内运转一周,之后慢慢变急,如大潮般飞驰奔腾,好似万马奔腾于体内。抬手而划过身前,雪地出现一道一尺多深的沟壑,长达一丈。不过震林并不好受,胸腔中砰砰作响,好似神人擂春鼓,使得胸闷气短,手指再也无法滑动一分。震林赶紧停止,体内灵气已是消耗一空,灵脉中不复大江奔腾的盛况,连小溪潺潺流动都没了。然后震林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前背后被汗水浸湿,满脸通红。低头望着身前沟壑,感慨到有些自不量力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无法正常使出此招,只能作为最后置死地而求生的压箱底,否则使出此招,自己再无还手之力。 过了一刻,祖震林才能正常活动,山风寒冷,全身上下都是汗水,而且体内灵气被抽空,无法御寒,感受到了严寒,也就下山返家。 随着时间流逝,祖震林在陪着父母吃饭的时候,发现了母亲多次眼睛发红,使得震林也是越发好奇到底有什么事情,几乎都要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不过看到母亲宁可忍受痛苦,也不告诉自己,也就无法问出口了。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半年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 祖震林也是随着灵气积累,顺其自然地破境而至气合境,并未发生波澜,只不过是将气海压缩,而感到疼痛罢了。 祖震林十六岁生日延期举办,因为三叔闭关,过了七日后,三叔闭关而出。父亲举办家宴,父母,二叔一家,三叔一家全部聚在一起,但是并没有大操大办,没有让全族的人参合。不过这个家宴显得沉闷无聊,父亲、二叔和三叔都不怎会说话,只是喝酒,使得震林他们也是不敢太过放肆。家宴吃到一半,母亲突然泪如泉涌,不受控制。震林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挥手让众人离席,拍了拍妻子,让祖震林跟着自己,将震林带入书房。父亲书房也是没有过多修饰,书架,条案,椅子,笔墨纸砚,而且都是普通物件,并没有什么出奇。墙壁上挂着一幅字—游必有方。 父亲指着字,问道:“知道这四个字的出处吗?” 祖震林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时候考究自己的学识,只能直接回答,“这是读书人的一句话,全句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这四个字,是在你满月时,我写下挂在这里的,每每看到这四个字,其实我也有着犹豫。”父亲叹了口气,“可是遗训难违,而且我总认为老祖能够达到修习者的顶峰,绝不会像你二叔说得糊涂了,一定有他的用意,只是我们没有领悟吧了。”父亲看了看迷糊的震林,笑了,“听不懂没关系,既然你已经十六岁了,那就将一切事情和你说明吧。想来以你的聪明才智,也感受到了我们有事情瞒着你。没想到你能如此沉得住气,没有开口询问,很好。” 父亲让祖震林坐下,两人对坐。 “儿子,你知道我们家族以前是什么存在吗?” 祖震林认真想了想,“应该很强大,尤其是到迎雪城中,我发现我们家族地盘不比迎雪城小。只不过没有迎雪城热闹。” “是的,你没有想错,我们家族以前很强大,非常强大。这片大陆上为人兽统治,作为人类,有五个极其强大的门派,他们睥睨天下,就是因为他们,兽族才不敢随意侵犯我们,他们分别是天道宗,临音寺,碧云轩,风云庄,药王谷。药王谷其实就是和我们交易的药家,他们居住地称为药王谷,所以大家就叫他们药王谷。可是你知道吗?我们家族其实是和他们不相上下,甚至再发展一下,我们可以稳稳地压他们一头。可是天不遂人愿……” “怎么了?难道那五家怕我们势大,联手对付我们,才造成我们这幅局面,让我们避居到这荒凉地?”祖震林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不是,你怎么想的,我们家族世居于此,从未换过地方。再说了,外有兽族强敌,他们怎么会自断一臂。而且就算他们想要铲除我们,代价也不是他们愿意付出的。我们不是由于人祸,而是天灾。万年前,突然一群天魔出现在我们家族居住地,实力强大,数量众多,根本不是我们一族可以抵抗得了的。他们好像只知道杀戮,不管男女老幼,见人就杀。族中高手为了护卫族人撤退,死亡无数。后来是当时的老祖和其他高境界的人配合,施展大神通,才将族人转移走,不过老祖一边对敌,一边保护族人,也是受伤了。后来这群天魔就要占领这片大陆,使得人兽摒弃前嫌,通力合作,一起对付他们。大家在消灭他们之后,找到了他们入侵的地方,才发现他们是通过空间节点,来到我们这片大陆,为绝后患,将这条空间通道堵死。在这场惨绝人寰的战事中,无数前辈身死道消。我们祖家本就不多的精英也丧生在战场上,只剩下一个老祖,不过老祖伤上加伤,伤及根本,命不久矣。老祖将族人又迁了回来,然后重新建造房屋,也就是现在这样。然后摆下了这座护族大阵,护佑后代。之后又留下遗训:一,不管居住地发生何种变化,也不得迁离;二,本族子弟修习混沌先天决功法,必须通读书楼中的书籍,而且十六岁后,离家入世历练;三,混沌先天决只有本族子弟才能练成,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不过如果有人不信想要一观,可以,但必须拿功法丹方来换。” “难道我们这个地方以前不是这样?既然只有本族子弟才能练成,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不复以前盛世?我想就算有人不想让我们重新强大,也不敢明面上做什么吧,再说了谁还没有几个朋友,他们也一定会帮我们吧?”祖震林奇怪问道。 “是的,按理说就算有人使拌,我们家族中也应该有人可以练成此功,可是奇怪的是,从老祖那一代后,再也无人练成此功,也真得是按照老祖说得外人也没有成功的。所以说不是别人阻碍我们发展,而是我们自己就无法成功。至于你问得我们居住地以前的情况,这个地方当然不是现在这片雪原,而是山明水秀,灵气氤氲的福地洞天。虽说最后一场歼灭战就是在这里打的,那群天魔见打不过,就想通过那条通道离开,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如果他们搬救兵,卷土重来,那后果不可计量。大佬们的打斗也毁坏了这里,不过仍是可以弥补。至于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座大阵,其实维持阵法,不启动的话,只需要消耗很少的灵气,不过这座大阵不知为什么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气,使得我们的灵脉都渐渐枯竭,使得环境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幸亏最近大阵消耗灵气的速度将来下来。”父亲解释道。 “父亲,刚才你说从老祖那时到现在,还没有人练成过,那我……”祖震林想到。 “你是老祖选的,我相信以我儿子的天赋资质,一定可以成功。”父亲笃定道。 “我是老祖选的,老祖不是早就去世了吗?怎么会?” “那是因为以前,为了使得家族早日恢复荣光,不管什么人都让去学混沌先天决,可是长久没有人成功,后代渐渐凋零,才有人想起来,学习混沌先天决是有条件的,需要满月的时候,去到功法书籍前,将手触碰光罩,如果能够打开,才能修习,我们现在这个家族只有你有这个资质。” 祖震林瞬间感觉自己天赋异禀,有些欣喜。 “不过你要记得,只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天才,出去后万事小心,家族中那么多前辈先贤,其中肯定有比你资质根骨好的人,他们没有成功,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他们还没有成材,就被砍倒在外面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父亲警告道。 祖震林面对父亲的警告,心中明白,这还要感谢这次出去的遭遇,否则震林只会觉得父亲过于忧虑了,“我知道,我一定加倍小心,您就放心吧。” “好吧,你去陪陪你母亲,过两天,你就出发吧。” 初出茅庐 第二十三章 仰天大笑出雪原 祖震林刚开始听到自己可以出去闯荡,心中兴奋。可是看到母亲泪眼朦胧,满含不舍,自己也生出留恋之情,终于知道母亲这半年以来,为何总是莫名垂泪,眼圈发红,儿行千里母担忧。 “母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母亲已经平复了心情,将祖震林拉到身边,将他的手握在手心摩挲,“儿子,你从小就生活在父母身边,从未离开。这次出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不求你出人头地,不求你名扬四海,只求你照顾好自己,以后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槛,不要不好意思回来,我们是亲人,我们一定会帮你。” 祖震林听着母亲的谆谆叮嘱,体会到了母亲的苦心,心中泛酸,一直点头称好,表示知道了。再次陪着父母吃了晚饭才离开。 祖震林离开后,母亲痛苦大哭,不可抑制。父亲起身将妻子抱在怀中,母亲一口咬在自己丈夫的肩膀,没有丝毫留力,鲜血渗透衣服。 “出气了,我相信儿子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好了。”父亲安慰道。 “你以为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三岁小孩子吗?我会不知道林儿要经历什么,那些出去的人有多少能够回来的,就算回来,他们变成了什么样。做母亲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要去受苦,甚至送命,我的心在滴血。”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你咬我几口好了。” “我不是怪你,我也知道规矩就是规矩,谁让林儿赶上了。只是心中实在憋得慌,只能找自己的丈夫出气。” “我愿意的。” 祖震林离开父母的院落,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前往书楼,想要看看自己花费时间颇多的地方。 “少爷,你真的要离开了?”红豆眨着大眼睛问道。 “恩,过几天就会走,少爷我一定会记得给你带好吃的,好多好多。” “一定啊,你答应过的。少爷,其实我也想和你出去看看,每次听伺候大少爷的绿竹给我们讲大少爷在外面的见闻,我也很感兴趣。可是我知道我现在实力太低,和少爷一起,会拖累少爷,我还是等少爷回来,然后给我讲故事就好了。”小丫头低着头说。 “红豆,等少爷实力变强后,一定带你出去见见世面。”祖震林保证道。 “拉钩。” 祖震林微笑着和小丫头拉钩,然后并肩而走。小丫头慢慢落后,肩膀耸动,传出哭泣声。 “少爷,我不想的,不想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我舍不得你,我知道这次你不是出去几天几个月,而是去很远的地方,要几年甚至几十年。” 祖震林转身走过去,抬起她的小脸,擦掉泪水,还有她的鼻涕。小丫头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 “我也舍不得你,你就像妹妹一样,待在身边,答应我,等我走了,帮我好好照顾我父母,我也会让父母照顾你。唉,我让父母认你作干女儿怎么样?” “不,不要。”红豆斩钉截铁地拒绝。 祖震林不解地望着红豆,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坚决地回绝。 “少爷,我只是个小丫鬟,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挺好的,老爷夫人也一定不会亏待我,你就放心吧。” “红豆,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真的,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们从来不会逼迫你,我……” “少爷,我知道的。可是老爷救了我们一家,我父亲说做人最重要的是感恩,伺候老爷夫人少爷是我自愿的,以后我也希望能伺候老爷夫人和少爷。” 祖震林摸摸她的头,“好吧,作为补偿,我一定带你出去逛遍大陆。” 小丫头笑靥如花。 祖震林独自走入书楼,走到第一排第一本书,这是自己读的第一本书,叫做体毒方,全部是关于炼制对人体有害的毒丹药方,比如第一个毒方,就是将人体内血液全部摧毁,化为虚无。 祖震林默默地翻看几页,将书放回,然后再看下一本,一夜时间,也只不过看了两层楼,心中不舍之情更浓。 “少爷,吃早饭了。”小丫头安静地走到祖震林身边,提醒道。 祖震林看着满眼血丝的红豆,知道她也一夜未眠,心疼地拍了拍肩膀。 接下来三天,祖震林就陪着哥哥们聊天,陪着父母吃饭,陪着红豆疯玩。不过哥哥们和父亲万变不离其宗,就是一句话,万事小心。 第三天早晨,又是一个天明气清,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祖震林已经穿上了父亲给的雪蚕甲,雪蚕为雪原独有,通体雪白,不过背脊处有一条金线,产出的蚕丝也是金色,刀剑不可伤,水火不可毁,这也许就是居住地环境变化带来的好处,不过雪蚕难寻,而且雪蚕长成需百年时光,要制作成一件衣甲恐花费千年甚至更久。手中握着父亲自己的储物戒指,比自己的好太多,内里空间大了上百倍,其中已经放入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祖震林往后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母亲和红豆。 “你母亲怕不舍得你离开,就没来送你,红豆在陪她。放心家里,一切有我,我一定照顾好她俩。儿子,出门在外,万事小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着才有本钱。”父亲仍不忘叮嘱。 祖震林再次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迎朝阳,面寒风,踏入江湖。 在能够看到门口的阁楼上,两个女人已是泪人,母亲是母子之情,红豆不知是兄妹情还是男女情。豆蔻年华,红豆初开,已知情苦,却不知情为何物。 祖震林大步向前,没有回头,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往前半步。手中握紧乌黑戒指,父亲,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祖震林走了二十里路,望着身材魁梧的身影,没想到二叔在送完自己之后,又出现在这里。 二叔转过身来,咧嘴而笑,“我也想叮嘱你几句,不会嫌二叔啰嗦,耽误你的路程吧?” 二叔四方脸膛,剑眉阔口,身材魁梧,不怒自威,令祖震林他们有些害怕,所以比较怜悯作为他儿子的大哥,不过也是真心对子辈好。 祖震林听着二叔的温和话语,有些反应迟钝,只是摇了摇头。 二叔招手让震林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站,“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直叮嘱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自己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我们有些啰嗦,小题大做了。” 祖震林没有否认。 “我们一直叮嘱你,是因为我们经历了太多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古人诚不欺今人。你知道这次你们回来,计划偷袭你们的是谁吗?” “不是迎雪城中的四家族吗?” “隐藏在最后面的当然是他们,可是他们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吗?” 祖震林摇了摇头。 “在城中,你与李家子弟结仇,那个浪荡子被药家女打成重伤,他当然不敢寻仇药家,只能找你报仇,他应该也是备受父母宠爱,他的父亲就带着他偷溜出来,然后找到山匪,策划了偷袭。” “这么说只是那个人咽不下被打的气,带着父亲寻仇,不关四家族的事?” “明面上看,当然和他们没有关系,可是细想怎么会没有关系?一个得罪药家,犯了大错的人,肯定会被禁足家中,却偏偏能溜出去。一个身受重伤,却偏偏没多长时间就活蹦乱跳了,这其中没有他们助力,能使人相信吗?他们将两父子推在明面,让他们试探我们的实力,暗中观察。幸亏你大哥见机得早,通知家里。我出手惩治他们,让他们见识了实力,明白了我祖家不是好惹的。” “二叔能够打过他们几家的老祖吗?” “你以为收拾几个小虾米,就能消除他们的野心?当然是和他们的老祖打过,才行。我和李家那个老家伙交手,五五开,当然是在切磋拳脚的基础上。如果要分生死,那我会是活下来的那个。”二叔解释完,接着说,“这些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要说的是,你知道如果那两父子偷袭你们成功,并且四家族抵住了我们的报复,他两活下来,最终结果是什么吗?” 祖震林试探回道:“受重赏?” “死路一条,为了堵住药家可能问罪的嘴,他们一定会杀了他们,来洗脱嫌疑,就算这个可能很小,他们也会这么做,来消除隐患。将来药家想要帮你讨个说法,也无能为力,凶手已死,还是被大义灭亲,又能怎么办呢?” “这件事只是李家人在做啊,跟其他三家没关系吗?” “当然有,李家出了人,其他三家肯定出利啊,李家不是受到药家惩罚吗?我想其他三家一定承诺支援李家。”二叔盯着祖震林,“你还没想到我要说什么吗?” 祖震林被盯得有些发毛,又摇了摇头。 “我要说的是,那两父子不管成功与否,都会死,他们是弃子,他们是被亲人抛弃的弃子。我要告诉你的是出门在外,就算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亲人都可以出卖,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 祖震林终于明白二叔的良苦用心,知道了他们说的万事小心的真正含义。 “二叔,你放心,我一定谨记在心。” “对了,二叔,你就和李家那个老家伙打了一架,他们就放弃了,你们不是未分胜负吗?” 二叔笑道:“我还跟他说了一句,我还有个和我差不多的弟弟和一个比我厉害的哥哥。” 祖震林笑了起来。 “所以有什么难关过不去,别忘了你还有家人,回家就对了。”二叔提醒道。 祖震林大笑道:“我一定会跟他们说,我有三个非常厉害的长辈,是我父亲,二叔和三叔。” 仰天大笑出雪原。 初出茅庐 第二十四章 再见红云听妙音 祖二爷看着祖震林消失在视线中,“为什么不亲自和自己的儿子说明呢?” 原来祖族长一直在空中注视自己的儿子,现在和他并肩而立。 “说得太多了,我自己都有些烦了。而且不知为什么?儿子总是不听老子的,喜欢和他对着干,别的长辈说的话,倒是很容易听进去。”父亲无奈道。 “不跟他说实话,好吗?老祖可没说过需要挑选,那么多长辈都验证了先天决就是坑人货。到时候,如果他要突破成丹境,发现自己也无法做到,这落差可能毁了他的心境。” “没事,我相信我儿子,我相信他不一般。”祖族长在心中默念。 “回去了。”父亲说完,腾空而起。 祖二爷看着大哥,既已成事实,多说无益,一同离开。 谁道少年不知愁滋味,不过是愁绪如烟火,弹指一瞬间,来时迅猛绚烂,去时快速无踪。 祖震林每走十里,心中不舍消失一分,走过百里,心中已无愁绪,只剩天高任鸟飞的兴奋。在路程中,不知不觉使用了修为,冲过了劲,才能一天赶上百里路。 月光皎洁,白雪皑皑。 不同于上次扎营的紧张心境,也不同于在家中的熟悉观感,祖震林此时放松欣喜,发现雪原夜景也是很美妙。 祖震林拾柴点火,这些在家中,有时也会跟大哥们在家外扎营野炊,熟悉的很,不过烤肉做菜一般都是大哥们做,自己和红豆等着吃。自己还真不擅长做啊,看来被大哥们宠坏了。嘴里嚼着自己只洒了些盐巴的烤肉,居然也觉得美味。将手指穿过火焰,被烫了也觉得好玩。这也许就是少年离家入世的真实感受,根本不知道世道艰险,多碰壁几次,也就懂了。 这次轻装简从,独自一人,不用照料车队细软,只用了八天时间,就再次赶到了迎雪城中。既然势力之争已经落幕,在对某个人出手已经没有意义,而且四家族处于弱势,更不会出手,祖震林也就放心再入迎雪城。 入城时,已是黄昏,红日入西山,只留一截尾巴,余晖拖长人的影子。 再次来到羊肉馆,客人已是不多,只有两拨客人,已经吃上了。 老板看到祖震林,还记得他,憨笑相迎,“小哥又来了,还是照旧?” 祖震林点头,然后坐到柜台前的桌子处。 老板娘还是站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拨弄算珠,抬头看到坐在自己眼前的祖震林,娇笑道:“小哥,这次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此时已是暮春初夏,虽然紧邻雪原,不过迎雪城还是有四季之分,现在天气已暖,老板娘褪去棉袍,换上了清爽的衣衫,现在就穿着一件粉红衣衫。不过生活在羊肉店中,袖口已沾有油渍。 “哦,我这次是有事路过,想着店家的羊肉汤好喝,嘴馋就来解馋来了。” “是嘴馋还是眼馋啊?不会是因为姐姐长得好看,所以着迷了吧?你要是喜欢姐姐,你就说。我看你长得过得去,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将我家那没用的汉子甩了。”老板娘调戏道。 祖震林听着老板娘的荤话,不知道如何接茬,关键是她居然可以当着自己男人的面,说出这种话,她不怕,震林怕啊,如果让老板误会自己勾引他老婆,提刀出来剁自己,自己还没办法还手,只能一逃了之,多憋屈。 正在祖震林为难如何搭话的时候,旁边的客人出声了,一个粗壮汉子,“老板娘,怪不得看不上我们,原来喜欢俊俏小伙子啊,那得让老板看好了,要不然媳妇就真跑了,如果老板再去追,那我们以后上哪吃这么好吃的羊肉啊?”周围几个人也起哄大笑。 “吃你们的吧,有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臭嘴,老娘就喜欢俊后生怎么了?再多嘴,小心老娘把你们赶出去。”老板娘泼辣说道。 在老板娘说话的时候,老板已经将羊汤大饼端上了桌,祖震林默默无声,吃了起来。 老板对妻子说道:“你快呆着吧,也就我拿你当个宝,出去了,你连草都不是,到时候我可不要你了,我再娶个年轻漂亮的。” 老板娘走出柜台,抬手就揪住了老板的耳朵,“给你脸了是不是?敢跟老娘叫板,不想上老娘的床了?” 老板个头矮小,也就到老板娘的胸口,方便了老板娘伸手揪他的耳朵。 老板赶忙告罪,“这不是说笑吗?你怎么就认真了,我错了,我错了。” 老板娘松开他的耳朵,趾高气扬地回到柜台,老板憨厚笑着,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嘲讽。 祖震林有些不懂两人的相处之道了,不过羊汤大饼依然美味。赶紧吃完走人,真怕老板娘待会再说出什么荤话来。 祖震林这次进城,没有打算到自己家的商铺去,也并不打算通知他们,只是来看一个人,然后继续南下。找了一家普通的店铺,洗漱一番。现在药市早已关闭,城中已无太多外来人,空闲房间也就多了起来,很是方便。 夜色深沉,迎雪城中并无宵禁,直到子时,有些店铺才会关门歇业,现在高挂灯笼,灯火辉煌。 祖震林再次来到芙蓉阁,没有任何变化,仍是门前站着几个惨绿少年,唇红齿白,纤柔身段不输女子,迎接客人。上次跟大哥初次来到这里,心情紧张,脑子空白,没有多想。现在看到他们,不禁联想到风情小说中的独特癖好,难道他们是给一些有断袖之客准备的? 真是凑巧,上次接待祖震林两兄弟的小厮,今天还是他当值,看到震林后,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公子,又来了,是不是还要找红云姑娘?巧了,今晚姐姐那里正好没有客人,我带你进去。” 小厮说完,也不带路,就是笑着待在原地。祖震林已经有了经验,拿出十两银子打赏给他。上次的钱赚得有惊无险,多亏自己有眼力,没有让人轰走他们,现在这不是有回报了?将银子接在手中,腰弯的更低,在头前带路。 小厮小声说道:“公子有什么特殊爱好吗?其实我们是可以满足客人的爱好的。” 祖震林听到后,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在看到小厮的眼神,瞬间全身激起了鸡皮疙瘩,媚眼如丝,比女子不遑多让。 “不用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听听红云姑娘的琴曲。”祖震林拒绝。 小厮笑脸不变,心中失望,又是个不懂床笫之乐的公子哥,看来自己挣不到多余的钱了。将震林又带到上次的茶室中,泡上茶,让震林稍坐。 祖震林在他泡好茶,要出去时,又打赏了五两银子。虽不认同,却不鄙视,如果不是生活艰辛,谁愿以色娱人? 不多时,外面响起紧密的脚步声,嬷嬷穿着拖地长裙,小厮在后面提着裙摆。妆容不变,一如上次一样,满脸的脂粉,随着走动,飒飒而落。 “祖公子是不是喜欢上我家红云了?我可要跟公子当面讲清,我家红云只卖艺,不卖身。不过公子如果要其她人服侍,无不应允,就算公子想玩点花样,我们也是可以满足。”由于脂粉太厚,根本就看不清她的笑脸,不过说话时,嬷嬷的眼睛瞟向跟在身旁的小厮。 祖震林也是明白她的意思,“我就是过来听听红云姑娘的琴曲,上次听过后,不能忘怀,再来一听妙音。” “好吧,公子请跟我来。” 还是上次的院落,依旧灯火辉煌,不过没有了上次的人声喧哗,没有了曼妙琴音。 再次被丫鬟带入迎客厅中,红云姑娘已经迎在门口,因为今天可能没有做迎客的准备,所以穿着雅致素朴,下身是浅紫色裙子,上身穿粉色衣衫,外罩紫色纱衣。 “公子今天是来问罪的吗?”红云轻启朱唇问道。 “姑娘何来这种说法?”祖震林问。 “上次为两位公子弹奏一曲,暗算了两位。想必以两位公子的机敏头脑,早就想到了,这次来难道不是兴师问罪?” “姑娘,多虑了,就算问罪,也轮不到我啊,也是我大哥来。我这次来,只是想再听听姑娘的琴曲,顺便聊上几句。”祖震林回道。 “那是我多想了,公子请坐吧。不知道公子有想听的曲子吗?” “其实我也不太懂音律,就是想再听一次你弹得琴,怕以后听不到了。”祖震林坐下后说。 “公子需要人服侍吗?” “不用,就你我两人就好。” 红云姑娘挥手让下人出去,“现在虽然已是暮春初夏,不过也是万物生长的时候,我就弹一曲‘阳春白雪’给公子听。” 秀手拨琴弦,妙音凭空现,弹奏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曲子弹得欣欣向荣,犹如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茁壮成长。 祖震林听得如痴如醉,不过这次头脑清醒。 一曲弹完,祖震林赞叹道:“好音好曲,人更美。” “既然听完了琴,那公子想要和我说什么话呢?” “我只是想问一句,姑娘为什么甘愿窝在这腌臜地?” 红云姑娘叹了口气,“公子出身名门,不知有身不由己一说。”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红云微笑道:“公子有心了,可惜也是无能为力。” 祖震林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芙蓉阁并没有收取钱财,既然得罪不起,那巴结一下也无可厚非。 初出茅庐 第二十五章 出城向南 一夜无事,祖震林在客栈中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祖震林退房结账,听从父亲的建议到自家商铺中,取了匹马代步。虽然自己的体力没有问题,可是骑马看起来潇洒些,本来还想挂剑,让自己更潇洒,不过当看到掌柜的将那匹马牵出来时,震林瞬间没了骑马配剑的兴致,马匹虽然壮实,不过四肢短小,根本不是自己心目中高大神俊的形象。 祖震林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一下掌柜,掌柜的呵呵一笑,“少爷,你别看这匹马不起眼,但是胜在耐力好,少爷你也说了,你要出去逛逛,不追求速度,那这匹马可是比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短途货好多了,强在持久,男人梦想啊。” 祖震林望了望一脸贱笑的掌柜,没想到一本正经是假象,“恩,我喜欢,走了。”,牵马出城。 南城早已打开,有几个人在维持秩序,想必是四家族的人,城门宽阔,出入有条不紊,祖震林跟在一个商队后面,商队由骆驼运货,大部分人也是骑骆驼,几个人骑马。其中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一身绿色衣衫,唇红齿白,眼眸黑白分明,大而有神,不过比那些芙蓉阁迎客的小厮多了英气阳光,一直在缠着周围的人说着什么。 顺利出城,商队也是一路向南,祖震林漫无目的,也就往南而去。跟着商队行走,震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警惕眼神打量,有两个骑马穿儒衫的青年剑士押后,防着震林。震林看他们骑高头大马,马身健硕匀称,四肢高大,神采飞扬,两位剑士也是英俊潇洒,这才是震林心中出行的形象,自己真是相形见绌了,有些后悔听从掌柜的建议了。 中午,日光渐烈。 商队停下来,由于没有遇到客栈饭馆,只能自己埋锅造饭,他们准备齐全,锅碗瓢盆,食材配料,热火朝天地做了起来。 祖震林也感觉到饿了,也就停了下来,拿出在迎雪城自家商铺准备的酱牛肉和大饼,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给准备的肉食,全是新鲜生肉,难道是要培养自己的做饭能力,幸亏自己机敏,到城中填补干粮。 祖震林距离他们并不远,也就三十米左右。震林本来看到商队警惕自己,打算换路而行,不过半天时间,发现路途荒凉,不见人烟,如果远离他们,那就剩自己一人,可就孤寂无聊了,所以也就不管他们的心思,反正自己没有坏心思。 祖震林又跟了两天,绿树芳草渐渐消失,黄土黄沙渐渐增多。这天震林正在小黑身上打盹,由于马匹全身黑色,不染杂毛,震林叫它小黑,马匹性情温顺,十分懂事,自己就可以不远不近地跟着商队。 突然商队中那个防着祖震林的剑士调转马头,直奔震林而来,不亏是良驹,奔驰如飞,转瞬即至。剑士居高临下,望着穿的还算不错,却骑着一匹劣马的震林,一脸不屑。震林并未摆正自己的身姿,只是睁开眼睛,迷惑地看着突然临近自己的剑士,不知道有什么事。青年剑士将剑抱在怀中,长剑无穗,朴实无华,显示着这是一把杀人利器。一般文士出行,也会佩剑,不过只是装饰,剑鞘华丽,配鲜艳剑穗。 剑士冷漠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路上跟着我们?” 祖震林反感他的语气,上来就是质问,两人互不相识,就算怀疑,不也应该委婉一些吗?本来不想搭理他,可是出门在外,父亲多次告诫小心为上,尽量不要惹事,现在也是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我只是一个外出游历的人,一路向南,发现你们也是,就做个伴,怕自己孤身一人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解决不了。我只是想借助你们的声势壮个胆,并无恶意。” 青年剑士听到祖震林言语,更是看不起,“我警告你不要惹事,否则休怪本侠剑下无情。” 祖震林听完,在马上坐直身体,抱拳施礼,“原来是位侠士,失敬失敬,那这一路就要仰仗大侠关照一二了。” 剑士看到祖震林态度的转变,有些开心,谁会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只要你不故意惹事,做出有违侠义之道的事情,自然会照拂你,放心吧。”说完,再次赶上商队。 过了一会,一个骑着骆驼的老者来到祖震林近前,老者灰白头发,脸庞已有明显皱纹,身体魁梧壮硕,两眼锐利。不过此时老者面带微笑,略带歉意,“不好意思了,公子,那位侠士有些不通人情,我替他向你赔罪了,请不要记挂在心上。” 祖震林回道:“没事的,有本事的人都有些脾气,正常的。再说我就是一个外出游历的普通人,不用在意。” 老人摇摇头,“公子还是有些生气啊。也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警告,是会让人不爽,为了表示赔罪,我这里有些散碎银两,希望公子笑纳。”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包银子,递给祖震林。 祖震林摆了摆手,“老人家言重了,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不用在意。” “公子说的这话,我不能同意,错了就是错了,跟公子是什么人没有关系。” 祖震林将银子拿了过来,“那我就收下了,老人家有心了。” 老者抱了抱拳,也返回商队。 祖震林掂了掂银子,大概有个二三十两的样子,没有细数,揣进怀中。对老人的处事待物很是佩服,不骄不躁,一视同仁,应该是这个商队的领队。不过他没有邀请震林一起,应该是心中没有放下戒备。过来道歉,也只是作为领队的处世之道,不愿在外得罪人,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他们这些出门在外,跑生意的人更是视为圭臬。 暮色深深,月华如水。 祖震林和小黑相依为伴,拿出掌柜的给准备的草料喂食小黑,自己则开始烤肉,酱牛肉是好吃,可是接连吃了三天也是够了,而且准备的不多,也就七八天的口粮,还是省着吃,别到时想吃而吃不到。早知道就不逞强了,让掌柜的多准备些饭食,也好过自己在这费力地烤肉,味道还不好吃。 借着月光,看到一个身影接近自己,就是那个活泼好动的绿衣小孩,祖震林没有动作,任由他靠近自己,转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自己。 “马大侠说你可能是个坏人,想要暗算我们,陶爷爷也说要小心,那你是不是坏人?”小孩声音清脆。 “我当然是好人,你看我像坏人吗?有我这么帅的坏人吗?”祖震林笑问道。 绿意小孩认真想了想,盯着祖震林的眼睛,说道:“是不像坏人,但是你没我好看。” 祖震林无法抑制住笑意,“对,你比我好看。” 小孩见祖震林同意自己的说法,也很开心,“恩,你就是个好人。你在自己烤肉吗?看起来不错,我可以尝尝吗?” “当然可以。” 小孩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刀,长不过四五寸的样子,不过刀身明亮,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刀鞘上还缠着金线,应该是把宝刀,不过过于短小,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只能用来切割烤肉了。小孩拿着刀,片了一块肉,放入嘴中,嚼了嚼,然后眉头皱了起来,不再咀嚼,直接咽了下去,走到祖震林,一副小大人模样,拍了拍震林的肩膀,“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继续努力。”这个小孩还是很有家教的,没有直接将烤肉吐出来。 祖震林嚼着嘴里的烤肉,虽然没有什么味道,有些糊了,但是没有那么难吃吧,看来这个小孩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为什么会跟着商队出行呢?管他呢,什么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这是看不起谁啊。 祖震林拿出酱牛肉,递给绿衣小孩。小孩看了看,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谨慎了许多,拿起来闻了闻,点点头表示满意,不过只是吃了一小块,防止味道和口感有别,不过这次吃起来,露出了满意笑容。 不过小孩一句话刺痛了祖震林,“好吃是好吃,不过这不是你做的。” “为什么不是我做的,你凭什么认定不是我做的。” “直觉,我的直觉一直很准。”小孩骄傲炫耀道。 “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说过不可以随便打扰别人。”老者的声音猛然在绿衣小孩的身后响起,声音严厉,神情肃穆。 那个警告过祖震林的剑士飞身落在小孩身前,拔剑而出,直指震林,责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接连被人挑衅,祖震林也是集宠爱于一身的公子哥,脾气是好,但是没有好到让人拿剑逼问,还能笑脸相迎的地步。 祖震林脸色阴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休怪我不客气了。”剑士说完,就要挺剑而动。 “马大侠且慢,容老朽说两句。”老头出言拦住要动手的剑士,将小孩护在身后,走到前面,“公子,我们素不相识对吧?” “是的。” “既然素不相识,那我们防着你,小心为上,想必公子也是能理解吧?” 祖震林点点头。 “我家公子年纪小,不懂事,吃了公子的东西,为以防万一,我想请公子也吃上一吃,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是请公子体谅老朽的苦心。”老人边说,边从小孩手中拿过酱牛肉,伸出手。 祖震林看老人面色诚恳,也知道是自己贸然了,没有多说话,拿起一片,吃入嘴中。 “冒犯公子了。”老人说着,躬身施礼,表示歉意。 绿衣小孩趁着老人弯腰的时候,将牛肉抢回手中,“这是哥哥给我的。” “对的,我是送给他了。” 剑士收剑入鞘,生硬道:“你跟着我们七天,七天之后爱跟不跟,别想着逃跑。”说完转身而去。 老人再次歉意地弯了弯腰,领着小孩离开。 小孩回头冲着祖震林默默笑了笑,震林冲他做了个鬼脸,相视一笑。 风波也就过去。 初出茅庐 第二十六章 侠士救人 祖震林又跟了商队三天,期间并未发生什么异常,绿衣小孩也没有出现不适,他们也就放任小孩找震林玩耍了,不过仍会盯着震林的一举一动,防止他做出不利于小孩的行为。 “好吃吧?比你做的强多了,你就照着这个努力吧。”绿衣小孩不客气道。 “好的,我一定努力。”祖震林满脸的笑意,“对了,这么辛苦,为什么你要跟着出来受苦啊?你这么小能干什么?” “嘿,你还瞧不起我,我本事可大了,我……”小孩好像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聊天,虽然两人比较投缘,但是并不了解,“其实你猜对了,我没什么本事,只是被家里人强行派出来,非要我跟陶爷爷学习,我都烦死了。唉,本来想跟你吹会牛,被你拆穿了,真没意思,走了。”小孩挥挥手,走了。 祖震林望着绿衣小孩拙劣的表演,没有戳穿他,露出自得表情,配合他的演出。 绿衣小孩偷偷回头瞄了瞄祖震林,看到震林的表情,用手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暗怪自己多嘴。 再往前走了一天,傍晚时候,众人终于拖着长长的尾巴,找到了一家客栈,客栈的布招子已经破烂,依稀可以辨认出金沙两字,看来这个客栈叫做金沙客栈,不知道为什么会取这么个名字,不文雅不通俗的。 祖震林看了看这个客栈,占地倒是挺大,马匹骆驼都牵到马厩中,其中已经有几匹马,但是仍有空余,原来地方几乎都用来盖马棚了。 接待祖震林他们的是个青年汉子,黑色面庞,身体壮实,笑起来会露出两颗虎牙,看着挺喜庆,怪不得掌柜的会叫他迎客,应该也是个管事的,他叫来两个人去洗漱喂食。 黑脸伙计笑着说道:“客官,放心,你们的马匹骆驼会有专人照料,不会出错,绝对耽误不了各位的行程。” 领队老人笑骂道:“啰嗦什么,都来过几次,还讲这些,快,好酒好菜上,我们都饿了。” 一行人坐下,老人,绿衣小孩和那两个剑士坐在一起,其余人按照喜好坐在一起,大厅几乎坐满。 祖震林只能坐在角落,看到伙计都去忙活,没有搭理自己,看来伙计是将震林当作他们的人。震林没有着急,静静地等着。 楼梯响起动静,走下来三个人,前面一人手拿折扇,穿青衫,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最特别的是他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翠玉扳指。后面两人形象就有些凶恶了,尤其眼神,不同于老人的锐利,而是透着凶狠,像是一头猛兽随时准备扑上去厮杀。他们正好挨着祖震林而坐。 黑脸伙计开始往上端菜,香味扑鼻,诱人口舌,让人垂涎,有肉有鱼有蔬菜,样式齐全,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还能吃上如此丰富的饭菜。 黑脸伙计看到下楼的三人,立刻让其他三个小二接着上菜,自己则讨好地走过去,“刘爷,今天要吃些什么菜?” 那人将折扇放在桌子上,转了转翠玉扳指,“还是老几样吧。” 伙计应答一声‘好咧’,就要转身通知后厨。 祖震林赶紧叫住伙计,“伙计,我还没有点菜呢。” 黑脸伙计听到后,赶紧赔笑道:“不好意思,您跟陶爷他们一起来的,还以为是一起的,您吃什么?” 祖震林望着挂在墙上的菜单,点了一荤三素,荤是红烧鱼,素是金银豆腐,素炒三鲜,炒青菜。 伙计也应答一声,回到后厨。 从后厨端出来的饭菜仍然远远不断地上到商队众人的桌子上,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本来就被香味引诱地饿了,现在更是肚府打鼓。 隔壁三人也是如此,其中一个大汉最后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手拍桌子,大喊道:“小二,还不上菜,想要饿死老子啊?” 黑脸伙计抱着坛酒,放到桌上,“刘爷,不好意思了,马上就好再等等。” 那人也只是安慰没事,没有多说。催促赶紧上菜的大汉也只骂了几句,并没有什么动作。 伙计临走时,还歉意地冲着祖震林弯了弯腰。 三个人的菜很快上齐,祖震林的菜最后才上,伙计也给震林抱来一坛酒,不过是小坛,“客官,久等了,不好意思,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我看客官也不是贪杯之人,就给你拿了小坛,你尝尝,刚酿好的酒,不上头。” 伙计给祖震林倒了一碗,就走了。震林望着倒出来的酒水,确实是新酿的酒,酒面上泛着酒渣泡沫,颜色微绿,细小如蚁,香味浓郁。震林喝了一口,甘甜可口,开始吃菜。 祖震林开始吃饭的时候,商队的人大半都已经吃完,上楼睡觉去了。 天色已晚,客栈内点起烛火。 忽然间,客栈门帘打开,仿佛被风吹了起来,一把明晃的利剑出现,直逼那个拿着折扇的男子。 手拿折扇的男子挥手间将桌子掀飞,挡住长剑。长剑从上而下,一剑将桌子劈为两半,手持长剑的人也落在地上,来人常人身高,身材瘦弱,两腮无肉。来人落地后仍是拿剑指着折扇男子,“刘清,你这恶贼,专干绑票勒索,拿到钱财后,居然还要撕票杀人。今天让我找到,我要为民除害。” 刘清拿起折扇,敲打手心,面无惧色,“好好好,还是有不怕死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不想杀个无名之辈。”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陶元。” “哦,你就是最近闯出名头的漠北二侠,你是老大,那老二陶方呢?”刘清问道。 楼上一声巨响,一个重物掉地,细看是一具尸体,被人一掌从楼上拍下来,“我在这里。”楼上有人回道。 祖震林抬头望去,楼上的人身高和他哥哥差不多,脸庞红润,身上有肉,难道弟弟将家里的肉全吃了?陶方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五六岁的样子,眼睛红肿,想必是被吓得流泪流得。 陶方跳下楼,落地无声,如枯叶坠地,和大哥站在一起。 商队的人大多数已经回到房间,看到发生变故,其余人也不再吃饭,直接回到房间,只剩下两名剑士在楼下不动。想来是陶老人早有规矩,出门在外,不可惹事看热闹。对于这条规矩,无可厚非,商队本就为求财,不可意气用事,节外生枝,不过还是少了些侠义气。 祖震林望着对峙的双方,心中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刘清看起来英俊潇洒,不过做事却是如此的狠毒卑劣,反而看起来有些猥琐的人在做着救人的侠义事。 刘清看了看陶氏兄弟,笑了起来,“喂,我想问一句,你们的母亲是不是去偷人了,所以你们兄弟才差这么多?哈哈。” 陶氏兄弟听到刘清的讥讽,面色涨红,双拳紧握,青筋暴露,尤其是陶元眼中怒火喷张,想要将他烧成灰。 就在两人要动手的时候,突然间又响起一声大喝,“住手。”一个老人从后面走了出来,黑脸伙计跟着,老人有些驼背。 “几位,有什么仇怨,请出去解决,不要打坏了小店的桌椅。”老人直截了当往外轰人。 刘清想了想,抱拳而出,两个恶汉也跟着出去。 陶氏兄弟看了看小孩,有些为难,救了出去,总不能就放下不管,那到时候他们缠住两人,再将孩子掳走,两人分身乏术啊。两人有心将孩子交给老人照顾,没想到老人先开口,“本店不参与客人仇怨。” 陶方愤怒道:“明知道那个人要作恶,伤害这个孩子,你还不管,你有没有良心?” 老人并不理会,祖震林见状,想要帮忙照看孩子,没想到那两个剑士先开口说话,“我们愿意照看,不知道二位愿意将孩子交给我们吗?” 陶氏兄弟感激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老人冷酷道:“既然二位也要掺和,那请两位也暂时出去。”摆明了是不想卷进江湖恩怨中。 陶方刚想再反驳几句,没和祖震林说过话的剑士示意他不必再说,“二位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说完,领着孩子往外走,陶氏兄弟也跟着走出客栈。 刘清看到两个剑士也出来了,脸色并无变化,“怎么,这是找到帮手了吗?” “你放心,对付你们,我们两兄弟足够了。”陶元凶狠道。 老人将人请出去后,再次返回后宅,黑脸小伙站到客栈门口,守着,一脸雀跃,终于可以看到热闹了。 祖震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想到,看来这个客栈老人和黑脸伙计都不简单啊,能够震慑住侠士和凶徒。再低头看着杂乱的桌面,满是可惜,这里的菜是真不错,尤其是吃了几天自己烤的肉。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实力,震林没有拦截由于刘清掀桌子乱飞的饭菜酒水,都溅到震林的饭菜里,没法再吃。好在起身躲开时,将酒坛拿在手中,没有毁掉。既然无法再享受美食,震林也就跟着出去瞧热闹。 初出茅庐 第二十七章 陶方诛恶贼 月明星稀,月光皎洁。 陶元势要诛杀恶贼,出心中恶气,扬武林正义。他脚尖点地,身轻如燕,一步过丈,三步而到刘清身前,仍是挺剑直刺胸口。刘清手捻折扇,将扇面打开,挡在身前,剑尖刺到扇骨上,叮的一声,发出金属相碰的声响,刘清的扇子居然是铁做扇骨,金丝做扇面。刘清趁着陶元惊讶愣神的瞬间,身体旋转,接近陶元,扇子边缘划向他的脖子。陶元感受到扇子带来的冷风,双腿已经来不及发力,只能弯腰做出铁板桥的动作,扇面刮过鼻尖,冰冷扇面让陶元清醒过来,对手不是什么小猫小狗,虽然人品恶劣下贱,可是功夫却是一流,不然也不会作恶多年,还能潇洒快活,不得不让人感慨人品和能力有时候真是没什么关联。陶元在弯腰时,手臂回拉,带动长剑,剑刃削向对手腹部。刘清纵身后退,风情云谈,好像只是小试牛刀。 祖震林望着两人交手,招式动作快速简练,不过两人都算不上修习者,只能称为武者。人生下来就会在体内气海中带有灵种,有属性之分,修习者修习功法就是炼化灵种,将其化为最初体内的灵气,这就是修习者的入门,灵现之境,而修习者修习的功法是可以改变天生属性的,不过要在十六岁之前,十六岁过后,灵种成熟,那时只能修习和自身属性相同的功法,如果逆天为之,将摧毁自身的气海,这个后果是谁也承受不来的,气海毁,作废人,不是说着玩的。一个人到十六岁之后,灵种开始萎缩,再想修习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困难,不过也不是无法修习,曾有传闻一位百岁老人依然成功修习功法,炼化灵种,入灵现,至成丹,当然这点成就在这片大陆上不值一提,可是在百岁成功踏上修习路,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至于灵种在体内消失的时间,还没有知道,因为对于普通人,百岁已是高龄,还没有见过活过两百岁的人瑞,而修习者早已炼化灵种。武者只是激发灵种,而产生真气,也就是他们说的内力,没有属性之分,所以武者依然是普通人,只不过能打一些,但是在修习者看来他们的武功仍是拙劣不堪。 刘清后退拉开距离,称赞道:“果然有两把刷子,当得起侠字,可惜你遇上了我啊。恩,其实我这个人只想赚钱,能够不出力赚钱是再好不过了,要不这样,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我,你们就干脆地走掉,我不追究你们无礼的冒犯,怎么样?” 陶元大怒道:“你还真是感觉良好啊,凭什么认为我们打不过你?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我们今天绝不放过你,这就是你恶贯满盈的报应。” 刘清摩挲手上的翠玉扳指,呢喃道:“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我会怕,就算会怕,也不可能是你们俩。” 陶元虽然身材瘦弱,没想到却是个暴脾气,不再废话,再次进攻,和刘清打斗在一起。刘清的两名同伴分别拿出板斧和朴刀,就要上前帮忙。弟弟陶方也不再旁观,一双手臂肌肉炸裂鼓起,使得有些宽松的衣服,变成了紧身,踏地而行,地上留下脚印。陶方拦住两名大汉,两个恶汉眼神凶恶,面色狰狞,拿斧子大汉直接一记横扫千军,想要将陶方拦腰截断。拿刀的汉子则是蓄势待发,只等陶方躲避,而上前乘胜追击。 陶方看着巨斧冷锋呼啸而至,没有躲避的打算,只是静静等待巨斧临身。拿斧头的汉子望着好像傻了不知闪躲的敌手,狰狞而笑,觉得是自己利斧过快,使得对方来不及反应。陶方等到斧刃离自己还有几寸时,迅速转身,正面迎接斧头,举起右手,一拳砸到斧头上,好似有金石相碰声传出。大汉立刻感到握斧的手臂疼痛,咬紧牙关,握紧手指,可是徒劳无益,巨斧脱手坠地,虎口伤势已深可见骨,血流如注。陶方一击得手,并未留情,而是乘胜追击,再次侧身正面敌人,双拳直袭大汉胸口,不留余力,砰的一声,大汉胸口凹陷,喷出鲜血,被打飞三丈远。大汉飞在空中时,陶方仍不放弃,迈步而追,想要取他性命。这时同伴才反应过来,拦住去路,力劈华山,从上往下,刀势凶猛。陶方不作纠缠,脚下踏寸步,复杂而不凌乱,转过半圆,躲开拦路大刀,再次往前奔跑。被打飞的汉子望着直奔自己而来的陶方,终于心中生出恐惧,仿佛面对的是嗜血猛兽,而自己则成了瑟瑟发抖的绵羊。看着拳头再次近身,已经无法做出闪躲动作,只能握紧未受伤的左拳,举拳相对,脑海一片空白的大汉没有感觉到拳头相碰的触感,而是被人握在手中。没想到陶方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会节省气力,不和对手硬碰。陶方化拳为掌,握住恶汉的拳头,待到他的拳势穷尽,发力掰断他的手腕。大汉哀嚎,陶方左手成手刀,劈砍在他的喉咙,大汉直接痛晕过去,陶方手刀成爪,抓住他的脖子,位置对调。 原来另外一人再次动手,双手捧刀,扎向陶方的后心,看到陶方将同伴挡在身前,狠辣眼神没有丝毫犹豫,并不停手,还是直直刺出,噗,朴刀贯穿同伴身躯,大汉手臂进一步鼓起,手上加力,刀尖再度前冲,想要直接刺伤躲在身后的陶方。 陶方看到对方为了击杀自己,毫不留情地杀死了同伴,有些不敢相信,松开握住脖子的手,脚下发力,跳走拉开距离。 大汉直接一脚踢走挂在刀身上的同伴尸体,不再多看一眼,眼睛通红,好像一头愤怒的斗牛,没了理智,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同伴被对手轻易解决,实力相差不多的自己又能做什么。 陶方此时心中更加坚定除恶的想法,连相处多时的同伴都可以痛下杀手,那对其他人可想而知。 两人对冲,大汉依旧拿刀直刺,陶方也不再留力纠缠,想要赶快解决掉他,去帮助哥哥,面对直刺的刀刃,五指成爪,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刀背。大汉手臂用力,想要利用自己的蛮力拿回朴刀,可惜如撼磐石,纹丝不动,脸色憋得紫红。 陶方右手伸出中食指,并成剑诀,对着对方胸口,连点五下,每点一下,大汉就吐出一口血,眼神没了凶狠,只有萎靡,看来无力反抗了。 刘清在与陶元对打,一直在关注手下的打斗,看到陶方左手抓住手下的刀,右手点指胸口,将手下打伤,面不改色,眼神转悠,在格挡开陶元的长剑后,对着陶方的后背,打出一发扇骨。 陶元注意到刘清眼神飘忽不定,一直在瞄弟弟和他手下的打斗,虽然心中愤恨,可以就是有实力差距,奈何不得他,使得他可以分心。不过好在他的手下都是废物,不能挡住弟弟,等到和弟弟两人联手,就不信还打不过他。在见到刘清架开自己的长剑后,将扇子对准弟弟,心中不安,大喊小心,提醒弟弟。 陶方突然听到哥哥叫喊,感受到背后生风,有锐物破空声响起,快速转身,将大汉松手的刀横在身前。大汉已经无力站立,栽倒在地,口中不断吐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离死不远。 扇骨撞到刀身,轰然作响,陶方手臂发麻,挡住扇骨后,将刀扔掉。 陶元看见弟弟挡住了偷袭,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怒目相视,更加痛恨刘清的下作手段。兄弟两人走到一起,共同面对刘清。 刘清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没有伤到陶方,却没有伤感,好像死的人和他无关。 “你的伙伴全死了,你没有感觉吗?”陶方问道。 “当然有感觉,我开心死了,钱可以不用分了,都归我了。”刘清面露笑容。 这是一个多么冷血的人啊。 “他们好歹帮你,你却如此待他们,如果传出去,以后谁还会帮你?” “帮我?你搞错了吧?他们之所以跟我,只是为了钱,跟着我,可以得到钱,我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情义。对于人性,你太一厢情愿了,只要能得到了利益钱财,就不会没有人跟着我。” “你就不怕他们为了利益出卖你吗?” “哈哈,我当然不怕,我是他们的领头人,我当然知道游戏规则,我绝对不会给人出卖我的机会,就算出现你说的情况,我也认命,不会怨天尤人,因为我早就认清了这世道的规则。”刘清厉声道。 绿衣小孩偷偷溜出来,站到祖震林身边,脸色如常,并不惧怕死人,“怎么样,他们谁会赢?” 祖震林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高手,你要好奇,你应该去问那两个剑侠。” 小孩撇了撇嘴,“其实我和他们关系不好,尤其是那个训斥过你的家伙,每天露出一副大爷模样,讨厌至极。” 祖震林笑了笑,没有在意,活泼小孩总是讨厌害怕严厉长辈。 在两人聊天时,陶氏兄弟和贼人刘清再次打斗在一起,这次就要分生死。 初出茅庐 第二十八章 行侠失败 陶氏兄弟知道观念不同,想法有别,多说无益。 陶方率先出手,右拳直击头颅。陶元长剑横扫,配合弟弟攻击。 刘清将折扇挡在侧身,截住长剑,以拳相接,一步不退。而陶方拳头疼痛,被打退五步。刘清打退陶方后,化拳为掌,直接拍向陶元的前胸。陶元后退一步,抖出个剑花,变成刘清的手掌主动去撞剑尖。刘清止住掌势,陶元化被动为主动,一剑戳出,想要戳穿他的手掌。陶方也已经止住后退,绕到刘清背后,还是一拳,打向他的后心,配合哥哥,前后夹击。刘清侧身后退一步,陶元改刺为削,陶方收拳伸腿,一脚踹向腹部。刘清再退,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衣襟飘摇,说不出的潇洒。 陶元由于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的原因,使得自己身体消瘦,面容憔悴,就算后来治好了,开始习武,也是无法再改变自己的外貌,心中还是有些自卑,但是从未嫉妒。现在他的心中却出奇的愤慨嫉恨,为什么一个恶人可以如此的英俊? 陶元手上加劲,招式更快,挺直利剑,白虹贯日,直追刘清,让他退无可退。弟弟陶方紧跟哥哥步伐,伺机而动。 刘清望着如毒蛇出洞,紧追自己的剑尖,摇了摇头,站住身形,“算了,就玩到这里吧。”神色一变,锋芒毕露,再次对着在旁边找寻自己破绽的陶方打出一根扇骨,逼退他。然后屈指一弹,弹在剑身上。陶方感觉长剑如遭重锤,虽然握紧长剑,不让它脱手而去,却不受控制地荡到身侧,使得中门大开。刘清欺身而进,一拳打向对手脑门,眼看陶元命丧拳下,弟弟陶方已是救援不及。陶方顺着拳势,手上一拧剑柄,然后撒手,使出一招燕子还巢,长剑绕身一周,从陶方腋下刺出,刺向刘清心脏,要和他以命换命。 现在两人距离过近,来不及用折扇拦挡。刘清也没有拿命换命的觉悟,自己还没有享受完人生。尽管拳头已经打到了陶方的脑门,还是收力后撤,坚决果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尽显枭雄本色。 刘清看了一下被刺破的胸口,赞叹道:“果然有些本事。” 陶方重新拿回长剑,后撤十米,那一拳虽然最后收力,可是依然比自己的剑快了几分,打到了自己,头脑为人精神所在,即使收力,即使自己用内力防御,还是头脑发昏。 陶方看到哥哥挡了下来,趁着刘清后退时,直接冲过去,跳在空中,双拳并拢,泰上压顶,直砸他的脑袋。 刘清有些不耐烦,举起手臂,横臂在前,挡住拳头,然后双臂交错,握住陶方双手手腕,往侧身一带,让他身体继续飘在空中,无法落地,屈膝抬腿,一记凶猛膝撞。陶方被抓住手腕,带飞空中时就心生不妙,感受到膝盖的凶狠,如果挨上,恐怕要胸腔碎裂。陶方双手叠放,拦在胸前,碰到势大力沉的膝撞,只拦了一瞬间,趁着间隙,腰部发力,身体旋转飞出,落地之后,口吐鲜血,还是被撞得到了胸口,体内真气凝滞,行动不便。刘清痛打落水狗,单手开碑式,趁着他血气翻腾,真气不畅,再次拍在他的胸口,砰一声,胸腔塌陷,直接打飞十米远。陶方摔落在地,嘴角淌血,一动不动。 陶元脑门被打一拳后,头脑发昏,缓了多时,在恢复清醒,却看到弟弟已被打倒在地,生死不明。心中焦急,想要过去探望,却心中明了,此时大战未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弟弟,否则两人只有死路一条,不过现在看来生的希望也不大。 陶元握紧剑柄,只有以死相拼,才有可能为两人争得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刘清看到陶元涣散的眼神恢复坚定,也就不去追打那个身死未卜的弟弟,面对陶元,“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后悔不听我的劝告?” 陶元没有说话,不过再次将手中剑指向刘清。 “看来你还是没有后悔,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侠士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没有钱,拼什么命啊?” 陶元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开始脚踏寸步,步伐越来越大,最后一步一丈远,身形如脱兔。在空中再次使出燕子还巢,双手成爪,不理会拍向自己的手掌。刘清盯着一脸决绝的陶元,双手无剑,五指成爪,背后生风,破空声嗡嗡作响。自己很像白痴吗?这都看不出来,自己怕是早就死了。 刘清纵身跃起,避开剑爪夹击。陶方重新拿回回旋的剑,举火燎天,长剑直刺在空中的刘清。刘清打开手中折扇,用力一扇,将长剑扇歪,随着身体下坠,将右腿绷直,脚尖点向脑袋。陶元屈膝后跳,长剑画圆,阻止对手进一步追击。刘清合上扇子,直刺剑网中心,叮叮作响,扇子和利剑不停地碰撞。刘清越来越接近对手,就在陶元还想故技重施,第三次施展燕子还巢的招式时,出手如电,拿扇子打在他的手腕,咔嚓一声,骨头断裂。陶方不由松开了长剑,心中知晓,失去了长剑,也就失去了生机,剧痛和绝望让他失去仅存的理智,眼睛通红,伸出左手,拍向面前的刘清。刘清也不再避让,连对三掌,对一掌,陶方退后几步,对完三掌,陶元已经抬不起手掌,胸前染满鲜红。 刘清停止攻击,看着陶元的惨状,询问道:“怎么样,落得现在的下场,后悔吗?” 陶元身形晃动,却始终不愿倒下去,努力睁着眼睛,盯着刘清,口齿不清道:“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只怨自己学艺不精,实力不够,不能伸张正义。” 刘清好奇道:“命都要没了,还不后悔?你到底图什么?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们这些号称侠士的人为什么就这么不怕死?难道在作侠士之前,已经享受过膏粱文绣了?” “我们不怕死,只是因为心中有正气,知耻明辱,不像你已经黑白不分,好坏不辨,只为自己。” “正气,正义,能当饭吃吗?” “不能,可是它能让我活得自在,问心无愧。” “我不信它,我也活得自在,从来没有问心有愧。” “可是你孤独,我却有知己好友。” 刘清瞬间无言,心中只有利益算计,是交不到朋友。夜半三更,无法入眠,心中是有些空虚,有些惆怅。 “你有朋友,是吧?我宰了你,宰了你兄弟,我看你们能不能再交到朋友?”刘清嫉妒道,举起巴掌,就想拍碎他的脑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稚嫩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求求你放了他们,我家有很多钱,我让我父亲送来。我也会乖乖地听话,不会再哭了。”原来是被救的孩子看到叔叔们受伤,心中不忍,压下心中恐惧,替他们求情,虽然自己说着不会再哭,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留下来。 刘清没有理会,还是要杀了陶氏兄弟,杀一儆百,省得以后麻烦,再有大侠想出头,就会想想这两兄弟的下场。 “唉,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吗?真让人看不起。”绿衣小孩气愤道,以大人口吻训斥。 陶元也撑不下去,跌倒在地。 刘清看了看两个小孩,尤其是绿衣小孩。 绿衣小孩面对如鹰鹫般锐利眼神,强装镇定,不过小手不自觉地握住了祖震林的手。 刘清抬起脚,踩在陶元的头上,用力。 一柄利箭直射刘清,尖锐声刺耳,使得刘清避让,没有选择阻其锋芒。当那物刺入土地,才看清是个朴实无华的剑鞘。 “怎么,商队不是最讲安分守己吗?你确定要管?” “真是看你不爽啊,做人还是要厚道些,否则迟早会得罪自己惹不起的人。”马姓剑士松开孩子的手,走到刘清面前。 初出茅庐 第二十九章 斩草除根 云朵飘动,遮挡明月,月色朦胧。 两人对峙,马姓剑士寸步不让。 微风拂过,卷起沙土。 刘清趁着剑士眯眼的瞬间,踏步前行,以扇作剑,直刺。马姓剑士眯眼,一剑斩出,长剑之上有真气流溢,剑刃接触扇骨,削铁如泥,将最外面的扇骨斩断,不过内力不够,无法再斩。 刘清瞳孔放大,脚尖点地,往后飞撤。剑士在刘清后撤的一刻,提剑直劈。剑尖离身体还有一寸,刘清却感到一阵疼痛,拉开一丈距离,低头查看,发现胸口处有一道伤口,鲜血正在外流,没想到真碰上高手了。 刘清心中盘算,已经打出三个扇骨,现在只剩下一个,却有两个对手。眼神转悠间,发现那个小孩走到了不远处的陶元身边,正在用手摸他的脸。 刘清脚尖用力,插入地中,踢出一脚,将沙土踢到空中,阻隔追击,然后对准小孩,打出扇骨,之后转身逃跑,一气呵成。 马姓剑士看到刘清踢出一堆尘土阻拦自己,嗤笑一声,可是当看到扇骨打向的方向,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止住前奔的身体,可已经来不及跑到小孩身边,只能伸出长剑,截挡扇骨,观察扇骨方向,刚好差之毫厘,只能尽力而为,将内力全部激发。 另外一个剑士也是没有注意孩子,只是在原地观战,认为以师弟的武功绝无失手可能,所以自己并没有将身体调整至战斗状态,也是来不及出手相救。 马姓剑士将真气最大限度的传递到剑尖,可惜心中了然,差了一点,挡不住。 祖震林看着在扇骨和长剑交错的一瞬间,左手手指并拢,放在腰间,悄无声息地打出一道灵气,击飞扇骨。 姓马的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都忘了收回长剑,保持着拿剑姿势。 另外一人没有注意到细节,以为师弟拦住了,也就没有再往小孩的身边冲。 祖震林拉着绿衣小孩,跑到被绑的小孩身边,关心道:“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被绑小孩茫然抬头,望着一脸关切的祖震林,本能地摇摇头,还不知道刚才的凶险,自己差点没命。绿衣小孩疑惑地望了一眼祖震林。 “求求你,救救两位叔叔,他们没事吧?他们没事吧?”被绑小孩摸着陶元的胸口,用沙哑的嗓子急切问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眼睛已经肿成一个桃,这个孩童可能将这辈子的苦难都在这几天经历完了。 在刘清逃跑,师兄弟急切救人时,一道身影从客栈冲出,快若奔雷,拦住刘清,也不废话,重拳打击。刘清躬身前冲,没有想到还有人可以追上自己,全力逃跑,已经停不下身体,只能伸出手掌,挡在身前。 高大追兵无视阻挡的手掌,加大力量,好似拳头都大了一圈,将阻拦的手掌打回,再打到刘清的身上,打中一拳,仍不罢休,又打出三拳,全部打在胸口,将人打飞空中,然后抓住身体,往空中一抛,等待他头朝下栽了下来,还不罢休,补上一脚,踩塌胸口。 刘清莫名其妙被人拦住,一通连击,丢掉性命,毫无还收之力。刘清在弥留之际,都感到有一丝好笑,自己就这么死了,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没有看清杀死自己的人,真的有报应吗?谁还没有过做大侠的梦?希望你们能坚持下去。刘清满是血污的脸上浮现笑容,吐血而亡,也不知道最后的笑容是嘲笑自己死得莫名,还是生命最后见到了真的侠士? 祖震林望着杀气腾腾的高大身影,双拳之上还滴血,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和自己真诚道歉的老人。 陶老人走回客栈,沉声道:“安分守己,斩草除根。” 老人说出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祖震林听得奇怪,绿衣小孩握紧了小拳头。 祖震林没有多想,高喊道:“两位大侠快来救人啊,这是要不行了吧?” 姓马的跑过来,伸手搭脉,脸色凝重,从怀中拿出白色瓷瓶,倒出一粒蓝色药丸,喂入嘴中,师兄也是如此。 “叔叔,他们没事了吧?”被绑小孩眼中充满希冀,问道。 “听天由命。”姓马的冷傲道,也不管小孩是不是明白。 姓马的叫伙计将陶氏兄弟抬进客栈,望着地上的尸体,思考要不要让他们入土为安。 出来的黑脸伙计看出客人的想法,笑道:“请放心,我们会埋了他们的。”看来这个小店也是历经沧桑,伙计们已经知道怎么处理死尸,不是他们有多好心,而是为了生意,总不能客栈外倒着一排尸体吧?不过更是为了钱财,这些尸首上可是带着不少银两。 黑脸伙计交代人将伤者抬入房中,自己则带人兴冲冲地帮人入土去了。 “大侠,你真厉害,他们两人都没有打过的人,让你两三下打跑了,尤其是最后一下,你都能反应过来,拦住,太了不起了,可是我好像看到你的剑没有碰到扇骨啊,为什么能拦住?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以气御物吧?”祖震林兴奋问道,满脸的崇拜。 姓马的脸色依旧高冷,不过嘴角已经翘起,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只是些微末本事,不值一提。” “大侠,你太谦虚了,你让我看到了真正的侠义之士,武功高强,虚怀如谷,令人钦佩。” 姓马的都快要维持不住自己大侠的风范了,再次摆了摆手,和师兄走回客栈。 白云散去,月光再次皎洁。 客栈外,现在只剩下祖震林和两个小孩。 绿衣小孩鄙视道:“马屁精。” 祖震林没有在意,蹲下身子,拉住被绑小孩的双手,手掌冰冷,还没有缓过来。 “吃饭了吗?要不要吃饭?”祖震林轻声问道,小孩子突遭大难,就算有饭吃,恐怕也吃不下去吧?那三个人吃完饭时,也没见让人送饭。 小孩盯着祖震林,眼睛只有一条缝了,感觉到震林的善意,点点头。 祖震林把孩子抱起来,进入客栈,客栈伙计已经将里面收拾干净。 祖震林也没有吃饱,觉得刚才的饭菜还可口,让伙计再从新上一份,拿回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酒坛。 绿衣小孩也跟着祖震林坐下。 祖震林看他一眼,没有管他,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起来。绿衣小孩端起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唉,你能喝酒吗?你个小屁孩。”祖震林阻拦道。 绿衣小孩不屑道:“我早就可以喝酒了,这点酒算什么?”说完,挑衅似的又喝了一大口。 伙计将饭菜端上来,祖震林开始吃饭,被绑小孩端起饭碗,吃起来,不过也许是家教原因,或者是因为和祖震林不熟,吃相斯文,细嚼慢咽。 绿衣小孩劝道:“你不饿吗?饿了就要大口吃饭,才痛快啊。”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菜,吃入嘴中,再喝了口酒。 被绑小孩看着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哥哥的吃相,也不再矜持,猛吃起来。 “唉,我说,你不是刚吃过吗?干嘛来这蹭饭,我们俩还不够吃呢?”祖震林说道。 “小气。”绿衣小孩放慢了吃饭速度,“我要说你几句,出来闯荡,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就是要仗义大气。” “那我没什么钱,这顿饭就你请吧。” “我是个孩子啊,我身上怎么会有钱呢?”绿衣小孩耍赖道。 绿衣小孩喝了三碗酒,眼神开始飘忽,口齿不清,身子往桌子下出溜。 祖震林抓住他的脖领子,提溜着他,有些无奈,晃了晃他,“还能走路吗?” “当然了,我没事。”绿衣小孩含糊道。 祖震林一松手,小孩晃悠了两下,就要扑倒在地。 祖震林不得已只能再次抓住他,让被绑小孩继续吃饭,自己将绿衣小孩送上楼。 绿衣小孩抓着祖震林的腰,嘴中叨咕,“陶爷爷,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我还是觉得过于无趣,过于无情。” 祖震林听到小孩的话语,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走上二楼,陶老人已经站在楼梯口,将小孩接过去,歉意道:“公子,不好意思了,我家少爷就是爱玩,给你添麻烦了。” 祖震林望着此时又是一副和蔼面容的老人,心中感到一股寒意,嘴上说着没事,再次下楼,和小孩一起吃饭。 祖震林抬头望了望楼上,没有人再过问这个孩子,救下来的陶氏兄弟被送入房中,也没有人去照看,这事就这么聊了吗?陶氏兄弟活下来,将孩子带回家中,如果活不下来,孩子怎么办?难道这是交给自己了? 祖震林看着小孩吃干净碗里的饭菜,“还饿吗?” 小孩摇摇头。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祖震林询问道。 “我叫苏棠。” “那你知不知道你家在哪啊?” 苏棠摇了摇头,祖震林心中,真要砸手里,为了这个孩子,也不能让陶氏兄弟死。 祖震林领着苏棠,进屋睡觉。 “叔叔,你说救我的两位叔叔,他们怎么样了?没事吧?” “当然没事,他们好了就会带你回家,放心吧。” 苏棠高兴了一些,眼睛都挤没了。 祖震林看着感到好笑,让苏棠睡在里面,自己睡在外侧,两人歇息。 初出茅庐 第三十章 逗小孩 子时,身边响起轻微鼾声。 祖震林坐起身,看着入睡的苏棠。苏棠放松下来,很快睡死过去。不过为了保险,震林还是等到了子时,替他掖了掖被子,穿上衣服,感知四周,都已入睡。 祖震林溜出房间,潜入陶氏兄弟的屋内,两人脸上的血迹已经被伙计擦掉了,不过脸色还是难看,呼吸困难,一副随时咽气的状态。震林从储物戒子中拿出一粒绿色丹药,丹药散发药香,提神醒脑,将丹药掰开,一分为二,喂给两人。 祖震林自语,“我这颗回春丹,可是比那药丸不知珍贵了多少倍,估计你们是没钱买,不过你们是好人,值得我送。不是我小气,只送一颗,我怕你们好太快,暴露我身份,没办法我就是一个低调的人。” 祖震林守了一会,看到他们呼吸平稳了许多,也就放心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外面已经响起了说话声,祖震林和苏棠才醒过来。震林带着苏棠洗漱一番,然后下楼吃早餐。看到陶老人、绿衣小孩和剑士已经在下面吃饭了,凑过过去,点了清粥小菜,伙计很快端上来。 “大侠,那两人没事了吧?”祖震林问道。 苏棠也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 姓马的虽然脸色依然冷漠,不过语气温和了些,“我今天去看了一下,他们呼吸平稳,脸色正常,已经挺过来了。他们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谢谢叔叔。”苏棠感谢道。 “大侠就是了不起,那天给他们的药丸一定很稀有吧?大侠眼都不眨就给他们,佩服佩服。”祖震林奉承道。 绿衣小孩伸脚在桌下踩了他一脚,陶老人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对了,大侠,这个小孩怎么办啊?他不知道家在那里,谁管他啊?” 苏棠停下碗筷,盯着他们。 “那两人这几天就会醒过来,到时候交给他们不就行了,他们既然来救他,肯定知道他家啊。” “那这几天呢?” “不是有你吗?我看你照顾得挺好的。” 祖震林勉强笑了笑,看来他们是不想管了。 陶老人和师兄弟两人返回房间,绿衣小孩没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祖震林问绿衣小孩。 绿衣小孩高傲道:“凭什么告诉你?你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祖震林对这个小孩真是感到又好笑又无奈,不知道是少年老成,还是故作深沉? “在下叫做祖震林,请关照。”祖震林抱拳施礼。 绿衣小孩听到震林的名字,一下笑出声来,“你这是什么名字,看你这个人儒雅风流,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 祖震林以手抚额头,就知道会被人嘲笑,可是没想到第一个嘲笑自己的居然是个小孩,真是伤自尊,嘴硬道:“我名字怎么了?挺好的,我这是威震武林的意思,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小孩只是笑,也不反驳,笑过一会,咳嗽两声,坐直身子,也抱拳施礼,“我叫陶仁,我会照顾你的。” 陶仁说出自己的名字,祖震林还没反应过来,苏棠倒是笑了出来,陶仁怒目而视,苏棠赶紧闭嘴。 “我这个是仁义之仁,比你的好吧?”陶仁看到苏棠没有出言捣乱,挑衅问道。 祖震林不搭理他,用肘碰了碰苏棠,悄声问道:“你笑什么?” 陶仁对着苏棠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棠。” “对了,我们要在这待两三天,去清溪镇买些东西。进了沙漠,基本上就没有镇子了,你们要不要去?” 震林想了想,也没什么事,那就去逛逛吧。 “你要不要去?”祖震林问苏棠。 “我听你的。” 陶仁看他们要去,“我们去的时候,叫你们。” “好的。”祖震林回道。 吃完饭了,震林领着苏棠,去看看救他的两位恩人,陶仁也跟着。 “我们去看看伤者,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也去看看不行啊?我也佩服他们啊。” 祖震林真是说不过他。 陶仁搂住苏棠的肩膀,脸色肃穆地对他说话。 三人进入陶氏兄弟的房间,祖震林看到兄弟俩脸色已经有了些红润,不再惨白,看来没问题了。 “他们要不要吃饭啊?”陶仁问道。 三个人都是被人照顾,从来没有照顾过人,此时面面相觑。 祖震林不确定道:“应该要吃的,给他们吃什么?” 祖震林看到两个小家伙也没有主意,心中感到可笑,自己居然在和两个小孩讨论,“算了,叫伙计来照顾他们吧,大不了给钱吗?我们的陶少爷很有钱的。” “喂,凭什么我出钱啊?”陶仁喊道。 “嘘,小声点,别吵到病人。” “就算小声,也不该我掏钱啊。” “你不是佩服他们吗?” “你也佩服啊,为什么你不掏?” “我……” 苏棠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那个,我可以让我父亲把钱还给你们,你们先垫付一下就行。” 祖震林不再和陶仁进行幼稚对话。 “好了好了,我大气些。这钱,我掏了。”陶仁边说,边走到苏棠身边,再次搂过他的肩膀,用细若蚊吟的声音道:“做人要守信用啊,不能出尔反尔。” 苏棠望着满是警告的眼神,保证道:“我绝对不说,你放心。” 陶仁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期间瞥了几眼祖震林,表现着自己的大气,不屑与震林计较。 震林看着他,真不想再隐藏自己的身手,想要追上去,拍他两巴掌。 “唉,那小子说他的名字的时候,你为什么笑啊?” 苏棠一听,又笑了出来,“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啊,他的名字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可笑的?” 苏棠拒绝道:“那我不能说,我答应他了,替他保守秘密。” 祖震林望着一脸坚决的苏棠,放弃了逼问。 “其实等到镇子上,也许你就知道答案了。” 祖震林也就不再追问,出去叫伙计喂饭,说有钱拿,伙计很高心就端着稀粥和肉汤上来伺候人。 祖震林陪着苏棠在房中,看着陶氏兄弟。 过了半个时辰,陶仁来叫两人出去。 震林将陶仁带到那个伙计面前,让他掏钱。陶仁白了他一眼,掏出二十两银子给伙计,让他接着照看。 陶老人等在外面,看到三人出来,率先往东南走去。 “那两个大侠不一起去吗?”祖震林拍了一下陶仁。 “不要动手动脚,知道吗?那两个人瞧不上你,觉得你就会拍马屁,他们先走了。”陶仁讽刺道。 “我才不信你呢,那个马大侠就觉得我不错,跟我说话都和气了。”祖震林反驳。 “你说你拍马屁也不觉得脸红,还威震武林呢?你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吗?”陶仁怒其不争。 “小屁孩,你懂什么,这是处世之道,你还小,不懂啊。”祖震林显摆道。 陶仁嗤之以鼻,非常不屑。 “其实公子说得不错,在外面是要谦逊些,恭维别人一些也是正常的。”陶老人回头,和蔼说道。 “听到了没有,我们这都是经验之谈,你还得历练啊。”震林火上浇油。 因为陶老人的认可,陶仁无法驳斥,有些郁闷,尤其再看到祖震林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更是上火,只能远离震林。 祖震林终于逮到机会气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让他如愿,就是跟着他,让他看到自己。 苏棠跟在身边,也笑了起来,终于没了先前的恐惧害怕。 由于陶仁不再开口说话,四个人也就沉默下来,走了两刻钟的时间,差不多十里路程,眼中开始出现房屋,走近之后,发现在镇子外面,有个清澈小溪,潺潺流动,真的是小,一步就可以跨过去。 “听这里的人说,其实这个小溪在以前称得上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干涸,只有这么点水势,而且这里以前环境还是挺美的,也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渐渐变差,我这几十年来,也是这种感觉。”陶老人介绍道,“对了,我们要进入沙漠,要买些吃食。如果你也要跟我们进入沙漠,那你最好也买些吃的,还要多准备些水,到了沙漠里,才会懂得水就是生命。” “只能进入沙漠吗?没有别的路线吗?” “当然有,不过要绕很远,会浪费时间,我们耗不起。”陶老人回道。 “好吧,那我想一想。我们俩就自己逛了,买些东西。”祖震林搂过苏棠。 “我也跟着你们。”陶仁将苏棠搂过去。 陶老人没有说话,自己走了。 “什么鬼啊,跟着我俩干什么?” “我是怕你们不知道买什么,买错东西,我是为你好,知不知道?” 祖震林心想为我还才怪,看来这镇子上真有可能知道他名字好笑的地方。 小镇还是比较繁华,人来人往。 祖震林三人就在镇子中闲逛,漫无目的,陶仁也没有什么意见,还嘴硬说自己没有看到有用的东西。震林的储物戒子中其实都已经摆好了可能需要的东西,震林跟着来,就是为了逛逛,找一找陶仁的可笑之处,也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总不能空着手跟着他们吧。 初出茅庐 第三十一章 大侠面冷心热 祖震林带着两个小屁孩逛清溪镇,最后决定还是先买些吃的,水果蔬菜生肉,再去买几个水囊。三人路过兵器铺,苏棠拉了拉震林的衣袖,点指里面,看到师兄在看兵器,只有一人。 “他们只有一个人出来了吗?”祖震林问道。 “没有啊,他们两个都出来,可是分开买东西,更快吧,哪像你连要买什么都不知道。”陶仁还在记恨路上的仇恨,逮到机会就要嘲讽。 “你不是也不知道,还要吹牛。我起码没有吹牛,比你好多了,你这是品质问题,你要反思一下。”祖震林针锋相对。 “谁吹牛了,我不是让你买水囊吗?要不是我告诉你,你进了沙漠,会死很惨的。”陶仁不服道。 “谁说我一定要跟着你们进沙漠,我还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去受罪。”祖震林说道。 “唉,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是出来见识世面的吗?你见过大漠吗?不看一下,我保证你会后悔的。”陶仁蛊惑道。 “大漠不就都是沙子吗?还有什么看头?” “肤浅,根本不知道大漠沙如雪,月如钩的夜景,也不知道茫茫黄沙,海市蜃楼的奇妙。”陶仁鄙视道。 “大漠还有美景?” “当然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舍得我这个好朋友吗?我们一见如故,情投意合,相见恨晚,如胶似漆……”陶仁喋喋不休。 祖震林不得不打断他,“谁和你是好朋友了?我们只是相识好不好?还有你不知道那些词是什么意思,就不要瞎说好不好?这要造成误会,到时候你陶爷爷发怒,我冤不冤啊?” “什么误会?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好朋友,你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离我而去,对不对?” 祖震林服气了他的自说自话,“可是我不会做饭,如果我跟着你们进入沙漠,我听说沙漠荒无人烟,我可就没办法改善伙食了,我会过得很惨。” 陶仁抬起头,看着震林的狡诈表情,恍然大悟。 祖震林继续说道:“喂,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这时候你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陶仁装傻道:“其实你说得对,我们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果然是小屁孩,毫无信用,刚说的话就不认账。你说他是不是人品有问题?”祖震林问苏棠。 苏棠也不知道是心中仍有阴影,还是就是一个内向的孩子,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听他们两人互相抬杠嘲讽,好笑的地方,就笑一笑。面对震林的问题,苏棠很聪明地没有出声。 陶仁喊道:“谁是小屁孩?我才不是。我说话,一定言而有信,说是好朋友就一定是好朋友,一辈子不变,我可以为好朋友两肋插刀,进入沙漠之后,你的吃喝,我包了。” 祖震林眉飞眼笑,阴谋得逞。 陶仁唉声叹气,自投罗网,不过嘴角微微翘起。 苏棠低着头,满面忧愁,两人没有注意。 三人买完水囊,就真不知道买什么了,反正有人管了,祖震林也不想再往包袱中增加累赘了。 三人就开始乱逛一通。 一条街巷和其他地方明显差别,此处清冷,门可罗雀,不过每个门口都站着几个人,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祖震林已有经验,抓住两个小家伙的手臂,就要转身离开。在转身之前,看到姓马的搂着一个姑娘走出楼,五指成爪,揉捏翘臀,面容淫笑。 祖震林在姓马的没有看到他们之前,赶紧离开。没想到啊,这个姓马的冰冷面具下,还有着一个火热的心,大白天就压制不住,喷薄而出。 陶仁满脸嫌弃,吐了一口吐沫。 “呦呵,没想到你还人小鬼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会你进去过吧?”祖震林调侃。 “那种地方,小爷才不会去呢。” “也就你现在小,看不上。等你长大了,也许你就甘之如饴,不愿离开了。” 陶仁反问道:“不会你现在就是那种状态吧,看不出来啊。” 苏棠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去什么地方啊?好玩吗?” 陶仁一本正经教训道:“小屁孩,你懂什么,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知不知道?” 苏棠感到无语,祖震林感到好笑。 “走吧,去找你陶爷爷。要到中午了,看是在这吃饭,还是回去。”祖震林提议道。 两个小家伙没有意见。 三人找了两条街道,没有找到。陶仁提议再找两条街,如果还找不到,就先吃饭,然后到进镇的地方去等。 没想到三人刚到另一条街上,就看到陶老人进入一个饭馆。三人跟过去,饭馆叫清溪楼,这是以镇子命名,饭馆两层,里面也没有座无虚席。三人在二楼找到陶老人,他靠近窗边,独自饮酒。三个人坐过去,老人看到三人,很高兴,“我还在想忘了告诉你们在哪里集合,坐在窗边看能不能碰巧看到你们,没想到你们倒先找到我了。” “我们也是碰碰运气,如果找不到,我们就打算随便吃点,然后到进镇的地方等您。”祖震林道。 “这是我做出的决定。”陶仁邀功道。 “可不能随便吃点,那就亏了。到这个镇子,就是要到这个饭馆来吃,我跟你们说,这家的红烧肉可是一绝,保证你们回味无穷。我已经点过了,你们在点些其他想吃的菜。”老人介绍道。 “我们也没有吃过,您就拿主意吧,绝对错不了。” 老人面带微笑,不再推辞,又点了四样菜。 “要不要喝酒,这家酒一般,不过可以入口。”老人拿起酒坛,要给祖震林斟酒。 震林不好拒绝,拿碗接了过来,尝了尝,确实如老人所说,淡而无味,润口而已。 陶仁坐下后,很老实,没有去碰酒坛。 伙计慢慢上菜,最后上了红绕肉,红烧肉使用五花肉,做出来肥瘦相间。震林没有看出什么出奇的地方,老人让他们吃吃看。震林夹起一块,送入嘴中。口感确实很好,香甜松软,入口即化,饭馆做的不错。 苏棠没有吃肉,只是吃其他菜。 祖震林关心道:“为什么不吃肉?挺好吃,是够不到吗?” 红烧肉正好放在远离他的桌边。 “不要害羞,你看我,坐着夹不到,我就站起来夹,大家都是自己人,怕什么?”陶仁也劝道,“那我夹给你。” “不用,我不能吃肥肉。”苏棠拒绝他的好意。 “不能吃肥肉,为什么?难道你有什么病吗?”陶仁追问。 “你这人真是多嘴,人家不能吃,就不吃好了,问什么问。”祖震林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以前也能吃肥肉,可是自从我一次吃多了后,再次吃就感到恶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棠笑着解释。 陶仁给他夹了一块,“那你就吃瘦肉,肥肉留下。真的挺好吃的,不吃可惜了。” 苏棠将瘦肉吃掉,点点头,称赞道:“确实好吃。” 四人吃完后,老人结账,没有再耽误时间,出镇返回客栈。 四人回到客栈,也就是下午,太阳高照。 祖震林他们刚进客栈,那个被嘱托照顾陶氏兄弟的伙计就迎了出来,“喜事,喜事。” 震林听得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那两位侠士醒过来,到了中午,我去喂饭,发现他们就已经醒过来。”伙计告诉震林他们。 祖震林拉住要冲上去的苏棠,“他们现在在干嘛?” 伙计回道:“我喂完饭后,他们就睡下了,现在可能还在睡觉。” 陶老人疑惑道:“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他们受的伤应该是挺严重的,那两个人的药如此好用?还是这哥俩生命力旺盛?” 陶老人和陶仁回到他们的房间,震林领着苏棠返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去打扰他们。 祖震林心中有些懊恼,没有想到半颗回春丹还有如此药效,早知道就喂给他们俩一半了,留下一半。 初出茅庐 第三十二章 行侠为何 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映照。 苏棠安耐不住高兴心情,在房间中,坐不住,来回徘徊。终于等到晚上,拉着祖震林,跑到陶氏兄弟的房间。 两兄弟已经醒过来,不过还无法正常活动,只能动动手指,转转脖子,看到苏棠活蹦乱跳地出现眼前,彻底放下心来,虽然从伙计口中知道小孩安然无恙,但是亲眼见到,才能确认不是安慰自己。 苏棠跑到床边,关切道:“叔叔,你们没事了吧?” 陶元笑了一下,扯动内伤,‘嘶’,疼得吸了口气,不敢再笑,平复下来,轻声道:“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你也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这个叔叔照顾我。”苏棠将祖震林拉过去。 “谢谢啊。”陶氏兄弟感激道。 “没事,没事。其实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是照顾一下他,最要感谢的是那两位拿剑的大侠,是他们出手打败那个人,救了你们。”祖震林解释道。 在祖震林给陶氏兄弟讲述他们昏过去之后的事情时,陶老人、陶仁和剑士师兄弟也进来看他。 陶老人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如果没有看过他出手杀人时的狠辣,绝对会被他蒙蔽,“听说你们醒过来了,我们过来看看。” 祖震林指着姓马的,“就是这位大侠,他一出手就把那小子吓跑了,还拦住了偷袭苏棠的攻击,好厉害的。” 姓马的听着赞美自己的话,冰冷面容融化,难得的露出笑脸,也许是发泄完了心中火气。 “我们不是什么大侠,只是刚好有能力帮忙罢了。”师兄出言。 姓马的没有出声,倒是对师兄的话语,皱了皱眉,很享受祖震林的吹捧。 师兄拿出瓷瓶,放在桌子上,“这些药放在桌子上了,你们再吃两颗,应该可以让你们更快恢复,没想到你们生命力这么强,居然可以这么快的醒过来。” 陶元急忙回道:“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药的话就不用了,两位肯定也需要,其实我们身上也带着伤药的,虽然比不上恩人的奇药,但是治疗我们俩的伤应该够了。” 师兄没有再说话,放下药就走了。 姓马的看了看他们,陶氏兄弟说着感激的话,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陶老人让两人好好休息,也出去了。 房间中,祖震林和两个小屁孩陪着兄弟俩,伙计端着饭菜上楼,伺候吃饭。 “我们先下楼吃饭吧,再过来陪他们。”陶仁建议道。 祖震林和兄弟俩打个招呼,下楼吃饭,陶仁还是跟着震林,没有和陶老人剑士师兄弟凑到一桌。 “为什么跟着我们吃饭,你陶爷爷吃的可比我们好。” 陶仁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那两个人不是你们的人吗?你不是少爷吗?看不过去,教训他啊。”祖震林道。 “你这个人真是两面三刀,刚刚还在夸人家,现在却让人教学他。还说我人品有问题,我看你才有问题。”陶仁拿筷子点了点祖震林,转头对苏棠说,“你可千万不要学他啊,要不然我的朋友都是坏蛋,我会伤心的。” 苏棠看着他手拍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搞怪表情,一下将饭喷了出来,脸瞬间通红。 祖震林两人没有嘲笑他,怕他脸皮薄,最后连饭都不吃了。 震林转移注意,“你还说我,像我这么好的人,你能交上朋友,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陶仁满脸的不信,“总有一天,你会为有我这么个朋友而感到庆幸。” 祖震林也是表现出不信,在两人斗嘴中,结束吃饭。 三个人再次进入陶氏兄弟的房间,他们两个也已经吃完饭了,现在他们脸色红润,根本不像受重伤之人。 陶仁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兄弟俩,“趁热打铁,现在再吃一粒,保管你们很快就能再次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了。” 陶元说道:“我们有棒伤药的,不用再浪费恩人的好药了,我会还给他们的,好以备不时之需。” “还什么还,他们又不缺药,你这样一直说他们用得着,是诅咒他们受伤吗?小心好心办坏事。给你们了,用就行了,虽然他们人……”陶仁想了想没有说出口,“算了,不说他们,总之他们的药还是很管用的,我听陶爷爷说你们受的伤很重,差点就没命了。现在能活过来,看来是多亏了这药,这么好的药,不用白不用啊。” 陶仁不停地劝说。兄弟俩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成熟的孩子,有些惊讶,迷迷糊糊拿过药丸,吃了下去。 陶仁将瓷瓶扔给陶元,陶元也不再拒绝。 三个人坐下,陶元介绍兄弟两人,“我叫陶元,这是我弟弟陶方。” 震林抱拳施礼,“在下叫做祖震林。” 陶仁也一样抱拳施礼,“我叫陶仁。” 苏棠看了看,也抱拳施礼,“我叫苏棠。”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苏棠琢磨了一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有些傻了,陶叔叔就是来救自己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而祖震林两人和自己相处两日,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关键是自己还要做出大人姿态,都是陶仁把自己弄糊涂了。 “苏棠说他被绑架时,蒙上了眼睛,根本不知道回家的路,两位想必知道吧?”祖震林询问。 陶元擅长聊天,而陶方可能不喜说话,所以一直是哥哥在说,“我们知道,我们就是收到苏老爷子的求助,才来的。苏棠家距离这里有近百里的路程,他当然不认识路途了。” 陶方忍不住出声,“没有想到那个贼子如此小心,还如此厉害,出乎我们的意料。” 陶元也感慨道:“是啊,确实没有想到他的功夫能那么强,可以以一敌二。” 祖震林慰藉道:“结局总归是好的。” “是啊,老天还是有眼的。” 陶仁插话道:“我们可能明天就要离开,没办法再照顾你们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苏棠小脸上又出现了一缕阴霾。 陶元忙道:“没事的,其实在我们动手救人之前,已经跟了那个贼子几天,直到他住在这个客栈,安定下来。我们让人去通知了苏家,想来他们应该在这一两天就可以赶到。不必担心我们,你们赶路就是了。” 祖震林拉过苏棠的手,安慰道:“没事,我陪你。” “唉,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走吗?再说了你留下有什么用?能帮什么忙啊?”陶仁急道。 “你们倒是能帮忙,可是不帮啊,有什么用。我起码能陪一下苏棠,照顾一下两位侠士。”祖震林有些生气道。 陶仁还想说话,苏棠赶紧劝道:“没事的,其实说不定我家人明天早上就来了,就算没来,我也能照顾自己和两位叔叔,放心吧。” 苏棠说完,用小手拍了拍祖震林的手背,露出微笑。 陶仁看到苏棠的善解人意,咬了咬牙,“我去跟陶爷爷说,就等到你家人来,我们再走。” 苏棠和陶氏兄弟还想说话,陶仁直接打断,“不用说了,我和苏棠既然是好朋友,我就有责任帮忙。” 祖震林附和道:“对,这才像样,朋友有难,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帮忙啊。” “你是这么认为的,不会两面三刀吧,说话不算话吧?”陶仁问道。 “我什么时候两面三刀了?你不要当着两位侠士的面诋毁我。” 陶仁撇了撇嘴,“我不跟你在这耗时间了,我去找陶爷爷商量了。”说完,起身离开。 “祖公子,直接叫我们名字就行,不用太过客气,再说怎么论我们俩也当不起侠士的称呼,哪有差点被人打死的侠士,外面那两位还差不多。”陶元谦虚道。 “太过谦虚,我就敬佩行侠仗义的人,做好事的人不就是侠士吗?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可能有些冒犯。”祖震林犹豫不决。 陶元豁达道:“没事,随便问,就是闲聊吗?” “那我就问了,你们在要被打死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吗?” “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想法,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哦,还是有点的,我有些不甘心,凭什么一个坏人可以比我们强那么多,老天不公。不过现在从结果看,老天还是有眼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那你们以后还会为了侠义拼命吗?” “当然,老天都帮了我们,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继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如果下次没有这么好运,会丧命呢?” 陶氏兄弟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应该还会做,我们做之前又不知道结果,如果死了,也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陶方也点点头。 “你们这是为什么?我看你们也不贪图名声,能得到钱吗?” 他们俩再次陷入沉默,“其实我们也能得到些名声和钱财,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倒不是因为这些,只是因为我们的师傅从教我们功夫开始,就教导我们要做善事好事侠义之事。而且我们的师傅也是这么做的,他也从未后悔,我们做下来,也觉得不错。而且师傅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们也觉得很对,我们交了很多好朋友,过命的朋友,所以我们觉得还是值得的。怎么着不是过一辈子,留些好名声总比被人骂强吧。” 祖震林点点头,“已经晚了,你们休息吧,不打扰了。” 震林说完,领着苏棠返回房间。 初出茅庐 第三十三章 苏家来人 祖震林和苏棠两人回到房间,洗漱一番,上床睡觉。震林闭眼而眠,却久久无法入睡,睁开眼,盯着上方,心中有些波澜,离家时,父亲叮嘱最多的就是活着最重要,万事小心。现在碰上两兄弟可以为了侠义舍弃性命。舍生取义,自己现在恐怕做不到吧? 祖震林感受到身边的苏棠左右翻滚,也没有睡着,“睡不着,怎么了?” 苏棠轻声道:“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没什么,我也没有睡着。你为什么也没睡啊,就要见到家人了,高兴的?” “恩,是挺高兴的。我好像还没有对你说过谢谢,谢谢,真的谢谢。”苏棠真诚道。 祖震林笑道:“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只能跟你吃吃饭,陪你睡睡觉。你应该感谢那些出力的人。” “我是感激他们,非常感激,他们救了我的命。可是我也谢谢你,是你在我彷徨无助的时候,安慰我,让我放下心来,让我能安心吃饭睡觉。” “这没什么,睡觉吧。”祖震林摸摸苏棠的头,看来有些好事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不需要拼命。 夜晚悄然过去,安静的清晨,客栈外响起阵阵马蹄声,然后人喊马叫,喧哗吵闹。有人开始不停地敲门,叫嚷着伙计开门。 苏棠听到叫喊声,立刻从床上轱辘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跑。 祖震林迷迷糊糊地起身,看着他矫健的身姿,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如此敏锐身手,看来外面的人是他的家人无疑。房间内光线微暗,天色尚早,苏棠出去时,顺手将房门关上了,震林也就不管他了,躺下接着睡觉。 苏棠跑到门口,看到黑脸伙计走出来,正在开门,不过一脸的不耐烦,叫喊着:“敲敲敲,敲什么敲,催债啊?刚到什么时辰,就来投店,有病,打扰老子清梦。” 苏棠站在伙计身后,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尴尬,不敢出声,怕被他责骂。 伙计打开房门,话语戛然而止,呆呆地望着站在门口的几十个大汉,手中都有利器。刹那间脸色由愤怒转为媚笑,“各位大爷早上好啊,这么早就来小店,这是蓬荜生辉啊,里面请,里面请。” 黑脸伙计的腰已经弯的不能再弯了,心中祈求老天他们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 一道身影从伙计身旁跑过,直接抱起苏棠,“儿子。” 苏棠压抑已久的情绪再次爆发,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双手抱住父亲的脖子。 他父亲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事了。” 苏棠的父亲,中等身材,微胖,穿着蓝色丝绸衣衫,面容坚毅,不过现在也许是找到了儿子,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感受到儿子地委屈,自己也是眼中含泪。 苏棠父亲擦掉儿子的眼泪和鼻涕,笑了起来,“看你邋遢的。” 苏棠也跟着笑了起来。 “走,带我去看看你两位叔叔。”苏棠父亲说道。 “恩。”苏棠头前带路。 “喂,看够了没有?”门口一个大汉凶恶得对着伙计说道,“看够了,就走吧。” 黑脸伙计躬身谄笑,慢慢后退离去。 大汉们也不进门,守在外面。 “二位兄弟还睡呢?都什么时辰了?快起来了。”苏棠父亲边说话边推开房门,看到陶氏兄弟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抬着头看着他们。 “怎么了,两位?被我堵在被窝,不好意思起来了,不是吧?两位还是这么脸皮薄的人,要不要我出去,让两位穿衣服?” 陶氏兄弟苦笑。 苏棠拉了下父亲的衣袖,“父亲,两位叔叔为了救我都受了重伤。” 苏棠父亲闻言,脸色一变,走到床前,道歉道:“两位兄弟没事吧?对不起啊,我没有想到以两位的身手还会受伤,是在下鲁莽了。” 陶元摆摆手,“没事的,只是我俩技不如人罢了。” “那个可恨贼子居然如此厉害,能够打伤两位,不过幸好两位更胜一筹。这次真是要谢谢两位兄弟救出犬子,这可是我家的独苗啊,你们放心,休养什么的全部包在我身上。” “我们没有担心这个,只是有些惭愧,我们没有取胜,而是败了,惨败,差点连命都丢了。”陶元没有隐瞒。 “那……”苏棠父亲不知怎么问了,怕伤到两人自尊。 陶元直接说道:“是有两位侠士出手相救,我们才得以活命。” “啊,是吗?那他们现在在哪?我要当面感谢大恩啊。”苏棠父亲问道。 “他们也在客栈中,可能今天就要走了。” “哎呀,那可失礼了,刚才为了早点见到你们,进入客栈时,吵闹了一番,这要吵醒恩人可就罪过了。”苏棠父亲惭愧道,“待会可要好好赔罪,请他们到家中,款待一下,奉上金银财宝。” “我想那两位侠士不在意金银,而且好像他们有重要的事,今天就要走了。” “他们不要是他们的事,对我有恩,那我就要有所表示,否则就是我没良心了。” 三人在房中寒暄。 祖震林的房中冲进来一只苍蝇,不停地在震林身边嗡嗡,吵得他睡不下去。 “好了,吵够了没有?大早上的吵个不停,打扰别人睡觉,真是人品有问题。”祖震林不满道。 “都什么时辰,还不起床?不是说好了吗?苏棠家人来了,我们就走,没有听到他们已经到了?快起床了,吃完饭,我们就要走了。”陶仁催促道。 “就是被他们吵醒了,才要补觉啊。干嘛这么急着赶路啊?再说了你们不是不愿意我跟着吗?你陶爷爷不反对了?”祖震林边穿衣边问道。 “现在和以前当然不一样了,现在我们是好朋友,这点面子,陶爷爷还是要给的。”陶仁吹嘘道。 “对了,你说要照顾我吃饭的,你不会忘了吧?我就靠你了。” “我是言而无信的人吗?你就跟着我好了,有我一口吃的,就算吃到嘴里,我也会吐出半口给你。” “那我还是饿死算了。”祖震林嫌弃道。 震林穿好衣服,和陶仁出去吃饭。 楼下,苏棠父亲已经找到剑士师兄弟,感谢大恩,让苏棠跪拜。 祖震林和陶仁走到楼梯时,正好听到苏棠父亲说话。 “两位大侠,真是感谢两位的救命大恩,不过这次出来的急,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也没有带够银两,希望两位能跟我回家,定当厚报。”苏棠父亲邀请道。 师兄回道:“不用了,行侠仗义,本就是习武之人应当做的,报答什么的,我们没有想过。再说了,我们还有事情。” “可是……”苏棠父亲见恩人态度坚决,也就将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了,走出门外。 一会功夫,他又回来,将一个包袱放在师兄弟的桌子上,“两位大侠,大恩不言谢,既然不能跟在下回去,那我也就不再啰嗦了。可是这点银子,请两位一定要笑纳,否则我良心难安。” 师兄还有拒绝,嘴巴刚要张开。姓马的将包裹拿了过去。 苏棠父亲躬身施了一礼,不再打扰他们。 苏棠将父亲拉到祖震林和陶仁的饭桌,“父亲,就是这个叔叔和这个哥哥这两天一直照顾我,还出钱让人照顾陶叔叔他们。” 苏棠说完,他的父亲也施了一礼,“真是太感谢两位了。” 祖震林站起来,说道:“没什么,我们只是尽些绵薄之力,苦差事都是那两位侠士做的,我们实在不敢当。” “公子过谦了,能够伸手帮助一个陌生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棠插话道:“父亲,我答应他们,照顾陶叔叔的钱只是由他们垫付,我要还给他们的。” “不用在意,我们只是在开玩笑。”祖震林道。 苏棠强调:“答应了就是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怎么可以反悔,朋友更应该讲信用。” 陶仁落井下石,“就是,再说了又不是你出的钱,你在那拒绝什么。苏棠,你多大了?” 苏棠突然听到陶仁询问年龄,有些糊涂,不知道自己的年纪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九岁了。” “我十一岁了,我们是朋友吧?”陶仁再问。 苏棠点头,“当然。” “那我就是你的兄长了,作为兄长没有什么表示的,那些钱就当我的见面礼了。你没有意见吧?”陶仁说完,得意地看了一眼祖震林。 苏棠父亲没有想到陶仁能够说出如此成熟的话语,不禁有些赞赏,“既然是兄长,那我这个做父亲的可不能没有表示。”说着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陶仁。这块玉佩晶莹剔透,温润光滑,价值不菲。 陶仁有心拒绝,苏棠从他父亲手中拿过来,直接就将玉佩系在陶仁腰间。 “那就谢谢伯父了。”陶仁抱拳道。 苏棠父亲看到祖震林,摸了摸身上,没有找到什么宝贝,就要起身出去,再找一找。 祖震林赶紧阻拦道:“伯父,不必客气了,您这样,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和苏棠交朋友了,好像我别有所图,我们就是君子之交。我们吃饭吧,都有些饿了。” 苏棠父亲也就不再坚持,“你们先吃,我去照看一下我们的人。” 苏棠父亲转身,找伙计安排他们几十人的食宿。 “你们是不是今天就要走了?”苏棠问道,话语中充满不舍。 “是的,不过没关心,我们是朋友,迟早会再见面的。”陶仁回道。 “真的?”苏棠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 “当然,我们一定会见面的,不过你要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们,否则我们可找不到你。”陶仁肯定道。 “我可能回不来了,我要去游历大陆,我都不知道我能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我觉得只要心中念着这份友情,就足够了。”祖震林说道,“还有你为什么一定要叫我叔叔,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苏棠真诚道:“我看你比我们两个高很多,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个称呼。” “以后也叫我哥哥。” “好的。” “让我们以水代酒,共饮此杯,然后就此别过。” 三人喝完水,默默离座,祖震林和陶仁去收拾东西,苏棠去找父亲。 初出茅庐 第三十四章 白袍老人 清晨,微风习习。 祖震林收拾东西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敷衍的包裹。跟着商队准备出发,没有看到苏棠的身影,以为他怕不舍分开,就不出来相送了。震林上马,正要出发时,苏棠跑了出来。陶仁看到苏棠,也过来。 “我家是离这百里的苏家庄,在西南方向,很大的一个庄子,只要说我名字,他们都知道。我希望我们可以再相聚,就算没有机会,我也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苏棠说着,眼圈变红,可是在努力不哭出来。 “我也一定不会忘记你,有缘再见。”祖震林说道。 “我们可以再见面的。”陶仁也说。 ------------------------------- 祖震林跟着商队继续出发,陶仁和他落在后面。 “你跟着我,你陶爷爷不担心吗?”祖震林问道。 “担心什么?真是小气,那时候不过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才会防备你,现在不就放心了吗?”陶仁鄙夷道。 祖震林躺在马身上,双手叠放在脑后,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阳光,浑身舒泰。 陶仁见祖震林不再搭理自己,骑着自己的骆驼,左顾右盼,很快就感到无聊,没话找话,“唉,你这匹马不错啊,性情温顺,不用你驾驭就知道跟着走。” 陶仁见震林没有反应,小声嘀咕道:“睡觉,睡觉,一会跌断你的腿,捅死你。” 又走了一段路,陶仁摸着骆驼皮毛,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解闷的东西,又凑到祖震林身边,神秘道:“告诉你个秘密,我还没有和别人说过。” 祖震林向上抬了下头,“什么秘密?” “我看到过仙人。”陶仁看到震林怀疑的目光,赶紧说道,“你别不信,就在迎雪城中,一天晚上,两位仙人腾空而战,杀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电闪雷鸣,烈火漫天。我敢打赌如果他们没有离开迎雪城,绝对会将城池摧毁。” 祖震林听着这不说的是二叔和李家老祖那场打斗吗?没想到二叔居然成仙人了。 “唉,如果哪一天我也可以修习仙术就好了。” “那你找个师傅不就好了吗?” “你太想当然了吧,找个师傅,别说是师傅难寻,就算让你找到,人家凭什么教你?你又不是什么天资出众,万中无一。一句话,难啊,难如上青天啊。”陶仁感慨道。 “就凭你这聪明机智的头脑,以及三寸不烂之舌,我想你遇到仙人,一定可以如愿以偿,拜得名师。” “借你吉言。” “有个事,我有些好奇,问一下?” “随便问,朋友嘛。”陶仁无所谓道。 “你陶爷爷为什么不让告诉他们,是他打死的那个贼子?” 陶仁沉默了一会。 “不能说就不聊了,没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陶爷爷常年在外奔波,江湖经验丰富,见惯了生死阴谋,就多了些谨慎,一心只想低调,不愿与人纠缠。我不想说,只是不想让你觉得陶爷爷是一个心机深沉,满腹阴谋的人,其实陶爷爷人很好的,虽然他的手段有时过于狠辣,可也是为了我们,再说了他对付的人都是坏人啊,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的,他对我很好,我心里清楚,要不然我也不敢跟着你们啊。” 陶仁听到祖震林的话,如释重负,心中真的不愿意别人误会陶爷爷。 连走半旬,黄沙漫天,除了一望无垠的沙海,祖震林根本没有见到美景,只有不时钻进口鼻的沙子,还有令人难以忍受的昼夜温差,白天高温炙人,夜晚酷寒冰冷,幸亏震林不惧严寒酷暑。 夜晚,休息整顿,商队点起十几堆篝火。 也不知道是商队的人不喜欢祖震林,还是陶老人有吩咐,反正是没有人搭理震林。现在震林和陶仁独占一个火堆。陶仁兑现承诺,这些天都是他将做好的饭菜拿过来,和震林一起吃,现在两人也是跟大爷似的,在等饭吃。不过震林在给自己的马洗鼻子,然后喂水,这还是陶老人提醒。 “你说的美景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倒是碰到了几股风沙,我感觉上当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祖震林问道。 陶仁将双手靠近火堆烤火,“我怎么会骗你呢,真是的,这不是这两天天气不太好,等天好了,你就可以看到了,至于海市蜃楼,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不过陶爷爷看到过,确实美轮美奂,如仙境于空中现世。” “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我去拿吃的。”陶仁赶紧溜走,躲避祖震林的谴责追问。 大家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开始分批睡觉,他们会有一部分人巡逻守夜,防止有马贼野兽偷袭,其实商队最怕的还是马贼,他们凶悍不要命,还会配合,其中也有高手,就算打不过,他们也能迅速撤退,真是令过往商队头疼。 陶老人在晚上基本都会隔一个时辰,起来查夜,防止出现纰漏,祖震林都佩服他的谨慎小心。而那两个剑士就没有这种觉悟,呼呼大睡,一觉天明。不过老人和商队众人也有骑乘睡觉,而不跌落的本事,可以补补觉,恢复精力。 烈日高照,沙漠上散发阵阵热浪。 汗水已经浸透了众人的前襟后背,祖震林为了不惹人注意,也没有运转灵气,也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真是后悔进入沙漠,徒添烦恼。 祖震林和陶仁被晒得昏昏欲睡,在后面慢慢跟着。 突然间,沙丘上出现一队人马,拦住去路,却没有立刻发起冲锋,也没有包围商队。这队人马只有十几个人,头前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面皮褶皱如百年老树的树皮,须发雪白,手拿黑色拐杖,手指皮包骨,穿着一件宽大白袍,全身暮气沉沉,仿佛坠落西山的落日。 面对突然出现的人马,商队上下精神紧绷,小心戒备。 陶老人走到前面,马上抱拳,询问道:“不知各位有何事,需要我们帮忙吗?如果没有,我们还要忙着赶路,就先行离开了。” 白袍老者微微一笑,“请问是青鸾国陶家人吗?从迎雪城中来。” 陶老人听到问话,眼神变得凌厉,全身紧绷,双拳握紧。 “看来老夫没有猜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将你们等来了。”白袍老人哈哈大笑,“既然我没有猜错,那就请将各位带回的东西交给我吧。” 老人说完,气势为之一变,再无暮气,盛气凌人。 初出茅庐 第三十五章 显露身手 白袍老人盯着陶老人,气势咄咄逼人。 “怎么,还要让我重复一遍吗?”白袍老人飘下沙丘。 一个中年男人催马上前,和陶老人并列,“这位老先生,恐怕你误会了吧?我们没有您需要的东西,只是些寻常东西。还……” 男子还未说完,就被身边的陶老人一掌拍下马,男子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手臂,一个血洞在呼呼冒血,被陶老救了一命,男子也是硬气,没有吭一声,站起身,凶狠地盯着神秘老人,但是也不出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白袍老人眼神玩味,“不错嘛,居然可以在我的手上救人,可是你以为就凭你能对付的了我?” “前辈不觉得自己过于狠毒了吗?” 白袍老者冷笑,“狠毒,我只是给你们个警告,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把东西给我吧,我放过你们。” “我们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没有前辈要的东西。” “看来你们是找死,也好,杀了你们,一了百了,干干净净,就没人找我的麻烦了。” 白袍老者伸出双指,一道青芒贯穿马头,直射端坐的陶老人。陶老人双掌猛拍坐骑脊背,飞了出去,连着退了五六步,才站定身形,坐骑已经轰然倒地。可是就在陶老人站定身形的一刻,白袍映入眼帘,就站在他的面前,噙着冷笑,抬手就是一掌,拍在陶老人的胸口,速度过快,陶老人已经反应不过来,直接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嘴角淌血,百般挣扎,也是无力起身。 “你说这是何必呢?为了别人将自己的命丢掉,值得吗?”白袍老者边说,边走向陶老人,满是惋惜。 在白袍老者前进时,一道青锋如白虹贯日,直刺白袍人。白袍老者风轻云淡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剑尖,捏住剑尖的手上萦绕青色灵气。出剑的是师兄,现在用力回拽长剑,可惜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青色灵气缠绕住长剑,剑身寸寸崩裂,然后白袍老者在打出一掌,掌罡呼啸,裹挟长剑碎片飞向剑士,带出鲜血飞溅,将人打飞,跌落在地,生死不明。 “你们正在耗尽我的耐心,那就别怪我心狠手毒了,你们……” “前辈,我知道你要的东西,但是我想前辈能答应我一件事。”姓马的高喊道。 “哦,什么事情?说出来我听听。”白袍老人转头看向姓马的。 姓马的握紧自己的拳头,像是给自己鼓劲,“我想拜前辈为师,望前辈成全。” 姓马的说完,就跪拜在地。 “好啊,我可以收你为徒。” 姓马的一听,高兴地抬起头。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拜师总要有诚意,你能为我做什么呢?” 姓马的眼珠转了两圈,站起身,拔出佩剑,走到陶老人的面前,就要拿剑刺死他。 “马大侠,你要干什么?我一直那么尊重你,没想到你居然要做如此背信弃义之事,我真是瞎了眼。”祖震林痛心疾首地叫道。 姓马的眼神蔑视,“你懂什么?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吗?别说是杀一人,就是……”虽然没有说完,却通过他那狠毒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就是将商队全部杀死也在所不惜。 姓马的不再啰嗦,双手握住剑柄,就要扎死陶老人。 “住手。你真是个伪君子啊,连小人都算不上。我怎么会佩服你呢?我要是你,我肯定抹了脖子。”祖震林捶胸顿足叫骂。 姓马的被吵得烦躁,将剑指向祖震林,“闭嘴,再啰嗦,我将先宰了你。” “宰了我,我看你还是自杀更容易些。”祖震林说道。 姓马的挺剑直刺,“我看你是找死。” 祖震林如法炮制,也是拿拇指和食指捏住剑尖,用灵气将长剑搅碎,拍出一掌,掌风将碎片击飞,刺入姓马的身体,鲜血飞溅,染红沙土,不过震林避开了他的要害,基本都打在了他的腹部四肢上,但是一掌还是打伤了他的內府,震昏了过去。 祖震林从怀中拿出两颗回春丹递给陶仁,陶仁赶紧将丹药喂给两个伤者。 白袍老者看着朝气蓬勃的祖震林,眼睛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恨不得将震林身上的生机吸食殆尽。 白袍老人将拐杖拿起,挺了挺腰身,伸了伸手脚,随着他的动弹,骨头啪啪作响,身体好似拔高了一截,“好久没有和人正正经经打一架了,看来你这个小子今天是一定要出头了,那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教教你什么是弱肉强食,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还要学人打抱不平。” 白袍老头说完,身上白袍无风自动,气机绽放,脚下沙子被周身旋风卷起。老头一腿后撤,一腿在前,往前奔跑,动作灵敏迅疾,然后纵身跳起,将拐杖举过头顶,泰上压顶。祖震林也不避让,将右臂举过头顶,犹如螳臂当车。白袍老头见震林如此嚣张,体内灵气疯狂涌出,拐棍上宛如长了一层青苔,将原本的黑色遮住,砸在震林的手臂上,却出乎他的意料,没有出现响声,也没有出现骨头断裂的声音,手中拐杖好似砸到了泥潭,倒是将震林压入沙坑中。 祖震林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对老头来说就像一个戏耍耗子的老猫。老头见机不妙,就想抽身而走。震林左手一把抓住拐杖,右手想抓住老头的脖子。老头当机立断,撒开手,不再拽着拐杖不放,双脚蹬地,远离震林。 老头一脸震惊,再无开始要教训震林的宗师风范,“你多大了?” 祖震林有些糊涂,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头突然询问自己的年龄。 “你到底多大了?”老头嘶吼道。 “十六岁。”祖震林如实回答。 老头听到祖震林的年龄后,愣了一会,然后陷入癫狂,疯狂大笑,“好个十六岁,好个十六岁,老天你公平吗?你公平吗?” 老头双眼血红,如要择人而噬的恶魔,气势居然再涨,双拳之上萦绕清风,不停对着祖震林打出风刃。震林拿铁拐在身前画圆,阻挡攻击,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铁拐上被打得迸出火花,最终铁拐受力不住,从中断裂。震林将两节铁杖丢弃,插入沙子中,右手握拳,左腿弓,右腿后撤一步,绷直如枪,体内灵气运转,注入右拳,右拳灰蒙,拳势摄人心魄。可是老头疯了一般,不管不顾,一边打出风刃,一边接近震林。震林一拳打出,拳罡带起沙土,铺天盖地,打散了风刃,将老头打退。老头双腿插入地中,犁出一道三丈长的沟壑,衣袖破碎,露出斑斑血迹的手臂,嘴角滴血。老头已陷入疯癫,拔出双腿,再次冲向震林,打出一拳,震林再次将他打退。老头锲而不舍,接连冲了七次,被打退七次,最后钉在地上,拔不出来,满嘴鲜血,眼睛终于恢复平静,大口喘气,“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祖震林想了想,猜测道:“一百多岁?” “哈哈,我要是一百多岁就好了,我已到大限之年,我两百五十岁了,如果我没有受过大伤,我还能苟延残喘几十年,说不定我就可以破开那该死的境界阻碍,达到拓海境中期,再活上百年,可惜烟消云散了。” 祖震林知道他的状态,在他不要命的一通猛攻下,已经将体内灵气全部耗尽,此时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就算震林有心搭救,也是无能为力。 老头突然抬头看向天空,大喊道:“老天,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不过最后可以痛痛快快地挨打,也算长了见识,开了眼界。” 老头声音慢慢变小,喷出一大口鲜血,头垂了下去,失去生机。 在沙丘上的十几个人见到老头居然被人打败,还丢了性命,立刻上马作鸟兽散,四散奔逃。 祖震林看了一眼逃跑的众人,没有人管老头的尸体,人心薄凉。 陶老人和师兄剑士吃下丹药后,打坐运功一阵,就可以起身行走了,不是祖震林给的回春丹药效多么神奇,而是在他们被打伤时,震林出手阻挡了大部分攻击。 两人走到祖震林面前,躬身道谢。 陶仁也跟在后面,不过没有说话。 姓马的已经被绑了起来,不过还没有醒过来。 祖震林望着老头尸体,心中不是滋味,有对他渴望自身生命的同情,又有对他蔑视他人生命的憎恶。 “埋了他吧。”祖震林自言自语,将老头拔了出来。 “公子,这等小事就不需要亲自动手了,让我手下人去做吧。”陶老人道,“来人,将他埋了。” 沙漠处处是黄沙,哪有一处不相同?何处不可埋尸骨,一入黄沙不见墓。 手下人也就是远离商队,随便找个地方,一埋了之。 “怎么,不愿跟我说话,是怪我不一早出手,让你陶爷爷受伤吗?”祖震林看着陶仁问道。 陶仁抬头看了看祖震林,“不是,你出手救了我们,我很感激你,只是现在我俩身份有别,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怕得罪你,我们可打不过你。” 祖震林一把搂过陶仁,将他的脖子夹在腋下,“臭小子,我感觉我真的被你算计了,再不说实话,我打爆你的头。” “好好,我说实话,你快勒死我了,松手啊。”陶仁叫道。 祖震林松开手,放了他。震林四人围在一起,坐在铺在地上的毯子上,开始给震林讲述来龙去脉。 初出茅庐 第三十六章 陶家密事 已经是下午了,商队也就不再前行,开始做饭。 陶老人娓娓道来,他们这个商队来自于青鸾国,青鸾国紧挨沙漠草原,相对来说幅员辽阔,物产还算丰富,而陶家就是青鸾国中的一个商家,凭着祖辈们的探索,走出了几条商路,南北贩卖货物,赚取差价,陶家青云直上,富可敌国。不过福兮祸所依,一个小家族居然成为了商界巨擘,很快就遭到了别人的红眼妒忌,人家才不管你是经历几代打拼,付出怎样的沉重代价,人家只看到了你的华贵生活。官场的人就来摘桃子,层层盘剥。最后家主觉得憋屈,通过关系找到大王,承诺除了正常交纳税收外,再上交四成收入,只为了换取国家保障,一路畅通。大王也是觉得平白无故可以得到大笔财富,而且是自愿,不会引起什么民愤,也就同意了。大王这个人怎么说呢,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对于家主上缴的钱财从不细查。都说商人重利,其实所有人都不能免俗,只不过是商人更容易接触钱财,而且是巨大财富,才落人口实罢了。当然陶家家主也不能免俗,说是上缴四成利益,其实真正上缴的只有两成。随着大王年龄的增大,垂垂老矣,听信谣言,说有可以延年益寿的仙丹,就下令家主去找,否则就清算这些年家族欺君之罪,财产全部充公,嫡系族人斩首,其余充军发配。当然找到了,一切罪责全免,还要赏赐免罪金牌。家族没有办法,发动一切关系,找到迎雪城,知道那里有仙丹,不过仙人的交易物不同于我们常人,不是黄白物,是一种透明的石头,家主花了几年的收入才换的几块,不过别人说是品相不错,大王也集全国之力,凑足十二块。 我们来到迎雪城中,进到一家叫彩云斋的店铺,小心询问,人家还不错,没有瞧不起我们,告诉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仙丹,如果有的话,那些我们口中的仙人也不死了,再说了就算有,也不是我们这些常人可以买得起的。不过听说我们只是给一个正常老人续命,他们倒是拿出回光丹,介绍这颗丹药是给修习者续命的,不过境界不能太高,而且只是几个月,最多一年。不过对于常人,说不好,可能管个几十年,十几年的样子,没有人试过,也许和修习者一样。最后我们决定买了,可是石头不够,也就是修习者用到的灵石。最后和店主商量,我们免费给他们提供十年供货,他们对我们的货物还是很感兴趣,老夫私自做主同意这才得到回光丹。 祖震林听着陶老人的诉说,觉得陶家家主的做法有些不地道,答应别人的事,还要从中作假。不过震林入世不深,不知什么是身不由己,什么是无可奈何。不过更加同情那个老头,如果他知道自己作恶人打劫的丹药只管几个月,最多一年,他会不会后悔,应该不会吧?就算只能多活一天,有些人也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 陶老人指着身旁的剑士,接着说,他是老夫的异性兄弟,生死之交,你别看他面皮年轻,其实他也是人到中年了。而另外一个人是他的师弟,但是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从刚正不阿到追名逐利变化如此之大。 祖震林看着身旁的剑士,面皮光滑,容貌年轻,真没有想到居然已经是个中年人。 剑士面带愧疚,“是我识人不明,连累各位。” “这事怎么能怪你,你也是好心帮我,谁也想不到会发生什么。”陶老人劝慰道。 “公子,我们的事情已经都和你说清楚了,剩下的,就让我们的小公子和你单独聊吧。”陶老人说完,和剑士朋友起身再次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陶仁其实一直在打量祖震林,眼中充满新奇。 “我很好看吗?值得你一直盯着我。”祖震林在两人远去后,开口问道。 陶仁挠了挠头,“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好不容易看到个修仙的,还不让我仔仔细细看看?” “修仙你个头啊,我又不会飞。你说没想到我这么厉害,那就是说你知道我有些本事了?我感觉我隐藏的很好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隐藏的很好,我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不过好像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的直觉很准的,我没有骗你,要不然我这么个小孩,不能打架,不懂医人,就是个累赘,带我出来干嘛?我可以带着他们趋吉避凶,当然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比如你喜欢一个女孩,如果让我感觉一下你能不能睡了她,我是不知道的。” “滚蛋,我可是真的可以打爆你的头。”祖震林威胁道。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陶仁也装模作样地求饶。 “再有下次,绝不留情。” “多些大侠手下留情。”陶仁配合默契。 两人对视,畅快大笑,一扫先前的尴尬。 陶仁接着说道:“这次出来,我心中就有些忐忑,心神不宁,但是到迎雪城交易都是顺顺利利,直到出了城,启程回家,我的感觉愈发强烈,没有了生机,这也就是你跟着我们,为什么他爷爷他们那么紧张的原因。” 祖震林打断道:“你陶爷爷对我不错了,还给我道歉什么的。” “白脸红脸罢了,商队小心谨慎,但是也尽量不得罪人,这就是一种方式。我跟你交谈后,我有一种感觉,你可以帮助我们,当然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有本事,只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到了客栈后,那个人想要声东击西,杀了苏棠,自己逃命,当时我就在你身旁,我的直觉告诉我,是你出手救人。而且我观察那个姓马的提到这事,也是有些不自然尴尬,我更加确信了,所以我就将你哄来了。” “我果然上了你的当,沙漠根本就没有什么美景,都是你编的。” “哪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很难遇到罢了。”陶仁叫屈道。 “那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那个姓马的品质有问题,所以才会讨厌他?你没有和他们讲吗?” “说什么?人家又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这件事应该是他临时起意吧?说到这里,我觉得你才有问题,明明很厉害,却还要假装崇拜别人,讨好别人,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变态,喜欢看人吃惊的表情,你会感觉很畅快。” “瞎说什么,我只是为人低调,不喜欢张扬,那别人见我好欺负,来打我,我就是正当防卫啊,不过看到他们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心里是有些爽的,出了我一口恶气。” “公子,吃饭了。”远处有人高喊。 祖震林走过去,其他人全部站起来,面露崇敬敬佩,等震林和陶仁开始吃饭,他们才各做各的。震林对于他们这种做法心生好感,他们没有一见到自己很厉害,就赶紧上来巴结奉承自己,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些好处。而是还像以往那样对待自己,不过多了尊重和感激。 祖震林吃完饭后,想要去方便,正好路过姓马的身边。 姓马的已经醒过来,血已经被人止住,一脸死寂,眼神呆滞。不过看到祖震林后,眼中露出仇恨,满脸狰狞,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那么厉害,可以随手救了我们,你是不是喜欢看我们像条爬虫匍匐在你面前,求你可怜,来啊,看啊,我现在就跪在你面前。” 姓马的大喊大叫,就要挣扎起身。 “我不是喜欢看你们像爬虫一样在地上挣扎,而是你自己就是一个爬虫,我也救不了你。再说了我凭什么救你,我救你是情义,不救是本分。你自己贪生怕死,我还真救不了你。” 姓马的听着祖震林的话,不再挣扎,跪在地上,安静下来。 陶老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和剑士朋友走过来。祖震林没有等他们走近,赶紧跑了,解决膀胱。 祖震林走回来后,剑士师兄问道:“公子,对于我这个师弟,有什么处置意见?” 祖震林连连摇头,说不关自己的事,这是他们师门的事,自己管不着。 众人吃饭完,收拾好东西,继续启程赶路,不过在沙漠中留下了一具尸骨。 祖震林骑在马上,闭目养神,回想一路走来的事情,心中有些警觉和害怕。自己和他们接近,自认高人一等,有着游戏人间的心思,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算计利用,虽然这个小孩思想过于成熟,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幸亏他没有想要害自己。自己还是不够小心,小瞧了别人。能够在江湖中如鱼得水,都不能小觑,甭管这个江湖是个大海还是小水潭。震林这是第一次从心底认同父亲二叔的说法‘小心驶得万年船’,否则船毁人亡,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初出茅庐 第三十七章 返回陶家 商队踏上行程,再无波折,只不过偶尔遇到一些小股匪徒,不过看到商队人多势众,也就没了打算。中间遇到过两片绿洲,大家补给休息,荒凉大漠上出现了精致景色,就会觉得普通的小草花朵也美丽了许多。 祖震林跟着他们走了将近两月的时间,才走出沙漠,看到城镇,也见识到了陶家的威势,过城池,亮明令牌,无人敢拦,即使是在宵禁之后,也要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入,有些地方官员为了拉拢关系,还要亲自迎接,请客吃饭。 又走了一个月,已是秋高气爽。 祖震林他们在到了青鸾国的都城,青鸾城作为都城,比之前的城池都要雄伟壮阔,不过还是比不上迎雪城。 城门处站着一队士卒,维护进城秩序,检查来往人群。士卒盔甲锃亮,刀利枪明,威风凛凛。有个军官模样的人坐在一旁,休息品茶。 领队的懒洋洋地斜靠着椅子,抬头看见商队,立刻站起身,面带微笑,迎了上来。 “哟,陶爷,您回来了,大王可盼着你们赶紧回来,不时就派人到城门来看看。陶爷出马,一定很顺利。”领队的语气讨好,根本就没有了平时的作威作福。 陶老人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扔给他,“吕头,给大伙分分,吃点好的。” “破费破费,那我就谢谢您了。”领头的悄悄掂了掂钱袋,心中高兴,“他妈的,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让道。” 士卒们听到命令,赶紧横端长枪,将人群轰到两旁,让出道路。 商队顺利进城,没有查验货物。 领头的扔下几块银子,将大部分揣入自己腰包,牵过战马,进城报信。 祖震林望着这一幕,有些无法理解。 陶老人看到震林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自古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人就是那些小鬼,虽然我们不怕,但是还是不要得罪他们得好,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咬你一口。当然这些人都是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如果落魄了,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就是有良心了。所以还是要自己实力够强,不得罪他们就行。” “地处都城,他们还敢放肆?你们大王不管?” “哪里都免不了腌臜,再说了,大王怎么会管这些小事,就算比这城门官再大上几级,只要不过分,大王也没有精力去管。而今大王又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更不会管这些事,现在他只关心我们能否将延年益寿的仙丹带回,说实话,朝廷已经有些乱了。只希望大王吃了丹药,能够好起来,重整朝纲。” 商队从北城门入城,先回陶家,陶家住在西城。 西城街道宽阔,宅院高大,比北城区明显富贵。 陶家大院占地更是广阔,大门高耸,朱漆鲜红,门旁矗立两座石狮子,高大威风。此时中门大开,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人穿大红袍,手拿拂尘。一人穿宽大蓝袍,常人身高,不过一身福贵气。 陶老人和陶仁看到门前看着的人,赶紧下马,陶仁更是跑到穿蓝衣的怀中。 陶老人望着家主的殷切目光,抱拳施礼,“在下幸不辱命。” 陶家主明显松了一口气,“陶叔辛苦了,我陶家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旁边的宦官着急道:“既然都回来,那就赶快进宫吧,大王还等着呢。” 陶仁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漆黑盒子,交给父亲。 陶家主和陶老人跟着大王派出的宦官进宫,剩下的事情交给管家处理。 祖震林跟着陶仁进入他家,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有自己的院落,是一个精致小院,院中种着月季,粉红橘黄两色,开出来的花朵好似含笑迎人。 两人无事,就在院中待着。陶仁让下人拿了些梨和葡萄,就在亭中闲聊。 “你什么时候走啊?”陶仁问道。 “恩,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想逛逛,然后就离开了。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这两天就走了。” 陶仁思考一下,这边好玩的地方,“那我就做你导游,带你游览一番青鸾城风情。” 陶仁先安排祖震林休息一夜,明天开始游玩。 第二天,东方露出鱼肚白。 祖震林就清醒过来,在床上修习打坐,直到天光大亮。可是陶仁没有出现,只有两个下人拿来早餐。震林没有在意,也许陶家有事。 临近中午,陶仁才出现,叽叽喳喳,“哎呀,不好意思,被父亲拉过去,啰嗦了一大堆。我父亲说你对我家有大恩,要好好待你,难道我对你还不好吗?真是的,还用他叮嘱我。走吧,我们去吃饭。” “走哪去?” “我父亲说,为了表达他的感激之情,要请你和鲁叔叔吃饭,就是陶爷爷的朋友。” 祖震林也就跟他走,去吃饭。震林跟着陶仁到了饭厅,发现就是家宴,只有陶家主、陶老人、剑士,还有一个年迈的老人,稀疏的头发,不过整理的整洁干净,陶仁说是他的爷爷,为表感激,已经多年不理世事的老人也出来接待。陶家主想要将主位让给震林,震林坚决推辞了,然后和陶仁坐在一起。吃饭过程,无非说着对震林的感激,顺带着感激剑士,就要吃到末尾了。 陶家主忍耐不住,开口道:“祖公子,如果没有什么事,不妨在家里多待些时日,让陶仁带你到处逛逛。公子放心,费用全部由我陶家出。” “叔叔费心了,我已经跟陶仁说好了,让他带着我逛逛。” 陶家主点点头,吃了两口饭,好像下定了决心,将碗筷放下,“祖公子,我有一事相求,有些冒犯,但是先请公子原谅。” 祖震林心中明了,“没事,叔叔直说无妨。” “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只有陶仁这一个儿子,我们陶家一直是一脉单传。虽然现在是度过了难关,但是人的欲望一旦升起,就不会再消失,大王以后还是会想要再活个几十年,那时我们无能为力,陶家就完了。我知道公子有事,要云游四方,不可能保护我们陶家几十年,公子既然和我儿子如兄如弟,我想请公子帮忙,传授他一点本事,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请公子成全。”陶家主说完,还要跪在地上。 陶仁站在一旁,有些为难,面对父亲的眼神提醒,也当作没有看到,只是站在那里,不开口说话。 祖震林想要起身,拦着陶家主。 老爷子发话了,声音沙哑,“好了,你那样像什么话,那就不是求人,是逼人了,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让祖公子考虑考虑。” 老爷子发了话,陶家主也就坐回位置。 下午,陶仁带祖震林出城,进入青鸾山游玩,其实这个国家之所以取名青鸾,就在于离都城不远的这座山峰,传闻曾经在这座山中有青鸾鸟生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青鸾消失了,但是真的有修士在这座山中找到过一枚青鸾血晶,一步登天。不过之后再来的修士却一无所获,寻宝热潮渐渐冷却,直到无人再来。 青鸾山,青衣变枯黄,萧瑟之像显露。不过天高云淡,绿水长流,让人心胸开阔。 “为什么你父亲在求我时,你不说话,难道你不想学?”祖震林在登山过程中询问。 “其实我真的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我不想强迫朋友去做他不愿意的事情,你根据你的心做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学。” 就在祖震林两人说话时,山上下来了一拨人,有男有女,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各个眼高于顶。 一个少爷看到陶仁高喊道:“哟,大家看啊,这就是为了大王立下大功的陶家大少爷。都说商人见利忘义,陶家这次可是为了大王出生入死啊,我看以后这青鸾国的钱财都要入了陶家了。唉,林兄,这以后你爹这户部尚书管得钱恐怕都没有陶家大少爷的多了。” 另外一个国字脸的青年人接话道:“是啊,以后我们得好好巴结一下陶大少爷。没想到啊,陶家这商人做得绝了,为了利益,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豁出去。” “所以说啊,林兄以后巴结的时候,留个心眼,小心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陶大少爷架子太大,都不屑搭理我们啊。”一个健硕青年走到陶仁面前,伸出手掌,就要抓住他的肩膀。 祖震林发现这个人孔武有力,眼蕴精光,是个练家子,手上青筋暴涨,这是打算伤了陶仁啊。也伸出手掌,握住对方的手腕。 对方全力挣脱,也是无济于事,最后面红耳赤,放弃挣扎。 祖震林笑着放开手,一帮人灰溜溜地下山离开。 “你说我会不希望学功夫吗?”陶仁低沉道。 “他们好像很排挤你,为什么?” “因为我家是商人,轻商重士,民斗不过官,都显示他们当官的显赫,可是他们地位崇高,却没有我有钱,当然会对我有敌意。而且他们还不能从中得利,更加剧了他们的记恨。” “那再过几十年,他们得势,大王换人,恐怕你陶家危矣。” “是的。” 祖震林这时候已经不会把他当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我们是朋友?” “恩,我们是朋友。” 一小一大两身影,凌绝顶,览天下。 初出茅庐 第三十八章 最后帮你一次 祖震林跟着陶仁在青鸾都城转悠了三天,也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两人只是吃些陶仁认为好吃的东西,看看景致。 三天中,祖震林认真思量,要不要传授陶仁功法,虽然自己所练的家族功法不得外传,但是家族中还是有许多换过来的功法藏书,倒是可以从中挑选一本交给陶仁。不过总觉得心中有个疙瘩,自己不会又被小孩子算计了吧?当然最让震林不能下定决心的还是陶老人对人的做法,其实也是陶家的做法原则,斩草除根,如果自己将功法传给陶仁,那也就是陶家得到功法,会不会有人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受到牵连。 祖震林在房间中,提笔写书,手写小楷,不过震林的字没有特色,只能称之为中正规矩。现在正在写的功法,是一位佛家弟子所著,命名为潺湲注,这位弟子据说曾有幸拜读过佛家魁首—临音寺的镇寺之宝,佛家讲究慈悲为怀,而水至善至柔,最符合佛家,所以他们基本上的功法都是水属灵气,震林所写功法也不例外,这本功法是根据临音寺的功法简修而成,而且他留下话,说修我功法,必须同时研习佛法,否则成就不会太高,还可能走火入魔。震林挑选这本功法就是为了避免陶仁修习功法以后报复他人,自保即可,当然适当惩治,对于修习功法是没有影响的,佛家不也讲杀恶人即是善念。 祖震林在三天中也打听过了,青鸾国中也有佛家寺院,弘扬佛法的书籍找起来也很方便,写完最后一笔,将纸张整理好,和自己在白天随手买的两部经书放在一起,打算明天交给陶仁,嘱咐他两句,就要离开了。此次离家游历,震林总觉得没有父亲说的那么简单,还是不要在一个地方驻留比较好。 第二天,祖震林让陶仁带着自己去看看王宫,然后在王宫附近一个饭馆吃饭。吃饭时,震林拿出功法和经书,交给陶仁,告诉他注意事项,让他心向阳光。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那这个功法需要保密吗?我的意思是可以传给陶家人吗?”陶仁将书收入怀中。 “我交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们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有自己的决断,还是那句话,这个潺湲注需要配合佛法修习,也就是心存善念。我也是这个要求,别行恶事,否则我会收回,到时候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放心,我都说了我不会让你失望,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陶仁保证道。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这次你没有算计我吧?” “没有,我这是阳谋,我想学,都告诉你了,一切在你,给与不给,我都不会有怨言。” “我在我的房间给你留下了点灵石,对你修习应该有帮助。你们这里灵气稀少,不利修习,你修习时,就拿着灵石,到青鸾山中就好了。” “那东西不是很贵吗?我可买不起。” 祖震林望着他狡猾的眼神,笑道:“行了,装什么,又没打算跟你要钱。” 祖震林站起身,“在临走之前,我最后在为我的朋友做件事,记住不要随意欺辱别人,当然也不能让任何人欺辱自己,尤其是当时山上的那几个人。” 陶仁看着震林走出去,没有挽留,心中暗下决定,总有一天,我绝对会帮到你。 过了一会,突然外面喧哗起来,陶仁从窗口向外看,看到祖震林正在往王宫走去,从离宫门百米开始,每走一步,就在脚下踩出个脚印。而守卫王宫的士卒发现震林接近宫门,警告无效后,搭弓射箭。他们看到震林能够在如此坚硬的石头上踩出脚印,也就没有人敢接近。箭如雨下,纷纷射向震林,可惜到震林一尺范围内,就好像撞到了墙壁,跌落在地。震林走到宫门附近的城墙下,加速运转灵气,打出右拳,一下子将城墙打穿,出现一个大洞。周围的士卒看到震林居然可以打穿宫墙,停止射箭,有些不知所措。 祖震林将宫墙打穿后,转身离开。士卒百姓纷纷让路,望之犹如神人,不敢阻拦。 陶仁看到这一幕,心中倍加感激,这是为自己争取了时间,相信很快大王就会得到消息,知道震林和陶家的关系,将父亲叫进宫中询问,以后除非国破,否则大王绝对不会轻易问罪陶家,自己可以安心修习了。 祖震林出城以后,望了望身后,发现没有追兵,放下心来,看来自己震慑住他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其实自己还是有些鲁莽了啊,自己现在境界不高,灵气并非无休止产生,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对付多少士卒,但是有信心可以在他们包围的情况下,抓住他们的王。 祖震林已经打听清楚了,在东南方向有一片草原,想要去看看,现在已经看到了沙漠城镇雪原,那草原当然不能放过。震林骑在马上一路向东南方,也不多作停留,只是打尖住宿,如果看到比较美丽的景色,再停留个两三天,不过已入秋季,花草枯萎,树木凋零,也没有什么景色了。 一路畅通,没有什么阻碍,只有些不开眼的小贼,都被震林收拾了。 经过一个月的路途,祖震林进入草原,草原和沙漠一样浩瀚无边,茫茫原野,一望无际,不见人烟。不过天高地阔,草木茂盛,小黑很喜欢,刚到草原上,小黑就肆意撒欢奔跑。震林也是感到身心舒畅,自由自在,不过在草原上走了半月之后,有些后悔了,没有看到一个人,难道自己要一个人穿越草原?感到了孤单,小黑也有些萎靡。 一天,祖震林躺在小黑背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被温暖的阳光晒着,懒洋洋地享受着舒适。突然前方喊声震天,其中有妇孺的哭喊。震林催马前行,看到两拨人正在战斗,一拨人不管老幼妇孺,见人就杀。一个姑娘被追杀,朝着震林跑过来,眼中充满绝望。不过后面追赶的男人也不像要杀人,而是将刀收了起来,狂笑不已。 女孩看见前面的祖震林,大声呼救。 祖震林飞身下马,快步疾驰,跳过女孩,直接冲向飞驰的骏马。马上的人看到突然出现的震林,也不勒住坐骑,想要将震林撞飞出去,甚至踩死。 祖震林在马要撞到自己的时候,侧身让过,一拳打到马肚子上,击飞出去,翻滚时将人压在身下,没了动静。 身后的女孩看到祖震林居然可以将马匹打飞,马上跑过来,哭喊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那些贼人想要抢劫我们,求求你。” 祖震林望着梨花带雨的哭泣女孩,拍了拍她的肩膀,“待在这里,别动。” 初出茅庐 第三十九章 一怒断江 草原之上,生存着众多部落,大小不一,大则成千上万,小则数十百人,另外还有些被赶出部落的遗弃者,他们要么就离开草原,到其他国家讨生活。要么就留在草原,抱团组成马贼。如果想要单独在草原上生活,那就是痴人说梦,不是被人杀人夺财,就是葬身狼腹。 祖震林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百人左右的小部落,他们被马贼盯上了,虽说游牧人善骑射,可是终究抵不过那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贼匪,更何况部落中还有妇女老幼,一个百人部落能够参加战斗的青壮也就最多有一半,现在节节败退,被围在一处。 祖震林提起体内灵气,身如飞箭,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迅疾快速,飞身站在一个头领模样的马背上。震林恼恨他们做事狠辣,不留余地,出手也不再留情,一脚踢在他的后心,将人踢飞出去。然后如游鱼般穿梭在人群中,连杀数人,才使得马贼警醒。 马贼们不再追杀牧民,将震林围了起来,冲出十匹马,组成扇形铺开,正对震林而来的两人平举手中弯刀,侧身而坐,刀锋对准震林脖子,想要靠着冲劲,将震林枭首。 祖震林体内灵气溢出,萦绕在震林双手,探出手掌,将两柄锋利无比的弯刀握住,用力一折,刀身折断。震林对着马贼射出,直接贯穿身体。贴近震林的马贼勒住战马,战马前蹄高扬,想要将震林踏为烂泥。 祖震林气机攀升,灵气汹涌,右手握拳,灰蒙气缠绕,丝丝霹雳声传出,一手擎天式,直对马蹄,重达千斤的战马被一拳打断前腿,打烂了肚子,击飞出去。战马哀嘶,鲜血喷洒。震林站在下面,也不躲避,全身染血。另外两个马贼举刀,想要劈砍,看到震林以雷霆之势将千斤战马打飞,浑身浴血,犹如杀神,心神恐惧,不敢再砍。 祖震林一不做二不休,双手平摊,再将两匹战马拍飞出去。 马贼虽说厮杀凶悍,却是一心求财求色,没有人一心求死,只不过在这草原上不拼命,就得不到想要的一切,现在看到一人杀人易如拾芥,根本无法伤他分毫,退意升起,一人抬起手掌,开始撤退。 祖震林看到一具小孩尸首横躺在血泊中,怒气冲天,已无理智,五指并拢而断江河,体内灵气如山洪暴发,一瞬间拥挤进河道中,使得河岸崩塌。灵脉鼓荡,出现蛛网裂纹。震林嘴角淌血,并不罢手,定要逆天而为,手掌颤抖滑动,十丈处,地面开始出现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痕,马贼们跑过,马和人瞬间分尸而亡,堆积了三拨人马尸首后,他们才意识到前方是不可逾越的壁垒,好像存在着透明的利刃。马贼们调转马头,从两旁逃跑。震林此时只靠着意志硬撑,手掌根本无法再动一分,从空中垂落,模糊双眼看到马贼们全部从视野中消失,才昏死过去。 祖震林意识苏醒,如坠在深海,不见一丝光亮,不过全身温暖,手掌被什么东西包裹,捏了捏,光滑柔软。 “嗯。”身边响起一声娇憨呢喃。 祖震林努力睁开眼皮,看到一双玉手握着自己,姑娘坐在自己身边,低垂着头,正在睡觉。震林想要将手抽出,没想到姑娘还挺用力,拉动了姑娘。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四目相对,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双手,双颊染红云。 “恩人,你醒了,你没事吧?”女孩说着蹩脚的大陆官话,小女孩已经梳洗打扮过了,肌肤细腻,犹如孩童,吹弹可破。眼睛水润,好似装着一汪春水。 祖震林点点头。 “恩人,你等等,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小女孩说完,跑了出去。 祖震林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处在帐篷中,里面有一个点燃的炉子取暖,身上盖着羊皮被子,怪不得这么暖和。内视身体灵脉气府,真是惨不忍睹,气海枯竭,脉络破损,这次损失有些大,比上次和人交手受的伤还要严重。一时头脑发热,打出断江,还是和自己相隔十丈的距离,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实力,如果那些贼人没有被吓破胆,再回来,那震林可就命悬一线了,好在结果还不错。震林坐了起来,从怀中的储物戒子取出丹药,吃了下去。 这时,门帘打开,一个魁梧老人和刚才出去的女孩又走了进来,老人看到祖震林,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女孩看到族长跪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祖震林忍着疼痛起身,不过高估了自己,迈了一步之后,踉跄跌倒,老人赶紧上前,扶住震林坐下。 “公子,你受伤了,就坐着好了,不用起身的。”老人说着流利的官话,没有任何口音。 女孩也将拿进来的食物端上来,一碗羊奶和一些已经片好的烤羊肉,放在祖震林面前,草原女子爽朗大方,现在女孩已经没有了羞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震林,女孩站在一旁,身材修长。 “公子,你昏迷了一天了,饿了吧,你尝尝我们食物,可不可口,如果不行,我们再做些别的。不瞒公子,我们也和周边的几个国家打过交道,我这个孙女就会做些他们的菜,吃着不行,就让我这孙女给公子露一手。”老族长说道,老族长身体硬朗魁梧,说话底气十足,穿着羊皮袄。 祖震林拿起羊奶喝了一口,尝了尝,感觉有一股膻味,但是还可以接受,就又喝了一口,然后拿起羊肉吃了起来。爷孙两人也不出声,就看着震林吃饭,不过女孩有些失望,不能展示自认很好的厨艺了。 祖震林饿了一天,风卷残云,女孩又出去拿了回羊奶羊肉,才吃饱。 三人坐好,老族长也没有等祖震林询问,自己就开始讲述这次事件,“请允许老夫自我介绍,老夫叫挛鞮羽飞,这是我的孙女叫挛鞮香月,我是这个部落的族长。我们这些人还算勤快,再加上老汉我有些养马的本事,养出些膘肥体壮的好马,就被那些马贼盯上了,他们开始拉拢我,让我加入他们,可是老汉不信任他们,就没有答应。他们退了一步,想要让我们将驯养好的马匹交给他们,他们出钱,不过我们作为牧民,马匹就是我们的生命,我答应可以送给他们几匹,但是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量。没想到马贼心思如此歹毒,他们联合起来,应该是三拨马贼,来抢夺我们的牲畜钱财,占有我们的女人。我们也只能拼命了,可惜势单力薄,差点被人家灭族。唉,这就是实力与财富不相配的灾祸,我是想明白了,还是要发展势力,否则连族人都保护不了。这次真是要感谢公子的活命大恩啊,老汉不会说话,但是知道一句,感恩图报,公子有什么要求,老汉我一定全力满足。” “老人家误会了,我只是出于侠义,才出手相助的,并没有什么企图的。”祖震林摆手拒绝。 族长连忙解释道:“公子误会了,老汉没有说公子有企图,是我们想要报答一下公子的恩情。公子可以想想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的,我们能做的绝不推辞,老汉也知道公子本事那么大,不一定用得着我们,但是一些小事,我们还是可以做的。天色也不早了,那公子就先休息吧,明天再说。香月,我们出去吧,让公子好好安歇。” 香月跟着祖父出去,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祖震林,然后出去了。 初出茅庐 第四十章 差点被女人睡了 祖震林等祖孙两人出去后,盘膝打坐,从储物戒子中拿出两颗灵石,握在手中,运转功法,吸收灵气,炼化丹药,修补破损灵脉气府。震林一动不动两个时辰,才将丹药炼化完全,小有成效,伤势得到了遏制,之后就是缝补修缮,恐怕又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算了就在这里蹭吃蹭喝一个月,自己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他们也无话可说。伸了个懒腰,想要休息睡觉,才注意到自己不止上衣被换了,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换了,自己的身体也被洗漱干净。想到自己在昏睡时,女孩握着自己的手,守候自己,不会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吧?又不好问出口,就当不知道算了。 祖震林在帐篷中度过七天,全部由族长孙女香月负责吃喝。震林现在看到她有些奇怪,经常盯着自己,就算被自己发现,也不会害羞,大方和自己对视,最后都是自己败下阵来,每天都要问一下自己的伤势,是否已经痊愈了。 七天之后,又是一个艳阳天。 祖震林终于可以走出帐篷,享受一下外面的空气阳光。 “祖公子,你的伤是不是基本好了?”香月再次问道。 “也不是说好了,现在只能做些正常动作,还不能和人战斗。” 祖震林和香月两人一起躺在草地上,享受着日光浴。震林也不知道说什么,都是女孩好奇问些事情,震林回答,说自己是出家游历,还没有走多远。这次只是好奇草原风光,来这里看看,没想到就遇上贼人作恶。自己的打算是一路向南,看看不同的风光。 “对了,这次你们损失严重吗?” 香月听到问话,神色黯然,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双手抓过地皮,攥紧拳头,“这次我们死了好多人,好多亲近的叔叔伯伯都战死,还有些弟弟妹妹,也惨死在刀下,他们还什么都不懂,就失去了生命,关键是死得那么恐惧。” 祖震林也感到悲伤,这个世上真的有不可饶恕的恶人,“对不起,没能救下他们,还没有帮他们报仇。” “公子不要这么说,我们都是你救的。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怎么能活下来?再说了,你已经帮我们报仇了,你惩治了那么多人。剩下的仇,就要我们自己报。”女孩坚定道。 祖震林对于女孩说的报仇没有在意,“那你们把他们葬在哪里了?我也去祭拜一下。”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想了一会,才醒悟,解释道:“公子不了解我们的风俗,我们居无定所,不会长居一处,而是到处放牧,我们不会将逝者葬在土地中,我们天生崇尚自由,死后也不想被拘束,我们通过鹰隼,将我们带上长生天,所以我们只需要对着天空祈祷,就是对着逝者说话。” 挛鞮部落实行的天葬,就是在人死后,将尸骨放在野外,任由秃鹫啄食。 祖震林返回帐篷,香月跟随,遇到部落的人,他们不管在干什么,都会停下来,将右臂贴在前胸,躬身施礼,嘴中念叨奇怪话语,虽然震林听不懂,但是通过他们尊敬的神色,知道是在表达他们的感谢。香月也从旁解释,这是他们部落表达敬意的方式,族人在说震林是长生天派来保护保护他们的神。震林也微笑回礼。 祖震林除了吃饭,外出走走,睡觉,就是抓紧时间练功恢复身体,遇到的那场战斗让震林意识到草原上危机四伏,虽然自己此时已经能够应付那样规模的战斗,但是从香月口中得知,草原上有着比他们大数倍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部落,虽然和震林无关,但是他已经学会了小心谨慎,将身体恢复至巅峰,再发生什么危险,保命的几率更大。 半月之后,祖震林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有些微小灵脉还需修缮,也许是喝羊奶吃肉食增快了自己的伤势愈合。 月华如水,漫天繁星。 星垂平野阔。 族长将族人聚在一起,围拢火堆,烤全羊,唱歌跳舞。祖震林陪着族长喝着他们特有的马奶酒,酒水色白如玉,饮之味甘甜。 香月带领族中少女翩翩起舞,火光映衬,更显貌美,笑靥如花,丰盈挺翘的胸前风光,纤细圆润的蛮腰,一双结实修长的大腿,丰满的圆臀。 祖震林赶紧看向别处,怕自己沉浸在曼妙风光中无法自拔,有失仪态。 众人吃完,闹完后,都返回自己的帐篷休息。由于族长和族人们热情,殷勤敬酒,震林也没有过多推辞,多喝了几杯,也没有运功消除酒劲,觉得那样做,对不住众人。震林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回到自己的帐篷中,感到头脑一阵眩晕,也就没有练功,直接睡去。 半夜时分,祖震林突然感到重物压身,自己有些气闷,恍惚间醒了过来,发现被子里窸窸窣窣,一个人从下方爬了上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肌肤光滑如绸缎,摸到凸起紧致的肌肤,捏了捏。 “嗯。”一声娇呼从被子中传出。 祖震林听清楚是个女人,赶紧松开手。这时从被子中露出脑袋,一脸傻笑,呼吸中带着酒气。 “你没有睡着啊,我还以为你睡了呢,你不会是在等我吧?”香月问道。 祖震林感受到怀中女孩的温暖肌肤,尤其是两团圆润的挤压,让震林有些无奈,摊开双手,避免自己再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你喝醉了,走错帐篷了吧?”祖震林真是害怕自己表错了情,到时候两人尴尬。 香月伸出手,抚摸震林的脸,“祖公子,我怎么会走错呢?既然公子心无所求,那我只能以身相报了。” 祖震林问道:“你这是要睡了我吗?我跟你说过啊,我还要南下,我不可能留在这的,我也带不了你。” “公子误会了,我没有想和你走,也没有让你留下的打算。只是天寒夜冷,我给公子暖暖被窝,权当报答,当然公子如果害羞,那我睡公子,也是可以的。” “我就怕你家人知道了,他们饶不了我,恐怕吃了我的心都有啊。” “公子这话说错了,这是我们俩的事,他们怎么会插手?公子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我就要睡了。”香月说完,就开始脱祖震林的衣服,震林的内衣本就露出了胸膛,现在她是要扒光了震林。 祖震林赶紧抓住她的手,“其实面对着你这么个美人,我也想一度春宵,可惜我现在有心无力,伤势未愈,不能行房啊。” 香月明显愣了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你休息吧,我…我先走了。” 香月从被窝出去,站起身,开始穿衣服。借着火光,看到妖娆身姿,如雪肌肤,后悔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祖震林赶紧闭上眼睛,压制自己的燥火。 香月穿完后,慌忙跑出去,看来她也只是故作淡定。 祖震林长出一口气,差点被女人睡了,心中默念,不是不行,是不能。 初出茅庐 第四十一章 传道 接下来的几天,香月都没有出现在祖震林面前,震林本来有些尴尬的心情放松下来,这个酒真不能贪杯,要适可而止,否则就会像她一样,热情奔放,丧失理智。震林想了想自己的模样,洋洋得意起来,称得上英俊潇洒,估计自己的面容才是让她下定决心献身的最终原因,只不过借着酒劲发挥。 祖震林在挛鞮部落中待了一个多月,跟着他们一起游牧。香月躲了震林几天,不过部落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又不能始终躲在帐篷中,总归要迁徙放牧,两人见了面,香月两腮染红云,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被长辈们嘲笑,恼羞成怒,扬起手中马鞭,抽了震林一下,不过再抽下来时,手腕再扬,收了力气,然后骑马而去。 老族长让祖震林不要在意,孙女被他们宠坏了,有些娇蛮,不过心地善良。 祖震林摇头,表示不在意。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祖震林已经完全恢复健康,本来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指尖感受到的紧致嫩滑,胸口处的坚挺丰盈,自己占了大便宜,虽然自己是被动的,但是总不能一走了之。而且自己的小黑早就不理自己了,每天跟着香月的坐骑小红马,殷勤献媚,毫无尊严,关键对方还不理它。 祖震林心中思虑,想要给香月也留一本威力不大的功法,让她能够自保,不过在和族长、香月的交谈中得知,草原上部落间的战斗兼并屡见不鲜,实力强大的部落族长常常奴役人数少的小部落。如果将功法传给香月,到时候族长他们能够抑制住自己的雄心吗?如果他们利用香月,甚至得到功法培养一批战士,而兼并吞食其他部落,造成流血死亡,不就是自己的罪孽吗?还有就是挛鞮部落太过弱小,如果在香月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得到功法的事情传出去,惹来大部落觊觎,那将是灭顶之灾,难道要自己去每个部落都大杀特杀一回,来警告他们?自己可没有那么凶残。 祖震林左右为难,其实最怕的还是挛鞮部落过于强大,野心膨胀,无法自抑。当然还有些担忧,怕自己对她过好,让她会错了意,痴心难改,如果因为自己造成人家孤独终老,自己的罪过也不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自恋。震林最后决定让她走武人路途,能够强身健体,增强实力,却不会太过强大。从自己的功法中简练,简化出一个呼吸吐纳的气功法门。夜里无法入眠时,就会想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心软好心了,交个朋友,送出一本功法,再加上灵石。碰了一下美人,关键自己是差点被睡的那个,而且还是他们的恩人,现在搞得自己心中有亏欠,要给她一些补偿,心中决定这是最后一次,绝不再做老好人财神。 祖震林在午饭后,将香月叫出去。两人信马由缰,脚踏大地,头顶蓝天,自由自在。 “怎么,公子把我叫出来,又不说事情,难道是羞于开口?不会是公子后悔了,想要和我共赴巫山云雨?不过我可不会再去你帐篷了,但是你可以来我帐篷,我等你。”香月大胆说道。 “别开玩笑了,我都说了我不能对你负责,如果我碰了你,到时候你怎么再找男人啊?” “我们草原儿女才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你走了,我当然要嫁人,你也不要担心没有人娶我。”香月潇洒道。 祖震林理解不来他们的规矩,“我们俩的事到此为止了,不要再讲了。我现在已经痊愈了,我也打算再次南下,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教你点东西,用心记住了,否则出现纰漏,倒霉的是你自己。” 香月听到警告,神色肃穆,不再玩笑。 “夫人在气中,气在人中,自天地至于万物,无不须气以生者。善行气者,内以养身,外以却恶。恢恢荡荡,与浑成等其自然。浩浩荡荡,与造化钧其符契。如暗如明,如浊如清,似迟而疾,似亏而盈。……” 祖震林将口诀讲述一遍,让香月复述,没有想到她头脑聪慧,只教了三遍就会了,然后震林指出各个穴位,教她如何运转体内真气,以及注意事项。半日时光,香月领会贯通。震林本来以为教授她心法,需要花费几日,想不到如此快速,自己明天就可以离开了。 “我可以传授给我的族人吗?”香月小心问道。 “当然可以,我传你的心法,只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方法,不过也可以用来自保。” “其实我以身相报,是我真心的想法,我就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不过公子高古更令人钦佩。” 香月说着,靠近祖震林,轻启朱唇,雀舌舔舐,眼神妩媚,伸手将抬起震林的头。 祖震林不由地咽下口水,胸如鼓锤,那日夜晚,根本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此时却可以看到她那令人沉醉的妖媚,难道她要亲自己? 香月哈哈大笑,一甩马鞭,疾驰而去,“祖公子,后悔了吧?你那晚拒绝了我,让我怀疑自己魅力不够,现在就是对你的惩罚。” 祖震林望着飞驰而去的女孩,有些无奈,上次差点被睡,这次又被调戏,真恨不得将她捉回来,摁在地上,蹂躏一番。不禁暗骂自己,就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胆小鬼,可能以后有了媳妇,就变成一个既无贼心又无贼胆的妻管严,不过如果是药家小姐,自己求之不得。 祖震林回到驻地,和族长讲明自己明天就要离开。族长也是爽快人,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又屠羊宰牛,举行晚会,送别震林。震林这次学聪明了,没有贪杯,和别人喝酒,只是喝一口,然后吃肉。他们让震林感到舒适的地方就是热情而不强势,他们没有劝酒的习惯,对人敬酒,只是表达自己的喜爱欢迎尊敬,别人喝不喝,他们不管。 宾主尽兴而散,高兴入眠。 初出茅庐 第四十二章 算计 白云悠悠,风和日丽。 祖震林在检查完一遍挛鞮香月功法情况后,徒步离开,将自己带出来的小黑留下,也许对于马匹来说,辽阔的草原才是它的归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像城镇,处处阻拦障碍,小黑也是默默跟着震林走了百米,脖子蹭了蹭震林,然后返回部落。 香月在后面一直盯着祖震林,直到在视野中消失,仍在发呆,没有离开。老族长和她并肩而立,眺望远方,“他是个好人。” 香月回过神来,嘴角扯出弧度,“是个好人,也是个笨蛋。”话锋一转,“我们却是骗子。” 挛鞮族长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怎么,还在怪我们让你去献身的做法?” 香月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老族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们这个部落经历多少劫难,遭遇多少刁难,我们不停地在这片草原上流浪,却没有一处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在一个月前,差点被灭族,长生天保佑,让祖公子出现,保护了我们。可是他离开后,我们还是一样的生活,如果再面临灭顶之灾,难道我们还有逆天的运气,再出现一个人来救我们吗?我们只能自救,我们只能从祖公子身上得到些东西,来让我们有自保的能力,甚至报仇。那些死伤族人的惨状,我可是历历在目,难道你忘了吗?你能忘记吗?我们心思阴险,我对不住你,可是我不后悔。” 老人说完,标枪般的腰杆好似弯曲了,尽显沧桑无奈。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苟且,谁不喜欢光明正大? “我就是没有忘记,我就是想要报仇,我才没有拒绝你们的要求,我没有怪爷爷的意思,我只是心中惭愧,觉得对不起祖公子。如果他真睡了我,我还好受些。”香月内疚道。 “孩子,我想祖公子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每天祈祷长生天护佑他吧。”老族长劝慰自己的孙女。 爷孙两人返回部落,香月下定决心,以后每天都会为祖震林祈祷,并且要将小黑养得膘肥体硕。 祖震林缓步而行,秋风吹拂,身心舒适,尤其是自以为是地顺利解决了感情债,心情更是高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利用。行走在广阔草原,自己也像一匹脱缰野马,根本不受本身束缚,只想释放天性。震林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无意识地调动灵气,运转身法‘十步’,快如飞鸿,幸亏没有人看到,否则就要惊世骇俗了,速度超过快马,对于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祖震林跑了将近一个时辰,酣畅淋漓,停下后,仰天长啸,胸中激荡起万丈豪情,从储物戒子中取出酒坛,掀掉封泥,灌了一大口。 “我一定要闯出名堂,重振祖家声威,父亲,我保证。” 祖震林吼完,才慢慢平静下来,继续前行。 朝顶彩霞,晚披星河。 祖震林乘兴而走,随遇而安,不管白天黑夜。 夜晚子时。 祖震林依然没有睡意,将从挛鞮部落拿出来的烤羊腿放在火堆上加热,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天空之上,圆月高悬,映衬得星光暗淡。震林感觉空气中有着一丝异常,赶紧起身查看,发现前方有着六道绿光,徘徊不定,踌躇不前,最后走出一只,慢慢靠近,低声呜咽。借着火光月光,震林看到是一只狼,体毛棕黄,腹部灰白,嘴中叼着一个小狼,放在火堆旁,然后趴下,眼睛看着震林,前爪摆动,不时看向火堆,有些害怕。 小狼被放在地上后,一动不动,没有声响,好像死了一般。 祖震林将小狼抱起来,查看全身,发现没有伤口,这是生病了,来让自己医治?我又不是兽医,转头看到趴在地上的狼居然露出祈求的目光,忍痛从怀中拿出一颗回春丹,塞到小狼嘴里,死马当活马医,听天由命了,然后放到大狼的身边。 大狼舔了舔幼崽,蹲了起来,对天嚎叫,远处的五只狼也走了过来,依次走到祖震林身前,丢下一只野兔,这应该是医药费了。 祖震林看着好笑,不过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不会幼崽没有活过来,他们就要先礼后兵,开始动手了吧?震林将手中羊腿扔到群狼面前,狼群也不客气,囫囵吞咽起来。 祖震林一夜未眠,保持警惕,真怕群狼趁着自己睡着,将自己分尸。对于这种死法,震林可是无法接受,传了出去,还不要笑掉别人的大牙?自己绝对无法接受这么憋屈的死法。 一夜平安无事,朝阳升起。 幼崽发出叫声,祖震林从修习状态清醒过来,六只大狼围着幼崽舔舐,救活了过来。头狼看到震林站了起来,走到兔子旁边,伸出爪子,往震林身边拨动。震林弯腰将野兔收了起来。头狼看到震林收起了野兔,回身叼起幼崽,带领狼群离开。 祖震林傻眼了,没有想到狼群这么干净利落地走掉,这就是交易啊。震林灭掉火星,继续前行。 出乎震林的意料,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每到晚上,狼群就会找到震林,送上野兔鹿羊,陪着震林度过夜晚,震林见证了幼崽从寸步难移到步履蹒跚,也许它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非常喜欢围绕震林打转。震林将它抱在怀中,小家伙喜欢用舌头舔震林的手和脸。 一个月之后,又是一个晴天。 狼群没有和以前一样,直接离开,而是望着祖震林远去,一齐对天嚎叫,久久不息。 在那天后,狼群没有再出现过。 祖震林有意地避开部落,就是怕狼群见到其他人,不好露面,可是震林失望了,狼群没有出现。也许是狼群走到了它们领地的边界了,所以不能再往前相送了。震林很喜欢和它们相处,不用担心是否有图谋,没有了复杂心思,心情轻松愉快,只能祈祷老天保佑小家伙以后顺风顺水,不再生病了。 祖震林继续走走停停,奔跑如飞,慢步缓行,半个月后,再次见到城池。 初出茅庐 第四十三章 古庙救人 夜宿古庙亭。 祖震林路过一座破败庙宇,一面墙壁已经坍塌了,其中有火光,香气弥散,不由地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有一人,穿着破烂,须发打结,正拿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是它发出香气。 祖震林走过去,那人抬起头,是一个耳顺老人,面部褶皱,不过干净。乞丐看着凑到旁边的震林,笑道:“要不要来点?” 震林也不客气,搓了搓手,“好啊。” 乞丐将外面黑乎乎的东西揭掉,露出了喷香的整鸡,用手将鸡肉一分为二,递给震林一半。 两人风卷残云,不一会吃得干干净净。震林满足了五脏庙,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认识人家,就吃了人家的晚饭,拿出酒坛,递给对方。 乞丐坐在地上,正在回味,闻到酒香,一把拿过,灌了一大口,忍不住夸赞:“不错,是在不错,入口香绵。就是晚了点,和鸡肉一起吃多好。” “这不是没有想起来吗?” 乞丐也没有客气,直接将一坛酒喝完,然后倒头就睡。 震林觉得有意思,也就不另找住处,就在破庙里凑合一宿。 夜半,月盈则亏,已是残月。 房顶上轻微的瓦砾响动,院中出现一人,落地无声,看到震林两人,神色错愕,来人三十岁上下,一身紧身黑衣,怀中抱着一人,裹在被子中,秀发披散。 乞丐戏谑道:“小子,不会要当着我们做好事吧?老叫花还没有看过。” “那两位要不一起?我这人可不小气,乐于与人分享。”来人笑道,将被子放在地上,掀开遮挡,露出一个白色亵衣的女子,女子睡相香甜,任由来人摆布。 来人手指拂过女子面庞,满目淫光,“这个美人不错的,尤其胸脯波涛汹涌。” 乞丐走过去,“是吗?那就让老叫花试试。” “唉,要讲个先来后到啊,我……” 来人话未讲完,乞丐直接踹出一脚,踢向他的脑袋。来人身子向后躺,以脚蹬地,于地平行飞出,然后腰部用力,翻转站定。 乞丐将女子从新用被子卷起,扔给震林。 “怎么,老子费了半天功夫,你们两个想要独占?” “难怪你这个淫贼这么胆大,看到人都不怕。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做这害人之事,就不能去青楼,你让她以后还怎么活?” “烟火女子哪有这些良家女好玩,而且我会帮助她们,我在玩够后,宰了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淫贼语气轻松,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残忍。 震林想不到这个淫贼心肠如此狠毒,坏人名节,还要取人性命,真是可恨,该死。 “你还真该死。” 乞丐说完,冲过去,一掌拍出,火光涌现,高温逼人。淫贼本来神色淡定,可是看到乞丐打出的强力一击,脸色巨变,身上青光浮现,脚尖点地,腾空而起,身后墙壁崩塌出一个大洞。 淫贼翻身跳到乞丐身后,落地不做停留,再点地,想要跳到屋顶离开。震林愤恨他的无耻狠毒,在他落地之时,打出一道灵气,击穿大腿。老丐迅速转身,也是射出两道火箭,几乎和震林同时打到淫贼,射穿他的头颅和心脏,淫贼两眼瞪大,死不瞑目。 震林没有料到老丐出手如此决绝,手下不留情,不过也不值得同情,被这个淫贼祸害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正好替她们报仇了。 老丐看到淫贼腿上的伤口,“没想到小兄弟还有这么厉害的身手,老叫花看走眼了。” 震林摆摆手,“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了,只是怕他跑了,我才出手的,前辈别误会。” “啊,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被子中的女子醒了过来,惊吓过度,大喊大叫,在被子中挣扎。 震林看不过去,这个女人好像傻了,只在被子中挣扎,也不掀开。他走过去,将被子打开。 女人看到震林后,神色更是害怕恐惧,双手抱住自己,不过确实壮观,赶紧移开目光,怕对方误会。 “姑娘,没事了,坏人已经被制服了,你安全了,不用怕。”震林安慰道。 女孩听到震林的话语,安静下来,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四周。 震林从包袱中拿出一件衣服和鞋子递给女孩,女孩马上拿过去,穿起来。老丐处理了尸体,又点燃了火堆。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让女孩恢复心情。女孩面容平常,不过长着一双杏眼,看起来清纯娇憨,和身材形成反差,难怪被淫贼盯上。 “我是旁边镇子的,本来在家中睡觉,一个人突然从窗户中进来,我刚想叫人,就被打晕了,然后就被带到这里。”女孩说道,“不知两位恩公姓名能否告知?我一定铭记在心。” 老丐指着震林,“不是两位恩公,而是这位公子救了你,你要感谢,就谢他吧。” 震林感到诧异,不知怎么回答。 女孩跪在地上,震林想要扶起她,却觉得不合适,手足无措。还是老丐打圆场,“好了,姑娘坐下说话吧,你这样跪着,我们也不能好好坐着了。” 震林翻出白眼,腹诽心谤,好像您老人家坐得好好地,四平八稳,我在受罪,不知道为什么将救人的功劳扯到我身上。 女孩坐回去,震林也从新坐下。 “小子,还有没有酒?让姑娘喝点,解渴暖身子。”老丐道。 震林还以为老头犯了酒瘾,有些嘀咕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喝酒,不料是给女孩要的。躲避他们视线,从储物戒子中拿出马奶酒,递给女孩,让她果腹。 女孩喝了一口,感觉不错,就多喝了两口,然后还给震林。老丐也不客气,一把夺走,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用手擦嘴,“不错,非常纯正的马奶酒,原来你是从草原来的。” 女孩看着老头喝酒,脸颊通红,“公子,我叫水素雅,我还不知道恩人姓名,不方便说吗?” 震林摇摇头,“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叫祖震林。” 听到震林的姓名,老丐拿着酒坛,眼珠转了两圈。 “公子,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终身伺候公子。”素雅羞涩道。 祖震林惊讶,老丐偷笑,原来这就是他的恶兴趣。 初出茅庐 第四十四章 报恩因人而异 祖震林委婉拒绝了女孩的好意,打算天亮之后,将女孩送回小镇家中。可是老丐让自己现在趁着天黑将女孩送回去,在这个讲究女子贞洁重于性命的地方,如果女孩跟着一个陌生男子进镇,还是穿着别人的衣服,让认识她的人看到,那就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不定编出什么闲话出来,你还让她怎么在当地生活,俗话说舌头底下压死人,唾沫也能淹死人,他们重视自己的名声,却极其蔑视其他人的声誉,根本不在乎是否对他人造成困扰伤害,只要能有娱乐自己就行,大不了在真相大白后,轻描淡写地说声抱歉了事,也许那人已经跌入尘埃,甚至根本就听不到了,谁在乎呢?除非震林答应娶了女孩,带她离开,要不然就在黑夜,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送她回家,甚至连她父母都不要告诉,这样才能保证她以后的生活波澜不惊,一如往常。 祖震林虽不认可这种世俗,却也只能遵从,将被子叠好,让女孩拿着,将她背起来,由女孩指路。 小镇一片黑暗,只有几盏孤灯还没有熄灭,应该是慈母在密密缝制全家人的衣服。两人悄悄进镇,没有人注意到,偶尔几声犬吠。 女孩家位于小镇南边,家庭富裕,一座大院,有着自己的独院闺房,还没有人发现自家的小姐丢了,静谧安宁。 祖震林将女孩从窗户中送进去,就想转身离开。女孩顾不得羞涩,拉住震林的手,含情脉脉注视震林,“我知道我们两个不是同一个层面的人,我配不上公子,但是我想让公子记住我,哪怕偶尔想起,而我会永远记得公子。” 女孩说完,默默闭上眼睛。 祖震林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转身离开。 女孩望着震林在夜幕中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哪个少女不曾怀春? 祖震林将女孩送回家中后,再次返回破败古庙。老丐已经呼呼大睡,呼噜震天。震林摇摇头,有些无奈,这明明是打给自己看的,前半夜根本就没有打呼噜好吧。给自己惹了麻烦,怕自己怪罪他吗?其实被人喜欢,心里也是很高兴的。震林也不再管他,找个地方,睡觉。 拂晓时分,小雨淅沥。 祖震林醒了过来,看到老头坐在屋檐下,看着院中雨水,也不知坐了多久,衣摆已经被水雾浸湿。 祖震林走过去,老头没有转身,伸出手,用手接屋檐滴下的雨水,惆怅道:“下雨没东西吃,看来要饿肚子了,只有等雨停,才能出去找吃的了。” 原来老头是在发愁食物,是个吃货。 震林问道:“前辈,知道野兔怎么做吗?” 老丐双眼冒光,“你有兔子吗?还有什么做法,在这个四处漏雨漏风的地方,又没有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只能烤着吃了,不过那味道也是很好吃的,再配上好酒,就更妙了。” 震林拿出野兔、盐巴和酒坛,放在地上。 老丐好奇道:“真不知道你小子包袱中藏了多少东西?唉,对了,你有东西,为什么你不做?” 震林挠挠头,赧颜道:“小子虽然有东西,可惜不会做啊。再说了,吃过了前辈的叫花鸡,回味无穷,就算我会做一点,我也不好意思布鼓雷门,徒添笑柄啊。” “还不是想让我这个老叫花动手,你吃现成的,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觉得脸红。”老丐开始收拾兔子。 震林笑道:“前辈误会我了,我这个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含糊,前辈做得的确好吃。” 老丐不再搭理他,手法娴熟地扒皮挖内脏。雨水起势,冲刷地面。老头就用雨水冲洗兔子,然后堆柴架火,不过因为雨天,木头潮湿,这时候就体现了火属灵气的好处,打出火焰,开始烤兔肉。 一炷香的时间,肉香飘散。 老头嫌弃太慢,运转灵气,从旁加热,才能这么快就熟了。 两人大快朵颐,喝酒助兴,酒足饭饱后,雨水变小,细如牛毛,不过密集。 老丐毫无形象,将手伸进嘴中,剔着牙缝中的碎肉,“小子,你不是本地人吧?你应该也不是草原人?草原上的人粗犷豪放,哪像你这样扭扭捏捏的,有个送上门的媳妇,都不要。” 不提还好,一提,震林顿时感到火大,“前辈,你还说,本来是你救得,为什么按在我头上,这不是让我有愧吗?” “唉,你还怪我,我可是为你好,那么个漂亮的女孩,尤其是她的身材,令人血脉偾张,如果不是老叫花的面皮不如你,我会让给你,早就自己出面,占为己有了。” “这跟面皮有什么关系?我想那个女孩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果告诉她事情,她一定也会铭记前辈恩情。” “你真是个傻小子,根本不懂男女情爱,如果变成是我,那个女孩绝对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大恩。那样的话,我们不就什么都捞不着了吗?变成你的话,女孩以身相许,你得到个老婆,我作为媒人,你们总得表示表示,我们都有好处。哪知道你小子这么不开窍,白白浪费。不会是你小子看不上人家把?虽说她确实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如果只关注面貌,那就落了下乘,大腿酥胸面庞要综合考虑,而且我认为身材要摆在第一位,脸庞过得去就行,到了床上,熄了灯,感受摸到的还是那曲线玲珑的身材啊。”老头给震林传授着经验。 震林反驳道:“我就不能点着灯?” 老头一下子被噎住,无话可说。 “你还没说你是哪来的?”老头转移话题。 “我是从草原北边的一个小地方来的,叫做疏泽,名声不响,想必前辈没有听过,因家族规矩,离家而游历天下,机缘巧合,认识了前辈。”震林学会了谨慎,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来历,胡编了一个身份。 老头也没有深究,不过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震林问道:“不知前辈姓名身份能否告知?” “老叫花能有什么身份,至于名字,叫我帝丐好了。既然是游历天下,那就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了,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下?” “当然,求之不得,另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前辈答应。” “你先说,我想想看能不能答应。”老头回道。 “我想跟着前辈,长长见识,不知道可以吗?”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干讲了,我们可以边走边说。”老头答应震林请求。 雨过天晴,天空架起彩虹。 两人起而行之。 初出茅庐 第四十五章 不配带路 现在祖震林他们地处石夭国,虽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灵气浓郁之地,却也是青山绿水。根据帝丐介绍,国中有一山两派称雄,又以青白山为首,门派名称取自他们所占的地盘最高山峰,此峰高耸入云,山巅常年积雪,只不过会在春夏两季融化,造成汛期,不过由于地势,从未造成水灾,倒是使得周围沃土千里。 青白山是石夭国立派最早的门派,传承近一千五百年,历经五代,立派宗旨为秉天地正气,弘武林公理。青白山选山主,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德才兼备者居之,如无此人才,必有德者居之,当然功夫也不能太差劲,只是在两者之间,倾向品德。从立派祖师开始,门风醇厚,有口皆碑,无不夸赞,可惜传三代而出孽徒,第四代山主排斥异己,武力镇压,将青白山据为己有,最后直接传给自己的儿子,变为家天下,门派风气为之一变,乌烟瘴气,蝇营狗苟,令人唾弃。第五代山主叫做欧阳毅,按照帝丐的说法,就是典型的伪君子,表面上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上梁不正,下梁怎能不歪? 帝丐和祖震林两人走在青白山脉中,帝丐讲着门派风貌,一脸不屑嫌弃。 两人卯时出发,却在进山路上看到了很多人,多是父母携男带女。面对震林不解,帝丐解释道:“这些都是想要将自家子女送到山上拜师的,希望孩子学些本事,能够光耀门楣,而且如果能够拜师成功,家中还可以得些补贴,两全其美。” “不是说青白山名声不好吗,为什么还这么多人想要拜师?”祖震林疑惑道。 “对于他们来说,没得选啊。要么一辈子做升斗小民,要么搏一搏,可能混出个人样。再说了,几两银子就是平常人家一年的花销,更何况是十几甚至几十两的补贴,怎么可能不眼馋?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官宦王族,豪阀巨商的子孙有没有拜师的?” “当然,不过人家不需要这样,只走个过场就行,而且他们不会有太多规矩,学的也是真本事,起码比这些人容易学到真本事,是不是觉得不公平?就是他娘的不公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令人生厌。”帝丐自说自话。 两人说话间,后面马蹄声响,头前骑士叫骂不停,“滚开。”“听不到啊,找死吗?”“踩死活该。” 头前那人,身穿纯白衣衫,意气风发,不过态度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后面五人紧紧追随。 祖震林看着他们对待未来同门的口气神态,满腔憎恶。 领头人看到人群纷纷避让,神情更加倨傲,得意洋洋,又扬鞭,抽了两下马,让它更快些。路中一老一少赶路,看到有快马,赶紧避让,不过老人腿脚缓慢,忙中出乱,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孙子竭力想要扶起爷爷,不过人小体弱,力不从心。爷爷想要将他推到路旁,孙子想要救爷爷,死死拽住爷爷的胳膊,僵持不动。爷爷不再往外推,而是将孩子抱在怀中,干枯泉涌新水,心中伤悲,没想到本来是想要给孙子找个出路,却让孩子陪着自己踏上黄泉路。 领头人一马当先,看到道路中的爷孙两人,并不提缰勒马,眼中闪烁残虐目光,就想要将他们踩为泥浆。 爷孙两人看着碗大马蹄高高扬起,目露绝望。 祖震林看不过去,刚想动手,帝丐已经出手,一道虹光划过天空,马匹已经飞了出去,骑士还有些本事,在马腾空横飞出去的时候,掌拍马背,一跃而起,从容落地,白衣飘飘,潇洒飘摇。 道路两旁的人看到他如仙人一般,虽恼怒他的为人恶毒,却也坚定了送孩子拜师的决心,小孩子们更是两眼冒光,崇拜羡慕。 可惜没等他嚣张得意一会,就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帝丐抓住他的脖子,提了起来。 骑士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另外五个人见到同伴被人擒住,想要上前相助。 帝丐没有给他们救人的机会,五指用力,直接将人扼死,然后随手扔了出去。 五个同伴刚下马,就看到少山主被人掐死,来不及出手阻止,甚至都没有说出话。五人呆若木鸡,内心惊恐,此次随从少山主下山游玩,五人奉命伺候保护。这个少爷虽然不是山主寄予厚望的嫡子,不会传承大位,但是是山主最宠爱的姬妾所生,从小飞扬跋扈,性格反复无常,喜好玩弄女人,在山上多次淫奸女弟子,可是山主袒护,免除山规惩罚,逍遥快活。这次下山,他也是做下了多件恶事,因为青白山的威名,没人追究,几人从心里反感他,厌恶他的所作所为,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眼前,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回到山上,山主怎么可能放过几人?再加上小妾的枕边风,五人想要好死都难。 五人对视一眼,少爷虽然于修习一道并不勤勉,可是多年的修习,实力不容小觑,却敌不过老乞丐的一招,五人合力,也没有信心一定能够拿下他。 其中一个虬髯大汉走出来,质问道:“你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吗?” 帝丐看着他,“怎么,你要帮他报仇?” 虬髯大汉眼神退缩,言语颤抖,“我知道前辈实力超群,可是对付我们这些小辈,未免有失身份吧,前辈要是有本事,敢和我们上山吗?” 帝丐嗤笑道:“你们这座山,还真拦不住我,不过你们几个也不配和我走在一起。” 帝丐说完,一掌拍出,掌罡汹涌,身前犹如火海。五人还是有些本事,本能地运转灵气,体表流光溢彩,可是没有抗衡多久,身上的灵气就开始消融,五人神色焦急恐慌,却无能为力。帝丐再拍一掌,火海翻滚,高温将四周人群逼退。五人哀嚎一声,被拍飞出去,伤口焦烂,五人真是到死都不知道乞丐为什么直接出手杀人,少山主被杀,还有情可原,为了救人。可是五人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大汉的挑衅吗?就要直接全部杀了。 祖震林看到帝丐将六人以雷霆之势全部灭杀,心情有些复杂,有畅快,还有一丝不忍,后面五人好像也没有做什么事。 帝丐好像看穿了震林的心思,“他们没有阻止,不就默认可以杀人吗?帮凶有什么可以同情的。” 祖震林虽然不同意,却也没有反驳,也许他们身不由己,现在人都死了,也就没有争辩的意义了。 初出茅庐 第四十六章 拆山门 帝丐轻描淡写地将人解决后,继续前行。 祖震林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紧跟其后。 周围人群看到乞丐一言不合就出手杀人,而且杀的还是青白山上的贵人,纷纷避让两人,唯恐牵连自己,带来麻烦。 “恩公,请等一等。”身后老人声音传来。 帝丐停下脚步。 爷孙两人跑到帝丐身前,直接跪在地上,连连感谢,“恩公,快走吧,不要再上山了,您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啊,要是让他们知道您打死了他们的人,不会放过您的。” 帝丐微笑道:“行了,顾好你们自己就行了,他们奈何不了我,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老爷爷见识了恩人的本事,再听到恩人自信的言语,也不再劝告,带着孙子,磕了三个头。 帝丐也不避开,直接接受了爷孙两人的跪拜,然后继续登山。 祖震林将老人扶起来,摸了摸虎头虎脑的小孩,也就接着赶路了。 爷爷牵起孙子的手,于人流相反,不再奢望出人头地,只求安稳度日,谁又能说不是一种幸运呢? 青白山门派并不是直接建在青白山上,而是在紧邻的几座山峰,开辟山脊山巅,建造房屋,供人居住。从进山开始这条道路,就是他们开辟。而从山门开始,更是铺以青石。 朝阳升起,散发光晕。 山门所在是一个低矮的山包,山坪平整,上面已经站着很多人了,翘首观望。可是山门紧闭,没有一人出来接待。 山门后倒是另一方景象,三五一群,打扫道路院落,听到外面的兴奋话语,微微叹息,自己不也是从他们这时候走过来的吗?自以为拜入了山门,就是鲤鱼跃龙门,雄鹰展翅飞,哪知心气高,身子贱,还是打杂的命,学不到几分真本事,倒是常常让人呼来喝去,要不是还能得些银两,贴补家用,早就想走了,可惜就算有心也无胆。 师姐们更是心中戚戚,为了修习,还要忍受师父长老的轻薄,容貌俊秀的甚至直接成了暖床丫头,连个身份都没有。山规于他们如纸屑,于自己则是山岳,擅自离山者,以背叛师门论处,一些不能忍受的女弟子,逃离下山,被抓回来,下场悲惨,也就绝了她们逃跑的念头,只能度日如年,日益麻痹,有时真恨不得毁了这座山,哪还有正派风范?全是邪魔所为。 祖震林帝丐两人随着人流登上山坪,因为衣衫破烂肮脏,没有看到帝丐出手的人,也纷纷退让,怕沾染污秽,惹得贵人厌恶。 帝丐不管众人,径直走到山门,山门高大,侵染红漆,镶嵌有涿弋,被金漆包裹,兽面衔环。 帝丐伸出双手,打在大门上,两扇门板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山坪上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刹那间鸦雀无声,门里面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帝丐走了进去,高声喊道:“我来给你们讲讲道理,都出来。” 喊声如春雷炸响在高空,回声久久不散。 有些心思活泛的弟子赶紧往山上跑,找长老们汇报情况。 帝丐也不等人下来,开始顺着青石山路,往上走。祖震林依然跟着。 山坪人群挤在门口,看热闹,却不敢踏进一步,怕被人误会成同伙,遭受无妄之灾。 山中已经有人听到叫喊,从山上冲下来,拦住帝丐,刚要开口说话,已经被迎面而来的巴掌拍飞,望着拍过来的手掌,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动。 帝丐一往无前,气机节节攀升,周身升腾红云,道路两旁的草木晃动。已经得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看到死的人越来越多,无一幸免,甚至连受伤都是奢望,全部身死道消,挺身而出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一些老狐狸美其名曰专注修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作壁上观。 有些还有门派荣誉感的人气不过山门被拆,奋不顾身出手,眼神决绝,抱着必死决心,出掌出剑出拳,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超过三招的,最后横尸道路两旁。 在已经看到山上建筑群的地方,又冲出一个年轻人,不到弱冠,容颜俊秀,身体瘦弱,不过眼神倔强,双拳紧握,也许是知道走到乞丐身边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死期,从上面走下来,开始喊道:“青白山立派一千四百五十七年,从未有人敢如此欺辱我们,残杀我们同门,如果我们不反抗,我们将来如何立足?” 年轻人居然是号召同门共同反抗侵入者,可是事与愿违,同伴全部躲着,袖手旁观,还有好多恨不得将青白山毁了,不过对于这个出现的年轻人,全都面露不忍。 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为数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唯一让人敬佩的少爷,不同于其他人,性格温和醇厚,待人有礼,这也是得益于宋长老的教导,宋长老是现在山主的师叔,也就是山主的小师弟,是第三任山主的关门弟子,本来第三任山主就在大弟子和关门弟子之间犹豫不决,心中其实是偏向自己的小徒弟的,可是关门弟子不喜山主之位,直言会限制自己的自由,从而将山主之位传给了大弟子。大师兄为人善钻营,慢慢排除掉异己,将权利集于一家。四个师兄弟,另外两人被派出去做事,莫名丧命。还好宋长老没有贪恋权势,痛快让权。他现在也就落得个德高望重,只能独善其身,管好自己的子孙弟子,也就难怪好多底层弟子想要转投师门?不过这一支的特立独行,更是惹人嫉恨,受人排挤。宋长老看到如今乌烟瘴气的青白山,心中负罪,认为都是自己没有答应师父,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可是悔之晚矣,自己一人也是无法反抗他们,他们占据多数资源,还拉拢外人,壮大势力。宋长老现在只想将自己的孙子弟子培养成人,找个机会脱离门派,与他们划清界限,以后再找机会重掌青白山,不管是孙子还是几代以后,以报师父的教导之恩。 现在自己的孙子送死,宋长老无法再置身事外,心中满是对孙子的埋怨,为何如此鲁莽,就让他登顶,去找那个不肖山主不好吗?为何要找死,自己可就有这么一个孙子了。阻止了儿子,宋长老亲自冲出来,保护孙子。 千钧一发之际,宋长老抓住孙子的后脖颈,提溜起来,扔到后面。 宋长老独自面对帝丐,才发现他的气势强盛,自己犹如风中落叶,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自己现在气合境初期,他起码比自己高一个小境界,看来自己也是活到头了,只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和弟子们。 初出茅庐 第四十七章 登山顶 宋长老面对帝丐,骑虎难下,最后自嘲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如此惜命了,小时候自己也不知道会与修习有关系,一直认为那就是神仙人物,可遇而不可求。生活在书香之家,从小开始读书认字,崇拜祖父父亲,他们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自己也是以他们为榜样,想要像他们一样,可是随着年龄增长,见识拓展,也发现了长辈们的虚伪,表面上自命清贫高古之士,淡泊名利,一心为公。背地里却是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为了确立文坛领袖地位,不惜给对手编造风流艳事,抹黑他人。为了壮大势力,包庇同伴,不管对错。公事上更是事事作对,不管好坏。自己也就放弃科考仕途,寄情山水,逍遥快活,惹得祖父大发脾气,差点将他赶出家门,虽然最后没有实施,不过也不再管他,失望透顶,开始培养他的几个兄弟。就是在游览山水的途中,碰到了师父。那日看到一个姑娘被人打劫,面对利刃,挺身而出,抛却生死,酣畅淋漓地大骂一通,然后等死,那时心中只有畅快,以为将这辈子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然后被师父救了,师父好似天神下凡,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巴掌将三个人拍飞。然后笑着说自己和他有缘,天资绰约,收为徒弟,带上青白山。跟师父学习本事,放弃了山主之位,下山畅游天下,行侠仗义,那时只觉得正义为大,生死事小。可是师父逝世,青白山变天,自己为了大局,委曲求全,没有和师兄一家翻脸,就是为了能有一天重整山风,自己也越来越怕死了,怕辜负了师父。自己曾经也是敢于直面挑战,身死看淡不服就干啊。 宋长老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如人,反而平静了下来,激发了自己从前的斗志,倒要看看和强者的差距有多大,也算见过世面了。 宋长老开始快速运转体内灵气,释放气机,气势暴涨,与之抗衡,可是心有不甘,力有不逮,自己就是风中残烛,随时被人扑灭。 帝丐没有表情的脸上蓦然一笑,“宋莲生?” 宋长老突然听到对手叫出自己的名字,好不容易积蓄的气势在自己愣神之际减弱,要不是战斗经验丰富,瞬间恢复清明,恐怕就要被人偷袭了。 帝丐望着一脸戒备的宋长老,笑道:“你这个小子还真是没出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没有,给你师父丢人。” 宋长老这次真的震惊了,没想到来人居然认识自己和师父,还知道自己的境界实力,确实多年来,进步迟缓。没有办法,没有实权,被人提防,哪还有什么资源?而且为了给青白山培养些有才能有品德的好苗子,也花费了自己的大量精力。 “行了,闲话扯完了,既然你出来,那就让你长长见识,别以为你师父就顶天了。”帝丐说道。 帝丐说完,气势再涨,一浪而扁舟翻,立一掌而热浪滔天。宋长老汗毛炸起,赶紧挥出六掌相阻,可惜实力相差太大,秋风扫落叶,将人掀飞,热浪所过之处,一片焦黑,后面站着的年轻人被余威刮到而晕厥。 帝丐迈步登山,而无人敢拦。 中午时分,艳阳高照。 青白山祖师堂前已经聚集一众人,以一个中年模样的人为首,两鬓微霜,身材高瘦,穿青衫,温文儒雅。他们早已知晓山下发生的事情,本来想要冲下去,可是听到林长老说认识来找事的乞丐。 被拉拢而来的林花郎长老长着一双桃花眼,虽然已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却是面如冠玉,身材伟硕,仪表堂堂,不减一分风流。女人为花,惹人怜爱,而林长老就是一个花开堪折直须折的风流人,不过他不屑于那些一般的采花贼,霸王硬上弓,迷倒玩死鱼,他喜好花心思,勾搭良善女子,让她们心甘情愿献身,因为长得帅气,用心讨好,所以即使最后玩腻了,最后不辞而别,还是使得她们死心塌地,人们也就称他为采花郎,反而将他的真名忘记了,他自己也喜欢这个称呼,也就将名字改为林花郎。不过他这个人生冷无忌,小家碧玉,大户小姐,娇俏寡妇,有夫之妇,只要看上,就不会放过。不过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有一次又勾搭了一个女子,她的夫君却是林花郎惹不起的人物,追杀千里,背井离乡,差点做了刀下鬼,应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俗语。为求保命,上了青白山,将自己的功法交出,成为长老。 林长老人品低劣,不过为了美人,也是走遍千山万水,见识自然广阔,他就听说过帝丐,帝丐以前也是在这附近七国中呼风唤雨的人物,称之为力压群雄的第一人也不为过,不过已经消失了一百五十年了,传闻说他大限已至,隐居等死,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不过对于他的死,大家都感到如释重负,因为帝丐这人性格乖张,喜怒无常,辣手无情。少了这座大山,也能活得自在些。实在不知道这个魔头为什么会来青白山,还一言不合就杀人,果然传闻没错,不过既然他没有死掉,那就说明他闯过了生死大关,破境而延年,一百年前已是无人能敌,那现在在这青白山谁人可出头相敌? 山主听到林长老的介绍后,本来愤慨的心情变得懊恼沮丧,山主姓曹,叫做曹山,父亲为他取名山,就是希望他能将青白山彻底变成曹家的财产,父亲排挤削弱其他长老师弟的权势,甚至直接下手清理门户。而自己也是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排挤老旧势力,拉拢外来人投奔,将资源往自家倾斜,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曹家一家独大,不过是还有些不足挂齿的小隐患,就比如那个自命清高的宋长老,只等他一死,那就高枕无忧了。在一片大好形势下,曹山主也是春风得意。现在却不知为何惹上凶神,难道是宋长老他们请来出头的? 曹山主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下山出头,怕跟那些拦截的弟子一样,落得个一命呜呼。不过就是有些丢人,让人打上山,杀死徒众,那又怎样?只要对付过去,青白山还是以我曹家为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山脊石路上,一前一后,两人攀登。当看到乞丐杀人不眨眼,而且就连德高望重的宋长老都不是对手,就更没人出头了,谁都没有两条小命。山上的主事人做起了缩头乌龟,报事人都上去多长时间了,一个来回的时间都有了,怎能不让人寒心? 帝丐见青石路上空无一人,摇摇头,满是失望,这个山主真是毫无血性担当,倒是满肚子的算计。负手而行,山风吹拂,鬓角发丝飞扬,破烂衣衫摆动,闲庭信步间,居然一副逍遥仙人模样。 祖震林沾了帝丐的光,也是无人敢拦,顺利跟着上山。其中心中对于帝丐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认同,感觉有点狠辣了,出手即取人性命。不过由于帝丐的介绍,和在山下那骑士嚣张,无视性命的表现,青白山给震林留下的观感不佳,而且震林相信能够出手相救一个弱女子,热心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前辈。 抬头望天,果然看到了后面的一柱擎天,不过已经入秋,没有了鲜明的青白两色,山上仍是白雪皑皑,白云悠悠。也是一个奇观,只有一峰入云,其余俯首,当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祖震林跟着帝丐登上祖师堂所在的山顶,上面有一个广场,聚集着一群人。 曹山主看到露面的乞丐,神色紧张,不敢走到近前,大喊道:“帝丐前辈,不知这次有何事,需要如此行事?晚辈们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前辈直说无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 帝丐微笑上前,那群人不由地后退。 帝丐见状,站定不动,嘲笑道:“没想到你还知道我的名字,怎么,我拆你山门,杀你徒弟,你不生气吗?还是说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面对如此直白的羞辱,曹山主变了脸色,不过最后深吸口气,平静了下来,“前辈威名远扬,我等自然知晓。晚辈尊重前辈,不会对前辈随便出手,还望前辈告知为何来我青白山,是不是有着误会?” 曹山主回答的滴水不漏,占据了道义,既没有显得卑怯,也不会让人不舒服。 帝丐冷笑道:“都说青白山一代不如一代,看来传闻不假,都把功夫修炼到嘴上了,哪还有时间修习功法,你小子这嘴果然厉害。我来这里没有什么误会,也没有什么复杂事情,只不过办一件简单事,做完就走。” “前辈请吩咐,晚辈必定全力相帮,绝不推辞。”曹山主说道,听到帝丐只是来办件小事,心情放松了些,现在只想他早早办好,快点离开。 “对对,确实需要你们配合,我要做的事很简单,我就是想打死各位。”帝丐轻描淡写地说道。 曹山主等人如雷轰顶,呆若木鸡。 初出茅庐 第四十八章 毁牌位而诛心 忽然间,乌云遮日,山雨欲来。 曹山主迟疑不定,问道:“前辈是不是为宋长老他们做事?晚辈愿意付出三倍的价格,不需要前辈做事,只求前辈收手,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我不为任何人做事,我来这里,就是想着打死你们,当然,如果你们有本事,也可以打死我。” 曹山主脸色阴沉下来,“前辈不觉得自己太咄咄逼人了吗?晚辈一直以礼相待,我劝前辈想清楚,不要觉得我青白山无人。” 帝丐哈哈大笑,“有人才好啊,要不然切瓜砍菜一般,也太无聊了。” 曹山主握紧拳头,知道对方就是有意找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已经不能善了了。作为名门大派的山主,平时作威作福,颐指气使。现在低声下气,却被人羞辱,又不是泥塑菩萨,没有半分生气,再说了别人都要取自己性命,难道要引颈待戮? 天气越来越阴沉,好似入夜,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曹山主眼神示意身边的人出手,几人看到山主示意,心中大骂,虽然敌人过来无缘由挑衅,摆明态度不会放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对高手,大家需要合作迎战,可是谁都知道第一个出手的危险最大,很可能丧命。曹山主望着身边人的唯唯诺诺,本就憋屈的心变得气恼,大敌当前,自己人却是这幅表现。 迫于山主压力,离他最近的三人无奈出手,不过也算聪明,没有上前短兵相接,而是拉开距离,运转灵气,合力出手,犹如刚才的闪电,不过气势弱小,一道白虹直击帝丐。 帝丐抬起右手,手上灵气萦绕,阻隔攻击,毫发无伤。 曹山主能够坐稳山主之位,也不是酒囊饭袋,在那三人出手后,立刻和剩下的人配合出手。曹山主跨步到身侧,掌中生雷电,另有三人也跟着跑到身侧出手。 帝丐也不躲避,站立不动,全身笼罩在红光中,硬接他们的攻击,四人攻击仍是没有建树。 曹山主大喊道:“魔头上我青白山肆意妄为,滥杀无辜。现在正是我辈匡扶武林正义,铲除江湖败类的时候,不必再遵守规矩,大家一起上。” 暴雨忽至,电闪雷鸣。 帝丐不再被动挨打,面对二十几人,怡然不惧,迈步前奔,直奔身前三人,一步一丈,电闪间,已到眼前,探双手,掌上灵气环绕,犹如烈火焚烧,拍飞三人。 帝丐实力让人咋舌,曹山主他们拿出武器。两人拿刀冲过来,当胸平砍,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将他砍为两截。帝丐伸手抓住刀刃,再有四人冲过来,两人提刀砍帝丐双手,两人用掌拍他的前后心,却被帝丐深厚灵气所阻,好像拍砍到棉花。帝丐双手用力,折断刀刃,随手甩进肚府中,双臂张开,拳头打在身侧两人的头上,再取两人性命。前后两人见状,飞速抽身而走。 瓢泼大雨冲刷地面,汇集成流,带走了鲜血,冲淡了血腥气,不过无法改变山上的屠杀。 众人见到帝丐果真下手无情,招招要人性命,六人同时出手都无法打伤他,十几个人一起出手,全部打出最强一击,流光溢彩。 帝丐以脚踏地,地上青石碎裂,全身灵气注入地下,在敌人冲过来时,三丈之内,犹如火山爆发,火焰冲天,雨水在这片空间瞬间化为空气。敌人在这片火海中被冲击到空中,灵气根本护不住自己,刹那间哀嚎痛苦死去。 曹山主没有跟着一起出手,是打算等他们攻击过后,再施偷袭,可是现在出人意料,全部覆灭。就算再出手,看样子也是送命。转头望去,全军覆灭,自己这一脉能够出战的人已经死绝,皱起眉头,发现不见林长老,呵呵,不亏是见风使舵的老前辈,脚底抹油的功夫使得是出神入化,看来他是乘人不注意,从后山悬崖逃走,也只有修炼风属功法的他能够从那里离开了,树倒猢狲散。 曹山主心生绝望,却不想等死,心中思量对策。天空中暴雨未停,响雷骤密,看着空中不停闪烁的雷电,眼神发亮,一线生机总比等死好,孤注一掷。 曹山体内雷属灵气汹涌澎湃,在灵脉中疯狂涌动,不遗余力地汲取气海中的灵气,注入右手,右手之上光芒夺目,雷电跳动。 曹山在闪电再次划过天空之际,一拳打出,雷鸣响彻山顶,空中雷电受到引到,通过他的手臂打向帝丐,不过部分能量也是顺着右臂涌向曹山身体,也要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他的脸上神色疯狂,眼神通红,右臂上的灵气炸裂,断臂求活,身体迅速后退,不过也是打乱了体内灵气运转,受到反噬,脏腑受伤,嘴角不住淌血,这次真是置之死地了,已经管不了之后是否能坐稳山主之位了。 帝丐气定神闲地解决了敌人,在七国之中最小的石夭国,还是有信心可以横扫一切的,就算有几个藏起来的老王八,自己这个七国之武林魁首也有信心对付。当看到曹山疯狂地凝聚灵气时,感受到他的威势,心中不屑。不过等到曹山借助天威,引导雷电,脸色不由大变。就算在自负,还没有蠢到不知死活地对抗天威,可是面对攻击,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竭尽全力对抗,不过也是蚍蜉撼树。 曹山疯狂大叫:“去死吧。” 一道身影闪过,天雷炸裂,轰然巨响,土石横飞,雨水四散。 曹山忍着剧痛,睁大双眼,盯着前方,想确定帝丐是不是死了。 土石落地,雷电轰击处出现一个几丈深的大坑,不过让曹山绝望的是帝丐站在远处,虽然已是衣不遮体,遍体鳞伤,不过看他气势,仍有战力。在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和帝丐一样的下场,只顾着对付帝丐,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居然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祖震林在一旁观战,俗话说旁观者清,知晓了曹山的计划,在他攻击之前,利用‘十步’身法快速接近帝丐,抓住他,将他救走,可是还是低估了天威,余威波及两人,也让两人受伤。 帝丐站直身躯,走到跌倒在地的曹山面前,狼狈不堪,犹如丧家犬。走到祖师堂中,将曹山父亲的牌位拿在手中,又走到曹山身边。 暴雨来的突然,去的迅速,雨过天晴,乌云飘散。 曹山看到乞丐将父亲牌位拿出来,顾不上疼痛,焦急喊道:“你要干什么?” 帝丐也不回话,手上红光闪过,牌位化为灰烬。 曹山疯了一般,想要用手抓住灰烬,徒劳无功,“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是和我父亲有仇,过来报复?” 帝丐蹲在地上,望着那双疑惑的眼睛,笑道:“没有仇,只是看你们父子俩不顺眼,讨厌你们。” 曹山听完,疯癫大笑,多么可笑的理由,急火攻心,气急而亡。 初出茅庐 第四十九章 下山同游历 暴雨消,炎阳出。 宋长老睁开双眼,眼前影影绰绰,慢慢才看清都是自己的家人和徒弟,自己躺在床上,原来只是受伤晕了过去,着急问道:“琪儿怎么样?” 宋长老口中琪儿就是那个舍身拦路的年轻人,他的孙子,叫做宋琪。 宋长老儿子赶紧安慰道:“父亲放心,琪儿只是昏过去了,并未受伤,您还是安心养伤吧。” 宋长老内视脏腑,发现受伤较轻,断了两根肋骨,自己保住了性命,“山上怎么样了?” “山上打斗响声巨大,不过没人敢上去查看。” 山顶之上,只有帝丐和祖震林两人站着,其余人全部躺在地上。 “前辈不觉得手段过于狠绝,有失侠者风范吗?”祖震林问道。 帝丐笑道:“侠者?仁义?有屁用,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后悔救我了?” “前辈误会了,不过有些不舒服倒是真的。”祖震林直言不讳。 帝丐不再理睬祖震林,走到登山石路旁,高声喊道:“宋莲生没死的话,赶紧滚上来。” 声音响彻天地,在群山之中激荡,久久不息。 宋长老在房间中,听到祖师堂山顶喊声,心中平静,大不了一死,反正已经死过一回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自己上去。”宋长老吩咐道。 “父亲。” “师父。” 儿子徒弟们担心,想要陪着上去。 “行了,我自己上去,你们保护好自己,就算出事了,也不用你们出手,明白了吗?”宋长老下决定。 宋莲生起身,踉跄前行。晚辈们看着他的背影,心生悲怆,都认为他回不来了。 宋莲生拖着伤躯,看到青白山晚辈,微笑安慰。那些看到长老的淡定表现,忐忑的心情安稳了一些。 既然听到了乞丐的喊声,那说明他打赢了曹氏一脉,可是当宋长老登上山顶,看到一地尸首,还是被震惊到了,无法相信二十几人竟无一人活命。 宋长老站在边缘,痴傻不动。 帝丐就静静地看着他发呆。过了一会,宋莲生才反应过来,眼神警醒,随即黯淡下去,苦笑不已,实力相差巨大,就算自己警惕,和放松又有什么区别? “不反抗了?”帝丐问道。 “我只求前辈一件事,请前辈答应。”宋莲生回道。 “你说。” “我只求在我死后,前辈能够放过青白山的其他人,给他们一条活路。”宋长老求道。 祖震林在他们说话时,接近两人,对于这个宋长老,震林感觉不错,尤其是听到他替门派其他人求情。震林决定如果帝丐还要杀他,那就出手阻拦。 “别再把青白山搞得乌烟瘴气的,否则我还会来,到时候那就是逼着我灭门了。”帝丐说完,转身下山。 这次不止宋长老感到震惊,连祖震林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祖震林看了看发呆的宋长老,也跟着下山。 直到帝丐和祖震林两人消失,青白山的人才敢登上山顶,看到一地的尸首也是大吃一惊,围住宋长老,七嘴八舌。 现在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全部成了尸体,只有德高望重的宋长老出来主持大事,公推宋长老为新任山主,其实他们还有部分原因就是害怕再来这么一回,他们可不想躺在这里。 事发突然,一切从简,山主就任仪式后面再补,宋长老命人将山顶收拾出来,尸首掩埋,再叫人出去接待前来拜师的众人,自己则是进入祖师堂,跪拜师父前辈们,上一炷香。对于消失的第四代山主牌位,也是不想追究,本就打算在重掌青白山后,让后辈们将这个悖师叛门的无耻小人牌位除去。 宋莲生跪在祖师牌位前,心中思量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三,一就是要做好这次拜师会,挑选好苗子,当然现在青白山经历风波,对于官宦巨商,还是不能得罪,起码现在得罪不起。二就是要安抚青白山徒众,团结一心,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实力为尊,弱肉强食,青白山遭此大难,实力大减,要提防小人趁机作乱,抢占利益。三就是纠正山风,重塑山规。这三件事情就是按照顺序处理,但是重要程度则是相反。 宋长老出生书香门第,饱读诗书,没有权势欲望,不喜算计阴谋,但是不缺见识方法,处理事情也有独到之处,要不然也不会在曹氏父子的打压下,能够保存一些实力,保持这一脉的侠义秉性。很快理清需要做的事情,拖着伤躯做事。 祖震林跟着帝丐走入群山中,找一个背风处,运功疗养伤势。 “还有吃的东西吗?要有酒就更好了。”帝丐行功完成后,跟祖震林要东西。 祖震林拿出羊肉和牛肉,再拿出两坛酒。 帝丐也不客气,先是接过酒坛,揭掉封泥,先灌了一大口,然后开始大口吃肉。震林本来想要问些东西,不过看到这副吃相,决定还是先吃为好,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两人酒足饭饱,帝丐直接一掌拍在地上,将地上的雨水烘干,然后躺在地上,满意地拍着肚子,不时响起饱嗝。 祖震林望着慵懒满足的乞丐,无法将他和山上杀神形象联系在一起,人是有多个面孔的。 “还没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不过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记性,更没有什么积蓄,好像也报答不了你了。”帝丐耍赖道。 “前辈不必在意,我想我是多此一举,前辈一定有办法保命。”祖震林说道。 “你想多了,我还真没有能力挡住那一击,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而且在我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躲了,所以要不是你,我就死了。称雄了这么多年,有些自负了,没想到刚重出江湖,就被小辈教训了,还是要机灵些。”帝丐直言道。 “前辈,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会对青白山行事如此狠辣不留情,您跟他们有血海深仇?”祖震林憋不住问道。 “你好奇?但是我不想现在告诉你,我要你跟着我,走遍七国,我再告诉你为什么,怎么样?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做的事情不关乎私仇,我和他们没有仇怨。”帝丐回答道。 祖震林心中好奇,想了想自己这次出来,本就没有目的地,没有时间限制,随意乱逛,那就跟着他走走,只要小心,应该不会翻船。 祖震林点头答应,“前辈,我还是想问,你说你讨厌父子俩,才去打杀他们,不是真的吧?” 帝丐畅快大笑,“当然不是真的,我还没有那么气量狭小。只不过是为了气他的说辞,差点打杀我,我凭什么还要让他死痛快了,我就是要让他到死都不舒服,出出我的气。” 祖震林无语了,照你的意思,你要打死别人,别人反抗了就让你不痛苦了。 “小子,我知道你想什么,如果他能打败我,甚至打死我,他也可以让我痛苦,可惜他败了,那就看我心情了,说到底这是强者统治的天地,就连怎么死,有什么都要看人脸色心情。”帝丐暗含告诫,强者为尊。 帝丐毫无预兆地跪在地上,冲着祖震林连磕三个头,然后起身,一气呵成,“我想了想,我真没有能报答你的地方,就磕头谢恩了,我们两不相欠了,走了。” 帝丐往前走去。 祖震林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磕完了,来不及拒绝,望着帝丐背影,越发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太阳往西,两人往南。 初出茅庐 第五十章 蝴蝶岛 碧水国,多河流湖泊,地势平坦,水流潺潺。水多,作为代步的船只也就多了,也就有了特色—绣船,船上人数不多,三五个人,最多也就七八个,不过能够陪客的也就一两个人,其余为船娘丫鬟。在船上喝酒听曲赏景,当然顺便占些便宜也是可以的,如果大方给得钱多,脸皮够厚,也可以一度春宵,因为这种绣船小巧,无法隔音,相当于众目睽睽之下做事,要对自己的身体相当有信心,否则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谈,丢脸败兴。 祖震林现在就和帝丐在一条绣船上听曲,帝丐进入碧水国后,开始变得兴奋起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没想到到了镇子,就蹲在河边,开始翘首以盼,频频远望。绣船虽然做的是水上生意,不过还是离不开各种补给,最关键的是客人都是在城镇招揽,所以在城镇河流附近就可以看到绣船。绣船船头高挂灯笼,则已有客,没有则无。等了半天,看到一条绣船出现在上流,帝丐一双眼睛都快发光了,色眯眯的,差点流出口水。看到震林时,热情迎客,不过看到帝丐也要上船,满是嫌弃,差点拒绝了他们。没料到帝丐穿着破烂,但是挺有钱,拿出五十两银子。对于她们这种绣船,一年下来也就百两收入,一次就有一半收入,心动不已,最后还是无法拒绝金钱的诱惑,让两人登船。 绣船上共有五人,两个船娘负责划桨,其余三人端茶递水,准备水果点心,陪客聊天,弹奏乐曲,甚至巫山云雨。 帝丐上船之后,挑选了一个穿黄衣的女子,鹅蛋脸庞,体态丰腴,胸前有山河,波澜壮阔。 祖震林端坐一旁,正襟危坐。震林的面皮还是很出众的,英俊帅气。剩余两人大献殷勤,想要陪侍,不过震林拒绝了,对这些不感兴趣。 帝丐望着不解风情的震林,低声笑骂:“榆木疙瘩。” 鹅蛋脸女子看到震林没有让姐妹陪侍,落寞的心情好了一点,如果自己要陪着身边这个老乞丐,而她们去陪公子,当然不甘心,幸好乞丐还算规矩,没有动手动脚。 绣船顺流而下,河水平缓,波光粼粼。不过已是深秋,就要进入冬季,两岸草木枯黄,落叶堆积,尽显萧瑟。 帝丐到了船上后,倒是收敛了淫邪,闭目听曲,和身边姑娘聊天,要不是看到他的一双手装作不经意间攀上人家的大腿,震林差点相信了他只是着急看美人听曲乐,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老头,还要闭着眼睛行不轨,真搞不懂这个老头。 经过半个时辰,绣船经过一座小岛,小岛有码头,已经停靠了五条船只。其中一条船上传出欢爱之声。 帝丐立刻张开双眼,向外望去,想要一睹春光,可惜失望了。 女孩说道:“客官请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 祖震林看到一个女孩下船,往岛上走去。 帝丐站起身,伸了伸腰,“好了,我们下船了,你们走吧。” 鹅蛋脸女孩听到帝丐的话,脸色焦急,担忧道:“客官,这座岛是不能随便上去的,否则会有性命之危。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我绝没有说笑,两位还是稍等片刻,然后一块离开吧。” 帝丐笑道:“没想到姑娘倒还有一副好心肠。” 帝丐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十两重,交给女孩,然后和祖震林下船登岛。 女孩看着奇怪的乞丐,明明很有钱,为什么还要如此打扮。明明没有色心,却表现的很感兴趣。起码他付的钱可以让她忍着心中厌恶,去陪他上一次床,却只是听曲谈笑,摸摸大腿。不得其解,不过也增加了好感,出手大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她上下其手,甚至如野兽般发泄火气。有了好感,就会关心,也就担心两人将要遭遇的危险,不过自己也只能劝说两句,不听的话,那也就无能为力,甚至不敢过多地讲述岛主的事情,自己就是人家的奴隶,生死由人,自己最大的善良就是对他们表示担心一下。 两人登岛,这座岛屿占地不小,岛上松柏长青,虽是深秋,却仍有花朵开放,祖震林不知其名,不过形状如飞舞蝴蝶,姹紫嫣红,气味芬芳。 祖震林跟着帝丐顺着道路往岛内走去,正好看到返回船上的女孩,看到两人上岛,一脸诧异,不过没有说话,直接走过两人。 碧水国王族争斗不断,国势衰落不盛,官府不力贪婪,导致对江湖的限制过少,几乎不过问江湖事,只要他们不造反谋逆,就相安无事,甚至有时还要求助他们,所以江湖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些事情,一旦没有了规矩限制,欲望就会增长,而坏人总是比有底线的好人更容易攫取利益,他们发展也就更快一步,也就成为了这片江湖的主宰。在碧水国中有三个顶尖的修习者,因贪财好色嗜杀,被人们称为三魔,色魔、杀魔、财魔。 现在祖震林和帝丐登上的岛屿就是色魔的地盘—蝴蝶岛,不过很快被岛上的人发现,冲过来十几个人,将二人围住。 为首之人身着黑色衣衫,二十岁上下,眼神凌厉,盛气凌人,“谁让你们俩上岛的?” “没有人啊,只是看见这座岛屿景色优美,居然在这深秋之际,还能有如此盛开的奇花,我们没有见过,就登岛一览,增长见识。”帝丐说道。 为首之人冷笑道:“你们知道这座岛是谁的吗?无故闯入,那就只要死了。” “这座岛屿居然有主人,我们还真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告辞就是了。”帝丐回道。 十几个人一起大笑,“现在想走,那可是晚了,擅入此岛者,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没有商量的余地。”帝丐问道。 “哈哈,你这个乞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还商量,你以为是上街买菜啊,这里我们说了算,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帝丐摇摇头,“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哈哈,我们会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不用谢我们了。” “既然你们有此好心,那我就投桃报李,让你们也痛快了事。”帝丐轻声道。 帝丐说完,迅速出掌,千手观音一般,将周围十几个人全部拍飞,落地之后,口吐鲜血,不再动弹。 “进岛。” 初出茅庐 第五十一章 挑衅 沿着道路往里面走去,花团锦簇,成群蝴蝶翩翩起舞。绿树成荫,房屋错落。岛内歌舞喧嚣,酒香飘溢。 两人往声音来源处走去,声音来自一座阁楼,高两层,里面人影绰绰,载歌载舞。从祖震林和帝丐进岛时,遇到那十几个人阻拦后,两人就没有遇到其他人拦截了,看来是岛主举行宴会,众人享乐,只留下一些喽啰看守。 帝丐和祖震林登上阁楼,一群美人正在跳舞,震林看到后,眼神无措,而帝丐则是双眼冒光,差点流出口水。舞女们穿着轻薄纱衣,内里再无一物,舞动间,若隐若现。 帝丐拉着震林坐到一旁,先一饱眼福。 阁楼中有三个男人,坐在中间,为首的是一个矮胖子,中年模样,满脸通红,好像已经喝醉了,躺在身边女人的怀中。右边坐着一位身材魁梧,身披甲胄的将军,左边文士打扮,穿青衫,戴文巾。两人身边也是美女伺候,脸色通红,酒水喝了不少。 文士端起酒碗,敬酒道:“岛主大名无人不知,我们大王子也是敬佩万分,这次大王子派我和赵将军前来,就是想要表达一下敬意,并且希望得到崔岛主的支持。” 崔岛主坐直身躯,笑道:“我在这里逍遥快活,为什么要去蹚浑水?再说了我对权利不感兴趣。” 将军说道:“岛主心中应该清楚,以岛主的实力还是无法对抗国家,之所以岛主现在的所作所为,无人追究,是因为国家动荡,王子争权,顾不上这些。如果后面国家稳定,为维护律法,那岛主的逍遥快活将不复存在。不如现在选择一位最有希望得到王位的人,去支持他,来换取永久的享乐。” 崔岛主思虑片刻,“你的意思是大王子是最有希望坐上王位的人,既然是最有希望,那还要我帮助什么?” 文士道:“以岛主的聪明才智,会不知道大王子想要什么?” “我知道,那大王子能给我什么好处?”崔岛主问道。 “大王子说只要他登上王位,保证不追究岛主的罪过,让您逍遥快活一生,而且会以国家的名义为岛主征集美人,任君挑选。”文士说道。 崔岛主眼睛一亮,自己喜好美人,想要收集各色美女,不过一人之力终有穷尽,无法实现自己的想法,如果能够得到国家帮助,那不是可以坐拥天下美人?当然要除去王上的女人。 “你就不怕答应帮忙,助人家登上王位后,狡兔死,走狗烹,人家拿你立威,落得个身死道消?”帝丐突然说话。 祖震林两人坐在入口旁边,隔着人群,没有引人注意,突然出声,让人惊异。 崔岛主让舞姬停下,退到两旁,看到一个乞丐和一个青年人。 文士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会是王叔派你们来的吧?怎么,他还真想要欺压侄子,抢夺王位?他就不怕让人耻笑吗?” “这你就管不着了。怎么,崔先生还要答应他们做事吗?”帝丐问道。 文士抢先说道:“崔岛主放心,我们王子是真心诚意邀请,大王子愿意立下诏令,以去岛主疑虑。” 崔岛主看着帝丐和祖震林,问道:“两位进入岛内,为何无人传报?不会是我的手下懈怠吧?我想他们还不敢如此行事。” “哦,我们是碰到了十几个人,不过他们态度嚣张,又啰里啰嗦的,我就随手送他们下地狱了。”帝丐道。 崔岛主脸色阴沉,文士和将军却是偷笑,拉拢别人,却不顾人家面子,擅杀手下,如此愚蠢做法,不正好帮了敌人? 崔岛主隐隐作怒,低沉道:“两位如此行事,就是不给我面子,最好给我个交代,否则别怪我手毒。” “我们来找你就是给你面子,你最好弃暗投明,否则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文士和将军听着帝丐的回话,都要笑出声来,两人心中有疑虑,王叔怎么会派一个乞丐前来拉拢,不过现在就算这个乞丐不是王叔派来的,两人也要让岛主认为是他派来的,以绝隐患,就算不能成为伙伴,也不能让他成为敌人。 文士眼神示意将军出手。虽为武将,奉命保护谋士,不过既然能被主子派出来做事,必定也是心思活泛之人,否则不会察言观色,说错了话,不是添乱吗? 武将心中明白,这是要自己出手将来人斩杀,以博姓崔的好感,而且要死无对证,让姓崔的就认定这两个傻子就是王叔派来的。 武将站起身,将宝剑抽出,大喊道:“岛主不必在意,将这两个混蛋交给在下了。” 武将说完,跳到空中,双手握剑,力臂华山,就要将帝丐斩为两半。 帝丐伸出两指,将长剑夹住,“你们大王子手下只有你这种废物吗?” 将军双臂用力,剑上绕灵气,想要利用火属灵气将对方手指灼伤,让对手放开,然后用力劈下,顺势将人斩杀。可惜只是想法好罢了。 帝丐双指一折,长剑应声断裂,再起一脚将人踢飞出楼阁。 文士见状,瘫坐在地,这位将军也是万人敌,在军中取上将首如探囊取物一般,所以才会派来保护自己,也是大王子的得力干将,本来大王子想在力荐他取代老将军,掌管都城禁卫,如果成功,最后就算不是大王子接掌王位,那时也有一争之力,现在计划被打乱,胎死腹中,再想选出这么一位,恐怕难如登天。现在王叔招揽到如此厉害的高手,如果他们想要暗中下手,防不胜防啊,于大王子不利。 文士忠心可鉴,心中先想到自己的主子,不过心思急转,马上想到自己,如果姓崔的不敌来人,那自己恐怕也别想活命。不过也要姓崔的出手才行,如果不出手,那自己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崔岛主,这人上岛,就擅杀您的手下,根本不把您放在眼中,对您是大不敬,不可放过他啊,否则传扬出去,于您名声有损。”文士怂恿道。 崔岛主上下打量帝丐,“你是哪一派的门人?到我蝴蝶岛上肆意妄为,真以为你们主子能护住你,在这碧水国中还没有我杀不了的人。” 姓崔的能够成为碧水国武林霸主,与其他两人并列成魔,为祸江湖,而无人能治,除了他的本事高强外,也离不开他的聪慧机敏。在这碧水国中,只要不是傻子,还没有人敢如此大摇大摆地登上自己的岛屿,更何况只有两个人,事出反常,不得不防,先用言语试探一下。 “我无门无派,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既然被派来找你,那我也只能从命,本来以为你出尘如仙人,可是见到你这幅尊容,真是令我大失所望,龌龊两字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我觉得你都比不上我,我们俩还是比试一下吧,要不然把个没本事的请回去,我还要受罚。”帝丐道。 崔色魔听着乞丐的回话,心中暗暗高兴,自己白担心了,这明明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见识的小辈,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比试一下,不过别怪我手重,来泄我心中之愤。 “好,我答应你,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出去。”崔色魔提议道。 这座楼阁是姓崔的心爱建筑,乞丐能够一招打败将军,还是有些本事,在阁楼上动手,没有信心保全建筑,如果损毁,自己可不忍心。 崔色魔率先跳下楼阁,帝丐紧随其后。帝丐有心情消遣色魔,想必心中有数,祖震林也就站在楼阁上观战。楼阁中女子拥挤在一起,神情紧张地观战,不过眼中更多的是期待。 姓崔的自以为探明了对方底细,心情松弛,也是好久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上次有人来找自己打抱不平,想要为武林除害,还是六年前,那次将那个小子打断双脚双腿,毁掉了他的气海,然后吊起来示众,让过往船只上的人看,活活饿死,不过还算有骨气,至死没有求饶一句。好久没有和人动手了,这次就好好玩玩。 “你这个乞丐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连和谁交手都不知道吧?”崔色魔问道。 帝丐道:“这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如果你打败了我,我自然告诉你,如果你败了,我觉得你不配知道。” 崔色魔真是被气笑了,觉得这个人脑子绝对有问题,在自己来到这个地位之后,再也没有听过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了。 “那我就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比不比得上你的嘴巴。”崔色魔说完,直接出手,不过并没有过多调动灵气。 崔色魔冲到帝丐面前,一掌拍出,掌上流光浮现,却无一丝外泄,压制实力,以拳脚相斗。帝丐以拳相接,两人相触,互不退让。崔色魔化掌为拳,再出三拳,定要将这个无知傻子打退。帝丐也不避让,接连出拳,不过拳上红光流转,已有外泄,直接将对方打退。 “怎么,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帝丐问道。 “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本事的。”崔色魔笑道。 两人都有逗人意,就是不知谁是猫来,谁是鼠。 初出茅庐 第五十二章 鼠猫已分 帝丐和色魔两人对打,色魔面色渐渐凝重,他发现随着自己慢慢增加实力,对方也在变强,始终压着自己一头。 色魔不再压制自己的实力,气机快速攀升,境界一览无余,虽是矮胖子,却给人如巍峨高山般的感觉,全身上下升腾的火焰,犹如火神现世。 “你不是要试我斤两吗?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试试,再无遗憾。”色魔狠声道。 色魔掌中火焰熊熊,一掌拍出,掌罡所过处,烈焰滚滚,直逼帝丐。 帝丐高喊道:“好,我就看看你能有几斤几两。” 帝丐也不再刻意压抑自身实力,同为火属灵气,卖相不遑多让,举手投足间,也是火光浮动。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左手挥手间打散,四散的灵气落地后,地面变得坑坑洼洼,坑洼处变得焦黑。右手抬起,灵气涌出,空中漂浮点点星光,散发炙热,光芒增多,犹如繁星,将色魔围在当中,连接成片,瞬间迸发出虹光,火光冲天,正如星火燎原之势,这个武技就叫做‘星火’。 色魔其实在见到对手能够随手打散自己的攻击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想错了,眼前寻衅的这个人并不是个傻子,反而很聪明,一直在戏耍自己,自己才是那只老鼠。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谁本事更大了。 色魔面对星火攻击,脸色如常,能到现在这个地位,而且是个坏事做尽的人,早就经历过生死考验,还不止一次,越到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只有头脑清醒,才能在敌我双方相持的时候,不犯错误给对方,反而抓住敌方的失误,一举奠定胜势。当然如果对方太过强大,那一切都是白扯。不过早有心理准备,该享的福都享受过了,孽也痛快地造过了,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色魔虽然不怕死,但是还不愿等死,全身上下红光更盛,将自己包裹起来,以迟缓攻击,双腿微屈,纵跳而起,掌中流光萦绕,将击打要害的灵气打散。色魔跳到空中,躲过帝丐的星火。星火炸裂,火花四溢,脚下平坦地面变为大坑,沙土弥漫,遮挡视线。 色魔于空中泰山压顶,双掌合击,灵气在体内疯狂流动,手掌上火冒三丈,打向帝丐的脑袋。帝丐双手张开,举过头顶,双掌之间火属灵气涌动,黏稠如熔浆,好像托着火海,不时火舌喷发。色魔在空中坠落,好似流星划过天空,一头扎进火海中,火焰四射。色魔感觉到自己的灵气受到对方的侵蚀,而且扎进对方的灵气中,犹如进到了水银中,动作迟缓,无法冲破这个火属灵气充斥的火海,只能运转灵气,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现在就看两人谁先支撑不住,不过自己现在只是运转灵气保护自己,而对方却要运转武技,耗费灵气更巨,自己占优。 帝丐抬头看着和自己相持不下的色魔,狡黠一笑,双臂一拧,火海灵气出现一道旋涡,火海变成一个火焰旋风,再次不停注入灵气,变成龙卷风,再次将色魔卷到空中。色魔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灵气被消耗得来不及保护自己,灼痛袭来,一口鲜血喷出,不由得叫喊出来。 楼阁上,穿着轻薄的女子们望着眼前一幕,不自觉间握起拳头,眼中浮现高兴。不过阁中一人眼中充满了忧虑,就是那个文士,眼看着色魔情况急转直下,心中知晓他已经败了,百思不得其解,王叔在哪里找到的这个人,从来没有听过,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大王子。开始思虑退路,现在逃下楼阁,如果引起那个乞丐的注意,挥手间就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注意到祖震林站在楼阁边缘观战,这个年轻人跟着这个乞丐一起上岛,却没有开口说话,不过看他神态应该不是下人,两人是同伴,而且一直没有出手,修为应该不高,看来自己要想安全离开,就指望他了。唉,自己不习水性,否则不用如此费事,还要找船,直接跳下楼阁,从后面游走。 文士身为谋士,为主子出谋划策,愿望就是帮助主子登上王位,成为扶龙之臣,治理国家,使得国家强盛,拓展疆土,青史留名。那个乞丐说的对,等到大王子登基后,朝局稳定,实力强大后,一定会铲除这些江湖败类,以正律法严明。其实自己心中十分憎恨这些败类,不过为大局着想,依然向大王子进言,招揽他们,做大事,尤其是奠定基础的时候,更要良莠并用,无关乎品质,重要的是能力,当然前提是要忠心,之后再慢慢去莠存良。自己会心中有愧,但绝不后悔,为了这个天下太平,国家强盛,牺牲些人也是无奈,自己一定会让这个国家国泰民安,成为七国之主。不过现在可不是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如果处理不好,自己可就没有未来了,抱负化为泡沫。 文士从怀中抽出短剑,这把剑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当之无愧的宝剑,是大王子赐予自己,防身之用。也不由心中庆幸,自己虽然喜好读书,善于权谋,不过也修习功法,虽然不用心,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就赌一把,那个年轻人的身手。 文士持短剑,慢慢接近祖震林,看到震林一直看着下面,心中不由安心,握住剑柄的手才稳定下来,他其实也只是自己修习,根本没有与人对战过。直到文士到震林背后,看到他都没有反应,更是放下心来,可是就在文士要将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时,震林突然转身,面带笑容地看着他。其实震林一直注意这个文士,作为敌人,怎么可能放心的将后背露出。 文士突然看到年轻人转身,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吓得大叫出来,也惊动了旁边的女人,看到他拿着短剑,虽然可能不是对付自己,还是本能躲开。 文士大叫之后,双手握剑,直刺震林,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要杀了对方,而不是劫持。震林望着眼前慌张的文士,倍感好笑,剑上的青光证实眼前这人是个修习者,虽然刚刚入门,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这是从未与人动过手,甚至连切磋都没有。 震林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扼,文士吃痛松手,短剑掉落。震林伸出右手将剑接住,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祖震林问道。 文士脸色铁青,嘴唇颤抖,一想到大业未成身先死,无法接受,大喊道:“求求你不要杀我,你放了我,必有重谢。” “闭嘴,先看热闹,之后再说你的事。”祖震林吩咐道。 文士感受剑锋的寒意,果断闭嘴。 帝丐将色魔击飞,在他将要落地时,冲过去,右手中食指并拢,准确无误地点在他的气海上,灵气穿过皮肤,进入他的气海丹田,将其捣毁。 色魔忍受不了剧痛,大叫不已,摔落在地,双手抓地,疯狂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我,杀了我啊!”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你不是喜欢玩吗?我就让你体验一下。”帝丐说道。 色魔听完,神情扭曲痛苦。 初出茅庐 第五十三章 千刀剐,虫蚁噬 帝丐将色魔的气海丹田摧毁,使得他一生修为尽毁,现在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色魔心态崩溃,疯癫大叫,之后就是面如死灰,趴在地上。 祖震林看两人已经打完,胜负已分,抓住文士,从阁楼上跳下。 两人来到帝丐面前,文士面色苍白。 “我给你条活路走,怎么样?”帝丐说道。 文士闻言,不敢相信地抬起头,自己作为大王子的智囊,出谋划策,使得大王子最有希望夺得王位,自己绝对是对手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可是现在居然要放过自己。 “前辈请说。” “过来帮我们做事,我就放过你,而且保证你的待遇不变,甚至更好,如何?”帝丐问道。 文士脸色一变,断然拒绝道:“不行。” 文士坚定的话语引起祖震林的兴趣,“你不答应,就只有死,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是我认为做人做臣都一样,有一些一定不能做,哪怕是死,忠心不二就是我的底线。”文士道。 “那你就去死吧。”祖震林拿起短剑,直刺文士。 文士闭眼待死,虽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却紧咬嘴唇,默不作声。 短剑划破文士的脖子,文士瘫倒在地,迷茫地睁开眼睛,手指摸摸脖子,发现只是沾染些许鲜血。 祖震林将短剑扔到他的脚下,“你走吧。” 文士满脸疑惑,不过很快醒悟过来,慌忙爬了起来,往码头走去,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开始快速奔跑,连宝剑都没有拿走。 帝丐也没有说话,看着他离开,本来就不是自己的目标,只不过是为了好玩,逗逗他们,既然小子说让他走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无心作为,于碧水国影响巨大,却不知好坏。 阁楼上的女人们都下来,喜极而泣,将两人围了起来,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一个女子开口,“恩公,你为什么不杀那个恶魔,你是要留着他吗?” 别的女人一听,都看向帝丐。 “我留他干什么?只是不想让他死得那么快,那样太便宜他了。”帝丐说道。 “那把他交给我们,请恩公成全。”又有一女子说道。 其他人纷纷响应,再次跪在地上不起。 “好,那就把他交给你们,可是你们能做什么呢?” 一个女人将插在地上的短剑拔出来,眼神坚定,走过去,将趴在地上的色魔翻过来。 色魔看到自己的奴隶拿着短剑,笑了起来,“哈哈,你这个任老子玩弄的贱人想怎么样?难道想杀了我,你握得紧刀吗?来,你有本事朝这儿捅。” 色魔说着,指向自己的心脏,还不停地挑衅,“不敢了吧?你这个贱人,还是说你被我玩出感情了,舍不得我。” 女子握紧短剑,蹲下来,直视色魔。 色魔眼中闪烁着狠毒,心中却满是期盼,杀了我,快杀了我。望着迟迟没有动手的女人,嘶吼道:“你就是个贱人,老子玩够了你,就是要你去当船娘,让你任人玩弄。” 女子听着色魔的恶毒言语,终是举起了短剑。 色魔望着剑尖,恨不得喊出来快点杀了我,不怕死,却不想如此窝囊。 女子抓住他的右耳,一剑削了下来。 色魔疼得一把捂住伤口,鲜血流出。 女子拎着耳朵,嘲笑道:“怎么?现在你想死了,你以为我那么笨吗?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我要让你历经折磨而死,让你为自己的所做作为忏悔。姐妹们,我们不能一刀杀了他,那样太便宜他了,我们要一刀刀刮了他,让他痛苦而死。” 女人们叫好,一人上去割一片肉,不过伤口并不深,有人为了解恨,甚至将割下来的肉吃掉。 祖震林望着眼前一幕,心中感叹,这是有多恨,才能使这些柔弱女子下此狠手。 “对人最狠的,就是人。”帝丐说道。 岛上的女子每人割了一刀,然后将蜂蜜倒在色魔身上,让他遭受虫蚁咬噬。 色魔浑身鲜血,面目全非,十指全断,蜷缩成一团,呜咽作声,却叫不出来,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割了。 女人们做完一切,又给帝丐跪下,全部哭了起来,这次是宣泄的哭,将自己的委屈屈辱全部哭出来,让人动容。 祖震林眼眶中不由含泪。 帝丐脸色如常,平静道:“你们做完了想做的事,拿上些钱财,赶紧离开这里吧。” 众女子齐声道:“请恩公告知姓名,定当铭记于胸。”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实话说我只是看他不顺眼,并不是要救你们,你们走吧。”帝丐拒绝告知姓名。 众女子再次磕了头,往后方房间走去。 蜂蜜的引诱,使得色魔身上爬着虫蚁。色魔由于被割了太多刀,虽然有意避开要害,可是女子们毕竟没有经验,而且人又多,色魔还被帝丐打伤,伤上加伤,流血过多,在地上抽搐,过了不到五分钟,就没了气息。 “我们走吧。”帝丐说道。 两人来到码头,找了一个小船,解开绳索,帝丐划船而走。 岛上弥漫浓烟,之后火舌四溢,变成焚天大火,女人们将这个伤心地一把大火烧了。 这个岛屿四面环水,碧水蓝天,景色宜人。想来可笑可悲,美景被个烂人占着。 “前辈这次想要走遍附近七国,是不是想要将武林败类全部铲除?”祖震林问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帝丐回道。 “前辈有些异想天开了吧,江湖败类层出不穷,怎么可能杀得完?有些伪君子更是隐藏得好,都没办法分辨得出来啊。” “那就找那些能有看出来的,至于隐藏更深的,那就再说,我想经过这次洗礼,再想做坏事就要有顾虑了。还不行的话,那就将那些看着像坏的都宰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帝丐说道。 “前辈这样不就和他们一样了吗?以势压人,滥杀无辜,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阻止你的,到时候前辈可不要怪我。”祖震林道。 “我不怪你,你做就是了,就怕你拦不住。”帝丐笑道。 祖震林躺在船上,不再说话。 帝丐望着震林,有欣慰,有担忧,希望不要最后变成自己这样,冷血无情。 小船顺流而下,涓涓流水,微风习习。 月牙弯弯,繁星点点。 帝丐没有靠岸,而是漂流一夜。祖震林也是在船只摇晃中睡去,没有醒过来。 “唉,唉,醒醒,上岸了。” 祖震林感觉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睛,阳光刺眼,用手遮挡,看到是帝丐叫自己,坐起身,船已靠岸。 “走了。” 帝丐头前带路,祖震林发现不远处就有座小镇。 “前辈,我看你好像到哪里都很熟悉,轻车熟路,你不会都来过这些地方吧?”祖震林问道。 “当然,不是我吹嘘,这七国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什么地方有好吃的,我更是如数家珍。”帝丐炫耀道。 “前辈不愧是老饕,让人钦佩。”祖震林溜须拍马。 可是不知为何,帝丐心情突然低沉,“我们到前面镇子吃点东西,然后继续上路。” 帝丐说完,默默前行,不愿再开口。 镇子不大,一条主街,街上许多摊贩,也有酒楼,不过早餐也没有人去酒楼吃,还未开门。 帝丐和祖震林随便找了一个饭摊,点了包子清粥咸菜。二人无话,很快吃完,帝丐也没有再让震林付钱,从怀中拿出铜钱付账。 突然街上喧哗起来,渐渐人群聚集,围成一团。 帝丐起身前行,本来没有想凑热闹,不过听到围观的人们议论,是小偷偷东西,被人发现,还嚣张不认错,叫同伙欺人。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可是没有仗义出头的,都是升斗小民,最大的愿望就是安慰度日,填饱肚子,谁愿作那出头鸟,招惹是非。 被围在中间的小伙唯唯诺诺,抱紧自己的东西。三个人洋洋得意,不觉耻辱,说着嚣张言论。 祖震林看不过去,就想出手教训他们。没想到刚才处于漠不关心状态的帝丐直接出手,三道虹光闪过,带起鲜血。 三个小偷感觉心口一痛,低头查看,鲜血喷涌,刹那间倒地,一命呜呼。 围观群众乱作一团,大喊杀人了,被偷的小伙也是赶紧跑了。 帝丐出手解决,然后转身离去。 祖震林看着死去的三人,心中有着一丝担忧,自认为不是一个道德圣人,也是恩怨分明。不是一个事事讲理的人,也讲人情,否则在青白山上就不会在登山时,任由帝丐杀人,因为自己相信帝丐。可是现在他直接出手杀死三个小偷,突然让震林觉得帝丐过于绝情狠辣了,从两人结识开始,帝丐出手就没有人生还,除了那个宋莲生,也是那一次手下留情,让震林觉得帝丐只是为了伸张正义。现在望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心中思虑帝丐是不是过为已甚了,其实有些人不必死,略施惩治,改过自新即可。 祖震林追上帝丐,“下次我会有选择出手阻止你。” “随便。”帝丐头也不回地说道。 初出茅庐 第五十四章 理念不同,却不知对错 接下来的半月里,帝丐和祖震林两人也没有特意去找村镇,遇到就在客栈打尖过夜,没有就在野外凑合,震林没有了说话的心情,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说过十句话,都是吃什么,随便,这菜怎么样,住这里。 夜里,错过了城镇,在山中过夜,月光皎洁。 帝丐烤着震林拿出来的野兔,“还在生气?至于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又不认识的,我还以为你不是滥发善心的人。” “我不是滥发善心,只是觉得前辈手段过于无情了,其实在上青白山时,前辈杀的那些阻拦的人是不是有些本可放他们一命,就像那个宋莲生。” “我一直跟你说我不是一个好人,所以我不会紧守着什么狗屁的仁义,我也不是什么执掌刑律的官员,讲究量刑惩治。在我这里,我只讲我的规矩,别妨碍我做事,别让我看到做坏事。我这个乞丐下手可没有轻重。”帝丐道。 祖震林不是喜欢强迫别人做事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听了帝丐的话,也就不知说什么了,两人原则不同,多说无益。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我最恨那种明知道是错的,被人抓住还不认错的人,或者没被抓住,内心毫无愧疚,反而认为自己很有本事,他们都会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归结为人性,认为人们到了他们的地步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那三个小偷就是这类人,我告诉你就算你出手教训了他们,他们还是不会悔改的,你信吗?如果就因为你放了他们,然后他们偷了别人的救命钱,害了一个良善之人,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我宁愿让他们消失,来阻止这种可能发生。” 这次祖震林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有些不对。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不必认同,我也不会改,我说这些,只是觉得为了那样人生气,不值当得,吃饭吧。”帝丐将烤好的兔肉递给震林。 “其实我没有生气,就像你说的,有些不认同罢了,不过后面我也会像我说的,我可能出手阻拦。”祖震林说着,开始大口吃肉,兔肉确实好吃,“不过如果我出手了,前辈就算生气,也不能不让我吃好吃的,怎么样?” “可以,不过我还那句话,我出手没有轻重,伤了你甚至…你别怪我。”帝丐说道。 “好的。” “哈哈,我吃了你兔肉,喝了你的酒,你还陪我这个乞丐,让我不再独孤,说不定你还可以完成我最大的心愿,就算被你拦几次也没事的。”帝丐道。 帝丐声音由大变小,祖震林也没有听的很清楚,好像是说允许自己出手。 帝丐面露奸笑,“唉,既然你火气那么大,我们马上要经过一座城,那里可是有着十里淮水,四季如春的美称,到时候让你去去火,怎么样?” “不会是前辈积压多年,憋不住了吧?” 帝丐大笑,“我已经老了,我可要保存精力,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可能就走不过七国了。不过你年轻力壮,不试试太可惜了,你这个小毛孩试过后,肯定食髓知味,一定会谢谢我的。” 祖震林望着帝丐一副引诱人犯错的奸诈表情,坚定了自己保住自己清白之躯的决心。 帝丐看到震林不为所动,略显失望,仍不甘心,“真不去见识见识?” 祖震林翻个白眼,见识个屁,在迎雪城中,早就和大哥一起看过了。现在撺掇自己去,不过是想要看笑话。 帝丐见震林不上当,看不成这个雏的玩笑,也就没了聊天的兴致,酒足饭饱,那就睡觉了。 祖震林坐在地上,抬头望月,出来有段时间了,还没有遇到像父亲叔叔一样境界的人,自己没有感到压力,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倒是见识了人性复杂,还蛮有意思。震林想了一会,也打坐休息。 第二天旭日始旦,两人再次上路,穿山过水,江湖上渐渐传开了色魔的消息,色魔被人杀死,老巢遭人焚烧,江湖震动,人们都在猜测有谁可以杀完人后,还可以全身而退,从来没有听过这一号人物。 “前辈,你不行啊,人家都不知道你啊,你这么多年江湖白混了。”祖震林道。 “老叫花才不稀罕他们认识呢,这么跟你说吧,我当年在江湖上横行的时候,这些小崽子都没出生呢,他们爷爷师父都被我踩在脚下。”帝丐显摆道。 祖震林无可辩解,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两人走了半个月,又到一城,叫做映水城,天刚蒙蒙亮,为时尚早,城门紧闭,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要进城的人,大部分都是乡下人,担柴载菜。 城门外有人心思活泛,直接支摊子卖些点心,大不了卖不完,进城再找个地方,卖完就行了。 震林走到一个小摊前,小摊卖的是灌汤包子,买了六个,共计十二文钱。 帝丐也不客气,直接拿过去四个,“小子,知道这个包子怎么吃吗?” “包子还有什么讲究,直接咬着吃啊。”祖震林有些疑惑。 帝丐摇头道:“这个可不能直接吃,吃这种包子是有口诀的,叫做先开窗,后喝汤,一口吞,满口香,像我这样。” 帝丐将包子先咬破一个小口,喝其汤汁,然后将整个包子塞入口中,满脸陶醉。 震林照其做法,吃了一个包子,包子汤汁丰富,口味鲜香。 “这个包子有名字吗?吃起来不错。”祖震林问道。 帝丐嘴中塞满包子,含糊不清道:“灌汤包。” 恩,名字起得贴切。 两人吃完后,后面马蹄声响,尘土飞扬,来了一队骑士,十个人左右,以一面容坚毅的老者为首,左右各有一年轻人,一男一女,男人意气风发,略带点高傲。女子气质柔和,安静坐于马上。 城门仍未开放,不过等在前面的人群见到马队,让路给他们。 年轻男子在马上俯视人群,眼中只有不屑,当他看向身旁女子时,则眼露柔情,“师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不如我跳入城中,将大门打开如何?” 老者面色愠怒,“放肆,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可不是在我们那个小山头,随便你怎么样,这次出来历练,给我把你那性子收敛些,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年轻男子面对告诫,点头称是,不过看他神色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说话间,城门打开,一组士卒维持秩序。 祖震林跟着帝丐进城,开始在城中闲逛,据说杀魔就在这附近游荡,杀魔不同于另外两魔,拥有自己的地盘,很容易找到,杀魔孤身一人,到处走动,让人不知其位置。其实杀魔这人并不能定义为坏人,因为他做事毫无痕迹可寻,只能说是凭借本性,他也做过好事,出手解决过恶徒,不过不是出于正义,而是纯粹看他们不顺眼,所以他杀的人更多是无恶行之人。 震林在听帝丐介绍杀魔时,就想在见面后,问问他为何如此行事,让人想不明白,没有利益纠正,感情纷争,就出手取人性命。 震林跟着帝丐转悠了一天,也没有看到踪迹,想来是不在这座城池了。 震林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忙问道:“前辈,我们这忙着找人,你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吗?不知道的话,我们不就是瞎忙乎吗?就算看到也不认识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知道了,这小子左手缺个小拇指,很好认的。”帝丐说道。 路过淮水河畔,偎红倚翠之地。 “真不去看看?”帝丐犹不死心问道。 祖震林不理他,默默前行。 前面大街上突然大乱,行人纷纷避让,一群人打斗在一起。居然是熟人,就是进城时,遇到的那两个青年男女,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孩,女孩穿着朴素,不过容颜秀美。看来又是恶少带家奴调戏良家少女的戏码,这个世上,很多人离不开酒色财气,尤其是那些家中长辈已经创下偌大家业,而他们作为少爷,却不是家族要重点培养的继承者,由于心理落差,或是自甘堕落,开始四处作恶,寻求刺激。 “好好,不错,了不起,一个人可以把我五个手下打趴下,但是我还有二十几个,不知道你打不打得过,而且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郡尉的孙子,你最好将这两个女子留下,我大人有大量放过你。”带头少爷狂妄道。 青年男子作为门派中青年俊秀,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是最有希望将来接掌掌门之位的人,此次下山游历江湖,就是要大展拳脚,行侠仗义,闯出名头,为他顺利接位奠定基础,以实现他要将门派发扬光大的抱负。而身边女子则是他的师妹,也是这次带着他们的师伯的女儿,两人互有好感,可惜师伯对他有些偏见,认为他性格高傲,他内心是有些不服气的。 此时正是他打抱不平,一展雄心的时候,而且当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面,怎么可能认输,别说是郡尉孙子,就是郡尉来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敢一战。 “你这个混蛋做错事,还如此狂妄,看我替你长辈教训你。”青年男子说道。 恶少一听,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围上去,“别伤了两位姑娘,我还要和两位游龙戏凤呢。” “师兄,我来帮你。”女子气不过就要出手教训登徒子。 青年男子连忙阻止,指着那个女孩,说道:“师妹还是保护她比较好,以免误伤了她。其他的交给师兄就行了,师妹你看好了。” 青年男子打那五个家奴,不费吹灰之力,现在面对二十几个家奴,更是战意昂扬,运转体内灵气,手中霹雳作响。在那些家奴想要动手之际,灵气四散,打在那些人身上,将人直接打倒在地。不过都是普通人,还是手下留情了,给他们个教训,没有让他们丢命。 青年男子走过去,看着害怕说不出话的恶少,直接给了他两个耳光,“滚蛋,别让我再看到你作恶,否则我绝不饶你。” 恶少捂住红肿脸庞,连句狠话都没有留,就跑了。 师兄妹带着女孩离开,震林和帝丐也转身离开,往南城门走去,两人打算直接离开,不在城中过夜了。 初出茅庐 第五十五章 做事要审时度势 祖震林和帝丐两人往南城门走去,临近城门时,身后马蹄声急,行人纷纷叫喊避让。震林两人也避让一旁,看到正是早上遇到那队骑士,带头老者面色严肃,还有着一丝焦急。而后面跟着的青年男子则神色不忿,恐怕是做了好事,反而受到批评,心中不理解。女孩神色复杂,也是想不明白做好事也有错吗?如果没有上级命令,禁止城门出入,士卒们只负责维持城门秩序,不让人闹事就行,现在士卒们站立两旁,百无聊赖,偶尔看到路过美人,提起精神,调侃吹嘘。老者减缓速度,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放下心来,出了城门,就一切好说,他也知道对孩子们说的话有些重了,不过事态紧急,还是赶紧离开他们的地盘,然后再解释给他们听,做好事没错,可是要想好后路,就像这次做事,得罪的是郡尉的孙子,郡尉掌管一个郡的军事,为了以防万一,应该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而不是慢悠悠地送女孩回家,满不在乎,要不是他见完老朋友,碰巧遇到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看到他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然生气,严厉批评他们后,返回客栈,马上集合人,骑马离开。 一群人就要出城离开,身后突然喊叫,“等一等。” 老者没有在意,继续出城,不料守门士卒拦住去路,才意识到后面是在叫他们,现在如果强闯城门,那就是和朝廷作对,有理也变成无理了,调转马头,看到后面两人骑马,马后跟着一群士兵。 青年男子看到马上的人,脸色一变,对着老者悄声道:“师伯,是那个登徒子。” 老者吩咐道:“戒备,如果对方动手,我们就冲出去,记住,不可恋战。” 头前一人来到跟前,忙道:“各位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并不是寻仇,而是道歉。” 来人身穿白袍,儒雅温和,下马施礼。 老者也赶紧下马还礼,既然对方以礼相待,那自己也不能在人家的地盘上得理不让人。 “还不赶紧道歉。”白袍公子命令恶少。 恶少此时脸庞更加红肿,可见被打时受了多大的力,想必在家中受到长辈严厉指责,抱拳施礼,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两位了。” “哦,对了,为了表示歉意,在下祖父邀请各位到家中小坐,吃个便饭,不知各位意下如何?”白袍公子道。 老者赶忙回绝,“郡尉大人客气了,我们不过是布衣小民,怎敢叨扰。而且不巧,我们还要出城办事,就不打扰了。” “哦,没事,祖父也只是提议,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我们其实很欣赏像前辈这样的江湖能人,愿意和各位交朋友。”白袍公子看老者仍有戒备,没有多说,“各位下次进城,希望可以让在下尽地主之谊。那我就不多耽误各位的时间了。” 白袍公子挥手,让守门士卒让路。 老者再次抱拳施礼,上马出城。 白袍公子望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中,对旁边弟弟说道:“知道为什么这次爷爷对你大发雷霆吗?” 恶少没有出声说话。 “果然是废物,连做坏事,都做不好,像我们这样的封疆大吏之家,就算你这个不肖子做些欺男霸女的事,又如何?谁也不能说什么?要是在平常,爷爷睁只眼闭只眼,说不定心中还高兴呢。因为作为爷爷这样掌管一郡兵马的人,再受到百姓拥护,那大王怎能放心,只有这样有些污点,与百姓有隔阂,才能稳坐高位,你其实是在帮助爷爷。可是现在不同,大王年老体衰,精力大不如从前,各王子王叔争夺大位,恨不得将各个位置都换成自己的人,爷爷作为外臣,作为中立派,不干涉他们,那些王子就不会无缘无故对爷爷出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小心为上,如今要做的就是谨守规矩,不犯一点错误,静等夺嫡落幕。可是你现在还不知收敛,不是找死吗?再说了你居然招惹江湖人,就算是爷爷也不会轻易招惹他们,他们如果想要杀人,可是真的可以在你睡觉时,让你人头落地。最近这段时间,给我老实在家呆着,我可不想我的亲弟弟被赶出家门,暴尸街头。”白袍公子说道。 白袍公子上马回府,恶少看着哥哥离开,眼中充满憎恨嫉妒,最后变为无力认命,谁让他是爷爷钦定的家族继承者,自己开始作恶,只是出于叛逆,想要引起长辈们的注意,哪怕是一句骂声也好,可是没有人管,原来自己做的事情,不过是爷爷自污的手段,自己还真是个废物,好事做不好,坏事也做不好,还要管什么狗屁时机。 老者带着徒弟师侄们远离城池,查看没有追兵,才完全放下心来。 “师伯,我们为何要如此仓促地离开啊,再说了能够和郡尉相识,对我们也有好处啊。”年轻男子不解道。 “敬天,你这个人就是心高气傲,不知人情世故,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人心险恶,要事事小心,处处提防。就拿那个郡尉说,他说请我们吃饭,赔礼道歉,你怎么知道不是骗我们?如果我们跟着去了,落入人家的圈套,你认为你一人可以打多少,面对利弓劲弩,你又能躲得了几时。真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城中对你们发火的原因,并不是怪你们行侠仗义,而是怪你们不知谋算,懂不懂?以后一定要记着做事要过脑子。”老者教训道。 随着老者教训,敬天神色恭敬,却拉不下脸道歉。 老者也是知道他的为人,脾气倔强,心气高傲,但是心底良善,心中知错就行,不必强迫他说出来,让他丢了面子,反而适得其反。不再多说,继续前进。 这次老者带队出来游历江湖,和掌门师弟聊过,主要就是为了锻炼杨敬天这小子,做人有心气,不服输,对于修习来说是好事,可是过刚易折,在江湖上,如果不是那技压群雄的第一人,谁能保证不会输呢?不会有几次退让屈辱?不能做到心境平和,早晚会成为修习者的绊脚石,甚至不懂得审时度势,丢掉性命都有可能,这次一定要磨炼他的性子,让他懂进退。 祖震林和帝丐在守城士卒放行之后,也跟着出城。 现在已经入冬,北风瑟瑟,大多数枝头早已光秃,就算是在倔强的叶子,经过了寒风摧残,也是情断枝条,落地化为泥土。 两人都是修习者,不惧严寒,穿着不变。帝丐只有一件破衣,祖震林本来想出钱让他换掉,可是他不同意,说是穿了多少年有感情,实在太脏,就在河水中洗洗,反正是火属灵气,正好用来烘干衣服,那件衣服已经被洗成灰白色,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入冬之后,天黑得特别快,再加上这几天天气阴沉,恐怕要下雪了,两人走了没几步路,十米之外已是视线模糊。 祖震林打算找个背风处凑合一晚,可是帝丐说前面不远有一家客栈,那家做的鸡很好吃,要不然他也不会出城受罪。震林跟着他走了将近十里路,也没有发现客栈的踪影,帝丐还信誓旦旦地说就在前面。两人继续往前走,发现有火光,人影晃动。走近之后才发现真是有缘,又是那拨人。 “两位也是再找这附近的客栈吧?不用再费力气了,我们也是找了一圈,发现那家客栈已经没了。”老者说道。 帝丐面露失落,“唉,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鸡了,真是遗憾啊。” 老者高兴道:“老哥吃过这家做的鸡,也觉得很好吃吧,你们看我没有骗你们吧,真是还抱怨我,如果你们吃到了,你们不定怎么感激我呢,先吃干粮吧。老哥有没有吃的,要不要来点干粮?” 老者如遇知音,很高兴,关切询问有没有东西吃,还要拿出干粮给两人。 帝丐拒绝了,收拢柴火,在旁边点火,从自己的储物戒子中拿出已经收拾好的野兔。帝丐嫌每次都要收拾麻烦,就跟祖震林多要了几只,趁着清冷河水一并收拾了。帝丐还为了做的更好吃,买了些佐料。 帝丐烧制野兔,过了片刻,香味弥漫,显示着帝丐的手艺。周围的人也不再吃着干硬的口粮,看着野兔,垂涎三尺。 帝丐还从祖震林那里要了几坛酒过去,也拿出来,放在火堆旁预热,将兔肉烧熟后,撕下一条后腿,递给震林,自己留了一条,然后站起身,将兔子递给老者,“兄弟尝尝我这手艺。” 老者闯荡江湖多年,也有自己的规矩,尤其是对热情的陌生人更要小心,而且刚经历过郡尉孙子的事情,心生警惕,不会是见自己不上钩,派人出手报复吧。 正在老者思虑之时,杨敬天直接一把拿过去,将肉扒开,分了下去,大口吃了起来,不能怪他们贪吃,而是乞丐的手艺确实不错,无愧老饕名号。 帝丐又烤了一只,开始吃兔肉,喝温酒,“要不要喝酒?” 杨敬天也不客气,抱走两坛酒,老者见两个陌生人全部尝过了,也不再客气,吃了起来,不过这笔账后面还是要和杨敬天这小子算,怎么就记不住江湖险恶呢。 “老哥手艺还真是不错啊,和那客栈掌柜的有的一拼。”老者称赞道。 “不过始终没有偷师成功,一大憾事啊。”帝丐喝了口酒。 “确实,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了,不过今天能够吃上老哥的手艺,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来,我就借花献佛,老哥喝酒。” “这样就对了,江湖小心谨慎不错,但是也不能失了豪气。”帝丐说道。 老者一听,就懂了,“老哥见谅,实在是担负门派重任,不敢大意。” “我懂的,没事,来喝酒。” 祖震林也跟着他们一起吃肉喝酒,然后露宿野外。 初出茅庐 第五十六章 遇杀魔而性命丢 经过聊天,祖震林了解到这一行人是来自碧水国中一个叫做水镜榭的门派,应该是一个中等势力,此次出来和自己的理由一样,外出见识世面,增加阅历,砥砺心境,不同的是他们由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带队,因为他们也算是门派重点培养的精英,将来是要成为中流砥柱的,所以派出一位长辈好保护他们,以防万一。 这次带队的是他们的师伯,叫做柳泷,而青年男子是他们的大师兄,授业恩师是水镜榭掌门,而那个女孩是柳泷的女儿,叫做柳青娥,其余都是他们的师弟。 第二天清晨,天空飘起雪花。 柳泷带着人继续上路,本打算让出两匹马一起赶路,被帝丐婉拒了。他们也就不再坚持,骑马离开,迅速消失。不过去往下一个城池的道路只有一条,如果有缘,也许还能相遇。 帝丐提议道:“反正也没有事情,不如我们追他们,看我们能不能追上马。” 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有些无聊,都是跟着帝丐到处走,看他出手,没有波澜,所以祖震林对于这个无聊的提议很感兴趣,立刻赞同。 两人运转灵气,身上光芒流转,开始追赶马队。帝丐提议追马,并不是太过无聊,想出个小游戏解解闷,而是想要更多地了解震林的实力。 天气阴沉,雪花飘飘,不过却没有变大。也许是天气不好的原因,路上不见一人,如果被人看到有人奔跑如此迅速,恐怕会惊愕得下巴掉到地上。 两人很快看到前方马队,也就不再加速,就在后面跟着,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偏离了道路。帝丐用余光打量祖震林,发现他气息绵长平和,没有丝毫紊乱,看来自己没有看错,实力确实不赖,而且感受他身上的灵气,不能分辨出是那种属性,正好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他来自大陆上的某个顶级修行家族。 道路上有两个人,一个青年人推着车子,车上堆满干柴,旁边走着一个老者,老人腿脚不便,手里拿着根棍子,当作拐杖。 杨敬天骑马经过,老人躲闪不及,摔倒在地。 柳泷他们赶紧停下,下马查看情况,老人自己爬起来,看着眼前众人连连道歉,说是自己腿脚不便,给添麻烦了。 面对一个普通老人,就算是再平易近人的修习人也难免有些傲气,柳泷说了几句是他们的错,杨敬天心中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没有看到老人腿脚不灵活,挂到了人家,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走到老人面前,将银子塞到他手里。 老人做了一辈子安分守己的农户,从心里不愿意招惹显贵人家,三人成虎,认为他们都是些贪财好色之徒,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流传最广的还是些贪恋美色的艳事,争夺财产的龌龊。老人拿着银子,有心拒绝,却怕惹恼对方。 推车的青年人站在旁边瞧着,看到对方给了些银子,就要离开,出声说道:“怎么,这样就要走了,太便宜了吧?” 青年人转头又对老人说道:“你真是丢人,活得太窝囊了,我还是做做好事吧,让你彻底解脱。” 青年人说完,毫无预兆地出手,一掌打在老人的胸口,一击毙命,老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依然保持着低眉顺眼的表情。 柳泷他们看到年轻人突然出手,将老人打死,也是倍感震惊,开始年轻人老老实实站在旁边,也不出声,没人注意,还以为是老人的孙子,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户。 杨敬天心中愧疚,虽然没有道歉,但是拿出银子以作补偿,那些银子加在一起也有十两,那可是能让普通人家安安稳稳过上两年,如果够节俭,甚至生活三年不成问题。也难怪老人不敢收了,在这些富贵人家眼中只不过是吃零嘴的小钱,在农户眼中那就是横财,烫手啊。 杨敬天看着死去的老人,心中愤怒,握紧拳头,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出手如此狠毒,连个老人都不放过。” “你这话说错了,我不是害他,而是帮他,做人胆小怕事,明明有理,居然认错,如此活着简直憋屈得要死,我让他得自在不好吗?要说错,你更有错,先是撞人,再是无礼,你也该死啊。”年轻人说道。 “你简直强词夺理,作为晚辈,居然对长辈出手,更是有违天伦,死不足惜。”杨敬天狠声道。 “你更说错了,他可是不是我什么人,只是看他可怜,帮他推推车而已。”年轻人说道。 “既然你同情他,为什么还要杀人?滥杀无辜,你难道心中无愧吗?”刘青娥不解问道。 “真是好笑,我同情他,所以我帮助他。可是他懦弱的让人生气,我就宰了他,这有什么矛盾的吗?有什么好愧疚的?不过你们只让我感到不舒服,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该死。”年轻人语气始终平和,不过所说所做确实让人恼恨。 “师妹,不必再和他废话,这种人就是找死。” 杨敬天说完,直接出手。后面站着的柳泷也没有阻止,心中也是憎恨这个人,希望敬天能够教训他。 杨敬天修习雷属灵气,掌中雷电环绕,夺人眼球,来到年轻人面前,一拳打出。年轻人伸出左手,风轻云淡般握住打来的拳头,手上也是白光萦绕,同样是一个雷属修习者,不过却只有四指,少了一个小拇指。杨敬天体内灵气流转,疯狂涌出,但是无法挣脱对方手掌,犹如镶嵌到了磐石中。双方灵气碰撞,霹雳声不断。杨敬天不得已握紧左拳,再往对方胸口打出。突然一股钻心之痛由右手直达脑仁,让杨敬天左手停下攻击,却是年轻人四指紧握,如钢爪合拢,灵气根本护不住自己的手。年轻人捏碎了对方的手骨,仍不放过他,双指并拢,戳在胸口,一道小拇指粗细的闪电打入杨敬天的体内,直接打烂五脏六腑。 杨敬天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人打败了,毫无还手之力。心高气傲地走出门派,闯荡江湖,本以为是自己扬名立万的开始,可这连江湖是什么样都没见识过,就死了,多么的可笑啊。杨敬天扯起嘴角,想要嘲笑一下自己这短暂的生涯,狂妄无知,可笑至极,却已经笑不出声,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刘青娥惊呼一声,“师兄。” 柳泷拉住要往前冲的女儿,喊叫道:“大家往后退。” 众人舍了马匹,一起往后退,柳泷在后面防备。柳泷也是没想到在这么荒凉的道路上,能够如此倒霉地碰上高手,这个人居然还没有任何高手做派,帮着一个穷老人推车,不过老人也是倒霉,遇到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丢了性命。杨敬天作为水镜榭下一代掌门的接任者,接受了他们的倾心培养,毫无藏私。能够成为掌门弟子,自身资质也是无可挑剔,修习实力一日千里,五年时间,已是拓海境中期,只比自己和师弟低了两个小境界,在晚辈中可以说是一骑绝尘,也是他让师兄弟二人相信了世上真有天才,不过也许是修习太过顺畅,没有经过磨砺,根基不牢,心境也过于浮躁,再想破境,就难上加难了,所以才有了这次外出游历。杨敬天本性善良,不过天才不可避免的有些傲气。柳泷不是不喜欢这个师侄,而是和师弟扮演黑白脸,以免他被宠坏了,太过自大,那就对他做人修习不利了。别看是两个小境界,但是对付自己的师侄,也是手到擒来,可是刚才年轻人的最后一击,自己无法做到他那般轻松,而且看到了他左手缺根小拇指,让柳泷想起一人,一个让人绝望的人,如果是他,估计要全军覆没了。 年轻人举起左手,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并不认识,只是看到前辈的手,和江湖上盛传的一位高人一样,不知前辈是不是?”柳泷试探问道。 “应该是一个人,你想怎么办?”年轻人说道。 “前辈威名如雷贯耳,还望前辈高抬贵手,原谅我们的冒犯。”柳泷恭敬道。 “什么威名,恶名还差不多,我知道我是什么人,不过你奉承我。怎么,我杀了你们的人,你不想为他报仇?”年轻人问道。 柳泷心中当然有恨,让水镜榭更上一层楼的弟子就这么被打死,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可是他也是混了多年江湖的老油条,天才,只有活着才能称为天才,只有活着才有价值让他们去付出,现在死人已经没用了,最重要的是保下剩下这些人的性命,否则水镜榭就亏大了,也就没有未来可言了,一个门派要想有发展,就要在当下有能打抗事的人,还要有在将来能够顶事的后起之秀,而这些就是支撑门派希望的后起之秀,虽然塌了一根顶梁柱,但是还可以修补。 柳泷心中恨意滔天,面上不动声色,依然恭敬道:“是我们没有做好,不关前辈的事,我们有什么可报仇的。” 刘青娥和她的师弟们看不下去,“父亲。”“师父。”“师伯。” “全部给我闭嘴。”柳泷严厉道。 杀魔笑道:“你这个人很圆滑,可是更可恨,虚伪小人。” 杀魔气势不降反升,气势如虹。 柳泷看着杀魔,心中叹息,出门没有看黄历,如此晦气,不过收起了侥幸心理,小声道:“一会打起来,你们只管逃跑。行了,我说了算,你们只管跑就行,逃脱后赶紧返回门派。女儿,照顾好自己,不必为我报仇。” 晚辈听着前辈话语,感到凄凉,这个江湖和自己想的大不一样,没有了侠义豪情,却多了血腥残忍。 刘青娥听到父亲的话语,眼中含泪,却知道现在根本不是伤心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活下来,为父亲师兄报仇。 柳泷吩咐过晚辈后,摒弃杂念,气势也是节节攀升,因为他心中明白,拖得越久,救得人越多,当然自己是甭想活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初出茅庐 第五十七章 灭杀魔 柳泷和杀魔对峙,眼神决绝,心中已有死志,也就消了杂念,气机外放,攀至巅峰,空中雪花飘至周身附近,直接融化消失。 杀魔面带笑容,说道:“别紧张,因为你再紧张也没用,该死还是得死。” 杀魔说着,周身上下光芒炫耀,三道强光流转,周围刮起旋风。 柳泷看着对方气势,知道自己要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否则陷入被动,更拖不了多长时间。柳泷全身灵气澎湃,大喝一声,冲过去做拳脚相斗,大不了最后拼死抱着他。 柳泷冲过去,以命相搏,可是却发现自己想法天真了。杀魔一拳打出,三道闪电如利箭,迅疾无比,根本不给柳泷反应机会,打在身上,将他打飞出去,两人相差一个大境界,实力太过悬殊。 柳泷的护体灵气在对方的武技攻击下,就像土砖瓦砾一般不堪一击,口吐鲜血,心生绝望,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这群自己带出来的年轻人也要丧命于此了。 杀魔将人打飞后,仍不罢手,慢慢走过去。 柳泷躺在地上,虚弱喊道:“你们快跑啊,别管我,快走。” 女儿刘青娥看到父亲的惨状,泪如雨下,跨步拦在父亲身前,其他弟子也护在周围。 杀魔问道:“你们应该不想死吧?这样,我给你们个机会,让开,我就让你们走。” “要杀就杀,不用假惺惺的。父亲,你认为他会放我们走吗?就算我们跪地求饶,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留下后患。”刘青娥语气强硬道。 柳泷也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只不过心有幻想罢了。 “你这个女人很聪明,不过激将法对我没用,别想着有尊严的活着,要么死,要么退。”杀魔道。 一众青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惧生死,站在原地,视死如归。 祖震林和帝丐为了不引起他们误会,在后面远远跟着他们,避免被他们发现。突然看到他们停下来,和路边年轻人发生冲突,那个年轻人暴起伤人,帝丐不为所动,震林看不下去,赶紧冲过去,几个飞身,来到他们近前,腾空而起,越过头顶,一拳轰向逼近的杀魔。 杀魔伸手挡住突如其来地攻击,不过太过随意,被打退三丈左右。握了握有些疼痛的手掌,正视突然出现的祖震林。 刘青娥看到突然出现的震林,也是诧异不已,早上一别,以为就是路人,再难相见,更没有想到震林居然可以一拳打退敌人,一个父亲都无法战胜,甚至连一招都接不住的敌人。 “你小心些,他很厉害。”刘青娥提醒道。 祖震林也打量出手凶狠的年轻人,看到他左手缺小指头,皱眉问道:“你是杀魔?” 年轻人笑起来了,“那是别人在背后骂我的,我叫印林。” 祖震林见他没有立刻出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解,“你为什么杀他们,或者可以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出手杀人?” “说这些有意义吗?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印林说道。 “你问。”祖震林道。 “你认识他们?” “认识一天。” “你喜欢那个女孩?” “不喜欢。” “那你就为他们出头,不怕丢命,还是说你有信心打败我?” “我做事全凭良心,我认为你滥杀无辜,看不过去,所以出手阻止你,至于打不打得过没想。” “我俩差不多,不同的是你凭良心,我凭本心,见到让我不高兴的人,看不惯的人,我就会出手,我才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呢,只有活得高兴,活得痛快,才对得起自己。” “可是你杀的一些人,他们都是些普通人,良善之人,就因为你看不上人家,你就要取人性命,不觉得太霸道了吗?” “霸道,这个词说得好,我这个人活着,就是为了能够霸道的活着,只求自己逍遥快活。” “你就不怕遇到比你更霸道的人吗?到时候他看你不顺眼,也想取你性命,怎么办?” “我既然这么活着,那当然是有准备,如果有比我厉害的人要杀我,那就杀好了,我没什么好说的。这个世道不就是这样吗?强者掌控一切,弱者任人宰割,要不然我们修习功法干嘛?不就为了成为强者,将别人踩在脚下。” 祖震林实在不能认同他的话,不过印林肯定也不会被震林说服,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震林握紧拳头,灰蒙灵气萦绕,气机绽放,平地起劲风,衣角飘摆。 印林看到震林外放的灵气颜色稀奇,眼睛微眯,心生警惕,也是将自身气势调动至巅峰,三道闪电再起,环绕周身。 祖震林也不再废话,不是只认强大实力,那就先打败你。直接提起拳头,冲过去,当胸一拳,拳罡凛冽。印林虽然心中小心,但是并不表示他认怂了,看着对方直截了当的一拳,一道闪电游弋到拳头上,将手包裹起来,也是出拳相接。两拳相碰,灵气相激,震林将地踩出两个坑,原地不动,而印林则被打退数丈远,将平地犁出两道沟壑。震林冲过去仍是一拳,印林还不躲避,两道闪电加持于拳头上,也是冲过去,再次硬碰硬,可是结果仍然不变,印林再次被打退。印林从未如此憋屈,怒吼一声,“再来!”三道闪电全部加持于拳头上,拳头一片白芒,嘶嘶作响,再次前冲。 祖震林不再进攻,静等印林近前,拳头上颜色加深,如阴雨天乌云密布,其中隐隐有雷霆之声,等到印林冲过来,一拳打出,雷声大振。两拳相碰,印林手臂折断,像那断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口喷鲜血。 祖震林平息体内灵气,走过去,俯视印林。 印林口中流血,颤颤巍巍伸出拇指,称赞震林。 “你现在后悔吗?”震林问道。 印林不顾口中鲜血,哈哈大笑,“人生到头终有尽,我活不了千万年,只求活得逍遥快活,已经快活了几百年了,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印林说完,再喷出一大口血,伤重而亡。 刘青娥看到杀魔直接被打死了,气呼呼地冲到震林面前,质问道:“你为什么直接打死他?” “那你想怎么办?把他千刀万剐了?”祖震林说道。 “你……”刘青娥气结。 帝丐也走过来,“有那功夫,你还是赶紧给你爹治伤吧,小心他伤势加重。” 刘青娥经提醒,醒悟过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给父亲治伤,拿出门派给丹药,给父亲喂下。 祖震林本来有心帮忙,可是被刘青娥一说,心中有气,直接走了。 “好心没好报,是不是有些后悔救他们?这人那就是这样,不知足,尤其是遇到对自己好的人,就想让他对自己更好,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要对你更好,你又报答人家了吗。”帝丐说道。 “生气是有的,后悔倒不至于,我出手相助,只是因为看不过去杀魔的行为,并没有想要人家的报答。”祖震林道,“唉,前辈,杀魔为了让自己高兴爽快,就可以出手杀人,根本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最后到死,他说够本了,不后悔,你说他是真不后悔吗?” “应该是真的吧,他也是真的享受够本了,都在这片江湖上逍遥了几百年了。如果有本事了,其实大多数人不都想这样的活着吗?有美女时,睡美女。有好酒时,喝好酒。心中有气时,可以拿人撒气,逍遥快活一辈子,难道你不想?”帝丐问道。 “不想。”祖震林直截了当说道。 “为什么?”帝丐好奇道。 “因为我怕这样活着,有朝一日,有个比我厉害的人,睡了我的女人,喝了我的酒。其实我更怕我还没找到老婆,刚出家门,满心欢喜地出来闯荡江湖,就遇到一个看我不顺眼的人将我打死。我觉得做人还是有底线比较好,还是应该有些规矩,大多数人羡慕憧憬这种无规无矩的生活,只是因为他们把自己想成了那个逍遥人,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了规矩,他们成了那个受欺负的弱者,会是怎样的感受。到时候他们恐怕比谁都希望这个世上有些规矩不能破吧。” “可是这个世道终究实力为尊,要不然杀魔也不会快活百年。” “但是他还是被我杀了,实力为尊不假,所以我们要提升自己的境界,增强自己的实力,自己先守规矩,然后才好让别人也守规矩,这样杀魔这样的人才不会多,生活才会好,前辈你认为呢?” “我认为也是有些规矩好,有些规矩坏了,那这个江湖也就完了。” 柳泷吃了丹药,运转功法,调动灵气,避免了伤势加重,能够站起来,不过还不宜骑马。 “把他们三全部埋了吧。”柳泷吩咐道。 “父亲,我们不把师兄带回去吗?”刘青娥问道。 “闯荡江湖,本就凶险,在哪了,就埋哪,就行了,这都是上天注定。再说了我们还要继续闯荡,你觉得带着一个死人合适吗?还有,青娥,你做事太过鲁莽了,本来我们和人家过夜吃饭,已有相识之情。人家又救了我们,我们更欠了人家的情,如果我们经营的好,可以拉近彼此关系,能够和如此高强的人相交,对我们只会有好处,可是经你一闹,再想和人家套近乎就困难了。”柳泷道。 “我那时候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就让仇人那么痛快地死了,太便宜他了,才会那样说话的,其实我内心是感激他的,哪知道他那么小气,直接就走了。” “记住,这个世上的人没有谁是欠你的,人家帮你,是情义,帮几分,帮到哪,都是人家的事,你只要记住感激就行了,如果有能力,还要报答人家。你只要想想如果人家不帮你,你能说什么做什么,又会落下什么下场,你还会有怨气吗?” “父亲,我错了。”刘青娥低头认错。 “行了,这次就算了,就当我们没有资格和人家结交。一定要记住,闯江湖,不只是锻炼自己的本事,还要懂得人情世故。我们先在这耽误两天吧,等我好起来,再进城。” 一众人休整,两个人前行。 天上雪花纷飞。 初出茅庐 第五十八章 破庙打劫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大地一片银装素裹,道路上不见行人。 现在碧水国三魔已去其二,就剩下财魔,财魔在三魔中成名最早,不过凶名是最弱的一个,因为他基本上只取珍宝,不取人性命,甚至还会留下些钱财。当然如果遇到守财奴,宁愿丢命,也不放弃珍宝的,他也会痛下杀手。还有就是一些认为自己本领超绝的人,一听说是要自家的家传宝物,直接出手,根本不废话,他也就不废话,狠辣出手,要是不顺心,可能还要灭人满门,不过毕竟他做下的孽要少一些。根据帝丐前辈的消息,于百年前,财魔突然变性,广结善缘,乐善好施,有求必应,修路造桥,现在被人叫做财神爷,他将山庄改名为善缘山庄。 祖震林和帝丐走在路上,踩着积雪,从下第一场雪开始,半月以来,下了三场雪,一场比一场大,天气一直阴沉,不见太阳,积雪已到小腿。 冬天,天黑得特别快,再加上阴天,刚过酉时,已是黑夜。 两人走在山中,看到一座破庙,过去凑合一宿,比在雪地中强多了。 庙宇还算完好,四周墙壁虽有损毁,却未坍塌,还可以遮风避雪。一扇门已经没了,另一边也烂了一半。进入其中,两人发现已经有人,坐在火堆旁,那人是个老者,富家翁打扮,一头白发,不过面容红润。 老者看到祖震林他们,也不介意,笑呵呵道:“没想到,这么冷的天,在这荒山野岭中还能见到人,难得啊。一起吃点喝点。” 老者正要吃饭,地上摆着烧鸡和花生米,用油纸包着,手里拿着一个小酒壶。 两人也没客气,走到火堆旁坐下。 帝丐真不客气,直接撕下一条鸡腿,把酒壶从人家手里拿过来,吃喝起来。 老头望着空空的手,有些尴尬,自己只是客气一下,没料到来人毫不客气,吃了自己的鸡就算了,还把自己唯一一壶酒给喝了。 帝丐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你这酒香肉香把我馋虫勾出来了,来你尝尝我的酒,不过要温温,你等会吧。” 帝丐说完,示意祖震林拿酒,震林真是哭笑不得,太会算计了吧,明明从自己这里已经拿走了好几坛子酒了,还要自己拿出来。从储物戒子中拿出两坛酒,不是为了果腹,没有拿从草原带来的马奶酒,而是从家乡带出来的酒,将一坛递给白发老人。 老人拿过酒坛,拍开封泥,喝了一口,醇香沁人,乐呵呵地让震林吃鸡,又是一个酒囊子。 “两位这大雪天的还要赶路,是要去哪啊?我想在这荒山野岭中,方圆百里,也就善缘山庄了,我猜对了吧。”白发老人自问自答。 “那老先生也是去善缘山庄了?听说善缘山庄广交天下英雄,谁有困难都可以上门求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庄主还真是个大善人啊,令人钦佩。”祖震林赞叹。 “什么善人,不过是一个犯下大错,迷途知返,想要做些弥补的待死老头罢了。”白发老人呢喃道。 “怎么,老人家和善缘山庄庄主相识?”祖震林没有听清老头说什么,但是听到和庄主有关。 “当然认识,我也是庄子里的,管点事,两位要有什么难事,可以跟我说,看在小哥酒这么好的份上,我可以将二位引荐给我们少庄主,说实话,现在山庄的主事人是二少庄主了,老庄主早就不管事了,如闲云野鹤一般。”白发老人笑眯眯道。 “那就有劳了,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听闻山庄大名,想要开开眼界。”祖震林说道。 “好好,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稍微壮观豪华的庄子,明天我引路,两位放心,肯定能满足你们的好奇心,让你们好好参观。”白发老头担保,看来真是一个管事的。 “那就有劳老人家了。”祖震林感激道。 三人吃饱喝足,席地而眠。 按照帝丐的说法,财魔已经改邪归正,祖震林好奇问过帝丐打算怎么处置他,帝丐没有回答,只说到时候看看。震林劝说如果真是和传闻一样,就放他一马吧。帝丐当时意味深长地说,一个人犯了错,犯了天大的错,难道就因为他知错改错,做些弥补,就可以不接受惩罚吗?佛家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我们毕竟活在世俗中,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只能送他去见佛祖,来度化他了。 夜幕昏黑,冷风嚎叫,好似破庙外来了择人而噬的野兽,令人恐惧。 寅时,破庙中三人运功行气完毕,已然睡去。 突然被祖震林关上的那半边破门轰然倒塌,雪花飞扬,响震四方。 “唉,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一人惊喜大叫。 一人带头,从门口涌进七八个人,脚步嘈杂凌乱,不是什么高手。三人都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没有动弹,想看看这群人要干什么,不像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也不会踹门吵闹。 来人借着火光看到里面有三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个落魄乞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清了清嗓子,举起明晃晃的鬼头刀,大喊道:“醒醒了,来人了,快点起来。” 三人故作惊醒状,从地上爬起来,打量进来的人,一共有七个人,全是身形魁梧健硕的大汉,两双臂膀鼓囊囊的,穿着兽皮做的衣服,上面满是落雪,手中都拿着家伙。 白发老者上前搭话,“各位英雄,既然相遇就是有缘,不用客气,大家进来烤火休息,不用叫我们的,大家随意就行。” “你这个老头是不是傻了,谁跟你客气,我们兄弟正在发愁,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这三个臭番茄烂鸟蛋,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子们现在落魄了,也就不挑了,乖乖地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们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快点。”领头人催促道。 三人听着他的话语,差点笑出声来,这都是什么事啊,大半夜的在这荒野破庙中都能遇到打劫的,而且这些人是穷疯了吗?大雪天,晚上不睡觉还出来打劫,这应该是敬职敬业,喜欢这份职业到血液中了吧? 土匪看着三人忍俊不禁的表情,领头人生气道:“笑什么?你们以为老子在开玩笑吗?”他说完,举刀将旁边本就摇摇欲坠的桌子劈开,向三人示威。 帝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满身尘土,“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把衣服脱给你们,不过我好几天没洗了,可能有点味,不过现在是冬天,只要不是狗鼻子,没什么影响。” 领头人拿刀指着他,嫌弃道:“给老子滚一边去,大冬天雪地都没有冻死这个叫花子。” 祖震林倒是背个小包裹,不过是障眼法,不想暴露自己的储物戒子,徒惹麻烦,这个戒子不同一般,是父亲作为家主所有,交给自己,留个念想,也是方便自己储存东西。这种戒子只有顶级豪阀门派才有,内里别有洞天,号称一方小天地,不是其他储物戒子可比,可是能让成丹境以上的高手感兴趣的东西。包裹中简简单单放几件换洗衣物,干粮吃食,散碎银两,而戒子则放在怀中。 现在小包裹就放在地上,祖震林站起来没有拿,过来一个人就拿了过去。白发老人也有一个包袱,被他搂在怀中,紧紧抓着不放。本来要过来一个人想要搜震林的身,被吸引过去,一挥手中明晃大刀,作势要砍了老头的胳膊,白发老头赶紧松手,心痛不已。 他们把包袱打开,看到祖震林带的东西,满脸嫌弃,“穷小子,没钱还敢出来,不会是也想要饭吧。” 等到打开老头的包袱,他们的眼睛都直了,满满的黄白之物,还有一个碧绿珠子,虽然小巧,犹如鹌鹑蛋,不过散发碧绿光芒,耀人双目,应该价值千金。 土匪们愣了一会,喜出望外,领头人更是兴奋大喊:“兄弟们,我就跟你们说老子洪福齐天,跟着我绝对错不了,没错吧?” 手下连连称是,大拍马屁。 白发老人焦急道:“各位好汉,这是小老儿变卖全部家当,攒下的积蓄,那颗珠子更是我的传家宝啊,这是我为了给孩子在善缘山庄谋个差事的见面礼啊,请各位看在善缘山庄的面上,放过我吧。” 祖震林站在一旁,听着老者语气焦急,可是面部表情,行为举止却稍有欠佳,不够到位,也是位爱玩的主。 匪首一听,更乐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们兄弟走投无路,也是要投靠善缘山庄。如果你是善缘山庄的人,我们还真不敢把你怎么样?既然你不是,那我们就笑纳了,不过为了感谢你,这包东西就也算你一份,到时候让你儿子跟着我混了。” 老头一直摇头,不断求饶,表示为难。 匪首不耐烦,气上心头,直接一脚,凶猛踢出,踢在老头胸口,老头应声飞了出去,倒地之后,捂着胸口,惨叫哀嚎。 祖震林注意到在匪首的脚要踢到时,老头胸口光芒一闪而逝,用灵气挡住了。 老头冲震林二人眨了眨眼,咧嘴一笑,震林过去,扶起他。 匪首洋洋得意,“记住老头,到了山上,敢啰嗦坏了老子大事,老子宰了你。” 最后匪首将东西收起来,他们占据大半地方,眯瞪睡觉,将震林三人挤在一个角落。 初出茅庐 第五十九章 戏耍劫匪 又是一夜风雪,大雪满山,山头都被拔高了几分。不过总算守得云开见天晴,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一行人走出破庙,入眼处,雪地之上泛金光,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视物。 “他娘的,这鬼天气终于晴了,再下下去,都要把老子埋了。”汉子性格粗狂,说话没个讲究。 “好汉这就有所不知了,瑞雪兆丰年,明年就是大丰收啊。”白发老人笑道。 “就显你知道啊,告诉你,跟着我,最好要老实些,别在我面前嘚瑟,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匪首教训道。 白发老人眉眼低垂,表现的十分服帖。 匪首哈哈大笑,身心畅快,“你很懂事,很好,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儿子的。” 拂晓时分,土匪们醒过来,将祖震林包裹中的干粮分吃,众人吵闹,将三人也吵醒了。匪首头脑简单,没有心机,喜好炫耀,看到震林三人醒过来,就给他们吹嘘自己的事迹,再加上白发老人和帝丐两人的用心引诱,摸清了这帮人的底细。 这七个人来自百里之外的苍穹山,占山为王,聚众为匪,呼啸往来,打家劫舍,逍遥快哉,不过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名声渐广,终成隐患,引起官府注意,遣将调兵,围山剿匪。土匪终究是一帮乌合之众,尤其是这帮土匪,都不是修习人,甚至连宗师武者都不算,拳脚稀松,最后号称百余众的山匪只逃脱了这七条漏网之鱼,也许是他们打劫过什么不该打劫的人物,官府小姐、商家公子之类的,就算他们成了丧家犬,官府也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画影图形,广发通缉令,重金悬赏,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七人好几次遭人举报,差点落网,可能真是如土匪头自己说得洪福齐天,每次都能走脱。不过几人东躲西藏,日子过得日益贫苦寒酸,而且看不到希望。七人听闻善缘山庄有求必应,一合计,决定上山庄暂避风头,如果不合意,大不了到时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匪首叫做马福才,出生于一个还算殷实家庭,吃饱穿暖不成问题,偶尔还可以出去下馆子,享受一下。他父亲给他取的名字,寓意福禄永享,才学八斗,可惜他从小到大,不学无术,整日厮混,好勇斗狠,不喜诗书,倒好习武,父母去世之后,家道中落,不愿当徒任人使唤,活不下去,上山为匪。 马福才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祖震林三人跟着,走了一个半时辰的路途,山脚下出现一个村庄,百户人家,房屋错落有致,道路平整干净,已无积雪。快到中午了,袅袅炊烟,饭菜香气透过缝隙传出,香味扑鼻。 善缘山庄正是位于这座山顶,经过村庄,一条大道直通山庄。 几近中午,阳光温暖,村汉们聚在一起,晒太阳,他们也不讲究,双手插袖,往向阳墙角一蹲,就开始聊天,身上经阳光一照,暖洋洋,无一处不舒服。 祖震林几人进入村庄,村民们看到他们,满面带笑,点头致意。 马福才走在前面,不明所以,他也不管,也跟人家示意,还向手下显摆。 震林看的好笑,白发老人从进入村庄开始,就朝着要跟自己说话的村民摆手示意,还真挺默契,每个人都不再跟他说话,不会是这个老头戏耍过很多人吧? 经过村庄,开始登山,上山大道居然也被人清扫干净,山路上还有几个拿着扫帚的仆人在登山,可能是刚刚扫完。 山顶之上,庄园坐落,占地极广,红墙绿瓦,确实华美。 山庄大门洞开,门前立石狮,一只脚下踩球,一只脚下踩狮。 两个仆人神情懒散,晒日光浴,看到一行人出现在眼前,立刻站直身躯,面露微笑,“几位有什么事吗?” 马福才来到这座华丽庄园,心中有些莫名紧张,表情变得肃穆,恭敬道:“两位小哥,我们是来投奔善缘山庄,可不可以给禀报一下。” 两位年轻小厮对视一眼,一个小厮转身进去,另一个小厮笑道:“各位请稍后,我们需要通知管事,先进来喝茶休息一下。” 小厮将众人引入旁边的门房内,门房简洁素朴,几条长凳,一个方桌,还有一个火盆,内里盛满木炭,熊熊燃烧,火焰炙热,使得房中温暖如春。出去一会,小厮端着茶壶茶碗回来,给每人倒了一碗热茶,并不是什么好茶叶,胜在温度高,暖身驱寒。 小厮做完后,垂手站在一旁。 从细微处见家教修养,马福才几人为了逃命,整日躲藏奔波,衣衫破损,满身尘土,狼狈寒酸。帝丐更不必说,不显露自己的境界实力,谁都认为他就是个要饭乞丐。震林还好,穿着锦缎衣衫,不过在荒山野外赶路,衣摆也是沾染了泥土。善缘山庄小厮看到震林几人,没有轻视,出现狗眼看人低的情况,反而毕恭毕敬地招待,足以说明山庄庄主调教有方,弃恶从善的传闻应该不假。 祖震林看着白发老人坐在长凳上,悠然饮茶,心中奇怪,不是说他是山庄管事吗?本来在山下村庄,震林看着村民跟他示意,也就信了,可是到了山庄,小厮们怎么不认识他?不过没关心,震林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看几个山匪出丑,昨天夜里,等到他们睡熟后,白发老人运转灵气,身法灵敏飘逸,轻如鸿毛,没有一丝声响,悄悄地把自己地钱财和珠宝拿回来,在手中一闪而逝,应该是放进了储物戒子中,然后换成了石头。他们几个山匪完全不知情,还在沾沾自喜,有了投名状,并且可以私藏一些,留作后用。 很快从山庄中出来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跟着小厮,来到门房,神色和善,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庄主有事在忙,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中年管事转头看到坐在角落的白发老人,脸色一变,不过很快遮掩过去,咳嗽一声,“我看几位英武不凡,豪气万丈,是为真英雄大丈夫,不是我可以接待的,还是跟我来,去见我们庄主。” 马福才本来听到庄主不见自己,仅仅是派出一个小管事打发自己,心中不爽,可是管事话锋急转,大加赞扬,又让他飘飘然,满心欢喜。 众人跟着管事走到待客大厅,大厅为单檐歇山顶,又称为九脊殿,屋面峻拔陡峭,四角轻盈翘起,玲珑轻巧,气势非凡。 管事让众人在门口稍等片刻,他先进去和庄主禀告,窃窃私语,然后带着他们进去,大厅中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却是热气腾腾。厅中座椅都是金丝楠木所造,价值不菲。 庄主已经等候在厅中,看起来也就而立之年,国字脸,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看到众人,一抱拳,“不知众位找廖某有何事?” 马福才手拿包裹,走出去,抱拳还礼,“在下素闻庄主侠义之名,有求必应。现在我们几个走投无路,希望庄主能够收留我们,定当厚报,这是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马福才还算懂得进退,一改粗狂蛮横作风,谦卑恭顺,用词斯文,可能将自己肚里墨水全部用尽。 廖庄主将包裹接过去,掂了掂,入手沉重。 马福才心生紧张,两眼盯着。 廖庄主将包裹打开,没有丝毫光彩绽放,尽是灰色石块。马福才看到石块,眼睛睁大,惊讶不已。 “请问阁下是在戏弄我吗?”廖庄主语气冷峻。 马福才神色慌张,就算自己在自信,也知道得罪不起人家啊,自己不过是占据了一座山头,而且被官府一夜之间铲平。人家却是响彻全国,无人撼动其地位,可不是光靠仁义道德,而是有着让人惧怕的身份,那就是修习者,可不是几个武夫就可以匹敌,人家可是一人而敌千军啊。 马福才赶紧摆手,“庄主不要误会,这里面真的有百两白银黄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石块。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就不敢欺骗庄主啊,请庄主一定相信我。” 廖庄主手上用力,石块化为粉末,“我只看到了石块,没有看到你说的白银黄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马福才几人听到庄主冷硬话语,再看到他将石头直接捏碎,惶恐害怕,真怕他一生气,将哥几个当石头捏了。 “庄主息怒,我这还有一物献给你,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珠啊,本来想要等到山庄大喜之日,再拿出来,让庄主高兴。” 马福才边说,边在怀中摸索,却是久久没有找到,心中更慌了,对着手下问道:“你们拿了那颗珠子了吗?” 手下面面相觑,“大哥,那个珠子不是让你收起来了吗?你说以便应急之用啊。” 马福才脑筋急转,怒视震林三人,刚要说话。 廖庄主开口说道:“你又是在耍我,对吗?” “庄主,不要误会啊,我真的有宝物和钱财要献上的。庄主,你听我说,昨天我们几个和这三个人在一座破庙过夜,一定是他们偷了我们的东西,庄主不信,让我搜搜他们,就清楚了。” 没想到马福才临到头还要倒打一耙,将自己抢夺的东西诬陷被人偷走。 廖庄主把手一挥,“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我只知道你拿石头耍我,来人,将他们关起来。” 随着廖庄主一声令下,从门外闯进来二十几个人,马福才七人拿起大刀,可是看着庄主及庄丁,又无可奈何地将兵器扔掉,跪在地上求饶,被庄丁抓出去。 马福才几人大叫:“庄主你真是冤枉我们了,就是他们偷了,不信你让人搜。” 厅中一阵大笑。 初出茅庐 第六十章 再想丽影 马福才几人本想做困兽之斗,可是一瞬间好似脚陷泥沼,头顶山岳,动弹不得,然后威压撤去,才恢复自由,心中苦涩,人家连手指都不用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自己,乖乖把手中兵器扔掉,束手就擒。可是心中不甘,大喊冤枉,金银财宝被人盗走了。 祖震林看着马福才几人脸皮涨红,手脚慌乱,感到好笑。 廖庄主等到马福才几人被庄丁架出去,才将冰冷神色变为温煦笑容,“两位见笑了,不知两位来此何事?” 帝丐淡淡一笑,“一直听说善缘山庄侠义仁德,乐善好施,并且庄主本领高强,让人钦佩,我们就冒昧来访,想要一睹庄主风采。” 廖庄主神色赧然,“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谬赞,廖某愧不敢当啊。” 帝丐上下打量他,说道:“我看阁下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容颜不像返老还童啊,难道是我看走眼了?阁下境界高绝,几百岁的高龄,仍是年轻人。” 廖庄主一愣,恍然大悟状,“两位原来是要见我父亲,真是不巧啊,父亲正如前辈所说,几百岁的高寿了,按父亲的说法就是半截身子入土了,他不愿再被琐事缠身,把庄子交给我们,自己做闲云野鹤,外出云游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如果两位空闲的话,可以在山庄住些日子,看能不能等到我父亲归来。两位放心,一应吃食住宿全部我们负责,不用两位费心。” 白发老人一旁插话,“你看,我没说错吧,我们少庄主人很好的,那我先带两位去看看住的地方?” “那就有劳了。”帝丐回道。 “那少庄主我先带两位客人去歇息,稍候再禀报外出事务。”老人恭敬道。 廖少庄主点点头,“没事,你先去吧。” 祖震林两人跟着白发老人出来,穿廊过院,来到一个别致小院,院中精巧山石矗立,傲雪梅花绽放。 善缘山庄名声在外,常年有人拜访投奔,比试切磋,他们有的人上门后不能立刻离开,需要留宿山庄,短则三五天,长则几个月,而且一般来的人都是成群结队,为了能够提供给他们足够的住宿房间,而且让他们舒服方便,山庄就建造了多个这种精致小院,一个小院有多个房间,并没有主次之分,都是一样的,可以让朋友们住在一起,谈天说地。 “两位就在这休息吧,一日三餐自有人送来,如果有事可以吩咐下人,在房间待烦了,可以出去走走。”白发老人说道。 帝丐问道:“没有什么限制吗?这可要问清楚,免得我们到处乱逛,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增添麻烦,让你们为难。”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先生说笑了,我们山庄光明磊落,无一处不可示人。哦,当然了,后宅有女眷还是不方便的,而且我们庄子内其他一些院子也有客人,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帝丐点头道:“那我们知道了,会注意的。对了,老丈,我看你们少庄主对你还是很尊重的,您不单单是个老管事吧?” 白发老人喜上眉梢,好似终于被人看出自己的不一般,“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有幸伺候过老庄主,少庄主念着情义,才会对我有些尊重。” “原来是这样,不过老丈很厉害啊,连传音入密都会。”帝丐称赞中暗藏试探。 白发老人神情不变,“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还是当年老爷偶然得之,见我忠心,就传给我了,不过老爷当时说这只是更加安全的传话方式,我还真不了解有多么珍贵。” “哦,我也只是听说,还以为需要很高的境界,很强的实力才可以做到,原来只是需要些技巧,了解了。”帝丐说道。 白发老人笑道:“那两位就在这个院子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祖震林两人送老人离开。 “前辈有没有问出什么?”祖震林询问。 “能问出什么?人家说话坦诚,神情从容,什么都看不出来。”帝丐无奈道。 “前辈你把其他人都打听清楚了,为什么财魔就一无所知啊?” “那些人都还在江湖上走动,我当然可以知道了。这个人在我隐居之后,才出来闯荡,等我想要出来散散心,他已隐世百年,一些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只是听闻些财魔恶名罢了,你看就连山庄中的年轻下人都不认识伺候老庄主的老仆人了。” “那既然财魔已经外出,不知多久才回来,而且看山庄中人处事作风谦卑和善,传闻应该不假,那我们还要在这浪费时间,等他回来吗?” “什么叫浪费时间,你不是出来游历天下的吗?那你有的是时间啊。我也是出来散散心,顺便做些事情,也不着急啊。那我们住些日子又有什么,这里多好啊,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我们就先住下,看看再说。”帝丐决定。 祖震林其实也不是着急离开,只是犹豫不定,一路走来,所见所闻,都显示着财魔改邪归正的决心,心中不忍他被帝丐所杀。但是他曾经毕竟犯下累累恶行,让人痛恨,恨不得食肉寝皮,所以震林又不好直接替他求情。心中叹息一声,算了,先住下来,再说吧。 两人正说话间,从外面进来两个手捧衣衫的娇俏丫鬟,后面跟着四个仆人,两人一组,抬着大木桶。 鹅蛋脸女孩走上前,浅笑道:“管事说,两位一路走来,风尘仆仆,先让洗个热水澡,舒筋活血,消除疲劳,然后再换上干净衣衫。” 帝丐盯着女孩,一副欠揍模样,“那可以给搓搓背吗?” 女孩笑容不变,指着抬桶一个粗壮汉子,“当然可以,不过我看您浑身上下泥土过多,长得又皮糙肉厚,我们这些小女人力度不够,恐怕不能让您舒服,还是让他伺候您。” 祖震林看着帝丐脸色僵硬,哑然失笑。 帝丐默默转身进屋。 女孩吩咐道:“你们两个都进去帮忙吧,一定要服侍好客人,来,也把衣服给拿进去。” 帝丐忙道:“算了,我可以自己洗,不用帮忙。而且我穿不惯别的衣服,我这件挺好,那件衣服留给别人吧。” 女孩对着震林笑容灿烂,“公子如果需要,奴家乐意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祖震林直接拒绝。 女孩略显失落,由于庄主仁慈,山庄中的丫鬟仆人待遇都挺好,没有那些恶主欺压虐杀下人的事情发生,而且对于她们这些丫鬟来说,庄主最好的地方就是不会强迫她们伺候别人,不会把她们当成财物送人。当然如果是两情相悦,庄主乐意成全,还会作为娘家,送她们一大笔嫁妆。山庄之中就有两个美谈,一个是穷书生,他落榜之后,心中积郁,外出游玩,排解愁绪,来到山庄,和一个女孩一见钟情,诗词唱和,琴瑟相和。书生在女孩的鼓励下,重塑信心,拿着女孩的全部积蓄,再上京都考试,这次榜上有名,成为榜眼,一届寒儒名震天下,比之状元,不遑多让,因为状元出生书香世族,一门三状元,大家都认为那是他应该的。富甲门第,权倾高官都要招他为婿,可是被他拒绝。他就是要迎娶山庄丫鬟,让天下女子羡慕,不过庄主收女孩为义女,风光大嫁。有了善缘山庄作为后盾,本来已经准备好遭受打压的书生平步青云,官场逍遥。另外一个就是刚出师门的江湖雏鸟,目中无人,认为打败了几个号称宗师的江湖骗子,就天下无敌了,上山庄挑衅,庄主让身边丫鬟出战,将他击败,没料到这小子居然看上了打败自己的丫鬟,扬言要娶她为妻。丫鬟告诉他如果想要娶亲,必须打败她,她可不嫁败者。那个小子再回师门,勤学苦练,终于打败了女孩,娶为妻子,贤伉俪同游江湖,不过传言是女孩故意输了一招,也不知真假。鹅蛋脸女孩看到震林,其实心中也想有段美事发生,可惜不懂风情。 祖震林等到她们弄好洗澡水,出去之后,脱衣进入热气腾腾的水中,浑身舒坦。女孩主动示好,震林心中知道,却不心动,还是忘不掉迎雪城中那抹丽影,自己游历天下,总有一天能够到她面前吧,也许那会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吧?不,应该还记得有一人在迎雪城中自不量力地帮忙,自己长得又不差,应该会给人留下印象。自己现在于功法修习是不是有些懒惰了?本来就比不上人家,那岂不是越拉差距越大,到时候凭什么走到人家跟前说喜欢?恩,还是要加紧修习了,要不然都可能走不到人家面前,命都丢了。见到她之后,怎么跟人家说呢,直接说喜欢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怕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大不了挨顿打。 祖震林在热水中,渐渐入睡,恍惚间仿佛看到药家女笑靥如花。 初出茅庐 第六十一章 有滋有味何其难 祖震林沉浸在白日美梦中,久久不愿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喊声,“公子,洗好了没有?管事跟我们说,两位客人还没有吃饭,等两位洗好了,再准备饭菜。” 祖震林清醒过来,抬手抹过嘴角,“马上就好,稍等。” 外面的人娇滴滴说道:“奴家可以伺候公子穿衣。”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穿好。” 祖震林边说边从水桶中出来,滚热洗澡水已经有些冰凉了,运转灵气而将身上的水分蒸干,拿起旁边的衣服穿好。照铜镜而正衣冠,皮肤红润,眉眼英气,身材挺拔,英俊不凡,卖相确实不错。 震林开房门出来,看到帝丐已经在院中吃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好久才会出来,就先吃了,确实不错,过来尝尝,尤其这酒,不喝太可惜了。”帝丐说着,就喝了一碗。 石桌之上摆满珍贵野味,饭菜丰富,香气诱人。 “公子可以尝尝这酒,这酒是我们山庄珍藏了六十年的女儿红,还是上次有人出嫁,庄主拿出来的。”鹅蛋脸女孩一旁说道。 祖震林拿起女孩给倒的一碗酒,为琥珀色,透明澄澈,酒香馥郁,喝了一口,味道不一,说不上来,却又回味无穷,对于自己这个不嗜酒的人来说,很不错。 震林被人盯着,浑身不舒服,“姑娘,我们吃饭不需要人伺候,如果有事,我们再叫你,好吗?” 女孩眼神幽怨,却知道做事规矩,默默离开。 “这么心狠绝情,太伤人家女孩子的心了。”帝丐调侃道。 “前辈你不要瞎说啊,对人家女孩声誉有损。”祖震林劝道。 “唉,这人啊真是不服不行,有人求爷爷告奶奶,用劲浑身解数都不能搏美人一笑。而有人什么都不用做,以逸待劳,就可以有美人投怀送抱,更可气的是还一脸风轻云淡,满不在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帝丐语气揶揄。 震林心中无奈,知道多说无益,还会让他起劲,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无声,快速吃饭,大口喝酒,让他意识到再说下去,饭菜酒水就没了,他自然就会闭嘴。 帝丐果然在震林加快吃饭速度后,不再说话,疯狂夹菜吃饭喝酒。其实桌上饭菜酒水对于两人来说绰绰有余,不过吃饭就是这样,一个人吃,几筷子就饱了,而有人抢着吃,那胃口大开,食欲大增。两人风卷残云,桌上只剩骨头菜汤空酒坛,腹胀难忍。 帝丐揉着肚子,“出去走走。” 祖震林打个饱嗝,“好吧。” 两人外出散步消食,走过两个院子,到第三个院子时,里面有人在说话,时不时传出银铃笑声,帝丐踮起脚尖,想要偷窥一下,可惜院门紧闭,院墙高筑,什么都看不到。 院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高挑美人,不过脸色冷如冰霜,当她出来看到帝丐所做之事,寒意更甚,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帝丐左右瞅瞅,疑惑道:“你在问我吗?在走路啊。” 冰霜美人看到帝丐的无赖行径,义愤填膺,“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这个流氓还敢狡辩?” 外面争吵声引起院中注意,又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个仪态雍容的中年道姑和一个脸庞稚嫩娇俏的豆蔻少女。 豆蔻少女看到师姐与人争吵,神色担忧,忙走到师姐身边,问道:“师姐,发什么事了?” 冰霜美人用手指着帝丐和震林,怒道:“这两个色狼刚才偷窥,被我看到,还死不认账。” 豆蔻少女看着震林两人满脸鄙夷,与师姐同仇敌忾。 祖震林无地自容,就想拉着帝丐离开。帝丐看到又出来两个美人,眼睛发亮,强词夺理,“我们就是路过,好奇四处看看,这样都不行吗?你院门关着,我怎么偷窥,难道我有隔墙视物的本事?真是不讲理。” 冰霜美人见猥琐乞丐倒打一耙,更加生气,就想动手。 “行了,春玉,不要得理不让人,回去吧。”中年道姑温和说道。 “师父……”冰霜美人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让自己教训对方,可是看师父脸色严肃,不敢顶嘴,也就回去了。 豆蔻女孩也想和师姐一起出手教训他们,可是师父发话,只能罢手,在进院子时,转头瞪了他们一眼,没有起到警告的作用,倒是显得俏皮可爱。 “前辈能不能别这样,太丢人了。如果你要想,可以直接去青楼妓馆啊。”祖震林说道。 帝丐摇了摇头,“你这个雏鸟懂什么,女人之美在于欣赏那喜怒哀乐的美态,顾盼间让人沉醉,像你说的那样,那只不过是发泄。行了,继续往前走吧。” 祖震林对于这个厚脸皮的老头毫无办法,跟在后边散步。 冰霜美人进院子后,不解问道:“师父,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教训他们?” “是啊,师父,你看那个老乞丐贼眉鼠眼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手教训他们?”豆蔻少女也在一旁发问。 中年道姑看着两个徒弟,心中叹息,自己的大徒弟,什么都好,天赋资质,心境意志都是顶尖,就是这脾气太过暴躁,不懂得迂回变通。小徒弟也不差,不过年龄尚小,心思单纯,还需历练。 “你们师姐妹够了啊,人家不过是在外面看看,我看了一下,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不用斤斤计较,这不是在咱们观妙观,这是在人家善缘山庄,行事都要收敛一些,就算是人家山庄好说话,不怪罪你们,那你们知道要教训的是什么人,多大本事吗?能进这山庄的人有普通人吗?小心没教训到人,反倒自己丢了脸。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别以为观妙观在江湖上有些威名,你们就可以横行了,江湖的水深着呢,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几个能人来,近些天不是盛传那两个纵横多年的魔头被人杀死了吗?他们无敌了多少年,压得我们这些正派抬不起头来,有人想要出头,为民除害,还不是枉送性命,就是这么厉害的人不也是说死就死了?更何况你们两个小毛孩,小心为上。”道姑苦口婆心地劝告。 豆蔻少女仗着自己最小,最受宠爱,犟嘴道:“怎么就那么巧,我们俩正好碰上惹不起的人,那个乞丐看着就不像什么厉害角色,猥琐好色,就是一副小人样。” 道姑面色严肃,“跟你说过多少次,人不可貌相,待人处事切记谦虚小心,要不然命丢了,后悔都来不及。” 小女孩从未见过师父如此严厉,缩了缩脖子,“师父,我错了。” 帝丐走在路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捏了捏鼻子,继续往前走。两人最后走到山崖边的凉亭,如果是在夏天那绝对是个避暑乘凉的好地方,现在冷风呼啸,寒意逼人,身上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帝丐站在围栏旁,俯瞰大地,“你说人活着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太大,我可不知道。”祖震林笑道。 “那你为什么活着?” “我也没想过,我刚多大啊,肯定是还没有活够才活着的,要说是什么,可能是为了光宗耀祖,重振家族声威。也可能是为了找个称心的好老婆,找几个好朋友,游历一下大好山河。反正是要这辈子活得有滋有味。” “有滋有味,说起来简单,活起来太难了。人这一生,要经历太多人,太多事,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实力为尊,如果自己实力不够,免不了要低几次头,违几次心,那时候可就真的有滋味了,不过是将内心油煎火烤的痛苦滋味。等明白了实力为上,努力提升境界实力,却发现自己天赋资质有限,尽管加倍努力,还是不如人家。即使有天赋,却没有人家的背景靠山,缺乏资源,还是不行。这时候仅仅是为了活着,就要处处妥协,太累了,这时候都不敢奢望有滋有味了。” “前辈,您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只是站在这山巅,瞭望天地,感觉人太渺小了,心中生了些感慨。” “我看不出什么人生苦短,我只看到天高地远任人闯。对了,那前辈你活着为什么啊?” “我?我就是为这个江湖能清澈些,让江湖变得正常,让那些活得憋屈的人痛快些。当然,我也要痛痛快快地在这世上走一遭。” 祖震林看着帝丐,心中敬佩,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山庄一处僻静地方,一座孤坟茔立,有三炷香正在焚烧,一个白发老人坐在坟前,唠叨着什么。 少庄主走到旁边,劝道:“父亲,我看你还是出去避避吧,要不然会有危险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确实那两个人被人杀死了。” 这个白发老人原来不是什么老管事,老仆人,而就是那多年不再露面的老庄主,也就是传说中的财魔。 白发老人笑道:“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还躲什么啊,这是我造的孽,该我偿还了。不用劝我了,我走了,你怎么办,我可不想让你重复你哥的悲剧。” 少庄主脸色忧虑,老庄主神色坦然。 初出茅庐 第六十二章 打儿子 江湖是个最健忘的地方,只会记住那些活跃的人物,老而弥坚的成名前辈,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记住那些有意被遗忘的人,就像这善缘山庄的老庄主—财魔,于两三百年幡然醒悟,隐退江湖,创立山庄,渐渐的人们也就不知道三魔,只知杀色两魔,也就一些老人还能有些印象。帝丐也是,现在连老人都不记得了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 廖老庄主隐姓埋名,藏行遁迹,就是为了躲避仇人,想要安稳度过残生,其实不是为了他自己,如果他孑然一身,拿这条烂命还了一生孽债,再好不过。可是他有个儿子,不希望他的儿子有事。他突然转变性情也是有原因的,一生敛财,作恶多端,仇敌无数,虽然大部分不敢寻仇,甚至不敢展露一丝敌意。可是那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心中只剩仇恨,性命早已置之度外,他们有的丧失理智,直接找他报仇,平白搭上性命。有的就有心计了,设圈套群起攻之,不过还是让他跑了,最后被他分而灭之。可是有一个仇人城府极深,将自己毁容,还赠予宝物,接近财魔,称兄道弟,长达百年之久,最后等他娶妻生子,找到一个他外出的机会,劫持了他的妻子,等到他找到的时候,妻子下落不明,大儿子已经被开膛破肚,祭奠家人,只救出了小儿子。仇人看着他,哈哈大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就自杀而亡。妻子生死不知,大儿子死无全尸,他一夜白头,心中悔恨,最终决定将他自己的一切痕迹全部销毁,建立善缘山庄,开始拿出自己聚敛的财产广做善事,来弥补自己的罪恶。仇敌直接自杀就是不想让他问出老婆的下落,让他心中难受,残生难安。 现在老庄主的儿子长大成人,独当一面,可以说山庄的威名都是他儿子创下的,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他想要低调,只想默默做善事,不想要在江湖上流传名声了,怕引起注意。可是儿大不由爹,年轻人年少轻狂,外出独闯江湖,闯出名头。回家之后,帮着打理山庄,蒸蒸日上,德才配位,已经比他这个父亲强了,不用他再费心了,他心中早已不惧生死了,死对他来讲,或许就是解脱。 老子等死,儿子却不想让父亲就这样死了。廖少庄主召集庄丁,加紧巡逻。他也知道光靠自己这些家丁根本不顶用,还是需要山庄中江湖朋友帮忙,命人准备菜肴,要将山庄中的人聚集起来,请他们帮忙。 祖震林陪着帝丐站在山巅,之后帝丐突发感慨,想要一个人呆会,震林就按原路返回。正好碰到出来游览的豆蔻少女,这次她背背长剑,看到震林眼神戒备,让震林心中发笑。 震林走过去,真诚道歉:“这位姑娘,先前我朋友多有冒犯,我替他赔罪了,其实他人很好,只是性情随意,喜好玩笑,希望姑娘能够原谅。” 小女孩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抬头看着震林,老气横秋道:“嗯,看你这么真诚,我就原谅你们吧,我会跟我师姐说的,让她也不再追究你们。你这个人不错,你要劝劝你的同伴,都那么大的人了,不要随便招惹别人,这样很容易得罪人,对自己不好。” 祖震林听着小姑娘的话,差点笑出声,年纪不大,却在这教训人,不过两人不熟,不想让小姑娘误会自己在嘲笑她,板着脸,说道:“姑娘说的是,我一定劝他。” 小姑娘见对方听从自己的教训,满意一笑,“很好,本来这次溜出来,不,是出来散散步,就是看看能不能再碰到你们,如果你们还敢放肆,我就是拼着被师父责罚,也要为民除害,出手教训你们,现在不用了。” 怪不得这次出来带着剑,原来是要当侠女,行侠仗义,不过自己说漏嘴,是瞒着师父的,小姑娘在说错话时,神色有一丝慌张,可爱俏皮。 祖震林奉承道:“女侠心胸宽广,不让须眉,让人钦佩。” 小姑娘心思单纯,被人夸赞,心中欣喜,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侠女风范,忍住不笑,可是一双大眼睛已经弯成月牙了,“哪里哪里,实在是过奖了,你也不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那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讨教。”祖震林说道。 “哦,那你先走吧,有空再聊。” 小姑娘等震林走后,立刻笑了出来,巧笑嫣然,蹦蹦跳跳返回小院,不过太过高兴,没有注意前面有人,差点跑到人家怀里,被人用手指戳到额头。 小姑娘吃惊跳开,抬头看是自己的师姐,用手抚慰胸口,“师姐,你吓死我了。” 她的师姐典型的面冷心热,不过对于自己的小师妹,在没有外人时,连面冷都做不到,宠溺地看着小女孩,“遇到什么好事了,高兴成这样?我都站这半天了,你都没看到。唉,不会是你出来,找到那两个混蛋,替姐姐教训他们了吧?你放心啊,这次如果师父发怒,要惩罚你,师姐陪你一起受罚。” “师姐,你没猜错,我本来出来,是想要找茬,出手教训他们,替你出气。可是我正找呢,就遇到了那个长得年轻的那个男的,他一看到我,立马道歉,态度诚恳,我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就放过他了,师姐你知道吗?他见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立马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还叫我侠女呢。”小女孩兴奋说道。 “瞧把你高兴的,他那时怕挨打,故意奉承你,好让你不好意思出手,放过他。” “唉,师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师父说的真对,得理不让人。我们行侠仗义,如果不是什么不能饶恕的罪过,还是应该让人悔过改错,而不是粗暴地动手打人,那不是我辈侠义之风。” 师姐气笑道:“好你个小丫头,还敢教训我了,看我不收拾你。” 师姐妹打闹起来,寒冷冬天泛起春光。 傍晚时分,山庄举行宴会,宴请所有宾客。 祖震林和帝丐两人跟着丫鬟,走到自己的席位,两个人没有名气,不起眼,居于末位。观妙观的人席位靠前,美貌少女看到震林时,还跟他招了招手。 帝丐看到这一幕,调笑道:“呦,没看出来啊,这招花引蝶的本事日渐高深,怪不得不让人家小丫鬟伺候,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唉,真是没眼光,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行了,前辈,我已经和人家道过歉了,就不要再招惹人家了。”祖震林说道。 “唉,真是没意思,看都不让看,现在连说的不能说了。”帝丐摇头道。 “这不是有好酒好肉吗?还说什么说,吃吧。” 两人坐在最旁边,有一个好处,没人注意,可以随便吃喝。 廖少庄主坐在主位,起身先敬了三杯酒,然后让大家放开吃喝。按照座次,开始人们起身敬酒,聊上几句,不过像震林他们这种靠边没地位的,没人主动上前敬酒,自己没有名气,到了人家跟前,都不知道聊什么,尴尬丢人。有些有本事的,心中憋着一口气,就想找到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扬名于江湖。 祖震林和帝丐吃肉喝酒,有一个大汉低头收拾吃完饭菜的碗碟,来回几趟之后,震林认出来,就是跟着马福才的其中一人,没想到现在变成伺候人的庄丁了。 震林叫住他,“我说你怎么干起这个来了,别的人呢?” 大汉一脸难为情,头埋得更低了,“少庄主说我们作恶太多,得赎罪,要我们在这里当家丁干活,如果不同意就把我们交给官府治罪,没办法,只能留下来干活。” 震林没料到会如此处置他们,如果他们能就此改过为善,不失为好手段。 廖少庄主见吃得差不多了,起身说话,“各位请静一静,听我一言,近来我们听到传闻,有人想要对我们山庄不利,本来这是我们自家事,不应该麻烦在座各位,可是事关山庄存亡,我也就豁出脸皮,请求各位帮忙了。” 众人一听,连说太客气了,帮忙是应该的,尤其是那些没有名气的一听,正中下怀,这是老天给机会啊,眼神冒光,却没有想到连善缘山庄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他们有命帮忙,最后有命活吗? 祖震林好奇问道:“前辈,你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付善缘山庄吗?” 帝丐一指震林,“不就是我们吗?” 震林本来有些迷糊,让帝丐提醒之后才反应过来,“啊,原来说的是我们啊。” 帝丐:“这小子还有几分头脑,知道找人。” “可是他这样不是更危险,如果我们说出他父亲是财魔,到时候这些人不就要打他了。”祖震林问道。 “咱们两个无名之辈说出的话,谁会信啊?只会让人觉得是有意诬陷别人,我们就会成了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那前辈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凭实力了,有时候实力比人数更重要,我还真想到个好办法,来逼出那个缩头乌龟。” 帝丐说完,站起身,高声道:“少庄主言重了,哪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啊,只不过是想要交流切磋一下。” 大厅变得鸦雀无声,少庄主看到是帝丐,神色诧异慌张,没有想到是一个不起眼的乞丐。 祖震林笑了,这是要打哭了儿子,逼出老子啊,简单粗暴。 初出茅庐 第六十三章 逼出老子 帝丐出言挑衅,众人义愤填膺。廖少庄主还未作声,一些脾气暴躁的人就按捺不住,开口教训。 一个着急表现自己的粗壮汉子更是站起来,拦在帝丐前面,拔刀相对,看到帝丐无视于他,出刀怒砍。 帝丐周身灵气升腾,红光缭绕,刀砍入其中,难动分毫,汉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在他愣神的功夫,帝丐走到他面前,一巴掌将他拍飞。那些叫嚷最厉害的人看到大汉如风筝般飞出去的一幕,全部闭上了嘴巴,庆幸自己没有冲出去占便宜。端盘子的那个土匪被惊吓到,手一松,托盘掉地,菜碟叮当响,心中暗想这是打劫了什么人啊,幸亏对方没有计较,要不然哥几个也要飞了。大厅中的人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帝丐身上,也就没人管一个下人的过失了。 座次靠前的那些人神色淡定,打飞一个只是入门的修习者,他们也能做到,不过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挑战善缘山庄,只要不是傻子,肯定有些本事,所以这些八面玲珑的老江湖作壁上观,没有贸然出手。 观妙观的豆蔻少女见到是先前自己要出手教训的乞丐老头,有些惊奇,忍不住出言问道:“喂,老头,你是来交手切磋的,还是像庄主说的那样,你要摧毁山庄?” 中年模样的道姑脸色焦急惊愕,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徒弟如此没有眼色,主动招惹人家。 帝丐呵呵一笑,“这要看少庄主怎么说,怎么做了。” 廖少庄主也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能够杀死两魔的人居然是不起眼的乞丐,自己之前还真是以为他们是慕名而来的无名散修,可是对于这个乞丐,毫无印象啊,是哪冒出这么一个人物,难道是从其他国家过来的? 廖少庄主心中思虑对策,笑道:“既然阁下想要挑战我善缘山庄,那我岂有退缩的道理,当然应战了。” 豆蔻少女还想说话,直接被她师父拉回到座位,眼神示意她闭嘴。 帝丐淡淡说道:“我看少庄主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把老庄主叫出来,比较好。” 周围人一听,嗤笑不已,真觉得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一个无名之辈,就天下无敌了。善缘山庄能够在江湖上有如此威名,可不是什么老庄主创下的,都是这个少庄主挑战各路高手,几无败绩,立下赫赫威名,他的实力足以排进江湖前十名。 廖少庄主神色不变,让别人觉得他宠辱不惊,气量非凡,可是他自己知道,眼前这个乞丐说的是事实,就算自己的父亲出手,也敌不过他,“真是不巧,前辈,我父亲外出云游,还未回来。现在这个山庄,我说了算,我很乐意和前辈切磋一番。” 廖少庄主打定主意,自己先出马,和帝丐比试一下,探查对方的实力,如果对方执意寻找父亲,那就和帝丐以死相拼,用自己的死换得在座所有人的出手,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乞丐,也就保住了父亲。 廖少庄主想完,不再犹豫,也不给帝丐拒绝的时间,直接出手,一道青虹闪过,人已经到了帝丐面前,手中短剑出鞘,寒光闪闪,下手毫不留情,直刺前胸。帝丐也不避让,掌上起烈火,一掌拍出,掌罡汹涌,火舌四溢。廖少庄主见对方灵气浑厚,攻势猛烈,无法匹敌,运转身法,风属灵气包裹全身,身如纸鸢,随风而动,轻灵后退,再一转身,到帝丐左侧,手中短剑再刺,帝丐跟着转身,再出一掌,二人如此反复数次,帝丐了解了对方身法奇特,好似纸片一般,一掌拍出,对方也跟着攻击飞出,根本打不到他。帝丐加紧攻势,廖少庄主左避右闪,从容不迫,这个身法也是他能够跻身江湖前十的保命绝学,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廖少庄主握紧手中短剑,体内灵气澎湃,剑尖吐青芒,如灵蛇吐信,偶尔在闪躲之时,也会抓住机会反击,剑罡暴涨,也能逼得帝丐闪躲一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廖少庄主专心闪躲,找机会反击的时候,观战的众人已经发现在打斗的两人周围已经亮起点点星火,将他们包围。范围攻击正是破解廖少庄主身法的最好方法,让他避无可避,姜还是老的辣啊,不过范围攻击更依赖深厚的实力,如果实力不足,分而攻之,很容易让人突围而出。 廖少庄主来回躲避之时,眼角余光看到四周闪亮光点,心生不妙,脚尖点地,纵跃而起,双手握剑,青色剑罡暴涨至一尺,就要从上空跳出包围。 帝丐微微一笑,心中夸赞,警惕性很高,可惜晚了,星火燎原,点点星火瞬间爆发,火势滔天,高温逼人,围观的众人不得不运功抵抗,实力微弱的人退出大厅,大厅中木头被炙烤得纷纷开裂。 廖少庄主面对如此攻势,也是脸色微变,还好见机得早,上方星光最少,宝剑势如破竹,分开火焰,不过随着渐渐接近边缘,阻力越来越大,眼见跳出火球无望,竭力调动灵气,剑尖之上的青芒再涨几寸,刺破边缘,顺势划开屋顶。耳中传来哗啦响动,一道红光和自己同时破屋而出,看到乞丐脸上的笑意,知道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现在少庄主的体内灵气如牛蹄之涔,根本再无还手之力,还是两人实力差距太大。帝丐再出一掌,印在胸口,好似通红烙铁一般,衣服破损,糊味飘散。少庄主在被打到时,运转体内稀少的灵气,展开身法,虽然无法像先前一般躲避,可是起码能够减轻自己所受的攻击伤害,再次穿过屋顶,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道姑身旁的一个姑娘神情担忧,直接跳到少庄主身前,拦住帝丐。冰霜美人和豆蔻少女也跟着跳过去,并肩而立。 中年道姑看到自己的三个徒弟强出头,满心无奈,不过二徒弟担心情郎,而其他两人姊妹情深,出手相助,她也是无话可说。这次来善缘山庄就是来商量两家婚事,自己作为亲家,如果此时不出头,婚事取消事小。传扬到江湖上,观妙观名誉受损,这才事大啊。不过看着乞丐对付少庄主,轻而易举,怕是自己也不是对手。 中年道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喊道:“前辈实力高绝,令人钦佩,不过胜负已分,还请前辈收手,否则我们这些客人不好做啊,到时候得罪前辈,实非我等所愿。” 道姑说完,眼望四周。周围的人不管心中所想,此时只能出言相助。 帝丐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三姐妹,笑道:“怎么现在要出手教训我?你们打得过我吗?” 豆蔻少女握紧手中长剑,给自己壮胆,“胜负已分,你还要怎样?” “我想和他父亲再打过。”帝丐说道。 冰霜美人看不过去,冷笑道:“他不是说了吗,老庄主还没有回来,你苦苦相逼,其心可诛。” 二师姐模样柔弱,楚楚动人,哀求道:“前辈既然已经获胜,还请手下留情,放他一马,他是个好人,一直在做善事,我会让他将前辈获胜一事公告江湖,绝不耍赖。” “这都什么啊。”帝丐听的好笑,“我不想耽误时间,让开!” 道冠见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唯恐伤到自己的徒弟,飘身拦在最前面,虽说这些年被魔道压得抬不起头,有些谨小慎微,贪生怕死了。但是为徒弟出头,维护门派声誉,生死还有何惧? 围观众人被帝丐无视,气愤难平,拉开架势,就要出手。 祖震林站在最外围,不知道要不要出手相助。正在犹豫间,一抹亮光闪过,震林伸出右手两指夹住。一个英俊少年郎手拿长剑,偷袭震林,见到对方两个手指就让自己的长剑无法动弹,也是一个聪明人,立刻放手后撤。震林也不追赶,将手中长剑甩出,剑柄击打在胸口,少年郎双眼一翻,昏倒在地。这是发现震林和帝丐坐在一起,帝丐出手后,震林一直呆在一旁,以为他是一个软柿子,想要投机取巧,擒获震林,然后威胁帝丐。 少年郎晕倒之后,蠢蠢欲动的人们安静下来。一个座次靠前的中年人发现异常,冲过来,检查少年情况,发现他呼吸平稳,只是昏倒了,紧张的神情才放松下来,让后面跟来的人将少年抱到一旁,伸手拿起掉落在地的长剑,直视震林。中年人面容英俊,眉眼之间和那个少年郎有几分相似,这个人应该是他的父亲。 中年人看着震林,将长剑平举在胸,质问道:“你和那个叫花子是一起的?” 祖震林问道:“你是要为你儿子报仇?那就来吧。” 中年人满脸正气,“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干预。不过有人说你和那个闹事的乞丐是一起的,为了防止你暗地里耍手段,我需要把你绑起来,如果最后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我再放了你。” 祖震林心中鄙夷,真是伪君子,“要动手就动手,罗里吧嗦像个娘们。” 中年人一听大怒,就要动手。帝丐和其他人也是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一个白发老人飘然而至,“前辈,你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 初出茅庐 第六十四章 求死得活 白发老人喝止住大厅中将要发生的打斗,脚尖点地,越过众人,来到儿子身旁,搭脉查看情况,虽然受伤,却不致命,放下心来。 白发老人站起身,对着众人抱拳,说道:“在下廖彦,善缘山庄庄主。老朽感激在座各位的仗义相助,不过都是误会,我和这位前辈相识,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请各位先回住处吧,过后我们在表谢意。老蔡,送各位客人回去。” 管家老蔡从大厅外进来,开始往外送客人,让丫鬟下人陪着回去,最后只剩下祖震林和观妙观师徒。 白发老人说道:“前辈既然是找我,现在我来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儿子先去治伤?” 帝丐点点头。 “老蔡带少爷去治伤,了尘师父和各位高徒也先下去休息吧。” 廖少庄主眼神忧虑,张口却由于伤重说不出话来。 廖彦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怀欣慰,安慰道:“没事的,好好养伤。” 廖彦看到老蔡还要请震林出去,阻止道:“这位小友留下来吧。” 最后大厅之中,只剩下帝丐、震林和廖彦三人。 “没想到还真的是你,演得好。”帝丐夸赞道。 廖彦谦逊道:“比不上前辈,我还以为前辈真的要杀了我儿子,我不得不现身啊。”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对吧?”帝丐问道。 廖彦点点头,“自从知道那两个魔头被杀之后,我就有了准备,但是其实还心存侥幸,因为我有意消失了两百多年,现在一些年轻人根本都不知道不是两魔,而是三魔并立。我还是挺好奇前辈是怎么找到我的。前辈应该不是碧水国人吧?是我们其中一人得罪过前辈的晚辈徒弟,所以现在来惩奸除恶,报仇雪恨?不对,我相信你们找我,一定费了一番功夫。这样看来,就是我以前得罪过前辈的人,才让你们如此大费周章也要找到我。” 帝丐笑了笑,“按照常理来说,你猜的没错,你隐藏得太久,江湖上关于财魔的传闻都少之又少,现在要找到你,实在太难了。不过我这个人不能以常理来想,你出来闯荡江湖的时间长,你应该听过关于一个乞丐的传闻,这个乞丐性格乖僻,纵横于七国,无人能敌,是真正的七国第一人。” 廖彦若有所思,突然“啊”一声,吃惊道:“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本来是打算躲起来,等死的,可是老天爷不收咱,还让我这个叫花子破境成功,又多了几百年的寿命,既然是老天施恩,那就要对得起他老人家,我这不就重新出来做些事情。”帝丐说道。 “明白了,看来是我命该如此啊。”廖彦坦然道。 “你这么些年也做了些好事,我都知道,你不说说,也许我心一软,就放了你。” “本就是赎罪,求心安,没什么好说的,能够死在前辈手中,我很满意。不过我可不会束手就缚,等前辈来杀。遇高人,技痒难耐,就想要讨教两招,开开眼界,然后再死,也是死而无憾了。”廖彦道。 “那你说个地方,咱们比划比划。” “择日不如撞日,择地不如就地,反正这个大厅已经被打坏了,需要修缮,那就可着一个地方祸害吧,还请前辈赐教。”廖彦抱拳道。 “那你先动手吧。” 廖彦哈哈大笑,须发飘扬,衣衫无风自动,白发白须,神仙风采,“那我就不客气了。” 廖彦说完,拔出短剑,正是他儿子掉在地上的那柄剑,剑上青光流转,比他儿子发出的剑罡更加浑厚,身法轻灵飘逸,正是风属灵气修习者的特点。跳到帝丐身边,一剑刺出,直取咽喉。 帝丐有心想要试试两人差距,传言说这财魔是三魔中最差的一个,心中总觉得不是,论岁数他最大,既然能够成为江湖巨擘,而且纵横多年,无人能敌,天赋资质绝对不差。他作恶多年,仇家繁多,绝不敢懈怠修习,只能说明他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说不定他的实力在三人中居首。帝丐调动体内灵气,喷薄而出,在身前筑成一道火墙,阻挡攻击。廖彦一往无前,也不变招,短剑刺入气墙之中,红青灵气相交,呲呲作响,相互消融,稍有凝滞,却也无法阻断进攻。帝丐等短剑刺穿气墙之后,竖右掌,掌上也是红光缭绕,拍向剑身,掌剑相接,轰然巨响,两人脚下石板碎裂。廖彦顺着掌势,灵巧转身,飘到帝丐右侧,一剑刺出,剑影纷飞,碧玉风刃,呼啸而去。帝丐转身,双掌平推,无尽灵气狂涌,火海滔滔。风刃与火海碰撞,巨响不断,相互消耗。部分灵气四散,脚下石板粉碎,墙壁坍塌。 廖彦收剑入鞘,站立不动。帝丐一看,赶紧收手,平息灵气,可是火海余威无法消弭,还是打在了对方身上。廖彦没有运功抵抗,直接飞出大厅,口吐鲜血。 帝丐飞出查看,祖震林紧随其后。 “为什么最后收手,你就算不敌,也可以凭借那奇特身法躲开啊。”帝丐问道。 廖彦强撑身体,站起来,“我和前辈对了一招,已经知道你我的差距,都知道打不过了,还打什么,再打下去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你不怕我趁机要了你的命?”帝丐问道。 “前辈这话说的有意思了,你这次来不就是要取我的性命的吗?不过既然前辈手下留情,没有立刻杀了我,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前辈能容我多活一日,我想对孩子多交代几句。不过你放心,我绝不逃走,我这样子也跑不了了。”廖彦请求。 帝丐没有说话,抬腿走人。 “我们下山吗?”祖震林问。 “难道把人家父子两人打了一顿,还有脸留下来大吃大喝吗?” “稀奇啊,前辈什么时候在意脸面了?不过等一下,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一下,很快。” “恩,不会是和那个小美女道别吧?还说你们两个没什么。” 祖震林懒得解释,走到客人居住的小院聚集地,正好碰到那个鹅蛋脸女孩,女孩看到震林两人,尤其是帝丐,眼神闪躲畏缩。 帝丐也不再戏弄她,祖震林跟她询问那个和自己对峙过的中年人的住处,详细描述了那人的外貌,解释是有事和他说,女孩没有多想,前面带路,也不远。 三人正走着,看到观妙观的冰霜美人和单纯少女迎面而来,师姐看到他们面无表情,小师妹看到震林,本能地想要打声招呼,想起大厅中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出声。震林笑着和她点点头,女孩也笑了回应,月牙弯弯,娇俏可爱。 “姑娘,这里没事了,你可以走了。”祖震林对鹅蛋脸丫鬟说道。 丫鬟不解,可是没有多说什么,已经得罪过别人,可不想得罪两次,他们连庄主都敢打,更别说自己这个小丫鬟,到时候都不会有人给自己撑腰,小丫鬟转身就走。 帝丐叫住她,“等等,姑娘,替我给你们庄主传个话,希望他今后能够始终如一。” 小丫鬟被帝丐叫住后,心中一颤,真怕叫自己去伺候他洗澡搓背,就算他本事通天,可是还是一个猥琐乞丐老头啊。站住后,听到帝丐的吩咐,一呆,原来就是让自己传句话,没有打算为难自己,可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帝丐看着一脸疑惑地女孩,感到好笑,“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可以走了,别忘了传话。” 小丫鬟清醒过来,连连点头,“好的,我一定记住,不会忘的。” 小丫鬟说完,赶紧离开,拍了拍胸脯,彻底放心。 祖震林等到小丫鬟走后,一巴掌拍飞院门,看到那个中年人坐在院子里,展身形,运身法,几个闪烁,就到他面前,‘十步’身法,神出鬼没。 男子大吃一惊,身旁之人也没有反应过来。震林也不啰嗦,一直打出一掌。男子凭借本能,抬起胳膊,想要阻拦,可惜速度不够快,刚抬起来,巴掌已经到了眼前,中年男子哀嚎一声,飞了出去。等他被打飞后,身旁众人才反应过来,不过都去查看那男子情况了,无一人拦截震林。 震林走出院门,“前辈,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山庄,在山庄门口看到了马福才,一身灰布仆人打扮,看到震林他们后,也是低下头,羞愧难当。 祖震林两人笑了笑,也没有特意打招呼,就下山离开。 马福才刚才低头,以为没有看到他,长出一口气。他现在还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是紧张自己的面子,如果被当初抢劫过的两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颜面全失,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忧愁起来,何时是个头啊? 正在马福才忧伤的时候,蔡管家出现在门口,看着渐渐远逝的背影。马福才赶紧收起悲伤的心情,笑脸相迎,“蔡管家好。” 蔡管家喜笑颜开,“好,好。” 管家说完,跑进山庄。 “老爷,好事啊,大好事,那两个人下山走了。”蔡管家高兴道。 廖彦一愣。 “老爷,那个前辈还让人给您传句话,说让您始终如一。” 廖彦一听,哈哈大笑,不过牵动伤势,疼痛难忍,不过还是大叫道:“前辈行事,让人佩服。老蔡啊,没事了,传话下去,准备少爷婚事,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唉,老爷,你歇着,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老蔡高高兴兴地说道。 老蔡走后,廖彦笑意难平,受此大伤,也就几十年好活了,不过能够看着儿子结婚生子,传宗接代,自己很满足了。 初出茅庐 第六十五章 强者为我,我即准绳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私通幽会,不得不说世间丑恶事多发生在这没有光亮的时候。 王宫之中,虽有灯火照明,御林巡视,不过幽暗死角仍存,房屋之上,两道黑影闪过,无人发现,最后两人落在一处华丽屋顶,轻轻地挪动琉璃瓦,向下查看。 “前辈,我们明天再来吧。”祖震林尴尬道。 帝丐兴致勃勃,“干嘛明天来,浪费时间就是图财害命,知不知道?我们可以等他们完事,再找他说事啊。” 祖震林听着屋中传出的纵欲呻吟声,再看到帝丐兴趣盎然地偷窥,知道此时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走他。自己起身,纵跃飞身,远离此地,留下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帝丐嫌弃震林煞风景,让他滚开,拿出小酒坛,喝酒助兴。 祖震林坐在屋顶,看着乞丐老头,确实猥琐,心中无奈。 半月之前,震林跟着帝丐离开善缘山庄,开始离开碧水国,赶往第三个国家—韶华国。路上无事,波澜不惊。 “前辈,这次行事有违你一直以来的观念啊,对于那七个山匪也是。你这次对老庄主手下留情,我理解,不过对于那七个劫匪,你这么没有下死手?上次你可是直接就要了两个小偷的命,还教训我。”祖震林好奇问道。 帝丐被震林这个问题逗笑了,“我的观念可一直没有变啊,我遵从的规矩就是实力为上,强者为尊。这是我一直和你说的,至于其他的都是扯淡,这个世道就是强者掌控,一切以强者的意志为准绳,而我正是这片江湖的强者,我可以根据我的心情做出一些决定,放,只是因为那个老家伙做的事情让我顺心,悔过之心还算真诚,至于那七个土匪,不过是看着好玩有意逗逗,既然善缘山庄接手了,我也就不想费事了。而杀,就更简单了,他们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犯错,那就罪加一等,罪无可恕。” 祖震林在听着帝丐的话语,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想法,不过没有抓住,想要反驳,却辩无可辩,世道如此。 “这个世道多污浊,如果不想让自己憋屈死,做人偶尔要任性些。”帝丐劝道。 震林躺在屋顶,回想两人对话,只能保证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了,尽力去帮助别人,让这个世道不至于太差。 在其他国家,江湖和官府关系不大,双方基本上是对立的,江湖追求快意恩仇,无拘无束,而官府则希望天下安稳,百姓守法,两者互不对眼,不过总的来说都是官府占据上风,江湖人不敢明目张胆地任意妄为,都是犯法之后,远遁而走,官府其实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的做法,只有对于那些影响太过恶劣的事件,才会不计后果地追查到底。谁让那些山上门派实力强大,如果逼得他们抱团取暖,那对国家来说,也是不小的威胁,所以作为变相的妥协,国家不对他们进行详细地登记造册,也就造成了江湖人案易犯,人难查的局面。但是像碧水国这样,魔头当道,还是绝无仅有,想必等王族争位落下帷幕之后,会好一些。而韶华国不同于其他六国,韶华国的现任王族本就崛起于江湖,称霸称雄,在上一朝代的亡国大王昏庸无能,致使国家动乱之际,带领揭竿而起的义军,推翻了统治,取而代之,开国王上还非常有先知卓见地趁机打压了江湖门派,让他们俯首。一些门派不愿意为人所管,大王也是果断下令剿灭,将反抗的掌门枭首传阅江湖,经过此次血洗,江湖根本就没有能力和朝廷作对了,乖乖地登记造册,手持官府颁发的谱牒,才能出入自由。韶华国经过几代大王的励精图治,国泰民安,蒸蒸日上。 祖震林和帝丐两人进入韶华国后,被盘查登记了不知道多少次,不过治安确实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前辈,既然这个地方被治理的这么好,我们还来干什么?不怕到时候走不出这个国家?”祖震林问道。 帝丐直白道:“给这个大王提个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不止他们国家有,外面也有。” “这是要干嘛?” “我问你啊,你说当时这赵家为什么要趁机踏平江湖,让他们俯首听话?” “不就是为了让他们遵守朝廷法度,少生些事端,以护百姓安稳吗?” 帝丐哈哈大笑:“你太天真了,我想赵家剿灭江湖,可能有你说的那种心思,但绝对不多,如果再想的阴暗些,可能一点也没有。他们赵家崛起江湖,登大位,立朝廷,他们太了解江湖了,所以他们一定会将江湖势力荡平,以绝后患。你想想在这韶华国,现在还有谁能够威胁他们赵家,一群羊,就算数量再多,也不可能杀了老虎。没有了制约的权利是很可怕的,所以我要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这些王公贵族警醒,让他们以后也不敢太过胡作非为。” 祖震林想的天真,帝丐想的阴暗,不过人总归不是活在君子国中,还是心思沉重些,思虑万全些,活得长久。 帝丐这个老头,表面猥琐,内里热忱,虽然有时无情,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震林躺在屋顶,觉得能出来游历天下,就遇上这么个人物,还算幸运,让自己有了戒备心,也教给自己一些做人做事之道。 黑暗渐消,东方现出鱼肚白。 帝丐还在屋顶津津有味地偷窥,难道安逸太久,赵王已经有些荒废朝政,安于享乐了吗?一夜无眠,这是御了几女? 王宫中宫女太监开始忙碌起来,扫街净道,候着主子起身。一处已经有炊烟袅袅升起,想是御膳房开始准备早餐了。 祖震林实在无聊,从未吃过御膳,勾起了兴趣,就想看看有何特色美食,偷拿些,尝尝。震林刚要和帝丐打声招呼,帝丐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大喊道:“大王威武不凡,令人心生敬佩,一夜攻伐,败尽敌手,仍是神采奕奕,令我甘拜下风,不得不说一句,好猛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帝丐喊声在宫殿之间,回声不断,经久不息。不得不说王宫护卫反应快捷,很快刀出鞘,箭上弦,开始宫廷戒备,不过他们只能干着急,按照规定,禁卫军如无王上的口谕手谕,不得出入后宫。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防止那胆大包天,擅入王宫的贼人逃脱。几个禁军将领心中打鼓,将这个贼人在心中已经大卸八块了,担负守卫职责,却让人溜进王宫,还是后宫,丢尽王族颜面,大王岂能轻饶?不过很好奇这是个什么人?擅闯王宫就算了,还要暴露自己行踪,现在韶华国谁敢做这种事啊?这不是掠虎须吗?不是个疯子,就是个绝顶高手。难道是大王一直打压江湖,引出了那个老王八? 后宫之中,帝丐喊完后,脚下屋顶破洞,从中飞出一人,穿黑色王袍,头发简单被丝绦束缚在脑后,剑眉星目,身材高大魁梧,英武飒爽,尽显王者之气,正是韶华国大王。其他地方也有响动,然后出现三个身穿绯色衣衫的人,两个老人模样,一个壮年模样,全部面皮干净无须,三人在房屋间跳跃,瞬间来到近前,将震林和帝丐围住。 一个长眉毛的老人躬身施礼,“王上……” 老人说话尖声尖气,是宫中太监,那另外两个应该也是,他们也就是禁军不入后宫的保障,大王身怀绝学,足可自保,再加上三个大太监,护卫后宫周全足够了。 赵王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受到帝丐那几句话的影响,“前辈到此,有什么事吗?不会是专门来看看寡人的英姿吧?” 帝丐嬉皮笑脸,“其实我主要是想看看各位王妃的曼妙身姿。” 赵王脸色阴沉下来。 大太监厉声道:“放肆!” 帝丐用小拇指掏掏耳朵,挖苦道:“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还有脸出来乱叫,祖宗的根都断了,也不嫌丢人。” 大太监气的浑身哆嗦,另外两个也是眼中冒火,太监身体残缺,就是他们的一块心病,一个禁忌,都不想让人提起,现在帝丐当着他们的面嘲讽,就像挖心掏肝般,他们三个恨不得生撕了他,只等大王一声令下。 帝丐冷笑道:“唉,果然是别人家的狗,就算再生气,咬人还是要听主人的。” 赵王久居上位,养尊处优,还没有人敢如此和他说话,更何况还轻薄冒犯了他和他的妃子,心中怒意滔天,不过能成君王者,必定心思缜密,老谋深算,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人,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就想要探明他们的实力,重要的是问明身份,一举铲除相关者。不过乞丐不断嘲笑自己身边最忠心的三个太监,他们陪着赵王长大,等他登基之后,为他立下不少功劳,特别是解决一些他不便出面的事情,赵王不能罔顾三人心情颜面,不打算再旁敲侧击,点头示意。 三个太监面目狰狞,就要生撕了两人。 初出茅庐 第六十六章 劫持赵家大王 三个太监露出嗜血笑容,全身衣服鼓荡,猎猎作响,气势瞬间到达巅峰。后宫妃嫔们都已经撤离此地,被他们三人的手下保护起来,现在也就无所顾忌了,房屋损毁了,再建就是了,不差这几个钱。 长眉太监五指成爪,五指间雷电闪烁,一脚踏碎屋顶琉璃瓦,飞身而起,直抓帝丐胸口,就要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帝丐站立不动,双腿微屈,握紧拳头,拳上红气萦绕,一拳打出,迅猛刚勇。两人脚下踩得是琉璃瓦,站在上面本就无法借力,两人拳爪相接,怦然作响,身形飞退,双脚踩破屋顶。年轻太监趁机而动,在帝丐立足未稳之时,从背后偷袭,一掌直拍头颅,想要将他的脑袋打成八瓣的西瓜。帝丐双掌交叠,放在头顶,全身沐浴在红气中。年轻太监咬牙切齿,掌罡雄浑,巴掌带风,可惜并没有如他所愿,一巴掌将对手双掌击落,顺势拍烂对手的脑袋。 帝丐掉落殿中,面对夹击而来的两个太监,掌中育天火,焚天烧地,大殿刹那间化为一片火海。两个太监睁大眼睛,神色惊异,运转灵气,全身雷电游弋,护卫身体。两个太监也不示弱,双掌拍出,掌罡化雷龙,双龙搅火海,翻江倒海。大殿轰然坍塌,脚下地面寸寸崩裂,三人所站之处更是被踩踏出大坑。三人僵持不下,比拼灵气深厚。 大殿坍塌,赵王飞身落在旁边的屋顶,继续观战,等到三人不动之后,眼睛一亮,负在身后的双手慢慢错开,王袍飘拂,掌心处噼啪声响起,眼神示意那个在旁边压阵的太监。这三个太监伺候赵王长大,朝夕相处,毫不夸张地说心有灵犀,微小动作都知道要做什么。那个太监盯着祖震林,防止他出手相助。 祖震林面对他们的小动作,置之一笑,帝丐实力比他们最少高一个小境界,别看这一小境之差,实力却是天壤之别,就算再来几人,也是不行。 赵王飞身落地,瞧准时机,一掌拍出,再添一龙。 三龙咆哮,雷霆万钧,击穿火海,加身于帝丐。 帝丐周身灵气浓郁,站立在火海中,双手张开,体内灵气疯狂涌出,火海成旋风,迅速壮大成火卷风,三条雷龙变得支离破碎,湮灭消失。 赵王三人在火卷风出现的一刻,就心生不妙,不过木已成舟,来不及后悔了,只能尽力切断了雷龙的联系,可是还是小看了对方武技的威力,雷龙消失,灵气紊乱反噬,三人都受了内伤。 帝丐趁热打铁,脚尖点地,几个纵跃,来到赵王面前。本来在屋顶提防震林的太监大吃一惊,没料到大王三人出马,还是落败,又看到乞丐老头直扑自家大王,虽明知是死,也不顾一切地跳下,拦在身前,以报知遇之恩,尽奴才之分。 帝丐不作纠缠,一拳打出,一道火柱将雷龙击散,拳头打在太监身上,直接打飞,五指成爪,就要抓住赵王的脖子。另外两个老奴不顾自身伤势,飞身来救,长眉太监更是以命相搏,想要跳到帝丐的背上,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只不过将自己的胸腹暴露出来,很容易受到致命打击。赵王虽不是开国之君,没有了祖上舍我其谁的霸气,但是依然是一个睿智进取的国君,不缺乏敢打敢拼的勇气,提步上前,拔出贴身宝剑,全力刺出,一点寒芒闪过,残影仍存。 帝丐周身被自身灵气包裹,几人到他近前,才知绝望,根本碰不到人家,拳脚宝剑好像打到沼泽,动作变得迟缓凝滞,三人立刻抽身,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帝丐如影随形,一把捏住赵王拿剑的手腕,钢筋铁爪,灵气刺入皮肤,如针扎般疼痛。赵王不由得松手,放开宝剑。帝丐用另一只手抄起宝剑,比在赵王脖子上。 “如果不想你家大王丧命,都别动。”帝丐说道。 三个太监看到自家大王被擒拿,双目通红,几乎丧失理智,不顾口中流血,体内伤重,就要拼命,不过听到帝丐说的话,好似施了定身符般,全部呆立不动,一片忠心可表,令人动容。 帝丐也不得不认同他们,称赞道:“你们三个真是令人佩服,确实是难得的奴才。” 长眉太监满口鲜血,口齿不清道:“求前辈手下留情,我愿意用我这条老命谢罪,只望前辈放过我家大王。” 另外两人跪在地上,纷纷表示愿意以命相抵,只求放过他们大王。 “你这个大王当得可以,手下居然自愿献身。”帝丐道。 赵王虽已被擒,不过镇定自若,气度不失,“前辈过奖了,其实晚辈实在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前辈,还望告知,如果晚辈有错,必定道歉补偿。” “听你这意思,你还可能拒不认错,你认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帝丐问道。 赵王爽朗笑道:“身为君王,岂能低头认怂,无错道歉,这不有失我君王体统,损我大王威严?大不了一死,不过前辈也不要忘了,这是在我韶华国,是有着几十万大军的,不知道前辈杀了我后,能够抵得住多少人?支撑多久?我劝前辈也不要想着躲起来,这不现实。” “我杀了你之后,他们还有空追杀我吗?你的那些兄弟儿子心思只会放在王位上,就算他们忠心耿耿,为你报仇,来杀我,到时候我只要在我灵气耗尽之前,屠杀一番,吓破他们的胆,他们也就溃散而逃了。” 赵王语气坚定,“我赵家立国上千年,制度严明,传承有序,我早已立下储君,绝不可能动乱。自问我这大王当得还算得体,为人孝悌。文臣武将,尽取能臣干吏。军队兵强马壮,视死如归。我想是不可能出现前辈说的情况了。” 破风之声接连传来,出现十几个身影,“父亲。”“大哥。”不绝于耳。 一个和赵王面容相似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恳求道:“请前辈允许我代替父亲,以尽孝道。” 赵王说道:“你们给我听着,寡人死后,太子立刻即位,给我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两人斩杀,以绝江湖妄图反抗的念头。” 身前众人齐刷刷跪地,“领旨。” 众人神色坚毅,目光坚定,如果帝丐敢杀了他们的大王,他们一定不死不休。 帝丐笑道:“看来大王这是要和老叫花子换命了?” “前辈还没说为什么劫持本王,如果有合理的理由,寡人绝不追究,还要赔礼道歉。”赵王道。 “看来我们两个要离开韶华国,还需要大王帮忙了,就委屈一下送我们到边境吧,那时我放了你,怎么样?” 赵王断然拒绝,“不行,我信不过你们,如果前辈要强行带寡人离开此地,那我们只能玉石俱焚了。” “有胆识。”帝丐说完,示意震林离开。 帝丐松手,飞身而起,震林随后。 “希望你能够善待江湖人,不要残杀。但愿你赵家治国方略不变,百姓安居乐业,否则我还会再来,那时一定见血。” 帝丐喊声传遍王宫内外。 “放箭。”禁卫统领下令。 将领们带着士兵围堵,高手跳到屋顶拦截,赵氏子弟也跃跃欲试。 “住手,放他们离开。”赵王传令。 禁卫军已经放箭,不过箭雨也就近身一尺,被帝丐两人的护体灵气挡住,纷纷掉落,根本伤不到人。 帝丐和震林顺利离开,赵王沉思。 初出茅庐 第六十七章 草率收徒 祖震林跟着帝丐迅速出都城,走进人烟稀少的山野之中,以躲避耳目,防止赵王破釜沉舟,鱼死网破。 “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小心为上,以防阴沟里翻船。其实如果他没有丧失理智,他就不会追杀我们的,他这个国家最强,别人都盯着,防着,他的军队基本都在边境上驻扎,根本调动不了他说的那么多,而且我就不信他舍得让他那些精锐送命。”帝丐说道。 “我倒不担心逃不出去,我真是好奇前辈到底要做什么,说前辈是行侠仗义吧,又不太准确,你也动手拆了几家作风良好的宗门的山门,打了人家的掌门长老。如果说你随性而为吧,也不对,你都是有针对的,起码你打的都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人物门派。前辈你能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吗?”祖震林问道。 帝丐看了看震林,抬头望天,莫名其妙问出一句,“你说这个江湖什么时候最可怕?” 震林想了想,“坏人当道,规矩全无,道德沦丧。” “坏人当道,这就可怕了吗?可是只要好人不屈服,不畏死,努力修习,总会战胜恶霸的,就算不行,也可以熬死他呀,总归是有希望,对吧?其实我觉得江湖最可怕的时候就是在阶层固化,门派之间都是小打小闹,没了威胁,那时候掌门长老也就不再管是不是人才了,只会看重出身,是不是自己人,资源全部倾注到他们身上,而且没有人质疑,这样的江湖死气沉沉,天才无门,庸才遍地,毫无希望,让人看着生气。其实人活在世上,离不开人情关系,可是最令人讨厌的有时候也是这人情关系,真的可以毁了别人的一生。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这个江湖头上压座山,让他们害怕紧张,这样就能多出几个天才,让这个江湖变得活跃一些,让我这个老人看着顺眼些。至于行侠仗义不过顺势而为,无关紧要。” 祖震林听呆了,没想到这个猥琐乞丐还有如此心怀天下的情怀。 帝丐瞬间变脸,“哈哈,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心里面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已经开始仰望我的万丈光辉了?其实我是说笑的,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不过看不惯现在的这些人,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清楚谁才是这片江湖的主宰。” 震林点头迎合,“对吗,这才是我认识的前辈。” 不过震林心中清楚,帝丐前面说得都是真的,后面插科打诨,只是因为有些人做事只求心安,不愿多说炫耀,现在确实佩服他。 震林不再纠结,“现在我们去哪啊?” “先离开这里再说了。” 冬去春来,初春时分,寒风料峭,阴暗处冰雪未化。 祖震林和帝丐在一个小饭馆里吃着热乎乎的火锅,浑身暖和舒坦。 两人离开韶华国的过程就如帝丐料想的那样毫无波澜,赵王没有找寻他们的麻烦,放任二人离开。两人离开后,继续往南,进入九畹国,十二亩地为畹,开国之王给自己的国家取这个名字,就是告诫子孙,国家地少物稀,要自强不息,才能长盛不衰,国富民强。可惜他们占得地方真的是贫瘠,而且时运不济,旁边的韶华国本来由于君王昏聩,国力衰败,正好给了他们发展自强,然后开疆拓土的机会,哪知道动乱不到十几年,新王登基,实力更上一层楼,反而对他们虎视眈眈。幸亏九畹国的君主英明,委曲求全,在打了几次硬仗之后,取得小胜,然后主动称臣,上贡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双方罢兵和解。周边还有其他国家,如果没有一锤定音的实力,根本无法吞并一个国家,因为打着打着,也许就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九畹国现在默默发展,静待时局变化。这个国家的江湖也和其他不同,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国家势弱被人欺负之时,更容易凝聚民心,江湖门派不与朝廷为敌,反而门下弟子纷纷加入军队,保家卫国。 祖震林跟着帝丐转悠了一圈,这个江湖很是寒酸,实力平平,在沙地中能长出什么奇珍,帝丐也就象征性的挑战了几个大门派,都没好意思下重手,然后官府出马,劝两人赶快离开,被人驱逐出境了。 帝丐和震林现在就在边境上,坐在饭馆之中,吃着午饭。 贫瘠苦寒之地,民风必定彪悍,店家的小儿子看样子刚刚十几岁,已是提刀背箭,身骑烈马。震林遇到他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和他哥哥勇斗群狼,不过捉襟见肘,危机四伏。震林出手相助,一拳一个,全部毙命,轻松写意,让两兄弟奉若神明。两兄弟带着震林和帝丐到自家饭馆打尖。虽然两人尽力护卫,可惜还是死了几只羊,不过收获了九头狼皮,而且完整无缺,美中不足的是这几只有些瘦弱,看来是缺少食物,营养不良,要不然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店家男主人陪着震林和帝丐喝酒吃饭,店家的两个儿子性格不同,大儿子憨厚老实,不爱说话,陪着母亲收拾饭菜。店家小儿子热情好客,善于交流,殷勤上菜,虽不精致,却是量大管饱,最后上了一盘羊肉之后,也顺势坐在一旁。 “恩公,你们这么厉害,难道是传说中的大侠,来无影去无踪,令坏人闻风丧胆。”小儿子阿明问道。 “我们没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可以自保而已。”祖震林说道。 “太谦虚了,恩公,就凭你一只手就把那些狼给收拾了,你绝不简单。”阿明表示不信。 “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懂。赶紧吃你的,吃完了去后面帮你娘的忙,就会偷懒。”店主阻止儿子瞎打听,怕他口无遮拦,得罪了恩人。 阿明心中不愿,不过面对父亲,也不敢出言反驳,无能为力,翻个白眼,然后默默吃饭。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店家极力挽留,让他们住一天,多吃几顿,以表谢意。盛情难却,震林和帝丐就留下住一天。阿明殷勤伺候,端茶送水,打洗脚水,最后还问有什么事需要他做,震林笑着说没有了。小家伙在出去时,还不忘说一句,晚上有什么事,叫他一声就行。 祖震林也没当回事,休息睡觉。 深夜时分,震林总觉得耳边有声音响起,从睡梦中醒来,凝神静听,发现外面有人徘徊。 “阿明是你吗?” 外面的人赶紧回应,“恩公,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你不去睡觉,在外面转悠什么呢,你有事?” “没事,我在外面巡逻,保护恩公,省得恩公受打扰,睡不好觉。”阿明小声道。 祖震林哭笑不得,就是被你吵醒的好不好,可是不便直说,怕伤了对方的心,“我这没事的,你还是睡觉去吧,免得耽误了你明天要做的事情,被你父亲责骂。” “没事的,恩公,你放心,我精神好,一夜不睡,第二天还是活蹦乱跳,不会耽误干活的,你就安心睡吧。”阿明执着道。 祖震林见阿明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劝阻,其实心中已经知道了阿明的小心思,想要学些本事,可是不知怎么开口,被人救了一命,没有什么报答的,反而想要从恩公这里得到些东西,害怕给人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印象。 人出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赤条条来,可惜投生人家千差万别,地位悬殊,也就造成了有人从生下来顺风顺水,应有尽有;也有人生下来历经磨难,只求能活吃饱,不过没有办法,只能说都是命吧。要想改变现状,只能不断努力,虽说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它是人们抓住机遇的资本,攀登的垫脚石,让人不至于在稍纵即逝的瞬间,手忙脚乱的错过。最起码努力比混吃等死成功的几率大得多,靠谱得多。不过有时候机遇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还要看自己有没有勇气。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 阿明早早地站在房门外,其实是站了一宿,眼睛通红,准备好热洗脸水,等震林他们收拾好后,将早餐端过来,厚着脸皮和震林他们一起吃,期间犹豫不决,想要开口说话,却最终没有出声。 帝丐和震林吃完后,和店主打招呼,就离开了。 阿明站在门前,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浓浓的不甘,横下心,解开马缰,纵马狂奔,追上两人。他从马上跳下来,气喘吁吁。 “恩公,你可以教我功夫吗?”阿明鼓足勇气问道。 “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不可以滥杀无辜。”祖震林笑道。 阿明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帝丐识趣地走开,震林将一本书交给阿明,并另外教给他一些心法,在确认他记住后,赶上帝丐,继续赶路。 “前辈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明明是你的功法,为什么你自己不教?起码让他知道自己师父是谁啊。” “有时候看人,不需要太久,对我来说,一天足够了。你救得人,你来教,正合适。”帝丐说道。 温暖的阳光被云朵遮挡,天空好像暗了下来。 初出茅庐 第六十八章 造物弄人 胭脂国,又被人们称为娘子国,因为这个地方基本上为女子统治。其他六国君王虽然不都是江湖中的魁首,甚至可能连中等水平都不到,但是作为男儿身,凭借帝王心术,拉拢人才,也能稳固江山,让人臣服。可是胭脂国好像陷入了诅咒,大王年幼登基,太后垂帘听政,等到大王亲政,过不了几年就驾崩,还是需要太后辅政,周而复始,已经经过了六代帝王,三代太后,做胭脂国的皇后,跟别国不同,最重要的是学习执政方略。也是因为女人当家,就让其他国家小瞧,心生觊觎之心。没办法乱世之中,女子天生不占优势,容易让人看扁。福祸相依,有时老天真让人糊涂,胭脂国王短命,但是三代太后贤明,治国谋略,御臣手段,让人叹服,证明了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国势未衰,反而日益强盛。也许是受太后影响,江湖之上,仍是女子称雄,前十高手十占其七为女人。 进入胭脂国,祖震林还是满怀期待,希望看到那英姿飒爽的女侠,大饱一下眼福。不过帝丐却一反常态,不再诙谐洒脱,神情严肃庄重,话语很少。照理说他顺手收了一个资质不错的传人,品行良善,应该高兴才对啊,如今看他表现,神情中反而带些伤悲,这胭脂国定有故事。 祖震林想起阿明,只传功法,却无人解答,今后怎样,只能看他造化了,希望他能无师自通,有所建树,只能心中祝愿了。 震林跟着帝丐马不停蹄,连着走了七天,最后来到一处山水秀丽之地,溪水潺潺绕青山,草色青青柳色黄。 帝丐让震林在山下休息,他自己登山,慢慢往上走,神情变得越来越肃穆。 半山腰处,一座孤坟茔立,不过干净整洁,没有枯草堆积,只有些早春时分的青色点缀,旁边一株松树挺立,亭亭如盖。 帝丐走到近前,直接坐在地上,双眼有些红润,伸手抚摸墓碑,碑上刻幽兰二字,再无其他,简单的过分,本以为已是过眼云烟,没想到仍是刻骨铭心。 帝丐双眼模糊,恍惚间仿佛看到一道倩影微笑,回忆瞬间涌进脑海。 帝丐就出生在胭脂国,一个还算有些名气的修行家族,从小开始,就展现了惊人的修习天赋,力压族人,称得上是家族第一。外出游历,砥砺心境,意气风发,挑战各路少年英杰,无一敌手。少年天才,一出江湖即崭露头角,难免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一次打抱不平,帝丐没有搞清楚,和出于同样目的的公孙幽兰发生误会,大打出手,不过却是旗鼓相当,让帝丐惊讶不已,随后化解误会,但是两个恶徒却已经逃之夭夭。两人气不过,觉得被人耍了,太丢人,于是开始合作,誓要找到恶徒。在追杀过程中,两人相互了解,互生好感,再将恶徒斩杀之后,他们也没有分开,开始一起闯荡江湖。 男的英俊潇洒,女的仙姿佚貌,郎才女貌,让人羡慕。两人认定对方,发誓一生不变。一日到达此地,公孙幽兰感慨希望能在此地隐居,帝丐附和。 天作之合惹天妒,帝丐家族惨遭灭门,无一人生还,幸亏帝丐在外游历,逃过一劫,不过仇家居然是幽兰的师门,天意弄人。帝丐知道后,失去理智,发了疯地要去报仇。幽兰阻拦,爆发冲突,两人再次相斗,还是平分秋色,不过帝丐恢复了理智,知道现在去,就是送死,飞蛾扑火。 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也无法在一起了,帝丐远遁他国,躲避追杀。幽兰返回门派,不过隐瞒了消息。 帝丐逃亡后,一心复仇,抢占各种资源,经历生死大战。天赋、努力和机遇,让他不断破境,实力节节攀升。 二百年过去,帝丐重返家乡,家族所在地已被火焚烧,化为一片废墟。当时逃命,根本不敢回来,怕有人埋伏,现在离家已有百年,父母尸骨无存,只能流下两行清泪,剩下的就是报仇。 帝丐一人独闯幽兰师门,下手无情,只要是他看到的就绝不放过,定要血债血偿。直到她们的掌门长老出现,才阻止了他的屠杀。 帝丐一人直面对方五人,拼命厮杀而已,这次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最后还是帝丐技高一筹,虽然受伤,不过对方五人已无还手之力。就在帝丐要杀了她们的时候,幽兰出现了,想让帝丐放过她的师傅。帝丐怒气冲天,灭门之仇眼看就要报了,却让他放弃,脑海之中只剩下仇恨,再无其他,两人这次生死相斗,帝丐杀红了眼,失手将幽兰打死。在幽兰死的那一刻,帝丐清醒过来,痛彻心扉,不过他还是压下伤悲,为父母族人报仇雪恨,不过在杀她们之前,问了原因,利益二字。 帝丐放过了其他人,将幽兰留在师门,当她拦在师父身前,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磅礴大雨,倾盆而下,正好冲刷了脸上的泪水。 此后江湖少了一个英俊潇洒的侠士,多了一个猥琐惫懒的乞丐。 帝丐有一次重游故地,找到了幽兰的坟墓,没有埋在师门墓地,而是选择两人想要隐居之所。 孤坟一座,凄凉寂寥,于是帝丐在她的墓旁,移植了一株小松树。 脑海中的倩影美目盼兮,一闪而逝。 帝丐回过神来,只有冰冷的坟墓,“幽兰,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故意输给我的,一心求死,可是你现在一定恨我吧,你没有想到我会下杀手,最后也没有放过你师父,确实值得恨。” 帝丐突然脸庞扭曲,很痛苦,赶紧用手堵住嘴,噗,一口鲜血喷出,然后神情舒缓,“差点弄脏了你的地方。” 帝丐说着,手中火光闪过,鲜血消失,“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本来我想来陪你,可是觉得自己现在会招你厌烦,就不来扰你清静了,随便埋哪就行了。本来以为年纪大了,以前的事会慢慢淡忘,没想到正相反,越来越清晰,闲下来就自己出现在脑海里,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没有骗你。” 帝丐絮絮叨叨,给坟上添了几把土,转身下山。 在帝丐离开后,从山的另一面,上来个女人,风姿绰约,背着背篓,看到坟头上的新土,感到惊讶,四处观望,早已不见踪影。 “姑姑,是谁来看你了?是不是那个人,这个松树也是他栽的吧?虽然说他是我们的大仇人,我还是想见见他。姑姑你现在后悔吗?不想背叛师门,也不想阻止他报仇,就选择死在他手里,还要把自己埋在这个地方,孤零零的。爱情真的值得吗?” 女孩不知情爱滋味,从背篓里拿出香,点燃,直到香火烧完,才离去。 帝丐带着震林离开,去到家族的废墟,想要祭拜一下,物是人非,已经变成了村镇,几百年过去,早已经没有人知道这片土地上发生过什么。 帝丐住了一晚,然后和震林离开胭脂国。 祖震林识趣地没有询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属于自己。 初出茅庐 第六十九章 羊入虎口 雨过天晴,随着离开胭脂国,帝丐心情略微转好,开始时不时地调侃震林。不过震林注意到帝丐身体好像出了问题,脸色苍白,突然会剧烈咳嗽,但是帝丐没有告诉震林发生了什么,让震林不用在意。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祖震林和帝丐走在群山之中,虽然荒凉,不过也被人踩出了山路,有农夫下田耕种,猎人上山春蒐,游人出城踏春。两人同时遇到这三种人,就有些奇怪了。 踏春美人,雍容尔雅,梨涡浅笑,明媚照人。 迎面而过的时候,美人点头示意,震林微笑回应。风云突变,温软美人化为蛇蝎妖精,软剑如蛇,剑尖直取帝丐咽喉。 帝丐早就心中警觉,微屈中指,手上灵气缠绕,手指弹在剑尖,金石之声响起。软剑弯曲回弹,女人后撤,灵气注入软剑中,抵消劲力,剑身来回颤抖。 帝丐身后破空之声响起,体内灵气透体而出,拦住了后面的偷袭,居然是猎人射出飞箭,箭身木质,化作齑粉,箭头坠地。 祖震林回头观望之际,踏春美人剑如灵蛇,迅疾而出,不过这次的进攻对象变成了震林,和女人一起的三个伙伴,也同样出剑,直指震林。 帝丐那边,躲过两次偷袭之后,陷入包围。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大山之中,遇到如此多人,帝丐心中早有准备。七国之中,四国江湖被他搅动,不论善恶,一律遭到打击,消息传开,剩余三国人心惶恐,谁也不愿莫名其妙被人上门打一顿。三国江湖结盟,想要共同抗击帝丐,当然结盟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门派高人,不是什么小鱼小虾想要搏些名气,就可以加入的。没想到帝丐进入胭脂国后,根本没有找事,等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离开胭脂国境。胭脂国人见状,就决定不参与对帝丐两人的围堵打杀。虽然生气,可是无可奈何,谁让人家平安无事呢。其余两国决定还是动手,以防后患,就在这群山中,布下陷阱,准备围杀。 帝丐周围站着各色人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计十一人,各个神情严峻,严阵以待。 帝丐望着紧张的众人,笑道:“放松,是我们被你们包围了,怎么搞得你们要死了似的。” 一位和善老人抱拳施礼,“前辈不要怪我们以多欺少,实在是前辈威名令人却步,不得不如此。” “没事,这样挺好,不用一个个去找你们,浪费时间。”帝丐说道。 “老头你太嚣张,今天我一定要教训你一顿。” “老头别指望有人能帮你,你的同伴已经被我们牵制住了。” “老头你善恶不分,作恶多端,今天我们就要为江湖除害。” 周围脾气暴躁的人被帝丐的态度激怒,纷纷叫嚷起来,不过没有一人率先出手,都知道第一个出手的人很可能遭受重创,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倒霉蛋。 帝丐看着面前气势十足,却表里不一的人,轻蔑地摇了摇头。 和善老人作为带头大哥,内心被帝丐刺痛,衣衫飘荡,无风自动,脚下尘土飞扬,周身灵气激荡,雷电齐鸣,第一个出手,拳头之上劈啪作响。 帝丐笑容不变,没有和以往一样,脚下踏步闪身,躲开拳头,提气而动,直接跳到那个要教训他的人的面前,扬起巴掌,势大力沉,迅疾如电,一巴掌将他扇飞出去。 帝丐周身灵气萦绕,阻挡攻击,被围攻的灵气打中,也只是如水般泛起漪涟,然后恢复平静。倒是周围那些纷纷叫嚷过的人被帝丐一一打飞,失去战力。 带头老人心急如焚,刚刚交手,连人家衣角都没有碰到,倒是让人家揍趴下四个。老人撤出战斗,全力调动灵气,浑身上下泛起金光,好像沐浴在阳光中,脚下被踩得下陷成坑。老人飞身跳起,跃入空中,从天而降。帝丐伸手相接,脚下轰然塌陷,瞬间成坑。老人修习土属功法,泰山压顶,帝丐接住之后,双腿仍在慢慢没入土中。其他人见状,就要乘虚而入。 帝丐托着老人,灵气喷涌而出,将他笼罩其中,双臂搅动,又是一道火卷风,风怒拔山,老人随风而起,周围一片火焰,灵气交织消融,滋滋作响。 帝丐腾空而起,跳出大坑,掌落而火海成,方圆三丈之地,皆是熊熊烈焰。另外六人受不住炙热火海,无奈避让。 带头老人被卷入空中,陷身火海,竭力运功,不断涌出灵气抵抗,金光更甚,山岳加重,有惊无险地落地,不过一身护体灵气消失殆尽。老人刚要出一口气,帝丐已到身前,趁着他灵气不济,一掌拍出,将人打飞。幸亏老人实力强悍,心脉未断,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脏腑受损,受伤严重。 趁你病要你命,帝丐得理不让人,就要再下杀手,另外六人赶紧相拦。火星燃动,燎原之势,将六人全部裹挟其中。六人周身光华流转,抵抗帝丐,不过随着帝丐灵气注入加持,六人荧光越来越弱,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负责纠缠震林的几人看到如此景象,心中波涛汹涌,难以置信,原来不是猎人围堵猎物,而是羊入虎口,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与他们打斗,只是凭着奇怪迅疾的身法周旋。 踏春美人心中认为震林只是跟班,没有什么本事,不再和震林缠斗,转身而去对付帝丐,想要解救同伴。 祖震林如影随形。 女人摆脱不了,心中着急,剑势一剑快过一剑,天罗地网,想要将震林大卸八块,可惜震林身法太过奇特,鬼魅一般,一剑看着刺到了,却差之毫厘。 “谁能脱身,赶快去帮忙。”女人喊道。 有人不管震林纠缠,直直的冲过去,震林拦住去路,一记凶猛掌罡将其逼退,如此反复,几人心中清楚,面前这人,也不是几人可以匹敌的。 六人在帝丐星火之中,脱身不得,灵气渐渐耗尽,脸色涨红,鲜血先后喷出,倒地不起。 帝丐撤去灵气加持,平复体内气海,走到震林打斗附近。 “还要打吗?” 踏春美人和其他伙伴停下攻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不回答,就是要不死不休了?”帝丐追问。 女子终于回过神来,“不是,前辈神武非凡,晚辈们认输了。” “那可以滚了。” 女子不敢相信,这般轻易地放过他们。 帝丐冷哼一身,“还不快滚。” 女子和同伴转身就跑。 “回来。”帝丐命令道。 几个人赶紧站住,转身看着帝丐,疑惑道:“怎么,前辈说话不算话,要反悔吗?” 帝丐叹了一口气,指着倒地的人,“把他们也带走。” 女人和同伴赶紧跑过来,将受伤的人带走,山下还有人接应。 “你信不信这些结盟的人很快就刀剑相向,趁火打劫?” “可能吧。”祖震林不确定道。 江湖是什么?就是人情世故,利益纠葛。 初出茅庐 第七十章 身死而心愿了 围杀的众人被门下弟子接应后,作鸟兽散。帝丐看着他们消失,突然剧烈咳嗽,张嘴喷血,好久之后才平复下来。 “前辈你到底怎么了?我这里有些丹药可以治伤,你试试。”祖震林关心道。 帝丐拿起震林手中的丹药,药香沁人心脾,清神醒脑,胸中积郁一扫而空,“确实是好东西,可惜对我没有什么用了,给我就是浪费,你收好吧。” 帝丐将丹药还给震林,“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心愿了,如果了了,那我就没有遗憾了。” 帝丐说完,气势为之一变,震人心魄,令人退却,“小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帝丐说着,一掌拍出,灵气汹涌,火龙咆哮,炙人脸皮。 祖震林大吃一惊,没想到帝丐突然出手,而且攻击比之前更加犀利,应该是全力而为。震林侧身避让,帝丐仍不罢手,招招紧逼,下手毫不留情。 “你就要这样一直躲下去吗?我可不会留情的,死了可别后悔。”帝丐说道。 祖震林闻言,不再避让,体内气海澎湃,灵气涌动,周身灰蒙,一拳打出,将迎面而来的火团打散。 震林一身气机达到巅峰,“前辈,那我可就要得罪了。” 帝丐纵声大笑,“这样才痛快。” 帝丐双掌平推,火海瞬间成型,铺天盖地,土地焦黑,石头崩裂。 震林站定身形,拳头之上灰蒙之色加深,隐隐有雷霆之声。震林连续出拳,雷霆之怒,毁天灭地,火海蹦碎四散,化作烟火。不过震林周围有着不起眼的萤火之光,慢慢增多,犹如繁星,最后连成一片,形成熔炉,就要将震林化为血水。 震林跟着帝丐一路走来,观战数次,心中早有准备,就在星火爆发的一瞬,人已经凭借‘十步’身法闪身出去。 帝丐纵身,跟着震林,双掌一拍,在震林落地处,一道火卷风凭空出现,火舌肆意喷薄。 震林调动灵气,护住周身,隔绝火焰,伸出两指,体内灵气如洪水泛滥,汪肆浩渺,灵脉有些承受不住,传出阵阵疼痛。震林双指于虚空划过,帝丐须臾间感到自己体内灵气和火卷风失去联系,无法注入新的灵气,不能维持威力,火卷风犹如无根之水,后继乏力。震林振臂一挥,脱身而出。 帝丐再出一掌,火势漫天,“来对一掌。” 震林出右掌相对,红光灰蒙气交错,势均力敌,灵气不断消融,再不断有灵气补充。平分秋色,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突然间帝丐嘴角鲜血流淌,掌罡消失,震林也赶紧收手,跑到跟前,查看情况。 帝丐望着一脸紧张的震林,笑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 帝丐直接坐在地上,拿出最后一坛酒,不顾嘴中鲜血,身体伤势,拍开封泥,痛饮一口,然后拍了拍地,让震林坐在自己旁边。 “其实我活这么久,已经很满足了。我在退隐期间,是破境了,可是由于心境不稳,功法有缺,导致我命不长久。你知道吗?我退隐不是因为我无敌天下,或是厌世等死。而是被人打败了,被人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那人和你一样,也是名门大派出来游历的公子,不过你俩脾气天差地别,那人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将这七国之中,最厉害的十个人全部打了一遍,技不如人,本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他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人受伤,我至今忘不了他说的话,‘小河沟里只会蹦出癞蛤蟆,吓吓人可以,没别的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就遁世全力积累实力,突破境界。到了这个时候,我不得不羡慕你们这些人,出生之后什么都准备好了,功法导师应有尽有。我却只能靠自己摸索,补齐功法。我还是很聪明的,让我摸索出来,不过有些瑕疵,等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就成这样子了。老天对我不薄,没有让我当场死掉,还给我时间做些事情。所以我这次出山,没有去找那个人,其实心中知道,我和那个人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我要给这个江湖提个醒,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让他们保持警醒,不要沉迷于无知的安逸中,重视天才,培养天才。我奢侈地希望这个江湖以后能够出来一两个高手,让你们这些人由衷地说一句‘不错’,那样我就很高兴了。” 帝丐说着,又咳嗽起来,猛灌了一口酒,压了下去,“我还要谢谢你,我本来打算走完七国后,就到外边去,我要再找人比试一下,看看差距,我才能放下。可是这一去,我就再也无法回到这片土地了,虽然我厌恶土地上的一些人,但是我更爱这片土地。就在我将要留下遗憾的时候,你出现了。你第一次动手,我就知道你很厉害,你又说自己是出来游历的,我更加确定你的实力,所以这也是我要你和我同行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一刻,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酣畅淋漓地打一次,还能够留在这片土地上,不留遗憾。” “前辈,如果你想错了,我没有那么强呢?照你刚才的架势,你不会就要打死我吧?” “既然是最后一战,我肯定不会收手的,如果你实力不济,只能怨你自己了,不过咱俩作伴,死后也不寂寞,不错吧?” “不错个鬼啊,我可没活够呢。”祖震林说道。 “你没有让我失望,我打得很爽,你也毫发无伤,结局完美。我再送你几句忠告吧,作为给你的报答。小心为上,人不管到了哪里,心性都一样复杂,和境界实力无关,不可大意。量力而行,行侠仗义可以,但是前提得保住自己,如果螳臂当车,被轧死在车轮下,还救不了人,那太亏了。偶尔任性,这个世道有时候让人过的压抑,我们修习功法,历千辛万苦,增强实力,不就是为了舒服些吗?有时候要发泄一下,别让自己憋屈死。” 帝丐手中酒坛落地,手掌颤抖,喃喃道:“这里不错,登高望远,花红柳绿青青草色。抬头望高,蓝天白云暖暖阳光,就把我葬这里吧,麻烦你了。” 帝丐说完,闭眼而逝。 祖震林没有感到多么的悲伤,对于帝丐的身体状况,从近来他的表现看,已显露端倪,心中还是有准备,只不过没想到如此短暂,两人的结伴之旅戛然而止。虽不悲切,心中却有几分不明情绪萦绕心田,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对帝丐那别样的心怀天下的钦佩感慨。 祖震林遵从遗言,将帝丐安葬此处,埋下三坛好酒,以慰帝丐在天之灵。 震林和帝丐实力相当,全力相斗,气海内灵气翻腾,钳制境界的瓶颈松动,气海丹田处疼痛难忍。修习者修习功法,最终目的是求得长生,不过要历经艰辛痛苦,尤其是前面几境,就是将气海丹田反复拓宽压扁的过程,更是常人所不能忍的苦楚。震林现在为气合境初期,境界再往上涨,就要将气海丹田压缩,最后灵气凝聚成液体,也就突破至化液境。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眼前只是将气海丹田微微压缩。 震林运转功法,潜心调动灵气,维持气海丹田压缩速度,防止直接坍塌毁掉,那时可就是一个连常人都不如的废人了。随着气海压缩,疼痛加重,震林青筋暴露,不由得咬紧牙关,半个时辰过去,满头大汗,不过苦尽甘来,成功突破至气合境中期。 震林长出一口气,破境水到渠成,其实帝丐还是有些不甘的吧?不甘心自己止步于此。 初出茅庐 第七十一章 偶遇兽人 祖震林离家已有两年,从雪原出来,一路向南。以前坐井观天,本以为自己如果顺利,经过百年就会逛遍这大千世界,没想到这片大陆如此广袤无垠,雪原不过是沧海一角,看来自己可能要在外面待上好久了。 此时又到了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柳枝抽芽,鲜花初开,令人舒畅、舒服。 自从葬了帝丐,祖震林又变成一人,继续南下,一年间,见识了各式各样的风土人情,村庄小镇,绵延城池,不过有些平淡,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和人,一路之上有些无聊,夜深人静时,想起帝丐,心中感激,虽然他有自己的目的,不过那七国之行,教会了自己一些行走江湖的道理,尤其是最后给自己的三个忠告。 祖震林此时走在茫茫荒野中,也有善良农家提醒过,前面百里之内,再无人烟。一个云游书生很是危险,还是等一等,跟着来往商队离开较好。震林谢过,委婉拒绝了。那人家只是好心提醒,并未强留。 祖震林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已经临近夜晚,天色昏暗了下来。说来也是奇怪,离开雪原之后,还以为会遇上不少高人,就算比不上父亲二叔,起码和大哥实力相当,自己一直秉承低调的原则行事,就是怕给自己招惹是非。但是游走了不少地方,发现都是些在山脚徘徊的修习人,自己和他们相比,已经算是高人了。看来自己还需要再往南走走,才能开眼界,见高人。 祖震林边走边胡思乱想,看来今天又是自己一个人在这边过夜了啊,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人了。幸亏和游牧民学了生火做饭,自己远没到辟谷的境界,还是要吃饭的。就在震林想要停下,开始弄些吃食,休息一下时。突然发现在一个前面有火光闪烁,震林好奇走上去,原来前面是一片小树林,进入林中,“谁?”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断喝。 “在下离家游玩的一届书生,因为贪图景色,没有注意旅途、时间,在这荒郊野外中,没想到还有人,就过来了,看可不可叨扰?”祖震林在外面说道。 “进来吧。”里面的人生硬回道。 震林走到里面,火堆旁只有一个人,在往火中添柴。没有抬头看震林,震林默默走到火堆旁,坐下。对方身材魁梧,眼神明亮,因为天黑,看不到别的什么了,但是在火光的照耀下,随着对方手的摆动,居然会反光,还未细看,就被火上的香味吸引,看到在火堆上已经在烤野鸡了。这几天,震林不是吃干粮,就是自己打些野物烧烤。只有在吃饭时,才会后悔独自一人出来,而且会更加想念帝丐,因为他自己做的食物实在难吃,只能作为果腹之用。现在闻到这么香的鸡肉,肚子不争气的就响了起来。震林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 对方没有说话,来回翻转了几圈,掰下了一个鸡腿递给震林,经过火焰时,震林终于看清了,原来那人手背上覆盖着鳞片。震林接过鸡腿后,呆呆地看着对方。 “如果你现在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可以离开。”对方说道,愤懑中带有屈辱。 “我想你误会什么了,我是在想我这有上好的菊花酒,清醇可口,饮之不醉。想要和你分享。”祖震林赶紧解释道。其实震林还是有些好奇的,但是见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就没问。 震林从储物戒子中拿出美酒,自从在家和父亲喝完烈酒后,本来不再想要沾酒了,游玩时,偶然间经过一个小村庄,在村中发现了这种酒,闻之令人如醉。震林尝过后,就决定买了好多些。 拿出了美酒和一个瓷瓶,将美酒递过去一瓶,然后自己隐蔽地吃了一粒从瓷瓶中倒出的解毒丹,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方看到震林没有任何不屑与鄙视,明显楞了一下。喝了一口,由衷地称赞一声。 两人吃肉喝酒,对方明显不爱说话,震林吃着肉,不停地称赞,喝得高兴,还想要对方教自己烧烤方法。 “你既然请我喝了酒,那教你也没什么,这都没什么。”明显说话时已经大舌头了,看他把酒放在一边,随即倒地,竟然睡了过去了。 震林愕然,这么一罐酒,不至于吧,竟然不会喝,干嘛喝这么多这么快。震林吃完喝完后,打坐修炼了一个时辰后,也躺下睡去。 晨光熹微。微风拂面,柳树飘扬,令人舒爽的春天。 震林坐起身,看到对方还在睡觉。天已放亮,可以看清对方,对方身高九尺,面色偏黑,身穿灰布麻衣,脚踩草鞋。衣服被洗了多次,已经泛白,但是干净利落。手背上确实存在鳞片,宛如甲胄。 突然对方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警觉地看向四方,当看到一人吃惊地看着自己时,才默默地坐下,看看了自己的行囊后,又站了起来,冲震林一抱拳,“就此别过。” 未说后会有期,就只是萍水相逢,不是一见如故。说完后,转身就走。震林赶紧跟上,震林对这个人真是好奇,绝无恶心但是心存警觉之意,刚硬又有自卑的内心。 “你为何跟着我。”对方警惕地看着震林。 “你昨天答应我,要教我那烤炙野味的方法,你难道忘记了吗?”祖震林眼神无辜地望向对方。 对方估计是想起自己昨天醉酒的窘态,莫名的脸上泛起了红。 “我要到东南去,同路吗?” “我出外游玩,没有指定地点,只是到处走走。” 对方听到此话,不再说话,默默前行。震林跟上。 走了一会,对方回过身来,盯着震林。震林暗中调动体内灵气,使自己保持最佳状态。 “你知道了我是什么人,还要跟我在一起吗?”对方莫名其妙地说出一句话。 “这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和你学一下烤炙的技巧,没关系吧?”祖震林回道。 对方摇摇头,转身继续走路。 “我叫龙在天。”对方小声说道。 “我叫祖震林。”幸亏震林没有分散精力,要不然还听不见, 两人无话,龙在天也不疾行,慢慢行走,震林乐得可以赏花看草。 这几日,震林和龙在天学习烤炙的方法,震林已经小有成就,偶尔拷出来的肉,已经香醇入味,肥而不腻。龙在天也会称赞几声,但是绝不再碰那菊花酒了。惹来震林一番笑话。 走村过镇,行走荒山野岭,穿梭树林幽湖。但是震林发现龙在天有意地躲避城池,远远望见城池影子,就会开始绕路走。 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也已经熟络,龙在天面冷心热,虽然言语较少,但是已经可以正常聊天了,震林问过一句,为什么不进城池中,那里可是花花世界,就说吃的,那种类也是繁多,滋味让人垂涎三尺。总之比那干粮野味吃着舒服吧。 龙在天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又蕴含一丝担忧,震林没有注意。 这一日,遥看到前面高高城墙,比前面看到的都要高大许多。周围已经渐渐宽阔,前面已不见任何建筑和灌木。开始出现一条四辆马车可并驾齐驱的大路,路上行人渐渐增多,这次震林有意往城里走。出乎意料,龙在天居然没有反对,眼中担忧却逐渐增多,震林就是再粗心,也看了出来,但见他无意开口,就没有问话。这是两人现在地相处之道。 来到城墙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可见繁华。在城头上横放大匾,匾额上书‘魔刹城’,苍劲有力,宛如金钩铁画,奇怪处在于匾额和城墙上可见未消的血迹。蕴含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进入城中,商铺鳞次栉比,街边小贩比比皆是,繁华热闹,比迎雪城还要壮观繁荣。 祖震林开始带着龙在天逛了起来,龙在天进入城中,便不再言语,跟在震林后面。接过震林递过来的街边小吃,也不像震林一样大快朵颐,心事重重。 来到一个高五层的酒楼前,里面饭菜飘香,惹人垂涎。正面上写着‘再回楼’,显然是客户吃之上瘾,再三照顾。 震林和龙在天往里走去,虽说见到两人穿着陈旧,龙在天更是麻衣草鞋,没有了热情,但是依然往里接待。刚进门口,在小儿回头时,突然脸色变了,马上站定伸手拦住二人。 倨傲地对两人说:“对不起,本店不接待杂种,两位请便。”门口坐着的十来人中,也走过来两人。 震林从来没有受此屈辱,生气道:“你说谁是杂种,这就是你们酒楼的待客之道吗?” 伙计冷笑不应,其余人冷眼旁观,但是讥讽之意明显,立于柜台之后的掌柜的无动于衷。门口坐着的剩余的人,全部站了起来,想要赶人了。 震林和龙在天进了五六家酒楼,都是如此待遇。震林终于注意到是伙计看到龙在天的手时,才开始赶人的。而且居然惊动了巡城守卫,要将他们赶出城池。震林恼火异常,怎么可以如此侮辱别人。震林忍不住就要动手,教训他们,幸亏被龙在天拉住,没有闯出大祸。这种大城池,守卫众多,他们讲究配合,战力不俗。而且肯定会有境界高绝之人守护。对于冒犯城池守卫的处罚,绝对严厉,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承受的。 两人如丧家犬般,给人家赶出离城十里之地。 震林赌气般坐在地方,龙在天坐在对面,相视无言。过了一个时辰,龙在天说话了, “我是兽人,就是他们口中的杂种。” 初出茅庐 第七十二章 杂种兽人 “你说什么?怎么可以如此轻贱自己。”祖震林不满道。 龙在天心中不是滋味,自轻自贱,呵呵,谁天生会认为自己是杂种。小时候的经历历历在目,娘,为什么他们要追杀我们啊?娘,爹爹呢,他不说,去劝劝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娘,他们为什么叫我杂种?什么是杂种?从小到大,都被人叫做杂种,自己还会有什么反应吗? “这几天的相处,我很开心,从来都是我一个人,我真的很孤独啊。” 龙在天居然有些哽咽,祖震林无法感同身受,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排挤,一句话就有如此大的反应。 龙在天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刚刚从家里出来,还什么都不了解,我就存了私心,没有告诉你。作为朋友,应该坦白,但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不如就到城中,让你见识一下我是多么受人讨厌。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过我感谢你陪我这些天。” 龙在天说得真诚,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你,但是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这人虽然不爱说话,有些冷,但是认真教了我烧烤野物,没有藏私,我认为你这人是做朋友的。”祖震林面带笑意。 “你根本不知道和我在一块会经历什么,我和你说明白吧。兽人就是神兽和人类的后代,神兽认为玷污了他们高贵的血统,而人类对于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一直轻贱。最重要的是,因为神兽天生体魄强悍,血统强大,所以生出来的后代的筋脉穴道已与人类有差别,无法修习人类功法。但是又因为体内存在人类血脉和部分筋脉穴道,还是不能像真正神兽般,出生就强大无比。要想解决这一问题,只能占用父母一样的神兽的本命晶体,洗骨伐髓,将自身人类的体征去掉,这是唯一的一条变强之路。但是这条路也不一定能到达终点。这样的话,兽人终不是人类,而且肯定会造成神兽族损失。怎么能不招两族记恨,甚至追杀。”龙在天有些悲伤道。 “我出来时,家中长辈没有告诫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跟我讲了礼义廉耻。交朋友重要的是品行,而不是出身,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出来你有什么不可交的地方。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就是朋友。”祖震林这次认真说道。 龙在天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们找了一个小山坳,离人远一点,这次是龙在天主动要求做饭,居然还要喝酒。 这次倒是没有喝那么快,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震林听着龙在天的呢喃。 父亲母亲,孩儿长大了,你们看到了吧,可以照顾自己了。 父亲,原来酒喝起来还可以,难怪你喜欢。可是再也见不到你痛快的喝了。 母亲,我有朋友了,不要担心我了。 父亲母亲,我一定成为那人上人,再也不受别人欺负。 我这个朋友,你们看到了吧,很好很好了。 两个人把震林剩下的五坛子酒全都喝了,喝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日晒三竿,幸亏此地距离城池不是太远,没有凶猛异兽,不然以他们的状态真可能成为果腹的食物。 “祖兄,我这次是要去魔兽山脉一趟,我有事办。那里比较危险,你看我们是现在分开,往后再聚。还是在往前走走,再分开。”龙在天问道。 “魔兽山脉又是什么地方?你不说有危险吗?一定要去吗?”祖震林关怀到。 “这个魔兽山脉原本叫做薄山山脉,位于大陆中央,绵延千里。因为位于人族西面,日落西山,就取日薄西山之意,叫了薄山。但是传言上千年前,天魔碎空而来,占了这山脉,开始侵略天下,想要他们做主,把人族和神兽族收为奴仆,打杀任由他们。他们暴虐淫邪,凌辱了人族兽族无数,竟然和兽族生出后代。人族和兽族联手打败天魔,消灭了他们。但是留下了魔族和兽族的后代,一则他们无心智,不会酿成大祸,二则两族损失惨重,无心再战。居然这些魔兽壮大了,占了山脉。也就变成了魔兽山脉。这些魔兽集成了两者的强悍肉身,狂暴性子,不时狂暴发怒,人类遇到,很是危险。”龙在天解释道。 “这次去,是我父亲要求我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要我必须去山脉深处的一个地方。” “那我就跟着去看看,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在分开,好吧?” 龙在天点头同意。两人开始上路。 一路往东南方走去,山峦渐多,树木也有灌木开始渐渐变为高大桦木,开始渐深渐密。 山峰高耸,两人进入山群,这日两人来到一处幽静小湖旁,湖水清澈见底,游鱼可视,湖底存有两旁树木掉落枯枝。 祖震林和龙在天想要补充些水源,两人手捧清水,先喝个够。突然,变化突生,一只枯枝活了过来,搅动湖水浑浊,湖水上涌,冲出来一条丈长蟒蛇,皮肤如枯木,刚才只是将尾巴漏在外面,这是它猎食的方式,等待别的东西喝水。 冲上来后,用身体缠住龙在天,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进去。震林刚想冲上去帮忙,就看到龙在双臂一分,就将蟒蛇的身子扯开,双手扯住蛇头和身子,一用力,居然将它分尸了,弄得满身鲜血。 祖震林真得是震惊了,手撕蟒蛇,力大无穷啊。 “你有口福了,今天我请你吃蛇羹。”龙在天洋洋得意。 自从震林表示不介意龙在天的身份后,他的话是越来越多,好像是要把他多年没有说的话补回来,而且性格绝对不是冷漠。 入夜,月明星稀,不过由于树木遮挡,月光不显明亮。 两人吃着龙在天用心烹制的蛇羹,听着他吹嘘自己手艺如何了得,这次还是因为少了诸多作料,才没有达到最佳效果。自己将来肯定因为厨艺找到媳妇。 祖震林无奈的听着,有心反驳几句,但是他做出来的东西,确实香醇可口,美味异常。自己真实无奈啊。 话锋一转,龙在天沉声说道:“震林,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这里已经是魔兽山脉外围了,你也看到了,这条蛇根本算不上魔兽,就如此凶猛强悍。越往里走,魔兽越加凶猛暴躁,也就越加危险。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 祖震林见龙在天一路坚持不想连累自己,其实应该有些自己的秘密,不想自己知道吧,震林没有深究。 祖震林说:“好的,但是不是在这里,是魔临镇,我想要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到那里我们就分开,好吧。” 龙在天无奈笑了笑,没有再反驳。 魔临镇,又名魔兽小镇,和魔兽山脉一样,因为靠近魔兽山脉。其实魔临镇刚开始就是普通猎户的聚集地,这里方便入山打猎,旁边就是冲击而下的瀑布,形成水潭。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被炼药师发现魔兽中存在血晶,和神兽一样可以炼制丹药,但是因为存在天魔的魔性,血晶属性过于狂暴,需要炼丹师额外补充材料,中和内中不利的属性。虽然麻烦,但是比猎杀顶级神兽的风险要小得多,起码不会报复,所以就产生了以捕捉魔兽为生的帮派。而且山上因为战死过各种高境界的高手,更是培养了无数灵草异果。这些帮派可以上山采药材,猎杀魔兽,所以此处渐渐繁荣起来,成为了修炼者的聚集地,各色商人炼丹师的来往处。 清晨,太阳初升,两旁杨柳已抽芽,微风吹拂,柳枝飘荡,此处不管人的身份,只知道交易。两人进入镇口,两旁已有小贩叫卖早点了,那些要赶早进山,又没有多少钱的帮众,就在小摊上吃些早点。 祖震林看到他们身着皮革,五大三粗,手拿砍刀,没有统一制式服装。 两人开始逛一逛这魔兽小镇,发现大多数都是拿着武器的帮派中人,或是那身着长袍的商人。两人又回到镇口的一个小酒楼,这个酒楼在外面就闻到一股香味,龙在天说这家绝对好吃。 两人进入里面,这次根本没有人关心龙在天,热情地往里迎,两人就在大堂中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四菜一汤,默默品尝,龙在天赞不绝口。 掌柜的看了一眼龙在天,走了过来,掌柜的是位老者,双鬓已经灰白,脸色红润,颌下一缕灰白头发,慈祥和蔼。老人面带忧虑,急道:“您二位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还是别吃了吧。” 祖震林看老人的面相,和蔼可亲,没想到会下逐客令,怒道:“老人家,要不你就不要让我们进来,我们都点完菜了,你又不让吃了,这你就不地道了吧?” “二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为你们好啊。这样吧,这顿饭菜,本店不收钱了,你二位还是赶快离开小镇吧。”老人越发焦急。 祖震林和龙在天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看老人确实是为他们两人着急,就打算离开了。 门口涌进来一群人,都穿黑色劲装,胸口缝制吐信青蛇标识,前面有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年轻人指了指龙在天,他们就围了上来。 初出茅庐 第七十三章 进山逃命 一群人围住祖震林和龙在天,老头看到这一幕,赶紧退到柜台去了,其他人也都躲开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走出来,三十左右的样子,骄横地站到两人面前,用手一指龙在天,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看到老掌柜和周围的人都漏出担忧和无奈的表情,两人再联想到老掌柜的前面的言语,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龙在天冷漠道:“对不起,我们并不认识,恕难从命。” “不去,在小镇还没有人敢对我们说不。”年轻汉子嚣张道。 “你们就是如此的不讲道理吗?”祖震林生气道。 “道理,好,我现在就和你讲道理。”年轻汉子嗤笑道。 说完,抽出了匕首,就向震林的胸口刺下,想要将他毙命。震林后撤躲开,龙在天上前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在龙在天用力下,年轻人已经憋得满脸通红,断断续续道:“你敢动我,我们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祖震林和龙在天看到他们有人溜出去,知道会有人来支援,龙在天恼他一言不合就杀人,嚣张跋扈。手一用力,直接掐断了他的脖子,那人在临死前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啊。 两人冲出包围,朝镇外逃跑。 龙在天本想要在镇外和震林分开,自己进入山脉,但是见到后面有人紧追不舍,两人只能一起逃进了山里。 “为什么他们上来就要抓你,你来此的目的难道和他们有关吗?”祖震林不解道。 “我不知道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啊。”龙在天也迷惑道,但是龙在天真是恨透了这些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人。从小到大,龙在天备受欺负,那些嘲笑讥讽他的,都算好人了,所以不会在意。但是那些动手欺负自己和辱骂父母,龙在天都会要他们付出代价,更何况是想要自己性命的,那只有让他们去死了。 “这样不是办法啊,我们莫名其妙地被追杀,连为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抓个人吧,问清楚,才好知道怎么做啊。”祖震林提醒道。 龙在天也同意这一做法。 两人逃到了一片低洼的山谷中,两人蛰伏起来,守株待兔。 后面追杀的人,三人一组,呈品字形搜索。而组与组之间的人距离又不是很远,所以必须让他们在反应过来之前拿下他们。 祖震林和龙在天在树上没有漏出动静,等待一组过去,两人从茂盛的树冠中跳了下来,龙在天直接将右面的人脖子拧断,震林一记手刀将左侧人敲晕,直接一个‘十步’,来到最前面一人面前,在他吃惊,想要惊叫时,一把攥住了他的脖子,掐得他瞬间脸色紫红,说不出话来。 “不许出声,否则我要你的命,知道就点点头。”祖震林威胁道。 那人赶紧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祖震林松了松手劲,让他可以说话,但是没有完全放开,防止他突然示警。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杀我们。”祖震林问道。 “我要是说实话,你们真的会放了我吗?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一定不会通风报信。”俘虏哀求道。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龙在天不耐道。 俘虏咬牙,看来是认命了,“我们是魔兽小镇的帮派,叫做白蟒帮。至于为什么追杀你们,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最近我们抓捕神兽和兽人,但是神兽在这里极少,而且神兽实力强大,所以我们现在没有抓到。而兽人因为小镇不讲出身,这里还是有些兽人,我们已经抓了几个了。”说完,就看向了两人。 祖震林看他说的句句是真,就想兑现诺言,放了他。他的手渐渐松开,正在这时,一声尖锐声响直冲云霄,宛如吹响的唢呐声音,是那被震林敲晕的人醒了过来,给其他人发信号,发完信号后,翻身跳起,朴刀直接砍向龙在天。另外被握住脖子的人在感觉震林放松警惕后,掏出了匕首,直指震林胸口。龙在天看到震林被袭击,震怒出手,右手一把握住了钢刀的刀背,随即前冲,一拳打塌了他的胸膛,将他击飞出去。然后想要将手中刀甩出去,搭救陷入困境的震林,但是震林已经一巴掌拍飞了他,那人满脸不甘望着震林,没想到震林可以反应如此迅速,满脸鲜血抽搐死去。 祖震林面色铁青,不敢相信刚才还在卑躬屈膝,哀求饶命的人居然可以瞬间暴起杀人,人心如此难测。 龙在天见震林杀完人后不再动弹,赶紧上前,提醒震林,开始往边上逃开,以免被人围攻。 两人往山脉里面走了三十里路,栖身于一处隐蔽山洞,此处洞口本来被野草和山石堵住,被龙在天走路时碰到了,踩踏了山石,漏出洞口。 两人进入山洞,两人确认了此处没有魔兽,是一处废旧的山洞。震林拿出一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用以照明。 “对不起,我不该心慈手软,手下留情,差点酿成祸端。”祖震林愧疚道。 “没事,这不是没有出事吗?你不要放在心上,但是你以后要注意些,与敌人厮杀时,不可手下留情,要不然死的可能就是自己。”龙在天劝慰道。 震林点点头,深以为然。 “祖兄,我现在就要往山脉深处去了,你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也别为我担心,他们不敢追到山脉深处,山脉深处危险重重,我不想连累你,而且我在里面不知要待多久,要干什么,只知道要进入山脉深处去走走。我们就此分别吧,有缘后会有期。”龙在天真诚道。 祖震林看到龙在天的身手,知道他自保有余,而且生活经验丰富,单独行动比带着自己要好得多。 “好的,我们就此分别吧。你要多保重啊。”说完后,又在储物戒子中取出一颗一样的夜明珠,伸手交给龙在天。 祖震林真诚道:“这个就交给你,留个念想。” 龙在天也不矫情,收好夜明珠,脸上呈现一丝愧色,“不好意思了,我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当做纪念。” 震林爽朗一笑,“没事,你忘记了,你教给我自己如何烤炙野物,你让我可以享受美味,这可受用一生啊。” 两人相视一笑,趁着无人发现,龙在天往山脉深处行去。震林目送刚交的朋友离去。 祖震林内心实在无法忘记刚才的事情,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杀,刚才要不是自己警惕,就要被人刺死了,自己真是憋屈。他们如此嚣张,对待别人也是如此吧。世间不平事,自己管得了多少,算了,自己到小镇边上,住一段时间,留意下他们和龙在天的动向,龙在天是否安全。 震林收好夜明珠,准备动身,此时居然听到有人在洞外说话。 “他妈的,那两小子真能逃,杀了我们的人,现在不知道躲到那个犄角旮旯里了,不见踪迹。上头说了,捉住他们,先将那个小白脸抽筋扒皮,兽人就是我们要抓的最后一个了,而且说他战力非凡,他的神兽血脉必然不凡,对帮主大事必有帮助。”其中一人显摆道。 祖震林听着他们的想法,本来压下去的火气,又在胸中翻腾,无法平息。那就除掉他们好了,为自己出气,肯定也是做好事,更可以为龙在天转移点他们的注意力,铲除些他们的势力。 祖震林注意到外面仍是三个人,虽然在互相说话,但是仍是警觉四周动静,果然训练有素。可是见到他们这样,震林越是愤懑,他们说的话是真的,真的想要将自己抽筋扒皮。 震林恼火,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从储物戒子中,拿出一把连刀柄三尺三寸的刀,刀身通体晶莹,流光溢彩,刀刃发出沁人心脾的寒气,此刀名为寒玉刀,正是祖震林二叔利用雪原深处的天然寒玉锻造而成。震林想要将刀放在他们脖子上,问一句,杀人过瘾吗? 震林提刀出了山洞,看到前面三人在往前走,离自己已有十几丈远。震林使出身法“十步”,瞬间来到右侧一人身后,没想到那人居然反应迅速,转身横刀身前,震林不管他,仗着刀坚刃利,依然拿刀下劈,那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断了的刀,一脸不可思议,随即胸口及肚子上出现一条血线,鲜血迸射而出。然后一蹬地,地凹陷一尺,飞身到左侧,横砍一刀,将他枭首。转眼看向前面最后一人,那人刚想要启动自己身上的示警阵法,通知其他人,但是看到震林双目圆睁,眼睛泛起红光,满脸的杀气,望之却步,居然不敢动弹了。震林提刀走到他面前,一刀划开了他的脖子。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刚要离开,从后面出来四个人,显然是刚才的动静惊动了他们。头前一人,秃头老人,身材臃肿矮小,眼小如线。在他左侧是一个中年人,面容坚毅,背后背剑,身着锦衣,比老人看起来可是高手风范的多。另外两人都是年轻人模样,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身上透着一股凌厉。 “小兄弟,杀这些个探路的散兵游勇有什么本事啊,他们只不过是刚刚进入修炼的大门。”矮小老头讥讽道,嗓音尖细刺耳。 祖震林看他下颌无须,又听他声音尖细,想到了一种人,“你不会是个太监吧。” “老夫本来还想让你说出那个低贱兽人的下落,饶你一命,但是你不识好歹,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老头气得满脸通红。 另外三人摇摇头,表示对震林的同情,这个老头在帮里实力不是一流,但是最是变态狠毒,因为他在三十岁左右时,与敌人拼杀,伤了命根。自从本来就心狠手毒,变得更加的变态。一言不合杀人都是对人的善良,多数落入他手中的人,都是被折磨的自己了断。好多妓馆青楼已禁止他入内,每个招待他的姑娘,一夜之间毙命。 老人上前,就要和祖震林交手。 初出茅庐 第七十四章 匹夫之怒 祖震林看到老头发怒,想要撕碎了他,却非常平静,心中毫无波澜,因为现在震林也想杀了可恶老头,为什么他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内心毫无愧疚? “小子,别以为你杀了几个废物,就可以逞能了,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还不让你立刻死。”老头狞笑道。 “要动手就立刻动手,难道你怕了,只能靠吹牛来壮胆吗?”祖震林讥讽道。 老头本来如一条缝隙的眼睛,气得已经如常人一般。另外三个人看着震林已经像看着一个死人无异。 老头也不再言语,只是哼哼唧唧,恨不得立刻弄死震林。周身气机外泄,搅动风云。以他为中心,尘土往外飞扑,如石入江河,泛起圈圈漪涟。 老头步步向前,周围的野草连根拔起,化为碎屑。震林加速运转自己的灵气,外泄气机,抵抗老头给的压力,造成自己衣裳激荡。双方气机碰撞,竟是旗鼓相当,老头面色凝重了一些,不再言语,脸色恢复如常,这份心性令人佩服。 老头耐不住性子,提起手中铁拐,直接对着震林砸下,罡风显现,地上出现沟壑,直奔震林。 祖震林等攻击来到自己三丈之内,举刀也劈出一道刀罡,轰然炸裂,尘土飞扬,碰撞出一个丈深的大坑。 老头见自己虽然未尽全力,但是对付一般人已经可以了,可是对方居然随手就给化解了。看来是自己小觑了对方。 老头攥紧手中铁拐,脸上青筋暴起,决定不再试探,全力以赴。 老头全身上下泛起缥缈灵气,宛如水汽,里面竟然有霹雳之声传出,他居然是雷属性,攻击力最强。 老头气机攀至顶峰,飞身直奔震林,拿拐当矛,直刺震林胸口,铁拐上灵气游弋,形成一条雷龙,是为‘游龙弋’,先是雷龙咆哮而至,后面千钧力铁拐递之。 祖震林本可以利用身法躲开,但现在他不愿那样做,心中实在恼火对方的恶行,不想避其锋芒,只想正面轰杀了他。震林气机运转圆满,气势层层递进,一山更比一山高,居然突破了桎梏,超越了本身的实力。凭本心,心之所至,战斗杀人皆符自然。震林此时状态可遇而不可求,正是修行人梦寐以求的‘顿悟’状态,可引天地共鸣,将自然灵气源源不断地导入体内,为自己所有,提升境界。不过此过程要异常谨慎,不可出错,否则引起天地灵气倒灌,如爆发洪水,不受控制,那就因福得祸了,轻则灵脉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震林使用‘断江’,一刀劈下,气势上一往无前,霸道至极。有舍我其谁之姿,令人俯首,好像真的要将千里江河一刀断开。 刀罡锋芒毕露,地面开裂,虽不能真的一刀千里,但是与老头招式相比,依然势不可挡,一下劈散了雷龙,在他的铁拐还未打到震林时,刀芒已经劈到老头身上,老头满脸得不可思议,自己的右眼看到了自己的左半身,左眼看到了自己的右半身。 另外三人眼睁睁看着老头,一个堂堂气合境巅峰高手,竟然被人劈成了两半,鲜血撒一地,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这也算应了恶有恶报吧。 祖震林劈完太监老头后,气势依然维持巅峰,望向剩余三人。他体内气机汹涌,因为震林怒火中烧,丧失理智,而且是在战斗时,进入顿悟状态,本能地放任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引得天地灵气倒灌,气海灵气波涛汹涌,斩杀一人,仍无法将多余的宣泄出去,异常危险,一个不好就要爆体而亡。他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停地战斗,耗尽多余灵气。 震林使出瞬身身法‘十步’,来到三人面前,又是一刀‘断江’,十几丈内都被笼罩,三人见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对敌,三人合力,各自使出自己的绝招,中年剑士拿出背上长剑,两个年轻力士使用钢刀。剑士一直自命不凡,虽然目前不敌老头,暂为他的手下,但是自己从未看得起他,百岁之身,才到化液境中期,自己不惑之年,已是化液境初期,对于那些豪门强派中的天才,自是不如。自己一介散修,靠着自己能有如今成就,坚信自己一定会成为一方诸侯,如果有机缘,自己可能成为这大陆上有数的顶尖高手。 但是己方三人的剑芒、刀芒,在碰到对方的刀芒后,瞬间泯灭,剑士满脸的茫然,看着自己的断剑,这剑是自己九死一生从一位散修前辈的洞府中寻得,另外得到了修炼功法,本以为自己这个卑微小子一飞冲天的机会到了,白蟒帮只是自己的暂歇之地,自己就这么失败了吗? “不,我不要死,我要成为这大陆有名的高手,你敢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不,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中年剑士癫狂疯魔般乱喊。 另外两个年轻力士已经奄奄一息,连说话的气都没有了,但是眼中也流出求生的欲望。 震林只管宣泄体内澎湃灵气,根本就没有得饶人处求饶人的想法,又是一刀“断江”出手,将三人全部打杀了。 三刀完,被天地倒灌进体内的灵气,终于耗尽,他自己的灵气也全部耗尽。震林虚弱跌坐在地,脑子也终于彻底恢复了清醒,看着此处一片狼藉,残肢断臂,沟壑交错。自己一阵后怕,自己刚才进入顿悟境地,是福但也是祸,福泽为自己因为顿悟,引导天地灵气倒灌,拓宽体内窍穴灵脉,自己的气海也被拓宽。而且暂时大幅度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轻松打败了对手。祸为自己丧失理智,在战斗状态下,本能地将灵气引入体内,多多益善,超出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范围,差点爆体而亡。幸亏三刀‘断江’,展现超绝的实力,导出了自己的灵气,但是现在也是险地啊,自己灵气耗尽,亏得没有再出现敌人,否则自己现在是无还手之力啊。 祖震林赶紧掏出回气丹,盘膝打坐,赶紧恢复灵气,离开此地。此地虽险,内心仍然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仅仅时隔一年,居然摸到了突破气合境后期的契机。 在震林刚离开不久,从密林中窜出十数人,头前一人,三十岁上下,身着锦缎衣袍,相貌英俊坚毅,大拇指佩戴碧绿扳指,夺人眼球,令人知道自己是大富之人。其余人四下找寻,有无线索。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有两个人走到他的面前,“三爷,找到了杨老和姜剑士的一队的尸首,他们都已经被碎尸了,而且姜剑士那把品相不错的宝剑居然断了。” 三爷听到那把青虹剑都被人折断了,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望着地上深达几丈,长十数丈的沟壑,内心有了疑虑,此次碰到了硬茬?老杨头已经在气合境中期多年,那个自命不凡的狗屁剑士也是气合境初期,再加上两个不要命的初生牛犊,就这么被人宰杀了,对手实力起码达到了化液境。 三爷内心算计,但是脸上没有大得变化,不能让手下人小瞧了啊。 “让在外面搜索的人,从现在起,组成十人队,只是负责搜查线索,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如果不幸遇到他们,允许他们逃命。如果发现线索,上报的队伍,每人赏十块灵石,如果能带着我们找到他们,赏修炼功法。”三爷咬牙道。 三爷叮嘱道:“一定要告诫他们,否则送了性命,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他们。化液境的人是可以抓捕他们的。” “三爷,是不是请示一下帮主,再做决定啊。”手下为难道。 三爷看了看他,“没事,就照此吩咐下去吧。另外派人和帮主说一下就行,同时告诉少爷,让他别出来了,这边很危险。让他派些人来就行。” 三帮主知道此次不管是不是硬茬,都要去拔钉子,刘帮主难道真是突破成丹境出了问题?此次抓捕兽人如此坚决,连抓捕魔兽,夺魔晶,采草药等营生都暂停了。三爷心中盘算,大少爷就是个纨绔,二爷和自己的实力可能差不多,但是此人不善人际,在手下的心中没有我威望高,难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老大可是个老狐狸,谁知道他要干啥,别是个陷阱。这最后一个兽人,自己要好好打算。 在一座独立高墙大院的地下室中,室中空无一物,但是明亮如白昼,在墙壁两侧镶嵌着两个宛如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但是呈现的椭圆,还不是一等一的珠宝。里面两人,一位老人坐于蒲团,一位青年人躬身立于面前。老人,身披白色狐裘,一头花白头发,脸上白皙光滑,白的吓人,呈现病态。身材高大,但是坐于蒲团上,弯着腰。不时地咳嗽,使脸色变得嫣红。满身难闻的草药气,一切显示这个老人病入膏肓。身前年轻人,身着青色儒衫,白皙面庞,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脸上带笑,显得这个少年温婉和煦。 老人沙哑着声音道:“你出去逛逛吧,顺便将那个最后一个兽人抓到吧,我不想让别有用心的捣乱。你也留意下,是否有人身怀二心。” 年轻人点头答是,转身离去。 老人在年轻人离开后,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初出茅庐 第七十五章 突破境界 祖震林在恢复部分灵气后,赶紧离开了是非之地。震林没有等完全恢复,就立即离开,防止敌人援手,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可是应付不来。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一处隐蔽的地方,恢复元气,突破境界,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疯狂追杀。 祖震林脚不沾地,在粗大树干间腾挪跳跃,以免留下线索。在震林逃离的过程中,可能由于刚才打斗的原因,使附近的魔兽开始暴躁起来,本来都蛰伏起来的魔兽,全都出来了,幸好只是在魔兽山脉外围,只是些不入品的魔兽,对震林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只是这些东西烦人的很,看到震林就会疯狂扑上来,震林只能杀了它们。 震林藏匿身影,减少动静,渐渐避开魔兽,而且距离渐远,魔兽也就没了。震林开始在地下行走,寻找隐蔽山洞或山谷。 天色渐晚,密林遮蔽,日头还未落入西山,已经一片昏黄。 震林内心焦急,如果入夜后,还未找到栖身之所,自己现在状态还未恢复,不幸遇到强悍的魔兽,只能等死,自己岂不冤枉。 震林正在着急找寻的时候,突然一脚蹬空,身体往下跌去,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境界未到,又无法御空飞行,只能直直的跌落。耳畔风声,飒飒作响。震林赶紧取出照明珠,漆黑洞穴亮堂起来,震林赶紧四下查看,这个洞穴上面如烟筒,下面暗藏洞天,有亮光闪耀,随着下落,有水声传入耳中,震林放下心来,落入水中,自己就没事了。 落水后,震林赶紧警惕起来,别被水中的魔兽偷袭了,阴沟里翻船。 震林举着照明珠,登上了岸边,原来旁边还有一片陆地,打量四周环境,此处本为山中洞穴,溪流在此地集聚成池潭,上方自己跌落的地方,凑巧没有沙石,土质稀疏,常年雨水浇灌,形成了通道。跌落水中,感知池水流动,这居然是一方活水,那自己就不会困于此处了。 洞穴灵气盎然,震林惊奇的同时,感到兴奋。自己现在突破在即,正是需要大量灵气,本来打算耗费自己所带的灵石,但是无意发现这么一处灵气充沛之地,节省了自己好大一笔开支。 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发现池水清澈见底,游鱼嬉戏其中,可以饮用,鱼可以烤炙,不用担心食物了。 震林正在盘算,突然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望着地上的鲜血,内心一阵庆幸。身体的伤势比自己估算的还要严重,自己脱身的早,没有再与敌人缠斗,否则窍穴灵脉被强行拓宽的内伤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震林先取出一百二十八颗灵石,按八卦方位摆放,组成一个简易八卦封地阵,画地为牢,以免自己修习期间有什么意外发生,导致自己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震林摆好阵法,进入其中,盘起坐下,取出丹药,这枚丹药是和药家交易所得,品级中等,叫做海灵丹,最适合温养內府,修复内伤。由于顿悟,破境水到渠成,而且窍穴灵脉拓宽,更是如虎添翼,此次破境可以说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唯一有些麻烦的地方,就是需要先压制自己的境界,修复好灵脉窍穴,否则灵气大量涌入体内,本来就破损的灵脉窍穴更要进一步毁坏,那可要再加重伤势了。将丹药吞服,自己由于三刀‘断江’,灵气耗尽,后来虽然吞服回气丹,但恢复不多,正好可以配合药力,温补灵脉窍穴。 震林调动气海中的灵气,运送丹药气慢慢滋养内服脉络,内视体内,灵脉都被毁的如同裂痕密布的瓷器,一碰即碎。对于这种情况,不得不打起十分的精神,慢慢修补,如烹制小鲜。 八堆篝火围绕营地,映照此片天地火红,借着火光防着魔兽,不知怎的,好像是兽都惧怕火光,当然实力强悍和发疯的不算。 营地内,人来人往,却鸦雀无声,人人小心戒备,但每个人眼中都暗含晦气,时不时瞅一眼营地中间的大帐。 “三当家的,不就两个人吗?你都摆不平,你和你的手下不会这么废物吧。”一位身着文士青衫的年轻人嚣张道,正是那位地下密室恭敬侍奉的年轻人。此时表情嚣张跋扈,翘着二郎腿,理所当然地占据主座,不管自己只是个公子,而对面是和父亲一起打拼天下,建立帮派的三当家。 三当家也是没有长辈的觉悟,低头哈腰,一脸谄媚,说道:“我已经派人四处搜索了,因为他们的实力可能比我们预估的还要高很多,所以为了兄弟们的性命,我们要谨慎小心,搜查要困难得多。” “难道你们忘了帮主是怎么下的命令吗?是不惜一切代价抓捕兽人,现在就差一个了,你们居然开始瞻前顾后,手下人的性命算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抓捕兽人。”公子不耐烦地打断道,丝毫不在意声音传出帐篷,引起手下不满。当然他那纨绔子弟,视手下为草芥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是我办事不利,但是我们已经发现了些许线索,在往山脉离去的地方,发现被利器斩断的魔兽尸体,应该是他们逃跑时所留。”三当家道。 “这么说,他们是往山脉外逃跑了?那就赶紧大面积搜查吧,如果让他们逃出去,那到时候就不是我说两句的事了,帮主的怒火,你们承受的住吗?”说完就离开了,也不管他们的脸色。 三当家的脸上笑容不变,对于手下人上来劝慰,自责自己无能,连累三当家挨骂,内心是十分满意,但是嘴上仍说,少爷只是年轻气盛,让大家别在意。打发大家去休息。 看到大家都离开了,三当家面无表情地坐下,暗中盘算,对于这位纨绔公子哥所作所为,自己一直推波助澜,但是帮主也没有过劝诫,起码明面上没有,这没有什么阴谋吗?难道只是疼爱唯一的儿子,或是畏惧家中悍妇,那个带给帮主现在地位的妻子,不敢逼迫儿子吃苦修习功法?帮主看来是真的破境出了问题,要不然不会让宝贝儿子前来监督。现在就要确定这个贵公子是否藏拙了。二当家那个笨拙愚昧的性子,对帮主之位,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了。当上了帮主,那大哥的闺女,自己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为小妾,对他们父子俩自己就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但是修为就要废了。想到那位小姐,小家碧玉,亭亭玉立,如出水白莲,清新脱俗,自己内心有些火热啊。 体内破损灵脉缓慢修复,震林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眉头紧蹙,精神耗费严重,气海中的灵气将要耗空,竭力运转灵气,周身往复循环,终于在耗尽最后一丝灵气时,修补完了自己的内伤。 震林长出口气,内视自己脉络穴道,被拓宽了三分之一,此时又耗尽了灵气,运转功法,突破境界,将是事半功倍,外界灵气会像干枯的树木吸收春雨般快速进入体内。 混沌先天决,为先祖所创功法,独步大陆,开始运转功法口诀,‘混沌法: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其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此混沌之法,保罗万象。’随功法运转,外界灵气犹如鲸吞般汇聚在震林周身,慢慢形成实质白色水雾,震林被笼罩其中。灵气源源不断地汇入气海,在经过全身洗礼,成为自己的灵气,气海可见的充盈起来,随着时间流逝,海底出现一条液体溪流,这是灵气化为灵液,随着身体外的水雾化为两道气龙,被全部吸入口中,进入身体,震林正式突破至气合境后期。 震林站起身,伸展腰肢,倍感舒爽。 ‘咕噜’一声,肚子中传出声响,自己立刻高兴不起来了,幸亏旁边有水和鱼。震林跳入水中,抓捕游鱼,无意间望向上游,那里居然有耀眼荧光发出。 回到岸上,烤炙鲜鱼,自己备有烤炙所需的材料,先喝了一口水,发现水中蕴含灵气,这一方天地的灵气难道是这水带来的,这水来自何处?和刚才的荧光是否有关。好奇心起,震林决定稍候要去一探究竟。 吃饱喝足,进入阵中,开始睡觉休息,洞中不见日月,只能凭自己的感觉了。 恢复精力后,又吃了些鱼肉,震林再次下水,往上游游去,越往上游,光芒越加刺眼,在接近发光处,突然震林心生警觉,往旁边闪躲,一张血盆大口带着腥气经过身旁。震林赶紧后退十丈左后,再看向前方,借着荧光,发现前方居然盘踞着一条数十丈的青色巨蟒,身子围绕着那团荧光物体,现在正用如灯笼般的眼睛盯着震林。 初出茅庐 第七十六章 龙衔宝珠 祖震林盯着巨蟒,发现它前身处有两个鼓囊囊的瘤子,难道这是要化为蛟龙的巨蟒,就要进化出爪子了。 巨蛇也在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想来这条巨蟒守护那个发出荧光的物体,没有在意震林在下游弄出的动静,直到震林靠近,才现身出来。 震林想了一会,不知这条巨蟒品相如何,实力强弱,就打算退却,不惹这个麻烦。哪知身形刚一动弹,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想要将震林一口吞了。这是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啊,没想到居然还有想法。 祖震林现在想要退出它的领地,也是不可能了。只能一战,正好他现在突破了,可以拿巨蟒做磨刀石。震林拿出寒玉刀,气机运转全身,衣服激荡,池水激起阵阵涟漪。 现在做不到一刀断江,但是分开部分池水应该可以做到了吧。 一刀劈出,刀上贯穿灵气,形成十数丈的刀芒,池水翻滚向两旁,瞬间平静的池水,波涛汹涌。刀芒眨眼间劈在了巨蟒的头上,将它击入潭底,但是不见鲜血漂浮水面,突然一条粗壮蛇尾犹如鞭子般抽向震林,迅猛急速,震林只能架刀格挡,居然被击退数十丈之远,宝刀竟然奈何不了它,真是皮糙肉厚。 巨蟒脑袋浮出水面,眼睛开始变得血红,显然是被激怒了,虽然没有被砍伤,但是仍然疼痛难忍。巨蟒开始疯狂的撕咬缠绕尾鞭,一定要杀死震林。 震林在水中不占地利,腾挪躲避它的缠绕。撕咬鞭挞,都是一刀荡开。 巨蟒好像不知疲倦,震林虽说刚刚突破了,但是这样打下去,必然落败,丧命于此。 震林偶然发现劈砍向巨蟒前身上类似前爪的瘤子时,它都会躲开。后面特意砍了两刀,它还是躲开了。 巨蟒再次前面撕咬,后面蛇尾抽向震林后背,震林故意躲过了撕咬,让尾巴抽到自己后背,贴近巨蛇,一刀砍到了左边的瘤子,瞬间鲜血迸射而出,巨蟒嘶吼不停。 震林一刀建功,赶紧后撤。他也是受了内伤,鲜血不断从嘴中流出。这一刀只是让它受伤,并没有伤到根本,砍到皮肤处,刀芒就无法递进了。 看来要使用‘雷怒’,攻其一点,伤其內府,毙其性命。 雷霆一怒,摧枯拉朽。 ‘断江’需要运转灵气过周身五脏六腑,七十二窍穴,一百八十灵脉,如江水起潮,层层堆叠,前浪推后浪,最后势不可挡,一冲千里,所以一刀劈出,气机已在周身运转百里有余。 而‘雷怒’则气机凝聚,不再运转,如雷云密布,能量汇聚,一朝迸发,响彻天地。 巨蟒因为受伤,更加狂怒,但是它已具灵智,瘤子受伤后,更加小心,躲避攻击,保护自己。 震林只能慎之又慎,如果不能一招得手,使得它更加小心,自己恐怕就要落败了。他不再主动进攻,还故意露出破绽,接了两下尾巴,流血更甚。 在又一次被巨蟒尾巴挥中后,震林身体往后飞出,巨蟒终于按捺不住,得势不饶人,欺身向前,想要缠住震林。 震林没有躲避,任由它得手。巨蟒眼中居然有了一丝兴奋,缠住震林后,前身如人般挺立,将嘴张至最大,就要吞了他。震林双手被缠绕贴在身上,动弹不得,巨蟒才不再忌惮,露出了死穴。 祖震林望着近在眼前的瘤子,胸中气机积攒至顶峰,以致刺痛闷绝。之后不再压抑,张口一气喝出,灵气如利箭般刺穿瘤子,进入巨蟒体内,雷霆滚滚,摧枯拉朽,脏腑俱损。 胸中蕴雷霆,口吐凌厉气。 巨蟒不可思议地盯着震林,再也咬不下来了,随即松开震林,身体跌入池中。 祖震林一头扎入池底,寻到巨蛇,确认再无生机。然后赶紧上岸,再次吞服丹药,修养内伤。真是倒霉,接连受伤,不过幸运的是最后都转危为安了。震林也是第一次在体内聚集雷怒灵气,再从嘴中吐出,还算顺利,只是胸口疼痛难忍。 ‘砰’的一声巨响,龙在天再次被打退,望向自己手背绽裂而出的鲜血,确认这次自己是逃不过了。看着眼前围住自己的三人,三个中年模样的男人,通穿白色锦缎衣衫,一人鹰钩鼻,面相凶狠,身材瘦小干枯,使用双掌对敌,刚才就是他一张打退在天。一人身体壮硕,满脸虬髯,使用宣花板斧。一人面如冠玉,身体修长,英俊潇洒,使长剑。在边上还有一人,面容普通,和山野猎人一样,根本不会惹人在意,也不参与战斗,就是观看。要不是他刚才自夸,就是龙在天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出来,龙在天真不会注意他。看来在此处设伏,是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必经此地,精心安排,怪不得已经进入魔兽山脉中段了,此处争斗没有惹来任何魔兽。三人突下杀手,龙在天虽反应快捷,可惜敌人实力强悍,又早有准备,不可避免的受伤。 龙在天看着他们慢慢逼近,心中叹息,刚才那一掌给了自己最后一击,现在自己站着已是硬撑,內府受伤严重,看来被抓已是必然,还是没有完成父亲的心愿啊,但是内心又有一丝欣慰,还好没有让震林跟着,希望他逃过一劫吧。 四人抓住龙在天后,手拿板斧的壮汉提着龙在天离开了,龙在天留在地上的鲜血,在阳光的映照下,居然呈现一丝淡金色,半天之后,居然一群魔兽被吸引而来。 地下洞穴不见天日,震林在其中修养破境打斗,也不知过了多久了。 震林再次修养好了内伤,起身立即去看那团惹祸的发光物。 来到近前,发现居然是朵莲花,此莲花非同寻常,家族书阁中药草书籍中介绍,此莲为龙衔珠,通体碧绿,莲花花瓣亦是。此时莲花已经凋谢,生出莲蓬,莲蓬却不一般,如青龙盘旋,尾接枝蔓,龙头抬空,口衔一颗白色莲子,晶莹剔透,这就是龙衔珠的名称来历。而且此莲可旱生可水生,但是必须要神兽真龙的血晶上的灵气供养,血晶为神兽立身根本,所以都是龙死后生成此莲。龙衔珠据说可以肉白骨,活死人。对于修炼者来说,大有裨益,如果境界低,可以让人一举破两境。炼制丹药,那更是好处多多。这要拿出去,还不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祖震林看到莲子已经在晃动,这是龙衔珠成熟的征兆。莲子成熟的话,就会在龙口中不停转动,还真是幸运,居然可以收获一枚成熟的龙衔珠,虽然还需要等待。 震林游到水底,将巨蟒尸身拖到岸上,探索半天,发现这就是一条普通蟒蛇,因为没有血晶。看来是在龙衔珠旁吸收灵气,使它生出灵智,身体异变。等它真要吃了这株龙衔珠,还是有很大可能生出血晶,成为蛟龙。那时可就一身是宝了,但是那时再遇到,震林可就有死无生了。现在也就蛇皮是宝,不过蛇肉中蕴含灵气,做成蛇羹,大是滋补啊。 将蛇皮剥下,烹制蛇羹,这也是一道耗时间的菜啊。震林又想起了龙在天,一路上教了自己做菜,他应该也有事瞒着自己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已经摆脱那帮人了吧。 吃完蛇羹,这是震林第一次做,滋味还是和龙在天做的差远了。吃完之后,没有事情做,开始打坐修习,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喷涌而出。 祖震林赶紧游到龙衔珠旁,莲子在龙口中旋转不停。取出一方长盒,盒子如水晶杯一样晶莹剔透,灵气扑面,这是使用灵脉最中心位置的顶级灵石制作而成。由于灵脉大小不等,产出的顶级灵石数量也不等,小的只有一颗,大的可能会有上百颗。这种稀少的灵石一般都会用来提升境界,而能用来制作放置药草的玉盒,那只能是财大气粗者才能为之,都是一方巨擘。祖家共有三个玉盒,此次出游,让震林带了一个,刚好可以盛放莲子,这种灵石可以不受储物戒子的压制,提供灵气给莲子,保持药性不损。 震林收好莲子后,开始在水中寻找真龙尸身,如果找到了血晶,那可比这枚龙衔珠价值大多了。搜索多时,也未发现任何踪迹,只是在源头,也就是龙衔珠生长处发现,这个池潭是一条地下通道的流水形成,只是一个双指并拢大小的通道,流水中带有一丝淡金色,灵气比下游更加浓郁,想是被龙衔珠吸收所致。震林有些失望,这下找不到了。 祖震林现在想要出去,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顺着水流看是否在下游有出路,另一条就是费尽体力再往上爬出去。再到上面去,不确定先前的踪迹有没有被人发现,不知道是否又落入危险境地。最终还是决定辛苦一点从下游走,如果真没有出路再回来爬。 蛇羹是吃不完了,不过做的实在是差劲,震林也不想带走,下次遇到龙在天,让他再做一次。 开始往下游离开,龙衔珠生出莲子后,就会枯萎,这也是它珍贵的地方。池水明显灵气更加浓郁,真是浪费啊,那条真龙尸首看来就在魔兽山脉中,遇宝山而不可得,空手而返,实在是人生憾事。 出去还算顺利,只是在中途遇到一块巨石阻路,震林一掌拍掉,由于冲力,随即和巨石一块掉了下去,出口居然是在悬崖边,辛亏水流浇灌多年,下面还是池塘,冒出头来,在对面竟然有女沐浴。 初出茅庐 第七十七章 温婉美人 “啊!”一声尖叫突兀响起。 祖震林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转身,让女孩好可以上岸穿衣。由于水质清澈,一眼望去,上身一览无余,粉嫩白皙,两点樱桃让人过目难忘。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药家女孩,是否如此,盈盈一握。 一声轻咳,震林醒悟过来,知道女孩已经穿戴整齐,随即上岸,看到女孩身穿一身墨素雅的浅绿色衣裙,头发用一条绿丝带扎起,眉如远山,脸似桃花。又是刚从水里出来,脸和头发还有着水珠,整个人就像一朵出水芙蓉。 震林看向女孩,躬身施礼,虽然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歉,“在下因为迷路,失足跌落悬崖,误落水中,请小姐见谅,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 现在震林唯有希望对方通情达理,别把他当成浪荡子。 姑娘低眉顺眼,听到震林说的话,脸庞更显羞涩,娇艳欲滴,也还了一礼,算是原谅了震林的无意之举。 祖震林举目四望,此处为一小山坳,密林遮挡,零星阳光透过树木间隙洒落。 “请问小姐知道这是哪里吗?”祖震林不知道身处何处,只能问人了。 姑娘仍然不敢抬头看他,低声回道:“此处为魔兽山脉中段,这里也没有名字。” 祖震林心中嘀咕,自己本来在外围,这怎么越来越深入了,再看眼前姑娘不由警惕起来,这里应该很危险,如果是普通人,怎么会进入这里。 “公子怎么会到这里?”姑娘有些疑惑。 “哦,我本来是在外围游玩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就迷路了。误打误撞跌落悬崖,辛亏没有遇到什么大危险。”震林一脸庆幸道,“那小姐是怎么到这里的,我的意思是说,到这里游玩时,听说魔兽山脉也就外围还安全些,要不然就需要强大的实力。莫非姑娘…” “公子误会了,我能来到这里,是因为有条小径,是我在采药的时候,无意发现,很安全。对了如果公子不嫌弃,我倒可以带公子出去。”姑娘解释道。 看着姑娘清澈如水的眼睛,心中疑虑渐消,这就是个淳朴善良的女孩,当然还很好看。 “那就麻烦姑娘带路了,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祖震林问道。 “没事没事,公子不必客气,只是顺路而已。但是我还没有采药,需要耽误些时间,要请公子等一等。”姑娘温声道。 祖震林见姑娘以礼相待,就不再勉强,萍水相逢,为不失礼,姑娘不说,又不好冒昧问人家闺名。“姑娘客气了,我没什么事,姑娘不用急,慢慢来就行。” 绿衣姑娘拿起放在脚边的小背篓,上面仍有鲜绿树叶,想是家境不富,自己编织而成。两人相距十步,震林跟在后面,这条小径已现硬泥,但是并不宽大,只够一人经过,姑娘没有撒谎,这是经过长年累月才能踩出来。 一路无话,默默走路,真就没有遇到魔兽,只有啾啾鸟鸣声,悦人双耳。 最后跟着女子来到一处山峰的背阴处,入眼处,一片上黄下绿的植被,姑娘走到植被深处,开始采摘一些叶子,原来在那些黄色的枝干上又有些嫩绿叶子,这一片好多已经没了,应该是被姑娘采摘了。震林上前帮忙,看着这种奇特的植物,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采了将近背篓的三分之一,姑娘就叫上震林离开。 看着姑娘高兴的表情,心想人单纯些,生活也更加高兴。 脑中灵光闪过,在一部名叫奇草论的书中描述过这种植物,名字就叫双清黄,不知道作者怎么想的,还写了错别字,这种药草喜阴,生长在腐物上,摘下来的草叶大小颜色和茶叶几乎一样,泡水饮用,强身健体,提神醒脑。而且可以外敷,消炎化肿。但是书中简单介绍过,此草饮用超过十年,如果再配合一种香薰,将使人短暂神志迷失,药效过了就会苏醒,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可是终归是不好。就是不知道作者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试过。不是说好多大夫都是亲身试药。 “姑娘,你采这种草,是要泡茶喝吗?还是别有用途。”震林问道。 “是用来喝的,我无意中发现当茶叶喝,精力会很充沛,身体好像越来越好了。”姑娘轻声说道。 “姑娘,可能你不清楚,这个单独饮用没什么,但是我在医书上看过,这个东西饮用十年,再遇到一种香薰,就会使人神智迷幻,如果在野外,那就危险。”祖震林好心好意提醒。 突然一股杀气暴起,让人心颤。 祖震林立即转头看向身边姑娘,心生警惕。再看向姑娘身后,野草深处走出来一个人,面无表情,盯着震林,中等身材,粗眉大眼,面容憨厚,但是现在浑身散发杀意,走进震林十丈范围内,震林感到一股压力。他的境界应该远超自己。 “你的那个同伴呢?为什么和我家小姐在一起。”男子直接问道。 震林看着女孩和男人,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有意等自己 女孩上前,伸手拦在震林身前,“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是出来游玩的,怎么会惹到你们。” “他就是前些天陪着那个兽人在一起的人,杀了我们的人,这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你也管不了。”男子语气生硬。 女孩悄声说,“公子,你赶紧挟持我离开这里,别犹豫了,叔叔是繁生境的高手,不然你逃不掉的。” 见祖震林犹豫不决,焦急劝诫。震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想动手假装劫持女孩,等脱身后再讲她送到安全地方。 只有几步的距离,震林飞快上前,冲过去左手擒住女孩的脖子,正要往怀里带时,男子直接对着震林一挥掌,罡风带起尘土冲向震林,震林仓促间,只能使用右手接了一掌,瞬间被击飞,幸好拽到了女孩的衣服,两人跌落地上,祖震林垫在下面,防止摔到姑娘。看到男子想要趁着震林他们跌倒的瞬间冲过来,将女孩带走。 祖震林不敢再有顾忌,保命要紧,将女孩抱在怀里,手掌扼住她的喉咙,示意男子别动。 “放开她,我这次饶了你,放你离开。”男子语气漠然。 祖震林看着他,手上默默加劲,女孩脸色开始憋得通红,以表自己不会留情。 “别伤了她,否则你会生不如死。”男子语气依然漠然,说完转身离开,以示妥协。 看着男子消失在视野中,祖震林赶紧撤去手劲,但是没有立即放开,过了一会,确认无异常后,放开了手。 震林满脸歉意,躬身一鞠到底,“姑娘,实在对不起,刚才形势所逼,得罪了。” 姑娘摇摇头,默不作声,满脸通红。想是刚才两人搂抱,不好意思了。 震林也是心里过意不去,拿出五颗固本丹,递给女孩,“小姐,这里有五颗丹药,名叫固本丹,可以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就当做我的赔罪好了,那我们就此分别吧。” 祖震林说完,就想要转身离开。 “唉,公子…”姑娘喊道。 震林不解为什么叫住自己,看着女孩。 “公子,你现在离开,可能还不安全,而且你不是不认识路吗?乱走那就更加危险了,我还是再给公子带路吧,等安全,我们再分开。” “你不是只走过这条路吗?如果你跟我另走别路,落入险地,会让我心难安。还是我自己离开吧,不用担心。”祖震林婉拒道。 “公子相逢即是缘,我只是想公子平安,二叔因为我才发现了公子,那我就有责任帮你,否则我也会寝食难安。”姑娘语气坚定,双眼直视震林。 见女孩下定决心,震林也就不好再拒绝。 “其实我是知道出去的大致方向的,而且进入魔兽山脉的次数多了,也有一些趋吉避凶的经验。”女孩又轻声低头说话。和刚才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看来女孩真是担心自己。 震林跟着女孩开始离小径,走荒野。女孩小心翼翼,查究探寻,不放过蛛丝马迹。看来真是有些野外生存的本领。 这次震林见到了不少魔兽的踪迹,脚印大得如簸箕,让人震撼。 夜晚,两人找了一处顶上有岩石的地方,以便遮风挡雨。震林找了些干柴枯枝,点了堆火,让姑娘烤火,别受了风寒。点燃火堆,火光可能会吸引来一些不惧火光的魔兽,徒添危险,震林取出灵石,共九九八十一颗,搭建阵法-混元藏气阵,此阵法没有攻击力,可以隐蔽气机,藏匿乾坤。要是自己一人怎么也能对付过去,但是带着一个姑娘,总不能让人家受伤遇险吧。只能慷慨大方地拿出积蓄了。 姑娘看着震林摆放灵石,划地为阵,颇为惊叹。 阵法师在大陆本就稀少,并不是阵法图晦涩难懂,而是阵法师需要时间搭建阵法才能与敌对战,但是谁又会那么傻,等着完成阵法后再动手?所以很多人不愿浪费时间,去参悟修习阵法。只是修习功法,讲究现世报,当面动手,解决问题。而且高深莫测的阵法图,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那都是豪门盛宗的立身之本,哪个宗门没有保护山门的大阵,又有谁会让别人随意参详,所以好多厉害的阵法无从习得,更加没有人愿意参悟阵法了。而且阵法师可以说是掌握门派命根的人,基本都是在自家宗门潜心静气,出去次数屈指可数,出去也是前呼后拥,自由与之无缘,就导致阵法师在大陆上都是难见,当然这一做法即是保护,也是防患。 绿衣姑娘看着震林,笑眼盈盈。 初出茅庐 第七十八章 再游险地 残月挂空,星光稀疏。 祖震林为了避嫌,让姑娘在岩石下睡觉,自己坐在外面,抬头望天。阵法阻隔外部视线,但是从里往外看,清晰明了。 “唉,出来不久,就遇到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应该挺好的吧。自己还有多少好运挥霍啊,今后要更加小心才行。”震林心中想道。 视线低垂,看着屈身抱着双腿睡觉的女子,头放在膝盖上。火光照耀,娥眉敛黛,嫩脸匀红。 是自己的错觉吗?那股刺骨杀意不是她发出的吗?那个男人境界高到了如此地步,那么就算自己挟持她,也没用啊,为什么最后会妥协放了自己? 祖震林心中疑惑,看着眼前这张素雅俊俏的脸蛋,想着应该是自己的错觉。而男子放了他,应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人,怕伤了他家大小姐,恐怕这时有更多的人在找自己。 “哎呀。” 一声娇喊,惊醒了震林。看到女孩跌坐在地,这是屈身睡了一夜,腿脚麻木了。等女孩恢复正常,脸色又羞红起来。 震林更加确定绿衣女子不是修行人。 绿衣女孩再次从怀中拿出绣帕,取出昨天剩下的胡饼,分成两份,作为早餐。 “公子,如果一路顺畅,我们今天下午就可以出去了。”姑娘柔声道。 两天来,一路上,姑娘介绍了魔兽小镇的情况,魔兽小镇现在最强的帮派共有三支,而她家白蟒帮是最大的一支,生财最大的来路就是猎杀魔兽,提取魔晶,卖给炼丹师,其次魔兽山脉上奇花异草,那也是一笔财富,卖与炼丹师或是修行者。最后小镇中的茶楼酒肆,哪家势力没有分成。 生财就有纠纷,成立帮派,造就势力,本来就是为了以势压人,攫取最大利益,所以难免就有些横行无忌的行为。但是姑娘对于家中行事颇有微词,无奈人微言轻,只能自己做善事了。但是这次对兽人不问青红皂白地出手,姑娘却也不知内情。 下午时分,艳阳高照,炙热如火。 姑娘指了路给震林,震林顺着出去,就可以离开这里。两人没有矫情啰嗦,施礼分开。随着姑娘身影慢慢消失,震林心中那抹疑虑终是消散。自己此地也无事情了,就此离开,好之又好。 “唉,你们知道吗?白蟒帮又抓到了一个兽人,那个兽人身上居然有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胜在圆润,这珠子圆一分,价格可就差千两,这可是夜明珠。” 林子中的嚼舌根,引起震林的注意。兽人,夜明珠,那就是龙在天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巧,自己刚要离开此地,就听到此话。震林潜身遁形,悄悄接近,林中有五个猎人打扮的男子聚集一堆。 “什么是兽人啊?夜明珠是什么?值多少钱?”有一个少年模样的猎人好奇问道。 “兽人你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兽人就是神兽幻化的人。夜明珠就是发光照亮的珠子,值多少钱?可以让你娶四五十个你那魂牵梦绕的豆腐西施,置地百顷,成为富贵之家。”那个先前说着小道消息的中年人自作聪明地吹嘘。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亲眼看见了?”其余人比较关心先前说的八卦消息。 “我前些天趁着兜里有些闲钱,就去招仙楼解馋。正好听到白蟒帮的人聊天,他们说终于抓到那个该死的兽人,不用再累死累活地在山里受罪了。他们还说在兽人身上找到一颗夜明珠,被大少爷直接打赏给了那个就会拍马屁的小人。还替他们三当家的鸣不平。”那中年人炫耀道。 其他人一听,原来也是道听途说,就不在感兴趣了,开始聊那大姑娘小媳妇,谁的胸脯大,屁股翘。 震林撤出林子,席地而坐,暗自盘算。 敌人高手众多,实力强悍,就说那个前些天遇到的二当家的,估计不用拼劲全力,就可以打死自己,跑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交朋友首重义气,朋友有难,决不能坐视不管。先人说舍生取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决不能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跑掉。死则死矣。 虽拿定主意,心中疑虑未消,总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算了,既然想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那就顺其自然吧。 清晨,微风吹拂,杨柳依依。 震林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地方,点了一碗豆腐脑,几根油条,一碟小咸菜,一壶茶。这家茶楼能支撑到现在,就是靠着两样特色,一味清茶,茶水清澈如水,热水泡之,人可立即饮用,热气已被引入茶叶中。此茶闻之沉醉,饮之醒神。另一味豆腐脑,四四方方一整块,倒入麻油,上方放些香菜,吃入口中,香醇可口。 看着街上行人增多,摊贩上喧闹起来,暂时还未发现白蟒帮有什么异常。外面仍有一些人在搜索震林,但是力度已经松弛,想是抓到了龙在天,震林也就可有可无,找他只是为了报仇立威,而且估计绿衣女孩已经到家,就更不在意震林了。 震林吃完,品茶闲看。掌柜的乐呵呵的过来。 昨天,听到龙在天被抓的消息后。震林决定先进入小镇,打探一下情况。穿上龙在天给他的粗布衣服,圆领袍靴,还不忘自夸一句,依然英俊潇洒。 傍晚时分,跟在外出的猎人后面,一起进入镇子,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镇子根本就没有白蟒帮的盘查搜索。震林顺利地进入镇子。 在白蟒帮附近,找到这家不起眼的茶楼客栈,这家客栈为两层小楼,外面墙体已经斑驳陈旧,幌子已经成为碎布条,在风中摇曳,不定哪天就随风而逝。 客栈掌柜的是一对老人夫妇,头发花白,妇人更是显出佝偻驼背之态。手下有一个瘸腿的黑瘦汉子作为小二。客栈两层都是吃饭的地方,客房在后院。来此吃饭的大多都是粗壮汉子,靠打猎抬轿等出卖力气为营生,来此解乏歇脚。 进入客栈时,里面空无一人。瘸腿小二正在门口,顶着昏黄余晖,欣赏归家少女妇人的曼妙身姿。恋恋不舍地起身,将震林迎入客栈,打扰了他的雅兴,而且震林此时穿着普通粗布,自然就没有了好脸色。生冷问吃些什么。 震林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伙计看到桌上的银子,两眼放光,冲着后院叫喊,“掌柜的,快出来,贵客临门了。掌柜的。” 掌柜的出来,看到十两银子,将震林引到楼上,震林就坐在二楼靠窗,果然可以看到白蟒帮。震林点了四菜一汤,并告诉掌柜的,自己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掌柜的笑眯眯表示知道了,将拿在手中的银子,放在桌上,对震林说太多了。没有收回,表示就当打赏了。 掌柜的也是实在人,饭菜都有三个人的分量了。最后还送了一份香茗,说是本店特色,果然好喝,但是晚上给我喝这清神醒脑的东西,是不是献殷勤过头了。 掌柜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大爷拘谨的样子,震林没有刁难。只是笑着告诉大爷,自己外出游玩,想要大爷明天给自己介绍下本地风俗及好玩的地方。大爷点头称好。 大爷坐在震林对面,震林给他也倒了一杯茶。 “公子,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吧。”慈祥老者问道。 “大爷是怎么认出来的,我就那么明显吗?” “公子穿着是想要掩人耳目,讲究个财不外露,但是想来是大手大脚惯了,到我们这种小店,上来就赏了十两银子,我们小店一年下来扣扣索索也就百十两银子,您说是不是太多了,这还不是头一次出远门,对外面钱财没有概念。”老头笑呵呵道。 “受教了,那老先生给我讲讲此地有什么好玩的?”震林询问,听到老人话语,震林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谋划成了,自己扮成一个不懂世事的败家子,给了银子,店家就会很乐意和自己聊上两句了,这样也不用太过招摇,引人注目。 “其实这里真是没有什么好玩的,这里鱼龙混杂,不过你倒是可以去各个药堂去,那里有各种稀奇药材,还有奇特的魔晶,不过那个可要花费大价钱了,听说用的都不是普通银钱。” “大爷,您说此地鱼龙混杂,那我要注意些什么人吗?” “在这里,最要注意的就是三个地头蛇,别惹他们,他们是白蟒帮,飞鹰帮,青虹门。最近白蟒帮在疯狂抓人,你要小心些,前两天我就看到一个血丝糊拉的人被他们抓进去了,他们太霸道,太狠了。”老人于心不忍道。 “老人家,他们为什么抓人啊,总不会是他们心情不好,就抓了吧。”震林借着话茬,接着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好像是他们的帮主必须抓的,抓的好像不是人类,要用他们做些事。”老人解释。 “好的,我会注意不惹他们。对了,老人家,我很好奇,为什么这整条街都是豪华酒楼客栈,奢侈商铺。为什么您这…” “第一次来的客人都会好奇,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我们老家就在这啊,那时这里还很荒凉,后来慢慢地发展成小镇,这条街也就被有实力有钱的人占了下来,建成酒楼客栈商铺,本来我们这也要被人占了去,幸亏白蟒帮的二当家的是我们这里的老主顾,说这么好吃的豆腐脑还是留着吧,我这家店才能保留下来。跟你说的那些听闻大多数也是二当家闲聊讲的。” 震林听后心中一紧,二当家的常来,那要小心了。 客人渐多,老人也下去忙活了。 震林盯着白蟒帮大门,思量着要不要一探究竟。 初出茅庐 第七十九章 再遇美人 本来祖震林想打算夜探白蟒帮,但是想到自己的微末功力,还是决定算了,自投罗网的事可不能干。白蟒帮二当家经常来这里吃饭喝茶,那也要小心,免得漏了马脚,龙在天没有救出来,再搭上一个。 几天时间,祖震林已经和客栈老人打探清楚白蟒帮的势力分布,共有三个当家的,大当家叫白飞,本为此地一青皮混混,传闻是斩了白蟒,在其体内中发现绝世功法,创下了这当地最大的帮派—白蟒帮,共有两个孩子,公子叫白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浪荡公子,逛青楼,一掷千金。抢女人,六亲不认。杀人如常人吃饭饮水般随意,一个地道的人渣败类。小姐叫白瑾,清秀素雅,温婉善良,偶尔也来小店吃食,待人和善,可惜是个庶出,人微言轻,对于自家所做之事没有影响。而白飞能够创下这份家业,除了自己实力强悍,最大依仗是他的大老婆,她娘家不知怎的,居然和一个药家分号的管事扯上关系,可以说的上话,修炼除了自身天赋高低,勤奋辛亏外,丹药也是一大助力。而且小镇做得就是买卖药草奇花,魔兽魔晶的生意,有了这棵大树,发展还不是一日千里?可想白瑾小姐境况多么的不如意,有传闻说小姐的亲生母亲就是被大妇逼死的。二当家的叫做李二,从未讲过自己的出身来历,为人木讷,不善言辞,但是所作所为干净磊落。三当家的是外来人,叫做刘怀仁,人如其名,仁义待人。 由于白蟒帮势力日渐增长,飞鹰帮和青虹门已成联合之势,但渐渐难掩颓势。 三个帮派为了扩张势力,欺压良善,强买强卖的恶行怎么会少?有了势力,难免会膨胀嚣张。豪门强宗不做,是已经有了底气,不屑那微末利益。 祖震林坐在房中,思虑要不要去找那两个帮派,透露些消息。最后打消了念头,三家本来就互为水火了,怎么可能不关注呢?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弄巧成拙了可不好。只能耐心等待,找寻机会救人了。 夜晚,月亮隐没,几颗星星镶嵌在广大黑幕上,如果没有灯火照应,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昏暗地牢,一盏散发微弱灯光的灯笼悬挂在牢房外,里面关着几个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人,一人更惨,全身上下布满鲜血,躺在地上,偶尔由于疼痛,口中发出呻吟,估计命不久矣。 ‘咣当’,地牢大门打开,走下三个人,头前一人提灯笼,后面两人,提两个桶,放进牢中,三人就返身离开,没有一句言语。 里面的人起身走向木桶,里面是清水和炊饼,每人拿一个炊饼,舀一碗清水。有一个多舀了碗水,两个人走到躺在地上的人旁边,一人将他抱起,一人将被血水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喂他喝水。映着灯光,现出龙在天的脸庞,此时伤势比被抓时,更加严重,想是那些被龙在天和震林夺去性命的好友把仇都报复在了他身上,留他一口气就行。 龙在天再次被放在地上后,由于喝了些水,神志清醒了些,泪水混着血水不由自主地流下,顺着眼角,珍珠成串,爹娘,孩儿想你们啊。内心委屈,自己什么都没有干,为什么遭此劫难,老天你长眼吗?自己如果能够活下来,一定要强大,一定要狠,谁都不可以欺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小镇边缘,清水潭的凉亭中。 “五天后,帮众集结出发,到时候帮主会亲自带队,那时再吩咐任务。已经放出消息了,想必他们已经知道了。”生冷男声响起。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不要引起怀疑。” 你还真来了,不知道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你会让我看到意外之喜吗? 借着点点星光,一抹粉红闪没。 望着眼前一身粉红色衣裙,笑容晏晏的美人,震林呆住了,青春秀丽,好一朵娇艳美丽的桃花。当然还有能再次相见的惊讶。 “公子,不请我坐下吗?”女孩笑着问道。 “啊啊,请坐,请坐。”祖震林略显尴尬道。 女孩左右看看,对着震林小声说,“我们可以到你住的客房谈吗?” 震林疑惑地看了看女孩,点了点头,带她返回自己的客房。 进入房间后,震林望着收敛衣襟,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更是震惊,不知所措。 “你有事起来说,不用这般的,你对我是有恩的,如果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帮忙。” 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震林给她倒了一碗茶,“掌柜的如果这时候进来,看到你这样,在误会了,可能直接叫你的人打死我的,那我可太冤枉了。” 女孩坐在对面,破涕而笑,“让公子见笑了,说实话吧,其实我找公子多日了,公子不必惊讶,我想请公子耐心听我讲个故事,好吗?” 也不等震林表示,玉手转动茶盖,娓娓道来。 十九年前,一位姑娘,豆蔻年纪,本应天真烂漫的年纪,却经历父母双亡的离殇之痛,依靠大伯生活,却被当成待价而沽的商品。 一天,上山采野菜回家,遇到刚刚喝罢庆功酒的白蟒帮人,就是因为女孩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是因为帮主兴致所致,就是因为钱财给得足。就是因为势力够大。一个女孩在大街上被人拉走,被人肆意欺辱,最后却还要嫁给他做妾室。 可惜,就算嫁人,就算乖巧听话,只是因为没有大妇的深厚背景,只是没有经过大妇的同意,就要受人欺凌,对于丈夫而言,不过是一个临时起意,发泄兽欲的工具,是死是活干他何事。何况生了一个女娃,而大妇又给他添了男丁。妾室的境况当然江河日下。 起先只是大妇肆意欺辱,随意指使,任意打骂。后来见她好欺负,无人撑腰,管事克扣月钱,男仆丫鬟不再做事。 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带着个更小的拖油瓶,又能怎么办?只能挨日子了。其实女孩没有什么理想,从来没有想过报复,她只想看着女儿健健康康地长大,找个好人家,漂漂亮亮地出嫁。 可是老天就是如此地无情,如此卑微的愿望都不能满足,长久被人欺负,内心苦闷。大妇任意殴打,集聚内伤。最终还是一病不起。 女儿怎么办呢?只有五岁,又能干什么?只能求他爹,求大娘。那些人恨不得她娘早死,万事皆休。 母亲说过,吃饱饱,身体就会好。可是望着鲜血覆盖的粥碗时,女儿绝望了,她冲出去找父亲,求他去找大夫,跪在他的房外,夜里下起了大雨,怕黑怕打雷的女儿内心没有动摇,只是希望有人可以救救母亲。 第二天,看到母亲的尸体,父亲出面了,命人买副棺材,可是大娘这样都不同意,最后居然只是用草席裹上,丢弃荒野,女儿都不知道她母亲最后的葬身之地。 女儿自那后,没有吵闹,她记得妈妈一直嘱咐她的话,要好好活下去,妈妈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她。女儿和下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慢慢长大,渐渐变得漂亮,她也变成了一个待价而沽的花瓶,生活境况才变好些。 震林看着眼前女孩,她已经没有刚进来时的情绪波动,就像讲述陌生人的成长经历,哀大莫过心死。 女孩盯着震林,凄惨一笑,“我就是那个女儿,我叫白瑾。其实我已经认命做一个花瓶了。但是那天看到公子遇到二帮主,本以为公子不是二帮主的对手,自不量力帮主公子脱身,但是没想到公子竟然可以和二帮主对掌,我就动了一个从来不敢动的念头。” “你不会是想要我为你报仇吧。”震林对于她的这个想法更加震惊了,望着姑娘默默地点了点头,更加无语了。女孩看来真是不懂修习境界,根本不知道那天要不是挟持了她,自己就只能俯首就擒了。 “其实我找公子,也是赌运气,因为我无意间知道公子的伙伴被抓了,我就想公子会回来救他,所以我想帮助公子,并请公子顺便帮我报仇。” “白姑娘,你看到我那个同伴了,他还好吗?”祖震林急切问道。 “很惨,被打得不成样子,你们杀了我们好多人,我就是在他被抓出来毒打的时候看到的,他已经站不起了。最后还是二帮主说了话,不让别人动他了。” 龙在天被活捉,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虽然受伤颇重,但是性命无忧。 “白姑娘既然说帮我,那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去给父亲送茶时,无意中听到他们五天后要到魔兽山脉中的秀春峰去。”白姑娘道。 “白姑娘想要怎么报仇呀?”祖震林询问道。 “我想要他们去死。”姑娘咬牙切齿道,“不过公子恐怕不是我父亲的对手,我现在只希望公子在救出同伴的时候,能够破坏父亲他的计划,我就很满足了。” “姑娘,你们宅院除了正门,可有其他出口。” “还有两门,一后门,一旁门,旁门为下人出入,位于西方。”白姑娘如实相告。 祖震林在送走白瑾后,回房细细思索,看来白姑娘不会对自己不利,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如果要害自己只要带着他们的人就行了。心中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去白蟒帮,免得节外生枝,而是直接去修春峰一探究竟。 初出茅庐 第八十章 谋划布阵 第二天黎明将至,启明星闪耀,天地陷入最暗的时候。 祖震林收拾干净后,在桌上留下十两银子,以作房资,对于这样的小店,肯定是多了,就当老人好心的回报吧。自己此去福祸不知,留之无用。离开客栈,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猎人出镇打猎,想要做那有虫吃的早起鸟,一身的粗布麻衣,并不起眼。 秀春峰位于魔兽山脉的深处,高耸千丈,传说在没有变成魔兽山脉时,此峰虽不是最高,但是景色秀丽,最是神奇迷人。峰顶白雪皑皑,映照阳光,耀人双目。下方树木成荫,常年翠绿,最神奇的地方还是这座山上有一条瀑布,从峰顶直泄到底,一幅‘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境,瀑布水热,遇雪成云雾蒸腾之势,造化神秀,犹如仙境。 天外魔入侵,占据薄山山脉,以君临天下之态,睥睨天下。以狮子搏兔之意,俯视大陆。根本没有将本地人当回事,想要两面作战,直接灭了人类和兽族,一劳永逸。可是他们轻视了人类和兽族的实力,最后被围剿在魔兽山脉,最强之战就发生在这附近,这座山峰峰顶犹如被刀削斧砍般削成了一个平台,光滑如镜,由于山峰被斩,瀑布断流,中间形成了一个温泉湖,湖水翻滚。 祖震林潜身遁形,小心翼翼,按照打听来的路线接近秀春峰,虽是深处,但是越是深处,魔兽实力越强,所占地盘越大,碰上的几率也就小了,而且魔兽不轻易离巢。只要小心谨慎,运气不是太倒霉,是遇不到魔兽的。对于祖震林来说,最危险的地方还是山脉的中段,魔兽众多,而且大多数的实力都比震林强很多。选在黎明将至时进山,也是为了避开魔兽觅食,魔兽和野兽习性差不多,夜里和白天出来找寻食物。 祖震林在山脚围着这座山转了将近三个时辰才转完,在山的西面发现是绝壁悬崖,中间是一道长约百尺的光滑无痕的石壁,直达云端峰顶。震林开始登山,山体被树木青草覆盖,一片春色,不愧秀春峰之名。到达峰顶后,百丈平台,没有高大林木,只有草色点点,最令人称道的还是站在边缘,眺望远方,云层就在脚下,云卷云舒,白云苍狗,堆积在一块,厚如积雪,风吹散落四方,薄如纱衣。 走到中央,一片汪洋,热气升腾,不走近根本看不到水面,都是雾气。 震林本来只是将那个传说当成个以讹传讹的故事,看到眼前一幕,他相信了,不由心中惊叹,怎样的仙人可以一剑斩出千百丈的剑气? 震林越接近温泉湖边,心中没来由的惴惴不安,湖水翻腾,不时气柱喷发上涌,距离还有几十丈远,震林感到阵阵威压传递而来,进入这片区域,并没有发现任何魔兽的踪迹,难道这片湖泊有猫腻,谨慎观察四周,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威压越来越多,进入十丈内,虽以运转灵气对抗,却已是寸步难行,湖泊无风起大浪,水柱喷散水雾,水中两道红光射出,震林看到只觉头疼欲裂,那两道光蕴含着血腥暴虐。震林赶紧运转灵气至巅峰,气机却是内敛,步步撤退,眼睛被刺得疼痛难忍,也是不敢眨动一下,紧紧盯着水面。 震林一口气退至平台边缘,跌坐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刚才气机于体内汹涌运转,引而不发,聚集于心田,无法排出,震荡体内,伤及內府,正如利剑出鞘,必伤人饮血,不能伤敌,只能伤己。气机随着鲜血迸发而出,体内灵气运转再无凝滞,赶紧坐正身躯,运转灵气,温养內府,修补伤势。 花了三刻钟,将伤势温养完全,站起身,震林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温泉湖水,那发出两道红光的物体绝对是魔兽的眼睛,没想到自己连他的威压都抵挡不住,一双眼睛就可以震慑自己,他的实力应该达到成丹境了吧,可是为什么明明感应到了自己,却不出来解决掉自己这个入侵者,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自己还是了解的不过多啊。 白蟒帮的人要来这里,难道是要针对这个魔兽,他们就算势力在这魔兽山脉附近都数得上,但在这个魔兽面前,应该不够看吧。 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就甭想救人,贸然出击,也就是徒添性命,以全自己的义气,但别人可能就会骂一句‘傻子’了事。看来要想全身而退,就要掏空自己的口袋了,在他们来之前摆一个大阵,才有希望成功救出龙在天。 查看四周,平台上点点草色,平台下林深树密。要将阵法所需灵石摆在平台周围,才能不被发现,这个阵法又不能攻击力太强,要不然龙在天也会陷入危险,只能以围困见长的幻阵为主了。 震林不由感叹,龙在天真是命好,碰到了自己这么个讲义气的朋友,而且还这么大方,甘愿拿出全部身家,最关键的是还如此的能干,他真是走了大运了。 莫名感叹,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以免太过紧张,影响自己虎口脱险的计划。 阵法分为杀、护、困、合,杀阵又分为两种,一种为坐镇阵中,杀伐入侵之敌。一种为置身事外,引敌入内,歼灭之。护阵为护佑阵主,无攻击力,只是拒人入内,这种阵法流传江湖最多,耗费灵石少,阵法规模可大可小。困阵旨在困住阵内敌人,生擒之。合阵是大陆最为神秘,最为稀少的阵法,它是各位阵法前辈钻研深究之后,将前面三种功能单一合为一体,这种阵法一般只有大陆上最为强大的门派豪族所有,也只有他们可以摆出这种阵法,需要大量灵石,基本都是用灵脉做支撑。 祖震林决定摆上一座灵石耗费不很是巨大的‘九天龙腾阵’,震林也是第一次摆这种覆盖千百丈范围的大阵,现在他灵石有限,如果到最后缺少几块,那就功亏一篑了。而‘九天龙腾阵’只是幻阵,依照家中书籍介绍,此阵耗费灵石较少,方圆万丈,只需低等灵石几万块,把这山峰布置此阵法,估计几千块就够了。 震林下定决心,就开始行动。运转灵气,将身体调至最佳状态,感知四周,警惕未知危险。主要还是防范温泉湖中未知魔兽,如果它真出来追杀自己,逃命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是也不能不挣扎啊。从储物戒子中拿出灵石,左手拿灵石,右手双指并拢,从指尖逼出灵气,以灵气为剑,掘土挖树,放入灵石。灵石放置位置,犹如人体窍穴,蕴养灵气,沟通脉络。到西面悬崖峭壁时,望着令人生畏的深渊,手持寒玉刀,插入山体,再放入灵石,不时山巅罡风刮过,身体晃动,古人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知道如果挂在这峭壁上,俯瞰天下,是否仍有此睥睨天下的慨叹。震林现在气机磅礴,以抗罡风。在悬崖上挖洞,还要讲究方位深浅,丝毫不可出错,体力与精力的双重折磨,震林也只能支撑半个时辰,每半个时辰就要上去,盘膝运功,恢复体力。这一面的布置时间就和其他三面的时间相同,布置完成后,天色已黑,震林用了三天的时间布置阵法,温泉湖就像初次看到的那样,湖水中不时水柱升腾,并没有其他异常,看来这个魔兽这段时间都不会出来了,他们挑在这个时间来还是有原因的。精神疲惫,躺在地上,放松精神。抬头望天,无云雾遮挡,月光越发皎洁。中旬时间,月亮几乎成为一个白玉盘,这片区域应该湖中魔兽的地盘,没有任何兽叫,想是其他魔兽不敢越雷池。 夜半时分,湖水翻滚,莫名出现十几道龙卷风,裹挟湖水冲天而起,丝丝猩红溢出湖面,慢慢天地间仿佛都是猩红血色,湖中间出现一道漩涡通道,一个全身被血水包裹的物体升起半空。 震林被漫天血腥气惊醒,望着眼前一幕,皓月当空,一个犹如血人的物体沐浴月光下,猩红血团如同白雪遇见阳光般消融,露出一个全身金色,成人大小的猿猴,只有眼睛仍然不断有丝丝鲜血流出,遮挡住眼睛。天地间挥散的血气,压抑暴虐。随着时间流逝,猿猴身上的金色愈加浓郁。二更时分,猿猴返回湖中,湖面上龙卷风平息,恢复到白天看到的景象。 震林看到猿猴返回湖中后,身体放松下来,这次自己根本就没敢全力运转灵气,只是缓缓流淌在脉络。就是怕人类灵气刺激到他,运转灵气也只是在最坏的事情发生后,以便垂死挣扎一下。 回想刚刚发生的情景,记起在驭兽书籍中,记载有些神兽在成长中,和人类修习功法一样,经历几个境界,他们在这个时候,身体虚弱,实力下降,在此时,降服驾驭神兽,成功几率会大增。看来这个魔兽也是保持了兽的习性,这几天正是他的虚弱期,怪不得白蟒帮敢上山犯险。 夜间看来是无事了,明天要四周找寻逃命之路了。否则有救无逃,也是白费心机。 初出茅庐 第八十一章 各怀心事 旭日东升,漫天朝霞,天地灵气浓郁如雾气。 祖震林盘膝运转功法,吸灵气入气海。突破至气合境后期后,气海中灵气也已呈现雾化状态,灰蒙蒙一片。随着慢慢修习,境界加深,灵气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变多,什么时候可以气海化液,最后合围成就圆丹,那就算大功告成了。不过随着灵气状态变化,气海丹田反复坍塌扩展,个中痛苦难以言表。张嘴将周身汇聚灵气鲸吞入內府,睁眼间,有精光闪烁,随后慢慢内敛。 震林修习完功法,起身下山,准备查看脱身路线。还有一天时间,必须抓紧做事了。沿着先前上山路线,顺利到山脚。 震林打定主意,救出龙在天后,不能直接出山,而是要继续进山,否则在这外面,有谁能比白蟒帮这些地头蛇熟悉魔兽山脉,只有山脉深处,没有人敢轻易闯入,脱身几率大。现在就要探查深处情况,好避开强大魔兽。 下山西行,过了三个山,眼前现出一片狼藉景象。山体损毁,山石散落,大如斗笠,小如拳头。爪痕兽印交错,沟壑纵横。地上还有一滩滩暗红血迹,伴有金色兽毛和黑色羽毛。想是魔猿和另外一个魔兽争斗时受伤所留。另外一个魔兽可以和魔猿打斗,看来也是个实力强悍的主,不知道两者争斗所受伤势,有没有令其实力大损,甚至已经死去。 震林沿着西南方的血迹,谨慎前行。跨山越岭,大约过了三里路途,血迹消失,并未在周围发现尸体。看来没有死掉,真是令人失望。 随着深入,这片区域越发荒凉,不见高大树木,一簇簇灌木丛随处可见,山体平地俱是沙石黄土组成,但是眼前还有随处可见的焦黑痕迹,有些地方仍有微微闪动的火苗。 震林望着远处一处焦黑石头上的红色火苗,内心新奇不已,火焰燃烧,没有燃料,竟然可以久久不息。身体上前,想要仔细观察,未进入十丈内,皮肤灼痛,头疼欲裂,灵魂仿佛都被灼烧扭曲了。如此渺小,威力却如此巨大,这是什么火焰? 修春峰拦腰截断,此处焚烧殆尽。万年前天魔入侵,惨烈可见一斑,大陆的巨擘大能何其强大。 绕过火苗,继续前进,灌木丛渐渐不见,全是沙土石块,火苗也渐多渐大。此地山峰全都光秃秃,山头焦黑。 一声鹰啼,声传四方,震动四野。 震林望着眼前直插云端的高峰,不见山顶。鹰叫就是从上面传来的,断断续续,鸣叫虽然震人心魄,但是也透露出凄厉,看来就是这个魔兽与魔猿争斗,受的伤仍然没有好。那自己只要小心行事,就应该没事。 穿过这片区域,又是春色一片,景色翠绿。 震林不再前行,既然找到了可以栖身之所,就不需要再冒险犯禁了。 在这边缘地带,找了一处小山包,挖掘出洞穴,再使用仅剩的三十六颗灵石,搭建一个自己琢磨出来的遮掩阵法,连名字都没有,这个阵法简陋至极,不知道有没有用。 震林做完一切,返回修春峰,守株待兔。 ----------- 三天前,白蟒帮大公子白剑回到魔兽小镇后,马上带着三帮主到应春阁,夜夜笙歌,春宵无限,醉生梦死。 大公子自从和三帮主开始纵情声色,留恋秦楼楚馆,就得人称赞,白公子提枪纵马真英雄豪杰,三帮主授业解惑亦前辈高人。 白大公子如此沉迷酒色,肆意荒唐。白帮主却不管不顾,连对三帮主带白公子逛妓院的事情起码的警告都没有,可见白帮主对于儿子的修习资质已经不抱希望了,让儿子好好享受富贵荣华,也不枉他短暂人生。 三天过后,清晨未至,旭日未升。 白蟒帮议事大厅,灯火辉煌。 檀木雕螭的大案旁,坐着一位满头华发,脸色苍白,但是皮肤光滑的人,气机充沛,眼光锐利,直视两旁的人们,积威让人低头。身着黑色衣衫,身体却以肉眼不可见的幅度颤抖,这个人就是白蟒帮的帮主—白飞。 随后望了一眼一身酒气,精神萎靡的儿子,白帮主面色不变,即使他和三帮主刚刚从应春阁的床上揪出来。 白飞积威凌然,令人俯首。 白帮主注视一圈手下人后,低沉道:“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些事情交代大家。今天我要亲自带队进山,三帮主留守帮派,李二帮主和我一起出去。哦,对了,我听说最近有些关于我的传言,说什么本帮主实力受损,境界大跌。哼,你们最好不要心起邪念,误信了传闻,你们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落得个身死形灭。下去准备吧。” 白飞望着起身,准备离开的三帮主,出言留下了他。两人到旁屋饮茶对话,白飞低头转动茶碗,不言不语,似在沉思。 刘怀仁今天见到帮主虽然威严依旧不减平日,但是于细微处感知,那是强撑虎架。但是帮主向来诡计多端,还是不敢确定,如果是故布疑阵,引蛇出洞,自己可就要小心。不知道帮主留下自己所为何事,要趁机再确认帮主的身体状况。 “刘老弟,愚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白飞突然道。 刘怀仁潜心思虑,突然听到帮主讲话,面露迷茫,随即醒悟,赶紧谦卑道:“帮主何出此言,任凭帮主吩咐,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白飞一笑,挥手示意放松。 “贤弟,别在意,我们只是闲聊。只是最近有些感慨罢了。剑儿自幼得贤弟照顾,他虽然被我宠得有些倨傲,但是向来与你亲近,日后希望你还是如此待他,我这儿子修习天赋不高,只能任由他享受百年富贵荣华,只求他给我延续香火就行。还有就是这帮派中,二帮主性格木讷,不善处理帮中事务,也就你能帮我,日后也要你多多出力。” 刘怀仁道:“帮主言重了,为帮派出力,本就是我的本分。” “嗯,那你下去吧。” 白飞回到后院,地下密室中。室中四壁,镶嵌着满满的灵石,使得室中灵气盎然。盯着蒲团上端坐的白衣少年,内心欣慰。放下信封,转身离开。 “姐姐,起这么早啊,成天摆弄这些,有什么用?父亲又不会理你。”一身酒气,白衣褶皱的白大公子说着浑话,就要搂住她。姑娘扭身躲开,默默离开。 低头闻着手指头,刚刚手指滑过腰肢,手指留香啊,心中默念,哪天能舍了这个身份,能够与她一度春宵,自己就满足了。随着心中所想,脸上慢慢浮现淫邪之色,看来已经想到那旖旎风光了。 晨光熹微,炊烟袅袅。 白飞带队进山,三帮主送走帮主后,回到自己堂屋,坐下开始吃早餐,清粥小菜,虽是粗鄙之食,但是内心喜悦,以致觉得吃食都是美妙。 刘怀仁内心思虑,先前帮主闭关,不问帮务。虽未说是什么事,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冲击成丹境。闭关数月,一点消息没有传出,突然公子就传出话来,说是帮主吩咐,要帮众抓捕兽人,大家猜测是帮主破境的时候出了问题。帮主和药家分支有联系,这是寻找补救之法,但是谁也说不准。今天见到帮主,帮主精神饱满,威严依旧,但是一头黑发已白,身体竟然微微颤抖,不细看就无法发觉。那时自己还拿不定主意,可是后来的谈话,帮主就多此一举,漏了怯了。自己暗中破境,现在已是繁生境后期。另外两个帮派已经取得联系,成败在此一举了。到时候帮主去世,大公子死了,二帮主木讷,不善处理帮务,那帮主之位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刘怀仁越想越高兴,嘴角已不可抑制地上扬。 “三帮主,什么事那么开心啊,要不要出去玩。” “我的大公子,当然是你的事了,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给你个惊喜,既然来了,那就坐下说吧。”刘怀仁笑道。 “要不要吃早饭。” “不了,也不知道你什么习惯,天天吃这些玩意,有什么好吃的。”白剑不屑道。 “先人云,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又云君子不耻恶衣恶食。我这样做是为了自省。不忘艰苦啊。” “真不懂你说的什么,君子君子,你还不是杀人嫖妓。对了,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求凤楼想要上位,为了对付应春阁,新捧了一个花魁,肤若羊脂美玉,面色桃花,很美的,而且她最善舞蹈,身娇体柔。我给你买了个头彩,到时候任你摆布,你说高不高兴。” “真的,什么时候?” “随时可以去啊。” “那就今天去吧,有美女,我怎么等得及啊。”白剑淫笑道。 “好吧,你去吧,我今天不能陪你,帮里有些事需要处理,明天我去陪你。” “真不知道你天天做什么,好吧,明天过来,要喝酒赔罪啊。”白剑说完转身离去。 刘怀仁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阴沉。 初出茅庐 第八十二章 功亏一篑 白飞带着帮众悄无声息地离开小镇,和祖震林进山时间一样,无声无息地进入山脉。 龙在天他们被装在铁笼中,每人都戴手铐脚镣,除了龙在天。他现在浑身血渍,要不是怕他死掉,误了帮主大事,他们都不会帮他止血。现在龙在天连站立都困难,神色萎靡缩在铁笼一角。后面还跟着几十人,抬着十六根铁柱。 众人来到修春峰,将兽人压上山峰。 白飞身穿黑袍,遮盖全身。李二帮主跟在身旁,依旧一身粗布衣衫,面无表情,不知所思。当初围捕龙在天的几个人也跟着来了。 “猴二爷,入山路途,已经派人监视了。”猎人模样的男子问道,正是当初带路捉拿龙在天的人。 “对了,猴二爷,你知道帮主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吗?”猎人男子好奇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太多没有好处的。”瘦小男人不耐道,长得真是人如其姓。 “不知道就不知道,又不会说你什么。”猎人男子小声嘀咕。 瘦小男人抬手,双指合并,射出森然灵气,伴随嘶嘶响声,宛如电光闪过。一下子穿过捆绑在一起的几个偶遇到他们进山的猎人的胸膛,做完后瞥了一眼身旁叨咕的男人,转身离开。 猎人模样的男人看到他的眼神,心脏不由一颤,自己本是山中猎人,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在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被野兽所伤,伤重去世,自己只能自力更生了,多年狩猎经验,练就了一副寻踪觅迹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爹庇佑,无意中发现一本功法,如获至宝,感觉自己天命所归,要出人头地了,练了这本‘追风决’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那个收自己兽皮的铺子,宰了那个每次都要克扣自己钱财的无良老板,睡了他的老婆女儿,斩草除根之后,就让他全家葬身火海,随着他的宝贝商铺一起消失。之后自己就逍遥快活了,寻花问柳,窃玉偷香,打家劫舍。老子告诉自己,做人和那些动物没有区别,弱肉强食,强壮的吃弱小的。所以从未感到有什么不对。 自己本来来去如风,自由自在。但是来到这魔兽小镇,盯上了白瑾这个美人,人如莲花,清纯美丽,让人沉迷。心痒难耐到她家寻花,就落入这牢笼了。 夜间子时,潜入院中,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个瘦小猴子,也和一些修炼人打斗过,还未输过。这次也没有当回事,最重要的是自己为风属性功法,身法迅疾,大不了脚底抹油。 猴子连句废话都没有,也是像刚才一样,直接伸出指头,灵气如电闪般直刺前胸,赶紧运转灵气,浑圆成盾,挡在身前,可惜境界相差,直接就刺穿了自己的灵盾,幸亏属性加成,身法快捷,侧身闪过,但还是将自己的胸前划过一道血痕。内心惊恐,自己绝不是对手,疯狂运转灵气,纵身上房,想要就此离开。可是还是低估了对手,这个猴子揣测到自己的心思,又是一指,提前刺向胸口,这是招招毙命,只是对手也低估了自己的速度,最后穿腹而过,自己跌落屋顶。 猴子走到自己身前,想要一掌杀了自己时,突然被大少爷制止了,问自己有什么取活之道,来到这个小镇,自己也知道这边帮派靠着猎杀魔兽为业,就说了自己的本事,就被留在帮派中了。想自己林虎虽然自老子死后,形单影只,但是自由自在,此后只能受制于人。 自小和父亲长大,父亲脾气暴躁,对自己非打即骂,而且有时需要和商家讨价还价,如果太吃亏,父亲又会打自己一顿,所以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可以。 那夜遇到大公子,虽然他满身酒气,一身脂粉香,但是眼神清明,直透人心,所以自己从加人帮派后,一直惧怕公子。即使后面看到那个做事荒唐的大公子,也不敢和其他人一样非议公子,有时候真感觉有两个公子。 自从见识到自己的本领后,大多数就直接听命于帮主,跟着李二帮主,刘三帮主,抓捕重要魔兽,后面随着大家境界提升,一般也不用他们两个副帮主出马了。开始跟着瘦小如猴的侯燕飞,粗壮如熊罴的熊万里,喜作书生打扮的剑士—杨幽三人行事。 其中因侯燕飞办事得体,战力最高,经常跟自己外出办事,来到这帮派之中,才发现自己的实力不值一提,杀人越货也是他们出手,自己只是跟踪找人,对于这个猴子还是心存畏惧。 两人找到帮主,回复一切布置妥当。 白飞开始让人在平台布置阵法,熊万里带人将铁柱置于山顶平台四周,占据十六方位,然后将抓来的十六个兽人绑缚在上。 杨幽开始带着十几个人走到平台中,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大布袋,以杨幽为首,站在蒙卦位,其余则站比、家人、否、困、损、师各卦位。这是以蒙为首,以师为末,其余五位为躯干,这就是阵法之提纲挈领。阵法者讲究首末、躯干、枝蔓,摆阵将首末、躯干卦位定下,其余枝蔓可变化良多,阵法也由此演化多种,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其余人围绕七人,开始布置灵石,三三五五之数成堆。 夕阳西下,黄昏来临,余晖照耀,山脉铺满昏黄之色,云朵浸透成火海。 震林蜷缩在悬崖边上,挖出的小洞中。不敢出声,亦不敢动弹,怕惊动山顶上的人。眯眼看着夕阳,虽不刺痛,但是眼泪仍然涌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知自己此次能否历黄昏而不枯败,经黑夜而见曙光。 杨幽带人布置完成,返回山腰,找到帮主,回复完成阵法,之后和李二、熊万里、侯燕飞等人侍立帮主四周,等待示下。 帮主倚靠于带来的楠木大椅中,黑袍遮身,面目隐匿其中,心思难测。 白飞许久没有出声,好似睡着了。 众人默默等待,不敢出声打扰。 “分头行动吧,燕飞留下来。”白飞说完,起身登山。其余人分头行动。 登上山顶,白飞和手下等待夜幕降临。 白飞望着热气腾腾,水柱升腾的湖水,心中郁闷。自己从一个地痞无赖到如今掌控一方的帮主,其中艰辛苦辣自不必说,更有几次险些丢掉性命,没有死掉,只能说自己运气真是不错。自己的修习功法的天赋应该也挺高的,自得到修习功法‘玄雷功’后,灵现、拓海、气合、化液,直至繁生境巅峰顺风顺水,破境未遇到大困难。创立帮派,集合一班弟兄,娶了一个与药家炼药行分行管事有远亲的大小姐,虽是远亲,但是不知为何,那个岳父老不死的竟然和那个管事关系如此亲近。搭上了线,生意往来,丹药买卖。钱财灵石积多,也就吸引了野修孤人前来投靠,从小镇中十几股势力到最后剩下三个帮派,自己还是最大那个。运气、天赋、势力,自己三者占齐,本以为此次破境至大陆真正强者-成丹境,也会顺利如常,到时吞并其余两帮,独占这个魔兽小镇,其实小镇已经发展得不亚于一座庞大城池。也会将帮派内讧危机消于无形。 此次破境,自己准备万全,心境平静,灵石充足,环境安全静谧,本应万无一失,但是怎么会在突破境界,破除气海壁垒,压缩巅峰液海灵气,化为圆丹时,心境沉沦,脑海迷失。使得自己气海毁坏,灵丹不成,一身修为就要毁于一旦,成为废人还好,恐怕性命也就休矣。不得不感慨药家炼丹制药的本事强大,一颗定元丹,花费万余颗灵石,虽是割肉挖心之痛,可保住了性命,修为未废毁,那就花得值得。不过现在自己也跌入繁生境伪巅峰,不想办法,就要止步于此,再进无望。而这个魔猿就是自己的后手。自从老不死的岳父去世后,与那远亲的香火情也就断了,只是金钱交易往来多了,白蟒帮已是大客户了,自己使得他那个不起眼的分行地位逐渐上涨,两人已是互惠互利,家中母老虎再也不敢冲自己咆哮,要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早就休妻,这是自己近年来不多的高兴事了。定元丹就是通过他从药家老堂买得,当时两人无心交谈,得知就算突破成丹境时出现问题,也可通过顶级丹药修复伤患,得二次重上巅峰的机会,可是丹方材料需要自己准备,本来自己可以提前几年破境,但是没有,要不是无法再压境,自己现在也不会破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丹方材料。其中最要紧的材料就是上等神兽的血晶,满足此条件的就是四族兽类,龙凤麒麟玄武,自己根本不敢奢望,不过炼丹师开发出可以使用魔兽身上的魔晶代替,但是需要有上等神兽血脉,在山脉找寻多年,本来已无希望,自己都要放弃找寻了,使得自己心境出现瑕疵,居然让自己找到了这个魔猿。 魔猿全身金黄,额头印有王字,和传说中的神兽—斗天金猿相似,斗天金猿没有种族,传承没有定律,上古同时存世最多时也就只有三只,他们成年后战力恐怖,力敌十龙,也就被称为神兽之首,只有上天能够制住他们了。成长也就多灾多难了,天妒之,每一次成长,都会有虚弱期。要不是搜集神兽书籍,找到无数孤本奇书,也不会知道诸多信息。最神奇的还是金猿可能出生在任意猿族中。 魔猿成长和金猿一般,仍有虚弱期,不过差了半年时间,自己无法压制,只能先行破境了。自己退路已经找到,心境圆满,环环相扣,准备万全。哪知还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初出茅庐 第八十三章 滥情为无情 白飞内心苦闷,静坐楠木大椅中。 白蟒帮成为小镇第一大帮后,鼎盛时也就是衰败的开始,内忧外患。帮外,另外两个帮派已经联合,以抗白蟒帮。帮内,大家境界提升,所需灵石钱财渐多,利益纠纷也就产生了,有野心的人也就产生了异心。本来想要破境成为至强者,到时一力降十会,摧枯拉朽般镇压了他们。现在失败了,只能小心谨慎,处处谋划,还要动用自己的底牌了。可是不知怎的,内心始终不得安宁。 时间流逝,夕阳仍有一小截尾巴滞留流云中,挥洒余热于天地间。顾兔半藏身,若隐若现地挂于半空。阴阳交替,共两个时段,黎明和黄昏。黄昏,阴气加重,阳气渐去,阴阳加身。魔猿若在此时受到神兽血液引诱,虽不是出湖的时候,但是必忍受不住。 魔猿虽然源自金猿,但是金猿没有血脉传承,想是天魔入侵时,大陆众族奋起抵抗,有那被俘猿族神兽,受到魔族侵害,生下这魔猿。魔族入侵大陆,不占天时,受到此方天地排斥,实力折损,要不然胜负两说,而他们遗留下的魔兽,身受魔族血脉,亦时时受到天地侵害,所以他们实力比之前辈亲属差之千里,不过过得千年万年,已经适应这个天地,但是有些魔兽继承了血亲神兽的特点,就如这魔猿,成长伴随虚弱,虚弱时,兽性弱,魔性长,便徒增天地憎恶,躲在这方温泉湖中涤荡魔血,以便避难,夜间出来以柔和月华消融魔血和体内废渣。 魔猿因为实力虚弱,以致魔性纵横于体内,不得不忍受天地灵气折磨,而神兽血脉可以消减苦楚。白飞正是利用这点,在此阳气未消,阴气已起时,魔猿可出湖水,但是实力仍然再受压制,实力一损再损,已将至最低,将他诱出,正是打杀他的时候。 白飞用手点指侯燕飞,让他做事。 侯燕飞登上山顶,在每个兽人的腹部戳了个小洞,然后撤出阵外,将体内灵气注入蒙卦位灵石,灵石焕发光亮,从中散发丝丝灵线,细如牛毛,依次串联比、家人、否、困、损、师各阵穴灵石,然后首位躯干阵穴全部散发灵线,连接周围阵穴,全部连接完成后,透明不可见的灵线出现点点猩红,最后将灵线完全覆盖,变成可见血腥红线。天空突变,旋风平地起,四周灵气疯狂涌上修春峰,如果修炼者感知,就会知道涌入的灵气附着在阵穴间的灵线上,填充在阵法间。阵法启动,居然吸收兽人流出的鲜血,通过灵线,引到阵法中央,形成血球。 温泉湖水本就不时涌起水柱,波浪滔滔。阵法起,血球成,湖水更是如暴雨倒倾而返,直指九天。 ‘嗷’,一身嘶吼,震动天地,动人心魄。 一道鲜红影子从湖中如利箭射出,直扑阵中血球,原来是魔猿终于忍受不住诱惑,离开了那避难的温泉,漂浮在血球前,一丝眼缝中闪着贪婪,张嘴开始吸兽血,魔猿四肢张开,身躯舒缓。 魔猿放松警惕,沉浸在舒适中。此时阵法再变,天地成牢,五道赤练光芒缠绕住魔猿四肢脖子,脚下火焰焚烧,头顶五雷轰顶。 峰顶罡风狂飙,湖水汹涌,雷火交加。祖震林听到声音,从藏身小洞中,爬到边缘,窥探情况。观察阵法运转,白飞摆的阵法也属于困阵,隶属于御兽门派 御兽门派是那些自知无法在修行上更进一步的修行者创立,他们的初衷是为了增强实力,于是另辟蹊径,驯服神兽,一起作战。随着时间发展,御兽也分为三六九等,最低等驾驭手段只是驾驭低等兽族,这些兽类战力低下,根本无法化形为人身,驾驭兽族的目的只是代步,这类低等手段并不受重视,也就渐渐在人类中流传。在高明一些的手段以阵法困住,辅之以阵中灵气化为天雷地火,刀削斧砍熬之,使神兽臣服,签订主仆契约,主死仆亡,仆死主伤。最高明的手段还是从小到大一起成长相伴,两两相熟,心有灵犀,签订生死平等契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两者相知,实力倍增。御兽修炼者最是惹神兽憎恨,即使是生死平等契约,也是失去自由身,在兽族看来生不如死,那是奇耻大辱,比之那些不讲规矩的杀兽族取血晶炼丹的炼丹师都要可恶可恨可杀。 白飞摆的御兽困阵经过改动,从只伤皮肉筋骨的驯服阵法,变为杀敌取命的杀阵。震林暗中观察,思虑破阵方法,虽说阵法万变不离其宗,但是这个阵法经能人修改,变为困杀一体的合阵,要小心谨慎,斟酌万全才好行事。而且还要等白飞他们走上峰顶平台,才能启动幻阵,困住他们,方便救人溜走。 魔猿被困,遭受地火灼烧,天雷轰击。包裹全身的鲜血炸溅,皮开肉绽。魔猿嘶吼,四肢挣扎,想要摆脱束缚,随着魔猿的四肢锤击四周,击打处产生丝丝空间波动。不过阵法强悍,耗费几万颗灵石,依旧束缚着他。 魔猿肉身强大,继承了兽族和天魔两者的优势,修复能力惊人,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现在只能静等阵法灵石和魔猿肉身的对耗,不知结果。 祖震林内心虽然担心龙在天伤上加伤,身体支撑不住,可是也只能静心等待。 白飞也是不敢贸然登顶,以身涉险地,在耐心等待魔猿出现颓势 ------ 白瑾大小姐,清纯美貌惹人怜爱,一直令白剑垂涎不已,可惜碍于身份,这是唯一让他后悔的地方。早上见到大小姐,内心悸动燥热,然后又听到刘三帮主帮自己预定了一个及笄的花魁,香艳画面脑海翻腾,欲望填充胸间,回到自己宅院,不顾伺候姬妾的丫鬟在场,直接将美姬抱上床,粗暴撕扯掉衣衫,宣泄心中火气,也不管床幔未放,春光外泄。丫鬟们见状,低头默默离去。大少爷如此行径,想是一件众人习以为常之事。 檀木大床,衣裙碎片零落,狼藉一片。玉体横陈,却不见了此时应该温存相伴的郎君。女子脸色依然潮红,确是面无表情。自己本是小贩摊户之女,父母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就以世俗观念轻贱自己,反而对自己疼爱有加。日子虽然清苦,三口之家维持生计还是可以的,穿不了绫罗绸缎,吃不上大鱼大肉,但是粗茶淡饭,自己很满足,很幸福。年纪渐长,模样渐俏,被一些读书人夸奖如出水芙蓉,空谷幽兰,虽是那些人为吸引自己注意的过誉之词,但是模样确实当得清新俏丽。自己帮衬父母做事,生意也好了一点,对于来欣赏自己的客人,内心还是很高心。 君子贤人尊礼守节,远观欣赏,青皮无赖寡廉鲜耻,亵玩放肆。不过此地民风彪悍,这些泼皮也只敢口花花,动手动脚的都被街坊客人们见义勇为地收拾了。混混好说,无权无势,只是依靠没脸没皮行无赖事。 日子如溪水流淌,平静无奇,连点水花都没有,缓缓而逝。 女孩以为自己就这样平淡幸福的生活下去,找到如意郎君,与他相伴生子。可惜天不遂人意,自古红颜多薄命。一日傍晚,与父母收摊回家,就遇上了这个膏粱子弟,要强掳自己入府。父母不允,被他们打至半死。为救父母性命,只能跟他进府献身。虽非自愿,也只能认命,命贱不由己。幸好给了父母一笔银子,自己也让父母安心,了一一桩心事。 初时,夜夜相伴,甜言蜜语,温存相伴,让自己内心还好受些。过了两月,新鲜感已失,来时不再频繁,动作日渐粗暴,最后甚至拉上伺候自己的丫鬟,大被同眠,再无怜惜之意。 丫鬟们进来点燃香炉,为自己胸间的青紫涂抹药膏。可是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处,心死无知觉。贴身丫鬟劝慰自己想开些,也是个苦命人,两个苦命人相互慰藉。 进了这座富贵牢笼,日子越久,就会知道不过是人家圈养的金色雀,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枝头凤凰,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被人放生。自己所处的整片院落都用作白大少爷圈养金丝雀,所以造的小桥流水,花草锦簇,假山相挨,精致秀丽,不见大气磅礴。 在与丫鬟交谈中得知,女子们没有结党争宠,甚至没有多少相互走动说话解闷,是因为大家不过是人家的玩物,最后就会给一笔银子离去,只是时间长短不一,谁还愿意做那争宠无用功,大家都要各奔东西,谁还愿意再相聚回忆这苦难日子。这片院子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茬她们这样的人了,包括丫鬟。以前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认命,开始时要求明媒正娶,被人回绝,在面对围府扬言不从就要杀人灭族,父母只能乖乖送出女儿了。本来还想要凭借机敏才智和漂亮样貌上位,可是最终也逃脱不了男人喜新厌旧的习性。独守闺房,偶尔到她这里发泄兽欲,旧伤添新伤,最后实在无法忍受,只求让自己离去,也不求钱财。这次经历早就磨平她桀骜的小姐脾气,多次软语哀求,希望他看在两人的情分上,放过自己,可是薄情郎怎有情谊。竟然把她送到妓院,求死都不能,否则就要杀了她父母家人。在妓院呆了半年,受尽凌辱,父亲花了大钱,请托赔礼才让把人带走。白大公子的那句‘只能我负人,哪能人负我’更是绝了金色雀们以情动人的心思。只能祈求上天让白大公子早早厌恶了自己,放自己离去。而且连恨得心思都不敢有,不知怎么回事,有时候这位公子眼神清明,近乎无情,令人恐惧。 初出茅庐 第八十四章 佳人绿腰 白大公子发泄完兽欲后,提裤子走人,无半点留恋。唉,院中女子再无新鲜感了,看来是时候换人了。享受了将近二十年了,开始还有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命归西的想法,可是太平尽享,危险未遇,自己也就渐渐没了担心,就这样享乐一辈子,那自己就不再怪老天爷不公了。 洗漱完毕,带上十几个跟班,骑马赶往南城求凤楼,一路狂奔,根本不管路上行人,倨傲骄纵之态尽显。 小镇已成巨大城池,消遣娱乐住宿多聚于南城,为吸引众多客人,将环境筑造的典雅清幽,南城各店家主人联手出钱引瀑布潭水进城。青楼妓院又是那最是引人入胜的销钱窟,妓院主人更是在朱衣巷、珍珠巷、猗兰巷三处交叉地另外掏钱挖掘人工湖,湖中栽种荷花,湖边插遍柳树,环境更显幽静,临湖而赏景,诗意浓浓。 求凤楼位于朱衣巷,是这条巷子中名声最显的青楼,但是总是和应春阁一线之隔,就是因为花魁无法比拟,并不是因为相貌差距,到达他们这个层次,相貌当然重要,但那只是基础,面对一掷千金不缺女人的豪客,一技之长才是吸引豪客,提升花魁地位的进身之资。而应春阁的花魁安阳姑娘弹奏琴曲‘猗兰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琴曲似诉似泣,如怨如愤,就像诉说自己身世,虽然身处腌臜地,但是自己情操如兰草高洁。琴曲的出名,也让应春阁所处的巷子命名为猗兰巷。大量附庸风雅的人花费千金,只求听一曲琴音。当然要行鱼水之欢,千金就不行了。求凤楼为提升地位,也不知道是从他处买进,还是自己培养的,新推出一个清倌人,善舞绿腰,号称是一舞动心魄,不知最后实际效果如何。 下午时分,猗兰巷人烟稀少,众妓院门前都只是几个大茶壶守门,以招呼临时起色欲的登门客人。他们望着骑马呼啸而过的白公子,满眼羡慕。妓院做的就是夜间床帏皮肉生意,那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客人如潮涌,街道熙熙攘攘。妓院大红灯笼高照,低等妓院门前就不再是那油腻大茶壶了,而是浓妆艳抹的女子,露一抹胸间春色,主动招揽来往行人,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占便宜,厮混于最世俗的地方,她们看人的眼光也就练得极为老辣。当然还是有些人想要白占便宜,就是那无所事事的青皮无赖,当然占便宜也是讲究技巧的,要穿些体面衣服,不能主动上前,要假装无意间露出黄白物,吸引女人主动上前,那时在装作无意间蹭胸摸腿,而且还要注意控制时间,不能沉迷不醒,还要有一个好的理由全身而退。如果中间环节出错,让人识破,那就是一顿乱揍,搞不好被那气不过的女人一记撩阴脚,断子绝孙啊。 求凤楼前,也是和其他妓院一样,没有喧闹场面,只是门前候着几个人,不过这几个人可就比那大茶壶档次高多了。惨绿少年,唇红齿白,只不过身段略显纤柔。这些小厮容貌俊美,不输女子。腿脚利落,又优于丫鬟。他们从小在这龌龊地长大,没有深沉心机,不会争宠献媚,怎能活得滋润,怎能高人一头。所以他们年纪虽小,确是满腹心思,察言观色的本领不输于老鸨。他们还有一项隐秘的作用,就是遇到那断袖之癖的嫖客时,和楼内姑娘一起陪同,龙凤同乐。如此成长,内心怎能不阴暗。他们在你辉煌时,必是恭敬万分,在你落魄时,踩得也是最狠的,可怜亦可怕。 白剑到达求凤楼,小厮立刻躬身相迎,牵过马匹,满嘴奉承,白公子随手打赏一沓银票,让他们自己分去。小厮们分完后,安顿马匹的,安顿马匹;进屋通知老鸨的,进屋通知老鸨;陪在身边听喝的,陪笑听喝。 “呦,白大公子稀客稀客,今日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赶紧上好酒。”迎到大堂的老鸨热情招呼,身穿大红衣裙,涂抹浓妆,与她的年龄相称,半老徐娘,余韵犹存。 “别啰嗦了,我是来找海棠姑娘,引路吧。”白剑直截了当说。 “知道公子是急性子,这就引路,这就引路。这边请。”老鸨满脸堆笑,边头前引路,边打眼色给身旁小厮,让他赶紧通知海棠姑娘准备。 海棠姑娘作为求凤楼将要推出的头牌,拥有自己的独立小院,此时站在院中相迎,身着裸肩长裙,上披一件大袖纱罗衫,轻掩双乳,罗衫轻薄,双臂和肩膀肌肤若隐若现。 白剑望着眼前俯身施礼的姑娘,柳叶眼眸,媚眼如丝,琼鼻挺翘,双峰耸立,肌肤似雪,美不胜收,尤其在姑娘施礼后,站直身躯,浅笑着凝望自己,妩媚性感,动人心魄。白大公子一下子呆住了。 “白大公子,我家的姑娘没有让您失望吧,以后多带人来啊,不能让应春阁专美啊。”老鸨子看着看痴了的白公子,高兴道。 “好说好说,那你就去忙吧。”白剑拿出银票打赏给老鸨,让她离开。 “海棠姑娘,听闻你善舞,不知我是否有幸一观。”白剑对海棠道。 海棠姑娘听闻,娇笑不已。 “姑娘为什么这么开心,能说给我听吗?”白剑好奇问。 “公子,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我们先进去,我再说,公子请。”海棠姑娘轻声道。 进入堂屋,两人落座,是席地跪坐。 “杏儿,上酒,给公子尝尝我们的酒是否入口。”招呼手下丫鬟上酒后,主动解释为何发笑,“传闻公子是色中饿鬼,我还以为公子来了后,我就要几天下不了床了,我还在担心呢。” 白剑听到如此直爽的回答,心中欣喜,见惯了逆来顺受的女子,即使是那安阳,亲热时,仍有羞涩,这种大方直爽的女子,令人眼前一亮。 “姑娘所说不错,我是一个急脾气的色鬼,不过那时好多年前了,再怎么说也在花丛中混迹多年,要还是那副模样就没见识了。还是慢慢来,文火慢炖,才有滋味啊。”白剑笑道。 杏儿带人给白公子摆上吃食和酒水,乐师准备好琵琶、丝簧、埙箫等乐器。 海棠姑娘走到中央,示意乐师弹奏。随着琵琶师轻拢慢捻抹复挑,伴以丝簧等轻吹柔击,海棠开始缓步起舞,绿腰即六幺,以手袖为容,踏足为节,尽展袖功、腰功,舞步随着奏乐,由慢及快,最后极尽轻灵。她扭腰转步,袖飞翩翩。随着跌宕起伏的音乐,俯仰如意。奏乐渐急,舞步也变得轻快,腰袖旋转起来,如风中漂浮柳絮。旋转飞舞的绿腰,柔美中带着欢畅洋溢的气势。步伐疾驰,左右折腰,向后下腰,大袖飞动。琵琶声催,划拨急奏,管弦相随,节拍更催,曲乐更骤。旋律跌宕,如疾风骤雨,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如千峰百转。随着乐声爆发,她腰部如转轴旋动,大袖飞扬凌空。最后管弦乐骤停,琵琶四弦一声如裂帛。海棠也应声跪地,折腰向后,上身贴地,眼望公子。舞毕,脸现玉珠,红艳动人。真是凤楼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扶风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白剑痴痴望着眼前女子飞舞,心中惊叹。在海棠做出最后一个动作,眼望自己,眼神妩媚,勾魂夺魄,情难自禁,冲下去直接抱起来,就往房间跑。 “哈哈,公子这是本性难移吧。”海棠躺在怀中,爽朗笑道。 “实是姑娘娇艳妩媚,令人垂涎啊。” 白剑将姑娘放在床上,顺手将大袖罗衫脱掉,望着雪白双臂和汹涌双乳,双眼冒火,就要将遮体衣衫撕碎。 海棠抬手挡住,翻身站起来。望着白剑,眼神已无迷离诱人,冰凉如冰。 “公子,你有那么多女人,何时知足?当你强逼她们时,可有愧疚?杀人害命时,可曾想过报应?” 白剑终于觉察一丝异常,色欲退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说完,就要高声叫人。 海棠欺身近前,右手五指成钩,一把握紧白剑的脖子,让他不能出声。 “希望你在死之前有一丝忏悔。”海棠一边说话,一边用力就要捏断他的脖子。白剑气息不畅,脸色现出青紫,眼见生命将失。白剑内心无力,自己天赋果然不好,又沉迷于酒色中,这么多年来,只练到拓海境初期,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老家伙有意为之。此时根本无法反抗,不知道这个臭娘们是什么境界,贼老天你还真是玩弄我。 ‘嗖’,一声破空响起,接着又响起瓦砾破碎声。 海棠提气抽身退后,在空中又和人对了一掌,灵气凝滞,右手不由松开,白剑被来人救走。 初出茅庐 第八十五章 螳螂之后有黄雀 海棠知道白剑是个草包,所以并未调动全部灵气。突然遭人袭击,再要调动体内灵气,已经是运转不及。若是不动,执意杀人,那就是玉石俱焚,就算拿草包挡剑,也只是两个人被穿个透心凉,来人看来并没有投鼠忌器。但是又不想就这么放了草包,提着他,纵气后退。不料那偷袭者竟然跟着想要在空中击毙自己,要不是自己机敏,拿草包挡住,自己可能就要因为气力运转不济,吃苦受伤了。来人见不能立时杀人,转而抓住白剑,又出左掌,两人双掌相对。本是有心算无心,海棠灵气不支,再也抓不住人,只能放手顺势后退。 海棠看向破瓦而入的来人,来人身材如竹竿,瘦干高挑,面容阴鹫狠辣。眼角余光看到刚才刺向自己的一柄短剑,一尺多长,全部没入以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中。看来实力不弱于自己,就是不知具体境界。趁着他手里还提着人,疯狂运转灵气,裙摆无风飘动,双手间现出如锥旋风,锥尖直指瘦高个,这正是海棠的绝技‘袖舞锥旋’。不过此时已无衣袖,并未出现大袖鼓荡奇异景观。旋风渐大,所过处地板碎裂,屋瓦破灭。不过瘦高个只是将白剑摔到身后,自己并不动弹,竟然要硬抗此招。海棠本来还想趁着他们在屋内狭窄空间躲避,找到破绽,再杀了白剑后远遁,不过这时只能使用全力,看鹿死谁手了,不过自己功法缥缈,就算不能杀人,全身而退应该不难。 瘦高个全身泛起黄色,宛如明黄盔甲,身前形成一道气墙。旋风锥子和土黄墙壁两道灵气眨眼间碰撞在一起,地板沟壑纵横,深达数尺,房屋轰然坍塌,瓦石被旋风卷得四散。气墙被锥子凿出了窟窿,直刺瘦高个胸口,锥子慢慢变小凝集,犹如实物,不过瘦高个的明黄铠甲没有一丝变化。倒是锥子砰然炸裂,灵气四射,又在地上炸出几个丈许深坑。 海棠见自己绝招,寸功未立,甚至连衣服都碰不到,就算他是防御最强的土属性灵气,境界相当,自己也不会如此失败,他的境界绝对达到了繁生境,内心思虑万全,自己绝不是对手,趁着碎石飞散,对方支援未到,赶紧逃跑。 瘦高个护着白剑,两人四周无碎石破瓦,灵气不侵。见女子逃走,顾虑她调虎离山,去而复返,伤及白剑性命。瘦高个就没有理睬白剑醒悟后气急败坏要让自己活抓女子性命的话语。慢慢平息体内汹涌灵气时,突然内心一紧,赶紧调动将要平息灵气,体表甲胄再现,比之刚才还要厚实。 一团火焰轰在瘦高个身上,甲胄碎裂,一下子打退了十几丈。青衫中年书生面带笑容,看着瘦高个被打退,还是带着了白剑,看来是顺势后退。 瘦高个和白剑望着来人,一脸震惊。瘦高个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白剑看清来人后,大怒道:“刘老三,你他妈瞎了?这是自己人,杀我的人跑了,你快去追。” 刘怀仁眼中浮现鄙视,瘦高个确是有怜悯神色。 刘怀仁轻笑道:“我一直以来,都认为你在装傻充愣,做那扮猪的老虎,没想到你真是蠢笨如猪。”接着转头对瘦高个说话,“其实对于这个草包,我一直有两个忧虑,其一是他故作贪图酒色,不擅修习之人。其二是他只是一个替身,虽然这种可能比较小,但是为了稳妥,我还是要确认。你的出现帮我解决了这两个顾虑,能让繁生境做贴身护卫,只能是那白飞的儿子。连那小女子都打不过,看来是个真草包了。” 瘦高个震惊后,慢慢平静下来,心中思虑退路。自己一时不察,遭受偷袭,现在已经受伤,本来就实力就比不过三帮主,现在更是不如,看来只能拖延时间,盼望公子那些跟班中,有个机灵的,看出问题,回去求援。不过现在帮主他们全部外出做事,也没有什么人了。为了报答白帮主知遇,也只能以死相拼了,尽力而为。 白剑总算后知后觉,“白老三,我父亲一向待你不薄,而且当初你落难,前来投奔,我父亲好心收留你。我也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他妈的良心哪?你……” 刘怀仁望着气急败坏的白剑,讥笑道:“落难相留,我是心存感激,不过我这么多年拼死卖命,恩情早就还完了。待我一向不薄,那要分怎么说了,我也在为帮里尽心做事啊。近几年来,帮主专心破境,帮中事务已不大关心。而二帮主更是历来不管这些世俗事,只是在打架做事时,出一份力罢了。所以这些就落到了我这里,可是我做事最多,帮中盈利分成还是一直不变。都说修习事需心无旁骛,我俗事缠身,本就不利修习,更需要灵石提供纯净灵气修炼,可是呢?而且我实力不弱于老二,只是因为他来得早,我分成就要一直低于他,这公平吗?这些都不提,大家都是兄弟,减少谁的分成都不好。可是白剑你这个废物凭什么要分一杯羹,你有什么资格?帮派成立以来,帮中会留有一份分成,用作应急公用。我发现你那个老子总是无缘无故支出,从来不与我们商量,这不对吧?而且从来没有还过,我们帮中兄弟想要从中借取,有时都借不到,这对吗?你老子自私自利,不配再居帮主之位,应该能者居之。” 瘦高个不屑道:“贪心之人永不满足,没德之人哪知恩情。” 刘怀仁笑道:“你倒是个忠义之人。可是情义是相互,不能只让别人讲,自己不讲啊。只知道占便宜,一点不顾及别人。唉,我们两人想法不同,互相说不服啊。其实我知道你愿意在这和我废话,不过是在期盼有转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说那些跟班已经肃清,就算到帮中报信,那帮中也都是我的人了,否则我怎么会在这和你啰嗦。” 白剑闻言,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瘦高个眼神闪烁,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还费这么多话干嘛,直接杀了我们不就行了。” 刘怀仁回道:“心中话语憋太久,说出来舒服些,对于你们这些没有威胁的人,发泄发泄罢了。而且我看你是个忠义之人,反正你也阻止不了我,这样吧,你发誓效忠我,我放你一命怎么样?” 瘦高个问道:“白少爷根本威胁不到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呵,你是不是傻啊?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道理都不懂?而且他作为白飞的儿子,要是有死脑筋的出来让他继承帮主之位,也是让人头疼啊。还是一死百了的好。”刘怀仁回道。 瘦高个问道:“你就不怕失败?帮主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我当然怕,可是人活一世,总要拼几次,这次就到了拼的时候了。况且帮主虽然装作无事,但是我知道他破境出问题,所以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啊。行了,说了这么多,我舒服了,说够了,你决定了吗?”刘怀仁望着瘦高个。 白剑看着刘怀仁,欲言又止,纠结不已。 “我身受帮主活命之恩,只能以命相抵。”瘦高个坚定道。 “为了这么个废物,搭上自己性命,真是愚蠢!”刘怀仁满是恼怒,可能因为瘦高个的忠义,自己有了一丝惭愧,从而恼羞成怒。 瘦高个其实随着说话,体内灵气缓缓运转,蕴养內府伤势,积蓄气机。知道此时再无回寰,瞬间气机外放,体内如溪水流淌的灵气,立即汹涌澎湃如大江滔滔。体表再次被灵气覆盖,越发瓷实明亮。双拳紧握,一拳挥出,拳罡成形,猛虎扑食。随后踏地腾空,紧随猛虎,直扑刘怀仁。瘦高个修习土性功法,自古土性功法以防御著称。而此时面对境界高于自己的三帮主,近身打斗,以伤换伤,还可能有些机会。再有就是自己突然袭击,希望他自大,未防范自己,灵气运转不及,发挥不出全部实力。然后近身纠缠,使他无法再度调动灵气,如果能使他灵气不济,承接运转间出现间隔,就有可趁之机了。 刘怀仁看着瘦高个突然行动,面露诧异,赶紧抬起双手,双手间火焰涌现,火球对着扑面而来的猛虎激射而去。两者相撞,火球湮灭,猛虎羸弱,龟裂的地面又出现一个十几丈大坑。刘怀仁双手间第二个火球还未成形,弱虎已然近身,虎虽弱小,尤有威能。再次碰撞,在刘怀仁身前炸裂,使得他身形飞退。 瘦高个双拳环绕土黄蛟龙,趁着三帮主应付猛虎时,已经来到他身前。看来他真是自大了,否则他的七星连珠不会只发出一个,连第二个都来不及发出,而且威力也不会如此弱小,让自己的猛虎近身。既然他给了机会,自己绝不能放过。拳拳相接,连绵不绝,使他无法再接着打出七星连珠,逼退自己,给他喘息的机会。 初出茅庐 第八十六章 黄雀之后还有鹰隼 瘦高个修炼功法,不同于其他土性功法,重防御,轻攻击,讲究以气息绵长,耐力长久耗死对手。而是攻防兼备,攻击犀利,防御如意,以小伤换大伤,握有主动之权,功法已有上乘之意。 此时正是要攻击不绝,耗尽他因为自大而没有运转如意,后继无力的灵气。瘦高个用出绝技—‘虎啸龙吟’,远攻虽可,但是近战更见威力。双拳环绕尺长黄蛟,拳头挥舞间发出蛟吼之声,振聋发聩,扰人心魄,此为龙吟技。现在只属小成,大成后蛟成真龙,长达百丈,那时破空裂谷随手可成,但也只能心向往之了,做到这一步,境界要高到何种程度,想五体丹转境是做不到的。 瘦高个来到刘怀仁近前,冲胸一拳,蛟龙咆哮。拳未到,化形为蛟龙头颅的拳罡已贴至衣服。 刘怀仁已经由开始的诧异恢复成漠然,五指成爪,曲肘挡在胸前,想要就此抓住瘦高个拳头,手掌上涌现火红灵气,高温气浪直迫人面。瘦高个不理会,一往无前,拳爪相对,又一次打退了刘怀仁。刘怀仁开始不再硬拼,也不再耗费灵气,外放成罡。闪转躲避,以找寻机会喘息,调转灵气。实在躲不过,才以拳脚相抵。 瘦高个一连出拳四十九拳,拳拳迅捷刚猛,虽然迫使刘怀仁不停躲避,但是始终无法建功,只是造成地板坑坑洼洼。心中不由焦急,自己內府被刘怀仁偷袭打伤,虽然在谈话时,以灵气蕴养,可惜时间太短,成效太小。现在自己体内灵气汹涌流动,如洪水迸发。而內府受伤,犹如决堤,灵气四溢,加速消耗不说,冲撞伤口,伤势更重,自己现在已经感到有了一丝后继无力的感觉。 瘦高个嘴角开始淌血,借着还有存余灵气,要做那困兽之斗,加速体内灵气运转,拳罡蛟龙暴涨至半丈有余,使他无法再躲避。 刘怀仁见瘦高个不惜性命,做拼死搏斗,面露讥笑,全身涌出灵气,隔绝蛟龙拳罡侵袭,双掌升起腾腾火红灵气,开始与瘦高个拳掌相对,不做退避之姿。眨眼间,两人相对十一次拳掌。瘦高个在对完最后一拳后,拳罡消失,身体被打飞十数丈,直接撞倒院墙。 瘦高个看到刘怀仁身体涌现灵气附着,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并没有大意,而是假装事发突然,灵气运转不及。让自己以为有机可趁,放弃防御,主动进攻,使用绝招,灵气消耗快速,伤势加重,灵气溢出,加速自己败北。望了一眼躲在小院角落瑟瑟发抖的白剑,心中叹息,算了,自己将命还了,恩也就了了。 突然间,晴空长虹贯日,白光刺人眼目,直奔刘怀仁而去,伴随霹雳声。刘怀仁刚刚与瘦高个对掌,拼尽全力,将他打飞。正是平缓汹涌灵气,出现一丝松懈之时。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跟刘怀仁偷袭瘦高个一样手段,也是突下杀手。 刘怀仁在情况突变时,心生警觉,但是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尽量调动灵气,浑身气机陡然攀升,竟然比刚才打斗时还要强劲,后背灵气狂涌,筑起一道火墙。 白光碰到火墙,惊雷炸响,小院内刮起狂风。刘怀仁虽然挡住部分力道,但是身体还是遭受伤害,真是现世报。刘怀仁借着雷击力道,顺势前冲,拉开距离,转身戒备。可是当看到从楼顶跳下来的人后,脸色骇然,心知大势已去。 来人身着黑边白底衣衫,手提长剑,浓眉大眼,长得竟然和那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白剑一样,只是那个废物神色惶恐,而来人面容坚毅,尤其是那冷冽眼神,令人生畏。 刘怀仁内心苦涩,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用繁生境高手做鱼饵,使自己再无顾忌,露出獠牙。那看来白飞破境失败,受伤破功,也有蹊跷。自己联合另外两帮,想要将白飞置于死地的计划,想是他们已有堤防,虽然不见得已无机会,但是把握太小了,不值得拼命,现在应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为上策。 白剑走到瘦高个面前,从怀中掏出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气味芬芳,清神醒脑。瘦高个惨不忍睹,七窍流血,手臂骨折,躺在血泊之中。白剑撬开瘦高个嘴巴,为他吃下药丸。 “你把他背会帮内,待在帮里就行。”白剑转头对那个假白剑道,说完不再看他一眼。 白剑盯着刘怀仁,眼中浮现一丝惋惜,“其实这些年你打理帮派事务,大家还是满意的,对你的能力都是认可的。可惜你心如粟米,没有容人之量。眼中无珠,不见锦绣前程。” 刘怀仁心中不服,欲张嘴辩解。 白剑摆手,让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一是觉得你有些可惜了,二是将死之人,死也要死得明白些。” 刘怀仁不服道:“你觉得我必死无疑,就凭你啊?虽然我受伤了,但是我连逃走都不行吗?你太小瞧我了” 白剑神色变冷,生硬道:“你必须死。近年来,帮中无大事,兄弟们少了敬畏心,忘了规矩。你背叛帮派,正好杀人立威。至于你怎么死,你会看到的。” “既如此那还说什么?动手吧。”刘怀仁怒道。 “本来还想和你聊聊,既如此那就打完再说。”白剑轻蔑道。 刘怀仁懊恼白剑的态度,但是内心还是有着忌惮,刚才虽说被偷袭,但自己也发挥出隐藏多年的实力,居然没有挡下那一击。境界差距,即使相差一个小境界,实力最少也是差着数倍之多,所以境界低的人就算偷袭,也不可能成功。除非练就先天灵气,弥补了境界实力差距。白剑发出的雷击不具先天之灵,而他打伤了自己,自己却没有骨断筋折,立时失去反抗之力,说明两人境界相当,没想到蛰伏多年,竟然也练到繁生境后期。一想到这里,心中恨意大增。自己年长他近十岁,可是他和自己境界一样,还不是心无旁骛修习,而自己俗事缠身,想来帮主私自调用的帮中红利,也全部用在他的身上了。自己天赋绝不可能低于他,如果一样待遇,自己绝对会高他一个境界,怎能不令人憎恨?现在却不是生气的时候,两人境界相当,自己可能还比他在后期境界中沉浸久些,即使自己受伤了,打不过他,想要离开还是可以的,他怎么就有信心杀死自己? “你在外面布置阵法,难怪你愿意在这和我说话。你早就来了,我在和那个瘦高个打斗时,你就让人摆阵了。”刘怀仁脸色突变。 “终于想到了,要不是为了布置阵法,,我怎么会如此费事?这下看你怎么逃走?”白剑回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刘怀仁发狠道。 刘怀仁说完,以脚踏地,将脚下石块射向白剑,随后纵身跳到空中,想要上楼离开。空中升起一道明亮透明的光罩,直接阻住去路。刘怀仁双掌拍击,光罩微微晃动,却没有碎裂,刘怀仁返回地面。 白剑单手画圆,将石块挡在身前,也不再废话,避免托大,让他有时间多打几次阵法,如果将光罩击破,让他逃走,那就乐极生悲了。欺身上前,长剑直刺刘怀仁,剑身上雷电缠绕。刘怀仁眼露凶光,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轻易脱身,只能拼死搏杀,然后脱身而去。以手作刀,双手瞬间劈出五道火刀,前三刀劈在雷霆剑罡上,刀剑气轰然炸散,激射四周,小院本就坑洼地面,又出现几十道纵横沟壑。第四刀砍到剑身,雷火相击,高温炙人,剑身也变得通红,长剑无法再递进。最后一刀直奔头颅,还未劈到身上,热浪已扑面。白剑一剑将火刀劈为两半。白剑仗着宝剑锋锐凌厉,想要近身缠斗,而刘怀仁手中没有利器,只能阻挠,抽身游斗。白剑剑法霸道,一往无前,刘怀仁身法快捷,掌法刀气诡谲,雷火交错,眼花缭乱,眨眼间不知过了百招还是千招。 刘怀仁渐渐焦急,两人如此过招,看似招招致命,惊心动魄,实则招招有解,回寰有余,这样下去要斗一天都有可能。自己叛帮之事已经泄露,拖得时间越长,自己越不利。思虑过后,下定决心,现在就是鱼死网破的时候。 刘怀仁站定身形,瞬间劈出十道火刀,将白剑全身笼罩其中,比前面的刀气更刁钻迅猛,断绝其躲避路,只能正面破之。白剑望着扑面而来的火刀,面色凝重,这是摆明了要拼命,火刀之后必有致命招数。白剑将长剑横在身前,剑上灵气涌现,发出耀眼光芒,龙吟传出,长剑化龙,直奔刘怀仁。原是剑为骨,气为皮,宝剑裹挟在澎湃灵气中,犹如雷龙现世,游弋空中。雷龙冲撞,火刀湮灭。刘怀仁在见到长剑化龙,就知道白剑决心以力敌力,也是不顾伤势,灵气汹涌跌宕于体内,双手间火红浮现,凝聚成球,一连七个炙热火球,直奔雷龙。两者相碰,游龙吞珠,雷火四射,砸入地板,化为齑粉,形成黑色深坑,射向天空,光罩浮现,触碰间光罩摇晃。接连巨响,雷龙渐渐破碎,当吞下最后一个火球后,雷龙呜咽,火球渐消,最后龙与火珠一同消失,空中只剩争鸣宝剑,在刘怀仁惊恐中,刺入肚府中。 刘怀仁眼神中不由一丝悲凉浮现,没想到自己居然落得和瘦高个一样下场,內府受伤,灵气四散消融。汹涌冲撞间,伤势加重,灵气运转间凝滞,发出‘七星连珠’后,再也无法躲避,只能看着剑入肚府,无能为力。阵法光罩被雷火碰撞后激射的气波冲破,而自己也无法再动身离去。 初出茅庐 第八十七章 生死在天 白剑以气牵引,长剑飞回手中,提剑走到萎靡于地的刘怀仁身前,招呼外面的人进来。进入院中的人有五六个,拿手铐脚镣,给刘怀仁戴上,然后止血,并灌下去绿色液体,这是抑制灵气运转的药物,防止犯人反抗之用。 “这是要在帮众面前处决我啊,对了,我想知道那个女子是你安排的吗?”刘怀仁轻声问道。 白剑回道:“不是,应该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女子,不过居然敢刺杀我,那就不能放过她。” “咳咳。”刘怀仁吐出涌上喉咙的鲜血,“对了,我现在倒想听听你开始为了拖延我说的话。” “咱们这个小镇发展越来越好,从开始的贫瘠地,到现在巨大城池。我们三个土著帮派不过是占了地利,了解山脉地形,魔兽习性,善于采药抓兽,外面的人不得不与我们合作。可是肉肥了,难免有人觊觎。自古‘丹成则灵,不得则毁’,只有成就成丹境,才算得上一方霸主,如果我父亲突破至成丹境,那时灭了其余两帮,唯我独尊,资源不限,而且还可以震慑外来人。这些就值得将帮中资源全部给我父亲,根本不关乎忠心,而是个人前程也在其中。你一叶障目,只在乎自己的眼前利益,我说错了吗?”白剑道。 “哈哈,好个无容人之量。站在你们的角度,当然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帮派是你父亲创立,功劳当然最大,可你们将帮派视为私物,当其他人是什么?你父亲破境耗时长久,花费巨大,占用多少他人资源?修炼路狭窄崎岖,攀爬本就不易,时间有限,一步慢,步步慢,耽误不得。归附帮派,就是为了得到更多资源,可是现在却要别人奉献牺牲。而且你父亲此次破境失败,还要继续挥霍资源,也不见给帮众交代,说得过去吗?且不说你父亲,你暗中也占用了帮中资源了吧?不做事,就挪用帮中资源,你们父子俩也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吧?居然还要别人隐忍。”刘怀仁面露不屑。 “父亲是说过,有些对不住兄弟们,将来要好好补偿。至于我,我暗中做的事,你又知道多少?”白剑道。 “算了,成王败寇,不说也罢,都是为了各自私心,找个心安理由吧。奉劝一句,以后还是多考虑一下别人利益。众人聚,皆为利,忠心情义能占几分。”刘怀仁劝道。 “老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受教了。”白剑听到刘怀仁最后言语,神情肃穆。说完,挥手让人带走刘怀仁,自己也带人离开。 夜近子时,皓月当空,月华如水。 修春峰顶,风云翻卷,雷火交加,哀吼连连。 魔猿被困阵中,雷击火灼,血流满湖,身上伤痕已深可见骨,伤痕两边的烂肉缓缓蠕动生长,又被劈开灼灭,恢复能力渐失,看来白蟒帮就要功成了。 祖震林悬挂在崖边,神色焦急。观察许久,已经发现一条可以进阵救人之路。可是白蟒帮众人不登上山顶,自己启动幻阵,进去救人,就无法下山脱身了。望着阵中兽人鲜血仍是不断被牵引流出,充满担忧,龙在天本就受伤,如此下去,命就难保了。不得已也只能一搏,先启阵救人,再思脱身路。 时间流逝,又过了将近两个时辰,魔猿挣扎动静变小,已经不能扯动阵法捆束其的五条赤练。白飞站起身形,难掩心中兴奋,黑袍下的手不由微微颤抖起来,挥手带人开始登山,可是还是有些人没有跟着上山,站在原地守卫。这时山下陆续跑上来三个人,头前一人直奔山顶,李二帮主拦下后,交谈几句话,就将没有登上山顶的人,带离下山,另外上山的两人也被拦下,带着下山。 白飞盯着阵中魔猿,眼睛发光。震林看着他们登上山顶,有序不紊,先后从不同方位进入阵中。白蟒帮的人这是要加大火炖烂肉,加劲尽快宰了猿猴。震林观察四周,防止还有人未上山顶,把守四方。山腰山下未见人头晃动,心中疑惑,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人防守了。心中计量,不管了,再拖下去,龙在天救出来也是尸首了。 祖震林体内灵气加速运转,指尖溢出灰蒙流光,打入自己所摆的幻阵中,阵法灵石瞬间发光,发出灵气串联。山峰顿时烟雾弥漫,群龙飞腾,犹如龙族降临。启动完阵法后,攀上山顶平台,按着早已在心中盘算无数次的路线靠近龙在天,谨慎小心地观察四周,在杀伐阵中,一步踏错,性命堪忧,如果白蟒帮的人因为自己的幻阵惊慌失措,而乱闯乱撞,丢掉性命自不必说,如果误打误撞来到近前,突然动手,使自己也踏错步伐,那就不妙了。幻阵中,龙吟猿啸。魔猿本传承金猿,与龙凤四族等位。此时龙族现世,魔猿虽未见过,确是不想弱了气势,回光返照般与之嘶啸争势,阵中众人嘈杂声都被掩盖。震林行进间,血光闪现,惨叫时起。看来白蟒帮众突遭龙族环绕,有些人受到惊吓,便忘记了身处杀阵,不可越雷池一步,乱走乱撞,受到地火天雷灼烧轰击,丢失性命。震林来到绑缚龙在天的铁柱前,龙在天已是伤痕累累,满身鲜血,肚子的伤口仍然有血液成线,流出体外。震林望着出气多进气少的龙在天,并没有立刻动手解救。龙在天身处阵眼,作为阵法灵气汇集承转地,贸然行事,受到阵法反噬,不只是在天,恐怕自己也要有性命之忧。这就是此杀阵恶毒狠辣处,将人置于阵眼地,聚人之血液于一地,引诱想杀之兽。可是将兽诱入阵中后,阵眼中的人就失去了作用,但是人已经无法撤出,随着阵法运转,鲜血必会被吸干,性命丢失。就算可以撤出,又有谁会关心他们性命,本来就是牺牲品。震林看着在天的惨状,胸中气闷,真是恨不得破坏了这个阵法,可是不可为啊,破坏了阵法,放出魔猿,自己和在天也要遭到魔猿的恐怖报复。魔猿虽然遭重,可毕竟是成丹境以上的实力,受伤了也不容小觑,放出了这畜生,山顶上的人肯定必死无疑,但自己和在天也不能幸免。 祖震林挂在悬崖时,查看推演白飞所摆阵法,差不多已有思路。现在处在阵中,立在阵眼前,感受着灵气流淌运转,深究明白细节,拿出剩余的灵石,开始偷梁换柱,将阵眼位置迁移几分。随后拿出寒玉刀,砍落手铐脚镣,扶住失去束缚而跌倒的龙在天。可能是身体晃动牵扯了伤口,疼痛竟使得龙在天恢复了清醒。 龙在天睁眼,眼神迷茫,过了片刻,才确定眼前有人。在天虚弱道:“我不是做梦吧?” “龙兄,不要说话,我救你出去。”祖震林回道。 “救救……杀猎人杀……”龙在天话未说完,就又晕过去了。 祖震林未听清说什么,赶紧背起在天,快速离开。幻阵之内,烟雾开始稀薄,巨龙开始减少,龙吟开始低声,这是阵中灵石将要枯竭的迹象,没想到幻阵如此耗费巨大,灵气如被鲸吞般消耗,近万灵石也支撑不了多久。下山时,耳畔居然都可以听到白飞大声告诫不要惊慌,站在原地之声,看来白飞已经看出他们也落在了阵法中,不过没有伤害,或许早就看出来了,不过声音被龙吟猿啸淹没。下山之路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顺利离开修春峰,开始按着既定路线往山脉深处撤离。 震林心中纳闷,不见追兵,没有围堵,奇哉怪哉,弄出那么大动静,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啊。又进入黄沙土地,不知是修春峰猿啸震天惊动了此地鹰禽,还是伤势仍未恢复,不时仍有鹰鸣。不敢惊动鹰禽,快速奔着自己搭建的洞穴。 背着龙在天,进入山洞,启动遮掩阵法。走回在天身边,震林心中犯难,路上喂了止血丹药,可是一路奔波,伤势难免被扯动,血液仍然流出。自己身上还有些丹药,可是对于此时命不久矣的龙在天都不顶用,龙在天本就身受内伤,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老头故意的,还是都是如此,在刺穿腹部放血时,灵气窜入五脏六腑,脏腑现在已如碎裂瓷片。幸亏他是兽人,体魄强悍,要不然早死了。不一会,龙在天已经泡在血泊中。 震林下定决心,拿出龙衔珠。龙衔珠吸收龙族精华而成,药性强烈,常人不宜直接服食,需要辅以其他药草中和,炼成丹药后使用,更何况在天那如蛛网密布的脏腑,一触即毁。现在吃下去,不知是药性散发,粘补住裂痕。还是直接冲碎內府,一命呜呼。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喂下圆珠,全凭天意了。 龙在天吃下龙衔珠后,并没有动静,还是安静躺在地上。震林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等待结果。顺便去除在天穿在身上的血衣,以免影响伤势恢复。 初出茅庐 第八十八章 示敌以弱以诱敌 祖震林望着光溜溜的在天,虽然被血污遮挡,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异样,自己身材还真不如他,不愧有神兽血脉,默默转过身,不想再受刺激。盘膝坐下,运功修习,静等生死结果了。 龙在天吞食龙衔珠后,龙珠入腹,立即化为绿水,水成青龙,张牙舞爪,犹如真龙。青龙正要在体内冲撞,大显龙威时,在天內府中金光闪现,竟然伴有低沉龙吟回响。青龙瞬间温顺,顺着脉络脏腑缓缓游动,周而复始,温养五脏六腑。 修春峰上,烟雾消散,巨龙消失,幻阵灵石的灵气已被耗光。白飞望着重新恢复晴明的天地,脸色铁青。巨龙突然出现时,自己也是感到惊慌,可是巨龙只是缠绕在四周,并无攻击,也是判断出落入了他人陷阱,想要大声提醒帮众不要慌乱,可是群龙虽无伤害,却发出声声龙吟,扰人心魂,阻住了自己的提醒声。一些手下果然定力不足,忘记了自己的叮嘱,慌乱走动,竟惨死在自家摆的杀阵中。查看阵法,感知到一个兽人消失了,这个世间真有人愿意耗费上千灵石,去救一个人厌兽恨的杂种,不由生出几分敬佩。可在自己眼皮底下,救了人,害得手下身死,最后还全身而退,实在可恶。此事了了,一定要找到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一个不敢正面救人,只知道偷鸡摸狗的小子能有什么能耐。 东方现出鱼肚白,站在山顶已经可以看到一丝朝阳。 一夜过去,魔猿已经不再动弹,全身被鲜血笼罩,血液已经变黑,金猿变黑猿,甚至几处伤痕已经可以看到脏腑。白飞看到这一幕,脸色稍霁。本来打算集众人之力,配合阵法,再加把劲,尽快解决掉这头畜生,防止有事发生。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中间虽有波折,但是不影响结果。 平台上,已是风轻云淡,天雷地火尽没,五条绑住魔猿的赤练也渐渐消失,魔猿尸首于空中坠向湖中,四周帮众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绳索套住魔猿尸体,将尸体移出温泉湖,放在地上。 山峰下的密林中,两道如猎豹捕食般奔跑的身影直冲山顶,一道直扑白飞,另一道直奔魔猿尸首。两个人都是常人身材,身穿黑衣,用黑巾蒙面,不过眼神凶狠,全身气息凌厉,令人俯首退却。直奔魔猿的黑衣人气机外放,随着奔跑,竟还在节节攀升,踩踏处碎裂塌陷。白蟒帮人上前围堵,阻拦去路,却是无法进入他三丈之地,反而被他散发的气机逼得步步后退。另外一个黑衣人双手架在身前,掌心雷电闪烁。白飞不等人冲到近前,体内灵气疯狂涌出,使得身上黑袍无风鼓荡,中食双指并拢,作为剑诀,虚刺向来人,瞬间一条雷龙现世,张牙舞爪,咆哮冲向来人。是和白剑一样的招式,不过巨龙却是有儿子的三四倍大小。来人面对冲面而来的巨龙,眼显惊异,带着些许不可置信。来人重心前压,全力奔跑,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心中明了,姿势不变,竟要以肉身相抗,双掌中霹雳声大振,却不见任何掌罡显现。来人居然修习闭气功法,讲究气不外泄,以气御力,作武夫行径,身抗千般捶打,近身一拳了之。他们认为将灵气散于体外,以气化形,作为攻击手段,太过浪费。他们囚气御体内,功法修习全身气孔开合自如,只于特定时辰,与天地交融,吸收灵气与魂气。长时间闭合气孔,灵气打磨身躯,使得身体更加强悍。 人族活于世间,魂为根本,体为容器。自人出生起,肉体和魂魄同长,至而立不惑之年,而至巅峰,之后肉体衰败,魂魄消融,百年而亡。其实人之魂魄生长至不惑,根本未至巅峰,不过肉体凡胎气孔繁多,魂魄不凝,犹如灵气,容器有缺,自然消散。不惑之前,肉体凝实,气孔多有闭合,增长大于消散。不惑之后,肉体腐朽,气孔大张,消散大于增长,伴随肉体时添伤势,肉体伤口虽好,魂气漏洞无补,缺口渐大渐多,凡人顶多支撑百年而魂魄尽失,余留空壳,人死道消。而修习即是对肉体的查漏补缺,凝练魂魄,延长寿命,直至最后有机会金丹成形,取肉体而代之,无漏无缺,魂魄不散,成就长生不老。 闭气功法修习,最大的好处就是先查漏补缺,以灵气磨炼身体气府孔洞,开合自如,减少魂气散落,延长寿数。不过肉体凡胎先天不足,再是强大还是会衰败,最终还是要金丹成形,容器替换。而不练身躯,只想提高修习之人,在一境界,就只能开合固定数目的气府孔穴,境界提高,而数目增多,寿数增多。同一境界,自是修习闭气功法的人寿命长,不过灵气用于稳固境界和磨炼肉身,境界提升自然慢一步。两者功法孰高孰低,没有定律,不过自古以天地交融,顺其自然的功法为先,闭气功法也只是一个资质愚钝之人为了延长寿数想出来的笨法子,传世之后,被人一笑置之。直到被后世一个无钱无势的修习天才得到,然后完善补充,并创造出了对应身法招式,才得以渐渐流传,被人承认。不过修习范围仍是很小,人家早已立派建帮,功法广为流传,自是修习者众。 白飞发出一招剑华游龙后,纵身挡在魔猿尸身前,其余帮众赶紧退却,不再自不量力拦路对敌。白飞做出手势,让手下带着尸首先走。抬手一掌,掌罡凌厉,卷起沙石尘土。直面而来的黑衣人双袖生风,手中拿着的两柄短刀,直劈出两道冷冽刀气。相接处轰然炸响,白飞后退十丈,而黑衣人停了下来,不在前进。另外一个黑衣人前弓后绷,双手虚握,好似抓住了巨龙双角,作那擒龙人,与之角力。双手劈啪作响,雷电灵气在气孔间不断浮现湮灭,雷龙也是渐渐消减。最终黑衣人将地面踩出一尺左右的深坑,双臂衣袖破碎褴褛,耗尽了雷龙灵气。看似狼狈,其实未伤及身体。随后跳出深坑,和另一黑衣人并列而站,两人对视,眼神虽然依旧凌厉,却是增添了几分凝重与疑虑。得到的信息有误,白飞并没有破境失败,反噬伤重,失去战力,不知是传递信息的人身份暴露,没有得到真实情报;还是这本就是一个阴谋。不过从刚才的交手来看,虽仍有战力,却不是破境功成的战力。成丹境本就是修习者的分水岭,丹成者随手一挥,恐怕两人都受不了。看来破境是失败了,不过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留后后手,早就知道帮内有人存有异心,趁机示弱,再一举铲除内外隐患,这是白飞这个家伙自己的阴谋,那个人也是上当了,看来是不能指望他了。不过即是破境失败,再有后手,战力也一定受到影响,现在托大,要一人对付两人,让手下吞下我们两人的帮众,我们怎么会不准备杀手锏。 两人敛起疑惑神色,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未完,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重新冲向白飞。白飞从储物戒子中拿出长剑,宝剑光彩夺目,剑尖上剑罡显现,剑长四尺一,耀眼明亮的剑罡长达一尺,运剑成圆,密不透风,地面被划出一道道横竖交错的裂缝。放任持双刀的黑衣人近身,剑幕遮挡住双刀攻击。从剑罡中飞出的丝丝缕缕雷灵剑气直击褴褛黑衣人,阻其近身,攻其胸腹头颅等要害。白飞打算利用褴褛黑衣人只能近身攻击的弱点,在远处利用剑气斩杀,打人总比挨打占便宜。 赤手黑衣人如猿猴般闪转跳跃,躲避雷灵所化透明锐利剑气,有些剑气刺入地面,立时砸出坑洼。剑气缭乱纷杂,有些无法躲避,就拳头砸开,腿部踢散,手臂架挡,使之无法碰触要害,不过也是无法前进一步。 持刀黑衣人并没有受到漫天剑气阻击,冲到白飞身前,双刀之上青芒闪烁,风声呼啸。两柄短刀大开大合,势大力沉,迅猛狂暴,竟不是风性功法擅长的轻灵诡谲之道,而是霸道威猛的路数。持刀黑衣人知道密雨阴风般的鬼魅偷袭破不开白飞布下的剑网龟壳,就算可以也是耗时良多,只有和他硬碰硬,劈砍出漏洞,使他分神,剑气散乱,从而让褴褛黑衣人近身,发挥出他的优势。 白飞也不退却,剑罡更加耀眼明亮。剑罡刀气相交,霹雳作响,狂风怒号。偶尔刀剑相接,发出铿锵金石声,震人耳膜。面对狂风骤雨般的双刀攻势,丝毫不乱,剑势迅猛却不失圆润,依然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三人交战,险象频生,却每每被人化险为夷,无法一击致命,陷入胶着。 初出茅庐 第八十九章 山顶粉红 朝阳攀爬至头顶,变为酷热烈日,早已驱散山中雾气,林木花草虽依旧翠绿明丽,却有了几分萎靡。 绣春峰顶,三道黑影依然前后左右飘摇不定,攻击不断,余波使得周围碎石飞射,湖水四溅,沟壑纵横。 赤手黑衣人眼见打斗一时难分胜负,空耗时间,内心焦急。 白蟒帮成立时间早于其余两帮,而且白飞境界高于两人,帮派实力自然强悍一些,可是并没有达到以一敌二的地步,那时三足鼎立,虽然时有争斗,可是整体发展还算顺利融洽。不过随着人们得知魔兽的魔晶可以炼制丹药,兽皮可以制作甲胄。魔兽山脉中因为人兽魔三族强者死伤无数,借着他们的躯体鲜血灵气而长出众多奇花异草。魔兽小镇的价值渐渐被人重视,外人开始来到小镇发展。不知是白飞天赋异禀还是搭上了炼丹顶级世家药氏一族,境界一飞冲天,竟然高出他们俩一个小境界,而且触碰到了突破至成丹境契机。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来到此地发展的外人纷纷投奔,白蟒帮实力更上一层楼,以一敌二也不成问题。两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本想捞点好处就放弃帮派,给了白飞。可是白飞居然没有吞并他们,而是选择破境,如果他成功了,那两人只能将帮派拱手相让,还得陪上笑脸,请求原谅先前的冒犯,说不定两人还要割肉赔偿,憋屈却毫无办法。就算是知道了他打算何时破境,可是白蟒帮护着白飞安全破境,还是可以做到的。两人对坐饮酒,以慰心中苦闷时,不是没有想过一走了之,可是半生都在此地辛苦打拼,又怎么舍得?犹豫摇摆间,离开一事就拖了下来,最后两人下定决心大不了也加入白蟒帮,就不信白飞会拒绝两个繁生境后期的高手,那时白飞破境功成,相信也不怕手下有异心。白飞选择先破境,可能就是为了以势压人,收拢帮内人心,顺利吞并其他势力,不折损自家人员,这不是白飞心善,而是在这乱世生存,多一份力量,就多了一份保障。 上天垂怜,就在两人认命时,白飞居然破境失败。白蟒帮三帮主传出的信,应该属实,如果白飞成功,根本就不需要耍阴谋。他们两人心动了,到达他们这一地步的人,谁会甘心俯首侍人,任人摆布。他们为保万全,又找到一个有意分一杯羹的外来帮派,由此他们组成联盟,共同对付白飞。两人穿黑衣蒙面,掩耳盗铃,其实也是为了遮掩刘怀仁,防止他出卖帮主之事暴露,到时无法立足。本来以为会一帆风顺,没想到意外频频,陷入如此境地。现在只能尽快解决白飞,否则他的手下支援过来,就更麻烦了,两帮手下可是拖延不了多久。本来还想刘三帮主分散帮众,给他们争取时间,并且汇合一起,共同对付白飞,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在白飞手下赶来之前,两人逼出白飞破绽,为那人创造出机会,偷袭得手。到了这个时候,就不是开始为了外来帮派只派一人,分得利益较少,而内心高兴了。两人不由得埋怨小家子气。现在再想其他,都是枉然,只有解决了白飞,自会冰融雪化,春暖花开,否则就是跌入深渊,十死无生。 赤手黑衣人想明白后,放手一搏,不再闪躲,灵气疯狂流转,皮肤上电光流溢,开始大步向前,如蛮牛般直冲白飞。漫天牛毛雷电,细小如虫中蚍蜉,繁多如春之柳絮,不知不觉间已经层层包围住了黑衣人。雷电剑气刺到黑衣人皮肤,雪入熔炉般消散于空中,劈啪作响。不过蚂蚁搬象,胜在量多。雪厚终灭火,赤手黑衣人胸前腹部脸上开始出现血花,脚步在前进十几丈后,终是踟躇不前,再次被动防御,手脚护住全身要害。 赤手黑衣人虽然被困,不过白飞使出天雷化雨,讲究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无声无息围困住敌人,也耗费大量心神。白飞掌中宝剑所化剑幕不由露出一丝纰漏,不再运转圆润。持刀黑衣人加紧攻势,手中双刀青芒更甚,横砍竖劈,势要斩碎剑网。白飞虽有分神操控漫天雷电剑雨,宝剑剑势略有迟延疏漏,可仍能护住周身,两人实力差距可见一斑。 持刀黑衣人眼见同伴被困,身上血花渐多,伤虽不致命,却是无法挣脱困境,迟早有殒命的危险。他的眼神凶光内敛,变得坚定平静。持刀连续劈出五刀,随即后撤,刀上旋风环绕,双刀力劈,立时风卷云涌,两道长达十几丈的青芒巨刃将白飞笼罩其下,地面开始在刀气威压下碎裂。白飞停剑于胸前,再次使出游龙变,巨龙直扑刀气,内含长剑,比之开始阻止黑衣人的时候,威势更加凌厉。狂风巨刃与雷电长龙针锋相对,霹雳呼啸声不绝于耳,震人心魄。巨刃劈烂了巨龙,狂风搅灭了残体,不过巨刃狂风也同时消失不见,只留一地的鸿沟巨坑。雷霆巨龙虽然化为虚无,不过裹挟其中的长剑仍是长虹贯日,直面黑衣人。黑衣人双刀交叉,挡住飞来的长剑,剑尖刺到刀身,金属相碰声大振。黑衣人体内灵气迅疾流转,竭力抵抗,仍是被刺退十几丈,才抵消了长剑上的力量,挥手将长剑摔到一旁。黑衣人心思流转,内心不安。 三人打斗,其实在无意间,黑衣人已经将白飞慢慢引领到山顶平台边缘。 白飞心思两分,天雷化雨,游龙惊变,分对两敌。他费神闭眼,站立于地,周身无护,破绽百出。 白飞脚下突然出现熊熊火焰,将之笼罩其中,头顶之上现出一个黑影,随之一团火焰落下,这是偷袭者怕一击不中,双管齐下。 白飞在烈火出现时,就已经从体内喷薄出耀眼灵气,隔绝火焰,双手中食两指全部并成剑诀指天,指尖处灵气溢出,汇集于天地间,瞬间将偷袭者裹挟于粗大闪电中,宛如平地起惊雷,正是天雷灭顶。头顶火团立刻被劈散湮灭,偷袭者痛苦哀嚎,坠落于地,全身焦黑,没了声响。没想到白飞心机如此深沉,时时留有后手。高手对决,生死一瞬,哪有多少你来我往的交手。来者自认瞧准时机,突下杀手,全力而为,殊不知自己也是漏洞百出。白飞身经百战,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会留有余地。他护住自身,再施最强一击,使得偷袭者出现时就命归西天了。偷袭者想必死不瞑目,如果知道如此结果,绝对会直接参与黑衣人对白飞的围杀,而不是躲躲藏藏,做那诡谲刺客。 在白飞施展全力一击时,心神耗费严重,再无法维持天雷化雨。漫天飞舞的雷霆剑雨逐渐消失,赤手黑衣人得以脱困。两个黑衣人看到偷袭者被人一招毙命,眼中惊骇。持刀黑衣人终于知道自己在接下了白飞游龙惊变一招后,为何心中涌现不安,一直以为那是白飞的最强一招,可是自己却毫发无损地挡下,并无惊险波折,原来这只是他为了拖住自己,从而露出破绽,引蛇出洞,再施辣手。看来白飞早就注意到两人有意将他往平台边缘逼迫,觉察出有人埋伏突袭,这个混蛋真是狡诈。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退意明显,准备被白飞一一破解,再拖下去,他的人就要来了。两人不再犹豫,不理死者尸体,转身分别往不同方向离去。 白飞看着两个人逃跑,没有追赶,伸出右手,灵气成线,将长剑牵引回手中,转身再次看向边缘,眼神复杂,有惊诧,有伤感,有愤怒。 晴空万里,阳光闪耀,此时峰顶恢复平静,白云悠悠。 一抹粉红走上山顶,平静地望着白飞。螓首蛾眉,明眸雪肤,乌黑长发,微风拂过,裙摆飘飘,清纯美丽。 女子凝望许久,嫣然一笑,明目盼兮,巧笑俏兮,阳光照射下,美艳不可方物,可是美女语出惊人,“父亲,你机关算计,没有想到女儿会来吧?”白蟒帮大小姐白瑾问道。 “确实没有想到,你的心思能如此深沉,隐忍得如此好。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那样胜算不是更大?难道你还会介意亲疏远近?”白飞问道。 “女儿不介意和他们一起合作,只是多年未与父亲好好说过话,不知怎的,也许是一个人憋久了,就想要发泄,女儿想单独和父亲说会话,父亲不介意吧?”白瑾问道。 “你还想和我说话?你不怕我趁机恢复灵气?”白飞已恢复平静。 “这么多年,你心中可有一丝对母亲的悔意?或者你有没有想起过她?”白瑾平静问道。 “没有,一次酒后发泄罢了,没有什么价值,死了就死了。” “既然没有什么价值,明知道会被那个悍妇害死,为什么就不能放她离开?在她死后为什么就不能说句话,让她死后得个体面?”白瑾眼眶发红,已有一丝哽咽。 “即是我的人,怎能让他人染指?既然死了,那更没有必要得罪那个仍有价值的母老虎。”白飞仍是平静答道。 听到白飞的回答,白瑾牙咬嘴唇,已经发白,眼泪成串。 初出茅庐 第九十章 贵相知 白瑾听到父亲对母亲绝情绝义的话语,泪流满面,心中悲愤。 白飞看着女儿流泪,长剑迅速挺于胸前,一声龙吟突起于空中,剑身上灵气狂涌,光彩炫目,化为长龙,表面雷电浮现,张牙舞爪,裹着长剑直扑白瑾。 白飞心思狠辣奸猾,竟是有意说出刻薄寡恩的话,分散白瑾心思,达到目的,立刻下了杀手。 白瑾以脚踏地,步步退却,双手不停在胸前画圆,灵气浮现,犹如波纹荡漾,阻挡巨龙。白瑾自小就视父亲为敌,杀之而后快,观察十余年,怎能不了解他的为人?怎么会在生死攸关的当口分心? 白瑾退却到温泉湖边,不再躲闪,双掌平推,灵气牵动湖水潮涌,浪头跌宕,层层高涨,越过身体,如高墙般挡在身前,潮水翻滚,一浪连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共有七个浪头,正是七歌逐浪潮。游龙戏水的场景并未出现,浪潮滔天,大浪拍巨龙,漫天水花四散,雷电明灭。长龙层层突破水浪高墙,最后一个浪头将巨龙长剑一并拍飞。 白飞右手五指屈张,雷灵剑气蜂拥而出,和先前一般如法炮制,困住白瑾,剑气在她周身上下缠绕攻击。白瑾全身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影影绰绰,如梦如幻。白飞见到白瑾已被困,立即双手中食指并拢成剑诀,指向白瑾,一道粗大闪电凭空出现轰击。可惜白飞期望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景象并未出现,只有碎石飞溅,湖水四溢。 白飞望着眼前奇异景象,眼中浮现一抹震惊。在天雷轰顶的攻击下,白瑾化为齑粉,消失不见,可是恢复平静之后,又出现在原地,就像石坠井底,水波摇曳,明月不存,须臾之后,井面平静,明月复存。此招正是水中月,飘渺虚幻。白瑾使用的此招,其实已经涉及空间,在被攻击的瞬间,空间折叠,位置变换,一切成空。不过到底也境界不够,无法做到真正的空间变换,瞬间后仍会回到原位,可是作为保命手段足够了。 白瑾玉立于前,身姿曼妙,犹如仙子。 白飞接连使出最强招式,灵气耗损严重。在外人看来,白飞破境失败,并未影响自身实力,可有苦自知,境界下跌,桎梏于繁生境巅峰伪境,实力大损。 白瑾趁着白飞震惊分神和灵气耗损之际,果断出手,气蒸云梦,水气蒸腾,山顶一片白白茫茫,波涛汹涌,犹如江河倒悬,倾泻而下,气势惊人。白飞面对汹涌而来的巨河,来不及躲避,竭尽全力调动体内灵气,喷薄而出,聚于身前,拦挡攻势。不过面对澎湃长河,只能算是土墙瓦石,螳臂当车罢了。白飞直接被拍飞,口吐鲜血。白瑾并不打算放过他,纵身来到他的身前,望着他想要挣扎起身,摇了摇头,抬脚踩在他腹部位置。白飞变了脸色,眼中浓浓的恐惧。白瑾一笑,不过眼中充满残酷冷血,脚下发力,力透身躯,直达气海,搅烂了气海,使之坍塌崩溃。白飞七窍流血,面目可怖,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可见已心如死灰。丹田气海为修士修习根本所在,损毁后,将连常人都不如。 祖震林听完自己最近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其实就是白瑾的家事,看到白瑾神情落寞疲惫,告罪离去,返回白瑾给安排的院落中。震林单独坐在八仙桌旁,回想近来发生的事情不禁感慨万分,脑海中画面回放。 两月前,祖震林将龙在天救出,可是在天伤势严重,命不久矣。震林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将虎狼之药喂食,没想到在天竟然挺了过来。 祖震林待在洞中,不敢妄动,百无聊赖,只能修炼功法,加深修为。不过由于一些阴暗自卑的心理,除了每天给在天喂水外,就不再看他一眼,也没有给他披任何衣衫,就让他赤条条躺着,不过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也无法看到兽族特征。 半月过后,震林依旧如常,吃饭饮水练功。在夜明珠光芒照耀下,龙在天手指微动,眼睛慢慢张开,望着眼前黑影,发出干瘪声音,却无法讲清话语。不过已经惊动了震林,震林转身看到在天醒了过来,惊喜万分,注意到在天无法说话,知道这是缺水所致,虽然每天给他喂水,但是昏迷时,无法正常饮用,只能润润嘴而已。赶紧抬起在天,给他喝水。在天恢复清醒,盯着震林,眼角湿润,留下两行泪珠。 “不至于吧,龙兄怎么做大姑娘姿态?”祖震林调笑道。 “大恩不言谢,龙某定当回报。”龙在天没有多说,但是心中感动溢于言表。不过没有多说话的另一原因,是因为在天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赶紧宛如女子般蜷缩护住周身,不过脸上血渍残留,看不到通红脸庞。 祖震林憋笑,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赶紧拿出衣衫给在天。在天幽怨地望着震林,震林转过身去,肩头耸动。 龙在天抓起衣服,赶紧穿戴起来,不过由于两人体格相差较多,在天再怎么整理,也无法熨帖整齐,只能放弃。 “嗯,好了。”龙在天低声说道。 震林转过来,面对在天,本来笑意渐消,不过看到在天的窘迫羞涩和衣不蔽体,再难忍笑意,哈哈大笑。 龙在天一脸无奈,静静地看着震林,等他笑完。 “好了好了,不笑了,说正事,我们逃命至此,现在外面估计都闹翻天了,这次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吗?”震林笑完,开始说正事。 龙在天听到震林的问话,沉默不语,心中思量,最后打定主意。 “祖兄,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和你说,这也是我为什么执意进入山脉,不顾性命的原因所在。”龙在天郑重道。 “龙兄,如果事关重大,关乎你的根本,还是不要说了吧?”祖震林知趣回绝。 “祖兄不必客气,虽然我没有看到你如何救我,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冒着生命危险,如果这样都不可信,那就没什么可信的了。”龙在天坚定道。 两人席地而坐,在龙在天的请求和保证下,震林从储物戒子中拿出两坛酒,对饮聊天。 龙在天饮了几口酒,面露缅怀之色。 “祖兄知道,我是一个兽人,被世人不容。兽人天生体质受限,窍穴灵脉缺失闭塞,无法像人族一样修习。血晶圣体不得继承,比不了兽族的强悍体魄。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兽人依然有登顶的机会,不过就是因为这个机会,使得兽族深恶痛绝,欲杀之而后快,比人族只是因为血脉玷污憎恶要狠得多。” 龙在天说完这话,眼中有痛苦害怕,看来心有余悸,端起酒坛,猛灌一口,缓了缓,接着说道:“兽族血脉强大,和人族结合,后代继承兽族血脉过多,兽族特征在身上多有体现,就比如我,手背胳膊长有鳞片。所以要想逆天改命,只能将自身血脉变成纯正兽族血脉,而方法就是取兽族亲属的成年兽类的血晶,进行洗骨伐髓。不过兽人吸收血晶,并不能保证绝对成功,可能浪费掉。血晶是兽族生命根本所在,失之则命丧。而且强大的兽族血晶对于兽族后辈来说,同样重要,一定可以提升实力。这就是他们不容兽人的根本原因。” 龙在天眼神坚定,握着酒坛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父亲为了我,被抓回族中受罪,母亲抑郁而终。母亲临终时,告诉我这个秘密,将父亲交代事情的本子交给了我,本来还想要再过几年,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大些,不过来不及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先祖遗蜕,吞噬掉他的血晶,逆天改命。我一定要证明我不是废物,我一定要救出父亲,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龙在天说完后,将坛中剩酒全部灌入腹中。 震林看着龙在天,听完他的话语,有些佩服他。自己出生富贵人家,家人和睦孝悌,从小没有受过苦难,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是从他只言片语中,仍能体会到他的艰辛苦楚。他没有抱怨消沉,而是要证明自己,要逆天改命,怎能不令人钦佩? “你父亲是龙族?”震林脑海中想到山中地下水中生长处龙衔珠,这种植物需要龙族遗蜕精华滋养,说明山脉中必有龙族尸体,而龙在天服食龙衔珠居然没有任何副作用,更能说明他是龙族血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过啊,难道就是从我这身上的鳞片上看出来的吗?不对啊,没什么特别,看不出来啊。”龙在天自说自话,疑惑不已。 “我喂了你一颗龙衔珠。”震林本来还想要解释什么是龙衔珠,可是看到在天震惊的表情,就知道他知道龙衔珠。 “你知道一个龙衔珠意味着什么吗?它不单单对龙族有用,对人类也大有裨益,如果落入炼丹师手中,那价值更是难以估量。它可以让顶尖高手帮你做事。” “能救你的命,就是它最大的价值。”震林直接道。 龙在天眼睛湿润,莫名哽咽道:“将来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男人间的友情有时就是如此简单却令人动容。 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 初出茅庐 第九十一章 互相劝诫 龙在天讲完自己来此的原因目的,请求震林和他一起去,震林本来打算拒绝,知道龙在天是担心自己如果出去,可能会遭遇危险。可是事关龙在天以后的立命根本,虽说自己不会见利忘义,可终归有些不好。但是龙在天又说先辈埋葬处,可能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帮忙,也就只好答应一起前往。 龙在天大伤初愈,虽然龙衔珠药力惊人,但还是原地修养几天,利于身体康健。 祖震林面对在天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犹如痴情女子看到心仪俏郎君,任君采撷,搞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祖震林故意抽动鼻子,嗅了嗅。 龙在天开始没有在意,看到震林抽动鼻翼,也闻了闻,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原来半月以来,在天身上的血液汗渍和排出的体内杂质堆积发酵,散发异味。开始两人心思都放在谈话上,没有注意,现在闲下来,心神没有集中,顿时闻到了。龙在天尴尬地笑了笑,震林心中松口气,终于不用看着在天那副断袖表情。 三日过后,平静无事。 两人出发,按照在天提供的路线继续进入山脉更深处。两人相距二十步左右距离,并不是为了防止什么突发事件,仅仅是龙在天太臭了。 龙在天在附近找过河水,可惜没有,而祖震林储存的清水要留着饮用,也只能忍受了。 龙在天敢只身前往魔兽山脉,并非是一身是胆,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在天父亲早有准备。万年前,天魔入侵,大陆各族奋起抵抗,前辈先贤死伤巨多,下落不明者亦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一个龙族老祖,龙族中下落不明的其实很多,但是那个老祖最为重要,他实力超绝,如果得到他的血晶,绝对可以提升龙族实力。在天父亲也负责找寻,多年前,终于确定在魔兽山脉,可不知具体位置,多次进山,根据龙族独特气息,终于确定了老祖埋骨地。不过他父亲的初衷已经由完成龙族任务变成为孩子改命,将进山路线注意事项一一记录下来,留给在天。他父亲返回龙族受罚,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如果父亲亲自找出老祖血晶,难免引起龙族注意,在天自己找出,更易成事。 按照在天父亲反复确认的路线前进,两人依然小心谨慎。现在离在天父亲进山时已过去多年,恐有变故。 两人离开那黄沙漫天的不毛之地,山峰仍是林立繁多,不过增添了几多绿意,草木幽香,绿树掩映,鸟鸣莺啼。比之在洞府中闻着臭味惬意得多,如果不是时不时蹦出毒蛇恶兽,就更加令人舒爽了,但两人已经很满足了,起码没有威胁两人生命的魔兽现身。往山脉深处渐行,树木密布,枝叶遮天,白云不见,光线微露,清风不起,使人胸闷气短,仗着在天父亲的笔记提示和在天早就积累的辨别方向经验,才不致晕头转向,迷路乱撞,浪费时间。 两人在山林中穿走,步步为营,耗时良多,在密林之中,两人多次遇到深渊巨坑,深达千百丈,临近边缘,探身下望,都有一股阴冷悚然的感觉。 夜幕降临,月华如水,一天时间,两人也没有走出无边森林,树木枝繁叶茂,遮挡泄地月光,视野所见有限,甚至没有。在这危机四伏的魔兽山脉,夜晚更是猛兽出窝找食的时间,又不能点火照明,普通魔兽可能惧怕明火,可现在身处山脉深处,此地魔兽凶悍强大,不知生死,无惧无怕,如果被吸引过来,对两人来说就不好了。两人再次遇到深渊,不再前行,而是借着月光,吃饭饮水,养精蓄锐。 两人吃完干硬饭食,喝了些冷水,躺在浓密草地上,望着明月。 “唉,你如果得到龙族老祖血晶,得偿所愿,化为真龙,到那时,你有什么打算?”祖震林问道。 “母亲逝去后,在这世上,我的亲人,就剩远在万里的父亲一人。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打定主意,败则亡,成则活,如果侥幸得化真龙,我就去找到父亲,带他回家,见一见母亲。” “真要这样吗?失败了,非死不可吗?”祖震林关心地问道。 “从我出生开始,就跟着父母颠沛流离,随时准备逃走,就算在一地安稳生活一段时间,也因为我这个生有鳞片的异类,受尽他人排挤奚落,从我记事起,与我亲近之人,就只有父母二人。在逃跑过程中,为了护我周全,父母更是多次受伤,于是我立志一定要增强实力,将来保护父母。可是长大后,懂些修习实力分界,我才知道面对那些追捕我们的人族神兽,是多么的无力。我现在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失败了,身体必遭反噬,实力还不如现在,愿望必无法实现。父亲被捕,母亲去世,身边无一亲人,周遭尽是些落井下石,讥讽嘲笑之嘴脸,这大千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下去陪陪母亲,不使她孤独,也是我这个废物儿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龙在天感慨道。 听到在天话语,震林心中同情,更有些担忧。 “修习路,讲究心性坚韧,平和静气。我不知道你们吞噬神兽血晶,有什么规矩,可是做事心思繁杂多念,对于你来说终归有影响?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祖震林劝慰道。 “祖兄不必担心,这些都是早就做好的打算,不会乱我心性,扰我心神。现在说这些,也是一舒心中多年积郁,让我更加轻灵通透。” 祖震林其实有些不太认同在天的决定,但是性命攸关的当口,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同他争辩,质疑他的信念,防止他到时迟疑出错,只能徐徐善诱,令他善待己命。本是朱颜绿发,风华正茂,却如那耄耋老人,看淡生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贪生畏死,本是世俗人斥责无骨小人的言语,可是对于修习者来说,却是基础,修习功法,窃取天机,本就是为了延长寿数,延年益寿,存活世间。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只不过活命之后,就有了诸多道理,有了舍生取义,有了尊本心,得自在,轻生死。修习更上一层楼,贪生却不畏死,有一线生机,绝不轻言生死,可如果违背立世道理,也可慷慨赴死。不过也可能是自己杞人忧天,如果在天真是一朝得道,化为真龙,那时意气风发,他当然不会再有心死轻生之念了。为防万一,慢慢劝慰,犹如春风吹池水,终归会起了漪涟。 “对了,你说你是遵从家族遗训,外出云游,你就打算四处乱走吗?没有规划路途?”龙在天好奇问震林。 “雪原终年冰封,万里雪飘,入眼处,茫茫白色,就算有些零星翠绿,还常常藏于暗处。在书本上,了解到世上还有延绵草原,遮天林木,磅礴大河,飞流瀑布等绝色美景。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没有什么细致规划,只是想着由北至南,浏览山河风光,真真实实地看一看美妙景色。在路途中,再结交些朋友,就不枉我辛苦出来一趟了。” “你不关心自己的修为境界吗?瞧你也不像那些一心证道的修习者,日思夜想,全是修习事,所作所为,只与修习有关。难道这云游四方,有助你境界增长吗?母亲给我讲过一些故事,修习者不会一直龟缩于府,但是出行必有目的。” “我当然也关心自身修为,不过欲速则不达,不久前,与人打斗,无意间顿悟破境,现在只要稳固即可,不必时时练功。至于外出云游,对于我的心境成长大有裨益,可是长辈的意思却是不曾领悟,也许只是让我们这些后辈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祖震林回道。 月光明亮皎洁,星光闪烁暗淡。 祖震林随口说道:“看这夜幕,星光点缀,明月镶嵌。可是星光如何与明月争辉,人们只会注意到这一轮月亮,谁会在意繁多的星星,而两者依然共存,其实这和世间人何其相像,攀登至顶峰的人何其稀少,大多数人都在山路上,或者一生都活在山脚,蹉跎岁月,而不得其法,可是山下人仍然奋斗不止。斗志不失,希望永存,不定何时,就找到了他的法,又登上了一截山。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龙在天听着震林的讲话,心中高兴,知道震林是在劝诫自己珍惜生命,是真的关心自己,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如此关心自己了。转头看看震林,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面庞白皙,鼻梁高挺,由此可见英俊不凡,另外还能看出他的稚嫩未脱。 “祖兄,不必过于担心,我不会轻易求死,我有信心功成。另外我有些话,也想和你说说。”龙在天不等震林回话,接着说话,“你初次离家,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人心险恶,忘恩负义者有之,恩将仇报者有之,而你又心地善良,这样更容易招惹祸端。话说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知命顺道,帮人救人,切不可牺牲自己,先保命后做事,如果不成,心中不必苛责。说一千道一万,从我这些年的经历来看,一句话以蔽之,心冷些硬些,才能活得长久自在。” 祖震林笑道:“知道了,离家时,家中长辈也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言语轻,历事重,只有经风历雨,才知道各中滋味。两人现在都是说道理,而不解滋味。 初出茅庐 第九十二章 龙族老人 祖震林和龙在天两人谈完之后,开始休息,不过小心为上,以防万一,两人轮班,一人睡觉,一人警戒,就这样过了一夜。 上午时分,太阳高升,却不炙热,晒得人暖洋洋。 祖震林沉溺梦中,无意间翻身,才醒了过来,悄摸地擦掉嘴角口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在天。 “为什么不叫醒我?好赶路啊。”祖震林问道。 “连累你跟着我受累,看你睡得香甜,就没打扰你。”龙在天笑道。 看着龙在天温柔目光,祖震林感到头皮发麻,赶紧说道:“我们还是吃些东西,抓紧赶路吧。” 两人吃了些饭食,果腹温饱,再次出发。 祸之福所依,两人现在苦尽甘来,一路上平安无事,并无波折。 走了半个月,终于来到目的地。 山中巨江,惊涛拍岸,浪花滚滚,一眼无际,不见对岸。 “你确定是这里,难道要从这里下去?不是有水势平稳的地方吗”祖震林疑惑道。 “从父亲记录的图志上看,是这里没错。”龙在天肯定道。 “那就这么跳下去,不用这么生猛吧?虽然我们是高手,但是此地水流湍急,还是会被冲刷地七荤八素,昏头转向吧,说不得还会被冲走吧。” “本来根据父亲提醒,我准备好一条结实绳子,可是现在弄丢了。”龙在天转身望去,“不过在这奇草怪树繁茂的山中,倒是可以找些坚韧草木,编织绳索,不过是再耗费些时日吧。” 祖震林在内视储物戒子,翻找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绳索。 此时为中午时分,日如盘盂,阳光刺眼,江面波光粼粼。 震林开始跟着在天找寻奇草,在下游二里左右,发现岸边长着一堆绿草,成人等腰高,每株草并无分支,长有四五片草叶,并无任何奇特。在天拔出一株,用力扯拽,却并未断裂。在天点点头,两人开始拔草,感觉收集足够,两人将草抱回上游。 震林坐到在天身旁,看着他娴熟地将绿草搓到一起,再将几缕细小草绳的一段绑在一起,然后交错编在一起,慢慢一条绳索就出现在眼前,在天拿过来,用力拉了拉,很结实。 “你会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一起入山时,你做的野味饭食真挺香的,嗯,真想以后还能吃到。”祖震林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 龙在天笑了笑,没有说话,知道他想劝自己,却不敢说重话,很领情感激。 震林看在天没有说话,也就不再说了,看到在天已经洗漱干净,面目清晰,说实话没有自己帅气,不过浓眉大眼,却有股威严,不过龙衔珠果然是奇物,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没有留下任何伤疤。 第二天,还是中午时分,水雾消散,天明气清。 祖震林体内气机运转周身,确保无凝滞掣肘处,自己处于巅峰状态。 两人将绳索绑定在岸边的柳树上,开始坠入江中,两人之间也是绑缚一条草绳,防止出现意外,两人分散,不能救援。绳子刚刚编织完成,龙在天就拿在手中,逐渐加重力道,量测结实程度,直达千斤,依然没有扯断,两人才放心下水。 祖震林身处江中,感觉自己犹如无根浮萍,就要顺流而下了,虽然将自己气合境实力展露无遗,可无济于事,幸亏提前绑定的两道绳索固定住自己。震林心中虽然知道在天实力在自己之上,只是没想到他非常可能比自己高了一个大境界,可惜他只能依靠身体天赋,实力再无精进可能,不过此次如果成功,那就天高任鸟飞,踏上康庄大道。 江水过深,绳索不够,最后只能放了绳子。龙在天五指成爪,插入土石中,而震林则拿出寒玉刀,如法炮制。不过对于水中裹挟巨石却有些躲避不及,只护住头胸等要害不受伤害。 两人到达江底时,还是被几块石头砸到,但多数被龙在天用身体挡住了。江底处,有一圆形孔洞,占地十几丈。洞口白雾萦绕,江水直接流过,并未倾泻而下。 龙在天对着震林点点头,接连跃入洞中,洞府明亮,并没有想象中的漆黑无光,震林也就将拿在手中的夜明珠放回。 洞府延绵,两壁镶嵌着宝珠,宝珠鹅卵大小,散发光晕,却不刺眼,如此大的夜明珠,价值何止千金,世俗大族能有一颗,恐怕就是传家宝了。龙族不亏号称擅集奇珍异宝者。府中灵气盎然,白云漂浮,吸入肺腑,沁人心神,神清气爽,白云居然是浓郁灵气汇集而成。四壁上挂着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液,千万年尤未干枯,散发灵气,这恐怕是那位龙族老祖的血液吧,除此再无它物。 龙在天和震林两人依旧谨慎前行,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事,两人可要欲哭无泪了。洞府蜿蜒迂回,走了不知多久多远,豁然洞开,比之进口大了数十倍。里面依然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装饰。有一个高大老人坐在其中,白发白须,白袍沾染血迹,却不影响老人神仙风姿。身前摆有案牍,桌上一片玉简。 两人走近,老人脸色枯败,闭目沉思状,身体惨烈,胸口被洞穿,双腿大部分缺失,白骨可见,身下一片血迹。千万年过去,老者身躯不腐,实力可见一斑。在天拿起案上玉简,玉简记载‘吾名龙熹,隶属龙族,于天魔决战中,身受死伤,自辟埋骨地,望后世有缘人辛苦一二,将此残躯返送族中,一戒指,百二十八夜明珠赠送,族人必仍有重谢,叩首拜谢。’‘意气风发遭劫难,斩妖除魔身不亏,绿水青山埋残骨,留名百世求何来’‘洞府中另有机缘,如洞未充水,机缘仍在。’‘唉,谁不想落叶归根。’‘龙身残缺,太过不雅,幻化人形,好……’‘洞中还有一最大机缘,得此机缘,必要帮我族人一二’后面字迹潦草,应该是老者气机断绝时所写,既表达自己除魔不悔,又想要返回家乡。 龙在天看完,跪在案牍前,行三跪九叩大礼。老者作为兄弟长辈,而且死者为大,是位英雄,祖震林也拜了拜。 龙在天面露难色,轻声道:“你说这位前辈愿意将血晶给一个血脉有污的兽人吗?我本来就要到龙族找寻父亲,自然乐意将前辈送返家中,前辈将自己的血晶放在最后,想是前辈还是想……” 震林知道在天不想违人遗愿,心中为难。 “前辈留了遗训,你既然知道他所指何物,那就说明是你该得的。再说人死灯灭,尊重得有,可是活人的大道机缘必不可弃,按照前辈遗愿,到时候为他们做些事不就好了。恩为恩,仇为仇,到时两报不就行了。”祖震林劝道。 “是的,我一定要拿到这颗血晶,一定。”龙在天握紧拳头,坚定道。 案牍上,玉简被在天拿走,下面有一个漆黑戒指,古朴幽光,没有宝石镶嵌,一条小龙盘卧。震林拿起,神识内视,并无禁制,一览无遗,里面充斥珠光宝气,空间宽阔,比震林的储物戒指大十倍不止,这就是那无主戒子,赠与有缘人,震林交给在天。 龙在天走到老者身旁,道一声得罪,右手伸出二指,连点三下老人丹田气海,随后连点鸠尾、璇玑两穴。兽族幻化成人形,最明显的作用就是能够快速准确地找到灵脉窍穴,否则要耗一些时间了。人体窍穴气府灵脉如江河湖溪,最易汇集引到天地灵气,天降甘霖怎及海乃百川,怪不得兽族虽厌恶人族,却变人身。这也间接帮了在天,使他轻易找到引出血晶的灵脉,点击处在其上的窍穴,宛如开启堤坝,血晶顺利出来。老人从嘴中吐出一个寸许圆丹,丹成金色,其中一条小龙游弋,还有阵阵龙吟传出,更是香味扑鼻,闻之提神醒脑。 祖震林看着金丹,新奇不已,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鲜红颜色,不过他想到……“龙兄,你不会是要吞服这个金丹吧?” 震林看到在天点头后,直嘬牙花,心中一阵反胃,这不是相当于把别人嘴里的吃饭,拿过来再吃下去吗? 龙在天点完头后,本没有反应,但是看到震林的表情,瞬间明白其中缘由,一阵干呕。 “能不能不要提醒我,我本来没有想到,一直心存敬畏,心向往之,现在倒好,我要多大毅力,才能吞下去。” 祖震林大笑,这种事说到底是自己做会感到恶心,别人做仍感到恶心却让有一丝快感。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平复了心情,对面而坐。 “我会修养一天两天的时间,恢复精神,让自己处于巅峰状态,以应付吞噬金丹的苦楚。根据父亲所记言语,此次脱胎换骨,洗骨伐髓,耗时不定,短则半年,长则两年,还可能更长。我们进山花费半月时间,外面封锁应该松懈了,刚才我看了一下戒指中,有一堆灵石,应该对你有用,就给你了,找机会你就离开吧。”龙在天捏着戒指,说道。 “现在就要赶我走,是不是怕我见财起意?”祖震林笑道。 龙在天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不想你窝在这里,无聊至极,我真的……” 祖震林心中欣喜,龙在天心性不至如此单纯,一句玩笑都会当真,只是发自肺腑地将自己当成交心朋友,没有思索计较。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只是在开玩笑。” 龙在天也是反应过来,看着震林,一脸幽怨。 “不需要我护法什么?有什么要我做的,不要跟我客气”祖震林真诚道。 “不需要了,现在就看我天赋和心性了。这些灵石都收下,外面的夜明珠也取走一些,你不要客气,这样我心中愧疚也就没了,心性畅达于我有益,而且现在我也用不到灵石。”龙在天边说,边从戒指中取出灵石。 祖震林不再拒绝,将拿出的灵气收入自己的戒子中,比之自己在修春峰山坪所耗灵石多出五六倍不止,其中四分之一为中等灵石,自己又成了富家翁了。最后看到在天还要往外拿,摆手拒绝,眼神坚定,在天也就不再坚持。 “我陪你几天,等确定你无事,我就离开。”祖震林道。 龙在天也没有回绝,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当然想要多些时间相处。 初出茅庐 第九十三章 江湖不美好(纵横,求收藏) 休息两天,龙在天状态恢复,精神饱满,体力强盛,打算开始吞噬血晶。 龙在天看了看震林,不好意思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祖兄答应。” “跟我还客气,有话直说。” “我从出生开始,只有父母双亲,从无朋友兄弟,你我肝胆相照,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弟,不知道你愿意吗?” “我跟你说过了,我这次出来,一为看最美的景,二为交最好的朋友,当然求之不得。” 两人堆石为香,对天拜了八拜,结为异性兄弟,震林十八岁,龙在天二十五岁,震林为弟,在天为兄长,两人做完仪式,相视一笑。 龙在天盘膝而坐,拿出那颗金丹,对着震林神采飞扬道:“吃别人嘴中物是够恶心的啊!为了弥补我今日之恶心,他日我必出人头地,让万人仰望。” 在天说完,将金丹吞下,双手平摊,叠放在腿上,闭眼消化。一阵金光笼罩,金龙萦绕,竟有几分宝相庄严。 祖震林紧张地盯着在天,防止出现意外,好及时援手,盯了有一个时辰,龙在天并未出现半点痛苦神色,终于放下心来。 又是六天过去,祖震林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盯着在天,最终望着龙在天那副舒服神情,再无一丝担忧,看来真是多虑了,他父亲能够让他来此处,必是已经考虑周全。 祖震林心思放松下来,无所事事,就想起玉简上说得机缘,最大的机缘定是那颗血晶金丹,戒指夜明珠都在眼前,那还有一个是什么呢?开始在洞府中,四处走动,拍打石壁,找寻密室机关,可惜来来回回敲敲打打,一无所获,倒是注意老人尸体下边的血液仍未凝固,看来是血液渗透地面,落入地下水中,才有了那株龙衔珠,龙在天能活,还是祖宗保佑啊。就在他要灰心放弃时,来到洞口,看到了那层覆盖洞口的灰蒙雾气,雾气缭绕不散,触之无物,再查看洞口四周,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机关,难道是龙族天赋招数所致,看来只能是龙在天醒来后,才能知道了。 祖震林回到洞府中,拿起玉简,想了想又放回去,还是不要损毁老人遗物了,从戒指中拿出纸墨笔砚,提醒在天查看洞口机缘。 又过了几天,龙在天依然没有异常表现。祖震林就默默离开,顺着来路出山,不敢有丝毫差异,这条路肯定是在天父亲反复确认不会有危险。 祖震林又来到先前和龙在天的藏身之地,就看到了六个人,其中以一个猎人模样的汉子为首,刚一照面,震林心生不妙,就要脚底抹油,既然找到自己的行踪,那派来的人就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了。 汉子忙道并无恶意,出言留人,说了一句,“你与白瑾小姐在水中相识。” 祖震林知道在对方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脱身几率很小,而且他们说是白瑾小姐相请,也就跟着他们走了,最后来到白蟒帮驻地,见到了白瑾。白瑾给自己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就是遭受无妄之灾,卷入了小镇三帮争势,家族内斗。 祖震林坐在屋内,发呆想事,不知不觉天色已黑。 ‘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祖震林回道。 进来一个身穿翠绿衣衫的少女,进来点燃火烛,屋内瞬间亮堂起来。小丫鬟对着祖震林浅笑,说道:“公子,到了晚饭时间,是现在吃,还是再待会,哦,对了,小姐传过话来,她有事,不能陪公子吃饭。”小丫鬟豆蔻年华,身材娇小,低眉顺眼,小家碧玉。 “现在就吃吧。”祖震林一笑。 “公子要喝酒吗?” 祖震林摇摇头,表示拒绝。 丫鬟出去,招呼人,端上四菜一汤,菜汤并不奢华,只是家常菜,却是色香味俱全。 祖震林不想独自吃饭,让丫鬟陪自己,已经这样多日,丫鬟知道震林性格温和,好说话,每次不主动僭越礼数,震林相邀,也就不再拒绝。 两人对坐而食,一如往常,只闻咀嚼声,沉默不语。 祖震林现在已经知道白瑾身负绝学,实力远超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那些密谋算计,不知她有何目的。 “你家小姐,人怎么样?”祖震林突然问道。 小丫鬟嘴中填满饭菜,突然听到震林说话,瞪大眼睛,腮帮鼓鼓,眉头紧皱,急忙咽下去,然后咳嗽不停,满脸涨红。 祖震林赶紧给她舀了碗汤,小丫鬟喝完汤,吐了吐舌头,脸色娇羞,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丫鬟,不过是少了聒噪。 “随便聊聊,不用在意的。”祖震林劝道。 小丫鬟沉思一下,轻声道:“小姐其实很可怜的,自幼不受老爷待见,更是受到母亲连累,受到主母打压孽待,根本就没有小姐的待遇,亲身母亲早早就没了。小姐身世悲苦,却待人很好,每次见到我这样的小丫鬟,都会和我笑笑。” 小丫鬟说完,看震林静静地吃饭,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公子满不满意,也就默默吃饭。 祖震林吃着饭,心中思虑,白瑾心地不知,但是绝对心机深沉,否则也不能隐藏实力多年而不为人知。蓦然想起山中那股杀机,当时由于二当家出现,才模糊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想来自己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白大小姐,那时起了杀心。自己现在落入虎穴,为了一线生机,要诸事小心。 小丫鬟低头吃饭,眼神向上,悄悄打量震林。 “公子,我可以再说几句话吗?”小丫鬟低声问道。 “可以啊,我们已经相识几日,不用太拘谨。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祖震林细心劝道。 “公子,你是怎么和我家小姐相识的?我不知道最近帮里发生了什么,可是老爷少爷主母都好久没有出现了,以前还能偶尔看到老爷主母,少爷也是常常来。唉,其实少爷不来也好,要是再也不回来最好。”小丫鬟思绪跳脱,如羚羊挂角,不可捉摸,说道最后竟然有一丝恨意。 丫鬟突然醒悟,看着震林,脸色惊惧,小手微微颤抖。小丫鬟年纪不大,心机不深,却并不是没有,伺候主子多年,察言观色,还是懂得规矩,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刚才的话让主人听到,知道自己的恨意,那自己恐怕会被直接杖毙。 “别怕,我又不是你的主子,我们只是闲聊。” 小丫鬟听到震林的话,用手拍了拍胸脯,放下心来,可惜荷尖未显,不见风情。 祖震林笑道:“那接下来的问话,你可要说真话,否则……” 震林露出一个奸诈的表情。 “公子,没你这样的,我只是个小丫鬟,好多事我都不知道的。”小丫鬟知道震林在开玩笑,心情轻松。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祖震林再次问道。 “奴婢叫绿莹,公子可以叫我小绿,我家少爷就这么叫。” “你恨你家少爷,为什么?”祖震林好奇询问。 “公子一定要知道吗?”绿莹看到震林点头,无奈说,“公子不要说出去啊,求求你,我真的会丢掉性命的。” 小丫鬟真是涉世不深,抵死不认不就行了,现在说得越多,才是落人口舌。 小丫鬟接着说:“我家少爷心性薄凉,从来不会把我们当人,只不过是可把玩可送人的物件,就算是那些被少爷收入房中的夫人也一样。他怎样不管我的事,我只是个伺候人的小丫鬟,少爷对我这种没姿色没身材的小丫头根本不屑一顾。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她跟我一样,也是个要脸蛋没脸蛋,要胸没胸的小丫头,那是几年前,醉酒少爷抱着她,就要让她陪寝,我们这种低贱身份,哪敢拒绝,可是年纪小,面对如狼似虎的少爷,本能地害怕抗拒还是有的,就因为这样让我们的大少爷不顺心,就被活活打死,我亲眼看到她的惨状,我当然有恨,可是大部分还是怕,还有对命贱如草芥的认识。”小丫头说道最后,眼泪如泉涌,不知是自身骨气使然,还是就不想在震林面前太丢脸,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祖震林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等她哭完。小丫头哭完后,擦着脸上泪珠,面露赧颜。这个时候两人都吃不下去了,震林让她收拾干净,然后直接去休息,不用再过来侍候,自己准备睡下了。 祖震林洗漱完成,盘膝于床上,却并未入定运功调息,只是想些事情。人心如此狠辣,杀人不问缘由,只看心情。人心如此复杂,外人争财夺势,家人勾心斗角。人性如此薄凉,亲情血缘不值一提,价值不存,弃之如敝履。白瑾如此行事,自己未亲历,不敢置喙,她也没说最后他父亲结果,就算她下杀手,给她母亲报仇,自己也不认为过分,不过有些感慨,父女何至于此?不养不教,枉为人父。辜负妻子,冷淡甚至任人欺辱女儿,怎可称人,畜生罢了。刚出来,就碰到这些糟心事,于自己想得江湖大相径庭,幸亏有一个龙在天,聊以慰我心。想到龙在天,又想到那个猎人模样的中年汉子,不显山不露水,那日迎自己时,没有在意,以为是白瑾找到的自己。在修春峰山坪上,救出在天时,龙在天说杀猎人,现在想来就是这个中年猎人啊,看来这个猎人有追踪查迹的本事,要多注意他。 祖震林想完,开始入定调息。 初出茅庐 第九十四章 少女应无忧愁(纵横,求收藏) 一夜无话,清晨降临,朝阳铺地,绿叶婆娑,人声渐起。 小丫鬟绿莹早早来到震林房前,等候召唤。 祖震林起床,小丫鬟殷勤伺候,做事时,欲言又止,神情忸怩。 震林有些好笑,一夜过后,小丫鬟后知后觉,越想越怕,可是面对自己,又不知如何开口说话,可能是怕自己恼火她的不信任。 祖震林没有在府中吃早饭,而是带着小丫鬟去那老旧茶楼,老掌柜居然还记得自己,叫伙计赶紧上菜饭,并且表示这次绝不收钱,震林笑笑表示感谢。震林此时身着锦衣华服,老人却未好奇询问,也没有询问为什么上次不告而走。 祖震林和小丫头对坐而食,小丫头眉头紧皱,食不下咽。小丫头一路走来,沉默不语,唯恐自己看不出她有心事,好让自己主动开口问话。震林有意逗逗她,也不主动开口。小丫头最后竟然生起了闷气,噘嘴皱眉,不过还是可爱俏丽。 震林吃了口豆腐,实在看不下去小丫头生气不吃饭。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保证。”祖震林喃喃道。 “公子说什么?”小丫头问道。 “没听清就算了。”祖震林接着吃饭,虽是简单饭食,却有清香入腹,口舌生津。 小丫头阴雨转晴,眉开眼笑,开始大快朵颐。 两人吃完离开,震林和老掌柜打了声招呼。 两次进入镇中,都没有仔细游玩欣赏一番,今天就让绿莹带路。 小丫头一扫心中忧虑,又出了白蟒帮,没了那么多规矩束缚,跟着温和公子,终于有了少女模样,蹦蹦跳跳,嘴角弯弯。 祖震林随着小丫头逛了逛繁华街市,却并没有出手买东西,只是在小丫头盯着糖人,挪不动道时,给她买了一个,小丫头眼睛也弯了,看着让人舒心。 最后来到那个千丈瀑布,白练飞流直下,撞击底下潭水,水花四溅,声响如惊雷,晴空万里,一条七彩桥横陈高空,美景壮丽绚烂。 祖震林和小丫头立在亭中,观赏美景,不过小丫头兴致缺缺,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小镇里的人谁没有看过,而且是很多回,舔了口糖人,甜入心间,什么都不如它好看。 震林看着瀑布,想起了山中大江,江水汹涌,巨浪拍岸,卷起千万朵浪花。该不会是一脉相承吧?望着水流蜿蜒不见尽头,那又流向何方? 祖震林拍了下小丫头的头,转身离去。小丫头抚了抚秀发,跟上震林,噘嘴道:“公子,不可以随便拍别人的头,会长不高的。” 恩,这才对嘛,这才是少女的样子。少女善忘忧愁,果然如此。震林心中高兴,不由又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 “公子,我不理你了。”小丫头说完,气鼓鼓地走在前面。 等到震林又买了一个糖人后,小丫头眼巴巴地望着,就差贴到震林身上,下手抢夺了。震林晃了晃糖人,小丫头就跟着咽吐沫。恩,比自家的丫鬟还好玩,那位可早就下手抢夺了。将手中糖人递给她。 小丫头立刻舔了舔,仰着脑袋,笑着对震林说:“公子,我原谅你了,如果你能给我买糖人,我就让你拍我脑袋,你很划算吧?。” 震林点点头,小丫头蹦蹦跳跳跟上。 震林所居宅院,精雅别致,不同北方建筑的大气磅礴,小桥流水,绿树香草奇花,亭台楼阁,假山池塘,置身其中,犹如仙境。可是不知为何,这座宅院中,住着许多女子,绿莹小丫头说都是白剑的女人,那自己就不方便乱走,本想搬出这座宅院,可是白瑾回话说有事要忙,等空闲时再说。 祖震林只能和绿莹小丫头待在一起,外出游玩,倒不是没有想过不告而别,以绝后患,可是白瑾什么都没做,只是邀请自己,悄悄离去终归不符合自己性格,再则在天于山中逆天改命,猎人汉子没有跟到大江,龙族老祖埋骨地,而是在外面等自己,是由于自己摆的遮掩阵法起了作用,他找不到两人进山踪迹,还是其他原因,要小心探查一番,以保在天万全。 “公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瀑布啊?”小丫头好奇问道。 “我在想我一刀可不可以劈得瀑布断流片刻。” “真的吗?公子这么厉害吗?那你试试。”小丫头雀跃道。 “我只在想,又不确定,你兴奋什么,如果我的刀被冲到水底下,你去给我拿吗?” 小丫头悻悻然,不服气道:“公子,你就是吹牛,肯定做不到。”小丫头吃准了震林的脾气后,越来越没了规矩,出了府门,经常会和震林斗嘴。 祖震林点点头,没有反驳,神色有些向往。 小丫头抬头看看震林,没有看出异常,小手捏着衣角,像是下定决心,开口道:“公子,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知道你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我家小姐的客人。” 震林用手摸摸了小丫头的脑袋,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小丫鬟破天荒没有竖起手指,提醒自己又欠了她一个糖人。 一大一小并立,观银河落地。 又过了两天,白瑾终于再次露面,来到震林居住的宅院。她仍是一袭粉色,美丽依旧,不过增添了几分威严。 “这些天过得还好吧?”白瑾关心道。 “还好,绿莹伺候的很好,不过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在这个别院中,多是女眷,其实是有些不方便的。”祖震林回答。 “怪我没有交代清楚,我把你安排在这里,你就是这座宅院的主人了,一切都是你的,包括里面的人,今天我已经传下话去了。如果你不满意,还可以再换,一定包你满意。”白瑾微笑道。 祖震林略显尴尬,问道:“我在你眼中,是个好色之徒吗?” 白瑾脸上笑意更甚,戏谑道:“我还以为你们男人都是如此,帮中的人每次赚到钱,都要到那销钱窟逍遥一番,我送给你这么多女人,你不高兴?还是你的眼光更高,胭脂俗粉看不上,那你看我怎么样?” “不要开这种玩笑,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把我叫到家里来,却不说原因,我很好奇。”祖震林盯着白瑾,想要知道答案。 “我有求于你,不过现在还不想说,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让你清楚知道每件事,然后再聊。”白瑾恢复庄重,不再玩笑,让震林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是认真的。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对了,上次聊天的时候,光顾着听你说话了,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在山中找到我?”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魔兽小镇生活,都要感谢这座山,我们更是如此,常年在山中行走,搜寻奇物,自是对山脉比较熟悉,山中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们的双眼。”白瑾解释道。 “这么说你们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山中找到想找的人,那先前为什么没有找到我?难道是好心放过我?”祖震林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帮众在山中搜寻魔兽奇药,有些作用,根据踪迹也可以搜查找人,但像你这种有意躲避的人,掩盖踪迹,他们就无能为力了。然而我帮中有一奇人,他多年打猎,练就心思缜密,眼神犀利,更能发现遗留线索,最重要的就是他的鼻子可以嗅到轻微气味,并且可以分辨,他要想找人,那真是易如反掌。不过这人气质普通,为人也低调,并不愿意惹人注意,他就是那日迎的中年猎人,你注意到他吗?” 终于如震林所愿,白瑾聊到了那个猎人,震林做恍然状,“原来那个猎人这么厉害,当时真没注意,不过为什么只在哪里等我?如果我没有回去,岂不是一场空。” “他虽然厉害,却不是万能的,走到那里已是极限,在往里走,魔兽过于强大,太过危险,而且他回话说,你的气味到那里就消失了,无法再追踪。说实话,那些日子,我还为你担忧呢。派人去那里,也是撞大运,不过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等到了你。”白瑾认真解答。 祖震林听到白瑾说他们也不能再往里面走,太过危险,那也就威胁不到龙在天了,担忧尽去。 “对了,我还好奇你呢,你救了人,跑到山脉深处,没有发生危险吧?唉,你救的那个人,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白瑾起了好奇心,问道。 祖震林心中思虑,有了主意,回道:“我救了人后,为躲避追杀,只能往山脉深处逃走,还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幸亏我有些好药吊着他的命,而我救得那个人也有些在山中生活的经验,老天也垂怜,最终我们找到了一株可以救命的药草,之后在里面陪着他休养,好了之后,我们为防万一,被你们一网打尽,兵分两路,约定在小镇外汇合,所以你有事还是快说了好,如果能办,我一定帮忙,如果力所不及,也只能爱莫能助了。办完了事,我好尽快和朋友汇合,以免朋友担心。” 现在确定了龙在天无忧,震林想尽快弄清楚白瑾要做什么,好有所应对。 正在这时,小丫头跑进来,告诉白瑾外面有人找她。 白瑾点点头,对着震林说道:“既然你想知道我求你做什么,那后天我们再好好聊聊。”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在走出门口时,又转过身说:“其实我没有开玩笑,你就是这座宅院的主人,你可以去享受一下。” 说完笑着离开。 祖震林有些无奈,难道自己真给她留下了好色的印象吗?不就是看了一眼吗?又不是故意的。 “公子,小姐说的是真的,今天管家告诉我们,你是这片宅子的主人,让我们尽心伺候,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不得拒绝。”小丫头小心道,没了这些天的散漫。 祖震林不由得使劲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尽瞎想。” “我哪里瞎想了?管家就是和我们这样说的。对了,公子你又欠了我一个糖人,不对,这次你打得太疼,我要两个。”小丫头抗议道,恢复了和震林的亲近。 祖震林笑着表示同意,小丫头笑容满面。 初出茅庐 第九十五章 报仇雪恨 夕阳西下,余晖拖长了人的尾巴,给小镇铺一层昏黄纱衣。 祖震林和小丫头坐在老旧客栈窗边,喝着清粥小菜,偶尔抬头看看来往人群。人来人往,明日谁会平步青云,谁会江河日下,又有谁知。 “绿莹,你说那座宅院中的女人是愿意留在帮中,还是愿意离去?”祖震林望着外面,心不在焉地问小丫头。 小丫头迷茫抬头,不知为何问自己这个问题。 “随便问问,知道了她们的遭遇,想要做些事情,却不知道对不对。” “有谁不想跟家人待在一起呢?公子,你就发发善心,放她们回家吧。”小丫头哀求震林。 “发善心,你怎么知道我有善心,愿意做善事,也许我是个大坏蛋呢。”祖震林笑问道。 “公子当然是好人了,我这样不起眼的小丫头,公子都能够对我那么好,请我吃糖人,带我看瀑布,虽然看得很无聊,带我来这客栈茶楼吃饭。怎么可能不是好人?”小丫头笑嘻嘻地夸赞震林。 “好,那我就看在你话说得好的份上,好人做到底,善事做到尽,让她们回家团聚。”祖震林说完,明显轻松下来,感觉清粥都香甜了。 回去的路,祖震林又给小丫头买了一个糖人,换来一路夸赞。 震林在白蟒帮中待了半个多月,无所事事,只是跟着小丫头到处闲逛。终于半月之后,白瑾现身,一身素缟,站在亭中,清晨露水沾身,如娇弱兰花,令人垂怜。 白瑾看到震林过来了,笑道:“公子,这段日子住的还习惯吗?” 祖震林点头道:“很好,绿莹很会照顾人,她又熟悉这里,这段时间跟着她到处逛逛,倒是没有无聊。” “那就好,看来我还要奖赏一下绿莹这个小丫头,没有让公子有离开的想法。”白瑾微笑道。 祖震林好奇问道:“白姑娘今天出现,想必已经处理好帮中事宜了?” 白瑾点点头,“是的,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了。今天我过来,是想公子和我同行。我有求于公子,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将对公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毫无保留。公子吃早餐了吗,可以现在就走吗?” 祖震林也想知道白大小姐到底要自己做什么,虽然自己心中有所猜测,但是还不能确定,而且就算现在自己想要离开,以自己的实力,也对付不了他们,还有可能适得其反,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起码现在看来白瑾没有敌意。 “我已经吃完早餐了,随时可以出发,不知要去哪里?”祖震林道。 白瑾见震林要叫上小丫头,阻止道:“公子只要跟着我就行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不用叫绿莹了,下面发生的事情,不太适合让她看到。” 祖震林没有什么意见,跟着白瑾走出府邸,外面已经有一行人等着了,有一辆大车,用黑布罩着,看不到里面载着什么,不过里面有呜咽声传出。他们看到白瑾出来,就催动马车出发,往城南群山而行。 阴云遮蔽转为小雨淅沥,一行人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包。 两个大汉将黑布掀开,露出真容,是一辆囚车,里面有三个人,两男一女,正是白蟒帮帮主和他的夫人儿子,也就是白瑾的父亲、大娘和弟弟。三人神色萎靡,嘴巴上勒紧布条,让他们无法出声。白飞依然穿着战败时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带着血迹,不过眼神平静坦然。白剑和他的母亲则是惴惴不安,眼神惶恐。 帮众在白瑾的示意下,打开牢笼,将三人压出来,白飞保持面色不变,安安静静地走出牢笼。白剑和他的母亲挣扎不从,也是无济于事,被人打了一拳,也就老实了。众人开始跟着白瑾登山,到山顶之后,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冢,却没有墓碑。白飞看到坟冢,哀叹一声,已然明了。压着他们的帮众让三人跪在前面,除去嘴中布条。 帮主夫人还在端着架子,不停地咒骂诅咒:“你这个小贱人,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家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这个小贱人不得好死。” 白瑾眼神示意手下,站在她旁边的人,立刻甩了她一巴掌,势大力沉,使得嘴角撕裂,鲜血直流。她虽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世家大小姐,但也从未吃过苦,被家人视若掌上明珠,被抓起来后也没有遭受伤害,只不过是精神上的煎熬,现在突然被以前让她呼来喝去的人扇了一巴掌,脑袋一片空白。 白瑾冷笑道:“都到了现在,你以为你的家人能干什么,只不过是一群蛀虫。” 大娘望着白瑾,支支吾吾,“你…你不要忘了,这个帮派都是靠我家才起来的,到时候让我叔叔知道了,你绝没有好下场,我一定让他将你抽筋扒皮。” 白瑾不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你说他是看重你们之间的亲情,还是看重和我们帮派的交易,身为负责售卖丹药的分店掌柜,我想他一定分得很清楚,何况还是一个死人的亲情,大不了我付出些代价。” “姐,你饶了我啊,我从来没有欺辱过您啊。您饶我一命,我发誓我绝不报仇,我愿意只身离开,什么都不带走,一切都留给您,作为补偿。”白剑恳切求饶道。 白瑾看着他,突然问道:“父亲,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这可是您唯一的儿子,您不是最看重他吗?你耗费心机不就是想要将他培养成才吗?您不替他求求情,好保住你的心血。” 白飞仍是神色平静,淡然道:“就像你说的,都到现在了,我说话还有什么用,看着父亲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忏悔求饶,是不是才能满足你的报复心,才能让你出气痛快,算了吧,还是给你父亲留些面子吧。” 白瑾对弟弟说道:“那就对不起了,父亲为了他的面子,不愿意替你求情,那就别怪我了。” 白剑满脸泪珠,哽咽道:“父亲,请你帮帮我,我是你多年的心血啊,你就忍心付之东流吗?只要你低一次头,我就得救了,求您了。” 白剑说完,不停地对着父亲磕头。 白飞一脸的怒其不争,丢人现眼,怒道:“闭嘴,你这个傻子,真是枉费我的栽培,你也不用你的脑子想想,她隐忍这么多年,终于成功得势,怎么可能放过你,遗留后患。” 白飞积威已久,白剑听到父亲的话语之后,直接闭嘴了,也是恢复了理智,认命的低下头。 白瑾满面得意,哈哈大笑道:“还是父亲了解我啊,即使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多么讽刺啊。这么多年,我只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做事要周全,绝不留隐患,哪怕只是微乎其微。” 白瑾虽然笑着说话,可是话语之中蕴含着满满的凄苦。 白瑾话锋一转,问道:“父亲,你可知道这座坟墓里埋着什么人?” 白飞呵呵笑道:“女儿,你父亲不傻,之所以败在你手里,那只能说明你更聪明。你把我们带到这里,你又一身孝衣,当然是要祭拜你的母亲了。不过你母亲葬身荒野,你不可能找得到尸首,这是个衣冠冢吧。” 白瑾面容变得冷峻,咬牙道:“父亲你真是聪明,对于母亲,你死不足惜。今天我一定要为母亲报仇,将你们碎尸万段,将你的一切拿走,让你后悔,死也不得安宁。” “女儿,你永远也做不到,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就算我死了,你也在传承我的事业,不过是把你弟弟换成了你,没什么分别,而且你更强大,我很高兴。”白飞说道。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甘心去死,你说的话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白瑾平静道。 白飞最后扰乱白瑾修炼的小心思没有成功,不过枭雄本色,也没有什么波动,起码有一个继承者,而不是被外人占了自己的成果。 白瑾跪在坟前,嘴中默默念叨,然后站起身,拔出匕首,一把将大娘抓过来。大娘面对利刃,终于意识到以前那个柔弱女孩已经成为冷血杀手,瑟瑟发抖,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大娘痛哭哀求,“瑾儿,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求你了,饶了我吧。” 白瑾无动于衷,举起匕首,白芒一闪,刺入了胸膛,大娘哀嚎一声,痛入心扉。白瑾毫不手软,开膛破肚,取出心肝,手上沾满鲜血,也是漠然。 “原来你的心不是黑的。”白瑾呢喃道。 白瑾依样将白飞和白剑开膛取心,以祭奠母亲。她做完之后,让人全部到山下等着,自己再也忍不住,开始痛哭。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对她好,可是现在母亲的容貌已经在脑海中模糊了,越是拼命想,越是回忆不起来,只记得她忍痛的笑脸。不过对于往事却是历历在目,没有如烟云般消散。母亲你一定不喜欢现在的瑾儿吧,不过没办法,这就是活下去的代价。 白瑾发泄完,等心情平静了,也下山而去,让手下将白飞三人的尸首扔到荒野,喂食野兽。 初出茅庐 第九十六章 美人所求,无力拒绝 大雨瓢泼,遮蔽天幕。 白瑾和震林回到白蟒帮,单独在凉亭中,没有其他人。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喝酒,过了好久,白瑾率先开口说话。 “公子有没有被吓到?” 祖震林摇摇头,“只是没想到白小姐如此狠绝,不过能理解。” “这是我多年想做的事,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我得到功法之后,就无时不想去做,我就想看看他们的心是不是黑的,可惜不是黑的,你说他们怎么可以不把人当人,一个根本碍不着他们的女人,为什么就容不下呢?”白瑾喃喃道。 祖震林一路走来,也是有所感悟,有些人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价值的人命就是草芥,随意杀戮。 “白小姐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母亲可能不想你这么做,也许平静地祭拜一下就满足了。”祖震林说道。 “唉,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没了,我是知道的,所以我要这么做,况且我连母亲的尸首都找不到了,那座坟墓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所以一定要他们死在母亲面前,求得不是死者安稳,而是生者悔恨,懊恼他们做过的事情。”白瑾低沉道。 祖震林无法感同身受,也就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喝酒,好奇道:“白小姐为什么要叫上我,这是你的家事,不应该让我知道的。” 白瑾直白道:“我有求于公子,所以我一定让公子了解我的为人,哪怕是让公子不喜,我也绝不隐瞒。” “那姑娘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祖震林问道。 “在告诉公子之前,我还想和公子说一件事。那就是我的修行经历,我六岁那年,有一天被大娘责罚,偷偷跑出去散心,就在遇到公子的那个湖边,碰到了一个老者,伤势严重,奄奄一息,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去取了些水,喂给他。他醒了过来,自己吃些丹药,我要离开,他叫住我,让我带他找个僻静的地方养伤。我见老人可怜,就没有多想,把他带到一个隐蔽的山洞,让他休息。他嘱托我要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求我给他每天带些吃食,他许诺会给我报答,一场可以改变我今后命运的契机。我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垂死的老人能够为我做什么,只是有些惊讶,老人能那么快就恢复了生机。我出于同情,每天偷偷地带些食物和水给他,他喜欢说话聊天,我觉得老人和蔼可亲,比我的家人都要亲切,我也就和他说了自己的身世。老人问我恨不恨他们,想不想要报仇,我当然想了。他告诉我,让我拜他为师,等他伤势养好了,替我报仇,然后让我跟他走。我没有答应他,我要亲手报仇,我要学本事,打败我高高在上的父亲。我求他教我本事,他同意了,不过我知道他只是敷衍我,因为他还需要我,而且在我拒绝他的那一刻,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异样。从小生活在狼窝里,对于人心有一种直觉,我觉得他对我不怀好意。所以从那天回家之后,我准备了毒药,本来我不想再理会那个老人,可是他有能让我报仇的东西,我不想放弃,我要夺过来,我要变强。” 白瑾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第二天,我按时给他送饭,我缠着他教我功法,他没办法给了我一本书,并且给我讲解一些肤浅问题,打发我说等他伤好了,给我示范一下,更容易理解,学起来更快,还劝解我说欲速则不达,既然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也就没有继续纠缠了,而且我要找个地方将功法藏起来。再之后我就将毒药下到了饭菜里,给他送了过去。其实我很紧张,害怕他觉察,害怕他会发疯,杀了我。不过等我看到他吃下那些饭菜后,我的心莫名地平静下来。望着他沾满鲜血的脸,我没有丝毫害怕。他知道我给他下毒的事情,也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发狂,就是自己在那里笑,先是默默地笑,之后就哈哈大笑,也不管鲜血直流。在他临死之前,他又给了我两本书,我想的没错,他是个坏人,他本来打算在他养好伤之后,就掳走我。可是没有想到我这个小人居然如此机警,手段如此毒辣。按他的话说,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对我说,‘上天还算垂怜老夫,还能让老夫有个传人。小丫头,你很好,有老夫的风采,老夫不怨你,如果你愿意,就给我磕三个头,拜我为师吧。那两本书就留给你了,一本是老夫所练功法,一本是老夫多年研究的毒药配方,都给你了。哦,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胆子够大,那你就将师父的肚子刨开,找到一粒珠子,吞下去,它会让你的修行路事半功倍,没想到老夫修行了一辈子,倒为徒弟做了嫁衣。剩下的就看你的悟性了。’” 白瑾饮了一口酒,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呛得自己脸色通红,看来不是擅饮之辈,平复之后,接着说道:“当时我望着他渐渐失神的眼睛,我给他跪下,磕了三个头,了却他的心愿。然后我就在他身上找了一把匕首,按照他所说,将他开膛破肚。很奇怪,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做这些事,根本没有感到害怕,也许是无知者无畏吧,就那样取出了他体内的珠子,然后将他埋了,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只是担心他被别人发现,给自己惹麻烦,多么心机深沉的小女孩啊。” 白瑾的一句简单感叹道出了自己的童年不幸。 “你知道吗?也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我的糟糕生活,有个词叫什么,哦,时来运转,当时我到湖边,将珠子清洗干净,那个珠子呈现金色,好似黄金,不过散发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当时我没有多想,就直接吞了下去,也没有担心是老人的报复,吞下去之后,没什么感觉,就觉得全身舒坦,也就回家了。还要感谢父亲,让我读书识字,就算他是为了联姻,壮大自己的实力。所以我可以自己慢慢根据老人留下的功法,开始修行,我的天赋资质还可以啊,硬是给我修行出来。还有个趣事,自从那天吞了珠子,之后的十几天,不管我怎么洗干净,第二天都会满是污浊,腥臭恶心。我真的吓坏了,我立刻就想到是那个老人报复手段,他还是要报仇。后来才知道是消化内丹,祛除体内杂质所致。其实现在每每想起来,我都会感谢那个老人,虽然不知道他的姓名,来历,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对我还曾不怀好意,不过看在他把自己修行而成的成果留给了我,我就感激他。当我知道那个老人是一个九转成丹境高手时,内心是多么错愕吃惊吗?而且他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近些年我才想通,他出现在魔兽山脉,也许是因为时日无多,找些奇花异草,又或者是魔兽血晶,来延续生命,可惜霉运当头,招惹了比之强大的魔兽,落得身受重伤,死在一个小女孩之手。” 白瑾徐徐道来,毫无隐瞒,将自己的修行经过讲得一清二楚。 白瑾说完,站起来,施了一礼,“祖公子,我和你说这些,就是要你了解我,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徒,只是一个想要活下去,活得好一点的女子。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只是想要得到你的帮助。祖公子擅长阵法,我想请公子为我白蟒帮摆下一座护帮大阵,以保我白蟒帮在这纷乱地方立于不败之地。现在魔兽小镇越发出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重利之下,必定蜂拥者众,将来这里绝对更加扰攘,我不得不为我的帮众和我的未来打算。祖公子是否愿意帮我?如果祖公子有什么要求,我一定照办,只要我有,只要我能做到,任何事。” 祖震林没有立刻答应,沉思片刻,倒是没有想自己能够得到什么,而是在想自己如果摆下大阵,会给这里带来什么影响。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看似光明磊落,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但是自己还是无法相信她,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其他谋划。 白瑾将震林沉默不语,也没有咄咄逼人,笑道:“公子不必着急,可以想一下,需要什么,然后我们再谈。那公子先去休息,明日再说。” 祖震林正好利用此机会,多想想,也就没有拒绝。 在白瑾要离开时,祖震林问道:“白姑娘看到我在修春峰上摆的阵法了?” “那让我更加确定公子可以为我白蟒帮摆下一座坚不可摧的护帮大阵。”白瑾笑道。 ----- 临近傍晚,雨过天晴,云淡风轻,晚霞明丽。 祖震林和小丫头绿莹一起吃饭,小丫头依然嘴不停歇,不过震林话语不多,只是敷衍几句。 小丫头看出异常,不由关心道:“公子有什么心事吗?” 祖震林望着关怀自己的小丫头,心头一暖,微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在想一个朋友,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对了,现在外面怎么样?你家大小姐是不是当家作主了,有什么变化吗?” 小丫头歪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变化,我在内宅,接触不到外面,不过有一些人倒是好久不见了。不过我真没想到大小姐居然那么厉害,能够接管这么大的帮派,也不知老爷帮主和少爷是怎么出事的?” 小丫头一句无心之语提醒了震林,上位者,必清除异己,尽管看似柔软女子,手段一样狠辣无情。这些天的好吃好喝,殷情招待,差点让震林忘了自己只是囚徒,一个自由一点的囚徒。小命在人家一念之间,可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看来现在只能想想给人家如何摆下一座满意的大阵了。 “行了,吃饭吧,你家大小姐确实很厉害。”祖震林笑道,“小丫头,等过几天,我送给你一个惊喜,你就期待吧。” “真的,是什么惊喜啊?”绿莹好奇追问。 “都说了是惊喜,怎么能现在就告诉你呢?”祖震林卖关子道。 既然只能摆阵了,那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震林心中想到。 初出茅庐 第九十七章 冷如冰霜,不留后患 天气变化无常,本来已经放晴,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又开始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白蟒帮议事大厅中,白瑾大小姐高居上位,下面是帮中骨干,聚在一起议事。和祖震林在一起时,气质完全不同,那时白大小姐楚楚动人,温婉可亲,而此时冷若冰霜,拒人千里。 厅中灯火随着风雨摇晃,众人也是鸦雀无声,气氛凝重。自从老帮主白飞出事之后,白蟒帮也发生巨变,帮主白飞、少帮主白剑相继消失,根据二帮主所说是被另外两帮的人联合外面的人,设下陷阱,在修春峰上杀害了他们。三帮主刘怀仁被少帮主的人压入牢房,关押起来,说是三帮主企图袭杀少帮主,取代帮主之位。白蟒帮风云突变,乱成一锅粥,本来大家认为是二帮主出来主持大局,继承帮主之位,哪知大小姐白瑾横插一杠子,还获得了二帮主的支持,其余众人就算心有异议,面对实力超群的唯一帮中巨头,大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但是大小姐以雷霆之势清洗白蟒帮,只是说他们参与刘三帮主叛乱,却毫无证据。有人不服,大小姐也不废话,直接亲自出手,斩杀出头人,见识了大小姐的实力,更没有人发出杂声了。人人自危之际,也就没人在意那个作威作福的帮主夫人是死是活了。 三帮主被带进大厅,满身血渍,脸色枯槁,手铐脚镣加诸于身,自从被真正的白剑打败之后,就被关押于监牢之中,当然是秘密地。谁让刘怀仁自己认为大事可成,不宜外泄,恐对自己的名声有损,使自己接掌帮主之位横生枝节,他的亲信知道此事者,也就二三个而已,随着他的败北,也只能下辈子尽忠了。自古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少,而落井下石者不乏其人。刘怀仁昔日高高在上,虽然为人还算和善,但是能够折磨落魄上位者,也算是一些人的乐趣,少帮主没有特别交代,那只保住他的性命即可,也就注定刘怀仁的监牢生活备受折磨。 刘怀仁抬头望向端坐于大座的白瑾,内心苦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也没有必要惺惺作态,留下几滴泪,来让别人看笑话,仅有的尊严不允许他那样做。刘怀仁想要笑笑,牵动了他的伤势,使他疼痛,‘嘶’,吸了几口凉气。 刘怀仁还是强忍着,笑了出来,“恭喜大小姐隐忍成功,坐上了帮主之位,没想到大小姐手段如此高明,我听说帮主和少帮主都消失了,想必是大小姐的杰作吧。” “三帮主说笑了,我弟弟不是被您刺杀了吗?我还想问你,他的下落呢?我可是很担心啊。我的父亲也是遭到了你们的毒手吧?三帮主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吗?不急,坐下慢慢说。来人,给三帮主上座。”白瑾笑道。 刘怀仁拖着重拷,坐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对于一个身负重伤,每天都要被喂食抑制灵气运转的药物的人来说,这些镣铐可不轻松。 刘怀仁面对好意,没有领情。成功者的施舍,不过是对失败者的蔑视。而且一个如此心机深沉的女人,怎么可能给人东山再起的机会?她就是隐忍多年,抓住机会,一举翻身,知道的越清晰,越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 刘怀仁冷笑道:“大小姐如今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不觉得恶心吗?不要告诉我,以前都是假的,其实你们一家一直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你觉得有人信吗?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不是一目了然吗?谁都不是傻子,何必掩耳盗铃?大小姐清除异己,做就是了,实力为尊啊,我不会说什么,如果大小姐遮遮掩掩,那就让我看不起了。” 刘怀仁此话其心可诛,做过没做过,不重要,就是不言而喻,又能怎样?只要没有证据,一切只是猜测。如果白瑾话赶话,冲动之下,默认了弑父杀弟,那一切都不一样了,失去了道义,就算是实力超群,也注定被人唾弃,成为孤家寡人,谁都不例外,也就怪不得胜利者要粉饰自己,抹黑敌人。 白瑾望着他,面容平静,嫣然一笑,“三帮主,你是想活命吗?那就求饶好了,对我泼脏水是没用的,没有的事就算是你说破大天,也是枉然,你可是被当场抓住了,现在你要求饶吗?” 刘怀仁也只是尝试,抱的希望不大,见没有效果,也就认命了,“大小姐愿意放过我?别逗了,您要立威,我不就是最好的磨刀石吗?可比那些小鱼小虾有用多了。” 白瑾笑了笑,“这么说刘大帮主一心求死了?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刘怀仁面对大小姐的问话,出现了犹豫,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 白瑾哈哈大笑,“刘大帮主原来还是想活的,其实我是很想留你一命的,你对我还算不错,可是违反帮规,还是要杀害我们最疼爱的弟弟,那我就没办法了。” “你……哈哈,大小姐果然厉害,领教了。”刘怀仁苦笑,最后还被人耍了。 “哦,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了,你知道我父亲兄弟的下落吗,哪怕是尸首?”白瑾问道。 刘怀仁彻底无语,真是做戏做全套啊,自己恐怕都不好意思如此,不由得狂笑,笑得脏腑伤势复发,嘴中滴血。 白瑾摇摇头,“看来你也不知道,那就带下去吧,留他个全尸,以谢他多年对白蟒帮的贡献。” 白瑾处理完刘怀仁,也就让众人离开,只留下了李二帮主,李二欲言又止。 白瑾见状,说道:“李叔,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我们之间还需要客气吗?” 李二作为最早投靠白蟒帮的人,当时实力超群绝伦,也就被白飞任命为二帮主了,可惜他修炼天赋不高,实力增长缓慢。三帮主刘怀仁后来居上,本来两人相差两个小境界的,也就难怪后面刘怀仁越来越受重用,可惜人总是不知足,对白飞的隔阂不满,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其实也和李二的为人有关,他为人忠厚,不太热衷权势,不争不抢,难免落于下风,而且他知道自己天赋资质有限,只能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修行上。为人敦朴,不代表他是傻的,心中很明白在这个乱世,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有实力,就没人会忽视欺负。没实力,就算掌握了权势,也抓不牢握不久。 在白蟒帮中,李二应该是唯一愿意对白瑾展示善意的人,从小开始,就会照顾她,嘘寒问暖,每次白瑾不开心,被主母训斥打骂,都是李二给她疗伤开解,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李二身世和她差不多,不过不愿多提。 白瑾从遇到老人,得到功法后,开始认真修炼,她的天赋资质可是和李二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吞食了元丹,更是一日千里。随着年龄增加,她要复仇的意愿越发强盛,而她需要帮手,李二就是最合适的人,他的境界始终难以突破。老人将自己的修炼经验全部记录下来,交给了白瑾,它的珍贵可是不亚于功法的。白瑾将之分享给了李二,帮助他精进实力,突破境界,不过让他隐瞒了下来,留作伏笔。李二对白瑾的感情如父如友,有怜惜同情,有感激不尽,可以说李二是白瑾最信任的人了。 李二想了想,说道:“大小姐,为什么不留下刘怀仁呢?他实力强悍,可以很好的帮助我们,而且他反对的是老帮主,想必经过这一回的教训,他肯定不敢再反,好好利用,我觉得利大于弊。” “李叔,你说的也对,他经历了生死,放了他,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做事,不过这都是短期的。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他这种人怎么甘心屈居人下?禀性难移啊。而且将来我们这里局势更加风谲云诡,我可没有精力去一直防他,所以我没法放心用他。李叔总不至于让我放了他吧,他可是知道我们白蟒帮很多秘密地。”白瑾分析道。 李二连连摆手,“我当然知道不能放,就是觉得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只要我们利用好祖震林,将来这里必定还是我们为尊。只要是让我有疑虑的,我一定不会放过,我可不想再跌回泥土中,让人践踏。”白瑾坚定道。 李二问道:“大小姐,你确定祖公子会帮助我们吗?我感觉他不太想插手我们的事情,而且我们还追杀过他和他的朋友,心中难免介怀。” “没事,当时追杀他们的是父亲下的命令,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刚闯荡江湖不久,阅历不足,我对他坦诚以待,以他的为人,我想他一定不好意思拒绝我的。”白瑾说道。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那你就休息吧,我出去巡视一番。”李二说道。 “那就辛苦李叔了。”白瑾望着李二出去,心中有股暖意。 白瑾沉思片刻,想到祖震林,心中暗道,一定要他答应帮忙,不惜一切代价,不管何种手段。 初出茅庐 第九十八章 阵好摆,人难走 一夜风雨过后,院中花落不知几许。 凉亭中,祖震林和白瑾对坐饮茶,白瑾穿着淡蓝色衣裙,犹如湖中睡莲,素雅柔美。 “祖公子答应帮忙,我真是很高兴,不知公子有没有条件要提?千万不要客气,你为我们白蟒帮做的事,可是惠及千秋的大事,我们绝不会小气。”白瑾笑道。 祖震林谦逊道:“白姑娘客气了,其实在下只是略懂皮毛,也不敢保证能取得什么效果,毕竟我没有摆过什么护山护族大阵,只是摆弄些小阵法,就像姑娘看到的,护佑一两人而已。修春峰上的阵法,我也是头一次摆,而且是空架子,迷幻人罢了。如果姑娘信得过我,执意让我摆阵,那可能耗费的时日会多一些,而且有失败的可能,请姑娘想清楚。” 白瑾自从两人相遇那天见到震林摆阵,就想要让他为白蟒帮布下一座护佑大阵,只是无法确定震林是否掌握那样的阵法图,还是说和白蟒帮一样仅仅拥有一些威力小的阵法。但看到他在修春峰摆的‘九天龙腾阵’,就坚定了让震林摆阵的想法,也相信他可以做到。 阵师虽然都是一些修行体质不佳,甚至根本无法修行之人,对战单挑他们根本无用,但是他们摆出的阵法却是集合天地灵气,威力巨大。传言一些宗门大派的护卫大阵,以灵脉为基,运行之后,可挡顶尖高手。如果能够拥有一座护法大阵,也就多了一个镇帮之宝,在危急关头,可以保之不灭,白瑾知道其中利害,当然愿意一试,当然代价要在承受范围之内。 “公子谦虚了,但做无妨,只要是公子需要之物,需要之人,我白蟒帮上下全凭公子处置。”白瑾说道。 “好吧,既然姑娘如此信任我,那我愿意一试。在做之前,我想请姑娘答应我一件事。”祖震林道。 白瑾笑了笑,“公子说就是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祖震林摆了摆手,笑道:“姑娘严重了,到不了那个份上,我只是想让姑娘将府上以前掠来的女子全部放回去,让她们回家,最好是给她们一些补偿,免得她们日后无法过活。” “公子心地善良,让人钦佩,如此小事,我立刻吩咐下去,让人去处理,一定让公子满意。”白瑾保证道。 “好的,那我也回去想一下,要摆的阵法,到时候我将需要的东西和要做的事情,再一一告知姑娘。”祖震林回道。 祖震林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没有看到小丫鬟绿莹,想来是不用服侍自己,她溜出去找姐妹玩去了。震林也没有管她,回到房中,静思自己要摆的阵法。其实昨天夜里就已经在想了,又要让白瑾满意,而且攻击力也不可过于威猛,只能选择守阵,阻止外人入侵,一旦阵法开启,将无法自由出入,需要操控者允许,但是无法攻击外面,不过可以轰杀阵法中的敌人。震林想了想,满足条件的,也就是九天玄雷阵。 正当祖震林思量之际,突然房门打开,小丫头绿莹闯了进来,气喘吁吁,脸色通红,想必是一路跑了回来,没有停歇。 祖震林微笑道:“怎么,你已经知道消息了?” 绿莹不敢置信,“公子,真的是你做的吗?是你让他们放人的?” “我只是和你们大小姐说了一下,她人好,就同意了,你要感谢,还是感谢你家大小姐吧。”祖震林说道。 “都要谢的,第一个要感谢的当然是公子,要不是你去说,谁会在意我们啊,说不定还要作为奖励送人,以便拉拢,以前少帮主就经常这样做。”绿莹心有余悸,自己差点就被随手送人。 “行了,小丫头,回家再高兴吧,你领了多少钱啊,够不够?要不要再贴补一些?”祖震林关怀道。 绿莹突然脸色黯然,眼角泛红。 “怎么了,回家不高兴吗?还是有其他什么事?”祖震林询问道。 绿莹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其实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我也不知道回哪里去。公子,让我服侍你吧,我愿意服侍你一辈子。” 祖震林看着满心期待的小丫头,却不得不拒绝,如果是刚从家中出来,他还可能天不怕地不怕地带上她,闯荡天下。现在他可不敢,他还要往南游历,前途未知,随时发生危险,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不招事,事情有时候会找上门,一人还好说,脱身容易。如果带着绿莹,一个弱女子,可就困难重重了,很可能两命全丢,到时候自己就不是做好事,而是好心办坏事。 绿莹伺候人多年,早就学会察言观色,知道震林有难处,马上说道:“公子,没事的,你不用为难,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只是有些舍不得公子,才说那些话的,其实我还是可以投靠亲戚的,没事的。” 不过看绿莹的表情,可不像说的那样轻松。就算是有亲戚,也是多年没有来往的远亲,一个小姑娘孤身投奔,又带着钱财,人心难测,难保不会见财起意啊,祖震林心中思索。 “小丫头,你先留下来吧,反正你也没有去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对了,小丫头,会不会还有和你一样情况的人啊,你也让她们留下来吧,免得事与愿违,再害了别人,那我就良心难安了。”祖震林说道。 小丫头听到震林要留下她,马上开心了起来,“公子,你放心,我一定办好,我去和大管事说。” 震林望着蹦跳出去的绿莹,也是心中高兴。 现在白瑾将祖震林视为座上宾,恨不得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对于弟弟那些女人和家中丫鬟,她才不会放在心上,已经交代管事,全部按照震林的意思办就是了。 祖震林等绿莹出去后,继续考虑阵法的事情,幸好从小遍览家族藏书,而且对阵法倍感兴趣,才能记得起其中细节。震林也是从接触阵法开始,就希望自己能够摆下一座大阵,虽然父亲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因为沉迷于阵法,而耽误自身修行,可还是无法打消念头,现在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也是干劲十足。震林将阵法图细细回想,细节重点全部记录下来,也估算了一下所需灵石,做到心中有数。 一大早,祖震林还未吃早餐,就找到白瑾,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她需要准备的东西。 白瑾望着兴致勃勃的震林,心中欢喜,本来还准备求他进度快些,现在都不用自己催了,他自己就急不可耐。 “祖公子,还未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急不在这一会啊。”白瑾说道。 两人的吃食很简单,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两个包子。 祖震林不等吃完,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但是震林还是耍了个心眼,没有实话实说,“白姑娘,我了解的阵法图不多,昨天仔细地想了一下,威力还算可以的就只有一个,叫做九天玄雷阵,这个阵法主防御,可以隔绝内外,将敌人拦在外面,只要开启,固若金汤,灵气不绝,敌人绝无进来的可能。” 白瑾疑惑问道:“那如果敌人在阵法未启之时,混进来怎么办?” “这也是我要说的,这个阵法妙就妙在此,它虽然无法攻击阵法以外的地方,不过在阵法笼罩的范围内,却是全凭执阵者运行,可以攻击任何一点。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摆阵,具体效果还要等摆好之后,运行起来才能知晓。”祖震林解释道。 白瑾没再深究,于阵法一途,只是从老人留下的书籍中知道,不过只是讲到了阵法的威力,其他就一无所知了,交给了解的人就好。 祖震林就她没有异议,也是放心了,“白姑娘,为了摆阵,我需要查看白蟒帮全部地形,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在查看过程中,需要我的人跟在你身边,还请谅解。”白瑾直接说道。 震林理解,说道:“没事。” 谁家没有几个秘密啊,震林也不在意有人看着,现在他已经将精力全部放在阵法上,想要让它早日面世,其他事倒没什么。 “白姑娘,还有两件事要你决定,一个就是阵法中枢要设在哪里?中枢为阵法首要,只有决定好了它,才可以展开其他。另外就是要准备阵法所需灵石,这是我估算的所需灵石数量,灵石成色不同,数量也不同,我都写下来,你看一下,是否可以满足。”祖震林说道。 白瑾心中已经有准备了,可是拿起纸,看到上面的数字,还是吃了一惊,就算她不是很清楚帮中每年收入,可是差不多要耗费三到五年的收成了。 “祖公子,我需要考虑一下,将阵法中枢设在哪里。而我刚执掌帮派,也需要清点一下帮中具体的灵石数量,才能告诉你是否足够,这样吧,我尽量明天就告诉你,可以吧?”白瑾思考一下,说道。 “好的,阵法越快完成,越好。这样我们都能安心,我也能继续启程南下,游历天下了。”祖震林说道。 “公子一定要南下吗?就那么希望离开,不能留下来吗?我还是很希望能够与公子共事的,我绝不会亏待公子,可以让公子成为我帮派首脑,和我共享荣华。”白瑾说道。 “姑娘见谅了,我这次出来,是遵从祖训,难以抗命啊。”祖震林回绝道。 “好吧,我们等阵法摆成后,再说此事吧,公子先回去休息吧。”白瑾道。 祖震林返回院落,心中有着一丝不安,看来白瑾不愿放自己离开,前路不明啊。 初出茅庐 第九十九章 摆阵成功 白瑾虽为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下定决心之后,雷厉风行,毫不拖延,在知道震林需要灵石数量后,立刻让人清点库存,将所需灵石备好。她一人乾纲独断,将帮中每人分取灵石缩减,日后再补。而且吩咐下去,帮中人等,全部听从祖震林祖公子调配,帮中之地任他勘测,不得阻拦。 祖震林得到白瑾知会应允,开始带人仔细查看地形,绘制图册。九天玄雷阵不同于以前摆的阵法,要求精密,不得出现丝毫差错,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没有效果还好,怕的是出现难料的后果,而且到时候再要纠正错误,可就是繁杂的工作,徒添烦恼,还是从头到尾,分毫不差,完美完成为好。 祖震林将白蟒帮地貌全部绘画下来,在对应阵法各个卦位,将之拆解细分,灵石所摆位置数量全部标记清楚。制作好后,将图册交给白瑾,让她召集帮众,开始按图行动,震林在一旁监造。白瑾让心腹持阵法图册,而且都只是其中一部分,防止有人暗中记下,真是谨终如始。 乌飞兔走,瞬息光阴,暑往寒来,已是七月流火。 自从开始监造阵法开始,祖震林就备受帮众质疑,虽然他们在白瑾的威压下,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但还是能感受得到他们的排挤,其实大多数人在意的根本不是震林,而是那使用的一堆堆灵石,都是他们的心血,唯恐大小姐是被震林这个小白脸欺骗了,浪费了这帮中几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要是给他们修炼,可是能提高不少实力啊。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白蟒帮中,白瑾虽表面故作镇定,却实在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经过几个月的努力,阵法终于要完成了,现在祖震林正在亲自动手,搭建阵法中枢,将各个部分连接起来。震林的动作行云流水,有条不紊。这套流程在震林心中已经做过无数次,早就烂熟于胸。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祖震林将最后部分完成,长出一口气。 白瑾赶紧问道:“怎么样,祖公子,成功了吗?” 祖震林平静道:“只能说是完成了,但是成不成功还需要运行一下才能知道。我已经将其他部分的阵法全部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白姑娘,你看,我们是现在就运行阵法,还是等明天再说?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我可以再摆一座幻阵,可以遮掩九天玄雷阵运行爆发出来的声势,但就要再花费一段时间和一些灵石了,不知道白姑娘等不等得及了?” 白瑾挥手拒绝,“祖公子,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个阵法到底怎么样?就不要再拖下去,吊我胃口了,直接运行吧,我都已经将人全部撤出帮派了。” 祖震林笑道:“好吧,既然白姑娘如此心急,那就现在运行。白姑娘,现在九天玄雷阵是为无主之阵,需要姑娘的精血与之沟通,才能完全由你掌握,我来告诉你掌握之法。” 祖震林将方法告诉白瑾之后,主动离开避嫌。 白瑾看到震林行为,心中满意,缓缓运行功法,周身泛起水雾,一点猩红从右手中指飞出,慢慢地落到眼前灵石上。白瑾体内灵气流转,与灵石交融,不一会,空中泛起漪涟,鲜血蓦然消失。她立刻感受到大阵的脉络,知道自己已经成功。 “祖公子回来吧,我已经连接成功了。”白瑾喊道。 祖震林看着白瑾欣喜的神色,也是为之高兴,但是心有升起一丝担忧,“试试吧。” 白瑾再次运转功法,体内灵气如溪水潺潺流动,五指间泛起光芒,直入灵石。 白蟒帮众人撤出驻地,将四周严密把守起来,不让人通过接近。尽然如此做法,让镇上的人讨厌生气,却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此时实力最强。就在众人翘首以望的时候,倏然,白蟒帮驻地上绽放夺目光芒,令人目不能视。其中更有雷电萦绕,声震四方,响彻天空,让人咋舌。 白瑾和祖震林也是没有想到有如此声势浩大的效果,不过正好符合白瑾借机敲山震虎的心思,当然还有不可为外人道的意义。 “可以试着攻击阵内一点,看看成果如何。”祖震林建议道。 白瑾点点头,体内灵气沟通大阵,选定一处房屋,打出一击,光晕之中,孕生雷霆,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晴天霹雳,迅捷无比。一击之下,房屋化为齑粉。 白瑾此时位于阵法之中,就像此片天地的主宰,生杀一念之间。不过很快白瑾就意识到阵法的运行损耗费的灵气是多么的巨大,恐怕几年心血搭建而成的大阵也只能维持一个月而已,如果在发动攻击,那时间更会缩短,只有再继续补充灵石了,果然阵法虽好,耗费则巨大。 白瑾平息体内灵气,而阵法停止运转,白蟒帮驻地恢复正常。白瑾吩咐帮众撤销禁令,回到驻地。 白蟒帮上空的奇异现象让人惊鸿一瞥,巨大的声响传遍小镇,让对手捉摸不定,不知发生何事。 白蟒帮众人在进入府邸,看到一击之威后,更是心服口服,对震林佩服有加。 “祖公子,为了庆祝你的阵法成功,赏脸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吧,以表达我们的谢意,当然这只是小意思,后面还有重谢。”白瑾邀请道。 祖震林也是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没想到自己真的一丝不差的完成了大阵建造,威力无穷,“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夜幕降临,小镇只有点点灯火还在燃烧,不过白蟒帮却是灯火辉煌。 白蟒帮众帮主、领头人齐聚一堂,庆祝大阵的完成,他们都明白这座大阵就是未来在这越发复杂之地生存的资本。每个人都来敬震林酒,以表达他们的谢意。祖震林也是借着高兴劲,来者不拒,喝得微醺。 宴会解散之后,震林已经头部发昏,不过始终保持一丝清醒。 白瑾也是和帮众同乐,喝得脸色通红,眼神迷离。 震林趁着白瑾高兴,说道:“白姑娘,既然大阵已经完成,我想已经不需要我了,那我想要启程南下了。” 白瑾听到震林的话,神色一凝,迷茫的双眼瞬间恢复清醒,“祖公子就这么着急离开吗?” “实在是在此地耽误太长时间了,家族遗训难违,还是要去游历天下啊。”祖震林无奈道。 白瑾娇羞道:“祖公子,你我二人多日相处,难道还感觉不到我的情意吗?如果公子愿意留下来,我可以服侍公子,让公子享尽荣华,而且我不介意让公子享齐人之福。” “姑娘说笑了,我怎么能担当得起如此厚爱。况且我在出来时,家中长辈叮嘱,一定要游历天下,否则于自身无益。”震林委婉拒绝。 白瑾叹息一声,自怜道:“看来是我蒲柳之姿难如公子眼睛啊。” 震林还待在说话,白瑾捂住额头,低声道:“公子,看来我真是醉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头有些痛了,我要去休息了,公子也早早安歇吧,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好吧?” 白瑾说完,径直离开。 震林无可奈何,只能先回自己的院落。一盏孤灯,娇小身影趴在桌子上,发出微微鼾声,已然入眠。震林看着等自己回来的绿莹,心情微微放松。小丫头自从被自己留下来后,更加勤勉,已经跟她说过,可以不用等,自己先睡就是了。但她还是固执己见,早点的话,就叫醒她,让她自己回床睡觉。如果太晚,震林就将她抱回她的床上,好在她睡得熟,不会吵醒她,不过只能和衣而眠了。在震林眼中的小丫头居然也懂得男女有别了,在被震林抱回床上后,第二天还会羞涩,不过她仍是一如既往的等,让震林只能多次抱回去。 震林再次将绿莹抱回去睡觉,然后回到自己房中,运功修行,将体内酒水耗尽,让自己清醒。自从开始建造九天玄雷阵之后,震林也是勤勉修炼,让自己保持状态的同时,尽可能使实力精进一些,以安自己的担忧之心。 经过今天的谈话,祖震林越发确定白瑾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也是自己掌握阵法秘密,作为人家的护身符,怎么会不担心自己这个隐患。 祖震林运行功法,周身灵气愈发浓郁,已是打定主意,如果不能如愿离开,那就只能偷偷溜走了。 白瑾回到房间,褪去衣衫,走进早就准备好的浴桶中,享受沐浴。心中盘算怎么留下祖震林,难道真的要将身体交给他吗? 香肩在蒸汽中若隐若现,莲藕般白皙的手臂伸出水面,肥瘦不差分毫,肥不显肉,瘦不露骨,完美无缺。 白瑾看着自己的身体,下定决心,只要能够留下祖震林,就算是身体又能怎样? 白瑾现在对实力和权利的追求已经有了执念而不自知。 初出茅庐 第一百章 出了温柔乡,却入虎狼地 祖震林在完成九天玄雷阵之后,就想要离开白蟒帮,可是被白瑾拒绝。接下来几天,震林求见白大小姐,被各种理由搪塞,避而不见。震林有心偷偷溜走,却下不了决心,怕自己误会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而且他还没有安顿好绿莹那个小丫头,不能带在身边,只能求白瑾照顾,这也是震林一直想要见白瑾一面的原因。 过了半旬,这一天,夜幕降临。突然白瑾突然要见祖震林,不知何事,不过正好可以趁机再次谈谈离去之事。 震林跟着一个丫鬟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幽静房屋。丫鬟示意震林自己进入,震林缓缓走入房间。房间内散发清香,令人陶醉。 白瑾独坐其中,身穿裸肩大袖衫,上身披着薄薄的纱衣,白皙皮肤若隐若现,胸前波涛汹涌。 祖震林看清之后,立刻不知看向哪里,双手无处安放。 白瑾看着害羞的震林,感到好笑,“公子请坐。” 白瑾已经准备好酒菜,震林落座。 “听手下说,公子一直想要见我,实在抱歉,我最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天才抽出空来,于公子相见,还请别见怪。” 白瑾嗓音软糯,说完起身给震林倒了一杯酒。 震林只能低头,“姑娘客气了,还是帮中事情要紧,我不急的。” “来,我们喝一杯。”白瑾邀请道。 震林坐立不安,只能默默喝酒。 喝过一杯之后,白瑾也沉默无言,两人静静地喝酒吃菜。 白瑾突然开口说话,“公子,我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我说实话吧,这几天我是有事要处理,但还不到抽不出空的地步,我是不知道见了公子应该怎么说。这些天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赤诚相待。我不想让公子离开,公心私心都有,于公来说,公子实力强悍,再加上阵法加持,要是加入白蟒帮,那我们就如虎添翼。于私来说……公子,我那天没有喝醉,说的是心里话,我喜欢公子,自从那日于湖中相遇,再到后来的相处,点点滴滴,让我更加确认,尤其是公子提出要离开时,我心中那种不舍。我想再问一句,公子可以为了我,留下来吗?” 白瑾说得诚恳动情,一双柔媚的眼睛望着震林,炙热无比,好似要融化了他。 祖震林愕然,真没有想到白瑾说出这么一番话,面对突如其来地表白,不知所措。震林对白瑾有好感,恐怕任何一个男人对一个美人都会莫名产生好感,但也仅此而已。成为朋友,震林很高兴,可是心中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一起。 祖震林想要拒绝,但怕伤了美人心,于心不忍,而且姑娘的直白让震林感动。 “额……白姑娘,我……”祖震林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公子不喜欢我?” “啊,不是的,我喜欢姑娘,但……不是男女之情。”祖震林低声道。 “难道公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白瑾追问道。 祖震林想了想,迎雪城外的一眼,城中并肩作战的情景浮现眼前,“我也不确定,应该是有吧。” 白瑾感伤道:“我没有她漂亮吗?” “不是的,姑娘花容月貌,怎么会输给别人,只是感情之事,我也无法说明白。”祖震林说道,“所以我要辜负姑娘好意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将来一定会回来再见姑娘的。” 白瑾站起身,深情的看着震林,随即做出更令人震惊的事,她把自己的衣衫褪去,赤身裸体地站在震林面前,面泛桃花,秋水流转,虽然害羞,却坚持直挺挺不动。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楚腰蛴领,好一幅美人山河图,比上次在湖中看的要清楚得多。 祖震林惊惶地站起来,赶紧转过身,生气道:“姑娘请自重。” “公子,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既然我无法让公子留下来,那我也不强留了。后天白蟒帮无事,我们欢送公子,公子也不急于一时吧?”白瑾说道。 “好,白姑娘你……”祖震林有些担忧。 白瑾笑道:“公子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对了,公子不是说你的朋友在等你吗?过了几个月,也没见你把他邀请过来,就要分别了,要不要把他请过来,大家聚一下,反正都是朋友。” “不用了,我们两个约定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没见到我,他就自行离开。现在他早已经离开了。”祖震林说道。 “这样啊,好吧,那就欢送公子一人了。不过说实话,公子不转过身再看一下吗?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祖震林面对白瑾的调戏,落荒而逃,不过也放下心来。 白瑾在震林走后,重新穿好衣服,默然无语,青葱玉指捻动酒盅,突然间嫣然一笑,酒杯碎裂。 祖震林高兴地回到院子,正好看到绿莹,将她叫了过来。 绿莹开口问道:“公子什么事,那么高兴啊?” “你看出来了,今天你家大小姐同意我离开了,所以有些高兴。”祖震林笑道。 绿莹一听,却是高兴不起来,喃喃道:“公子要走了。” 祖震林也知道绿莹的担忧,哈哈一笑,“好了,不要担心,我虽然不能带你走,但我已经跟你家大小姐说好了,让她照顾好你。我可是说了,会回来看你们的,如果到时候你过得不好,我会翻脸的。” “公子说笑了,那公子一定要保重身体。”绿莹关心道。 祖震林揉揉她的脑袋,“小丫头,我没有把你当成累赘,我真的把你当妹妹看的,我不带你走,是怕保护不好你。不,不是怕,是我知道凭我的实力,我根本就无法护你周全,我不想你出事,知道吗?” 绿莹听着震林的话语,泪水如决堤河流,汹涌而下,一下扑到震林怀中。 祖震林揉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朋友妹妹呢,真是的。” 小丫头哭过之后,小脸梨花带雨,有些羞赧,“公子对不起,我误会公子了。公子会回来看我的,对吧?” “当然,我说话算数,而且我还要满足你一个要求,只要是你提的,怎么样?”祖震林答应道。 “好,我等公子回来。”绿莹破涕为笑。 ------- 正如白瑾所说,两天后的中午,白蟒帮举行宴会,送行祖震林,几乎全部人都到了,只是少了李二帮主,对于帮中之事,震林也没有多问。众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欢乐时光转瞬即逝。 祖震林也没有耽搁,宴会过后,就请辞离开。白瑾带着绿莹相送,为表达谢意,特意给震林备下了一个包袱,里面有金银钱财,干粮肉脯,和一壶美酒佳酿。 祖震林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指着绿莹,说道:“还望白姑娘照顾好我这个小妹妹,在下定感激不尽,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姑娘。” “公子客气了,就是看在公子为我白蟒帮建造阵法的大恩上,我也一定竭力照顾好她,放心吧。”白瑾承诺道。 最后祖震林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笑了笑,“我一定遵守承诺。” 震林和小丫头会心一笑。 白瑾歉意道:“公子抱歉了,本应该送送你的,可是青虹门和烈鹰帮两位帮主昨天突然下帖子,邀请我下午相聚,说是有要事相商,我只能去赴约了。” 祖震林笑道:“白姑娘不必客气,这点路我还是能走的。那我们就有缘再见了。” 白瑾抱拳道:“有缘再见。” 祖震林也不再停留,转身往南而去。 绿莹看着背影,苦苦忍着的泪水喷涌而出,无法擦净。 ------ 小镇南方依然是雄山峻岭,连绵不绝。祖震林走出小镇之后,开始加快脚步,迅速赶路,同时遮掩行踪。不过在赶了一个时辰的路途,毫无波澜发生,震林终于放下心了,看来白瑾是真心放他离开,是自己多心了。 震林放松之后,也不再急忙赶路,而是缓缓而行,隐约间好像能听到前方有飞湍瀑流撞击石壁的声响。想起与龙在天见到的大江,不会是那条江水蜿蜒而出吧? 骤然间,密林之中,有光芒闪耀,刺人眼睛,那时武器反射阳光所致。 祖震林迅速运转气海灵气,就要夺路而走。 “公子着什么急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和你交个朋友,不要误会。” 密林中传出粗狂声音,随之走出十几个人,将震林围在中央,为首之人有些眼熟。震林想起来正是在修春峰见过的另外帮派的人。 祖震林暗暗戒备,不过没有表露出来,施礼道:“不知道各位有什么事,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为首之人笑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这聊着聊着,不就认识了吗?” 祖震林冷笑道:“各位不会是那劫道的匪徒吧?我可没有什么钱啊。” 对方大笑。 祖震林体内灵气运转周身,趁着对方松懈瞬间,运用身法‘十步’,倏地拔高身形,脚踩树枝,迅速跑出包围,隐入密林中。 对方反应迅速,立刻大声吩咐,“快追。” 他自已已是周身泛起青光,腾空而起,在树木间辗转腾挪,追着震林不放,速度也是迅如奔雷,震林无法将人摆脱。 为首之人在追逐间,还有精力说话,“公子,为什么要跑,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交个朋友,有点小事麻烦公子而已啊,我们会给公子一份丰厚的报酬,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你是逃不掉的。” 震林也是心中哀叹,出门没看黄历,本来以为无事了,没想到只是迟了一点,这次真是不好逃掉了,如果是相同境界,甚至比自己高几个小境界,自己都不会惧怕,这就是先天灵气和后天灵气的差距。可惜事与愿违,两人相差了一个甚至是两个大境界,而且对方还是风属功法,毫无胜算。 祖震林全力飞奔,尽量拖延时间,心中盘算,唯一的生机就是再跑回白蟒帮,左右查看回路,却发现对方已经堵死。只能往前跑了,不过可能也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耳畔中水声愈来愈大,心中不安越来越强烈。 不会吧? 初出茅庐 第一百零一章 意料之外 祖震林面对敌人的包围之势,束手无策,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看来对方势要将自己擒获。其实心中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白瑾故意泄露了震林的行踪,让他陷入危险之中,来警醒震林,留在白蟒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白瑾一定会来救他。 敌方包围圈越缩越小,而后面追击之人距离越来越近,并没有白蟒帮的人现身,看来震林是想错了,心想只能一拼了,答应了白瑾不会将阵法秘密透露出去,那就绝不能从自己说出去。 祖震林竭尽全力,速度再次提升,连后面追击之人都感到一丝诧异,没想到居然还可以更快,无法再拉近双方距离,只能在后面跟着,不被甩掉。不过领头人根本不着急,只要能够跟上,那就稳操胜券。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小子如此逃跑,体内灵气必然消耗过大,早晚体力不支,而且包围圈渐渐形成,人也正往他们故意留下的缺口逃跑,正如计划的那样。 祖震林已经察觉他们的企图,而且耳边传来的阵阵清晰水石相撞声,料定前方必是悬崖峭壁。一狠心,直往一处包围冲去,冲过去,就有一线生机。震林体内灵气汹涌流动,衣衫鼓鼓荡荡,几个起落,就与围堵之人迎面碰上。面对敌方那带笑的可憎面孔,震林体内灵气宣泄而出,拳罡凶猛,直落而下。 对方不甘示弱,红光蓬勃涌现,炙热逼人,同样出拳相对,轰然巨响,敌方倒退而回,眼现诧异之色。震林一鼓作气,再次欺身而进。 敌方有了一丝愠色,觉得震林不知好歹,站定身形,周身红光加深,迎着震林,再出一掌,气势惊人。 祖震林径直前进,毫不理会,更让对方恼火,暗暗加重了攻击。就在打到之际,震林再次施展诡诈身法‘十步’,侧身躲过掌罡,眨眼间,已到身旁。寒光乍现,震林从储物戒子中拿出寒玉刀,刀身寒气透体,其上迅速萦绕灰蒙混沌气,一刀劈下,刀罡席卷而出。对方直面迅猛的攻击,不由得瞪大双眼,出乎意料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双掌急忙交替挥出,磅礴灵气飞射,阻止攻击,而他人也是飞速后撤,拉开距离。可惜大失所望,灵气相抵,刀势只有片刻凝滞,之后就一挥而下,敌方护身软甲毫无用处,瞬间斩断,血溅三尺,哀嚎声起。敌方倒地,胸前伤势深可见骨,血流如注,也是他自大的结果,震林逃跑怕的是他们的领头人,而不是他们这些手下。 祖震林一击得手,就要趁势冲出陷阱。也是低估了对手的凶狠,他们根本不管躺在地上的同伴,而是举刀相拦,两柄钢刀交叉而至,逼其后退。 震林一往无前,任由刀子劈砍在身上,只是周身灰蒙灵气阻止他们的灵气入侵体内脏腑。‘叮’一声金属轻击声传出,震林完好无损,没有像那人一样被砍伤,正是震林父亲的雪蚕甲保护了他。 那出刀的两人看震林根本不想后退,甚至连避让都没有时,心中一惊。他们帮主吩咐他们抓活的,如果两人宰了他,可是一点功劳没有,甚至可能受到处罚,两人不由得收了气力。但是当刀砍在震林身上,而无法伤到人时,更是惊讶。 祖震林可没有陪他们发呆,趁着他们失神,右手持刀,平砍而出,刀刃迅速划过两人脖颈,之后再腾空而起,就想要越过众人,突出重围。 就在震林跃到空中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生风。领头人已经追上了,掌罡呼啸,直击震林后背。 祖震林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线生机,体内灵气疯狂涌出,在身后形成一堵犹如实质的墙体。可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好似秋风扫落叶,震林的防御瞬间瓦解,掌罡拍在震林后背,如千斤重锤砸身,一口鲜血涌进嘴里。不过也得到了助力,震林飞出更远,就在他落地瞬间,身前突然出现一个大汉拦住去路,下手无情,抬起右掌,其上萦绕土黄色灵气,趁着震林立足不稳,一掌印在震林前胸。 祖震林来不及闪躲或者阻挡,只能再次被打,无法抑制的痛苦出声,吐出鲜血,身体也是被打得飞回空中,眼看着又一次掉进他们的包围圈,逃生无望。震林强行运转体内凝滞灵气,不管会加重自己的伤势。不过也幸亏穿戴了雪蚕甲,替他挡住了部分攻击,否则被人先后打中两次,就只能任人宰割了。震林在空中横移一步,撞到粗壮树干,止住了退势,‘咔’一声响,树枝断裂。震林顺势脚蹬大树,飞身而走,但也只能往他们故意留出缺口跑了,垂死挣扎吧,看老天爷是否垂怜了。 敌人见震林垂死挣扎,也不着急,慢慢跟在后方。 前方豁然开朗,一道天堑横亘,深达百丈,阻拦去路,有瀑布直流而下,水石相激,轰然作响。 祖震林看到悬崖,颓然无奈,转身望着逼近的敌人。 “公子何必呢?我们本来不想用强,只是交个朋友,拜托你做些事情而已。现在可好,闹成这个样子,还杀了我们的人,你说如何收场。”领头人笑道。 祖震林心中思虑,要不要跳下去,不过下不了决心。 “公子不会在想跳下去吧,我认为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领头人奉劝道。 “那你们抓到我,想怎么办?”祖震林问道。 “怎么能说抓呢,我们是请啊,当然会好生招待公子,让公子满意。”领头人温和说道。 “是吗?即使我杀了你们的人,你们也不在意吗?你们会不报复?”祖震林接连问道。 “公子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想你必定是我们帮主的座上宾,谁敢报复你呀,你说是不是?”领头人道。 “配合就一好百好,如果不配合呢,杀了我?”祖震林追问道。 “公子也不必纠结,我的任务就是带公子回去,至于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需要你和我们帮主谈,才能知道。只是没想到公子居然认识我们,让我受宠若惊啊。”领头人回答道,“那公子,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走吧?” 祖震林面对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境况,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心中知道他们所求为何,如果跟着他们走,不答应的话,必受到摧残折磨,没有信心能够坚持,而且自己已经答应了白瑾,绝不会将九天玄雷阵的秘密泄露出去,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跳下去了。 对方缓缓逼近,祖震林长叹一声,对生命的渴望让他无法狠下心,束手就擒,寄希望于白瑾能够知晓此事,前来救自己。 围上来的人见震林收起了刀,放弃挣扎,也就放松下来。蓦地其中一人大喝一声,“我要你给我兄弟偿命。” 那人边喊,边对震林出手。 祖震林措手不及,没想到对方会出手,来不及阻拦。 那人眼露凶光,出手不留情,掌中雷电生,攻击转瞬即至,一拳将震林打飞出去。 祖震林大口吐出鲜血,心中诧异,出手之人实力不低于打伤自己的两人,不过随后释然了,什么都没关系了,他帮助自己做了最难的决定。 敌人也是没有料到自己人会将震林打下悬崖,来不及救援。 祖震林掉落悬崖,眼角余晖看到李二从天而降,不过也来不及救自己了。李二一把抓住将震林打落悬崖之人,满脸愤怒。之后因为伤势过重,震林意识涣散,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再之后就彻底昏死过去。 李二气势如山岳,左手死死地卡住那人的脖子,让他无法动弹,怒视其余众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动我们的贵宾,真是找死。” “快跑!”领头人喊道。 就在他喊出话的一刻,眼前一花,人就飞了出去,脏腑碎裂,离死不远,毫无还手之力,终于体会到了震林的绝望,境界相差太大。 其余人作鸟兽散,四散而逃。 李二气机攀至巅峰,浑身上下充斥雷电,劈啪作响,平地忽现声声雷,众人纷纷遭受雷击,化为焦炭。在确认无人存活后,提着杀害震林之人离去。 白蟒帮书房中,白瑾让李二坐下说话。 李二没有推辞,直接坐下,接着说道:“祖公子身中一掌,之后掉落悬崖,我看是百死无生了。” 白瑾神色复杂,“没有看到尸首,那就是无法确认生死,也就有可能活着了。” 李二摇头,“那悬崖深达数十丈,甚至更深,底下虽然是江河,但是掉下去必死无疑,就算是我也不例外,何况祖公子身受重伤。” “没看到人,怎么确信死了呢?可以下去找吗?”白瑾不信道。 “就算下得去,也要花费很长时间,恐怕尸首已经被冲走了。”李二回道。 白瑾蹙眉不语,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那就算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还不宜开战?” “是的,虽然摆下大阵,但是耗费太大。”李二道。 白瑾不甘道:“那也找找他们的麻烦,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的,不过不可大动干戈。”李二依然劝道。 “恩,听你的。”白瑾最后喃喃道,“我要收小绿莹为徒,替他好好照顾。” 历沧桑 第一百零二章 得贵人助 黑暗、冰冷包围着自己,祖震林内心感到恐惧害怕,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想要逃跑,却动弹不得,这就是死亡之后的世界?不知过了多久,震林终于感到一股暖意,但仍是处于黑暗之中,想要睁开眼皮,却重如千钧,无法如愿。 浑浑噩噩,不知时间,不知地方,突然耳中传来声音,虽听不真切,但确是人声,不觉感到振奋,就想睁眼观世界,拼命睁开双眼。一丝光亮映入眼帘,人影在晃动。 “奶奶,他动了,你看啊,他动了。”耳畔传入银铃般喊声。 祖震林渐渐恢复清醒,眼睛终于看清,一个小女孩正低头盯着他,杏眼圆睁,眼神清澈明亮,模样俏丽。 “呀,奶奶,他醒了,你快来看呀。”小女孩大声叫喊。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要喊,吵到人家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出现在震林视线里,面色慈祥,满面笑容,“小伙子,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祖震林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望着神色焦急的震林,老奶奶笑道:“小伙子别着急,你伤势太重,还没有好利索,等你彻底好了,就又可以说话了。” 祖震林闻言,放下心来。 “小伙子,你命真大,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活下来。你就在我这好好养伤吧,别的都不用担心。”老奶奶安慰道。 小女孩在旁边叽叽喳喳,如出谷黄莺,清脆悦耳,“大哥哥,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你知道吗?等你伤好了,你可要好好谢谢。当然了还有李大哥跟我一起照顾你,不过他只是出了一点力气而已。诶,对了,大哥哥,你是怎么受伤的?” 老奶奶望着自己的孙女,摇摇头,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起来没完没了,打扰大哥哥休息了。等他好了,你再说,那时候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小女孩嘟嘴,有些不情愿。 老奶奶笑呵呵地揉了揉孙女的头,“你在这里看着哥哥,我去做饭,待会吃饭。” 小女孩听从奶奶吩咐,不再说话,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震林旁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震林。 震林也看着小女孩,想要笑一笑,以示谢意,不过扯动嘴角,就感到一阵疼痛。 小女孩看到震林皱眉,关切道:“唉,大哥哥你没事吧?” 祖震林忍着疼痛,摇了摇头。 小女孩又笑了起来,“大哥哥,我叫李依依。我知道你现在还说不了话,没事,等你好了,再告诉我你叫什么就行,我不急的。大哥哥,外面是不是很可怕啊,为什么你会受这么重的伤?杨爷爷那么高的医术,看到你的时候,都说你没救了,不过还好你福大命大,老天爷保佑,你又活过来了。对了,大哥哥,你应该饿了吧?你一直昏迷,不能吃东西,只能喂你喝些汤。” 小女孩很活泼,有些话痨,一说就停不下来,不过震林久未听到人语,并不感到厌烦,相反很开心,而且小女孩的声音宛转悠扬,让人倍感舒适。 “依依,去叫你李哥哥过来吃饭,唉,这个孩子也真是的,太客气了。”老奶奶在外面喊道。 李依依边往外跑,边喊:“知道了,奶奶。” 小女孩跑出去后,屋子陷入安静。 祖震林回想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想通前因后果,只能一声叹息,人心叵测,世事难料。还有就是庆幸,洪福齐天,好人有好报。 李奶奶家外,羊肠小径,李依依拽着一个年轻人的衣袖,也不管他有些不情愿,年轻人面目清瘦,身材单薄,而且脸色有些苍白,穿着粗布衣衫,洗的都有些泛白,上面还打着补丁。 “小依依不要拽了,再拽,我的袖子就要掉了,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还不行吗?”年轻人顺从道。 小女孩放开手,倒打一耙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还要我浪费力气,真是的,快点走,我都饿了。” 年轻人早就习以为常,宠溺笑着。 进入房间,又被老奶奶一顿唠叨,嫌弃他客气。 年轻人连连道歉。 当年轻人看到震林已经苏醒,也是感到惊奇,还有高兴,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羞涩。 老奶奶先给震林喂了些汤,然后再去吃饭。 时间飞逝,眨眼又是半旬。 祖震林已经清楚了现在呆的地方,这个地方与世隔绝,长久见不到外人,叫做李家村,基本上都属于李氏宗族,只有个别人例外。就像那个医治震林的杨老爷子和那个年轻人,年轻人叫做李草,虽同姓却不同宗。李草是跟着父母逃难到此,不过他母亲生重病,到了村子,就去世了。而他父亲打猎时,遭遇到了熊的袭击,伤势过重,杨老爷子也是无力回天,就留下了李草一人独活。孩子年纪小,生活凄惨,幸亏村子民风淳朴,多有出手相助,尤其李奶奶和杨老爷子对他关照有加,李草才能平安长大。 李奶奶一家也是有着不幸,李依依的父母早逝,奶奶和孙女相依为命。 杨老爷子是隐居于此,无儿无女,孑身一人,因为懂得医术,识文断字,村里人都对他敬重有加。 震林也是终于清楚了为什么李草第一次见自己时,会脸红羞涩。那时因为震林受伤无法动弹,李奶奶年岁大了,搬不动他。而杨老爷子又不愿意做,只能让李草帮忙换药,擦拭身子,也就是说震林全身上下被一个男人看光了,真是天理循环啊,震林看了龙在天的裸体,现在被人看光。 经过多日的休养,祖震林终于可以自己动弹,自己吃东西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储物戒子和雪蚕甲都在。衣衫都被刮烂了,可是李奶奶还是给洗干净,收了起来,怕震林有用。 祖震林望着成为布条的衣服,想明白应该是悬崖峭壁上长有树木,枝叶起到了缓冲,才让自己掉入水中,没有丧命。 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夜色如晴昼。 祖震林从储物戒子中拿出回阳丹,晶莹剔透,散发幽香,香气清神醒脑。将丹药吞服,震林盘膝打坐,缓慢运转功法,体内灵气潺潺流动。祖震林先前遭受三人攻击,尤其是将他打落悬崖之人用尽全力,使得他伤势严重。再加上坠落悬崖,虽然有缓冲,但是伤势也加重了。要不是在家中的十几年,身体打磨的强悍,估计这次是死了。灵气催动丹药,让药效发挥更快,粘补灵脉脏腑伤口。行功完成,身体舒泰,终于缓解了刺骨伤痛。 每日修行,让震林的伤势快速恢复,很快就能下地行走,让李草他们惊奇不已。 中午时分,吃过饭后,祖震林请求李草带路,去拜会杨老爷子,以表达谢意,不过在去的路上多了条小尾巴,李依依也要一起去。 小女孩很喜欢听震林讲外面的世界,每次听得入迷,一副向往憧憬的表情,也就使得她更粘震林了。 “祖大哥,你还没说是怎么受伤的呢?怎么掉到大江里的?”李依依好奇问道。 祖震林不想提起,有些不想说,架不住小女孩软磨硬泡,不断纠缠,无奈道:“我就是被人打劫了,没有打过他们,那些土匪要杀人灭口,幸亏我及时跳江,才逃过一劫。” “啊,那些人也太可恶了。”小女孩愤愤不平道。 杨老爷子所居是个独立院落,不与村里人在一起,周围种有菊花,门前两棵槐树,树冠如盖,枝繁叶茂。 李草领着震林进入院中,杨老爷子正在院中看书,老爷子头发花白,满颔银髯,面色红润,松形鹤骨。 杨老爷子看到李草,笑着将书放下,说道:“你小子怎么现在过来了?” 李草介绍震林,“老爷子,这就是你救得人,他特意过来谢谢你。” 祖震林赶紧施礼,“在下祖震林,谢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杨老爷子摆了摆手,“你能活过来,跟我关系不大,我给你开的都是些寻常药,只能说你命硬,挺过来。其实看到你时,我都不想救了,浪费药材。还是李奶奶心软,一定要试试,我才开药的。煎药换药,照顾你都是李奶奶和李草做的,你不用谢我。” 祖震林笑道:“都要谢的,要不是老爷子的药,我再怎么命硬也没用啊。” 李依依插话道:“杨爷爷,祖大哥要谢,你就让他谢呀,这有什么,真是的。” 杨老头听着小丫头的埋怨,瞬间转换表情,笑容满面,“好的,好的,对了,依依啊,我这里有新鲜的桂花糕,要不要尝尝?” 小女孩欢欣雀跃,嚷着要吃。 “对了,我这里有刚酿好的米酒,一起尝尝。”杨老爷子说道。 四人围坐一起,小女孩满足地吃着桂花糕,杨老爷子给震林和李草都倒了一杯。震林伤势刚好,只能尝尝。新酿的米酒,色绿香浓。 杨老爷子嗜酒如命,震林和李草刚喝一杯,他老人家已经连着干了四杯,最后一坛酒大部分都进了老爷子的肚子,喝得酩酊大醉。 李草是见惯不怪,将老爷子背进屋子,留下来照顾他。 祖震林和李依依也就告辞,回去了。 历沧桑 第一百零三章 收徒以报恩 早晨,震林和李奶奶一家刚刚吃过早饭,李草就登门了,手中拿着一大包东西。 李依依蹦跳过去,“大哥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贪吃鬼,这是杨爷爷给你的桂花糕,昨天他喝醉了,没能来得及给你。他说不喜欢吃,都给你了,记得给奶奶一些啊。”李草叮嘱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每次有好吃的,都是和奶奶一起分享的。”小女孩回道。 李草夸奖道:“我就知道依依最懂事了。” 小女孩受了夸奖,很是受用高兴。 “祖兄,这是杨老爷子给你准备的药,他说你的药算日子应该快用完了,昨天没来得及给你,今天让我带过来。祖兄别介意啊,杨爷爷就是那么个人,比起有些怪,但是面冷心热。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李草说着,将几大包药放在桌子上。 祖震林赶紧道谢,“辛苦李兄了,我只有感激老爷子,哪敢怪罪他啊,要不是他,我这条命就没了,救命之恩如再造父母。对了,昨天去拜访,什么都没准备,我看老爷子爱喝酒,我这里还有一坛子酒,就送给老爷子了,以表谢意。” 震林说着,返回屋子,从储物戒子中拿出梅花酒,这酒还是跟着帝丐周游七国时,顺手买的,当时尝着味道不错。 李草将酒接过去,奇怪道:“祖兄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怎么突然拿出酒来?” 祖震林无意隐瞒,刚要解释。 李草以手拍额头,连连道歉:“是我唐突了,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公子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震林将李草送出去,此人为人正直,值得一交。 ----- 李草家位于村子最边上,山脚下,篱笆围成的小院,两间茅草屋,不过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一条石头堆砌的小路。 祖震林跟着小女孩赶到李草家时,他正在打水。震林伤势已经几乎痊愈,呆着无聊,正好小丫头要给李草送衣服,是李奶奶做的,李草那件衣服太旧了。 祖震林经过篱笆门,居然感受到一丝灵气波动。 李草迎了上去,“你们怎么来了?” 李依依将震林手里的衣服拿过去,递给李草,“喏,给你送衣服来了,奶奶刚缝好,就让我送来。奶奶说马上就入冬了,你的衣服都旧了破了,正好家里有多余的布料,奶奶就给我们都做了一件。” 李草眼圈有些红润,不过强忍着泪水,“祖公子也来了,你看我这里简陋,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还有点菊花茶,我去给公子泡上,公子随意坐。” 不等震林拒绝,就跑去烧水。 李依依可是毫不客气,在屋中乱窜,震林也是跟着她进入屋子,屋中居然有好多书籍,不过陈旧泛黄,没想到李草还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祖震林注意到一本已经有些破损的书籍,打开放着,上面有图形,看着眼熟,一时好奇拿起来翻看,竟是阵法图册,不过都是一些寻常阵法,威力极低,可以说是用处不大。 “公子喝茶,小依依来吃东西了。”李草邀请道。 李依依看到震林拿着书,问道:“祖大哥也喜欢看书吗?” 祖震林笑了笑,“还可以。” 李依依不由得发起牢骚,“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杨老头还非逼着我们读书,要是不读,他就不给村里人治病了,大哥哥,你不觉得无聊吗?也就李大哥喜欢,还把杨老头的书都拿过来读。” “你这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啊,就是贪玩,读书明理明智,怎么不好?”李草笑骂道。 李依依不服气,冲他吐了吐舌头,扮鬼脸。 祖震林拿着那本阵法图册,问道:“李兄读这本书,不知道研究出什么了吗?” 李草无奈道:“真是惭愧啊,杨老爷子说这本书里有大智慧,要我用心研读,可是始终无法参透,我照着书上的图册,摆布那些石头,也是毫无作用。我去问老爷子到底这本书讲的是什么,老爷子居然骂娘,说他要知道,还让我研究干什么,真是的。” 果然刚才进入院子时,感知没错,那是灵石被摆成阵法,已经有了灵气联系。 祖震林细细感知,确实发现此处比别的地方灵气浓郁。 “正好,我对这些图册有些心得,可以让我看看你摆的那些石头吗?”祖震林问道。 “哦,是吗?那正好帮我看看,到底哪里不对。”李草欢喜道,对震林毫无保留,根本没有任何疑心。 “我是根据这个图册摆放的,将它们埋在院子四周。”李草说着,开始一一将灵石挖出。 一共二十四块灵石,不过品质低劣,属于下等灵石。 震林看着灵石,问道:“李兄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都是杨老爷子的,和这本图册一起送给我。怎么,这些很珍贵吗?”李草不解道。 唉,空有宝山而不自知。 祖震林解释道:“这些石头叫做灵石,它们蕴含着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可以为人吸收所用,也可以如你这般摆阵释放力量。” “可是我按照这本图册所示,摆放这些灵石,可并没有出现书中描绘的现象啊。”李草询问道。 祖震林笑道:“那是因为你还不是修炼者,当阵法摆好之后,要想启动它,是需要先注入灵气,牵引激发出灵石之内的灵气,从而爆发威力。” “大哥哥,你知道的这么多,不会你就是修炼者吧?”李依依插话道。 李草见震林点头,立刻兴趣盎然道:“那祖公子能不能激发阵法,让我见识见识?好完成我多年夙愿。” 祖震林也不推辞,“那我就试试,不过为了不消耗过多灵石中灵气,使得灵石损毁,我摆个简单的阵法。” “祖公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您答应,我想把杨老爷子叫来,一起见证阵法发挥威力,因为这也是杨老爷子的毕生心愿。当然如果公子为难,那就当我没说。”李草道。 祖震林微笑道:“当然可以,如果能满足老爷子的心愿,我乐意之至。” “好,我立刻去请老爷子。”李草欢喜道,说完就跑了出去。 祖震林本来想要叫住他,带着灵石,一起到老爷子家中,免得老爷子来回奔波劳累,不过还是作罢,李草家远离村庄,适合运转阵法,不会惊扰村民,引起误会。 李草走后,李依依闲得无聊,“祖大哥,你说的那个修炼者很厉害吗?可以干什么啊?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祖震林也是感激她们的救命之恩,尽量满足她们的要求,“那就给你表演一下,做什么呢?让我想想。” 祖震林注意到院子外也是有着几株大树,眼前一亮。 “小丫头看着啊,看好了那棵树,别眨眼睛啊,看好了。”祖震林反复强调。 小丫头好奇心起,安耐不住,“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看着呢,快做啊。” 祖震林望着焦急的小丫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能逗她了,运转体内灵气,并拢右手二指,一道灵气激射而出,一个粗如小臂的树干应声而断。 小丫头看的瞪大眼睛,惊奇道:“那是你干的吗?大哥哥,那真是你干的?” 祖震林显摆道:“当然了,厉不厉害?我告诉你啊,我真正厉害的是我可以徒手打死一只老虎,你信不信?” 小丫头明显不信,“真的?那你明天去打死个老虎给我看看。” “好,等有机会,我表演给你看。” 小丫头扭捏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大哥哥,你这么厉害,可以教我吗?” 祖震林其实在养伤的这段时间,就在想怎么报答救命恩人,给她们金银财宝,除非她们出村,到繁华城镇中去,要不然根本没用。估计她们世代生活在李家村,享受安逸生活,已经不愿再出去,适应新生活。所以报答她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传授小丫头功法,让她能够在这片天地自由成长,如果有幸出去,也能自保有余。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学,我就教你,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修行功法很苦的,比读书还苦还累还无聊,你可要想清楚,要不要学?还有一旦我教了你,可不会纵容你,不许你偷懒的,你想清楚啊。”祖震林说道最后,语气越发严肃。 小丫头听得一愣,比读书还要苦还要无聊啊,不过一想刚才大哥哥之威,一下子就隔空打断了粗木树干,羡慕无比,立刻坚定信心,“好,我答应大哥哥,一定用心学习,绝不偷懒反悔。” “好,一言为定,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了。”祖震林满意道。 李依依跑过去,倒了一碗茶水,双膝跪地,将茶碗举过头顶,呈给震林,口中说道:“弟子拜见师父。” 祖震林看着她像模像样的拜师,更感好笑,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江湖规矩,杨老爷子应该没有交给她这些东西,估计是看了描绘江湖的小说。 “好了,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震林说完,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历沧桑 第一百零四章 展示阵法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李草声音传来,他和杨老爷子满脸疑惑。 李依依神色骄傲,“我已经拜大哥哥为师了,以后我就是他徒弟,他就是我师父。” “这……”李草看了看老爷子,担心他认为他们在胡闹而生气。 哪知老爷子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听到李草说新来的年轻人可以发动阵法,正等着给他展示,立刻急匆匆地从家里出来,直奔李草家,快步如飞,根本顾不上平常从容仪态,连村里人的招呼都来不及理了。 跑到李草家,老人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你…你真的可以?” 祖震林点头道:“可以。” 老人家得到明确答复,如释重负,自从得到那本图册和几十颗石头,研究了一辈子,也没有得出什么结果,本来以为要成为心中憾事,没想到在暮年,半边身子入土的时候,可以了却心愿,怎么能不激动? 老爷子接过李草递过来的茶水,鲸吞牛饮,赶忙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祖震林看着老爷子渴望的眼神,笑道:“我现在就可以开始,老爷子请稍等片刻。” 祖震林拿过二十四块灵石,开始在院子排布,灵石短缺,品质低劣,摆出的阵法只不过虚架子,根本不实用,不过应对寻常人还是可以的。将阵法摆好,请老爷子、李草和小丫头出去看。 祖震林运转功法,灵气流转,伸出右掌,对准灵石,注入灵气。灵石泛起光芒,丝丝缕缕灵气相连,阵法启动,空中龟壳闪现,罩住四方,黄色光芒布满四周,小院消失不见。震林布的阵法隶属护阵,隔绝内外,让人不得随意进出,不过这个阵法是相当简化的,不说是对付修炼者,就是应付那身手好的壮汉,恐怕十几个,就可以破了阵法。 杨老爷子等人不知内情,看到如此奇特景象,叹为观止,小丫头更是惊叫连连。 祖震林在阵中,喊道:“各位试着进入院子,慢慢的,不要冲得太猛。” 杨老爷子他们依言,开始顺着石路,就要再次进入院子,可是在他们手触碰到黄色光芒的一瞬间,空中龟壳越发清晰,花纹纹路显现,光芒流转不定,犹如墙体一般,牢不可破。小丫头不信邪,使劲踹了两脚,也是不起作用。 祖震林操控阵法,将门户打开,露出院门,让人进入。 杨老爷子他们进来后,啧啧称奇,口中不断说道:“太神奇了。” 祖震林让他们开了眼,也就关闭了阵法,免得灵石中的灵气耗尽。 小丫头看过奇观之后,吹嘘了起来,“杨爷爷、李大哥怎么样?我师父厉害吧?” 杨老爷子和李草都笑了起来。 四人落座之后,杨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祖公子是如何启动这阵法的,为何我们按照图册摆放那些石头,就是不行,是哪里错了?还希望公子可以为老朽解惑。” 小丫头忍不住显摆道:“杨爷爷,这你都不懂,启动阵法,是需要修炼者注入灵气的,而我师父就是修炼者,你们不是,当然不行了。” 李草拆台,“祖公子已经跟我们说过了,爷爷你走得太急,我都没有来得及说。” 小丫头现学现卖,被人拆穿,有些羞赧。 “对了,我这里还有祖公子送给老爷子的酒呢,昨天有事耽搁了,正好了去了心愿,我拿出庆贺一番。”李草提议道。 杨老爷子高兴拍掌,“对对对,应该喝酒庆祝一下,终于放下了多年心事,就算了死了,也值了。” 李草拍去封泥,酒香四溢,勾人馋虫。 杨老爷子陶醉一吸,露出缅怀之色,轻声道:“这个是梅花酒。” “老爷子猜得没错。”震林答道。 小丫头现在将师父奉若神明,认为师父的东西都是奇珍,也要跃跃欲试地尝尝。 老爷子做主,给她倒了一点,“好,就让你也尝尝,不过要小口喝啊,刚开始会喝不惯的。” 小丫头早就想喝了,可惜一直被阻止,未能如愿。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之后就后悔了,立刻伸出舌头,跑去找水。 “都说让你小口喝了。”老爷子在一旁幸灾乐祸。 老爷子看向震林,面色恢复肃穆,略有些紧张地问道:“公子可是那传说中的仙人?” 祖震林看到李草也是一脸期待,笑了起来,“老爷子你想多了,如果我是仙人,还会受伤差点死了吗?怎么说呢?其实我也是人,不过修炼了功法,能够做到一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修炼功法,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可以让人强大,延年益寿,如果修炼到顶峰,倒是可能成为仙人,不过我还差得远呢。” “啊,是这样。那不知道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吗?”杨老爷子如稚童初见新玩具新奇不已。 祖震林认真解答,“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要看资质天赋,而成为修炼者的门槛,就是要先炼化体内的灵种,转化为自身灵气,然后慢慢根据功法修炼。越早修炼越好,在十六岁之前开始修炼,炼化灵种时,功法可以转换灵气属性,也就是说可以自由修炼功法。但十六岁之后,灵种成熟,功法无法完成转化,如果强行而为,就会伤及根本,所以只能修习对应自身灵种属性的功法,也就有了限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灵种开始萎缩,直至消失,也就失去了修习之资。” 震林知无不言,全部说给他们。 “啊,师父,你的意思是我还不一定可以跟你学本事啊?”李依依急道。 祖震林点头,“是的,不过不用担心,我觉得你一定行。当然就算是无法修炼,也不要气馁,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知道吗?” 小丫头懵懵懂懂,有些迷糊,不过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长见识了,老朽谢公子解惑。”老爷子居然站起身,躬身施了一礼。 祖震林也赶紧站起来,扶住老爷子,“老爷子您客气了,您救了我一命,无以为报,只是说些知道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当不得老人家此礼。” “不不不,公子不必客气。于你,也许没什么,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杨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在想,要怎么报答您。我想的是先让你试试还可不可修行,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是试试总是没坏处的,这大陆之上也有过百岁老人踏入修炼门槛的先例,只是几率不大罢了。当然您就算成功了,也不要指望成为仙人。再者如果你不能修炼,我这里还有些丹药,不是我吹嘘,这可比你那些草药珍贵多了,可以培本固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啊。当然对于李奶奶也是如此。哦,当然,不是让两位拜我为师,我也当不起,就算作报酬了。”祖震林说出自己的打算。 老爷子神色动容,心中感慨,说道:“公子心地善良,心怀坦荡,令人佩服。不过老朽不得不枉做小人,提醒一二。老朽我也是在外面闯荡过的,也是明白几分人情世故,有这么一个说法,叫做人心鬼蜮,就是说人心难测,所以君子忌讳交浅言深,因为你不知道和你交谈之人的心思,也许一不小心露富或者暴露秘密,就会招惹是非,甚至杀身之祸。” 对于老爷子的肺腑之言,震林不胜感激,“晚辈记住了。” 其实这些话都是家中长辈叮嘱过的,而且帝丐也是说过,说明这是行走天下的准则,老爷子能够说出来,说明他是真心关心自己。 杨老爷子接着说道:“至于公子所说,让我也修行功法,我看就算了,正如公子说的,年龄大了,希望不大,我不愿再面对失望。倒是李草这孩子,老实本分,虽说不是聪明伶俐,但是吃苦耐劳,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公子调教一下。其实说老实话,救助公子,我实在没有出多大力,只是出了些草药,而且大部分都是李草这孩子采的,照顾公子,也会他在出力啊。” 李草一听,老爷子居然放弃到手的修炼机会,让给自己,不由着急道:“师父,您和李奶奶养大了我,要是没有你们,我早就死了,我怎么能占了您的机会?那不是忘恩负义吗?再说了,我还年轻,有的时间活呢,怕什么,我可不想失去你们。祖公子,还是教我师父吧。” 李草说得真诚恳切,心口如一,确是个性情醇厚之人。 “老爷子,李兄你们误会了。我之所以没有说要教李兄,其实是在思考要不要将李兄也收为徒弟,不知道这样妥不妥当?还要看李兄愿不愿意?”祖震林如实说道。 杨老爷子一拍大腿,激动道:“他有什么不愿意的,一切按公子的意思办。李草,还不跪下拜师?” 杨老爷子这是要敲定成事实,免得震林反悔,真是疼爱李草,如亲生儿子。 李草脸皮薄,没有得到震林的许可,不好意思跪下去。 祖震林赶紧说道:“老爷子,这个不急,等先看了李兄是否符合修炼条件再说,而且我看李兄应该不止十六岁了,所以还要看他的灵种属性是否和我的功法一致啊。” “啊,是老朽唐突了,那就照公子说的办,我们先喝酒,预祝公子收两个好徒弟。”老爷子笑道。 对于李依依和李草,震林心中都视为救命恩人,教授他们功法,就不会藏拙,要教就教自己擅长的,那就是混沌先天决,而且祖宗家法本就没有禁止传授外人,当然如果教了,那一定要他们拜师。李依依年纪小,只要天赋资质过关,就一定可以学。但李草就不一定了,超了年龄,而且不是祖家血脉,灵种属性估计是不符,所以震林才会将他放置一旁,稍晚再说。两个老人家说实话,修行的几率几近于无,有先例,却是千百万人中才有一。 历沧桑 第一百零五章 炼化成功,灵气浮现 李奶奶得知自己的孙女拜师之事,大感欣喜,执意要谢谢震林,让震林有些过意不去,倒是对自己益寿延年不太在意。也正如震林猜想的一样,杨老爷子和李奶奶两位老人无法修行,只能服食些丹药,强身健体,延长些寿数。 夜幕时分,皓月当空,银辉洒落天地。 祖震林拎着小丫头李依依,周身灵气萦绕,运用身法‘十步’,踩石蹬树,直上山顶,轻如鸿毛,快如迅雷,一炷香就登上了别人需要花费几个时辰才能到的山顶。 李依依被震林提着,脚不沾地,仿佛飞起来了,到了山顶,有些晕乎乎的,等反应过来,开始围着震林转圈,兴奋不已,“师父,我将来是不是就可以跟你一样,飞来飞去的?” 祖震林笑道:“这算什么飞啊,顶多就算是蹦跶,真正的飞行就和鸟一样,御空飞行,腾空而立。” 小丫头一听,双眼放光,抬头望天,幻想自己飞来飞去的那一天。 “行了,先不要想没事了。来看看你能不能修炼吧?”祖震林说道。 “切记运行口诀时,不可三心二意,胡思乱想。否则出现差错,致使灵种损毁,那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修炼了。”祖震林警告道。 李依依不敢漫不经心,严肃道:“知道了,师父。” 李依依天资聪明,震林说过一遍的口诀,她就记住了,复述一字不差。只是性子活泼,心性不定,让震林担忧,只能不停地提醒她,以免她掉以轻心,酿成大祸。 李家村虽靠山临水,不过灵气却不浓郁,在震林养伤运功之时,就已经了解。所以选在月圆之夜,灵气更浓之际,让小丫头修炼功法。 李依依盘腿而坐,开始按口诀行功,炼化灵种。 祖震林护在四周,防止有东西打扰。立于山巅,俯瞰村落,这时候人们已经全部入睡,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房屋轮廓。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规律,虽然日子清贫,物资匮乏,但简单安定。出于报恩,将李依依收为徒弟,交给她本事,可以让她活得长久,但心中还是会有疑虑,改变了她的命运,却无法断定时好时坏。不过震林心中已有决断,打算先留下来细心指导自己这个徒弟修炼功法,时间是一年左右,然后离开,其实不想把她带在身边的原因和绿莹是一样的,当然震林没有想着之后就放任不管,还是会回来的,给她带些修炼需要的丹药和必不可少的灵石,以补灵气缺乏,等震林实力足够强大了,再带着自己的徒弟闯荡天下。这样既不违反自己游历天下的祖训,还能兼顾徒弟。 山风吹拂下,李依依鬓角发丝飞舞,衣衫作响,不过她毫无所觉,身心沉浸在炼化之中。面色如常,呼吸如旧,没有意外,很顺利。 再过一个时辰,李依依衣衫开始鼓荡起来,四周环绕灰蒙气,越来越浓郁,将其身影遮掩,若隐若现。 祖震林心中高兴,果然这个徒弟没有收错,确有修行天赋。不过还有着担忧,此时就是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可出错,否则前功尽弃不说,天赋也要尽毁。 小丫头额头渗出汗水,眉头皱起,气海丹田处炙热无比,犹如火烤,心中明白这就是师父说的灵种在炼化,不能懈怠,坚持行功,身体也是越来越热,好像揣着一个火炉,要把她融化了一样。这时才体现出了小丫头的坚韧,咬紧牙关,青筋暴起,却心神平静,步步精准,灵种慢慢消融,灵气浮现于气海中,然后开始游走全身。小丫头熬过难关,神色轻松起来,随着灵气在体内周而复始的流动,身体清凉,通体舒泰。又过了一炷香,周身灰蒙气旋转不停,最后化为长龙,被鲸吞入腹。 李依依炼化完毕,睁开双眼,眼中精光闪过,然后慢慢退去,恢复灵秀眼眸,正式踏入修炼大门,成为灵现境修习者。 李依依一蹦而起,随即蹙眉,叫了起来,“啊,怎么这么臭啊?” 炼化灵种,运转灵气游遍周身窍穴气府,初次锤炼体魄,去除杂质,顺着毛孔,附着在皮肤上,难怪腥臭难闻了。 “好了,叫什么叫,小心把狼招来,那么大的痛苦都熬过了,不就臭一点吗?还忍不了了?”祖震林取笑道。 “哎呀,师父,那苦受了,就有好处。可这……师父,还有事吗?没有了的话,我们就下山吧,明天再说,行不行啊?”李依依哀求道。 “好吧,明天再说。” 震林说完,再次拎起小丫头,返回家中。 一盏枯灯燃着,老人坐在屋门口,向外时不时地瞧瞧。看到震林两人,马上迎了出来,关切道:“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唉,奶奶能够有什么事啊?你孙女我天资过人,那是马到成功啊。”小丫头骄傲道,“奶奶,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烧水了,要赶紧洗澡,一身的汗,臭死了。” 李奶奶看着自己风风火火的孙女,嘱咐道:“慢点,小心点,别烫着自己。” “知道了。”李依依大声说道。 祖震林将老奶奶搀回屋子,“奶奶,没事的,很顺利。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熬夜干嘛?” 李奶奶听了震林的话,才算放下心,轻声道:“人老了,其实就不大愿意睡觉了,再说你们出去了,我也睡不着。我给你们准备了夜宵,出去这么久,饿了吧?公子你先吃吧。” 屋中已经摆好了碗筷,一碗清蒸腊肉,一道山菌炖鸡,一道酸菜,一碟豆腐,鸡、肉、馒头都是热的,难为了老人家一片爱女之心,也不知道热了几次? “公子,我这孙女,你觉得怎么样?你跟我说实话,满不满意啊?”老人还是有些担忧。 祖震林肯定道:“奶奶,你就放宽心,我很满意这个徒弟,她很聪明,也很努力,一定可以学好的。” 老人欣慰,“那就好,那就好,以后还请公子多费心,照顾我这个孙女啊。依依她其实命挺苦的,打小父母就去世了,跟我相依为命,虽说有村里人帮衬着,但是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裕,总不好一直麻烦人家。孩子懂事,自己学做饭,下地干活,从来不哭闹,还一直乐呵呵的,就算有委屈,也不说出来,自己一个哭,怕我跟着伤心。你说这么个小人,怎么可能不想父母?我看见过好几次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夜里做梦喊父母。想着安慰她,但是我嘴笨那,反倒让孩子安慰了。如果这个孩子可以跟着公子,有出息,那我就了无牵挂了。” 一个让人心疼的懂事孩子。 “老人家,你就放一万个心,我绝对照顾好她,传她好本领,今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祖震林承诺道。 “公子,容我再多嘴几句,如果可以的话,也帮衬帮衬李草那孩子,那孩子自己拉不下脸,去求人,但是为人老实本分,心肠热忱,过得比我们家都苦。这次救公子,说实在的我们也就出个地方,因为离着江边近。从水里将公子背回来,上药换药,都是李草在忙活,到了我们家反而占了大便宜,心理不得劲啊。我知道有些得寸进尺了,但我不得不说。”李奶奶请求道。 “奶奶,不用觉得自己过分了,我做的这些和救命之恩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你也放心,我也一定报答李公子。”祖震林说道。 老人家感慨,“老话说得好啊,好人有好报。” “奶奶,你们在聊什么?” 小丫头洗好澡,出来了,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小脸越发红润,眼神炯炯。 “没什么,你饿了吗?要不要和你师父一起吃?”老人家问道。 小丫头捂着肚子,“确实饿了。” 三人吃完后,各自安歇。 耳边尤有李奶奶的声音传来,“孙女啊,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努力学。唉,这次有些不地道了,都说施恩莫望报,可咱们却接受了人家的报答,所以你们更要好好的。” 人跟人确实不一样,有人盼着别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甚至还觉得少,恨不得敲骨吸髓,榨干了为止。有人却毫不在意,只求心安理得,得到点好处,反而自己心里不好受,觉得拿得多了。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吗?自己心底还算善良,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才能够大难不死。 祖震林左思右想,毫无睡意,索性就不睡了,穿好衣服,悄悄离开院子,再次登山,抬头望月,低头思乡。心中想道,祖宗都把家传功法拿出去换了,自己教给救命恩人,应该不会怪罪的。 收敛思绪,盘膝运功,查漏补缺,彻底治愈内伤。 ------- 魔兽山脉深处,大江底,洞窟之中,不断回荡龙吟声。龙在天依然端坐其中,周身上下金光灿灿,熠熠生辉,头顶之上九道飞龙盘旋。地上散落片片鳞甲,正是龙在天之前手上所长。龙在天吞噬龙晶,蜕化兽人之躯,看来已经顺利进行,早晚化为真龙,一飞冲天。 历沧桑 第一百零六章 人间炼狱 在李草小院外,李依依严阵以待,谨遵师命,把守住门口,不让人打扰。 屋内,祖震林和李草二人对坐。李草今年二十二岁,已不能随便修炼功法,需要探知自身灵种属性,找到相同属性的功法。而今天震林就要探查他的灵种属性。 李草得震林嘱托,身体放松,不作他想,呆坐不动。而震林按照秘法将自身灵气注入李草体内,直至丹田。李草身上亮起荧光,头顶处点点翠绿,凭空出现一株小树苗。 祖震林撤回灵气,李草恢复如常。没想到他的属性竟是最废的木属性,虽然木属性灵气亲近天地各种属性灵气,但却毫无攻击力,根本不能战斗,所以世间功法千万,木属却寥寥无几。 李草见震林面色为难,主动开口道:“公子有什么难处,直说无妨。” 震林想了想措辞,说道:“李兄,我说了你不要难过啊,我探查了你的灵种属性,为木。这个属性的灵气不能战斗,也就是说没什么用处。不过修炼功法,还是可以增加寿数的。” 李草听闻,没有沮丧,笑道:“祖兄没事的,这都是命。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跟着杨老爷子读书学医,替老爷子分担些事情,给村里人治病,报答他们的恩情。说心里话,我想和你学本事,但是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着自己强大了,就不用每次上山打猎拖后腿,就可以帮忙了。既然学不成,也没什么,一切照旧呗。” 李草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是有些小心愿,安于现状,怡然自得。 震林望着他真诚面容,知道他说的都是心里话,也就不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废物属性,产生心结了,“李兄心胸豁达,令人佩服。” “没什么,只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让我知道什么东西都不是应得的,如果能够得到,我会很开心。但是得不到,我也就不会难过了,只能说明它不属于我。”李草道。 祖震林惋惜道:“李兄心性修炼如此坚韧,真是可惜了,其实很适合修行的。不过也没关系,我这里正好有一本木属功法,我誊写给你,你就照此修炼,定可以长命百岁,二三百岁都有可能。而且你不是对阵法很感兴趣吗?修炼出了灵气,就可以启动阵法了。”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李草笑道。 祖震林说干就干,拿起纸笔,就开始写。也是得益于从小到大,父亲严厉要求震林通读家中藏书,再加上震林记忆超群,才能够完成的将功法写下来。震林所写的功法是祖家藏书中唯一一本木属功法,居功法书籍最末尾,叫做章氏功法,应该是一个姓章的写的。 祖震林迅速写就,字体只能称之为端庄,毫无大家风范,比不上李草的字。将功法交给他,然后一一将口诀解释给他,直到他明白为止。 “李兄,明天拂晓时分,我来找你,替你护法,炼化灵种。”祖震林说道,“那你就再看看功法口诀,省得到时候出了岔子。” “好的。” 祖震林交代完,就离开了,小丫头跟在后头。 “师父,李大哥是什么属性啊,可不可以收他为徒?”李依依好奇问道。 “他不适合修炼我的功法,所以不能收他为徒了。”祖震林说道。 “啊,我还以为可以做他师姐呢,到时候我叫他李大哥,他叫我师姐,多有意思。”小丫头有些遗憾,不过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师父,那李大哥还可以修炼吗?你还有别的功法传给他吗?” “当然有,我已经交给他了,让他认真研读,等明天为他护法,炼化灵种,看他能不能成为修习者。” 不过震林对他成为修习者没有多大期盼,顶多就是成为长寿老人。 “小丫头,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开始认真修炼了,师父我教你些武技,让你能打虎宰狼。”震林道。 “真的,师父?” “当然。” 震林对这个徒弟还是期盼很高的。 ---- 夜晚,四下寂静,悠悠虫鸣。突然间,山中鸟雀惊起,马蹄声响震天地。 震林睡梦中听到喊杀声、哭闹声,不由得惊醒。透过窗户,看到天空一片火光。震林赶忙冲了出去,村子已经大乱。 “公子啊,发生什么事了?”老奶奶声音从身后传来。 “师父,怎么了?”小丫头也紧跟着出来。 祖震林听着喊声,好像村里进了山匪了。 “依依,快带着奶奶进屋呆着,别出来。”震林喊道。 正在这时,两道火把飞入院中,紧接着冲进来十几个执钢刀,披甲胄的人,下手毫不留情,实力不容小觑,有几个人直奔李奶奶和小丫头。 祖震林来不及多想,立即从储物戒子中拿出寒玉刀,运用身法‘十步’,闪过他们的包围,挡在老人和小丫头身前。 几人进退有度,配合默契,转而对付震林,举刀相向。 看着外面火光冲天,听着声振屋瓦的哭喊,就能够想到村民的惨状,震林握紧寒玉刀,刀身之上迅速缠绕灰蒙气,倾尽全力,一刀断江,土地断裂,蔓延数丈。刀罡之下,血肉纷飞。 “奶奶,依依跟着我,我们先出去。” 祖震林想要先将她们两人救出去,再救其他人。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人,也是穿着和敌人同样的甲胄,一掌拍出,凤舞九天,掌罡击散震林先前攻击,救下了未死同伴。 祖震林脸色凝重,此人实力不弱于自己,疯狂运转灵气,气势节节攀升。 几个闪烁,又出现三个人,将震林围在中间,他们也不说话,立刻出手,招招毙命。面对四个不弱于自己的家伙,瞬间震林落于下风,捉襟见肘,疲于应付。 其他敌人可是没有闲着,又想对李奶奶她们出手。 祖震林不能不救,不顾体内灵气枯竭的危险,一刀断江,一拳雷怒,雷霆阵阵,刀罡呼啸,将四人击退。再接‘十步’,身影如羚羊挂角,轨迹不可寻,好像凭空出现在老人和女孩面前。敌人再次感受到震林的速度,更加惊骇。 “依依,快带着奶奶走。” 祖震林拦住敌人。 李依依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拽着奶奶,往大门跑去。眼见着她们出了大门,刀光起,血花溅。 祖震林目呲欲裂,大吼出声,不甘、愤怒涌上心头,体内灵气如江河决堤,一泻千里。不留一丝余地退路,抽干气海中最后灵气。震林周身上下光芒四射,千万把灵气组成的剑激射而出,连绵不断。敌人接连倒地,最后剩下四个黑衣人拼命抵抗,灵气将自己包裹起来,想要将震林灵气耗尽。可惜事与愿违,灵气护层渐渐消融,飞剑仍然不断涌出。最后在他们不敢相信的目光中,飞剑透体而过,万剑穿身,无愧于武技‘万剑’之名。 敌人尽灭,祖震林也是灵气耗尽,倒地不起,呼吸几近于无,犹如死人,四周尽是沟壑。 巨大声响,壮丽气象吸引了更多敌人围拢过来。 “怎么回事?”一道雄厚嗓音传来,随后骑着黑马的壮汉赶来。 “老大,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进入这个院子的人全部死了。”有人大声禀告。 “什么?都死了?”那人不敢置信,“好了,时间紧迫,既然都死了,就带走我们的人的尸体,赶快撤退吧,要不然不好遮掩了。” 壮汉也是杀伐果决之人,没有纠结手下生死,立刻下令撤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一座人间炼狱。 ------- 雨水拍打在脸上,渐渐使得震林恢复清醒,睁开眼睛,天降大雨,血水遍地。村庄已成废墟,残肢断臂,尸体横陈。 “依依,奶奶……” 震林呼唤着她们,希望她们逃过一劫,虽然这个希望很渺小。 ‘呕’一声,吐出鲜血,祖震林最后一招,强行而为,灵脉窍穴內府全部受损,气海枯竭,连储物戒子中的丹药都取不出来了。 祖震林爬出院子,也不管全身泥水,可是希望破灭,小丫头和李奶奶躺在地上,面无血色,心跳脉搏全无。 “今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依依受苦,我一定让我这个徒弟活的更好。”和李奶奶的对话接连闪过脑海。 “啊。”震林痛苦大喊,全然不管口中都是鲜血,疼痛加深。 报仇,震林现在只有报仇一个念头。不过身体提醒震林再不医治,就要死了,蓦然想起李草家中有灵石,可以补充气海灵气。 祖震林找到一截烧过的黢黑木头,强撑着站起来,全身发抖,随时要跌倒。一步步地往前挪,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好像走的路没有尽头,再次跌倒,真的站不起来了,雨幕遮挡了视线,根本不知道还有多远,甚至不知道自己走错了吗? 放弃? “师父,你很厉害是不是?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厉害吗?” 小丫头的甜美笑脸,清脆嗓音在脑子中回旋,震林尝试着再次站起来,可是还没有站直,就又趴回了泥水中。 手脚并用,凭着感觉往前爬,不知过了多久,雨水如黄豆般砸下,终于来到了山脚下,李草家也成了一片废墟。 震林挖出自己埋的灵石,二十四颗,全部放在身边。用手搬着双腿打坐,握住两块灵石,运转功法,灵气进入体内,滋养气海。 这几颗灵石属于最下等的灵石,蕴含灵气稀少,再加上启动阵法,灵气更少。震林将二十四颗灵石的灵气全部吸收干净,气海之中仅仅泛起漪涟。不过也够他取出储物戒指中的丹药了。取出丹药后,吃了下去,震林就准备打坐行功,修复伤势。 李草尸首倒在院中,左胸插着一把刀,恍惚间好像看到他动了一下。 历沧桑 第一百零七章 大难不死 祖震林吸收了灵气,有了气力,缓缓站起,步履蹒跚,走向李草。李草仰面朝天,胸口插着利刃,手指微屈抓地,腿却没有再动。震林发现他还有微弱心跳,没有死掉。仔细检查,察觉到李草的心脏是长在右边,才逃过一劫,不过现在也是失血过多,命悬一线。 祖震林赶紧从储物戒子拿出治伤止血的丹药,看着昏迷中的李草,却没有办法给他喂下去。到房屋废墟中翻找盛水的工具,最终找到一个破碗。用破碗接些雨水,将丹药捏碎,放于碗中,待丹药溶于水,抱起李草,给他灌了下去。再将李草连抱带拽地挪到树下,遮挡些雨水。 震林将戒子中取出的干净衣服撕碎,叼在嘴里,然后将多余丹药放在捏碎放在左手,一切准备好,右手握住刀柄,用力拔出,带出一道鲜血。赶紧将手中丹药捂住胸口,然后用衣服布条包扎伤口。 将李草伤口处理好后,震林长出一口气,做得粗糙,但是也没办法。李草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震林坐在旁边,行功运气,炼化体内丹药,修复伤势。 大雨磅礴,好似哭诉人间悲剧,一天之后才停。眨眼间,阳光明媚,天空架起七色彩虹。 祖震林炼化完成,伤势好转,不过也只是可以正常行走,无法再打斗。检查李草身体,他呼吸平稳,伤口不再流血,已经保住了性命。 祖震林站起身,不顾满身湿漉泥泞,快步走回小丫头的院子,再一次看到她们的尸体,心如刀绞,泪水不由自主地流出来。虽然震林和她们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救命之恩在前,相处融洽于后,心中已经将她们当成亲人,眼看着她们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勤练功法,实力微弱。 祖震林将她们尸体搬到山上,找一处清幽僻静的地方,将她们掩埋,再找到巨石,用寒玉刀削平,刻上姓名,作为墓碑。 “奶奶、依依,我发誓不管是谁,不管实力多强,我一定替你们报仇。” 返回小院,敌人的尸首都已消失不见,仔细翻找,震林捡到两片碎甲,一柄断刀,其他再无一发现。 祖震林又来到杨老爷子的住处,房屋烧毁,灰烬都被雨水冲走,尸首不见。默默取出一坛梅花酒,揭开封泥,倒在地上,祭奠老爷子。 震林有心将村民一一埋葬,却实在没有精力,于是想着挖一个大坑,全部埋一起,不再曝尸荒野就好。 掘好一个大坑,震林将能找到的尸骨全部放进去,埋了起来。 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子不复存在。 祖震林做好一切,回到李草身边,将刀和碎甲收入储物戒子中,然后穿上雪蚕甲,背上李草,离开村子。 李家村虽然被群山包围,外面却存在着一条天然道路,可供行走,难怪那些土匪可以骑马到达。 由于暴雨,仇人留下的痕迹全部冲洗掉,无法跟着找到他们。 祖震林按照李奶奶她们说的出山路线往外走,伤势未愈,又背着李草,只能走走停停。幸亏储物戒子中还有些吃食清水,聊以充饥。李草还未苏醒,只能给他喂些水喝,期盼他早点醒过来,否则没有被宰了,倒是被饿了,岂不冤死? 震林走了两天,还是没有出去。 夜幕再次降临,祖震林燃起篝火。经过几天修养,震林已恢复些实力,面对野兽,自保有余。李草还是没有苏醒,两天只喝过水。震林苦思冥想,终于想出比嚼碎了喂给他,再用水灌下去靠谱的办法,就是抓些野味,煮点肉汤,让他果腹。 震林将今天打下的野鸡收拾干净,扔进锅里,放些盐等作料,开始煮。得亏震林母亲想的周全,才有锅煮汤。不过手艺不行,也就不要盼着多好喝了。 震林抓紧一切时间,行功运气,修复自己的内伤。 汤渐渐煮沸,空中弥漫肉香。 震林起身盛些汤水,等不烫了,托起李草上身,慢慢喂给他。喂完之后,震林将鸡肉吃了。 山风习习,令人舒爽。 “啊!” 李草突然大叫。 祖震林赶紧从背上放下李草,他已经清醒过来。 “李兄,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震林关心问道。 李草眼睛慢慢睁开,眼神有些涣散,等看清震林后,赶紧抓住震林,“祖兄,你快跑,有坏人。” “没事了,李兄。”祖震林大声说道。 李草反应过来,注意到身处陌生之地,“祖兄,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村子怎么样了?” 看着满脸焦急的李草,震林安抚道:“李兄,先不要急,不要乱动,你的伤刚刚愈合,乱动会让伤口破裂。” 李草渐渐平复下来,眼角淌泪,“祖兄,难道村子里没有人活下来吗?” “李兄,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祖震林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把李奶奶和依依埋在了一起,但是没有找到杨老爷子的尸首。我没能力把村民们一一埋葬,只能埋一起了。除了你,没有找到一个活口。” 最后震林只能如实相告。 李草泪流满面,哽咽道:“祖兄,我想问个问题,你认识那伙人吗?” 祖震林对于这个问题,没有感到惊讶。李家村常年无事,而他刚到村子,就遭人屠戮,震林以为是魔兽小镇的人不肯放过自己,追了过来,但是那伙人却根本没有带走自己,又让他否定了这一想法。 “不认识,他们也没有专门追杀我,如果是特意来找我的,不可能不确认我死了没有。”祖震林说道。 “对不起。”李草喃喃道。 “没事,不怪你,遭此大难,谁都会这样。”祖震林平静道。 李草用胳膊遮住眼睛,想要擦掉泪水,可是越擦越多,“祖兄,我能求你件事吗?” “你说。”祖震林道。 “你可以为他们报仇吗?我知道你已经仁至义尽,如果有难处,就……” 李草说不出口,他知道如果祖震林不愿为村民们报仇,那自己根本没有希望去做,也就是说李家村的仇此生都不能报了。 “你放心,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我已经在李奶奶和小伊伊坟前发过誓了,我一定要将那群人碎尸万段。”祖震林咬牙切齿道。 “谢谢,谢谢。”李草小声道。 “李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有什么去处吗?我的意思是接下来很危险,那伙人很可恶该死,但是他们实力强悍,如果再次相遇,我可能照顾不了你,所以最好你还是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等报仇了,我再来找你。”祖震林说道。 “我是跟着父母逃难到李家村的,母亲生病加劳累,刚到村子,就去了。而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和村里人一起去打猎,碰上了熊,虽然被村里人抢了回来,可是伤势太重,也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要不是村里人仁义,恐怕我早就死了。尤其是李奶奶和杨老爷子,最是照顾我。老爷子还收我做徒弟,教我读书识字。村子根本就用不上书,大家也就不伤心,只是要求着老爷子治病治伤,才同意孩子读书,至于读好读坏,没人在意。我为了让老爷子高兴,认真读书。后来还教我学医识药,让我给人看病。可是就是这样一群善良的人,都被人杀了,而我却活了下来。”李草说出自己的身世。 “祖兄,你说这不是天意吗?我活了下来,不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吗?我知道我没什么用,还是要靠你,但是我也想尽些力,做些事情,而不是一个人躲起来。祖兄,我想跟着你去报仇。如果发生什么危险,请你一定要先保住自己,不用管我,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我不怕再死一次,我怕不能为他们报仇。” “那我要先讲清楚,仇人很强,非常强,我自己可能打不过他们,所以我们要先找到他们,然后慢慢报仇,一定不能冲动,否则就是自投罗网。”祖震林提醒道。 “一切都听公子的,帮不上什么忙,我绝不添乱。”李草保证道。 “还有既然决定一起报仇,那你还是试试可不可以修炼那本功法,我会再给你几本关于阵法的书,让你有自保的能力。” “好的。” “祖兄,我能问一下我为什么没有死吗?我记得被人用刀刺进了胸口,应该已经活不了了。”李草问道。 “你能活下来,还应该感谢你自己,你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你的心脏长在了右边,所以那一刀没能杀了你。”祖震林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李草恍然,“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我想先找到城镇,打听一下那伙人的消息。那群人穿着甲胄,我想应该不是普通的山贼,可能是被人打散的官兵落草为寇,或者就是官兵作乱。”祖震林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草握紧拳头,心中滔天恨意。 历沧桑 第一百零八章 潜行探秘 经过半个多月的赶路,祖震林他们终于是走出了群山。为了照顾受伤的李草,减慢了速度。也是因为道路变得崎岖,仅可以通过一匹马。 李草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走路吃饭了,不用再每天喝震林熬的汤。在他清醒后,第一次喝汤,就决定以后还是他做饭。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祖震林和李草终于找到镇子,却发现已是废墟,空中仍有血腥气。被军队把守,不让人靠近。两人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前行。 来到雁回城,发现城门紧闭,不过城门前还是有些人站立。 城墙外头不远,摆着一个茶摊,摊主是一个老人。祖震林两人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老人赶紧过来,笑脸相迎,招呼道:“两位客官需要什么?我这里有茶水解渴,还有点心充饥。” “两碗茶水,再来点春饼、煎饺。”祖震林说道。 老人笑道:“好的。” 摊子客人不多,茶水点心很快就上了。 祖震林想要打听事情,就叫住了老汉,“老人家,我问你点事,可以吗?” 老汉也是热心肠,“客官要问什么?” “哦,我们俩是从外地来的,怎么这雁回城和其它地方不一样,这个时辰还不开门?”祖震林问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这里临近边关,作息是有些不同,可是不过就是出入严点,城门关闭的早,开启的晚罢了。”老汉解释道。 “啊,这还是有点晚啊,都要到中午了。”李草忍不住说道。 “客官误会了,我说的是平常,这不是最近几天出事了吗?所以也就紧闭城门,只有中午才会开启一个时辰。”老汉赶忙说道。 “啊,发生什么事了?不会边关要打仗吧?如果是的,那我们兄弟俩得赶快离开这里。”祖震林装着有些害怕道。 “没打起来,不过也快了。我听城里的守门士兵说有一个镇子,一夜之间就被杀光了,就连护卫士卒也没能幸免,惨不忍睹。烧起来的大火,几十里外都能看到。我们这的老爷大人知道后,马上派出军队围剿,你猜怎么着?”老汉还故作神秘,卖了个关子。 祖震林捧场,“怎么了?老人家你赶紧说说。” “奇了怪哉,那伙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踪迹全无,找不到了。不过在搜查镇子的时候,发现了邻国军队配置的军刀和箭矢,这才知道真凶。” 祖震林和李草对视一眼。 “老人家知道的真不少,那就多谢解惑了。”祖震林笑道。 “客官客气了,其实这都不是秘密,这么大的事早就传开了,我这个茶摊人来人往,也就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些。”老汉乐呵呵道。 “不过老人家你可胆子够大的,都要打仗了,还敢出来摆摊,令人佩服。”祖震林奉承道。 “唉,没办法啊,能做一天是一天。”老汉摇头道。 “好的,那我们没事了,我们先把钱给你。” 祖震林拿钱付账,老汉也不再多说,自去忙活。 等老汉离开,李草急道:“祖兄,原来杀我们的人是邻国的人,我们要去吗?” 祖震林沉思,“李兄先不要着急,我们也只是听老人说,不能确定啊,也许他是道听途说呢?我想进城一趟,到郡守府探听消息。” “那我们要进城?”李草问道。 “还是先不要入城,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个陌生人进城,必定遭受严查,说不定会惹上麻烦。我们先在附近找地方休息下,等到晚上,我潜进城去。”祖震林说出打算。 李草同意。 两人吃完点心,喝了茶水,就起身离开了。 雁回城城门打开,不过也只是打开两侧小门,士卒持刀,分立两侧,扫视进出城的人,眼神锐利,犹如鹰鹫,身上甲胄多有刀枪箭矢痕迹。有那形迹可疑的人,立刻带到一旁单独审问。 日落西山,彩霞千条。 祖震林和李草吃着干粮,默默无声。 等天彻底黑下来,祖震林让李草等在这里,自己一人出发进城。 再次来到雁回城,四下无人,城头之上不时有人影闪过。 祖震林运转灵气,飞身而起,等到要下落时,伸出右手,五指成爪,插进城墙,然后再次而起,经过几次,终于攀上城头。趁着没人发现,赶紧下去。 城里已经宵禁,除了士卒巡逻,再无其他人。祖震林站在屋顶,不辨方向,就想抓个人问一下,不过士卒多人成组,不好下手。 “咚——咚,咚” “平安无事啊。” 更夫敲锣三下,报时三更。 祖震林在屋顶上紧紧跟着更夫,在僻静地,飞身而下,落在更夫旁边,那人还挺机警,立刻察觉,就要大喊。 祖震林一把掐住他的咽喉,用力一攥,那人立刻发不出声来。 “别出声,否则我立刻宰了你。”祖震林警告道。 震林放开手,那人惊恐地望着震林,小声求饶,“好汉饶命,我上有老下有下,你杀我一人,等于杀我全家啊,饶命啊,好汉。” 祖震林听着他叨叨咕咕,感到好笑,“行了,只要你听话,我就放了你。” “哎呀,好汉啊,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的,就会打更,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做,你就放过我吧,我帮不了你的。”更夫推脱道。 祖震林语气冰冷,说道:“那你是想死吗?” 更夫一听,立刻改口,“好汉,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做。” “我不要你做事,我是想打听些事情。”震林说着,掏出一两银子,“如果让我满意,这个就给你了。” 更夫看到银子,双眼冒光,谄笑道:“好汉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的可以算是城中的百事通了,我什么都知道,就连郡守大人的小妾偷人,我都知道。” 祖震林正色问道:“真的?” 更夫见震林神色认真,顿时缩了缩脖子,赔笑道:“其实我也只是听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是很清楚。” 祖震林不想在浪费时间,“那郡守府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我要去见见郡守。” “不是吧?好汉和郡守老爷认识?放过我吧,我只是瞎说的,真的。”更夫哀求道。 “行了,别废话,告诉我位置。”祖震林严肃问道。 更夫看着震林锐利目光,不敢再胡乱说话,乖乖地说出方位。 祖震林手掌一挥,也将他打昏过去,然后将银子塞到更夫怀中。再次跳到房上,按照更夫指引的方向前行。 郡守府,灯火辉煌,戒备森严。 祖震林不敢随意潜入其中,怕遇到实力比自己强的人。只能先在外面转了转,确认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跳上郡守府的屋顶,然后趴着不动,静静观察,还是没有发现危险,震林才敢起身,轻手轻脚地四处活动。 祖震林发现议事大厅中人头攒动,决定先不去接近那里。在探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兵器库,里面有一柄长刀,让震林不由得握紧拳头。 兵器库中只有一盏油灯,昏黄暗淡。 祖震林从储物戒子中取出当初刺进李草胸口的刀,刀身狭长笔直,刀柄有环首,和兵器库中陈放的一模一样,只有一把,其他刀型都与之不符,看来卖茶老汉所讲不错。 祖震林收起刀,面色慢慢缓和,心中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安耐不住好奇心,震林飞身上了议事大厅的屋顶。大厅中人群还未散去,仍在谈论事情。 “什么人?” 正当震林想要偷听他们讲什么事情时,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祖震林不愿纠缠,赶忙起身,运转身法,闪身离开。眼角余光注意到身后有黄色光芒亮起,并且感到脑后生风,震林立即转身,打出一拳,拳掌相交,轰然作响。震林借力飞得更快更远,落地之后,不敢耽搁,身法‘十步’,迅如奔雷。 一个大汉随后追赶,可惜速度不够,只能放任震林离开。 郡守府内,士卒们丝毫不乱,有条不紊地将大厅团团围住,以防还有刺客。郡守从大厅中走出,询问道:“怎么了?” 那个大汉返回,躬身施礼,“回大人,刚才发现一个人擅入府衙,已被我打退。” “陈先生,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在下速度不行,跟不上他,不过李彦芳已经追下去了,大人放心,绝对不会有人能伤到你。” “有劳陈先生费心了。”郡守大人谢道。 更夫醒了过来,拍了拍脑袋,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马上拿起铜锣,正要敲时,却停了下来。摸摸胸口,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郡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我还是别自找麻烦了,到时候银子没了不说,再被按上通敌的罪名就完了。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祖震林顺利从雁回城中出去,却惴惴不安,总觉得在郡守府中被人发现,逃跑太过容易。 “公子怎么不跑了?” 城墙之下,竟站着一人,借着月光,看到那人一身白衣,手拿折扇,风度翩翩。 历沧桑 第一百零九章 不甘于无用 雁回城下,祖震林突然看到白衣公子,小心戒备,不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就说没有那么简单。 已到秋天,天气凉爽。白衣公子仍是扇着扇子,故作风雅,“公子不用紧张,我们也不用上来就打打杀杀的,我们可以先聊聊,你说呢?” 祖震林不愿多做纠缠,耽误时间,不占地利人和,如果再到了白天,那天时也没了,再想逃脱,恐怕要难上百倍。 祖震林直言道:“这位公子,我夜探郡守府,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罢了,如果公子相信在下,那我就走了。如果公子不相信,那就请公子出手,一分高下,也可分生死。” 白衣公子轻摇折扇,风度翩翩,“哎呀,公子不要如此心急吗?哦,你是害怕我在拖延时间,这你就误会我了,我李颀向来光明正大,绝不屑耍小心眼。我只是觉得两个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打起来,实在是……不好。在下叫做李颀,请问公子?” 祖震林不想理他,倒退而走,眼睛盯着他,全身灵气运转周身灵脉窍穴,以便应对突然攻击。 “看来公子还是不相信我啊,我本来打算我们两个交换一下各自的信息,你能知道你想知道,我也得到我想要的,回去能够跟郡守大人交差。既然你不同意,那也只能动手一较高下了。”白衣公子摇头道。 “在下祖震林。” 白衣公子眼睛一亮,笑道:“看来公子对我的提议感兴趣,那就好,是你先问,还是我先问?” “公子为什么不把我抓回去,你相信我的话?”祖震林直接问道。 白衣公子也不计较,“公子在郡守府已经动过手了,虽是试探,但也能够看出实力之深浅。再者公子身法奇特诡谲,速度惊人,要不是公子忌惮城中守军,我恐怕是赶不上的。我俩实力在伯仲之间,如果不是分生死,我是抓不了你的,不过你也别想甩掉我,而我又不想和人打生打死,所以只好如此,无所谓信不信。” 没想到是如此,是该说他贪生怕死好呢,还是识时务好呢。 “我到郡守府,只是想打探一下屠杀小镇的人是谁,我听说是邻国所为,不知真假,就想要确认一下。”祖震林也不遮掩,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果然不是密探,我就想没有见过邻国有谁施展你这般身法,你是小镇中的人吗?”李颀问道。 “不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屠镇吗?。”祖震林说道。 “那些当官的认为是他们在试探,如果我们不敢还击,他们就会开始入侵。也有的认为是邻国低阶将领屠镇掠财,杀民冒功。”李颀陈述道。 “其实还有疑虑,就是虽然找到了军刀箭矢,但是屠镇之人就像会飞一样,凭空消失了。边界拦截,根本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撤退的?没人知道。” “你们没有发现还有一个村子遭到屠杀了吗?”祖震林低沉问道。 李颀听闻,神色惊诧,“啊,还有村子被屠杀,在哪里?没有人发现上报啊。” 李家村位于群山之中,地处偏僻,难怪他们不知道。这么说村民是遭受无妄之灾,正好在他们撤退路线上,所以被灭了口。 祖震林将进山路线告诉给李颀,“那公子就此别过了。” “等一下。”李颀叫住震林。 祖震林不解。 李颀全身泛起青色霞光,笑道:“虽然我懒得动手,但是还要弄出点动静给郡守大人看啊。” 说罢,拔地而起,一掌拍出,青光泄地,笼罩住震林。 祖震林毫不示弱,右手握拳,灰蒙灵气凝聚,好似遮天乌云,其中隐隐有雷霆之声作响。一拳雷怒,拳罡上冲,击散青光,直袭李颀。 李颀瞪大眼睛,惊讶不已,赶忙挥动双掌,灵气化为道道旋风,遮天蔽日,风势强劲。而包裹全身的青色霞光光芒更甚,蓦地身影拔高一丈有余。旋风与拳罡相碰,纷纷消散,不过生生不息,直至将攻击耗尽。 两人打斗声响彻天空,惊动了护城守卫。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士卒纷纷围拢过来。 李颀返回城头,指着下面,大喊:“城下有刺客,射箭。” 箭矢铺天盖地,如大雨倾盆。 祖震林见李颀不再缠斗,也就快步离去,利箭纷纷落空。 李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喃喃道:“看来我高估了自己。” ------ 来到和李草分别的地方,祖震林眼神一凛,只见前方荧光闪烁,光辉灿烂。担心李草出事,加快速度,几个起落,就到了身边,发现李草居然在修炼功法,炼化灵种。 祖震林放下的心立刻又揪成一团,李草从未接触过修炼,虽然在写功法时,将一些要注意的细节都写清楚了,但是写在纸上,和自己修炼可是两回事。而且没有人守护,受到惊扰,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行岔了气,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祖震林心中有些生气,可是也只能等他炼化完成后再说了,不过看他的情形,成为修习者应该没有问题。 还是头一次看到木属性功法修炼,李草全身泛起碧绿光辉,慢慢有其他颜色点缀,逐渐增多,最后化为五颜六色的光团。果然木属性可以吸引其他属性灵气。 突然,光团飘忽不定,颜色逐渐暗淡褪去。 祖震林知晓这是炼化灵种所需灵气不足,或者说是灵气不够浓郁,因为李草超过了十六岁的年龄,炼化起来就会越发困难,所需灵气也相应的要多。 震林心中自责,因为家族中都是从小开始炼化灵种,修炼功法,而且李依依也是如此,就没有想起来李草的不同,没有提醒他。 这时候需要灵石,震林心中焦急,自己的灵石已经全部用完了,连李草的二十四灵石也被自己用光了。难道要重返雁回城,去找李颀?实在不行就要将那个装过龙衔珠的顶级灵石拿出来应急了。震林内视自己的储物戒子,希望父亲有所准备,突然眼前一亮,发现在储物空间一角静静地躺着一个大箱子。震林蓦然想起这不是跟着龙在天进入水下洞穴,他送给自己的灵石吗?震林将这些灵石视为纪念,不想随意使用,所以封存起来。而经历了许多事情,震林也忘了这回事。 祖震林没有耽搁,直接取出灵石。不过现在李草已经无法再拿起灵石,吸收里面的灵气。只能摆下阵法,激发出灵气。祖震林想到聚气阵,正好符合需求。三五成堆,放下灵石,迅速快捷。 等阵法摆好,震林双指并拢,打出一道灵气,激发阵法。灵石堆灵气丛生,然后犹如一条条溪涧流水潺潺流动,最后汇拢在一起,成为一条灵气江河,将李草包裹其中。 李草在外界灵气不足时,瞬间感觉体内灵气迟滞,灵种不再消融,窍穴內府犹如针扎,痛彻心扉。青筋暴露,额头布满汗珠。他不敢停止运气行功,因为震林书上说得清楚,一旦失败,就会成为废人,甚至死掉。李草现在不怕死,但是不想死得如此没有价值。咬牙坚持,催动好似水银的灵气。 守得云开见月明,阵法开启,灵气散发,李草刹那间如释重负,体内灵气再次轻盈起来,迅速流转,疼痛尽消。周身光芒更甚。 祖震林看到李草的神色,也是长出一口气。 一个时辰过去,李草周围开始起风,彩色光团尽褪去,只剩碧绿灵气化为一条青龙,最后被他张嘴吞食。 李草睁开双眼,眼神柔和,却无变化,不过身体皮肤上也是附着被逼出的杂质污秽。 “我成功了?”李草不敢确定。 祖震林点点头。 “那就好。”李草说道,看着震林脸色难看,不由问道:“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一个人修炼功法很危险,可是会死人的。刚才你差点就出事了,知不知道?你干嘛这样着急,你可以等我回来再做啊。”祖震林生气道。 李草等震林说完,从容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不用这么生气。我这么做,只是想要节省时间。如果出事了,也是天意,证明我这个废物不该拖你后腿。好在成功了,不过连灵气都是废的,我可以帮上忙吗?” 李草话语中蕴含着苦涩。 祖震林默然,不知说什么好,“我给你几本阵法图册,你研习一下。你现在成为了修习者,可以摆阵启动了。” “好。”李草笑道。 祖震林将雪蚕甲脱下来,递给李草,“这个软甲可以抵挡刀剑,你穿上保护自己。” “没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是我。你把它给了我,如果受伤了,我们两个就完了,我可救不了你。相反你可以救我。”李草拒绝道。 祖震林没法,又穿了起来。 “你打听清楚了吗?” “恩,确实是和那个大叔说的一样,我们两个要到邻国去,找出仇人。”祖震林说清事情经过。 “好。”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章 心微冷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决定到邻国找寻仇人,他们要再次进山,顺着那条到李家村的路,想到另外一端,看看通向哪里,能否找到仇人的线索。 天空中弥漫云雾,山雨欲来。 再次踏入山里,李草更加沉默,祖震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无言前行。 残垣断壁,枯草败叶,再不见往日热闹,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李草本心中悲伤,面容还算平静,只是脸上的肉揪成一团,让人看出他在强忍着眼泪。等到了杨老爷子的旧址,发现什么都没有了,刹那间泪如泉涌,这个如师如父的人,这个嘴硬心软的人,这个恬淡寡欲的人,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没了,李草心如刀绞。 等李草看到李奶奶和小依依的坟墓时,已是泣不成声。 祖震林也湿了眼圈,虽然相处时间短暂,可是却让震林难忘,慢慢握紧拳头,心中想到,师父没有来得及为你做什么事情,现在只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让杀你的人也都去死。 祖震林两人祭奠之后,再次上路。不过失望了,这条密道只不过通到两国边界的一个山路上,根本没有匪巢,或是城池。 经过打听,祖震林和李草两人对两国也算有所了解,李草所属国家的国号为炎,而邻国国号为燕。两国历史悠久,本来燕国为大炎属国,不过随着燕国国力增强,燕王不再称臣,而是登基称帝。大炎王朝自然是不答应,连年征战,可惜互有胜负,奈何不了对方,再打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便宜他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在之后,两国和平无战事,休养生息。但是经过多年之后,又开始摩擦不断,战事连连,不过规模有所局限,没有上升到国战。不过从近几年的战争来看,燕国占优。这次屠镇也许就是燕国打算开始全面战争了。 祖震林两人开始往燕国进发,为了照顾李草,震林特意买了两匹骏马。 自古边境多盗匪,只不过是多少罢了,现在战事开启,自然更多了。 秋日温和,白云悠悠。 荒凉古道,秋风吹拂,马蹄声响。 为了照顾李草,节省体力,祖震林买了两匹马赶路。 道路上突兀站立两个人,一人穿青衫,戴文巾,背着竹箱,风度翩翩。一人粗布麻衣,手拿长刀,凶神恶煞。看恶汉脸色,对于这次收获不满意。 李草见此情景,问道:“怎么办?要帮忙吗?” 祖震林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大汉看到骑马两人径直前行,根本不理自己,可以说是无视,心中恼怒。自己能够有些收获,可以说非常不易。在这战乱地区,不是护卫成群的商队,自己不敢下手;就是呼啸山林的土匪,自己还要担心被劫。好不容易碰上一两个人的,怎么可能放过? 横刀拦住去路,壮汉大喝一声,“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钱。赶紧从马上给爷爷我滚下来。这两匹马就归老子。” 祖震林居高临下,稳坐马背。 恶汉怒道:“他娘的,还不赶紧给老子滚下来,是想死吗?” 恶汉边说,边比划长刀。 书生在旁边,着急劝道:“你们赶紧下来吧,他是强盗,不讲道理的,真的会杀人的。” “哈哈,还是读书人识时务,就是他娘的穷了点。”恶汉骂道。 祖震林俯视强盗,“滚。” 恶汉一听,瞬间暴怒,举起长刀,“老子劈了你。” 书生大喊,“等一下,我……我这里还有东西,我给你,你放了他们。” “还有东西,什么东西?你藏哪了?”恶汉恶狠狠地问道。 书生转过身去,将手伸进下身,扯出一个玉佩,握在手中摩挲,心中不舍。 “你他娘的真是会藏东西,拿过来。”恶汉说道。 书生握紧玉佩,坚持道:“你答应放了他们,我就给你。” 恶汉冷笑道:“你在跟我讲条件吗?凭你也配,赶紧交出来,否则我让你也走不了。” “你……”书生语塞,却紧紧攥着玉佩。 “刚夸你识时务,你就找死。” 恶汉不再啰嗦,举刀就砍。书生不再求饶,闭目待死。 “啊,救他。”李草叫道。 祖震林调动灵气,双指并拢,射出一道灵气,犹如利箭,刺穿手腕。 恶汉瞪大双眼,不敢置信,手中长刀脱落。毫不犹豫,立刻跪地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把他的东西还给他。”祖震林冷漠说道。 “好好,我还,我还。”恶汉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扔给书生。 祖震林再次射出一道灵气,洞穿了他的脑袋。恶汉还未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公子是要到哪里啊?如果和我们顺路,不介意一起走吧?”李草问道。 书生见到震林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死了强盗,出手无情,吓了一跳,听到李草的问话,小心说道“我也要往燕国去,顺路是顺路,不知道会不会给两位恩公添麻烦?” “没事的,那公子和我共乘一马吧。”李草邀请。 面对邀请,书生意动,可是看着震林的冷漠,有些顾忌,不过最终担心再次遇上危险,还是决定接受。 “那就有劳了。”书生谢道。 “我叫林曦,不知两位恩公姓名能否告知?”书生抱拳道。 “我叫李草。” “祖震林。”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没有发现恩公深藏不露,我是白担心了。”林曦说道。 “哪里,你才是深藏不露。”祖震林道。 林曦想到自己藏玉佩,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那个玉佩是我出行游历天下时,老师送我的,意义重大,不敢随意舍弃,只能出此下策。” “两位恩人不是燕国人吧?那你们是不是也要去万古育道学院,准备试试运气?” 李草从来没有听说,不由问道:“万古育道学院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的?” 祖震林也没有听父亲家人说起,有些好奇。 “这你们都不知道,万古育道学院可厉害了,也算是这天下顶尖的存在,不过它可不是什么宗门帮派,而是像书院一样,招收的学生不需要永远归属学院,他们是独立自由的,自己可以申请离开。据说创立学院的院长天赋不高,想要拜入名门,没有收他,只能成为散修。哪知他风云际会,时来运转,机缘巧合得到了逆天功法,实力突分猛进,成为巅峰的存在。所以他创立万古育道学院,宗旨就是有教无类,不管出身门第,不寻求天赋资质。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进入学院,学习功法,成为那修习者,就像恩公一样。”林曦介绍道。 “你一个人在外赶路,又没有保命的手段,不怕出事吗?要不是遇到我们,你就没命了。”李草说道。 林曦苦笑道:“当然害怕了,不过秉承师父遗志,没有办法,学院要三到五十年才招生一次,不想错过,只能加紧赶路了,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就遇到劫道的了,好在好人有好报,老天有眼,让我遇到了两位恩公。” “好人有好报,哼,自我安慰罢了,只有强者才能永远有好报,弱者只不过是一时好运罢了。”祖震林冷漠说道。 林曦笑道:“恩公说的没错,不过弱者也许只是需要些运气,就成为了强者,那个院长不就是运气好,从而脱胎换骨,成为顶尖强者。做人何必执着呢,安慰也罢,事实也罢,都是人的一种生活态度,我还是觉得做好人更简单,更舒心,更容易招好运。” 祖震林不再说话。 “恩公,我觉得刚才那人其实教训一下就好了,如果不出气,打他个骨断筋折也行,不用取他性命的,也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林曦继续说道。 “你觉得我下手太狠了,他可是差点杀了你啊。”祖震林问道 “其实在他拦住我打劫时,只是抢了我的盘缠,并没有想要杀我,而且还给我留了点赶路的钱,并且也没有仔细搜查我,最后要杀我,也只是我将玉佩藏了起来,戏弄了他,让他恼羞成怒。说起来这个人还是良心未泯的。”林曦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能保证他活下来,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能保证他不会再恼羞成怒,出手杀人?你能吗?”祖震林接连发问。 林曦说不出话来,“我……”最后神色沮丧。 三人默默前行,不过没过多久,林曦就又说起话来,主要是讲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李草不好意思冷落他,两人也就聊了起来。 黄昏时分,三人进入城池,不同于大炎边境,风声鹤唳,兵未至,城已严。燕国一切如常,出入方便,两旁士卒优哉游哉,只是看到货物、车辆,才会检查一下,不过很快就放行。 祖震林三人很顺利入城,随便找了个小客栈,开了三间房,然后让老板上菜。 祖震林已经知道炎燕两国奉行的都是州郡制,而与大炎不同的是,燕国边关不是刺史为最高级,而是赵王爷,这个赵王爷是先皇的亲生兄弟,节制十五州中的四州,执掌军政大权,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只要写个奏章上报皇帝就行。但是其他事情却不知晓。 小店中只有祖震林他们在吃饭,老板独自吃饭。 “店家,自己一个人吃,多么意思啊,一起啊。”祖震林邀请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 店家说着不要,却自己端着饭菜酒壶到震林他们的桌子上。 “几位客官不是燕国人吧?”老板问道。 “唉,店家怎么看出来了,我们有这么明显吗?”林曦好奇问道。 “也不是了,几位客官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这家店里没有几个人,其实平常不这样的,虽然也没有好多少。我跟几位客官说吧,要打仗了,所以这时候还来边关住店,一定不是燕国人,而且一定离我们这里很远。”老板解释道。 “我们确实不是燕国人,只是游历到这,不过我看不像要打仗啊,城门傍晚还开着。”祖震林说道。 “哼,我们还不怕任何人,他们还没来呢,我们干嘛要改变。再说了他们都不一定能过来,我们的军队就打到他们的家门口了。”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偶遇大小姐 在健谈的客栈老板介绍下,祖震林三人知晓了各自的路线,震林他们和林曦不同路,而且震林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便带着他。所以三人也就分别了。 拂晓时分,祖震林他们起身赶路,而林曦也想早一点到学院,也就和震林他们一同起身上路了。 “两位公子,大恩不言谢,再说我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表达谢意,希望我们有缘再见。”林曦说道。 “林公子保重,有缘再见。”李草回礼。 分别之后,祖震林他们马不停蹄,直奔燕国王爷所在州城—阜城。起早贪黑,快马加鞭,终于是在三日后赶到。 阜城城墙高耸巍峨,占地极广。城门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祖震林两人牵马入城,还是决定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但是想着要挨着王府,也就没有随便住下。在城中先逛一逛。 街上依然是游人如织,突然马蹄声大振,“滚开,不要挡路,找死啊,还不快滚开。” 一伙人骑马狂奔,横冲直撞,根本不管行人,态度嚣张。为首一人穿着华丽,面容英俊,应该是一个豪门公子,后面跟着六个仆人。 行人见状,纷纷避让,唯恐遭殃。很快大道之上就让出一条空路来。可是哭声骤起,一个小男孩跌坐在地,来不及躲闪。 骑马之人毫无动容,也不减速。 祖震林心性改变,站立在一旁,不愿多事,没有打算出手。但是李草却是心中不忍,利用震林所传功法书籍中的身法武技,飞身而走,但是来不及将孩子抱起躲开,只能将他抱在怀中,护住他。 祖震林见状,立刻调动体内灵气,汹涌流动,就要出手。不过豪门公子的马离李草他们还有一步距离时,勒住马缰,骏马嘶鸣,双蹄抬起,从李草他们头上偏过,停了下来。豪门公子脸上洋洋得意,对于自己的骑术很满意。 “少爷果然厉害啊。”有人吹捧。 “你们他娘的不长眼睛啊,敢挡我们少爷的路,还不快滚开,想死啊。” 马上的下人不停咒骂。 李草将孩子拉起来,心中怒火中烧,“在大街上骑马,你们还有理了?要是碰伤踩死人,怎么办?” “怎么办?好好,我们来告诉你怎么办。” 下人说着,从马上下来,就要动手打人。 李草虽然修炼的木属性功法,无法使用灵气与人对战,但是修炼功法,灵气可以反哺肉身,强健体魄,对付普通人是可以的,但是李草刚刚修行,肉身根本来不及受益,而且他也没有过与人对战,经验不足。震林担心他受伤,就要上前帮忙。 人群义愤填膺,气愤难平,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让开,让开。”一队轻骑缓缓而来,头前是个女孩,身披甲胄,身体修长,英武不凡,不过面容肤色有些黝黑。 人群看到马上坐的人,眼神一亮,纷纷叫嚷起来,“大小姐你来的正好,你要做主啊。” “那群人太可恶了,大小姐要教训他们。” “大小姐不要放过他们。” 那个女人来到近前,发话问道:“怎么回事?” 围观人群七嘴八舌,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清。 那个公子哥依然稳稳端坐马上,看着女孩,颠倒是非,“没什么,只是本公子有急事,需要赶路,这个人竟然敢阻拦去路,你们把他抓起来治罪就行了。” 女将军笑道:“哦,不知道这位公子有什么急事,需要在这繁华街道,骑马纵横?” “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问我,赶紧让路,耽误了本公子的大事,饶不了你。” 豪门公子说话嚣张,面对军队毫无畏惧,看来身份很不一般。 “既然你不说你是什么人,也不告知你有什么事,那就别怪我了。来人,将他抓起来,抽十鞭子,然后关到牢里去,让他记住在城中要守规矩。”女将军吩咐道。 “你敢!”公子怒喝道。 女孩身旁一个士卒听到将军吩咐,就要上前抓人。 那个公子身边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剑士催马上前,拦在身前,拔剑在手。 豪门公子大笑,“我看你们谁能抓住我,就凭你们也想治本公子的罪。” 眼看着要打起来,围观的人群跑得远远,但是还是围观。祖震林走到李草身边。 女将军身边的那人,抬起弩箭,直接对着剑士射出一箭。 中年剑士抖出个剑花,将弩箭轻松扫落。士卒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全身泛起青色霞光,将佩刀拔出,力劈华山,势大力沉,毫不留情。 中年剑士将剑举过头顶,横剑相拦,剑上黄光浮现。‘当’,刀剑相交,声音炸响。剑士坐下马匹轰然倒地。剑士反应迅速,飘然而起,稳稳落地。士卒不容他有踹息之机,继续进攻,刀上青芒吞吐不定,再劈一刀,刀影纷飞。 剑士脸色凝重起来,体内灵气汹涌流动,长剑在身前不停画圆,光华流转,形成一个圆盾,护住自己。 刀影斩在圆盾之上,竟也有金石声,不过却无法破了防御圆盾。 士卒再出一刀,却不是纷乱刀影,而是一道丈许刀罡劈出,所过石路碎裂。圆盾瞬间破裂,剑士全身上下蓦地出现荧光,犹如铠甲,挡住刀罡。不想坐以待毙,提剑就要反击。士卒抬起左手,五道青芒从手指射出,犹如绳索般,罩住剑士,瞬间收缩,将他绑缚。剑士疯狂运转灵气,但无法挣断灵气绳索。 士卒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剑士也就认命,不敢再反抗。哪知士卒仍不罢休,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他的胸口,没有运功抵抗的情况下,立刻身受内伤,鲜血喷出。 “将他们都抓起来,抽。”士卒说道。 豪门公子见自己的依仗没了,眼神中有些慌张,不过还算镇定,面对好似饿狼般扑上来的士兵,喊道:“大胆,我是皇上派来的钦差,你们胆敢抓我?” 士卒迟疑,不敢下手。 女将军笑道:“你是钦差,我记得这次皇上派来的好像是兵部侍郎,他应该没你这么年轻吧?” “我是钦差派来打前站的,来知会刺史和王爷。”豪门公子说道。 “那就不是钦差了,抽他二十鞭子。”女将军吩咐道。 士卒不再犹豫,直接将他和他的手下拿下,绑了起来。 豪门公子看女将军不似作假,搬出自己的大靠山,“我是当今丞相,柱国公的孙子,你们打我,我祖父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使劲打,我就瞧不起依仗家中背景作恶的人。”女将军嫌弃道。 豪门公子还是嘴硬,不过有些色厉内荏,“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本公子今日所受屈辱,必定百倍奉还。” 士卒恼他对自己上官不敬,下手没有一丝余力,鞭子甩到身上。豪门公子立刻骂不出来,开始嚎叫,痛入心扉。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两鞭子就昏了过去。 女将军下马,走到小孩面前,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小家伙,没事吧?” 小男孩脸上仍有泪痕,不过笑着摇头,“没事。” “啊,儿子你没事吧,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多谢大小姐,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一个妇人冲了过来,千恩万谢。 “好了,下次将儿子看牢一些,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有人救,别让自己后悔都来不及。行了,回家去吧。”女将军说道。 “谢谢大小姐,谢谢。” 妇人抱起儿子,转身离开。 “够勇敢的,敢只身拦马,不怕被踩吗?”女将军问道。 在女子注视下,李草竟有一丝扭捏脸红,“当时也来不及想,只想着救人来着。” 女将军露出赞许目光,“不错,我这里有些银子,就当奖赏了,虽然不多,却是我的一片心意。” 李草说不出拒绝的话,却也没有去接。 “拿着吧,我还没有给出去,再收回来的习惯。” 李草只能收下女子的荷囊。 女将军重新上马,说道:“把他们带着,回府。” 祖震林赶忙开口说道:“将军,我们兄弟两个是来参军的,但是现在并未招兵,投奔无门,还望将军成全。” “哦,你们是要参军?”女将军望着震林和李草。 李草反应过来,也请求道:“请将军成全。” “这样吧,你们明天来燕王府,就说找他们大小姐,他们就会有人带你们来见我。”女将军说道。 “多谢将军。”李草激动道。 “别急着谢,我只是现在没有时间,到时候还是要考察的,不一定会收你们的。”女将军说道。 祖震林谢道:“那也要谢的,要不是将军,我们连机会都没有。” “还是谢他吧,走了。”女将军指着李草说道,然后直接走人。 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认识了王府中人。 祖震林和李草又逛了逛,最终在王府旁边选了一家客栈,客栈辉煌华贵,住资不菲。李草一阵肉疼,不过还是坚持他付账,也算了了他总觉得自己累赘的想法。 “我们真的要参军吗?”李草问道。 “恩,本来我打算探查王府,但其实心中没底,王府中一定有比我厉害的人物,多半会出事,正好你给他们留下了好印象,而那个女人是王府中人,我们可以顺利混进,再细细访查。”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功潜入 女将军回到王府,管事看到后,立刻迎了上去,谦恭道:“大小姐回来了。” “恩,我父王在忙吗?”女将军问道。 “王爷刚刚会见了各位将军,现在都已经走了,这时候应该在书房歇息。”管事回话。 “恩,你去忙吧,没你事了。”女将军转头对手下吩咐,“你们把他们压到城中大牢里去。” “是。”士卒答道。 孙家公子被抽了两鞭子,就皮开肉绽,昏过去了。士卒们拖着他,不想便宜了他,就将他晃醒了。然后他就遭罪了,恨不得再昏死过去,可惜不能如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忍不住哀吟出声。 “我是柱国公的孙子,协同钦差办事,你敢私自羁押我,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孙公子看到王府后,激动大喊,盼望着有人救他,可是事与愿违,根本没人理他,抓着他的士兵听的烦了,直接给了他一巴掌,痛得他倒吸了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女将军先回自己的院子,脱去甲胄,换上常服,不过不是女子衣裙,而是男子衣衫,简单利落,女子身材修长,不输一般男子,颈项纤细,容貌俊美,眼睛狭长,犹如柳叶,不过肤色比一般人要黑一些,也是让她在意的地方,虽然性格豪爽,大大咧咧,但毕竟是女子,怎么可能毫不在意自己的容颜。不过也只是偶尔一瞬间的想法。穿戴整齐,赵婷去找父亲。 她的父亲就是节制边关四州军政大权的燕王,在这四州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燕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母亲早逝,自从妻子去世之后,燕王并未续弦,就算是当时皇帝哥哥想要做主,给他赐婚,也被他严词拒绝。这个女儿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不想让她受一丝委屈。 燕王已经不再书房,问过下人才知道去了花园,独自歇息。 “父王。”赵婷叫了一声。 燕王中年模样,身材魁梧,双鬓有些灰白。 当燕王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时,满脸笑容,慈祥和蔼,“婷儿回来了,这次还顺利吗?” “那些土匪都是乌合之众,很快就剿灭了。”赵婷说道,不过脸上隐隐有忧愁之色。 燕王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女儿有心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难事吗,跟父亲直说。” “不是我的事,是关于父亲。在回来路上听闻,大炎说我们屠戮他们的百姓,要我们给个交代,不然就要开战。女儿想要是平常也没什么,大不了打仗,我们又不怕他们。可是现在正是皇兄初登大宝,掌政之初,希望一切安稳。而边关出事,不是有违圣意。最怕的就是皇上怀疑父亲不满先帝将皇位传给他,有意生事,趁着他刚登基,威望不足,通过边关战事,巩固自己的权势,提升自己的声望,心怀不轨,这样的话,如果真要两国开战,恐怕后方不稳,支援不足,会出事情啊。” 赵婷说着,脸色忧愁更甚。 燕王欣慰,“没想到你都可以想到如此深远,不枉为父多年培养,不过女儿不用担心,当你的实力强到让人害怕的时候,一切都是虚幻。” “父王,你觉得会不会是朝中有人故意栽赃?我们边关四州军械特制,管制极严,不可能随便流落民间江湖,除非朝中有人私通,我想在我边境,如果不是父王的手下,那就是他们买通的土匪所为。” “我已经派人下去了,让人查是否有军队私自出去,而且严查兵器库,是否缺失,我也通知皇上,让他查军器监是否丢失武器。而你还是负责剿灭匪患,并且查查是不是他们屠杀百姓。屠杀一镇百姓,动用的人不少,这样的行动绝对不可能瞒天过海。” “好的。对了,父亲,我今天好像给你惹祸了。”赵婷故作扭捏道。 “怎么了?婷儿还知道认错了。”燕王笑问道。 “这不是皇上派下钦差来了吗?来打头阵的是孙柱国公的孙子,他在城中纵马,还口出诳语,我气不过,就让人抽了他几鞭子,把他关到牢里了。”赵婷如实说。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是小事,皇上侄儿现在巴不得我和朝中重臣全部闹翻,他只会心中高兴,也就一顿训斥,至于柱国公,他算个屁。”燕王嚣张道。 “父亲你说如果有人突然接近你,你无法判断出他的好坏,你是弃之不用,还是任用他呢?如果任用,你是放在身边监视,还是把他放到远离自己的地方?” “用肯定是要用的,如果弃之不用,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如果他有敌意,还是将他放在明处,俗话说暗箭难防。至于是放在身边还是远离,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怎么?有人故意接近你?”燕王问道。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有奸细,应该怎么应对,这不是想父王请教吗?父王,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休息了。” “恩,去吧,这些天你也是累了,好好休息。”燕王嘱咐道。 赵婷跟父亲请安后,离开花园,“小莲,你去跟门房管事老蔡说一声,如果有两个人来找我,将他们直接带来见我。” “好的,小姐。” --- 祖震林坐在房中,隔着窗户,观察燕王府,十分想要一探究竟,可是理智告诉自己绝不可以,自己的实力自从经过魔兽小镇之后,就已经有了清醒认识,偌大王府绝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潜入的,如果打草惊蛇,那就会浪费了白天求来的机会。 祖震林关上窗户,盘膝坐在床上,手中握住两个灵石。从李家村被灭开始,震林心中对于修炼已经是费尽心思,时时想着修炼,和在家时完全不同。现在他是气合境后期,气海开始缓缓闭合,灵气开始压缩,随着修炼进行,也会伴随疼痛,等到灵气化为灵液,那就突破一个境界,至化液境。 随着震林行功,灵石逐渐暗淡,失去光泽,他周身灵气越发浓郁。 --- 第二天上午,祖震林和李草收拾干净,就登门求见王府大小姐。 蔡管事已经得到大小姐指示,将两人领到偏殿等候。没过多久,赵婷走入房间。 祖震林和李草赶紧起身。 “没事,坐吧。”赵婷笑道,“你们两个还挺急,这么早就找来了。” 赵婷一身劲装,想必是刚练过功。 “我们两个想要早些进入军队历练,不想耽搁。”祖震林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好的,我叫祖震林,他叫李草。我们是从北方过来,叫做魔兽小镇,但是那个地方太乱了,我们两个就一起结伴出来,想要寻个生活,我们听闻燕国是这附近最强大的国家,就想着能不能从军,挣些军功,安身立命。” 祖震林将昨天想好的话从容说出来。 赵婷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你们有什么本事吗?要知道军功也不是那么好争得的。” “我们两个都有修炼功法,还是能够打仗的。” 赵婷眼睛一亮,“你们还是修行人,你们都是什么境界?” “我是气合境中期,而他刚刚修行,只是灵现境。”祖震林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啊,你已经是气合境了,这么厉害,那你可要展示给我看看,不介意吧?”赵婷问道。 “大小姐说笑了。”祖震林说道。 “好,那我们走。” 赵婷雷厉风行,马上将两人带到校场,兴致勃勃。 “那你和我比试一下,怎么样?” “岂敢,大小姐千金之躯,我怕一不留神……” “没事,就是比武切磋,要是伤了我,我也不会怪罪。”赵婷说道。 赵婷拿起一把长剑,“你要使用什么武器吗?” “不用,我还是习惯双手。”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婷说完,剑上泛起紫光,隐约传出雷霆之声。脚尖点地,留下一个坑,眨眼间到了震林近前,一剑刺出,紫光大盛,夺人耳目,看不清视物。 祖震林吃了一惊,立刻运用身法‘十步’,闪身而走。不过赵婷却如影随形,宛如紫色闪电,身法不输震林。震林不再躲闪,面对追身而来的利剑,侧身闪过,屈指就想将剑弹飞。赵婷气机攀升,长剑紫光缭绕,雷声大振,紫色小蛇在剑身周围游弋。震林手指被灵气阻隔,没能如愿,而且小蛇缠绕上手指,震林瞬间手掌麻痹,赶紧加强灵气,将紫色灵气驱逐出体内。 赵婷剑尖抖动,剑罡化为罗网,将震林罩在里面。震林右手握拳,灵气凝聚,气势再起。一拳打出,罗网破裂,震林脱身。紧接着一掌拍在剑身上,长剑应声而断。 祖震林再拉开距离,赵婷也不再追击。 “得罪了,大小姐。”祖震林请罪。 “没事,公子果然厉害,佩服。”赵婷笑道。 “大小姐没有认真罢了,要不然我可不是您的对手。” “好了,你们先去休息,我考虑一下将你们安排在哪里。来人,带他们到客房休息。”赵婷吩咐道。 一个管事上前,“知道了,大小姐。两位请跟我来。” 等祖震林他们走远,昨日的士卒倏然现身。 “赵叔叔怎么看?”赵婷问道。 “很厉害。” “是啊,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也是身怀先天灵气,你说这样的人会是散修?还是说他真的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残缺功法?”赵婷疑惑道。 “大小姐认为他们另有目的?” “至少他们有很大可能在撒谎。”赵婷断言。 “那大小姐想怎么对付他们?” “他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怀疑,如果贸然行动,冤枉了人怎么办?先留在身边,细细观察。”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式从军 祖震林和李草在管事的带领下,住进客舍,发现王府中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震林不由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夜探王府。 ---- “我听人说,有两个厉害人物投奔你,那天你说的不会就是他们吧?”燕王问道。 “恩,是的,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是真心投靠从军,不过经过今天试探,有一个人实力强悍,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藏拙,但是凭他的实力,应该不会是炎国细作,他们还没有这么大手笔。但还是有些疑点,需要再考验。”赵婷说道。 “你要怎么做?”燕王接着问道。 “我想将他们招入我的护卫军,以便观察。”赵婷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你有信心能够对付得了他们?”燕王再三追问。 “我有。”赵婷坚定道。 “我说的是自信,可不是自大啊。”燕王微笑道,顺便提醒自己的女儿不可骄傲自满。 赵婷想了想,说道:“父王,我不是自大,你也知道在身法速度方面,我不逊于任何人。逃跑不成问题。再说了我一定不让自己落单,给他们机会,如果他们是奸细,最想要的是情报,而不是冒险对付我这个大活人。最重要的是我也不一定输给他呀。父王,你要相信我。” “一切小心。” 燕王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而且对自己培养的女儿也有着信心。 ---- “大小姐,他们两个带来了。” 经过一夜后,再次见到赵婷,仍是一身男人利索打扮,不过依然遮掩不住俊秀。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见礼。 “请坐。两位休息的还好?”赵婷关怀问道。 “很好。” “我想了一下,两位既然是让我引荐从军,不如就加入我的队伍,也就是王府护卫军,不过两位不用担心没有军功可立,我们最近得到了命令,要剿灭土匪,他们有些猖狂,而且有些事情要查。两位觉得怎么样?”赵婷问道。 祖震林本来就打算混进王府,现在做王府护卫,当时求之不得,“一切听从大小姐安排。” “好,就这么定了。” 赵婷转头,对旁边的一名军士,也就是那日出手的士卒,说道:“赵林,你带他们去住的地方,先把东西放好,然后去领武器和装备。” 魁梧大汉应道:“遵命。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向赵婷鞠躬,离去。 出去大厅,魁梧大汉笑了起来,“你们好,我叫赵林,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就是你们的都尉,有事的话,可以来找我,不用客气,进了军队,大家就是兄弟,等上了战场,你们就明白了战友的真正含义。” 魁梧大汉看着威武不凡,但是平易近人。 “谢赵都尉。”李草说道。 “客气了。”赵林摆手。 三人进入一处宅院,里面没有什么人。 “这次大家跟着大小姐出去剿匪,大小姐给我们发了奖金,放了假,大家应该都出去放松了。你们就在这个房间,这里面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人。放好东西,就先不要收拾,先跟我走。”赵林说道。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将各自东西先放在一处,然后跟着赵林走出院子,七拐八转,来到一处偏僻地方。 赵林找到一个老汉,老人面容苍老,皮肤犹如老树皮褶皱,皮肤干枯,头发稀疏灰白,不过眼睛有神。 “老蔡头,这是两个新兵,你给找一下合适的盔甲衣服,在配备武器。这是大小姐的印信。” 赵林说着,拿出大小姐签的文书,交给老人。 老蔡头看了一眼,收了起来,然后领着震林他们进入兵器库。这个兵器库并不大,只是供应王府守卫,其实私人不得储藏军制武器装备,不过燕王特别。 老蔡头打量震林和李草,就去拿铠甲,很是合身。然后去拿兵器,一把刀和一个轻弩。祖震林望着军刀,不由想起李家村惨状,握紧拳头。 “两位怎么了?看你们脸色不好,是有什么事吗?”老蔡头眼神毒辣。 “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们就要成为真正的军人了。”祖震林敷衍道,平复了心情。 祖震林观察兵器库,武器甲胄全部都是崭新,散着寒光,不过心中感到有一丝别扭,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好了,这就是你们的东西了,全部齐了。”老蔡头说道。 “那就谢谢老人家了。” 祖震林和李草跟着老蔡头出来。 赵林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行了,都弄好了,你个小崽子,我这刚弄点好茶,你就给我喝了,赶快滚吧。”老蔡头笑骂道。 “好了,老爷子,走了。” 赵林离开。 “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个老人啊,他可厉害了,当年跟着王爷四处征战,传言说他救过王爷的命呢,不过是年岁大,不能再作战,而他这个人不喜做官,又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王爷就让他在王府中守着军械库。” “对了,因为这几天放假,你们也没什么事,也可以出去再逛逛,等三天过后,恐怕就没机会了,就要开始训练了。最近匪患增多,而且可能有土匪假借我燕军之名,行卑劣之事,一定要找到他们,将他们绳之以法。”赵林咬牙恨道。 “赵将军是说最近发生在邻国的灭镇惨案吗?我们从那边来,他们传言就是我军所为,将军认为不是吗?”祖震林顺便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在王爷的严令下,纪律严明,对待百姓,绝不可能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这可是丧命的营生。” “可是大家都参与,不就没人说出去了吗?” “私调兵马可是大罪,再加上滥杀无辜,诛杀满门都有可能,你说谁敢干呢?” 赵林态度坚决,根本不信是燕军所为,认定要不是炎国自己人干的,就是土匪所为。 祖震林也不好再说,多说引起对方的反感怀疑,就不好了,可是震林还是不会排除燕军所为的怀疑,祖震林就是要找出行凶主谋,为李家村报仇。 “这是出入令牌,不过有些地方是你们不能去的,不要乱闯。”赵林警告道。 “知道了。” -------- 当今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入城,锣鼓开道,仪仗前行,兵部侍郎刘淼坐在轿子中,心中焦急,自己将老丈人的孙子派出去打前站,却是一去不返,在这边界出事的话,怎么向柱国老丈人交代啊?自己后来派出去的人只说是在城中与一位将军起了冲突,被人抓了起来,但人到底在哪,却不知道。 刘淼进城,直奔刺史衙门,刺史大人和一众下属已经在府门前相迎,但是独不见那个自大的燕王。心中不悦,真是的,还以为是先皇在位之时,对你放纵,任你胡作非为。居然敢不迎接自己这个代表圣上的钦差大人。 刘淼走出轿子,刺史大人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钦差大人一路奔波,幸亏了。” “不辛苦,为皇上办事,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说辛苦呢?”刘淼端着架子。 “是是是,下官说错话了。” “唉,怎么没有看到燕王,他在干什么?”刘淼直接询问。 “啊,王爷应该在王府中吧?如果大人要见,去王府就行了。”刺史回禀道。 “什么?我代皇上巡视边关,他还要我去见他,好大的面子啊。去,传信给他,就说本大人在刺史府等他,让他快些接旨。” “大人,这不好吧?”刺史为难道。 “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刘淼坚定道。 刺史却不叫人去传话。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吗?还不快去。”刘淼怒道。 刺史不卑不亢,“大人,燕王从未离府接旨过,我们不知道这个话应该怎么传。要不还是大人派人去传话吧,要是传错了,下官可担待不起。” “你……好啊,来人,去燕王府,叫燕王来接旨。” “是。” 刘淼在众人拥护下,进入刺史府,直接坐在主座,也不客气,摆足了上官的威风。 “刺史大人,前些天我派人前来通知你们,但是我的人久久未归,请问大人知道他们在拿吗?”刘淼问道。 “回大人,知道,他们正关在大牢里。”刺史如实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把他们关了起来,为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他们可是我的随侍。”刘淼更加生气。 “回大人,他们在城中纵马,险些弄出人命,正好被公主撞见,顶撞公主,被罚抽鞭子,然后关在大牢里。”刺史平静道。 “公主?我怎么不知道有公主到这里?是谁啊?”刘淼疑惑。 “大人有所不知,在大人还没有当官之前,先皇已经封了燕王的女儿为凌燕公主,我说的就是王府的大小姐,赵婷公主。”刺史回道。 “那也不能将我的人抓起来啊,就算有什么错,本大人自会处理。先把人带出来。”刘淼吩咐道。 “对不起,大人,没有燕王的命令,我无权释放,你还是和燕王去说吧。下官可做不了主。”刺史道。 “谁让你做主了,我只是让你放人。” 刘淼从未受过如此待遇,从来都是受人尊重,这次到了这里居然处处让人轻视,心中怒火冲天,决定要上奏参他们。 “就是需要燕王的命令,才能放人。” “你……” 刘淼也无可奈何,自己可没有被皇上授予便宜行事的旨意,也只能事后参奏。 过了半个时辰,刘淼派去的人回来了,脸庞红肿,被打得不轻。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权势滔天 兵部侍郎刘淼看着自己的手下,脸色铁青,“是燕王让人打得你?” “不是,老爷,我根本就没见到燕王,而是他家的大管家,一听我说要让燕王接旨,他就让人将小的打了一顿,然后让我给您带个话,他说燕王从未出府接过圣旨,让大人去王府。”下人口齿不清道。 “什么?”刘淼勃然大怒,“这是藐视钦差,他好大胆,一个小小的管事就敢打我的人。” 刺史看着钦差大人发怒,心中鄙视,这个人是读书读傻了。他本是一介布衣,当今皇上登基,开恩科取士而高中探花。就因为他写了一篇大批特批燕王的文章,而被取录,当时朝野上下激起动荡,大家都劝皇上不能任用他,可是皇上说这个人虽然文章有失偏颇,但是立意新颖,写的辞藻华丽,而最重要的是一心为国,最后还把那篇文章传给燕王看。 燕王看过之后,就烧了,说了一句话,“狗屁不通。” 一个钦差大臣就以为真如皇上亲临了,就以为可以颐指气使了,这可是边关啊,这可是当今皇上的叔叔节制的地方。燕王可是有随意调动四州兵马,任免包括他这个刺史在内的全部官员的权利。在这四州之地,可以说皇上都不管用,先皇信任兄弟,所以让燕王拥有无上权力,可以便宜行事,不用奉旨。现在新皇登基,本来大臣中就有想要让先皇改立燕王为储君的,威望上自不如燕王,录取刘淼,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利威势,告诉天下人,这燕国是他的,不是皇叔燕王的,但是现在他想要收回父皇给他弟弟的权势,也无法做到,刚登基,不好立刻就违背父皇旨意,再者还未将天下握牢,不宜动手。 燕王以前可不是节制四州军政大权,而是任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四处征战,平定四方,才让燕国从大炎属国,成为独立国家,渐渐强大,所以他在军中威望极高,可是说是一呼百应。不过是后来,不知怎的,燕王卸任大将军,离国不知踪迹,再回来时,不再接任大将军,而是到这炎燕两国边境守边,外人不知内情,不过他的皇兄还是对他很好,将能给的权利都给了,不用他进京朝拜,并将他的女儿封为公主。 这样一个实权人物,会被一个钦差左右,真是笑话,如果他不知好歹,恐怕他的脑袋都不保,皇上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下一道圣旨斥责一顿。人还是白死了,不过这恐怕也是他这样的读书人追求的吧。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刘淼来回踱步,最后站定,“备轿,去燕王府,我倒要看看燕王他究竟要干什么?” 从刺史府出来,一众人全部跟着前往燕王府。 燕王府大门敞开,大管家站在外面迎接。 刘淼出轿子,叫过下人,“是不是他打得你?” 那人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点点头。 “来人,将他抓起来。”刘淼吩咐。 跟着来的护卫军兵出列,就要抓人。 王府守卫一见,立刻拔刀相向,护住大管家。 刘淼见状,大怒,“你们干什么?这里还有没有王法?” “这里当然有王法,不过钦差大人上来就要抓人,恐怕与理与法都不合吧?”大管家笑眯眯道。 “你居然敢让人殴打钦差手下,这与理与法,合适吗?本钦差让人拿你,怎么了?我看谁人敢动?”刘淼气势逼人道。 大管家面不改色,而王府护卫也是毫不动摇,寸步不让。 “钦差大人,你让人传话,让我们王爷前去接旨,这就是侮辱,我让人打他,也是为你好,懂得规矩。” “什么?拒不接旨还有理了,你们不怕我告上朝廷,皇上治罪。”刘淼说道。 “告我们,你连我们王爷有什么权利都不知道,就来这里抖威风,钦差大人,你不合格啊。”大管家讥笑道。 “什么?” “我们王爷可以不奉旨,接旨而不跪,知道吗?”大管家一脸骄傲。 “我要见燕王,他不会不见吧?”刘淼阴沉问道。 “不会,我就是来迎接钦差大人的,我们王爷已经等着了,请进。”大管家躬身,往里迎。 刘淼大踏步进去。 来到接客大厅,王爷高居上位,看到刘淼,一动不动。 刘淼将圣旨捧在手里,本来神气,可是想到刚才大管家的话,立刻没了底气,“皇上有旨,请王爷接旨。” “念。”燕王平静道。 “朕初登基,盼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现边疆不稳,请问王叔有何话说?屠戮百姓,灭绝人性,此究竟是不是我大燕国所为?令你尽快查清,还我燕国声誉,两国和平。” 刘淼读完圣旨,问道:“请问燕王有什么说的吗?” “没什么说的。”燕王道。 “你……燕王什么时候能够查清此事。”刘淼又问。 “不知道,一直在查。”燕王坦然道。 刘淼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只需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上奏即可,燕王本就遭到皇上忌惮,现在又对他这个钦差大臣如此不敬,皇上心中对他这个皇叔忌惮怨恨会进一步加深,今日因,他日果。自己也是看出了燕王权势滔天,尾大不掉,才会在恩科时,另辟蹊径,大骂燕王,没想到正中皇上心事,让他高中前三甲,平步青云,还得以成为柱国公的乘龙快婿。自己有今日成就,还是要感谢这位燕王的,要不然自己也就是一个榜上有名的进士,绝无如此风光。 刘淼笑道:“王爷是让我就如实和皇上禀告。” “当然,难道大人还要欺骗皇上不成?”燕王反问。 “不不,王爷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劝王爷换一种说法,以便让皇上接受。我也是为王爷好,不过既然王爷认为没有必要,那我就这样回复皇上了。”刘淼一改态度,“对了,王爷,前几日我派人前来告知情况,但是一去不返,通过刺史大人,我才知道他被抓了起来,刺史大人说他没权利放,只能请求您放人,不知他所犯何罪?现在可以放了他们吗?” 刘淼变得好说话,只是想要先将自己人救出来,他可是老丈人的孙子,自己带出来,但是不能带回去,可就不好交代了。当然自己劝燕王的说辞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燕王的说法正中自己下怀,就算换了说辞,自己也会将他最初的言语转达给皇上,不添油加醋就算是对他放人的报答了。如此不遗余力的针对燕王,当然有对国家的考虑,认为那会造成不稳定,但是大部分都是为了迎合皇上,以求自己将来能够大权在握。现在更是加入柱国公阵营,燕国权势彪炳的除了燕王,就是自己的老丈人,如果能铲除燕王,那老丈人也就进一步掌握大权,自己也会因为帮助皇上铲除权臣,而名留青史,成为燕国的功臣。 “他们在城中纵马,险些伤人,我就小施惩戒,现在可以放了他们,来人啊,持我手令,将他们带来。”燕王如实说道。 “真是谢谢了。”刘淼假意感谢。 “那就坐下,等一会。朝中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吗?”燕王询问道。 “现在朝中被大炎的事搅得焦头烂额,哪还会关心其他事情。不过皇上也很关心王爷的身体,想着王爷如果厌倦了边疆生活,可以让王爷享福的。”刘淼试探道。 “是吗?那真是要谢谢皇上关心了,不过我感觉自己身子不错,还很硬朗,也很享受这个地方,就不劳皇上费心了。”燕王说道。 一群人搀着孙公子和他的随从进入大堂,状态凄惨,衣服残破,浑身血迹,满脸污垢,神色萎靡,等带到大厅。孙公子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等他看到刘淼时,不敢置信,随即反应过来,哭喊道:“姨夫救我,救我,为我报仇,姨夫,他们打得我好惨。” 孙公子见到了能做主的亲人,立刻哭诉近日来的委屈。 刘淼看着自己这个外侄子的惨状,其实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这个外侄子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这个入赘的,多有不尊重。不过看着他的惨样,还是有些生气。 “王爷,抓起来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他,他怎么说也是朝廷属官,应该交给我处置。”刘淼问道。 燕王笑道:“在这四州之地,就是我说了算。”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就无话可说,现在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吗?”刘淼说道。 “当然,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可以走了,你最好警告他们要他们做事小心些,一不小心会得罪人,到时候可就不是小惩戒了。” “多谢燕王劝告,那我也将圣旨传达,我这就走了。” 刘淼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我说的是他们可以走了,你还不行。”燕王说道。 “王爷是什么意思?”刘淼不解道。 “虽然我这人不是什么小心眼,但是记性还算不错,你的那篇文章洋洋洒洒,我更是忘不了,现在你传完圣旨了,该了结我们两个人的仇怨。你这个只会投机取巧的小人。” “我是钦差,代天巡视,你要干什么?” “来人,将他扒去裤子,重打十军棍。” “是。”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五章 立威 刘淼脸色铁青,本来想要忍着脾气,将人救出来,然后返京再说,哪知燕王如此嚣张跋扈,居然还要当众打自己这个钦差大人。 “我看你们谁敢动,你们知道殴打钦差,是什么罪过吗?满门抄斩。” 王府护卫都是沙场百战之兵,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听命于燕王,哪会害怕一个书呆子的威胁。如狼似虎,冲过去就将刘淼抓住,动弹不得。 刘淼带来的护卫都被拦在王府外面,根本就没人帮得了他,只能被人押着,在大厅之中当众扒了裤子,用力打了十军棍,毫不留情。刘淼既不是修行人,连武人都算不上,十棍子下去,立刻皮开肉绽。 刘淼被打晕过去,让人浇了一头的水,才悠悠醒来。 “刘大人,这次本王给你教训,以后惹了人,不要到人家的地盘。”燕王笑道。 刘淼成了落汤鸡,斯文扫地,气得眼睛都红了,根本就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被两个随从扶起来,破口大骂:“你个无耻小人,奸佞权臣,如此殴打钦差大人,你眼中还有皇上吗?我要你不得好死。” 两旁军士一听,立刻上前再抓住他,左右开弓,又给了他十个嘴巴子。这次刘淼真是疯了,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谁不是客客气气待他,就连皇上也是对他敬重有加。 “啊,你们如此侮辱我,我要杀了你们。”刘淼抽出随从的长剑,就要拼命。 军士抽刀在手,严阵以待。 刘淼接连遭受侮辱,急火攻心,理智丧失,面对明晃晃的利刃,瞬间又恢复了清醒,他可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美好生活刚刚开始,还没有享受够。 刘淼气势萎靡,色厉内荏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还敢杀害朝廷大臣,谋反不成?” 燕王哈哈大笑,“谋反,要说谋反恐怕是你吧?在本王面前拔剑,你要干什么?你要刺杀本王吗?就凭这一条,本王就能直接宰了你。” “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只有皇上能处置我。” 刘淼真的害怕了。 “本王有先斩后奏之权,怎么不可斩你?你这是罪同谋反,在我四州之地,军法为先,我可以活剐了你。”燕王怒目。 刘淼双腿发软,立刻感到屁股剧痛,跪倒在地,低头认错,“请王爷开恩。” “哼,作为朝廷钦差,却是毫无觉悟,丢人现眼,杀了你,脏了我的手,赶紧滚回去,自去跟皇上领罪。”燕王说道。 “谢王爷不杀之恩。”刘淼赶紧谢道。 然后让人搀着,立刻离去,进城时,耀武扬威,出城时,落荒而逃。连伤都不敢在城中医治一下,怕耽误了时间,燕王改变了心意。 刺史大人看着他们出府,也没有想要出去送一下,“王爷放心,卑职一定将刘淼恶行上奏皇上,刘大人确实可恶。” 他可不介意落井下石,向王爷表达一下自己忠诚的心意。燕王负责节制四州军政,虽说他老人家不太插手地方政事,但是大事还是要燕王做决定,四州官员任免考核全都要燕王负责。在这个地方,燕王可以说比皇上还管用。 “知道了,如果没事,你们就退下吧。”燕王说道。 “是,王爷。” 刺史说完,就带着人离开。 等人全部走光,赵婷从隔间走了出来,担忧道:“父王如此不留情面,恐怕就算饶了他,他回去之后,也会对皇上状告父王的。” “当然,就他一个伪君子,肯定会告状的。我不杀他,只不过是给皇上一个面子,以免损了皇上的颜面,刚登基,那就立足不稳了。”燕王温和道。 “父王,皇兄如此对你,真是狼心狗肺,我们为他守护边疆,让他在宫中舒舒服服的当皇上,他却处处提防父亲。”赵婷不满道。 “这你就错怪他了,这次他的目标不是我,但是他那封圣旨应该也是想要给我提个醒,不要太嚣张。”燕王说道。 “啊,那他是针对谁,不会是孙柱国孙宰相吧?”赵婷吃惊道。 “如果你初掌权势,是要铲除身边威胁,还是先要对付远处的危险?处处针对我,当然是障眼法,不过为了转移注意力,好让真正要对付的人犯错,然后处置他们。”燕王为女儿解释道。 “皇兄真有如此心机,那他对父亲到底有无忌惮?会对付父王吗?”赵婷关心道。 “既然当上了皇上,怎么可能还是你认识的那个热心少年,我更是感到高兴,说明他足以担当大任。至于对我是什么态度,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变化。等到他将朝堂稳固,如臂使指,那时他是什么态度,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先皇应该嘱咐过他,他要是听话,那就平安无事,如果不听,我也只能出手教训他,让他长点记性。”燕王霸气道。 “那这次屠镇惨案,皇兄一定会仔细查了,他更希望是有人栽赃父王了。”赵婷说道。 “当然,他比我还害怕是朝中人干的,也一定会仔细盘查,你想,皇帝身边的人,可以私自调动军队,如果他有不臣之心,那皇上还安全吗?”燕王说道。 赵婷也就放心了。 刘淼他们灰溜溜地出了城,心中满是恨意,不再是在燕王面前摇尾乞怜的可怜虫,现在只想赶紧回京,向皇上告状,让皇上惩处他。居然敢如此羞辱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等皇上将他抄家的时候,一定要争取到这个差事,到时候百倍奉还。 --- 赵婷身为燕王独女,从小就对拳脚感兴趣,喜欢研究兵法,长大后,更是沉迷,软磨硬泡,燕王同意让她统兵,不过只是一府之兵,八百人,归属燕王府,专门剿灭四州之内的匪患,不过规模都不大,要不然燕王也不会放心让宝贝女儿出征啊。 赵林就是燕王拨给自己女儿的得力干将,为果毅都尉,大家为了奉承,直接称呼他为都尉。 三天过后,全部归营。赵林又带着三个人来到祖震林他们的房间,介绍都是新人,其实他们三个也不是新人,都是从边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因为震林的实力,就让震林做了伍长。三个人全部都是人高马大,身体强壮之人,看到震林和李草,有些不屑。不过既然赵都尉任命,三人也不好说什么。 等赵都尉走后,三人各自介绍。 “我叫林纾。”“我叫李九。”“我叫林源。” “我叫祖震林。”“我叫李草。” 李九说道:“听说伍长是刚入伍,不知道能不能跟伍长请教一下,也让我长长见识,好知道知道我们这三个老兵是给多厉害的人物做手下。” 三人虽然不好对赵林任命的伍长直接反对,但是出手,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出个丑,还是可以的,以免他不知天高地厚,不当三个人一回事。 祖震林也不废话,“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祖震林其实对伍长根本没有什么要求,就算让出来也没什么,但是不想让别人扰乱了他的计划。 三个人一听,哈哈大笑,“伍长,你确定?算了,我们可不欺负你,先让李九和你交交手。” 五个人出了房子,也不去校场,直接就在院中比试,人们一看,纷纷围拢叫好。 李九冲着周围的人抱拳,趾高气扬,势在必得。 “我们是比武器还是拳脚,就请伍长选吧,我都行。不过最好是选拳脚,俗话说刀剑无眼,伤了你就不好了,我也于心不忍。”李九粗绳粗气道。 祖震林听着他念叨,有些不耐烦,“那就拳脚好了。” 李九也不再废话,撸起袖子,胳膊上的肌肉鼓起,衣袖好像都要被撑破了。大汉一手握拳,飞奔向震林。近身之后,当胸一拳,出拳沉重。 祖震林也不好伤人,面对这种莽夫,只要给他个教训就好了,以后他就会老实。震林调动灵气,轻挥手掌,将他拳头打偏。 大汉势在必得的一拳,却被人轻描淡写地格挡开,心中有些诧异。 林纾和林源在旁边起哄,“唉,没吃饭吧,用点力啊,别被人看扁了。” 李九咬牙,抬起一脚,就要将震林踹飞。祖震林侧身让过。李九还不罢手,再挥一拳,对着震林的脸庞。祖震林拇指和食指,将他的手腕扣住。大汉动弹不得,憋气用力,也是纹丝不动。 祖震林松开手指,大汉由于用力过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围观众人哄笑。 李九认为震林是故意羞辱他,心中气愤,脸色涨红,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还不罢休,再次冲过来。 祖震林不愿再做纠缠,脚尖一点,飞身向前,瞬间出现在李九面前,五指并拢,对着脖子就是一掌。李九双眼圆睁,满脸诧异,来不及反应,就被手刀打在了脖子上,瞬间晕了过去。 林纾和林源一看,赶忙上前查看,发现只是被打昏过去,放下心。 祖震林返回屋子,林氏兄弟赶紧架着李九回到屋子里。 祖震林没有下重手,在被摇晃了几下之后就醒了。三人不再吊儿郎当,三人也是边关将士,这次被抽调出来,加入公主带领的军队,也是因为他们实力强悍,可是被震林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到了,三人也知道对方更加厉害,实力远超自己,根本就无法相比。 李九站直身躯,神情庄重,抱拳施礼,“伍长,我是个粗人,不懂的什么礼仪,就知道在军队中要拳头硬,才能有出路。这次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大量,我给您赔罪了,今后我就跟着您干了。” 林纾和林源见状,也是抱拳施礼,“伍长,我们倚老卖老,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得罪,还望你尽释前嫌,不要放在心上,向您赔罪了,今后我们也跟着您干了。” 祖震林也没有多想,“先收拾东西吧。” “是。”三人答道。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遭人暗算 祖震林和李草从军之后,开始跟着训练。赵婷所领兵马共八百人,只是用来剿匪所用,这还是她苦求父亲所得。 祖震林因为自带马匹,而且实力强悍,所以让他当了伍长,训练的事情全部归赵林所管,给他们讲解军队配合,进退有序,而赵婷大小姐就当了甩手掌柜的。 祖震林和李草经过多日训练,也使得弩箭准头提升了不少。 祖震林心中烦乱,不知道如何打探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 秋风吹拂,万里无云。 赵婷得知一地还有匪患,带着三百人马出发。 由于燕国早就统一,而且边境四州归燕王管制,更加重视军队管理,所以使得四州境内的土匪也不能发展成多大规模,只是一些乌合之众。 “这些天习惯了吗?”赵婷关心道,“都是军武之人,不太注重礼仪,只知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赵婷将祖震林和李草带在身边。 “还好,他们都很友善。”祖震林说道。 李草在旁边偷瞄公主,却不好意思说话,只觉得心中看着就好了。 “很友善,是被你打得友善的吧?”赵婷笑道。 匪巢坐落在群山之中,只知道这一带有土匪出没,但是不知道他们的老巢。赵林带着祖震林他们小队,开始进山打探。 六人化妆打扮,做猎人打扮,开始进山打探。 赵婷令人马在外扎营,但是要注重隐蔽。 赵林带队,五人跟随,悄悄进入山林之中。 此地虽然群山遮蔽,但是周围却有繁茂城镇,来往商贾很多,便于打劫。 六人进山之后,赵林明显有经验的多了,开始寻找水源,顺着水源行走,几人翻山越岭,可惜还是一无所获,就要放弃,先返回营地之时,却发现了一个小院,两间茅草房。 赵林领着众人,走到篱笆处,往里看。 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走了出来,神色怯懦,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赵林和善道:“哦,没什么事,只是我们在山里迷路了,想要问一下路。” 男孩放松下来,“你们是猎户吗?不如在我家休息一下,我也不太清楚路,等一下我阿爹就回来了。” “那就打扰了。”赵林笑道。 “没什么?” 男孩有些羞涩,不愿意多说话,要去给几人倒水。 赵林掏出水囊,“我们有水的,不用忙了,小兄弟。” 男孩搓着手,不知所措。 “唉,小兄弟,你有没有在这山里面看到过很多人啊?”赵林问道。 “很多人?”男孩疑惑。 “对,就是很多人在一起,有骑马的,有走路的,还拿着兵器。”赵林接着问道。 “啊,我看到过,跟着阿爹在一条路上,看见过,他们还有几辆大车,盖着东西,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不过他们很凶的,看到我们,让我们离远点。”男孩抱怨道。 赵林有些失望,男孩说的明显是过往的商队,让人保护着。 六人歇了一会,就要起身离开。 男孩急忙道:“你们在坐一会吧,我阿爹很快就回来,他对这一带很熟,他可以带你们出去,我也好久没看到人了,你们陪我一会。” 男孩一改羞涩,挽留众人。 赵林也就不再走了,“我们先呆着,等他阿爹回来,我们打听打听。” 男孩一听很高兴,我家里还有些肉,我去给你们拿。 也许是因为相处一会,男孩开朗了,给赵林他们讲山里的事情。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身材敦实强壮,不过有些矮,看到家里来人,戒备道:“你们是什么人?” 男孩跑过去,拉着父亲的胳膊,使劲拽了拽,解释道:“他们进山打猎的人,迷路了,想要问路。” 矮壮男人一听,换了笑脸,“这样啊,你们要不在我家吃饭吧?现在也不早了,吃完了我带你们出去,这地方虽然没有什么猛兽,但是地势崎岖难走,再出危险就不好了。而且这座山里有土匪,碰上就不好了。” “老哥,你说这里有土匪?”赵林趁机问道。 “是的,好像没有多久,我在一次打猎时,还碰到了,要不是我见机得早,躲了起来,恐怕我就遭殃了。我奉劝各位以后还是最后不好来这里了,我也打算等冬天了,就离开这里,找个村子,那样安全。” “那老哥知道他们在哪里吗?”赵林接着问道。 矮壮汉子一听,变了脸色,“你们不会也是……” “老哥你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是土匪呢,进山也绝不是要投奔他们,只是听你一说,想要打听清楚了,心中有数。毕竟我们要吃饭,不可能不进山,只能避着他们。” “啊,是这样啊。”矮壮汉子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真是不好意思,我躲着他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找他们的老巢。” “那老哥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出去有几条路啊,我们也不想在山里耽误太长时间。”赵林说道。 矮壮汉子连连摆手,“不急不急,饭很快就好了,我这刚打的野物,一起尝尝,我这里还有些出山买的酒,好久没有和人一起吃饭了,就我们爷俩也是寂寞。” 男孩也是盛情相邀,“对啊,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阿爹会送你们出去的,不用担心。” 赵林不便再拒绝,也就留了下来。 矮壮汉子陪着他们说话,男孩开始忙活起来。 “你们两个去帮忙。”赵林指着林氏兄弟。 矮壮汉子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我家这小子经常做饭,早就习惯了,手脚麻利的很,他也不擅长说话,要是有人帮忙,可能还要慢上几分,就让他做吧。” 果然如矮壮汉子所说,不一会,男孩就端着菜上桌,有一盆野菜,还有酱,另外就是肉了,再有一盆馒头。 “儿子,把老子的酒给拿出来,没有被你偷喝光吧?快去。”矮壮男子叫道。 男孩腼腆一笑,跑到屋中,过了一会,抱着一坛酒出来。 矮壮汉子拿起酒坛,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酒,“来让我们干了这一杯,有缘才能在这群山中相聚啊,是不是?” 赵林摆了摆手,拒绝邀请,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住,我不会喝酒。” “唉,这可不行啊,做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你尝尝没事的,我这个酒不辣也不上头,你喝一口也是给我面子,对不对?我们在这群山之中,能见一面都不容易啊,这就是天意啊。而且你看我儿子都喝了,你能不喝吗?来喝。” 赵林面对邀请,勉为其难地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不过立刻咳嗽了起来,脸庞涨红,弯腰捶胸。 “哈哈,你这可真是不会喝酒。”矮壮汉子大笑,接着不由分说,又给他们倒满酒,赵林也不能幸免。 赵林婉拒道:“实在不好意思,真是不能喝,你也看到了。” “这么什么,这个酒量啊就是练出来的,你不喝永远都这样,只有喝出自己的量来,喝倒几回,才能练出来。一个大男人不喝酒,怎么行,让人看不起的。没事啊,你要是喝醉了,就住在我这里。我这里虽然不太好,但是只要你们不嫌弃,就住得下。来来,喝。” 矮壮汉子热情邀请,自己先喝了起来。 赵林还是一喝就弯腰咳嗽。 矮壮汉子走到他身边,替他拍了拍脊背,低头看了看他的脸色,关怀道:“你没事吧?你这真是不能喝,你还别喝了吧。” 赵林表示感谢。 “行,我们喝太猛了,先吃东西。” 汉子让众人吃饭。 祖震林想要夹块肉,却发现眼睛有些模糊,盘子重影,心中疑惑,难道自己喝醉了,这是什么酒? 这在这时,扑通一声,身旁的李草摔到在地,另外四人也是接连倒地。 “呵,没想到这个人还挺强的,居然没有倒。” 矮壮汉子看着摇摇晃晃的震林,“都让你多放些,你看这要是没事怎么办?” “这不是也要倒了吗?怕什么,我放的已经够多的了,没想到他们够警惕的,让最厉害的人隐藏起来。” 祖震林只感觉头脑发昏,手脚无力。运行气海灵气,因为脑子发蒙,有些凝滞,不过还可以运行,赶紧调动灵气,逼出毒药。不过表面上装作昏倒,躺在地上,闭上眼睛。 “你看这不也倒吗?老赵你就是太胆小了。”男孩摇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这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你小子就是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到时候晚了,你后悔都来不及知道吗?”汉子教训道。 男孩满不在乎,只是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男孩说着,开始搜身,手在李九的身上摸来摸去,突然眼神一凛,“老赵,快来看。” 男孩从李九怀中拿出短刀,拔了出来,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将李九衣服扒开,露出里面的软甲。 “老赵,他们是捕快吧?”男孩问道。 汉子面色凝重,“恐怕更糟,前段时间,我们旁边的寨子不是被剿灭了吗?寨主怕对付我们,将寨子迁走。现在看来,他们还是盯上我们了,他们应该是军队的人。” “那怎么办?”男孩紧张道。 “把人带回寨子询问他们。”汉子说道。 “可是我们也都带不走啊。” 汉子指着李草,“那就杀了,只带走这最弱的。” 男孩一听,笑了起来,不过眼神寒气森森,拿着匕首,就要动手。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辣手逼供 就在山中假父子要下手害命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你们果然不是良善之民。” 猎户父子吓了一跳,看着赵林从地上站起身,满脸惊诧之色,“你没事?” 赵林揶揄道:“我当然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喝了酒的,我看着你喝的。”矮壮汉子喃喃道,不愿相信事实。 “我喝了,你为了确认我喝了酒,还特意过来拍了拍我,不就是为了查看我是不是将酒吐到了地上,是不是?”赵林讥讽道。 矮壮汉子脸色一变,“你……不错,我特意看了地上,地面没有湿,难道你不怕迷药?” “我当然怕,不过我将酒也吐了出去,不过不是地上,而是吐在了我的衣服上。” 赵林说着,抬起自己的手臂,衣袖上湿了一片。 “好手段,瞒天过海。”矮壮汉子也不由夸赞道。 “那你是怎么想到我们是土匪的?”男孩不由开口问道。 赵林笑了起来,“我可没说你们是土匪,只是多了个心眼,防着你们杀人夺财,我也是心中怀疑你们和土匪有关系,但是没想到你们就是土匪。” 不打自招,男孩有些后悔多言,“那你为什么怀疑我们?” “因为你表现的太多了,前后态度不一,先前很腼腆,等我们提出要走后,你就一改态度,拼命挽留。”赵林解释道。 “行了,不要废话了,是我将你们抓起来,还是你们自己投降?” 男孩握住短刀,眼露凶光,面目狰狞,“你现在就一个人,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 “无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赵林讥笑道。 男孩虽然年龄小,但是杀心甚重,身手看来也不弱。矮壮汉子也不多言,直接拿起弓箭,竟是三箭连珠,一箭射向赵林,两箭封住左右,让他躲避不得。 赵林眼疾手快,直接伸出两指,将射向自己的利箭夹住。 矮壮汉子快速出手,再射三箭,分别射向赵林的脑袋、胸和腹部。赵林脚尖点地,飞身而起,三箭簌簌飞过。赵林一甩手中之箭,飞向想要捡便宜的男孩。原来男孩想要趁着赵林不备,先解决了地上的几人。 男孩身手敏捷,面对破空而来的利箭,立刻往旁边闪过。利箭插入地中,箭羽尽没。男孩咽了一口吐沫,有些后怕。 矮壮汉子仍不罢手,再射三箭,分别射向赵林的前胸、腹部和脚下,用心歹毒。等赵林下落之后,正好射向他的头胸腹三处,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赵林周身浮现青芒,身形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再下落,三箭落空。直接抽出短刀,扔向矮壮汉子所持长弓。矮壮汉子来不及闪躲,竟被割断了弓弦。 矮壮汉子将弓箭扔掉,拿起刀,喊道:“别愣着,还不拼命,就要死了。” 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情,男孩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立刻握紧手中的刀子,配合汉子,想要前后夹击赵林。 赵林神情蔑视,站立不动,周身青色灵气弥漫,萦绕周身。矮壮汉子和男孩发现自己的刀子看在那些犹如雾气的东西中,好像陷入了泥沼,变得迟缓。 汉子和男孩再想要收刀,却发现拔不动了。 赵林伸出双手,抓住两人的脖子,用力一掐。矮壮汉子和男孩立刻没有了力气,松开了刀柄。赵林将两人掼在地上,摔得两人昏死过去。 赵林用盆接水,分别倒在祖震林他们头上。祖震林他们清醒过来,看到地上的两人。 “赵都尉,这是怎么回事?”李九醒过来,立刻大嗓门问道。 赵林笑了笑,“你们总是在边关守卫,行的是冲阵搏杀,直来直去。没有见过这狡诈诡谲吧?他们是土匪的哨子,以后小心一些。我们看着他们做饭,但是没有看到酒,所以要小心一些,就算是看到的也不保险。” “那拿他们怎么办?”林纾问道。 “绑起来审问啊。”赵林说道。 李九和林源动手将两人绑了起来。也把两人泼醒,李九怨气很深,直接当头浇下,淋了个落汤鸡,男孩浑身湿透。 “啊。” 两人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状况,面色平静。 “说说吧,你们的老巢在哪?”赵林问话。 男孩盯着他,双眼喷火,如同要择人而噬的狼,“要杀就杀,不必多言。” 赵林面带微笑,突然就给了他一巴掌,男孩立刻脸庞红肿,嘴角渗血。 男孩愕然,祖震林他们也是感到吃惊。没想到平常温和的人,下手如此狠。 男孩愣了一会,嘶吼道:“你杀了我啊,小爷要是皱皱眉头,就是你养的。” 赵林看向汉子,“那你呢?” 矮壮汉子笑了笑,表示无所谓。 “你不怕我杀了你儿子?”赵林问道。 “哈哈,我可没有这么个便宜儿子,他死不死的跟我没关系。”矮壮汉子说道。 “呸,要不是当家的吩咐,小爷才不会委屈自己。我说你们别婆婆妈妈的,赶快给小爷个痛快,出来混的,就是要讲义气,我绝不会出卖兄弟。”男孩叫嚣道。 赵林对着汉子,再次问道:“那你也是求死了?这样吧,我让你们想一下,只能活一个,你们谁想活。既然你们能出来做哨子,那说明你们肯定有家人在寨子里,你们就忍心将他们抛下。” “小爷怕什么,老娘有我哥照顾,我很放心。”男孩叫道。 矮壮汉子却是眼中有了一丝犹豫。 “赵老二,你他娘的要是敢背叛,我哥他们不会放你和你的家人。” 男孩也是心思聪慧之人,立刻出言警告。 赵林将捡回来的刀子握在手中,顺势一划,直接切开了男孩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男孩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恐惧,眼神散发惊恐,眼神慢慢暗淡。 赵老二被鲜血喷了一脸,更加害怕。 “怎么样?可以说了吗?我可没有什么耐心,既然能找到你们,我想还一定有其他哨子,我就不信没人说。就算没有,你认为他们可以躲多久。”赵林逼问道。 赵老二神色凄苦,“他们会杀了我老婆儿子的,我不能说。” “你不说,被我宰了,你认为他们会照顾好你的家人吗?恐怕你老婆会被你的兄弟们照顾得很好,就是苦了你儿子了。”赵林嗤笑道。 “你……就算我帮了你们,我怎么相信你们会放过我,我这样的人,被你们抓住,就是杀头的罪过,我的家人也会充军,也是一死,那样的话,还不如只死我一个,起码我的家人还有机会活。”赵老二喊道,掩饰自己内心的动摇。 “哈哈,你是要我保证吗?我可保证不了,这样吧,我带你去见我们将军,看她怎么说。”赵林说道,“把他腿上的绳子解开。” 李九解开赵老二腿上的绳子,一推他,“走吧。” “要快点,山寨中的人三天就要下山查岗,明天他们就来了,具体时间不知道。被他们发觉了,就不妙了。”赵老二已经臣服投降。 “看来你很懂事。”赵林笑道。 赵林想了想,“这样,我带着他回大营,你们五人留在这里,如果有人来了,你们就宰了他们。” “都尉,你一个人会不会有麻烦?要不要再排一个人和你一起。”祖震林担心道。 “还是担心你们自己吧,我你们大可放心。不要我回来了,发现的是你们的尸体。”赵林说道。 “赵都尉小看我们了,就算是他们来了十几二十几人,我们也绝对会打败他们。”李九信心十足。 “一切小心,我走了。” 赵林说完,带着赵老二离开。 “伍长,这个人的尸体怎么办?直接扔了吧。” 李九三人也是守边关的驻军,常年战场厮杀,死人见的多了,有时候一场仗打完,身疲力竭,就坐在尸体堆中休息。 “那就扔到林子中去吧。”祖震林随口说道。 林氏兄弟主动请缨,抬着尸体去扔。 李九倒是心大,“娘的,还没有吃饱,就给老子迷晕了。” 说着,再次拿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不过李草看着一地的鲜血,明显不适,脸色苍白,好像随时都要吐了出来,赶紧躲开。 祖震林在院中找到锹,将血迹掩埋。然后到屋子里躺着,心中思绪起伏,这次来到燕国就是为了报仇,可是却无法断定仇人是谁,也不能确信自己有无能力报仇,但是一直以为自己在做好准备了,可是经过今天,发现自己还是缺乏历练,心肠还不够硬,当赵林动手杀人时,发现他毫不迟疑,就算是个孩子,只要是敌人就不能手软。 “祖兄,你睡了吗?”李草突然开口问道。 “还没有。”祖震林回答简洁。 “我好像无法做到。”李草轻声说道。 祖震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事的,谁开始都会下不了手的,我第一次杀完人,就吐了,还是大哥陪着我喝了好多酒,醉了过去,才平静下来。等到时候我陪你喝酒。就当他们是仇人好了,他们肯定也杀过很多人。” “我怕我最后会拖你后腿,连累你。”李草道。 “没事的,我们一定可以为他们报仇。一定会的。”祖震林坚定说道。 李草不再出声。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到匪巢 夜幕降临,月华如水。 祖震林几人就拥挤在茅草屋中,对付了一夜,不过为了以防不测,几人轮流守夜。一夜无话,就平安过去。 临近中午,树林之中,人影闪烁,“赵老二,你他妈的还没有睡够啊,还不快滚出来。” 有人粗鲁大喊。 祖震林几人本就等在这里,看是否有土匪前来,防止他们发现出事,再去报信。 祖震林几人拿出短刀,就要将他们斩杀在这里。透过破烂窗纸,看到一共有七个人,全部携带尖刀。 土匪中有一个人有些不耐烦,就要冲进房间,可是被为首之人拉住,神情凝重,将尖刀提在手中,示意地上。另外六人也是脸色一变,原来地上正是那个男孩的血液,已经凝固。昨天震林掩埋,可是没有全部遮盖住。再仔细一看,发现还有血滴一直延伸到院外。 祖震林看到他们的神情,知道已经有戒备,他们不可能进入屋子了。率先冲出,握紧短刀,犹如离弦之箭,速度迅猛,直接冲向为首之人,对着脖颈就是一刀。 那人十分机敏,看到从茅屋之中冲出一人,立刻闪开,可惜双方速度差距太大,还是被震林划开了脖子,那人握住脖子,“额……额额”说不出话来。 李九、林氏兄弟和李草全部冲出来,能够被赵婷从边军之中选出,不说是万中选一,也差不多了,实力自然强悍,绝不是乌合之众可比,但是却也没有震林如此的利索。 那群土匪倒也是彪悍之人,并没有被吓破胆,拿着尖刀就开始拼命。而有一人默不作声,迅速转身就要逃走。这是声东击西,有人拦住他们,一人好去报信。 祖震林一跃而起,从土匪头上飞过,直接跳到院门拦住要逃跑之人的去路。那人目露凶光,面目狰狞,也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哪知他冲到一半,居然转身,再次尝试从旁边逃跑,都是篱笆,只是防些小型野物,一冲就坏。 一个土匪见震林拦住他们报信的人,嗷嗷叫着冲过来,就要阻止他。祖震林一甩手中刀子,直接当做暗器,洞穿那逃跑之人后心,直接穿过,带出鲜血,使得那人踉跄着往前又跑了几步,才摔倒在地。 面对劈面而来的尖刀,祖震林只是伸出两指,精准地将刀身夹住,再也进不得一分,在用力一拧,刀身折断,顺势握住断掉的刀尖,将它插入对方前胸。 李草利用身法,体表萦绕碧绿霞光,直接飞出,也是握住匕首,他不想再拖后腿。面对冲面而来的强盗,心中还是有些发慌,没有率先进攻,寒光闪闪,刀锋凌厉,李草面对直劈下来的尖刀,侧身闪过。匪人一转刀柄,刀身一横,拦腰斩向李草。李草握紧匕首,举刀相挡。当的一声,挡住攻击。匪人抬起一脚,直接踹到李草的肚腹。李草不由自主地后退。那人眼睛一亮,直接刺向李草。 李草飞身而起,从头顶越过,然后转身刺向匪人后背,因为是第一次与人生死打斗,有些慌乱,根本没有认准后心,而是胡乱刺出,刺到了对方肩膀,不过为肩胛骨阻挡。匪人疼痛难当,大叫出声。李草一慌,不管不顾,提着匕首,就不停刺出,将对方后背都刺烂了,鲜血喷薄而出,李草身上沾满鲜血。 祖震林冲过去,握住李草的手臂,让他停下里,安慰道:“好了,好了,他死了,没事了。” 李草恢复理智,不过看到眼前景象,彻底忍不住了,跑到旁边,就吐了出来。 李九等人也没说什么,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哪能做到第一次杀人而毫无波澜,他们第一次上战场时,在战场上面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谁没有吐过?有的甚至吓尿了。 李九走到李草身边,从怀中拿出一个水囊,递给他,“喝一点,会好受些。” 李草拿过来,直接灌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是酒啊?” “当然了,这时候只有它能帮你,不要乱想,经历的多了就没什么了。”李九说道。 “让拿水,你居然带酒,喝醉了怎么办?如果耽误了行动,军法从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祖震林严厉说道。 祖震林这些天将从军的注意事项全部研习了,尤其是对于军法,发现十分严厉,如果犯了,那就是残疾或者死亡。 李九笑着说道:“伍长,你别生气,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就喜欢喝点酒,这几天不喝,就浑身难受,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是个酒蒙子,从来没喝醉过,不会耽误事情的。” 林氏兄弟也说,“伍长你就放心吧,他从来没有喝醉过,就连我们边关将军都知道他,都允许他喝酒了。” 祖震林一听,也就不再反对,“那也要注意量啊,否则出事了,没人救得了你。这可不是在边关了,我也不知道大小姐的脾气。” 李九憨厚一笑,“我明白。” 李草在被呛了一口之后,又灌了几口,终于是缓解了恶心,不过还是不能一直看地上的尸体。 李草赶紧打水,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将身上沾染的鲜血洗去,把衣服也洗了一遍。 山林中传来紧密脚步声,祖震林他们神经一紧,再次躲入房中,有大批人马将院子围了起来,甲胄精光闪闪,弩箭寒光点点。 赵林走了进来,看到院中尸体,心中担忧。 祖震林他们看清来人后,说了一声,“自己人。”从屋中鱼贯而出。 赵林看到他们五人没事,露出笑容,指着地上尸体,“这是来查岗的?” 祖震林点头,回答道:“是的,我们把他们全杀了。” 赵婷从人群走了出来,赞许道:“干得不错。” 赵婷一挥手,有人上前,将五人的军刀轻弩和箭囊交给他们。 赵老二走了过来,看来他们已经谈妥了,他愿意带路到他们的寨子。 赵婷指着赵林和祖震林他们,说道:“你们几个跟着赵老二在前方探路,务必要小心谨慎,如果他有什么不轨行为,直接斩杀。” 赵林答道:“是。” 赵老二一听,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哼,不敢最好。”赵婷警告道,“出发吧。” 刀出鞘,箭上弦,杀气浓烈。 祖震林他们也是将弩箭设好,让赵老二头前领路。 赵老二回头看了看,有些害怕,颤声道:“我说几位,你们可千万别手抖了,你们一手抖,我的小命就没了。” 赵林笑道:“那你就老实点,别做出让我们误会的事情,否则我们可是不会留情的。” 赵老二欲哭无泪,只能老实在前头带路。 赵林在山林间留下记号,以便大队人马可以跟上。 赵婷等他们走了一炷香之后,开始带人跟上。 --- 在赵老二的带领下,祖震林他们渐渐深入群山之中,土匪寨子没有位于高山之巅,而是处于一处山谷,旁边就有一条溪流,流水淙淙,不过进出口却是难走,天然形成屏障,两道峭壁中出现一条崎岖小路,如果不是有人带着,绝不会有人想到里面别有洞天,赵老二交代这个地方也是偶然发现,他们的匪首才决定舍弃原来的地方,到这里扎营,易守难攻。 在进口处就有人把守,如果处理不当,让对方发觉,把住入口,就处理了,那个匪首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赵林查看一番,再逼问赵老二,没有说谎,决定等赵婷他们,再做打算。 经过两炷香的时间,赵婷他们赶了上来。 “什么情况?”赵婷问道。 “禀将军,这就是土匪老巢,不过易守难攻,我没有擅入,怕打草惊蛇。”赵林说道。 赵婷点点头,“找两个身手快点先去探探。” 赵林道:“还是我去看看吧。” 祖震林主动请缨,“我跟着赵都尉。” “好,注意安全。”赵婷说道。 祖震林跟着赵林开始进入天然栈道,小心谨慎,两人周身全部升腾起如雾灵气,以防意外。 赵林在前,祖震林在后,两人相距十步左右,栈道之中有些幽暗,不过还可以视物。两人没有仗着本事高强而鲁莽行事,阴沟里翻船的事可不少,昨天祖震林他们就吃亏了。大概走了有一个半柱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两人没有出去,看到不远处就有一间房子,里面喊声震天,竟是在赌钱,外面有两个人,不过也不时观望一下。 赵林示意两人退出去。 --- 赵婷看到两人,急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赵老二说的没错,里面是他们的老巢。”赵林说道。 “你看我没骗你们吧,你们一定要守信用。”赵老二说道,他现在已经没有作用,只能希望对方守信用,不能不提醒他们。 “闭嘴,再多言,就取消我们之间的约定。”赵婷怒道。 赵老二不敢再说话。 赵婷想了想,“赵林和祖震林你们在前方,解决掉放哨的人,然后我们冲进去。” 赵婷指着赵老二,说道:“把他绑起来,在后面押着。” 历沧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剿匪功成 赵林再次带头进入峭壁之中,祖震林他们紧随其后,这次大部队也在后方跟进。再次来到入口,两人守卫还是漫不经心地看着赌局。 赵林示意射杀他们,林氏兄弟端起轻弩,两箭射出,直接贯穿咽喉,两人倒地,发出“呃呃”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屋子里面的人终于是觉察到了异常,冲出来,查看情况,大惊失色。 赵林手持长枪,枪身精铁所铸,乌黑发亮,一飞冲天,宛如战神临世,一枪直刺,如出海苍龙,直接将出来的两人刺透。 祖震林也跟上了脚步,身法‘十步’,神出鬼没,瞬间出现在另外两人身旁,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直接划开了两人脖子,鲜血喷射而出,震林直接闪开,避免了李草的下场,使得衣服沾染鲜血。 解决完站岗放哨的六人,林源跑去通知赵婷。大部队鱼贯而入,杀气冲天。 祖震林叮嘱李草要紧跟着他,别乱跑。 赵婷挥手,大军往前冲去。 寨子门口也有人把守,等军队冲到近前,他们惊觉,大喊:“有军队!” 山谷作为他们的据点,有利有弊,利在于易守难攻,不过他们太过大意,认为这里如此隐蔽,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站岗放哨也就松懈。现在就是他们面临的弊端,大军进入,他们无路可逃。 这些人不愧为悍匪,知道无法逃跑,只能硬拼才能有一线生机。张弓搭箭,先要射杀一批人。可惜双方装备差距巨大,土匪的弓箭杀伤距离仅仅一百米左右,而护卫军的轻弩有效射程却达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 赵林看到有人冲出寨子,大喊道:“放!” 前面的士卒纷纷射出弩箭,箭雨纷飞,立刻匪徒就倒了一批,惨叫连连。而对方的弓箭射到,却是为士卒所穿甲胄挡掉,叮叮作响。趁着对方恐慌之际,士卒们拔刀冲了上去。 赵林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一挑,就有人断魂,长枪横扫,更是土匪横飞。 祖震林看到眼前匪徒,李家村惨状浮现眼前,心中不由得恨意滔天,也是直接冲出去,刀砍拳打,肆意杀戮。李草跟着他,也杀红了眼,渐渐放开手脚。 赵婷也是加入了战团,面对尸体横陈,血流满地,没有丝毫不适,眼神坚定,出手迅速无情,不亏是经历战场厮杀的女将军。 赵老二已经说出了他们匪首的特征,是一个老头,身材瘦高,皮肤干瘪。赵林等将军都在找他。士卒们都知道了匪首的特征,在群匪中找寻。 突然一道光华亮起,火红耀眼,拦在前面的士卒,根本不是对手,瞬间五人殒命。赵婷瞬间注意到异象,一道雷电闪过,她已经到了老头的面前。长剑之上雷声滚滚,光华耀眼,划过长空。 瘦高老头不得不后退,老头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 赵婷笑道:“取你性命的人。” 一抖长剑,剑芒飞射。 老头瞳孔微缩,感受到了危险,体内灵气汹涌如大河奔腾,双掌拍出,掌罡化火焰,两团火焰阻拦在前。 不过紫色剑芒遇到火焰,从中分离出丝丝缕缕的紫电,火焰一瞬间湮灭,剑芒继续前行,老人身前凝聚灵气,犹如红色盾牌,可惜一触即碎,紫电剑芒直接射穿眉心,老人脸上布满不甘。 赵林也找到一个修行者,长枪紧逼,扎了个透心凉。 匪首被诛,强盗们无力抵抗,见到同伴纷纷倒地后,认清了现实,他们不是对手,当战意消退,再看到地上的尸体时,恐惧涌上心头,立刻跪在地上,丢掉了手中武器。 赵林带着人打扫战场,将俘虏全部绑起来,到时候定罪,估计一个都跑不了,全部斩首,而寨子后方,搜出了二十个妇人,还有九个孩子。 赵老二看到一个有些瘦弱,脸上长有雀斑的女子,手中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不过脸色蜡黄,立刻挣脱抓着他的人,冲了过去。 那个妇人看到赵老二后,紧张的神情缓解。 “没事了,没事了。”赵老二将儿子抱在怀中,看着妻子安慰道。 打扫完战场,带人离开。将犯人全部关入最近城池的牢中,等扫完土匪窝,一并带回处置。 接下来赵婷带着人又剿灭了三处匪巢,很是顺利,不过却没有找到屠杀村镇的凶手。返回阜城,赵婷为庆祝凯旋,大宴外出剿匪军队,将整座酒楼都包了下来。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李九得心应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可是正如他所说面不改色,毫无醉意,“伍长,我知道你厉害,可是没想到你那么厉害,恐怕比咱们的赵都尉都不差了吧,实在是令我佩服,哪天你平步青云,可别忘了兄弟们啊,我敬你一杯。” 祖震林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劝诫道:“行了,喝尽兴就行了,别把自己灌醉了。” “伍长,你放心,我这个人千杯不醉,没事。”李九骄傲道。 “就算是千杯不醉,也要注意啊,误了事,我可饶不了你,” 赵林满面笑容,端着酒杯过来。 李九立刻认怂,“都尉说的是。” “来,我们大伙喝一杯,这次配合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众人一饮而尽。 祖震林装作漫不经心,问道:“赵都尉,我来的时候,听说邻国冤枉我们屠杀了他们的百姓,结果怎么样啊?” 李九立刻来了精神,“都尉,他们是不是胡说?我们燕军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是不是他们栽赃?” 赵林神色增添几分凝重,“也不能断定是栽赃,他们手中的武器证实了就是我们的,可是还没有找到是什么人所为,王爷让人遍查四州军队和武器库,可是都没有找出来,没有遗失武器。这不大小姐加紧剿匪,就是为了找出是不是有人和匪徒勾结。” 李九为人正直,怒道:“他娘的,真是没有人性。” 赵林笑道:“怎么,震林对这事感兴趣?” “哦,只是来的路上听到别人说,有些好奇罢了。”祖震林说道。 众人欢闹到半夜,才归营。 ----- 金銮殿上,文武分立,皇帝上朝。当驾官说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散朝。” 言未毕,一人带着哭腔就出来了,高呼:“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一看却是兵部侍郎刘淼。 “刘爱卿这是怎么了?如此失态。”燕皇帝责问道。 刘淼哭诉:“皇上,微臣奉圣旨前去边关查探,哪知那燕王嚣张跋扈,无故施杖刑于臣,侮辱于我,微臣身为钦差,代天子巡视边关,这就是侮辱皇上啊。而且他拒不奉诏,根本就是目无君上,请皇上治罪。” 刘淼痛哭流涕,语出肺腑,说得感天动地。哪知皇上听完,冷哼一声。 “刘爱卿,边关众位大臣可是和你说的不一样啊,说你依仗钦差身份,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纵容手下,是吗?” 刘淼一听,楞了一下,感到有些不妙,皇上怎么态度有变,然后恍然,一定是皇上要我多说燕王的罪行,才好降罪。 “皇上,燕王节制边关四州军政,那里的官员全部是他考核任命,早就为他马首是瞻。皇上,这次微臣下去,发现那里的官员根本不知圣旨,只知王命,如此下去,怎么得了啊?” 燕皇帝一拍龙椅,大喝道:“住口,燕王叔驻守边关多年,抵抗大炎,军功卓著,劳苦功高,岂是你能诋毁的?你这次下去,不思为朕分忧,反而添乱,一朝高中,小人得志,看来你只适合读书,不适合做官,不然就要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了。来人,收了他的官衣官帽。” 刘淼大惊失色,“皇上,您不能啊,臣对您是忠心耿耿啊,柱国大人为我求求情,为我求求情啊。” 任他如何嘶吼,却是无一人为他求情,再无受宠时的百官阿谀奉承的风光。 披甲武士上殿,将他扒了朝服,然后拎了出去。 只能说君威难测,帝心难猜。 孙丞相走出班列,俯首道:“皇上,老臣荐人失察,请皇上责罚。” “柱国公认为应该领什么罪?”燕皇帝反问。 “老臣近日来,处理政事,精力不足,力不从心。这次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大错,但是也让老臣明白,已经无法在为皇上分忧,为国家天下计,老臣请求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孙柱国此话一出,朝堂大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皇帝轻咳一声,顿时安静,微笑道:“柱国公言重了,我看柱国公身体康健,精神矍铄,还可以干个十几年。” 孙柱国跪在地上,“皇上,老臣不敢隐瞒,为了能替皇上分忧,老臣才硬撑而已,实则早已是老眼昏花,枯木朽株,还望皇上同意老臣辞官。” 皇上从龙椅上下来,扶起孙柱国,“既然柱国公决意辞官,那朕不好勉强,那就这样吧,赏柱国公黄金万两,良田百顷。” “谢皇上隆恩。” “散朝吧。”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没想到一个荐人小错,居然就免了一个当朝首辅,还是三朝老人。他的门生故吏更是惴惴不安。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章 知进退 孙柱国家拜访者络绎不绝,可是大门紧闭,谢绝会客。而在外奔波的大公子,也赶了回来,现任工部郎中,他们父子俩关系不和睦,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原因,孙柱国打压自己的儿子,只是不停地在六部之间调任郎中、员外郎等职。 孙大公子也是不惑之人了,风风火火冲进书房,“父亲!” 孙柱国看着儿子的行径,有些不悦,“告诫你多少次了,要稳重,不要急躁。” 孙润明喘粗气,急道:“父亲,都什么时候了,我听说皇上就因为你举荐刘淼出任钦差,而他把事情办砸了,就把你罢免了。” “住嘴,从哪听来的?我是自己辞官养老,和圣上有什么关系。”孙柱国面沉如水。 孙润明说道:“父亲,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和我说实话吗?父亲身体如此硬朗,如果不是皇上,怎么会……” “行了,先坐下吧。多年的磨炼看来你还是不长进。”孙柱国教训道,“这次确实是因为皇上,不过也是我主动退下来的。为父已经做了两朝的宰辅了,可是说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满朝的门生故吏。” 孙润明插嘴道:“对啊,现在皇上刚刚登基,说句放肆的话,皇上都要听父亲的,我就不明白如此好的局面,父亲为何放弃?” 孙柱国笑得意味深长,“你可知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做人最厉害的不是你能得到多少,而是懂得急流勇退,懂得舍弃。当今皇上是有雄心壮志的,别看年轻,但是英明睿智。他不会允许有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势。你可知皇上为了对付我这个宰辅,从什么时候开始铺垫的?就是在我那个女婿当选探花的时候,然后皇上为他指婚。” “什么?这有什么关系?”孙润明不解。 “刘淼自以为明白皇上的心思,投机取巧,直指燕王为权臣,皇上声东击西,考官让他落榜,而皇上钦点他为探花,更是让大臣们以为皇上对燕王不满。然后让他娶了我的女儿,更显示皇上的恩宠。这次派他外出任钦差,都以为是皇上要警告燕王。哪知这次回来,却是他被罢免。我举荐了他,皇上问责,我也只能领罪了。”孙柱国讲解。 “难道皇上就因为这个,就会直接罢免父亲?” “当然不会,只是我明白了皇上其实是在针对我,所以我主动辞官。这次让我明白了皇上的心机。既然无法撼动皇上的地位,还不如早点顺了皇上的心意,以免日后抄家灭门。” 孙润明脸色有些苍白,“父亲,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你说呢?你以为伴君如伴虎是说着玩的吗?我今日和你说这些,就是要你明白,日后行事要多思多想,不可再如现在这般鲁莽。” “父亲,你都被贬了,我还有机会?”孙润明急问道。 “你以为我如此顺从的辞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皇上明白我的忠心,然后好重用你呀。” “既然父亲对皇上如此忠心耿耿,为什么圣上还要让父亲辞官?” “你不知道身不由己吗?我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就算我自己忠于职守,其他人呢?皇上为了掌握朝廷,肯定要换上自己人,这也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非老臣无能,不信也。” “父亲,做官都要如此算计吗?”孙润明感到一丝无力。 “要看你效忠的人怎么样?如果他昏庸无能,那就耍耍心机就行了,每日阿谀奉承。但是你要服侍的像当今皇上可就不行,你要先有能力,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在之后才是要揣摩圣意。”孙柱国说道。 “啊,父亲你让我在六部任职,就是为了……” “哼,你总算知道为父的苦心了,当今的皇上还是太子时,我就知道他不是昏聩之君,现在你掌握六部才能,父亲在世这几年,再指导你一下,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我要你记住盛极而衰,咱们这个家到现在已经是鼎盛了,只要能够保持不衰败,你这个家主就算合格。切记不可贪得无厌。” 孙润明知晓了父亲的苦心,多年来的埋怨化为感动。 “行了,不要做小女儿姿态,去忙吧,顺便把你小妹接回来,让他们和离吧,我孙家可不养小人。” “是,父亲。” ------ 天空拉下了大幕,只有几粒微弱光芒点缀。虽然阜城没有夜禁,但是在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恐怕在如此深夜,也只有青楼妓馆还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不过可能是在各自房间。 祖震林在返回营地后,静静等待四人睡去,由于都喝了酒,就算了李九那个海量,沾了床也是立刻进入梦乡。震林穿好衣服,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府,潜入一家客栈空房间中。经过李家村又一次的突破极限,再加上从那以后的潜修苦练,震林终于触碰到了瓶颈,预感可以再次破境。不过震林隐瞒了自己的实力,所以不想惊动别人。 祖震林盘膝坐在地上,从储物戒子中拿出两枚灵石,开始行功运气。他已经是气合境后期,气海丹田合拢。不过还需要将气海进一步压缩,然后是化灵气为灵液,也就到了下一境界—化液境了。 祖震林周身缭绕灰蒙气,体内灵脉窍穴之中更是充斥灵气,在缓缓流淌,犹如一条平原小河,安宁平静。灵气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之后,气海出现了动静,慢慢围拢,虽然疼痛,但是可以忍受。一切都有条不紊,成功在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震林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依依惨死画面,瞬间无法集中精神,心田之中升腾起愤怒仇恨,体内灵气汹涌澎湃起来,平原小河好似经过暴雨浇灌,成为了怒江,随时有可能冲毁河道。气海出现坍塌。 祖震林仿佛被千刀万剐,又像置身火海,痛不欲生,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好在剧痛使震林恢复了理智,赶紧排除杂念,聚集精神,平稳灵气。 体内灵气重新趋于平缓,疼痛减弱,气海不再塌陷,震林长出一口气,再次运功破境,气海恢复,然后再次收缩,这次没有再起波澜,顺利完成,气海凝聚如丹丸,里面灵气浓稠如水,可惜还不是。 祖震林活动一下筋骨,感觉良好,自己的力量更强了,拭去嘴角的鲜血,才有些后怕,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如果不能为李家村报仇,这个心病恐怕将是他以后实力提升的拦路虎,甚至可能要了他的命。 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了,天空中现出鱼肚白,街上已经开始有人走动。 祖震林心中有些慌张,怕被人发现自己不在房中,难以交代。赶紧起身离开。幸亏起来的人不多,震林身法迅捷轻快,没有被人发现,可是营中却是已经开始洗漱。 祖震林已经无法做到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再潜回房间。灵机一动,直接找个僻静地方,,将衣服弄乱,躺在地上。 果然李草他们都已经醒了,李九大嗓门开始找震林,“我们一起回来的,伍长就不见了,不可能起这么早吧?” “伍长,你在哪?” 李草也是忧心忡忡,担心震林趁着大家都喝酒熟睡之际,夜探王府,出了什么事情。 “唉,这是谁啊?怎么躺在这里?”有人发现震林,叫喊起来。 “啊,这不是祖伍长吗?李九别叫了,你家伍长在这呢。” 李草他们跑了过来,看到震林衣衫不整,躺在地上,李草惊慌,害怕自己的担心成真。 “伍长,你怎么了?没事吧?”李九忍不住叫了起来。 祖震林装作被吵醒,抬起头,睡眼惺忪。 围观众人都有些惊呆了,然后大笑起来,纷纷调侃,“唉,你们伍长可以啊,大半夜撒酒疯,不过还好,只是出来睡觉。” “祖伍长,你可以啊,还知道穿衣服睡觉。” “可以什么啊,要是我,我就钻到哪个女人的房间去睡。” “滚蛋吧你,小心被大小姐军法从事,宰了你。” “怕什么,咱又不是故意的。” 众人起哄,话题转移很快。 祖震林起身,假装不好意思,赶紧回屋。 “祖伍长,没事吧,这个酒量可不行,要好好练练,多在外面睡几次就好了。” 祖震林抱拳告饶。 ----- 书房之中,燕王和他女儿赵婷在听人汇报情况。 “大炎使者与皇上交谈,要皇上尽快给出答复,要不然他们就要开战。” “岂有此理,还敢威胁,打就打,老子还怕他们不成。只是实在可恶,居然让我背黑锅。”燕王生气道。 “父亲,没有线索吗?”赵婷问道。 “真是奇了怪了,那伙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而且兵器库中武器竟是一件不少。”燕王疑惑不解。 赵婷说道:“我也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土匪。” “算了,先慢慢查吧,大不了就开战,我也是好久没有动过手脚,也想活动活动。”燕王直白道。 “父王,这样不就让皇上更误会了吗?”赵婷担忧。 “没事,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等打完了,将凶手找出来就行了。” “父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国家,想要渔翁得利?”赵婷问道。 “也有可能,现在最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有我们的武器,是从哪里弄到的,查看那柄刀也不是丢失的旧刃。” “不过父王你看的真准,孙柱国真的辞官不做,这应该是皇上的所为吧。” “没想到老孙还挺懂事,自己主动辞官,让人高看一眼。不亏是皇兄看重的。”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一章 提醒 半个月来,祖震林和李草开始守卫王爷府,巡逻站岗。震林心中是越来越焦躁苦闷,对于仇人,毫无线索,想要从王府中打探些消息,也是一筹莫展。 夜色降临,月华如水,王府中灯火依旧明亮,城中街道上仍是游人如织,欢笑声,叫卖声不断。 祖震林和林源两人站岗,震林正好站在建筑阴影里,仿佛不属于这座王府。 “伍长,你听说了吗?大炎马上就要和我们开战了。”林源闲聊。 “是吗?他们真敢打啊?”祖震林接话道。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虽然我们大部分都是我们胜了,可是估计他们不服,认为他们发动国战,就可能会赢。要我说呀,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吧,这次我们绝对会灭了他们。伍长你认为呢?”林源问道。 祖震林心中一动,说道:“说不好,我投奔燕国时间不长,不了解两国。不过不是说只要查清屠杀真相就没事了吗?难道已经查清楚了,是我们的人干的?” “查清什么啊,我看就是大炎那帮想要打仗的人找的借口。”林源不忿道。 “不至于拿一镇百姓来当借口吧,如果被人知道了真相,还怎么立足于世?应该没有人会蠢到找这种借口吧?”祖震林说出疑点。 “那伍长认为是我们的人干的?”林源问道。 祖震林心生警惕,突然觉得对方在套自己的话,小心措辞道:“不是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吗?谁也说不准啊,也许最后查清之后,让人意想不到呢?不过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源含糊道:“啊,这不都是跟别人瞎聊知道的吗?当不得真,只能打发时间,要不然多无聊啊。不过伍长还真是命好,本事那么大,刚从军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战事,想必日后一定是军功不断,平步青云啊。” 对于林源的恭维,祖震林没有什么兴趣,想到如果两国真打起来,那到时候谁还关心屠戮真相,恐怕就要石沉大海,查无可查了。 林源见震林面有忧虑,“怎么?伍长担心我们会战败吗?” 祖震林赶紧否定,“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两个大国开战,最后就算我们胜利,恐怕也不轻松,其他国家会不会乘虚而入,渔翁得利?还有就是一镇百姓惨遭屠杀的真相,随着战争开始,也就永远消逝,这对他们不公平。” 震林说到屠杀,不免真情流露,对于找不出真相的担忧之情尽显。 林源望着震林,称赞道:“还是伍长想的深远,像我这种当兵的,只知道打仗。将来伍长必定成为将军。” 祖震林笑了笑。 --------- 虽已是仲秋,但是王府花园之中依然花团锦簇,绿意盎然,秋日尤胜春朝。 “怎么,查清了?”赵婷声音传来。 “回大小姐,还不能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恐怕他们是来追查大炎小镇百姓死亡真相的。”有人回话道。 “是这样啊。那你回去吧。对了,还是不能放松,知道吗?” “明白。” 赵婷站在走廊,看着湖中倒影,怔怔出神,心中有些累了,突然笑靥如花,喃喃道:“这个世上谁活着不累啊?恐怕只有那实力超绝,无人匹敌的巅峰神人了吧?” 眼睛看到自己的身影,洒下一把鱼食,“再白些就好了。” 湖中鲤鱼拥挤过来,争抢鱼食。 “还是你们好,只要有吃的就行。”赵婷说完,就笑了起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 边关奏报,发现可疑土匪活动,他们距离边境不远,可能和屠杀小镇有关。赵婷请缨,燕王也没有阻止。只是让她多带些人,注意安全。赵婷这次统领四百人出发。 天气晴朗,阳光温和,几朵白云飘浮。不过树叶枯黄,秋风拂过,几片飞舞离枝,跌落在地。原野之草也被秋风带走了生命,留下干枯躯体,需要蛰伏一冬,再被春风唤醒。 护卫军整齐进发,步履从容,在他们心中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有,只不过是战死沙场而已。 “祖兄弟、李兄弟,军队的生活还适应吗?”赵婷关怀道。 “多谢大小姐关心,我们过得很好。”祖震林回答道。 李草在一旁附和。 “那就好,军队上的规矩会多一些,严一些,不过适应了,也就没什么了。”赵婷说道。 “确实像大小姐说的。”祖震林应付道。 “对了,我一直想要问你们,你们说是从魔兽小镇来,我听说那里物产丰富,魔兽山脉上的魔兽蕴含魔晶,取出来可以炼制丹药。而且山上长满了奇花异草,如果有幸采摘到,吃下去可以使实力突飞猛进。是真的吗?”赵婷好奇道。 “是真的,可是魔晶和奇异花草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魔兽山脉到处都是危险,那些魔兽皮糙肉厚,实力强悍,遇上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丢掉性命。当然最危险的不是那些没有脑子的魔兽,而是人,他们为了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杀人如喝水吃饭,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背后捅刀子。” 祖震林想起小镇经历,有感而发。 “这样啊,难怪你们会离开了,对了,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经过大炎王朝,听没听到关于一镇百姓一夜之间惨遭屠戮的事情,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震林和李草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就是听说有个镇子一夜之间全都被人杀死了,都说是燕国干的,他们很是气愤。别的就不知道了。不是说王爷正在查吗?难道还没有查出是什么人所为?” 赵婷也不遮掩,直言不讳道:“真是奇怪,查遍了边境四州军队和武器库,却根本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祖震林也没有线索,不知怎么察访,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唉,大小姐,王府中的那个武器库有没有查啊?” 赵婷感到好笑,“你在说什么,那个武器库是要父王或者我才能从中领取……” 话语停顿,嘴中呢喃,“不可能吧?” “来人。” 有人上前,“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赵婷小声说道:“你找两个可靠的人,回去找我父王,就说我说的,让他查查王府中的兵器库。” “是。” 赵婷放下心来,“祖兄弟,你不是真心来从军的吧?” “大小姐说笑了。” --- 离着边关不远,几个光秃秃的小山包,荒凉萧瑟,驻扎在山顶的寨子很容易发现。先头部队开始登山,赵林一马当先,手持长枪。祖震林他们紧随其后,紧握轻弩。 寨子内静悄悄的,毫无声息,让人怀疑寨子中的土匪都已经闻到了风声,逃离了此处。就在震林他们接近寨门时,突然间二十几个匪徒冲出,手持硬弓,射出利箭,咻咻声不断。 赵林周身散发青色光芒,舞动长枪,扫落飞箭,祖震林等修行人也是上前帮忙,抵挡利箭,免得伤了同伴。 一轮箭雨之后,二十几个强盗居然主动冲向震林他们,挥舞着尖刀利刃,口中嗷嗷叫嚷,犹如一群饿狼。 “射。”赵林喊道。 士卒们纷纷射出手中弩箭,然后拔出军刀,准备短兵相接。 先头部队五十人,射出的弩箭,直接射倒一半的匪徒。蓦地剩下的匪徒中亮起几道光辉,直冲赵林和祖震林他们。 没想到这次匪徒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修行者,赵林大声提醒,“大家小心。” 冲向赵林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胡子花白,头发稀疏,全身散发炙热火属灵气,一掌拍出,掌罡高温逼人,所过处地面焦黑。 赵林身上光芒更甚,枪头之上更是犹如太阳般刺目。青红两色相碰,轰然作响,两人都不由得后退,不过赵林率先站定身形,立刻冲过去,抖动长枪,枪芒纷呈,虽是灵气形成,却是锋芒逼人。 老人一声怒吼,气机强盛,周身灵气沸腾,再出一掌,掌印巨大,和成人等高,拦在身前,阻挡枪芒。铛铛作响,枪芒撞击在巨掌印上,纷纷消散,不过掌印也是快速消融。 赵林长枪如龙,点在掌印之上,使得本就衰弱的掌印四分五裂,在进一步直指老人胸口。老人见状,脸色微变,不过身手沉稳,迅速侧身避过。赵林得势不饶人,枪身横扫,势大力沉,就要将老人打得骨断筋折。 老人不断打出掌风,延缓攻势,然后飞身后撤,枪尖贴着他的肚子划过,衣衫破碎,肚子上慢慢流出一道血迹,千钧一发,差点就被开膛破肚。 赵林体内灵气奔流,枪尖之上再次绽放光芒,飞出三道青色线条,犹如绳索,绑向老人。由于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躲闪,双腿被绑,老人脸色大变,不过困兽犹斗,仍不束手就擒,全身上下火属灵气密布,就像真的燃烧的火焰一般,抵抗最后一道灵气绳索将自己上身绑住。 赵林有意活捉,收起长枪,再起一掌,狂风怒号。老人不能躲闪,又在应对灵气绳索。突如其来的一掌直接打穿了他的护体灵气,老人內府受伤,体内灵气瞬间出现凝滞,灵气绳索顺势将他上身也绑了起来。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二章 挑衅 众贼匪眼看着为首之人落入下风,不时就要被抓,全部拼命,就连那几个修行人也是如此,不再闪躲,而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和震林交手的是一个中年人,不管不顾,震林一刀直取他的胸口,他也不躲闪,就砍向震林的脖子,让震林都有些佩服无奈。 士卒们将那些平常贼匪围了起来,一起剿杀。就算他们想要以命换命,也是无法做到。突然异军突起,一道火红光芒亮起,惨叫声接连响起。没有料到贼匪中仍有一人隐藏实力,专门要对付普通士卒。见军中修行者无人注意,突施辣手,手段残忍。五指成爪,或抓破喉咙,或开膛破肚。尖刀弩箭无法伤他一分,转瞬间已经死伤八九人。 祖震林眼角余光看到那人杀到同屋四人面前,正要对付李九。心中一动,就要施展全力,可是出现了一丝犹豫。立刻李九的大嗓门叫了起来,肚腹被掏穿。李草在一旁惊慌失措,面对迎面而来的利爪,而无法躲避。 李九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不顾肚破肠断之痛,一把抱住那人,“快躲开啊。” 那人竟将双手插入李九体内,灵气汹涌澎湃,双臂一分,李九惨被分尸而亡。 祖震林身法如电,摆脱纠缠,转瞬即到那人眼前。看到李九惨状,心中悲痛,握紧手中军刀,刀上缭绕灰蒙灵气,一刀斩出,脚下土石蹦碎。 那人不知厉害,也是杀红了眼,根本不躲,两个手爪硬撼刀罡,爪上萦绕的火红灵气瞬间被劈散,十指应声而断,刀罡再进,将他胸腹划开。 那人硬气剽悍,也不喊痛,只是叫嚷:“杀够本了,值了,值了。” 然后气绝身亡。 燕军气愤,不再留手,将其余贼子利箭插身,乱刃分尸。 “哈哈,死得不亏,死得不亏,我们的人已经跑了,你们有本事再去抓住他们啊。” 和赵林交手的老人大喊,就在赵林想要将他气海废毁之际,老人身体鼓荡,皮肤龟裂,血流如注,原来这个老人根本就没出全力和赵林对战,也许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吧,而是选择积蓄能量,进行自爆。 赵林见状,立刻飞退,大喊道:“快撤。” 长枪画圈,留下一个个青色圆盾,层层叠叠。轰然作响,响声如雷,原地只留下一个深达几丈的大坑,冲天大火升腾,将老人躯体化为齑粉。 圆盾层层碎裂,火焰四散,离得近的普通士卒已经来不及跑,沾之即焚,化为灰烬。祖震林上前拦在李草林氏兄弟身前,双掌撑起,灰蒙灵气形成气墙,挡在身前。其余修行者也是如此,挡住纷乱能量,也幸亏赵林见势得早,拦住了大部分能量。不过也展现了他的真实实力,绝非化液境。 赵林和其余同袍望着地上惨景,目眦欲裂,怒火滔天。 赵婷赶上来,见此情景,青筋暴起,玉指颤抖,怒道:“把其余的人都给我找出来,一个不留。” 并非护卫军没有人战死,而是从未被人如此算计,士卒死状如此凄惨。 果然如预料的一样,山寨之中已无一人,全部从后山逃走,他们居然还知晓护卫军剿匪,还让人拖延。 赵婷点指赵林、祖震林等人,吩咐道:“你们分头去找,然后根据标记,再会合,我一定要将这股土匪斩草除根。” “是。” 祖震林示意李草自己小心,和赵林他们从后山追了下去。五个人单独而行,约定五日而归。 祖震林走入荒山之中,心中难受,蹲在地上,脑海之中不断浮现李九的惨死,愧疚不已。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算计,心性如此薄凉。 “奶奶,您就不怕救个坏人啊?” “那时候看到你在水里面漂着,就想着救人了,哪想那么多啊,把你救上来了,总不能再把你扔回去吧。见死不救,我会良心不安的。”李奶奶慈祥和蔼。 李奶奶心地良善,没有心机,所以不会多想。救人当然也要分情形,看救什么人。可是这次自己没有出手相救的是自己的袍泽啊,一个虽然粗鲁但是朴实的男人。 祖震林忍不住甩了自己一巴掌,嘴中念叨,“奶奶,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李兄弟。” 祖震林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收拾好心情,开始认真查找线索,不过匪巢后面不是什么平原,经过一片平地,之后群山连绵,渐渐高大。震林也是无法找到痕迹而追踪,只能按照最可能逃跑的路线追下去。 --- 赵婷命人将山寨里里外外搜查一遍,看有什么线索,却毫无发现。那些土匪应该提前知道了他们要来剿灭他们,已经将金银钱财打包带走,只剩下一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一个桌子上居然还留着一首打油诗,“敌军眼前影无踪,杀人换命能奈何。要问老子是哪个,占据山头我即王。” 面对土匪赤裸裸的挑衅,赵婷气得微黑脸色都变得通红,一掌将桌子拍碎,咬碎银牙,“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 三日之后,赵林提前赶了回来,风尘仆仆,一身的泥土,眼睛通红。 “大小姐,我追了两天,经过几百里路,终于找到线索。我发现一个小村庄,只有几户人家,他们说看到过一群人从他们那里经过,凶神恶煞的,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人。他们的村正还说他应该可以帮忙找到他们。” 赵婷一听,很是高兴,“赵都尉辛苦了,拔营出发。把这个寨子给我烧了。” 大部队加紧赶路,四日后再回到赵林找到的小村子。说是村子,其实只是几间茅草屋而已,用篱笆隔开。 村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国字脸,浓眉大眼,不过应该是操劳的原因,有些沧桑。 “拜见将军。” 村正嗓音浑厚,一见到赵婷就跪倒在地。 “没事的,起来回话吧。你是这里的村正?”赵婷问道。 中年男子不好意思笑道:“就算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武。” “你能找到他们?”赵婷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赵武挠挠头,“应该可以,那日那位大人告诉他们是土匪后,我还悄悄探寻,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深入察访,只等你们来。不过……” 赵婷看着他欲言又止,不耐烦道:“不过什么,直说就行,不用婆婆妈妈的。” 赵武更加不好意思,低着头,轻声道:“将军,我听说剿匪有功,可以有赏金,是吗?” 赵婷哈哈大笑,怪不得赵林没有找到那伙土匪的真正落脚处就来回报,原来是村正有着小心思,想要拿赏钱,“是的,只要你带着我们找到那伙土匪,我就赏银千两,够你享受一辈子的。” 村正千恩万谢,发誓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部队原地休整半天,然后出发。 李草独自一人,有些惴惴不安,特意选择一个远离袍泽的地方休息,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怎么,在担心你的同伴?”赵婷找到他,问道。 李草看到赵婷心中莫名紧张,嗅到对方身体的幽香,心跳的更快了,赶紧站起来施礼,“大小姐。” “不用这么拘谨的,只是闲聊而已。”赵婷安慰道。 “是。” “其实对于魔兽山脉,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我还想着等我可以出去闯荡天下了,我一定要去一下魔兽山脉,见一见魔兽,开开眼界。你们两个是出生在魔兽小镇吗?” “是的。” “唉,那你能给我具体讲讲那边是什么情况吗?”赵婷感兴趣道。 祖震林为了防止李草没有去过魔兽小镇,不知道那里风俗习惯,漏了陷,所以早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李草,让他做到心中有数。 李草虽然紧张,但是震林的话语言犹在耳,却也不会说错,他娓娓道来,犹如亲临。将白蟒帮等帮派故事讲述一遍,也将震林听到的关于魔兽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草自认毫无破绽。 赵婷频频点头,颇为满意,突然说道:“你们来投奔我,我没有亏待你们吧?” 李草一愣,本来是在说魔兽山脉的事,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说道:“大小姐对我们两个很好啊,是我们俩有做错的地方,让大小姐不满意?” “现在还没有发现,我这个人不愿意被人欺骗,喜欢坦诚相待,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赵婷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直视李草。 李草顿时感到胸口犹如钟鼓敲击,就要冲破自己的胸膛,悄悄咽了口唾沫,压抑自己的激荡,故作平静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赵婷点点头,“休息吧,待会就要出发了。” 赵婷走后,李草忐忑不安,心中反复检查自己刚才说的话,却没有找到漏洞,都是按照震林教的说的,不知道为何大小姐突然如此询问。心中又有些后悔,自己欺骗了她,如果她知道后,会不会不再理自己?肯定会吧。 李草满是无奈,想说实话,可是仇人未明,也有可能就是燕军所为啊,虽然李草从心底里不信赵大小姐会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但事关重大,一切小心。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仇敌现身 祖震林那次到燕王府中的兵器库领取武器,无意间觉得奇怪,在和赵婷对话时,突然想起来,里面的武器甲胄在震林两人领取之前,就已经有缺失,而军刀正好缺失了两把。虽然武器缺失可能是被领走,但是燕王查遍兵器库,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漏掉的这座的王府中的兵器库不就更可疑了吗? 震林脱口而出,告诉赵婷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如果燕王府中的兵器库确实有问题,那燕王的嫌疑不就最大了吗?他有足够的理由去做。可是既然已经告诉了赵婷,再后悔也是于事无补。现在只能看燕王是什么反应了,如果他是主使,他为了保密,一定会杀人灭口。如果他不是,那正好可以提醒他,让他找出自己的仇人。。 祖震林本来打算悄悄离开,暗中观察有无人来杀他们俩。可是事与愿违,一伙土匪丧心病狂,居然采用换命的方式挑衅。赵婷忍不下这口气,将震林等人派出查找线索,势要找到那伙土匪,将他们歼灭。不过虽然派出了震林,但将李草留在了身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对李九的死,震林心怀愧疚,也想为他报仇,所以开始也认真查找蛛丝马迹,想要将那伙人找出来。可是查找了两天,毫无线索,而心中越来越担心李草的安全,也渐渐觉得赵婷就是有意将李草留在身边,对于他们父女的怀疑越发增强。 震林决定不再继续查找,而是赶快返回营地,找机会将李草从中救出来。心中着急,所以昼夜无歇,一天就赶回了大部队驻扎的地方,他们没有换地方,而是在匪巢驻扎下来。 暗中观察,李草无事,但是没有机会将他弄出来。而赵林三天后也返回营地,可能是找到了那伙匪徒的踪迹,大军开拔。也只能在后面悄悄跟着。 --- 部队休整半天,赵婷命令出发,将李草带在身边。李草是忐忑不安,不过也有些高兴,对于震林的计划,李草基本同意,不过有一个意见,就是李草打算留下来,做诱饵。但是震林不同意,坚决要带他走。现在正如李草预期的那样,只希望震林不要为了救自己而做出莽撞行为,将他自己也置于危险境地。李草忐忑是因为真不想赵婷或者他父亲燕王成为自己的仇人。 村正赵武在前方带路,部队在后方随行。他不时停下,辨认方向,然后再走,看他神情,应该是有把握找到人。 --- 祖震林在后方跟着,以防万一,他决定做些准备。将龙在天给他的灵石拿出来,布置阵法,由于时间有限,而且不知道队伍的最终目的地,所以只是选择了小巧容易的阵法,但是数量多。 分开六天之后,祖震林追上部队,他不能留李草一人冒险。当李草看到震林时,神色浮现忧虑,还是回来了。震林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部队没有停留,继续前进。赵婷也没有询问震林,只是让他和李草待在自己身边。震林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眼前突然出现两座毗邻的雄伟山峰,巍然耸立。 赵武一看,高兴起来,跑到赵婷跟前报告,“将军,就是这里,只要穿过去,就到了那伙人的寨子了。” 回荡在耳边浑厚的声音,震林瞬间如五雷轰顶,身体颤抖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牙齿咬破了嘴唇而不自知,反复念叨着,“是他,是他。” 祖震林在李家村遭难的那晚上,在看到李奶奶和依依遭人杀害后,不顾生死,而直接使出‘万剑’将敌人击杀,自己也因为灵气枯竭而昏过去,不过在昏死过去之前还听到了有人说话,震林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声音,这也是震林找仇人的一个方法。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居然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猎户。震林体内灵气汹涌起来,就要忍不住动手。 李草在一旁看到震林的异样,担心道:“震林,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祖震林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胸中怒火滔天,拳头之上缓缓缠绕灰蒙灵气,也不管什么公平,不管为人要光明磊落。从马上飞身而起,直扑赵武,一拳轰出,雷声滚滚,气势如虎,拳罡呼啸。 赵虎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偷袭他,不过他也是反应迅速,周身灵气波动,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一拍马背,飞身后撤。骏马嘶鸣,轰然倒地。 震林一拳‘雷怒’,势不可挡,身法‘十步’,迅如闪电。直接一拳将赵武护体灵气击穿。赵武嘴角流血,神色诧异,不过落地之后,不做停留,脚尖点地,再次飞身而起,就要远遁而去。 祖震林一击得手,乘胜追击,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眼前。双指并拢,在胸前一划。赵武心中一惊,不敢再往前飞,体内灵气逆转,生生停住了身形,不过也让自己的伤势加重。随后感到自己的身前好像有一把无形利斧斩落,地上出现一道深沟,自己如果没有停下,就要被一分为二。 祖震林全力而为,将自己的实力全部施展出来,足以对付化液境中期高手,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厉害,自己偷袭,也只是让他受伤,而不能取他性命。并且还很警觉,自己‘断江’并未斩到他。震林心中不甘,再次施展‘断江’,对着赵武脖子一划,同时左手握拳,其上很快就缠绕上灰蒙灵气,如雷云一般隐隐有雷霆之声。 赵武体内灵气出现短暂的凝滞,无法再闪身躲开,只能咬牙调动气海中的灵气,口中鲜血不断流出,双手之上出现火红灵气,五指成爪,拦在身前,两道灵气相接,火花不断,铮铮作响。 震林怕伤到其他人,没有尽全力。不过用力蹬地,脚下立时出现一个深坑,快速到了赵武身前,左拳打出,雷霆万钧,散发刺眼光芒。这次直接打在他的胸口,将人击飞出去。 赵武摔落在地,咳血不止。 祖震林还要动手,赵林已经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横长枪,拦在两人之间,“住手。” 赵婷端坐马上,仔细打量发疯的震林,问道:“这是怎么了?可以说说吗?你是怎么发现他的,没想到我们差点中计,看来他们胃口不小,还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赵婷也是心思敏捷,看到主动给她带路的赵武也是修行人,就明白了。不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祖震林是怎么发现的,而且看样子好像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祖震林双眼发红,看着赵林的架势,是不会让路了。长出一口气,压抑住内心愤怒,“他是屠杀大炎小镇百姓的凶手。” 赵婷这次真的被震惊到了,不过李草更是震惊,不敢相信,然后盯着赵武,脑海之中不断闪过杨老爷子、李奶奶和依依的身影,身体也颤抖起来,将轻弩端起来,对准地上的赵武,想要射死他,可是手不停地抖动,无法瞄准。 赵婷运转灵气,点指李草,一道紫色光芒闪过。他手上的轻弩被击散,李草吃了一惊。 赵婷严肃道:“别着急,反正人已经找到了,我们还要找出他的同伴。我果然猜的没错,你们不是真心投奔,而是想要为他们报仇。” “大小姐什么时候发现的?”祖震林问道。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让我们来审审这个胆大的人。”赵婷打断震林的话。 赵武躺在地上,身受重伤,面带微笑。 “你们的人是不是就在前面埋伏我们?看来你们的目的不简单啊,是想要杀了我,然后嫁祸给大炎对不对?让我们打起来,你们好渔翁得利,先把他抓起来。派两个人去前面探查情况。”赵婷吩咐。 赵武不顾伤势,哈哈笑了起来,突然他身上浮现红色霞光,一声长啸,响彻天地。赵林和祖震林已经来不及阻止。 赵武耗尽自己的灵气,才停止了嚎叫,血流如注,不过脸色平静,还带着笑容,坦然赴死,这究竟是个什么混蛋? 赵婷虽然恼火他们算计自己,而且将自己的手下残忍杀害,但是也知道以无心算有心,自己的胜算不大,绝不可鲁莽行事。否则将这些人全部葬送,自己绝不能原谅自己,而且再将自己搭进去,让他们真的如愿嫁祸给大炎,以父王的脾气,他可真会发动战争,为自己报仇。到时候造成燕国衰弱,被别的国家乘虚而入,国破家亡,自己可是千古罪人,万死难赎。 “先撤。”赵婷言简意赅。 赵林不亏是燕王的得力干将,立刻领会赵婷的意思,开始让大家撤退。 祖震林望着死去的赵武,气愤难填,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求死,让他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在听到赵婷的吩咐后,更是不敢相信,居然放着那伙凶徒不抓,反而逃跑。震林没有动弹,这个时候如果自己逃跑了,就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仇人了,自己要找到他们,就算不是对手,也要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 赵林说道:“震林和我留下来,查探情况,其他人赶快走。” 李草还要说话,震林示意他一起撤退。 李草点点头。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主动求死 祖震林和赵林留下,想要查探敌方情况。而赵婷带着人先行撤离,防止中了敌人埋伏。可是赵武已经通知了他们的人,远处马蹄声震天,尘土飞扬,他们已经主动出击。 一道火光划破天空,出现在众人面前,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只漏出两个凶狠的眼睛,“既然已经来了,还走什么啊。” 士卒们将轻弩对准来人,勾动手指,弩箭应声而出,十几个弩箭就要将眼前之敌射成刺猬,可惜弩箭接触到对方的护体灵气就再难前进,纷纷落地。 “震林,带着大小姐快走,我来拦住他。”赵林喊道,然后挺长枪,就冲了上去,全身青光浮现,狂风怒号,施展了自己的全部实力,恐怕已是繁生境。 祖震林有心帮忙,可是心中清楚,自己的实力绝对会被秒杀。震林一把抓住李草,急道:“大小姐,跟我来。” 赵婷眼露怀疑,不过随即释然,“带路。” 祖震林不敢松懈,全力施展,将身法发挥到极致。赵婷身形如电,留下道道紫色残影,竟然与震林的速度相比也不遑多让,虽然因为震林带着一个人,不过已是相当厉害了。 赵林长枪摆动,枪尖之上犹如太阳凝聚,光芒夺目,从中射出无数枪芒,其中还夹杂着五道青色丝线,缠向黑衣人。 黑衣人眼神戏谑,一抬手,灵气喷涌而出,瞬间化为火海,枪芒丝带全部消融。欺身而进,一把抓住枪身,居然将枪身烧红,留下五道指印。火红灵气如灵蛇一般,顺着枪身直逼赵林。 赵林用力抢夺,却无法撼动分毫,催动灵气,也是攀附在枪身上,冲向黑衣人,可惜实力相差太大,两股灵气刚一接触,青色灵气迅速消融,根本挡不住。 赵林在对方火属灵气临身之际,感到炙热难耐。无奈之下,只能撒手后撤,舍弃兵器。黑衣人将长枪丢掉,再度近身,手掌之上好像真的有熊熊火焰燃烧。一掌拍下,赵林护体灵气根本抵抗不了,直接被拍飞出去,手掌接触地方,皮肉焦烂,散发难闻气味。 黑衣人不再纠缠,就要去追赵婷。赵林虽已是重伤之躯,却仍闪身拦在他身前。 “何必呢?”黑衣人难得发声。 赵林嘴角渗血,艰难说道:“燕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有师徒之情,不得不报。” 说完,面目坚定,眼露求死之志,双臂变成深青色,皮肤绽裂,头上凝聚出一把深青色长枪,周围刮起旋风,山石掀飞。长枪嗡鸣,枪尖直指黑衣人,不断旋转。赵林双掌拍出,长枪划过长空,一闪而逝。 黑衣人眼睛涌现一丝凝重,长枪攻击极快,已经来不及躲避,体内灵气滚滚,气势汹涌,在身前筑起一道火墙,厚达存余。 长枪撞击在火墙之上,砰然巨响,火墙摇晃,不过长枪也镶嵌在上面,颤抖不止,只能慢慢往前挪动,长枪颜色渐渐变浅,然后涣散,最终也没有刺破防御。 赵林发出换命一击,可惜也没有取得成效,反而自己已是七窍流血的气象,眼中显现不甘。 有两个士卒眼见自家都尉身受重伤,悍不畏死冲向黑衣人。黑衣人随手打出两道火团,就将他们烧为灰烬。 黑衣人不再管赵林,顺着赵婷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赵林脚下渐渐汇集成一片血液小湖,七窍流血,双臂见骨,眼中光芒慢慢消逝,不过仍是屹立不倒。 马蹄声近,一群人冲了过来,全部身穿大炎甲胄,挥舞兵器。护卫军虽然失去了主帅,却没有慌乱,都是沙场百战之兵,早就舍弃生死,知道现在他们也无法阻拦住那个黑衣人,只能将这群人拦住,不让他们去纠缠大小姐,他们虽然跟着大小姐四处剿匪,但是都清楚作为护卫军的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护大小姐的安全,哪怕为此失去性命。 “弟兄们,杀!” 两队冲锋,弓弩互射,身边不断有人倒下,却没有人退缩。短兵相接,你死我活,一刀劈碎甲胄,深及见骨,对方就算跌落马背,濒死之际,也要砍断马腿,让你也摔落下来,置身马腿之下。虽是几百人的小战场,却声势浩大,气势惊人,无一人不死战。 祖震林抓着李草,带着赵婷迅速撤退,后方一道火红光芒若隐若现。大小姐心中已经知晓赵林已死,忍着心中悲愤,片刻不停。震林看到自己布置的阵法,眼前一亮,果然小心无大错,还是派上了用场,只不过目的不同,本来是打算迟缓赵婷的追杀,使得两人逃出生天。现在反而是为了救大小姐。 震林右手提着李草,左手点指自己设置的阵法,启动运行。还告诉李草自己布置的地方,李草本来认为自己是个累赘,尤其是在大小姐面前,心中不是滋味,没想到自己还有用处,立刻欣喜起来,他也知道自己功法无用,只能用心研习震林交给的阵法图册,没料到他还真是读书的材料,对于阵法一途,一点就通,能够举一反三,将阵法烂熟于胸。 李草按照震林的交代,运转灵气,手上萦绕碧绿,不断点指。 三人身后光彩四射,流光溢彩,随即火光冲天,响声不断,地面颤动,土石蹦碎。震林所设阵法只是为了延迟追击,所以威力不大,被黑衣人不断摧毁,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作用虽有,却不大,震林也没有料到会被繁生境巅峰的人物追杀。 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却是没有一丝办法,心中焦急。 赵婷突然将自己的玉佩扯下,交给李草,说道:“跟我父王说,王妃的闺名叫做晓晓,他就会信你们的话,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告诉他。” 李草挣脱震林手掌,“大小姐你要干什么?” “我们这样都逃不了,只有分开才行,他是冲我来的。” 李草将玉佩扔给震林,“我留下,你去报信。你带着我,会耽误时间的。” 赵婷笑道:“你也保护不了我,还是赶快逃吧。” “那我就死在你前面,我加入了护卫军,不就是要保护你和王爷吗?”李草倔强道。 巨响再起,一粒碎石划过。 祖震林无奈道:“谁都跑不了了。” 黑衣人追到三人,盯着赵婷,眼神复杂,不过被坚毅代替,黑袍鼓荡,手上灵气跳动。 “既然我要死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也让我死个明白。”赵婷淡定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 “还真是谨慎啊。”赵婷抱怨道。 “我们都得死?”赵婷再问。 黑衣人点点头。 “不好意思了,连累你们了。”赵婷歉意道,不过全身紫电充斥,“我可没有引颈待戮的习惯,要死也要打过再死。” 祖震林拿出寒玉刀。李草的长刀已经丢失,拿出自己的短刀。震林心中憋屈,看着仇人,打不过人家,跑不过人家,现在只能拼命了,只盼能打他一巴掌。震林一刀斩出,随后人直接冲上去。 黑衣人面对攻击,只是一挥手就打散了刀罡,等震林近身之后,再出一掌,没想到震林根本不躲,而是伸出左掌,打向他的脸庞。可惜速度不够,震林先被打飞,只有指尖擦到了脸皮。 祖震林挨了一掌,翻滚出去,不过黑衣人没有尽全力,而且雪蚕甲抵消了部分灵气,使得他虽然受伤,倒是没有到重伤的地步。 远处上空出现风雷声,一道紫色光芒由远及近,快速到达几人头顶,一人御空飞行,飘然而立,俯视黑衣人。来人身穿锦衣,身材高大英武。 赵婷看到来人,立刻大叫了起来,“父王,你怎么来了?” 燕王落在自己女儿身边,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父王你先对付他,我还要去帮忙。”赵婷立刻说道。 “恩,去吧。”燕王摆手道。 祖震林和李草对着燕王施礼,然后跟着赵婷返回。 黑衣人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动手。 燕王叹了一口气,“老蔡,不用再藏头藏脑,装神弄鬼了。” 黑衣人将自己的面罩脱下,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面容苍老,须发灰白,正是守着王府兵器库的老蔡头,“王爷还是发现了。” “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燕王问道。 老蔡头也是长叹一声,“是我对不起王爷。” “婷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也是被你抱过,带过,你下得去手?” 老蔡头神色黯然,愧疚道:“心有所亏,但别无选择。” “还打吗?”燕王看着跟着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兵。 老蔡头无奈道:“没想到王爷进步神速,才三十年而已,居然练到成丹境,万古育道学院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我想王爷也是采取了秘法,以后也不能精进了吧?” 燕王也没有否认。 “我不是王爷对手。”老蔡头认输。 “那你就告诉我,你的幕后主使是谁,是哪个国家?我不想对你使用酷刑,你还是主动招供吧。” 老蔡头哈哈大笑,“王爷,你小瞧我了。虽然王爷已经是成丹境高手,可以成为一方霸主,可是还是太弱小了,我们都太弱小了。身不由己啊,王爷。我一直没有把你当成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而是我的兄弟,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对不起你,今后你要小心了。” 老蔡头说完,身上灵气涌现,犹如熊熊大火,他居然要自杀。 燕王神色惊异,体内灵气流转,周围瞬间布满紫电,将老蔡也包围其中。紫电小蛇游弋在老蔡周身,使得他身上的火红灵气褪去,体内气海之中的灵气也是凝滞不动。 老蔡头称赞道:“果然是成丹则灵,不得则倾,这是一道壕沟,实力天差地别。不过没用的。” 说完,他身上莫名出现黑雾,将他全身罩在其中,紫电也是不起作用,身体寸寸成灰。 天空之中骤然间乌云密布,其中雷声滚滚,竟是触动了天道,降下雷劫,黑雾消逝,不过老蔡已经成为灰烬,随风消散。 燕王心情纷乱,多年征战的好友,居然是要害自己的人,就这么死了。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坦诚交谈 不到千人的战场厮杀居然打出了惨烈的气象,人人死战,刀刀见血,被砍断腿的战马在地上悲鸣,地上死尸在这狭窄战场尽被踏为碎肉,士卒们的身上浸染鲜血,甲胄碎裂,部分人的手中刀都不是自己的了,不过没有人畏缩后退,眼神如狼,凶狠狰狞,依然搏杀。 祖震林、李草跟着赵婷返回,看到眼前一幕,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两人也是被震撼到,不知道说些什么。 “行了,上吧。”赵婷说道。 不过战场之上突然出现变故,敌人全部后撤,而护卫军看到大小姐再次归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军心更加稳固,准备最后拼杀。 敌人看向老蔡死的方向,面容平静,纷纷横刀于颈,嘴中念叨,然后从容自刎,他们安静的可怕,只有鲜血喷出的声音。 赵婷也被眼前发生的奇特景象震惊了,这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失败了,绝不会给敌人留下活口,随即反应过来,将这群死尸交给大炎,他们相信百姓是他们屠戮的吗? “行了,别发呆了。大家休息一下,然后返回。”燕王赶到。 “唉,父王,那个黑衣人呢?”赵婷孤身一人,问道。 “死了。” 赵婷诧异,“父王你把他打死了,那你问出幕后主使是谁了吗?” “他自杀了,什么都没有交代。”燕王声音低落。 赵婷更加惊讶,其实作为女儿,她也是才知道父亲的真正实力,居然是可以御空的成丹境,但是如此厉害,还让对方自杀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府中的兵器库有问题?”燕王纳闷道。 赵婷指向祖震林,“是他看出问题,应该是他领武器装备的时候,发现的。” 祖震林看到林源满身鲜血,大腿上还插着一根弩箭,踉跄着跑过去,扶住他。林源脸上也被血液遮住,看不出表情,不过有哽咽声。 “林纾也死了,我没来得及救他。” 祖震林歉意道:“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 震林道歉是因为没有保护他们,而林源明白大小姐是最重要的,为了保护她,谁都可以死,包括自己。 祖震林扶他坐下,然后伸出双手夹住箭尾,一运灵气,将箭杆斩断,然后捏住箭尖将箭拔出,拿出创伤药止血。 带出来的四百人已经去之七八,本来都以为又是一次简单剿匪,哪知道被人算计,死伤如此惨重。赵婷也从未经历过如此残酷的战斗,心中痛惜自责。 “好了,这就是战争,我的兵都是最好的,他们都知道它的残酷,不用你替他们惋惜悔恨,只需要佩服就行了。”燕王骄傲道。 “父王,那将这些死人交给大炎,他们会相信吗?还会开战吗?”赵婷担心道。 “关键不在这,而是在于大炎皇帝想不想打,如果他想打,就算我们将真凶抓到,交给他们,他们也不认。如果他不想打,就算过了一个月的期限,只要给个说法,给个交代,也是可以的。” “那他们想打吗?” “从探子探听回来的消息来看,大炎边境增兵,粮草调动频繁,应该是要打的。不过以大炎皇帝的性格来看,他是不会打的,只是想要些赔偿,面子上过得去。而我们的新皇上也不希望打,现在交代有了,再给些钱财赔偿就了事了,所以放心吧,有这些尸体就足够了。”燕王断定道,“不过这个事情真是不简单,是谁想要挑起我们和大炎两国的纷争,日后还要好好查查,看来我们的周围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啊,此人不除,将来一定不能安宁。” “啊,父王,你说兵器库确实有问题,那……”赵婷说不出来,不愿相信。 “是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老蔡。” ------ 七天之后,返回阜城。 王府大厅,燕王居中而坐,公主赵婷坐在一旁,祖震林和李草两人立在中间。 “现在两位公子可以说说到燕王府的真实来意了吧?”赵婷问道。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大仇得报,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直言不讳,“我们两个是为了查找屠镇灭村的凶手,因为开始怀疑是燕国所为,所以来到这,接近燕王。” “果然是这样。”赵婷一副了然的表情。 “大小姐你知道?”李草惊讶道。 “当然,你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两个陌生人突然投靠,而且是在两国局势紧张,随时要开战的情况下,我怎么会没有防备,你们要是敌国派来的怎么办?”赵婷洋洋得意道,语气有些俏皮。 祖震林想到一种情况,“大小姐,和我们同屋的那三个人不会是来监视我们的吧?” “你说呢?通过你们的对话,也就不难发现你们对屠镇的真相异常感兴趣,再加上你居然认识凶手,我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想。”赵婷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心中高兴。 “你们救了我女儿,本王要谢谢你们,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燕王问道。 祖震林和李草没有什么想要的,“王爷,他们是不是还有主使?” 燕王神色浮现一丝凝重,“有,不过老蔡自杀,我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人都死了,线索也就断了,除非他们还有行动,否则就是大海捞针。我劝你们也想开些吧,别再纠结了,这种事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 祖震林听到最后一句话,感到不可思议,“王爷你说屠戮之事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 “你以为呢?只要大陆没有统一,就有利益纠纷,各国各派都有可能打起来,一个宗派,一个国家一夜之间就可能被灭,你认为死的人没有一个小镇多吗?” 震林无言以多,也无能为力。 “好了,还是说说你们想要什么吧?不过你们不要指望我会将女儿嫁给你们,我的女儿将来可是比我这父亲还要厉害,他要找个更厉害的家伙。”燕王神色自豪道。 赵婷第一次露出娇羞姿态,埋怨道:“父王。” “燕王,我们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想要离开,可以吗?”震林小心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去处吗?是要回去为大炎效力吗?”燕王不悦道。 祖震林赶紧说道:“我们想要回去祭拜一下,还有王爷误会了,我们不是大炎的,只是和那些被杀的人有关系,所以为他们报仇。我们本来是要游历天下的,现在大仇报了,也就想要继续。” “是这样啊,可是我这个人没有亏欠别人的习惯,给你们些什么呢?”燕王纠结,“婷儿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赵婷认真想了想,“不如让我将他们带进万古育道学院吧,他们不是要游历天下,开眼界吗。那里一定可以。” 万古育道学院,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震林都有些感兴趣了。 燕王没有想到女儿会提出这个建议,愣了一下,苦笑道:“我就算想要把他们两个弄进去,也办不到啊,我又说了不算,院长收了我做徒弟,可是我不属于学院,那里收学生基本就是随缘。” “我把他们两个带去看看,如果不行,那就没办法了。万一可以呢?”赵婷说道。 祖震林感到好笑,父女两人对答,好像根本不关心他们讨论的人是什么想法。 “李草修炼的木属功法吧,学院中就有修炼木属功法的人,他们也许可以让李草提升实力。” 赵婷的一句话就让李草倍感兴趣,而且他心里是想要去的,可以跟着大小姐。 祖震林也有些好奇,一个学院,不是宗派,那要教些什么呢?不如去见识一下,如果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自己再离开。而且震林也在想怎么安置李草,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可以让李草加入学院,让他有个归属,自己也可以放心,继续完成祖训,游历天下。 “你们是想要真金白银,还是想要试试可能被拒绝的学院?”燕王问道。 祖震林和李草对视一眼,“我们想要去学院看看。” “不过我们不能立刻出发,我们想要回去祭拜一下,可以吗?”震林问道。 “可以,你们有半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谢谢王爷。” --- 正如燕王猜测的那样,雷声大雨点小,大炎皇帝只是装装样子,面对燕国交出的尸体,并且‘十分诚意’地赔偿一万两,也就不再追求。两国又恢复了表面平静。 燕国皇帝为此,还给自己的叔叔燕王颁布了一道诏书,夸赞他办事得利,不过心中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祖震林、李草跟着林源回家,发放李九和林纾的抚恤金。他们三个是同村的,林纾是林源的堂哥,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光着屁股下河摸鱼,偷别人家的梨吃,上墙爬寨子,都是一起干的,不过也是一起挨打。从军之后,还是在一起,经历大大小小的仗,都为彼此挡过刀,感情深厚,林源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要上了战场,就有可能会死,所以三人约定,如果有人活下来,不要做娘们,敬几杯酒就可以了,把抚恤金交给家人,告诉他们没有丢脸。 没有失去时,总觉得不在乎,心中觉得没什么。可是等失去后,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两个兄弟,两个生死兄弟。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祭奠逝者 燕国能从大炎的一个小小属国成长为不弱于宗主国,甚至实力还要强一些的国家,除了几代皇帝英明睿智,拥有雄才大略,擅用文武臣子外,也与此国民风彪悍,全民英勇无畏有关。 林源他们居住在一个山村,祖震林和李草跟着林源回家,在村头休息闲聊的老大爷刚看到林源时,笑着站起来,不过只看到他一个人后,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震林这次来,主要是想为李九和林纾做些补偿,特别是李九,认为是自己没有及时出手相救,才导致他惨死。 燕国征兵,不征收独子,以免断了家中香火。林纾家中共有五位兄弟,近年来燕国无大战,征收的士兵也就减少了,所以只收了林纾这个长子。而李九家不同,只有他和弟弟,两家得知死讯,虽有悲伤,却还算平静,母亲暗自流泪。父亲眼圈泛红,但是为了维护做长辈的尊严,故意绷紧脸庞,瞪大眼睛,自豪道:“不亏是我儿子。” 村里人都过来,将自家的酒水吃食送过来,村正更是承诺会将李九和林纾两人也写入村志之中,让后世子孙铭记缅怀。村志之中已经有战死者六十八人,立军功未死者十一人。现在变成了战死者七十人。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国称霸血成河,战争远远比想象的更残酷。不过燕国的军功奖励丰厚,也就得到了人们的拥护。 祖震林给李九和林纾两家分别留了些钱财,给李九家多一些。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天色晦暗,祖震林、李草和林源三人共饮。 “伍长,我对不起你,我们三个是奉命监视你的。”林源突然道歉。 “我知道,我也对不起你们,没有保护住他们。” “这不赖你,要怪只能怪我们本事不济,运气不佳。战死沙场不正是我们战士最好的归宿吗?” 林源语气轻松,可是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他娘的,风吹进眼睛,真难受。”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林源本就心中苦闷,酒增悲痛之感,心苦涨醉意,本来一坛酒只会微醉,现在已是烂醉如泥,嚎啕大哭,宣泄多日来的伤心。 祖震林和李草留下钱财之后,第二天就离开了,返回李家村,两人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两人买了些祭奠用品,其实自从修行之后,两人都知道,人只能活一世,只不过是心里安慰而已。 雁回城下,祖震林告诉李颀屠镇凶手的逃跑路线,大炎官府顺着山路也就找到了李家村,不过看来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翻了翻,找了找线索。 李家村已经荒芜,成了蛇虫鼠蚁的家园,野兔的安乐窝。祖震林和李草走近,就有两只兔子被惊起,飞快蹦走。 望着眼前废墟,祖震林和李草脑海之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出那夜里的惨状,心中伤痛。震林在李家村养伤,主要接触李奶奶和小依依,痛惜她们的惨死。而李草有些不同,从小在李家村长大,被他们抚养长大,这些都是亲人,尤其是杨老爷子,对他视如己出,一夜之间,全都死于屠刀之下,而李草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心中有悲痛,还有茫然无措。即使有震林陪着,但是两人算不上真正的知心朋友,而李草心中自卑,报了仇之后,更多的是不愿再连累他。在查找凶手的过程中,他认识自己的无能,根本就帮不上忙,反而会拖后腿。 燕国公主,王府大小姐,身份高高在云端,而李草认为自己的身份低贱入泥土。赵婷容颜秀丽,而他面黄肌瘦,长相平平。 李草对她有好感,但也只能是好感而已,心中知道大仇未报,不能有儿女私情,但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会想到她,仅仅是想想而已。 在燕王府大厅,燕王和公主要报答两人,李草知道都是震林的功劳,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根本就没有资格领赏。不过是看在两位是同伴的份上,而一并赏赐了。 李草从离开李家村后,发现自己不太适应外面的世界,与人相处有些不自在,他没有发现其实都是自己心中的自卑造成的。回到了李家村,心中的感觉越强烈,他不想再出去了。 祖震林不知道李草的想法,找到李奶奶和小依依的坟墓,将祭品摆上,点了香,望着青烟徐徐升起,眼睛有些湿润。震林坐在墓前,拿出一坛酒,嘴中只有苦涩。 “李奶奶、小依依,我来看你们了,你们的仇就算是报了吧。”震林心中有些不甘,“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快提升实力,我一定会再回来。” “李奶奶,我有些辜负你了,没能做到向你保证的事情,会力所能及的去做善事,去救人,我犹豫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我一定多多地救人。” “小依依,我可爱的大徒弟,虽然有奶奶陪着,但是也会无聊吧?也是,待在一个地方久了,肯定会烦的,师父保证会回来看你,给你讲这片的大陆上的新鲜事,让你开心。” 震林喝着酒,眼神模糊,心中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想要说话,发泄心中的积郁。燕王说得对,这个世上随时随地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实力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才能纠正自己看不惯的事情。行侠仗义,也要有本事让别人听。 李草坐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念叨着以前种种,伤痛犹在震林之上。 杨老爷子尸首被焚,就连他的衣物都没有了,连个衣冠冢都立不起来。李草家中书籍,都是杨老爷子所赠,可惜也是化为灰烬,想要埋本书都不行。只能在杨老爷子的住址,立一块碑。 两人在祭奠完李奶奶她们后,就来到了杨老爷子这里。老爷子性情有些乖僻,虽然后来知道震林可以摆阵,而解决掉他多年的夙愿,对震林态度有所转变,但是相处不多,震林没有太多感伤。 李草一见到自己立的墓碑,跪倒在地,无语凝噎。震林默默地陪在一旁,任他哭泣发泄。将祭品摆上,知道老爷子爱喝酒,将特意买的好酒,给他倒了一坛。 李草哭了好久之后,情绪才稳定下来。 夜色朦胧,已是深秋,山风凛冽,呼啸而过,更添阴森,不过两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世上无鬼神,有的只是强大的人。 “祖兄,我想留下来,陪着老爷子他们,我觉得我适合这里。”李草说出自己的打算。当时在燕王府,听到可以提升自己的境界实力,还是感兴趣的,而且可以跟大小姐同处一地,可以随时看到她。但是回到这里之后,觉得还是山里适合自己,至于大小姐,心中想想,就可以了。 祖震林没有想到李草会有这个想法,诧异道:“为什么?这里都成废墟了,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房子倒了,可以再建啊。我的亲人都在这里,我想陪着他们,以前可能我一个人不行,不过你交给我修炼功法后,我发现身体越发强壮了,而且从军之后,我也掌握了射击打斗的技巧,我可以打猎为生,我也可以种些东西,我可以一个人活下去了。” “什么?那你就要放弃光明前景吗?你只要到了学院,就不说那里能不能解决你的功法无法和修行者打斗的问题,那里的灵气浓郁程度绝对不是你能想象的,可以提升你的境界,让你可以活的更久。可以……” 李草打断震林说话,苦楚道:“活的更久干什么?” “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啊,你可以交更多的朋友,他们会让你开心,会让你感到生活还是幸福的。我想老爷子他们如果知道了,也是这么希望的。如果你一直消沉痛苦,他们泉下有知,怎么会安心啊?”祖震林想要让李草振奋起来,话语有些乱。 “你说过的,人死了,就没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了。”李草黯然道。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知道他们是希望你幸福的,你也有责任代替他们活的更好。最起码老爷子肯定希望你找个媳妇,传宗接代,你留在这里怎么能做到?”祖震林激动道。 李草语塞,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段时间,我跟着你追查凶手,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我不想再拖累你。” 祖震林这才了解到李草的想法,“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再说了,最后要不是你帮忙,我也不能同时启动那么多阵法,拖延不到燕王赶到啊,我们就死了,对不对?你现在只是境界低,只要再提升实力,就好了。而且我想学院里,是教授学习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只是去长见识,开眼界。还说什么拖累啊。如果你留在这里,你以后就见不到赵婷,你心里放得下?” “你说什么?”李草感到惊讶,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被震林知道了。 “别瞒了,我早就看出来了,我想老爷子也一定满意你这个媳妇。” “别瞎说,大小姐身份尊贵,我只有敬重,绝不敢亵渎。”李草郑重说道。 “这有什么啊,算了先不说它,所以你一定要跟我走,去学院。” 李草没有再拒绝,杨老爷子他们也许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活的更好一点。 杨老爷子家门口有两棵槐树,虽然因为房屋被烧,躯干被熏黑,不过依然活着,春天来了,就会再次发芽。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偶遇熟人 曈醴大陆,原本是神兽横行,是绝对的主宰,人类只能苟延残喘,不过是他们的一种食物,一种不太好吃的食物,所以才能活下来吧,当然也与人们找到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有关,先贤们找到各属性的先天灵根吃了下去,从而领悟修行,创下功法,使得人类实力大幅提升,不再是待宰羔羊,和神兽分庭抗争,成为大陆上半年壁江山的主宰。 吞食灵根,创造功法的先贤们也就成为这片大陆最强大的人类,他们创造宗派,称为先天宗门。因为他们创造的功法高深,不太容易领悟,使得后人不大容易学习,所以他们又创造了简化版的,而他们的后代子孙和徒弟们再次领悟,创造多个功法,也就使得功法繁多起来,也有人自己创立门派,称为后天门派。不过根本还是几大门派创立的先天灵气功法,其他功法修炼出来的灵气比不上,也就有了差距。但是也有特例,祖家的混沌先天决,天道宗的鸿蒙玄功,因无法简化,从而没有流传开来。 自从人类和神兽大战之后,站在巅峰的巨擘们互有死伤,但是还可以接受,再打下去双方都有可能灭族,所以划清界限,双方各自占大陆的一半,从此顶级门派地位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无人可以撼动。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魔偶然间通过空间节点来到这片大陆,想要将一切生物消灭,占为己有,所以爆发了大战,这一战死伤无数,前辈巨擘也是不能幸免,先天宗门掌门族长全部陨落,其实他们是为了大陆上的生物才死的,他们大战之后,将天魔灭绝,之后为了封印空间节点,使得伤势加重而亡。先天宗门身先士卒,损伤惨重,而其中最惨的要数雷宗,传承断绝,全宗门的人战死。在之后就是祖家,厉害人物死绝,功法传承被毁。神兽族还好一些,四灵族中活下来两个族长,凤凰老祖因为可以涅槃重生,从而活了下来,实力未损。而麒麟老祖却是半死不活,维持不死而已。 现在大陆之上,神兽以四灵族为长,四灵族以凤凰为首,就因为人家的老祖宗活下来了。天道宗现任掌门天资卓越,突破了最后境界—脱胎境,脱离凡胎,将灵魂注入灵气修成的灵胎之中,成为人族的第一人,天道宗也就顺势成了人族第一大派。 万古育道学院的院长则是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雷宗的先天功法,应该是某位长老死前写就的,还有修行心得。院长从此实力与日俱增,成为这片大陆巅峰强者,而他也就占了雷宗旧址,开创了学院。而燕国皇家先祖曾经对他有恩,救命之恩,所以寻找到他们,收了天赋更好一些的燕王为自己的学生,但不是徒弟。院长要求他学成之后,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得再随意参加战争。至于赵婷则是院长看到她后,觉得她活泼可爱,感觉与自己有缘,也收了她做学生,先让燕王传授本事,然后在学院招生时,进入学院。 现在赵婷到了入学的时候,祖震林和李草按时回到阜城王府。 “都办好了?”赵婷询问。 “恩,都办好了。”祖震林回道。 李草为了不让震林认定自己对赵婷有情,所以刻意没有关注大小姐。 “那好,你们好好休息一天,然后我们就出发了。”赵婷交代道。 客舍之中,满屋清香,装饰雅致。 “李兄,干嘛要装作毫不在意?喜欢就是喜欢啊,这又有什么没?”祖震林调侃道。 “祖兄,不要乱开玩笑,这要是被她听到了,在误会了就不好了,我对大小姐只有尊敬,没有别的。”李草郑重道,却是口是心非。 两人谈笑间,一夜很快过去。 燕王负责护送他们,万古育道学院在燕国东南方,路途遥远,他可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一个人上路。 学院招生临近,赵婷是一定可以进入的,可是为了不让祖震林和李草错过日期,而且燕王也不能长久离开,所以加紧赶路,一路之上,平安无事,顺利到达。 万古育道学院独占一片疆域,不小于世俗王朝,进入学院地界,就发现与众不同,此地灵气氤氲,让人神清气爽。在学院周围坐落着九座城池,这些城池不属于任何国家,而是归学院管理。燕王带着祖震林他们进入思贤城,城中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城门处守卫之人就有不同,没有穿着甲胄,而是青衫,面容和善,根本就不检查进出城的人,他们相信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里做坏事,那样恐怕真的是找死。 城中更是喧闹,店铺鳞次栉比,摊贩多如牛毛,大家都在叫喊招揽客人。每次学院招生之际,都可以让店铺摊贩大赚一笔。 城中年轻人很多,聚在酒馆茶铺,大家高声阔论,讨论谁会被学院幸运的招进去。 根据燕王所说,学院招生很有意思,不是看天赋,而是靠运气,让报名之人抽签,来决定自己的数字,然后学院再抽签,数字相同者则入选,所以也就有更多的人愿意来试一试。 燕王不想在城中休息,而是想要尽快进入学院,带着赵婷,拜见院长。学院中也是让报名的人进入的,提供食宿。但是就算提前住进去,也是于事无补,所以祖震林决定先留在城中逛一逛。 “王爷,我们两个想在这里逛一逛,就不跟你们走了,不好意思。”祖震林歉意道。 赵婷贪玩,祈求道:“父亲,父亲,我也没有出来过,我也想在这里先逛一逛,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好吗?” “不行,院长只是小时候见过你,现在来了,当然要第一时间拜访。”燕王神色严肃。 赵婷虽然受宠,但是一旦父亲做了决定,那就不好更改了,只能冲着震林和李草耸耸肩,表示无奈。 “那你们俩在这逛吧,不过以后要告诉那里好玩,知道吗?要不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赵婷调皮威胁道。 祖震林和李草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开始逛了起来,中午时分,街上到处散发香气,使得两人肚子都叫了起来。 正当两人在挑选吃饭的地方时,突然有人在后方叫震林,“祖兄,祖兄,请留步。” 祖震林转身看是谁叫自己,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雁回城下看到的李颀,手中还是拿着扇子,用力挥舞。 李颀看起来很高兴,也是一身青衫,身边还有三个人,一个女孩,两个男孩,都是一样的打扮。女孩拥有一双杏眼,眼神清澈如朝露。而两个男孩则是帅气英俊。 “李颀,这是你的朋友吗?”女孩好奇道。 “对对,我们是朋友。”李颀笑得意味深长,“啊,你们先去吧,我和朋友聊几句。”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女孩看着几眼,然后走了。 “祖兄,你们怎么来这里了?不会是来参加学院招生的吧?你们吃饭了吗?”李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祖震林好笑道:“你想我先回答那个问题?” “哈哈,无所谓,无所谓,你们吃饭了吗?”李颀笑道。 “正在找。”祖震林说道。 “正好,我们一起吃,碰到我是你们的幸运,知道吗?这里我太熟了,我知道哪里好吃,跟我走。你好,我叫李颀。”李颀自来熟,对着李草介绍自己。 李草礼貌道:“你好,我叫李草。” 李颀带震林他们去的地方居然就是一个小摊,不是什么饭庄酒楼。看到震林他们奇怪的眼神,无辜道:“不要觉得酒楼的东西就是好吃的,小摊贩上的东西就是难吃的。这个小摊绝对味美价廉,回味无穷,相信我。” 李颀跟老板打声招呼,看来是老主顾了,点了三碗驴杂汤,还有驴肉火烧,以及一些小菜,还有一坛酒。 老板手脚麻利,很快就端上桌,“很久没来啊,最近很忙?” “有点,这不一闲下来,就到这来吃了吗?”李颀顺嘴说道。 看到震林质疑的目光,败下阵来,“好吧,是我馋了,所以才来吃的。我的同伴觉得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他们都不来,我一个人吃没意思,遇到了你们,正好让你们来一起吃。但是我没骗你们这真的好吃,不信的话,你们尝尝。” 祖震林没有吃过,不过也不反感到小摊上吃饭,自己就跟着哥哥在迎雪城中的小巷中吃到过好吃的羊汤。咬了一口,嚼了嚼,肉香而不柴,香味绵长,酥软适口,确实好吃。 李颀看着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喜欢吃,得意道:“好吃吧。这可是有说法的,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可惜人们有眼无珠,不识佳品。” 李颀说着,惋惜地摇头。 “你吃过龙肉啊,知道什么滋味?还比较。”祖震林浇冷水。 “龙肉我是没吃过,所以才用它形容好吃啊。” 李颀给两人倒了碗酒,肃穆道:“你们找到了凶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要说恭喜,也不对,只是想要表达我的心思。” “谢谢。” 三人默默将酒喝光。 “你们是不是要报名参加学院?”李颀思想有些跳脱。 震林和李草点点头。 得到了肯定回答,李颀神秘道:“要不要我透露点内幕给你们?” 祖震林和李草惊讶了,这还有内幕?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靠谱的内幕 对于李颀说的内幕,李草有了兴趣,都没有想到还会有不公正,好奇问道:“什么内幕啊?” “哎哎,你们那是什么眼神,不要想歪了,好不好?我说的意思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哪些号最可能被抽到。让你们机会大一些,真是的。”李颀提醒道。 “是你自己说的话让人往歪了想啊,怪谁?不过就算知道了号码,又能怎么样?难道还可以选吗?”祖震林说道。 “当然是……不能选的。”李颀大喘气,“不过你可以去找那些不知情的人换啊,将他的号码换过来,如果你有钱的话,也可以买过来。当然还有一些人作弊,他找多个人参加,就相当于他有多个号码,不过这种行为是不允许的,但是这种事也不好鉴定,所以学院屡禁不止,我不希望你们用这种方法,被抓到那就一定会失去入学资格,还会受到惩罚。” “那你倒是说说有哪些幸运数字。”祖震林追问。 “当然,不过我也不能白说啊,这顿饭就你们请了。”李颀招呼老板,“他结账,老主顾了,可别宰我们啊。” 老板笑道:“哪会啊,就收七十文吧。” 震林对于这个没有半点客气的人毫无办法,乖乖掏了钱,还算便宜。 “难得盛会,大家都想着赚钱,全都涨价了。不过还好有我们管着,使得没有那么夸张。”李颀自豪道,“我们这些学生都快赶上朝廷官员了,对于管理城镇得心应手。” 万古育道学院成立之后,因为没有设置禁制,自然有人在附近开始入住,可以提供给学院一些生活必需品,来赚取钱财。还有就是没有那个宗派会允许人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坏事,就有了安全保障,这也是人们聚集的最重要原因。只要有人愿意入住,定然会繁荣起来,不过缺乏管理者,肯定会有些混乱。所以学院接管了城镇,也就是现在九大城池的雏形。 城池管理已经日渐完善,每座城池都有三个老师,其余全部是学生,站岗巡视,作为他们的历练。 “你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现在那些大客栈恐怕全部客满了,只有我这种本地通才能找到有空房的客栈,虽然不大,但我保证一定舒适便宜。”李颀热心道。 “那就麻烦你了。”祖震林也不再客气。 正如李颀所说,现在城中客栈几乎都已经住满,大家都想来试试运气,学院中提供的客舍恐怕也早就住满了。正好让这个熟悉此地的人找个住处,也不用两人多走冤枉路。 李颀直接带着两人往南城而去,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但是打扫的十分干净,这个客栈正好剩下两间房。 李颀更加得意,办好了登记住宿之后,三人往房间而去,见到的几乎都是年轻人,看来都是来报名的,大家都很期待兴奋。 “晚上你们有什么活动吗?要不要介绍给你们个好去处?”李颀一副淫贱的表情。 “算了,我们没兴趣。”祖震林直接拒绝道。 李颀一脸失望,自语道:“那还有什么好玩的呢?” “唉,我想到一个好地方,要不要开开眼?我保证不是什么腌臜地。”李颀突然兴奋道。 “什么地方?” “那就是修行者的聚集地—聚宝楼,那里有丹药,兵器,储物戒指,反正只要你需要的,你都可以找到,甚至那里还有神兽可以买,不过他们可不会收世俗钱币了,而是使用灵石交换。” 李颀说着从储物戒子中拿出灵石,炫耀道:“就是这个东西,它可是多少银两都买不来的,这个东西就是我们修行人之间的货币,分为低等,中等,上等和顶级灵石,我这个是中等灵石,这一颗可是顶得上一百颗下等灵石。我的灵石可是千辛万苦完成学院布置的任务得到的。你们如果能进入学院,就可以通过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来获取灵石。” 祖震林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拿出一颗同样的灵石,“是这样的吗?” 李颀看到灵石,才反应过来震林是一个不弱于自己的修行人,对于这些常识,又怎么会不知道?马上转移话题,“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们哪些号码最容易被抽到,这可是独家秘密啊。现在学院已经闻名大陆,都知道院长是那站在修行界山巅的几个人之一,而他招收学生不会根据天赋资质,而是每个人的运气,所以每次招生,来参加的人都有几万人,虽然只会选择其中五千人。怎么说呢?修行者可是万中无一,如果可以修行,那就是一飞冲天,从此生活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无限美好,谁不想试试呢?” 祖震林和李草知道人很多,但是没想到如此之多,有几万之众,有些惊讶,“这么多人啊。” “当然。啊,扯远了,学院会将几万个竹签分别放入二十个大木桶中,然后让老师抽取,虽然没有明显的规律,但是有人还是发现大概率被抽出来的数字,还有几个一定会出来的数字,我把一定会出来的数字告诉你们,一定要记住啊。就是三十五,三百七十五,一万零三十二,三万一千零一十一,还有……额,我忘了,没事,这些就够了。” 祖震林和李草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对李颀的不信任。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不靠谱啊。”祖震林不客气道。 “怎么会,这可是学长们认真总结出来的。”李颀叫屈道。 “好吧,信你了,行吧?” 李颀摇着扇子,说道:“这还差不多。” “行了,我们出发吧。” “去哪?”祖震林问道。 “当然是聚宝楼啊,你们还真准备就这样过一晚上啊,走了,不买什么,开开眼也是好的。” 李颀盛情,两人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出发。 “你不是要管理城池吗?你现在没事吗?”李草问道,李颀自来熟,使得李草也没有了陌生感。 “没事的,我今天只是巡逻,偶尔偷下懒,没事的。同学不会说出去的。”李颀小声说道。 求贤城没有夜禁,灯火辉煌,游人如织,比之白天更加热闹,到处都是叫卖声。李颀带着他们在人群中穿梭,到梅子街,那是城中心,城中最繁华的地方。 聚宝楼占地庞大,三个巨大灯笼上写着聚宝楼三字,门前匾额也是写着三个金色大字—聚宝楼,银钩铁画。 李颀带着两人进去,介绍道:“这里最底层是普通的兵器,第二层是精铁等好材料打造的兵器,第三层是护身甲胄,不过有用的软甲,我们应该还买不起。第四层是奇花异草和魔兽的兽晶,当然也有神兽的血晶,不过都是一些不入流的,那些顶级的血晶,他们虽然敢卖,但是不会明目张胆。第五层是丹药。第六层是功法武技,不过我们不会买,学院会帮我们买,所以不要花冤枉钱。最顶层一般人进不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告诉你们啊,就算是不需要买东西,也可以到这里逛一逛的,这里可是有很多漂亮的侍女的。” 正说着,一个身材窈窕的侍女迎上来,笑容甜美,“三位客官,要买点什么,需要帮忙吗?” “哦,我们自己先逛一逛,有需要再叫你。”李颀客气说道。 侍女没有纠缠,微笑离开。 “没说错吧,都是这么美的,赏心悦目。学院有规定,我们不能去青楼,只能到这个地方过过眼瘾了。” 李颀说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女孩,欣赏身段。 “唉,口水要流出来,你不怕被别人轰出去啊?”祖震林嘲讽道。 “说什么呢,我只是看看,又没有干什么,她们这么好看,不就是让人欣赏的吗?”李颀扇着扇子,故作风雅。 真是外表君子,内里龌龊,不过人应该还是一个好人。 一层之中,人来人往,都在观看架子上的武器,不过眼睛都会不由得飘到美人身上去。震林看了看武器,都是普通货色,没什么好东西,就没有了兴趣。其实震林心中是想要帮李草买个储物戒,也好使他方便,他已经可以熟练的独自摆阵,震林决定给他一些灵石,但不能总是背着一大包灵石吧,在被人打劫了。 祖震林不想耽误时间,直接问清楚卖储物戒的楼层,然后上楼。 “唉,那么急干什么?又没有事情,慢慢逛啊。”李颀劝道。 “这有什么好逛的,把需要的东西买好了,就行了。”祖震林说道。 李颀摇了摇头,一副对牛弹琴的表情。 祖震林不理他,带着李草到三楼。李颀也跟着上来。 储物戒放在柜台之中,被水晶封着,可以让人观看,当然也可以让侍女拿出来,仔细观看。 祖震林走过去,慢慢挑选,李颀不感兴趣,直接到一旁喝茶,和漂亮侍女们搭讪聊天。 “喜欢哪一个?”祖震林问道。 “什么意思?”李草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明白,“我不需要这个吧?” “以后的东西会越来越多,作为阵法师怎么能缺少灵石,你总不能一直背着吧?那以后赵婷看到了恐怕真的看不上你了。”祖震林玩笑道。 李草无奈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只是尊敬大小姐。” “好好,我知道了,挑一个吧。” 李草怕震林再开玩笑,不再拒绝,仔细挑选,不过他避开了那些要价昂贵的,最终挑了一个精致的储物戒,虽不是很贵,但还是需要一颗中等灵石。 历沧桑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兽蛋 祖震林给李草买完储物戒之后,想要再给他添件贴身软甲,以便防身之用,可惜看到价钱后,李草死活不同意,不想浪费震林的灵石。 选好储物戒之后,祖震林就想结账离开,李颀阻止,“这就走了,我们上去看看它这里还有什么奇珍异宝啊,反正你有灵石,看到好东西还可以买下来。” 李草心中好奇,震林也有些意动,“那就去看看。” 三人再往上走,明显可以看到人已经少了。上面用品更是贵重,雕梁玉柱,香烟袅袅。摆放着各种果实花朵等植物,还有晶莹剔透的血晶,多是魔兽的。 祖震林也是大部分都没有见过,李草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很是新奇,李颀也是在一旁观看。 一朵奇花,通体湛蓝,散发荧光。一个通体赤红的果子,好似火焰。魔晶之上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呦呵,这不是李颀吗?怎么也来买些东西提升实力啊,是不是怕我在今年的历练中超过你啊?” 一道挑衅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衣的年轻人,态度桀骜。 “这不是林宪吗?我还以为自从被我打败了之后,不敢露面了呢?”李颀也不退让,嘲讽道。 “你……上次是我大意,这次我们走着瞧,我一定会打败你,一雪前耻。”林宪发狠道。 李颀满不在乎,“希望你不要再大意。” “哼,走着瞧。”林宪撂下狠话,转身离开。 “他是什么人啊?你们之间有仇?”祖震林好奇问道。 “这是我的同窗,我们一同进入学院,这个小子好像脑子有问题,他喜欢我的朋友,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孩,人家不喜欢他,这小子就认为是我捣的鬼,非要和我比试,说谁输了,谁就退出。我被他纠缠的烦了,就同意比试,然后我把他打败了,这个小子还真遵守承诺,从此以后,就不出现在我那个朋友的眼前,连路都绕着走。可是这小子咽不下气,就记恨上我了,非得要打败我。”李颀语气中透露着无奈。 祖震林感到好笑,“对了,你有没有见过院长啊,他那样的大人物,怎么样?” “我还真没有见过,其实自从学院稳定之后,院长就撒手不管了,近两三百年都没有露过面了,我就更没有见过了。我也挺好奇的,告诉你吧,就连有些老师都没有见过他的面呢。”李颀说道。 “这是什么?”李草突然说话。 祖震林和李颀凑上去,发现是一个灰不溜秋的球体,旁边标着一颗中等灵石的价钱,但是没有介绍。 李颀招呼一个侍女过来,“请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侍女微笑道:“几位真是好眼光,这是神兽蛋。我们刚刚将它摆上货架,就被几位看到了。” “你们真是厉害,这东西都可以弄来,这是什么神兽啊?”李颀追问。 “不敢隐瞒客官,我们也无法断定它是什么神兽,而且我们也无法判断它是否已经死亡,所以我们才卖一颗中等灵石。”侍女毫不隐瞒。 聚宝楼讲究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从未出现一起欺骗客人的事情,所以人们都愿意来这里交易。这可是名正言顺的老店,已经有上千年历史。 “怪不得如此便宜。”李颀恍然大悟。 “我们可以看看吗”祖震林问道。 “当然,不过客官在探查的时候,要注意控制灵气,如果损毁,可是要全价买下来的。”侍女一旁好心提醒道。 祖震林点点头。 侍女将神兽蛋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交给震林。入手微凉,并没有其他感觉,反复观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祖震林运转灵气,十指指尖灵气散发,慢慢浸透,却也没有什么感觉。将蛋交给李草,让他看看。 “我就更看不出什么了。”李草说着,也是拿起蛋,如震林一般,将灵气渗透其中,不过也是没有什么反应,就在失望之际,突然有一道光一闪而逝。 李草倍感惊喜,悄声道:“有反应。” “什么?你知道是什么了?”李颀激动问道。 李草摇了摇头,“只是有了反应,但是别的就不知道了。” “唉,这样有什么用啊,就算它还活着,如果买回去,孵出来是个没用的东西,不浪费吗?”李颀大失所望。 “那么要买吗?”祖震林问道。 “我可买不起,不过你不是有灵石吗?反正就一颗中等灵石而已,对你这个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买下来看看也是好的,如果运气好,孵出凤凰来,你就厉害了。”李颀怂恿震林买下。 “你倒是可以,反正你也不吃亏。”祖震林说道。 李颀装作听不懂震林在说什么。 祖震林望向李草,李草耸耸肩,“还是要看你啊。” 祖震林不想再纠结,反正就一颗中等灵石的事,龙在天送给自己的灵石还有好多,怕什么,“我买了。” 侍女很高兴,“客官决定买了。” “恩,我买了。” 侍女看了看震林,居然有了一抹娇羞神色,好心道:“客官,我提醒你啊,这个蛋很可能已经坏了。” 没想到买家居然提醒买家不要轻易买,震林长得确实不错,模样英俊,还是有些好处的。 “没事的,他不缺灵石。”李颀插嘴道。 “那好,客官请跟我来。” 侍女在前方带路。 李颀小声调笑道:“唉,她喜欢你啊,去问人家的名字啊。” 祖震林看着他淫贱的笑容,干净利落地送给他一个字,“滚。” “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李颀故作伤心道。 侍女带着三人来到一个隔间,里面坐着一个中年模样的人,这在看书。 “刘管事,他们要买这个蛋。” 刘管事看到那个不起眼的神兽,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没有会买,摆上去只是碰碰运气,看有没有灵石多人傻的,还真有,自己交代的清楚,既然还有人买,如果它只是个臭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刘管事站起身,面露微笑,“客官真是灵石多啊。” “谢谢。”祖震林交出两块灵石。 李草将储物戒也交给管事。 刘管事检查无误后,收起来,然后右手红光一闪,将蛋和储物戒上的标记取消,“客官,这个神兽蛋想要孵化,需要将它和灵石放在一起,给它提供足够的灵气。” 祖震林一听,好吧,这样算下来,自己耗费的可就不是一块了。 李颀还不想回去,还要带着两人继续逛。 祖震林和李草不想了,直接回客栈睡觉。李颀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行了,这个蛋你孵吧。”祖震林交给李草。 李草拒绝道:“这怎么行啊?你出的灵石,应该是你的啊。” “我可没有精力来孵化它,要是你不要的话,那就让它在储物戒中待着吧。”祖震林说道。 “那你给我吧,真是的,这样的话买它干什么啊。”李草将蛋拿过去。 刘管事交代的清楚,如果想要孵化神兽蛋,就需要将灵石中的灵气慢慢导入其中,让蛋吸收,才可能成功,而放入储物戒中,却是无法吸收灵气。 祖震林将灵石也一并交给他,李草还要拒绝。 “行了,我们两个就不要客气了,你也需要孵化你的蛋啊。” “这是你的蛋。” “你孵的,当然是你的,你说如果它真出来了,是管你叫父亲还是母亲啊?”祖震林玩笑道。 李草没有理他。 --- 第二天,天微微亮,就有人来敲门,祖震林睡眼惺忪地看门,竟是李颀,“你没有事吗?大早上的干嘛?” “什么干嘛啊?带你们去学院报名抽签啊。”李颀说道。 “不是三天后才开始抽签吗?着什么急啊?” “你知道每天报名的人有多少吗?等到最后一天,如果来不及报名,你后悔都来不及,学院可不会为了你,而放宽时间。”李颀严肃道。 因为没人提醒,祖震林也没有想到会错过,赵婷父子都是直接被院长收入学院,根本不需要经过报名抽签,当然不会想到,也就无法提醒震林他们。 “谢了。” 祖震林自己错过倒是没有什么,本来他只想要将李草安顿在学院中,好让他有个归宿,自己报名只是想要看看学院到底怎样,李草会不会有危险?李草可不能错过报名。 祖震林去叫李草,敲了好久的门,里面才有了动静,差点让震林以为他出事了。旁边住着的人都被吵醒。 “刚什么时辰,要不要睡觉?不会轻点啊,你不睡别人还睡呢。” 祖震林赶紧道歉,不过李颀走过去,等他们看清李颀的穿着,知道他是学院的人,也就不再抱怨,赶紧返回房间。 李草顶着两个黑圆圈出来,迷迷糊糊道:“什么事啊?” “你不会通宵在孵蛋吧?”祖震林问道。 “没有啊,我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李草说道。 怪不得精神萎靡,孵蛋需要将灵气引到蛋中,也是要耗费自己的灵气,亏得耗损不多,要不然李草今天可能都起不来了。 “赶紧吸收灵石,恢复一下体力,然后我们出发,去报名。” 李草盘膝坐下,拿出一个灵石,运转功法,吸收灵气。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 “那我们去吃早饭,然后出发。”李颀说道。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章 曲径入深山 万古育道学院坐落于群山之前,占地极广,一望无际。一片竹林掩映,翠绿挺拔,微风拂过,飒飒作响。灵气氤氲,如雾气般弥漫。 一条宽阔大路于竹海之中穿过,如蜿蜒巨龙,直达学院院门,在学院门前有一个巨大广场,全部由大理石堆砌而成,上面雕刻有各种神兽和奇异植物的图案,而在广场四周则是矗立着一百二十八座汉白玉石碑,两人多高,有着密密麻麻的字迹,都是功法秘籍,虽然只是寻常可见的功法,但是能够拿出来,也可见院长心胸。这些功法可以让人随意阅览记录,不过不能拓碑,免得碑文被墨侵蚀,字迹不清,使得后来人练错,导致残疾丢命。院长如此做,就是为了弥补那些运气不好,没能入选的人。 广场之上,已经有了人影,三五成群,在石碑旁有人负责朗读碑文,有人负责抄写,还有检查,以防出了纰漏,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不得不万分谨慎。不过最为显眼的还是那排好的一条条长龙,现在仅仅是上午时分,日头刚刚露头,就有如此多的人。看到有人背着行囊,手中拿着水袋和干粮,正在充饥,蓬头垢面,也就知道了他们居然在此过夜。 “你可以帮忙吗?”祖震林期待问道。 李颀摇了摇头,遗憾道:“对不起,没有办法,你们只能慢慢排队。” “不会真的错过报名吧?”李草担忧道。 “报名倒是不会耽误,从这个长度看,也就排到日落就行了。”李颀幸灾乐祸道。 “你……” 对于这个家伙,祖震林真恨不得打他一拳。 “快去排队吧,待会人更多了。”李颀提醒道。 震林和李草无奈,只能排队了。李颀优哉游哉地进入学院。 学院报名开始只是过去抽签而已,进度很快,不过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好像移动很慢,一直到了中午,震林他们终于是前进了一半。 秋风清爽,阳光和煦,让人不至于因为排队枯燥,而心生烦闷。不过震林两人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震林想要从储物戒中拿出些吃的,却发现已经没有了,好久没有往里面放食物,已经被吃光了。只有几坛酒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成为酒鬼的潜质,饭可以不吃,酒一定要有。 祖震林掏出两坛酒,交给李草一坛,“只有这个了,垫垫肚子吧。” 李草也只能拿它充饥了。 酒香四溢,震林前后左右看看,想要用酒换些吃的,正当震林在想搭讪措辞时,李颀从学院中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孩,就是先前遇到的那个杏眼女孩,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女孩秀发乌黑,一双大眼睛犹如清泉,清澈明亮。琼鼻小巧,皮肤白皙,容颜秀美,让人瞩目。 李颀东看看,西瞧瞧,眼睛一亮,发现了震林他们,招呼道:“这边。” “我就知道你们没有吃的,看我多好心,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李颀邀功道。 祖震林真是没有想到李颀居然会想着两人没有东西吃,来给两人送午饭,不由得有些感动,“谢了。” “这算什么,瑞锦,快点拿出来啊,我也饿了。”李颀催促道。 女孩瞪了一眼,“催什么催,着急你不自己都拿着,我不是也没有吃饭吗?” 李颀赔笑道:“得得,我错了,姑奶奶,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我这一次。” “滚,没个正行,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朋友,倒了八辈子霉了。你们好,我叫苏瑞锦,预祝你们能够顺利入学。”女孩笑靥如花。 “谢谢。” 苏瑞锦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李颀将饭菜拿出来,放在上面,共有六个菜,一个汤,三荤三素,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别愣着了,快吃吧,不是我吹啊,就是为了学院的饭菜,你们也要进去,据说我们院长什么都不挑,唯独对吃喝上心,是名副其实的老饕。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饭菜确实可口,吃多久都不会吃够,而且有很多餐馆吃不到的珍品。”李颀炫耀道。 “行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唠叨起来没完没了,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吗?”苏瑞锦厌烦道。 李颀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这几天还是别惹她。” “你说什么?”苏瑞锦怒道。 李颀缩了缩脖子,辩解道:“没说什么啊。” “哼。” 两个欢喜冤家。 吃完饭后,李颀他们就吵吵闹闹的离开了。震林两人继续排队。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震林两人,前方摆着一个长桌,一个学院老师坐在后面,在翻看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偶尔抬起头看看进程,如果有人提问题,也会细心回答。在桌子旁边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堆着打乱顺序的竹签,从里面抽出一个就好。 祖震林从中随意抽出一个,竹签之上只有一个数字,背面雕刻着万古育道学院的字样,随手一拿,竟然是李颀提到的幸运数字,一万零三十二。 李草跟着震林,也是随手拿了一个,三万四千。 “我们两个换了吧?”祖震林提议道。 “不用了吧?我觉得他就是开玩笑的,这怎么可能断定哪个一定中,哪个不能中,就这样吧。”李草笑道,坚决不同意换,震林也就不再勉强。等学院抽签时再说吧。 学院可以让人参观,只是一些地方设有禁制,不允许外人进入。祖震林两人决定进去看看。 学院大门宽阔的足以让三辆大车并排经过,不过匾额之上的院名却写的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根本就没有大家风范。进入其中,有三条大路,也没有找人问路,直接就选了左边的路,开始闲逛。 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道路幽静,两旁也种植翠绿竹子,不过竹身纤细,而且长得也不高。 两人走不多时,一个大包袱映入眼帘,比人还高,看不到是什么人在背着。一时好奇,两人追赶过去,为了不让人家看出来是特意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让两人很惊讶,居然是一个瘦小老头,头发雪白稀疏,不过保养的不错,皮肤虽然有些皱纹,但是不深。穿着一般,只是寻常的粗布衣裳。 老人弯着腰,慢慢踱步,感觉包袱很沉,也没有注意到祖震林和李草。 祖震林真担心老人家在迈步时,被大包袱压趴下,上前好心问道:“老人家需要帮忙吗?” 老人家停下脚步,看了看祖震林和李草,笑容温和,也不客气,说道:“那就有劳了。” “没事。” 祖震林说着,就背起包袱,虽然心里有准备,不过还是感到确实沉重。 “小伙子,很沉吧?”老人笑眯眯问道。 “还好。”祖震林说道,心中却觉得自己帮错人了,在这个学院中怎么可能有普通人,一个瘦小老头背着这么大一个包袱本来就不同寻常。 “小伙子,你们不是学院的人吧?”老头问道。 震林点点头,“老人家你怎么看出来的?哦,我傻了,我们两个没穿院服。” “也不是,学院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求学生穿院服的,只是这个时辰,基本都去吃饭了或者回学舍了,都不走这边的,这边是老师们住的地方。”老头解释道。 “老人家你是这里的老师吗?”李草问道。 瘦小老头想了想,“应该算是老师,只不过年纪大了,胳膊腿都老了,不愿意动了,已经好久没教了,现在就算个挂名的吧。” “两位小哥叫什么名字啊?”瘦小老头问道。 “我叫李草。”“我叫祖震林。” 瘦小老头摇了摇头,叹气道:“你们俩这名字……挺接地气的。” 老头最后还算委婉,不过表情出卖了他。可是又不能跟他计较啊,震林真觉得自己帮错人了。 “两位小哥,老头子我要跟你们说啊,现在报名入学的人太多,又不能都录取了,只能是放弃一部分人了,所以一定要放宽心态,就算没有选上,也一定不要想不开啊。老头子我见过太多了,没有被选上,好像天塌了似的,哭天抹泪的。” 也许老人家是好意,可是在没选之前,就说这些话,让人有些别扭,震林心中有了还是让他自己背的冲动。 瘦小老头在前面领路,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两人的情绪变化,还是絮絮叨叨。 道路直通山脚,有条小河蜿蜒流过,河水碧绿,其中有小鱼游动,根本不畏人声。通过小桥登山,道路变为多个幽径,曲径通幽处,本来以为到山脚或者半山腰的房屋就行了,哪知老人家并不停步,而是直往群山深处走去。 各个山峰之间有索道连接,不过老头却不走索道,而是随着幽径行走,经过一座座山峰,终于是停在了一个不高的山头,山头上长满奇花异草,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吸入一口,身心舒畅。 没想到在这山头之上,居然还有着一个小池塘,里面长满莲花,不过在这深秋之际,仍是莲叶翠绿,花朵盛开,莲花颜色为紫色,与一般莲花不同的是这些莲花之中竟有雷电闪烁。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同寝而眠 夕阳完全隐没,黑暗降临,只有几点星光。突然间山头间和学院中光芒大盛,亮如白昼。祖震林和李草被眼前景象震撼。 “小伙子,你把包袱放在这里就行了,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你们了,学院有规定的,亥时一到,不是学院的人就不得在学院中随意走动,你们也赶紧下山出去吧,要是被误会就不好。”瘦小老头竟然下了逐客令。 面对老头的卸磨杀驴,震林和李草彻底无语了,连杯水都没有,暗自叹气,“那我们就走了。” 将包袱放在地上,两人转身离开。 “要注意原路返回啊,走错了路可是会被抓的。”老头在后面喊道。 祖震林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转过头笑笑。两人不想节外生枝,按照原路返回,看到道路两旁有着明灯一般的光团,就漂浮在空中,散发着皎洁柔和的光芒。 “这是什么?”李草好奇道。 祖震林仔细观察,伸出一指,灵气顺着手指缓慢延伸至光团附近,感知到灵气波动,突然间光华大盛,瘦小老头的身影出现,面无表情,说道:“禁止乱碰,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之后,老人身影慢慢变得虚幻,直至消失。 祖震林赶紧停止探查。李草神色凝重,担心道:“没事吧?” “应该没事,这只是警告,看来这些光团应该是某种阵法形成的。”祖震林说道。 听到没事,李草才放下心,不过没有想到阵法可以制作出如此规模的照明,对于阵法更加的心向往之。 两人不再耽搁,直接下山,没有住处,也只能再返回城中客栈。 在院门口处,李颀在焦急打转,时不时地伸长脖子往三条路上看,还用拳头击打手掌心,显得很是急躁。 当祖震林和李草的身影出现在路口时,李颀才长出一口气,急忙赶上来,担心道:“你们两个跑哪去了,没事吧?” 看着一脸担忧的李颀,祖震林觉得心中暖暖的,虽然两人认识不久,连底细都不清楚,而且这个人说话有些不靠谱,不过心肠很好,“我们两个没事,只是想着进去转转,随便看看。” 李颀责备道:“学院虽然让外人进入,可是有许多的地方还是有禁制的,乱闯的话,可是有危险的,为什么不等我啊?我可以带你们参观啊。” “以为你有事,就没有等了。只是随便逛逛,以我们两个的实力,应该进不去那些有禁制的地方吧?”祖震林笑道。 李颀想了想,点点头,“那倒也是。” “唉,你怎么知道我们进入学院了?”李草奇怪道。 “这不是中午的时候给你们送饭吗,学院的人有看到,认识你们了,你们抽完签后,就进入学院了,不过直到抽签结束,你们都没有出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李草和祖震林两人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没有吃晚饭,现在肚子抗议了。 “我就知道你们没吃饭。”李颀说着,跑到一旁,拎着两个食盒过来,“应该已经凉了。” 三人找到石桌,将饭菜摆上,还有些温热。 “我已经吃过了,不过我都是将部分菜拨到一边吃的,没事的。” “你在说什么,给我们送饭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可能嫌弃呢?”祖震林说道。 “那你们吃吧,对了,现在天已经黑了,在回去也是麻烦,不如你们去我的寝室挤挤吧,怎么样?”李颀提议道。 “这样可以吗?我是说学院允许这样做吗?”祖震林问道。 “这有什么,只要不是将女人带到男人住的地方,男人带到女人住的地方,说清楚了,就不会管的。不过就要委屈你们打地铺了。”李颀坏笑道。 “那也要谢谢你。”李草说道。 祖震林和李草确实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吃光。震林打了个饱嗝。 “跟我走吧。” 李颀前头带路,往右路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大叫起来,“你们顺着那条路上山了?” 为了确认,又问了一遍,“你们是不是上山了?” 祖震林和李草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激动起来,“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知不知道那条路通往的山上院落,住着的都是学院的长老老师,他们中有的人潜心修行,不理世事。有的人性格孤僻,不大喜欢人打扰。就是我们这些学生轻易都不会过去,除非有老师叫我们,你们两个外人就这么走上去了,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祖震林如实相告,“就遇到了一个瘦小老头,帮他背了一个包袱,他带着我们上山的,把东西送到之后,就回来了,很顺利,没有看到其他人。” “那还好。”李颀放下心来,“唉,你们把东西送到之后,他就让你们走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啊?瘦小老头,我怎么没有印象是哪个老师。” “他说好久没有教学,所以你不知道吧。”李草说道。 “那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老师,不管他了。”李颀心思流转不定,决定不再想。 一条大路随着深入,慢慢分出许多小岔路,路旁有着绿竹花草。 “这些小路基本上是通往我们住处。”李颀介绍,“住的地方人数不等,基本上都是八个人住在一个院子中,不过房间是每人一间。但是我实在是天资聪慧,修行一日千里,将我的同窗们远远甩在身后,让老师们对我另眼相看,就给我准备了两人间的院子。”李颀吹嘘道,“对了,我同院的那个人出去做任务,还没有回来,我可以把他的房门踹开,你们可以进去一个人。放心,都是兄弟,不会介意的。” 面对这个不靠谱的建议,祖震林果断拒接了。 李颀摇头惋惜。 通过小径,终于是来到李颀住的地方,一片院落紧密挨着,里面几乎全部亮着灯火。在最外围有着有一座独立的竹楼,一个中年汉子坐在小竹凳子上,悠然饮酒。 李颀见到此人,立刻神色肃穆,上前施礼,说道:“李老师,这是我的两位朋友,因为天色已晚,而让外人住宿的客舍都满了,再返回城里麻烦,我想把他们带到我的院中过夜,第二天他们就走了,可以吗?” 李老师看了看震林他们,“是来报名的?” “对。” “进去吧。”李老师大手一挥,干脆说道。 “谢谢老师,改天我到城里,给你买好酒。”李颀高兴道。 “你小子别忘了啊,要是敢糊弄我,有你的好看。”李老师威胁道。 “我哪敢啊。” 李颀带着震林他们穿廊过院,遇到人就打招呼,跟人家有说有笑,好像都很熟悉,人缘确实不错。 “住进院子之后,院子就属于那个人,房间院子的布置任你摆弄,只要不是拆了烧了,都可以。”李颀介绍道。 李颀他们的小院很是干净简洁,只有一方石桌,三个石凳子。角落中还有着一株梅花树。 “和我一起住的人就喜欢修行,其他几乎什么都不在乎。我喜欢梅花,但是我这个人比较懒,所以就种了一棵,还差点让我养死,不过它命硬,活了过来。” 李颀打开自己的房门,“进来吧。” 房间很是宽敞,有里间和外间,外间中摆放着桌椅。 “没事的,够三个人睡得,我这里也有多余的被褥,都是干净的。凑合一宿吧。”李颀从柜子中拿出两套被褥,交给震林他们。 李草抱着被子,到外间打地铺。 “唉,你怎么跑外面去了?里面地方够的。”李颀说道。 李草将被褥铺好之后,坐在椅子上,拿出那颗神兽蛋,然后再拿出一颗灵石,笑道:“这边更宽敞。” 李草运转灵气,手指泛起碧绿柔光,慢慢渗透蛋壳,然后再将灵石中的灵气小心翼翼地导入其中,聚精会神。 “你还真要孵这个蛋啊?”李颀见状,说道。 李草兴趣盎然,点点头。 李颀也坐在一旁,观看神兽蛋,可惜过了许久,也是没有动静,感到无聊,就返回床上睡觉,“你们有没有和我同塌而眠的?我可是不介意的。” “赶紧睡你的吧。”祖震林说道,也不想在别人眼前修行,就直接躺下睡觉了。 李草在外间,耐住性子,眼睛盯着神兽蛋,唯恐自己出错。在聚宝楼中,当时他将灵气注入蛋中,蛋壳之上闪过一道光芒。可是在买回去后,经过一晚上的不懈努力,灵气是源源不断地注入,可惜却没有了动静。不愿意放弃,继续喂食灵气。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蛋壳终于起变化,荧光浮现,里面有影子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李草很是高兴,不过不敢中断灵气,在过了一会,神兽蛋却又沉寂,光华消失,影子不显。有些失望,还以为今天就可以将他孵化出来,看来还是急功近利了。再经过一个时辰之后,神兽蛋始终没了反应,李草停止了功法运转,中断了灵气导入,将灵石和神兽蛋收入储物戒中。 李草将外衣脱去,开始睡觉。 “唉,你们两个真没意思,不聊天直接就睡了。”李颀郁闷道。 没人搭话,自己也就睡了。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诱惑 祖震林和李草在李颀的带领下,游览了学院,不过能看的只有学堂和一些美景,例如九天而下的瀑布,云海翻腾的山峰和百里飘香的花海。 学院招收的学生有两种,一种是从未接触过修行,从零开始的人。还有一种是已经开始修行,有了一定的境界实力,这种人无非是想要和学院攀上关系,获得一个强大的背景后盾。学院对于管理学生很宽松,一种是混时间,只要你在学院中待够五十年就可以离开,当然还是有基本要求,就是要达到拓海境中期境界,否则学院是不再承认你是它的学生。一种就是完成学院布置的任务,你也可以提前离开。如果你不想离开,也需要完成任务,展示自己的潜力,毕竟有些人实在没有天赋资质,再在学院中占据资源,就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任。所以学院对学生的管理也很轻松,不想上课,说一声就行。当然对于天赋资质好的学生,学院会建议他们去完成任务,继续学下去。 李颀跟老师请了两天的假,带着震林他们游山玩水,其实震林他们说不用浪费他的时间,但是李颀说自己也正好玩一玩。 李颀说的关于抽签的内幕,原来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还有人真的相信,让人守在木桶边,将抽到好签的人记住,然后找到,提出交换,不敢威逼,但是可以利诱。在学院中还没有敢仗势欺人,传闻学院拥有可以让人说真话的办法,而且真的严惩过抢夺竹签的人,可不是只针对个人,而是连家族宗派一起受罚,言之凿凿,也就没有人敢再做了。 祖震林抽到了那个历届都能进入学院的幸运数字,当然会被人惦记上。在学院外的竹海之中,就被一个满脸堆笑的锦衣公子拦住。 “在下穆少卿,这位怎么称呼?”锦衣公子施了一礼,说道。 祖震林看着眼前公子,心中疑惑,仔细打量根本就不认识,还了一礼,“不知公子有何事?” 穆少卿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公子成全。今日一见公子,就觉得与公子有缘,想要和公子成为朋友。” 震林心中奇怪,难道又是一个和李颀一样的自来熟厚脸皮? “你是想要交换竹签吧?”李颀在旁边说道,一副看透的表情。 穆少卿用手捂着嘴,假装咳嗽两声,假笑道:“只是一见之下,感觉有缘,所以才想要交个朋友,然后交换一下竹签,作为我们两人的友谊的信物,不知公子愿意吗?” 李颀盯着他,“我们傻吗?” 穆少卿不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呆呆地摇了摇头。 “那还不走?”李颀直接轰人。 “我们为什么要走啊,这位公子还没有回答我,愿不愿意交个朋友?”穆少卿坚持道。 祖震林都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公子有几分可爱,更有点呆,说得如此明白了,还想骗人,直接说道:“我知道这个数字的秘密,你还觉得我会跟你交换吗?” 穆少卿一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再纠缠,转头就走。 云海变幻莫测,白衣苍狗,傍晚将至,太阳缓缓下落,将云朵渲染成一片金黄。祖震林他们正在赏景。一个高大少年突兀出现在眼前,气势汹汹地盯着祖震林。 祖震林都有些懵了,小心问道:“我们两个有仇?” 震林心中倒是不担心有人敢来这个地方袭击自己,除非脑子有问题。 “是他吗?”少年瓮声瓮气道。 有个小厮跑过来,谄媚道:“没错,少爷就是他。” “小子,你走好运了,本公子看上你的竹签数字了,我愿意出十万两买,怎么样?这可是让你暴富的机会,可别错够了。这十万两可以让你过上不可想象的生活,娶一个娇妻,再纳几房妾室,还可以找十几个丫鬟伺候,这个神仙都羡慕的生活啊,怎么样?”高大少年诱惑道。 震林觉得这个少年比那个锦衣公子更傻,都来到学院,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谁还会在意世俗间的钱财,除非知道自己的斤两,了解自己的潜力。 “你说话啊,行不行啊?是不是被十万两吓傻了?”高大少年转头问小厮,“我给太多了吗?” 小厮巴结道:“少爷,他哪见过那没多钱啊,肯定是高兴傻了。” 祖震林看着眼前两个傻子主仆,观景的兴致全无,转身下山。李颀他们跟在身后。高大少年急眼了,冲过去,拦住震林,“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不行,如果你拿几千万两来换。”祖震林说完就走。 高大少年愣住了,之后冲着震林的背影喊道:“你当我傻啊,还是你穷疯了?” 小厮赶紧安慰道:“少爷别生气,他一定是疯了。少爷其实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你一直洪福齐天,这次肯定能够入选的。” 高大少年眼前一亮,笑问道:“真的?” “当然,少爷自从出生之后,老爷就财源广进,大家都说少爷是福星转世。”小厮讨好道。 高大少年越听越高兴,直接扔给他五两银子,“赏你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小厮十分高兴,自己争取到这个跟着少爷出来的机会,已经靠着吹捧得到了将近二十两银子,这可是自己几年才能挣得到的。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祖兄弟这个数字可是抢手货,大家都想得到。”李颀得意道。 “你不是说是秘密吗?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 “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啊,这些已经算少的了。”李颀说道。 “要不然换出去算了,省得麻烦。”祖震林自语道。 李颀耳朵灵敏,听到了震林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吧?人家巴不得抽到这些签,你还想送出去,你到底是不是来报名入学的?” 李草一听,也劝道:“祖兄,不可以轻易送出去啊。” “我这个人嫌麻烦,那这样,我们两个把签换了,然后我跟别人说,我已经换出去了,这样不就没人来烦了我,好吧?”祖震林借机提议道。 李草无奈,“我知道祖兄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一直占便宜,这次就让我听天由命,好吗?” 李颀啧啧道:“哇,这是令人感动的兄弟情深,你们以后也一定这样对我啊。” 祖震林左右打量李颀,甚至围着他转了一圈。 “你干嘛?我哪里不对吗?”李颀奇怪道。 “其实到了学院后,我一直好奇,不是说要三到五十年才招一次生,那你这个上届的学生多大了?你跟我们混在一起,称兄道弟,不尴尬吗?”祖震林问道。 李颀大叫委屈,“谁告诉你的?真是的,这不是瞎说吗?我很年轻的好吗?学院招生一般情况下,是三五十年招收一次。可是我不一般啊,我这个天赋资质,学院的人一看到我,就说一定要收我当学生,所以把我招进来了。我才二十三岁啊。” 祖震林一脸怀疑,李草也不信。 李颀强调说道:“我真的是二十三岁。” “这个我们相信,我们是怀疑学院特意把你招进去。”祖震林说道。 李颀一脸挫败,“看破不说破呀,我们是十五年前招生的,那个时候学院的许多老生都离开学院了,所以就提前招了一批,我就是那个时候进来的。” “走了,吃饭去,我请客。”祖震林大气道。 “那我再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对了,我要带着苏瑞锦,这些天,我一直陪着你们,她都说我不够朋友了。”李颀说道。 李颀特地找了苏瑞锦出来,一起到求贤城中吃饭,两人又是吵吵闹闹,很是欢乐。 吃完之后,四人分开,祖震林和李草回到客栈。而李颀和苏瑞锦回到学院。 一夜无事,祖震林和李草早早歇息,明天就开始抽签了。 夜半时分,祖震林正在酣睡,迷糊之中,听到隐约有敲门声,以为是在做梦,可是敲门不断,才知道不是梦,起身开门,还以为是李草有事,等将门打开,震林却发现是一个女子,正在左顾右盼,脸色焦急。门一打开,就闯进屋子,反手将门关上。 祖震林刚刚被敲门声吵醒,脑子有些迷糊,没来得及阻止。望着眼前女孩,一身紧身衣裙,显得身材凹凸有致,一脸媚笑,柳叶眼,媚眼如丝,“公子一个人吗?” 祖震林点点头。 “那需不需要人家陪你?以解这长夜漫漫的寂寞啊。”女子说着,就要抱住震林。 祖震林侧身闪过,冷声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女孩走到床前,直接坐下,“公子这又是何必呢?我是谁重要吗?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吗?” “如果你要不说清楚来意,那你走吧。”祖震林下逐客令。 见震林神情严肃,女孩只能交代,“我是春满楼的花魁,有人让我陪公子一晚,想要换取公子手中的竹签,公子可愿意?” 女子以手抚胸,雀舌舔舐嘴唇,更添诱惑。 祖震林心中感到好笑,这都可以? 祖震林严肃说道:“姑娘请走吧。” 女子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乖乖离开了。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落选 旭日东升,风轻云淡。竹海滔滔,花香弥漫。广场之上人山人海,全部翘首以盼,心中有兴奋,也有担心。 学院大门洞开,从中走出百十人,将桌椅摆好,桌上摆放好纸墨笔砚,然后将大木桶安置妥当,一切准备就绪。 一个高大老人接着走出来,鹤发童颜,穿青衫,双目炯炯有神,环视四周。人山人海瞬间安静,全部看向他。 祖震林和李草不想在人群中拥挤,于是在广场边缘待着。 “你们原来在这啊。” 一道熟悉声音传来,李草心中一喜,赵婷满脸笑容,出现在两人眼前。 “大小姐。”李草笑道。 祖震林也点头示意。 “诶,不用多礼,现在不在燕国,而且你们已经不是我燕军之卒,以后就是同窗了,叫我的名字就行了。”赵婷说道。 “姑娘怎么知道我们两个可以入选啊?一切都要看天意的。”祖震林说道。 “还能选不上?如果选不上,我就去求院长,让他特许你们进学院。”赵婷许诺道。 “大小姐见到院长了,长什么样啊?”李草好奇问道。 赵婷有些失望,“就是一个普通老头,看不出什么,不过应该很厉害……吧。” 高大老人高声说道:“今日我万古育道学院招生,一切尽凭天意,接下来我念到的数字,与之相同者出来,到我这边登记。都听仔细,我现在就要抽签了。” 老人声如洪钟,广场之上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楚。 高大老人开始抽签,念出数字,广场之上随着老人声音响起,都有兴奋之声不可抑制地叫喊出来。随着时间推移,抽中之人越来越多,而剩下的人们全都紧张起来,心揪成一团。 “我们两个还是把签换了吧?”祖震林仍然提议。 “祖兄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说啊,那位老人不是说尽凭天意吗?我们就听天由命吧。”李草也是坚持。 突然间,老人念到:“三万四千。” 李草一愣,不相信居然真抽到了自己。 祖震林一推他,“还不快去登记,愣着干什么?” 李草没有立刻去,“再等等,一块去。” 高大老人继续抽签,每个数字只念两遍,快速抽签,如此来看,一天就可抽完,不过登记之事,一天却是无法完成。 日头渐高,临近中午,可惜祖震林的数字还没有出现。 “没事的,李颀说祖兄的数字历届都被抽出来了,这次也一定会抽中的。”李草安慰道。 祖震林倒没有在意,只是如果自己这次没有被抽中,那自己的运气可以说差到了极致,不过也可以在学院之中留名了,只希望不要成为千古笑柄。 “姑娘还是先去吃饭吧,反正你也不需要担心不能入选,还是不要跟着我们在这受罪了。”祖震林说道。 “对啊,大小姐还是不要跟着我们在这受罪了,去吃饭吧。”李草关怀道。 “怎么,你们有什么事吗,非得轰我走?”赵婷开玩笑道,“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们,再没有其他人了,来到这里之后,一直跟着父王,陪着院长,无聊死了,好不愿意出来了,我才不要就这么回去,怎么着也要确定你们两个能够入学啊。” “好吧,那我们等会一起吃饭。”祖震林说道。 “等一会吃饭?难道你们带饭了,还是有人来送饭?”赵婷奇道。 “那不是来了吗?”祖震林指向李颀和苏瑞锦。 李颀涎着脸,问道:“这位美女是谁啊?能不能认识一下?” 苏瑞锦在后面直接踹了他一脚,使得他一趔趄,差点摔倒,将手中食盒扔出去,怒斥道:“再乱开玩笑,我宰了你。” 李颀满脸幽怨,小声道:“能不能注意一下,给我留点面子?你这个女人也注意一下仪态,这样下去以后谁敢娶你?” 苏瑞锦再出一脚。李颀早有提防,直接闪开,求饶道:“好了,好了,我认输,我错了。再打下去,这食盒就要打翻了。” 苏瑞锦瞥了他一眼,示意放过他,对着赵婷展颜一笑,“我叫苏瑞锦,姑娘是……” 赵婷笑道:“我叫赵婷。” 李颀在一旁插话,“我叫李颀,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帮忙,一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辞。” “那就先谢过了。”赵婷微笑道。 “来来,先吃饭,这都饿了。”李颀打开食盒,拿出饭菜,不过犯难了,只有五份饭,没有想到多了一人。 “大小姐吃吧,我这里还有些馒头。”李草说道,拿出自己的冷馒头。 苏瑞锦将两盘菜倒在一起,空出一个盘子,然后将自己的饭分作两份,把碗递给赵婷,自己吃混着菜汤的饭。 “这样不好吧?还是我来吃吧。”赵婷说道。 苏瑞锦笑了起来,“没事,以前菜不够吃,就喜欢将菜汤倒在饭上,这样好吃。我都习惯了。” 说的轻松,却有几分沉重。 高大老者精神矍铄,并不歇息,声音依旧洪亮。念到的数字,与之相同者兴奋叫嚷,不过随着名额减少,众人心中越来越紧张,感觉都要喘不上气了。 日落西山,当老者念出最后一个数字时,那个幸运儿竟激动的昏了过去。剩下的人心中苦闷,恐怕要大醉一场。 一处,高大少年直接扇了身旁小厮一巴掌,怒吼道:“这就是你说的洪福齐天。” 小厮唯唯诺诺,不敢搭话。 “走了。” 小厮没想到公子居然没有将赏钱要回去,虽然挨了一巴掌,但是大赚特赚,心中还是高兴。 一处,兴奋大叫,“幸亏没有换出去,我中了。” 祖震林握住手中的竹签,心中感到好笑,没想到还真发生了,这个最幸运的数字到了自己手里,居然没有抽出来。 李草没有犹豫,将自己的竹签拿出来,“我拿着也没有多大的用,还是给你吧。” 祖震林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呢?我入学院才是没用啊,你进去还可以学些东西。快去登记吧。” “我去找院长求情。”赵婷说完,就跑向学院。 祖震林望着赵婷的身影,觉得不会有什么作用,不过也好,节省了自己的时间,而且也安置了李草,学院中有赵婷、李颀他们照看,应该不会有问题,自己可以继续南下,游历天下。 看到李草一直没有动弹,震林催促道:“还不快去报名。” 不过看到桌前排的长龙,“算了,也不急,不是说有三天的时间吗?那我们先回城里待着吧,明天再来。” “祖兄,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李草轻声问道。 “也没有这么快了,我先陪着你在这里安顿下来,一切都妥当了,我再离开。俗话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今后还一定会见面的。”祖震林安慰道。 李草从大山中出来,就一直跟着震林,几乎全是听他安排,如今两人要分开,心中的主心骨没了,瞬间感觉不知所措。 “赵婷和李颀都是朋友。有什么事,他们也可以帮你的。”祖震林说道。 李草点点头,没有说话。 李颀又冒了出来,着急问道:“怎么样?都入选了吗?” 祖震林看着他,一脸无奈,就说这个人不靠谱,也许就是被他这张嘴说得自己没有选中,“你这张嘴……” 李颀看到两人表情,惊讶道:“不会都没有被选中吧?” “还好,李草被选上了,我落选了。”祖震林说道。 “你落选了?你们把签换了?”李颀说道。 “没换,我就是中了那个万一。我的运气是不是也是太逆天了。”祖震林笑道。 “你没有中,你这运气……”李颀啧啧道。 “行了,别废话了,有事吗?如果没事,再去吃饭,我们多聚几次,我还有事拜托你。”祖震林问道。 “你请客吃饭,我就算是有事,也没有事情了,走吧。”李颀痛快说道。 “不去把苏小姐请来?小心她又揍你。”祖震林玩笑道。 “我是看她是一个女孩子,才不跟她计较罢了,哪天惹急了我,我就揍她一顿,让她知道我的厉害。”李颀硬气道。 “唉,苏姑娘你怎么来了?”祖震林突然说道。 李颀脸色一变,马上改口,“你们知道吗?我这个一起长大的玩伴,那可是聪明伶俐。修行实力,我是拍马不及啊。而且人长得漂亮,谁见到她都喜欢,让人羡慕。” 李颀转头,发现被耍了,一脸幽怨。 “行了,走吃饭去。”祖震林笑道。 云海楼中,李颀点了一间雅间,也不客气,自己先带你了一通,然后让震林他们再点,祖震林看了一下,选了两个自己想吃的。可是李草没有心情,没有点菜。 李颀还要听曲,让人弹琴。 “你听得懂吗?”祖震林不屑道。 “别看不起人,我可是琴棋书画全部精通的。”李颀骄傲道。 李草心事重重,闷闷不乐,没有出声,只是默默饮酒。 李颀笑道:“这是怎么了?我说李老兄,不就是这个人没有选上吗?他又不靠这个出人头地,你别替他担心。而且我在学院中,你放心,我们两个就是朋友,我一定照顾好你。” “那我就先谢谢了,我把这个朋友托付给你了,如果他出事,我可饶不了你,在雁回城下我们没有打起来,到时候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祖震林说道。 三人饮酒听曲。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因才有果 山巅之上,瘦小老头躺在绿竹摇椅上,清茶热气袅袅,惫懒说道:“唉,你直接坐下就好了,一直站着不累吗?” 燕王神色恭敬,不敢放肆,“老师,我站着就行了。”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瘦小老头无语。 燕王更是无奈,对于这个传授自己修行功法的人,心中将他奉若神明。不过他的懒散性格,还是让自己初见时,大吃一惊,好在已经习惯了。 “父亲,院长。父亲,院长。你们在吗?” 山路上有人叫喊,喊声越来越近。 “你们在这里啊。”赵婷有些气喘。 燕王不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不是王府,要注意一些。” “好了,这又没什么,小婷有什么事吗?”瘦小老头打断燕王的教训。 赵婷看到父亲恭敬的样子,感到好笑,就算是觐见先皇时,也无此表现,“院长,我的朋友没有被选上,你能帮帮忙吗?” “谁没有选上啊?”燕王关心问道。 瘦小老头耸耸肩,说道:“让我帮忙啊,我只能表达遗憾,鼓励他下次运气好些。” “父亲,是祖震林没有被选上。院长,这里不是你说了算吗?你就不能说句话?” “婷儿,不许对院长无礼,一切都是规定,怎么能随便更改。对于祖震林,在另外答谢他,就行了。”燕王严肃道。 瘦小老头本来不在意,可是听到赵婷说出的名字,感觉有些耳熟,想了想,如此粗俗的名字,还让自己有印象,蓦然想起前两天有人给自己背过包袱,好像就叫这个名字,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管他呢,“好了,小婷啊,你去通知那个叫祖震林的,告诉他登记入学吧。” 燕王早已习惯了老师的随性而为,所以还不算太震惊,倒是赵婷不敢相信,随即反应过来,喜出望外,“院长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了。” “院长你真的是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这个好消息。”赵婷就要冲下山,可是突然想起一事,自己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住址,怎么通知? “好了,婷儿,现在天色已晚,明天再说吧。”燕王说道。 “可是如果祖震林明天已经走了,怎么办?” “那你知道他的住址吗?担心也没办法啊。还是明天再说吧。”燕王劝道。 赵婷眼前一亮,“我能找到他们。” 看着跑下山的女儿,燕王眼中有几分宠溺,也有几分无奈,还有些担忧。 “放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事。”瘦小老头保证道。 “老师如此说,那我绝对放心。” ---- 赵婷找到客舍老师,开始打听苏瑞锦的住处,一连走访七处,才找到她的房间,老师人很好,一听说有急事,就亲自带着她找去。 老师敲了敲门,还好,正好在里面,等苏瑞锦出来看到赵婷的时候,一脸诧异。 “那你们聊吧。”老师知趣离开。 “谢谢老师。”赵婷和苏瑞锦谢道。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急事吗?赵婷。”苏瑞锦问道。 赵婷将前因后果说清楚,急问道:“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如果你不知道,那李颀应该知道的吧?我看他们那么熟。” 苏瑞锦也很热心,“我们先去找李颀,问问他。” 将门关上,然后带路,去李颀住处。 “李老师,李老师在吗?你睡了?” 苏瑞锦在竹楼外叫人,半天没有动静。等得不耐烦了,倒是没有闯入客舍,而是直接叫住一个行人,“请问你是住在这的吗?可以帮我一忙吗?” 那人见是美女相求,很是高兴,“荣幸之至。” “你帮我叫一下甲申寝室的李颀,麻烦了。”苏瑞锦请求道,声音甜美。 那人立刻冲进去找人。 竹楼二楼,房门缓慢打开,李老师将脑袋探出门口,一脸醉意,“谁在叫?” 苏瑞锦满脸嫌弃,“李老师,你这反应也太慢了,又喝醉了是不是?小心我告你的状。” “又是你啊,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晚上来找李颀?真是的,这样我也不好做啊,虽然说学院不会管私人感情,可是悠悠众口,还是低调些好。”李老师调侃完,直接回去睡觉了。 苏瑞锦气不过,就要冲到楼上,找他算账。 那个男生一路小跑着回来了,“李颀不在房中。” “谢谢了。” 苏瑞锦带着赵婷离开。 那个男生望着背影,有些失落。 “李颀应该和祖震林他们在一起,去哪里找他们呢?”赵婷着急。 “你先别着急,着急也没有用,让我想想,李颀好像和我说过他们住在哪里,让我想想。”苏瑞锦安慰。 “跟我走。” 两个女孩直奔求贤城。 ---- 雅间之中,琴声袅袅,虽然不是大家弹奏,但是还是很好听。 “对了,祖兄,今天跟你们在一起的女人是哪冒出来的?”李颀悠闲地吃菜饮酒,无意问道。 祖震林在今天两人相遇时,心中就有些担心,两国经常交战,如果知道各自的来历,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但是这种事情只能隐瞒得了一时,如果等他们友情深厚之后再知道了,徒添烦恼,还不如在不熟悉的时候,介绍清楚,可以做朋友就做,不行的话,也不勉强,干净利落,也不会有烦恼。 想清楚后,祖震林直接说道:“今天那个女孩是燕国来的,就是她带着我们到这的。” “原来是燕国女孩。”李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虽然我们两国关系不好,但是我这个人分得很清楚,这里不是战场,只是学院,哪里的人都有,而且又是女孩子,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既然是你们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 祖震林还是没有将赵婷是燕王女儿,燕国公主的身份说出来,想必她自己也不会将这个身份说出来吧。 “那就好。既然吃完了,就各自安歇吧,明天李草还要早点赶到学院,登记入学呢。”祖震林说道。 “你们这也太无趣了吧,刚什么时辰啊,就回去睡觉,再出去逛一逛吧。”李颀提议道。 “行了,等将李草的事情办妥之后,才逛也不迟,到时候你想逛多久,就逛多久。回了。”祖震林说道。 李草惘然若失,在李家村废墟的时候,心中就打算不出来了,是被震林劝说才出来的,现在震林要离开,独自留在此地,心中有些后悔,想要溜走。 祖震林和李草返回客栈,李颀在后面跟着。 “你不回学院,跟着我们干嘛?”祖震林问道。 “唉,你们有没有良心啊?这么晚的天,你们还让我回去啊?你们不记得前天是谁收留你们吗?”李颀假装生气。 祖震林装傻,笑道:“知道,知道,是你好心收留了我们,可是和你跟着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颀面对震林的耍懒,无言以对,也耍无赖道:“好吧,我就是想要跟着你们,怎么样?” 李草听着两人斗嘴,心情稍微好些。 李颀搂住他的肩膀,微笑道:“对啊,要笑啊,哭丧着脸也没用啊,你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朋友。” 李草知道两人关心自己,心中感动,放松了一些,腼腆笑了起来。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客栈,全部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 “别愣着了,我们都站半天了,开门让我们进去吧。”赵婷笑道。 “哦,请请。”祖震林打开房门。 “大小姐这么晚,你怎么到这了?有什么事吗?”李草问道。 “对啊,你怎么也来了?”李颀也好奇。 “我就不能来吗?”苏瑞锦娇蛮道。 “当然能,只是为什么这么晚过来?” “赵婷找你们,你跟他们说吧。” 赵婷洋洋得意,“我不是说去跟院长求情吗?你们是不是根本就不相信我?我跟院长一说,他就同意了,明天震林和李草一起去报名吧。” 当时赵婷说要去跟院长求情,让震林进入学院,虽然她和院长认识,而且祖上有恩于院长,可是传授燕王和她本事,已经抵消了恩情,所以祖震林根本不信能够成功。居然真的让她做到了。 “大小姐,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震林也可以入学了。”李草心情激动,一扫苦闷。 “当然,我说到做到。” “你说的院长,不会就是我们的院长吧?你居然认识院长?”李颀忍不住叫了起来。 “我刚听到时候,也大吃一惊。”苏瑞静说道。 “你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知道吗?我们从入学开始就没见过院长了,前几届的学生也都没有见过,院长都不出面了。他长什么样啊?这是我最感兴趣,最想知道的。”李颀好奇心起。 赵婷更加得意,不过表情风轻云淡,“我只是碰巧认识,他就是一个小老头,看起来矮小瘦弱。” 冲着祖震林和李草眨眨眼,不想说破自己的身份。在学院中,大家都不会详说自己的家世。 “不会吧?我一直认为他高大威猛,气势惊人。”李颀有些幻想破碎,嚎叫道。 祖震林却是想到前天帮助的一个可恶小老头,不会那么巧吧?难道随手做的一件善事,就帮助了自己?看来莫以善小而不为,古人诚不欺我。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遇熟人 夜色昏黑,虽无蠢笨之人行不轨之事,而且几人也不怕,但是来回行走却是麻烦。学院已经抽签完毕,确定了入学之人,有的未选上之人失望至极,就直接离开了,震林他们住的客栈也不例外,所以也就有了空房,为表达感谢,震林再开了三间。 震林能够入学,他心中有几分高兴,但还不至于激动。李草却是比他还要高兴,兴奋得睡不着觉,拿出神兽蛋,左右摩挲,再次拿出灵石,开始导入灵气,饲养这个不知品种半死不活的幼体。 天光放亮,阳光透过窗纸,在地上留下斑驳光影。 祖震林在床上睁开眼睛,回想着一路走来,心情复杂,但还是交到了几个好朋友,起身洗漱,准备入学。 李颀带着几人,再次到驴肉火烧的小摊吃早餐,没人嫌弃,倒是吃的香甜,赵婷还说以后有机会还来吃。 穿过竹海,来到宽阔广场,比前些天可是空旷了许多,还是一样的摆设,只是没了大木桶,开始比照抽出的竹签数字,登记入学人的信息,籍贯年龄等。 祖震林和李草开始排队,为了加快进度,学院增加了几张桌子,用来登记。已经不同于前些天抽签时的紧张,人人脸上带笑,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日子。有的人和认识的朋友愉快聊天,有的人因为没有熟识的朋友,则和前后的人开始互相介绍认识。 穆少卿登记完,心情舒畅,觉得自己真是如有天助,就要崛起了,学院登记完信息之后,也是有三天时间游玩,两天时间将自己东西按学院分配放入自己的房间。他决定三天时间在繁华城池中好好逛逛,要去一下心中一直向往而不得的地方,虽然不想做些什么,开开眼也好。 在长龙之中,眼睛倏然看到祖震林的身影,有些诧异,这几天已经有好事之徒传遍了,历届必中的数字要去除一个,持有这个数字的人可以说是上百年最倒霉的人,而自己差点就成了这个倒霉蛋。其实他在自己选中,而知道震林落选之后,是想要见一见的,嘴上还是要安慰一下,可是心中却是想看一下震林后悔的表情。 现在在人群中看到祖震林排队,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是这个人落选了?上前确认一下。 “这位公子,你好。还记得我吗?”穆少卿笑道。 祖震林当然记得第一个拦住自己的人,敷衍道:“记得,公子人中龙凤,怎么会忘记呢?” 穆少卿更加得意,“公子谬赞了,这几天一直盛传公子手持最幸运的数字,可是落选了,原来这是误会啊。” 祖震林心中恍然,原来是要看自己的笑话,笑道:“公子没有听错,确实我落选了,幸亏公子没有和我交换,公子是不是入选了?” 穆少卿昂首提胸,“是的,我已经办理完登记了。那公子是陪着朋友来登记的?” 那天去交换竹签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他身边这个其貌不扬的人,没想到他也可以入选,不过肯定不如本公子。 祖震林左右看看,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冲穆少卿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说话。穆少卿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将耳朵贴过来。 祖震林悄声说道:“我虽然落选了,可是没事,我认识学院中重要的人物,他让我混进去,你可别跟别人说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把我除名的,而且还要连累那个重要人物。” 穆少卿大吃一惊,连连保证,“我一定保守秘密,绝不外传。” 祖震林看着穆少卿被自己的话语惊走,忍不住笑出声。 “你跟他说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李草忍不住问道。 祖震林哈哈笑道:“我跟他说我认识书院中的厉害人物,我虽然落选了,但是那人让我混进去了。” 李草担心道:“会不会传出去,惹出事端啊?” “没事的,就算他气不过,觉得我投机取巧,将事情宣扬出去,也是于事无补啊,院长确实是厉害人物,谁还可以大得过院长?谁又能违背院长的命令?”祖震林笑道。 “可是这件事传出去,会不会对院长声誉有损?终归是不合规矩,到时候院长会不会迫于压力,再将你逐出去呀?”李草忧心。 “啊,是我大意了,只顾着开玩笑,没有想清楚后果。唉,算了,既然已经说出去了,无法挽回,就这样吧。不用太担心,院长是多么强大的存在,还会在意这种小事。”祖震林说道,心中没有担心,如果自己所想不错,院长就是自己遇到的那个人的话,他也不会在意世俗说法。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顺利登记完成,不过震林交代的地址和李草一样,都是李家村。得知还有三天空闲时间,决定好好游玩一番,正好答谢赵婷和李颀。 --- 俗话说: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九月圆脐十月尖。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好时节。在万古育道学院旁边有一座青山湖,盛产螃蟹,许多人在此时节喜好泛舟游湖,饮酒食蟹。 李颀有此提议,祖震林也没有拒绝,也想要尝尝味道。叫上赵婷、苏瑞锦一起。 燕王办完女儿赵婷入学之事,又得到了院长的承诺,更是心中安定,也就离开了。赵婷在学院中也没有认识的朋友,所以得到祖震林他们的邀请,很是欢喜。 青山湖一望无际,湖面平静,水质清淳如镜。轻风拂过,心旷神怡。李颀轻摇手中折扇,摇头晃脑,“古人云,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诚不欺我,就是这种感觉啊。” 苏瑞锦听不得他的酸腐滥词,拿着筷子,直接就敲在他的头上,“能不能好好说话?吃蟹就吃蟹,说那么多干什么?” 李颀对于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很是无奈,打是肯定不能打的,如果骂两句又会招来她更多地打,在这游船之上,还无处躲闪,为了避免受罪,只能老实待着了,闷声道:“喝酒。” 对于这个厚脸皮之人吃瘪,祖震林乐见其成。 对于船家烹制的螃蟹,四人吃得津津有味,可是祖震林却是有些吃不惯,只能吃些其他小菜,喝些美酒。 李草看到震林只吃了一只,问道:“祖兄,觉得不好吃吗?” “我吃不大惯,还是你们吃吧。”祖震林说道。 李颀遗憾道:“真是可惜,如此美味,祖兄却不能得其真味,人生一大憾事啊。” “得了吧,难道你就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 “这个肯定是有的,但是也只是针对那些胡乱烹制的食物,只要是烹制得当的,我都可以吃啊。能吃会吃是福啊。” “这个世上如此多的东西,想要都吃一遍,恐怕难如登天,少吃几种,也没什么的。”祖震林说道。 几人继续赏景吃蟹饮酒。 “对了,学院招生之后,怎么分配呢?”李草问道,心中还是想和震林在一起上课。 “这个其实很简单,修行人以十六岁为界限,十六岁之前修行,可以选着任何一种功法,而且如果觉得不适合自己,还可以有一次更改功法的机会。但是十六岁之后,就只能修行和自己体内灵种相同属性的功法,不过依然可以通过丹药,更换功法,不过还是只能选择属性相同的功法。功法也有优劣,所以要谨慎选择,虽然可以更改,但是在改换功法时,还是有危险的,虽然经过前辈先贤的努力,这个危险很小,但还是谨慎为好。”李颀开始讲解。 “进入学院之后,分为两种人,一种是修行过的,一种是还未开始修行的。还未开始修行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要修行何种功法,当然也要基于刚才说的原则。而且学院也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否则就太不负责任了。至于已经开始修行的,可以根据自己修行的功法,自行选择上哪个课程,当然如果自己有信心,只是为了进入学院,混个身法,也不必上课,不过要让学院确认活着,然后完成任务走人,只不过这种人几乎没有。学院中的老师可以说是精英汇集,当然他们讲的修行心得,那可是宝贝,谁会傻到不去听呢。至于想要更换自己修行功法的,只要不是稀奇功法,学院也可提供帮助。所以对于两位来说呢,李草是修行的木属功法,由于木属灵气没有攻击性,所以传授的基本上就是保命身法和阵法,至于还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而祖兄的功法灵气,我没有见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去学什么了。” 祖震林在家族藏书阁中博览全书,一直以为学了哪种功法,一生都无法更改,经过万年发展,还是有所不同的,他的父亲叔父又没有跟他提及过此事,也就难怪他不知道了。祖震林提供给李草的功法本就低劣,可是关于木属功法只有这一种,所以也没有办法,现在可以更改功法,不由得心中替李草开心。至于自己,从未没有更改功法的想法,而且自己的功法如此奇特,恐怕也没有属性相同更优良的功法了。 五人正在聊天,突然游船一阵晃悠,原来是有个小舟撞在大船上,那位年轻后生神色慌张,赶紧赔不是。 “林曦!”李草喊道。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众矢之的 在李草叫出林曦的名字后,他也是愕然,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相遇。叫船家将小舟拴在大船上,然后让林曦登船。 林曦日夜兼程,早早赶到学院,就在学院客舍住下。学院还管一日三餐,更是节省了钱财,在被选中之后,才决定出来散散心,来到这青山湖,租条小舟,自己买了酒水和两个螃蟹,然后随波漂浮,吃了螃蟹,饮了酒,本就不是擅饮之人,所以躺在小舟之中,睡了过去,没料到撞到了震林他们的大船。 “真是有缘啊,没想到两位恩公也到了此地,是来凑热闹的吗?”林曦高兴道。 “不止是凑热闹,而是和你一样,来参加学院招生。”祖震林说道。 林曦一愣,“恩公选上了吗?” “如果我们没有入选,也就不会有心情到这游玩了。” “恩公不是修行人吗?本领已经十分强大,还来学院干什么?”林曦急道。 “怎么感觉你不希望我们入选似的?我们来参加学院有什么不妥吗?”祖震林玩笑道。 林曦笑了起来,“只是有些吃惊,恩公如此厉害,还来学院,看来我是来对了,一定可以在这里变得比我想象的更强。”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都是朋友,这位是李颀,这位是苏瑞锦,这位是赵婷。”祖震林说道。 林曦施礼,“各位好,在下林曦,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还望各位以后多多照顾。” “你这位小兄弟会说话,我喜欢,兄弟你放心,既然是他们俩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李颀大包大揽。 林曦受宠若惊,“那在下先行谢过了。兄台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文武全才啊,令人敬仰。” 李颀忍不住哈哈大笑,“慧眼识英雄啊,知己,我终于等到了知己,来来,我们好好聊聊。” 祖震林和李草对视一眼,人不可貌相啊,林曦居然有如此本领,他们两人估计臭味相投。赵婷没有公主架子,性情直爽。而苏瑞锦也是古道热肠之人,两人也是性情相投,情同姐妹。 林曦虽然吹捧功法不错,可惜还是太嫩,被李颀坑害的喝多了,彻底醉死过去,不过酒品很好,没有吵闹。 祖震林代他将小舟还了,也不知道具体住在哪里,就带回自己的客栈,给他单独开了一间房。 这些天因为学院入学的事情,于功法修行上有些懈怠了,要是还在雪原家族之中,震林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经历了众多事,已经充分认识到自身实力的重要性,心中不由得鞭策自己注意。 夜晚无事,祖震林抓紧时间,行功运气。 李草对于神兽蛋已经有了执念,因为震林买下这个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经过多次的灌入灵气,发现神兽蛋就只是有光芒闪烁,蛋壳之上浮现影子,然后就没有其他现象了。李草其实心中已经怀疑这个蛋受损,不能再孵化出来了,可是实在不甘心。 三天时间,祖震林掏钱,李颀带路,六人吃喝玩乐。就在他们开心游玩之际,一条消息在学院学生之中传播蔓延,愈演愈烈,众人不满。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祖震林他们退房,开始入住学院,不得不说学院十分体贴人,可以申请和熟人住在一起,祖震林、李草和林曦决定住在一起。 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微风吹拂,不过广场上的一些人却是目光如火,在祖震林出现后,立刻成为了他们的焦点,对他指指点点。 李草看到周围人群异样的目光,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这里的人不欢迎你?” 祖震林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啊,可能认错人了吧。” 林曦摇头,否定道:“我看不像,就是在看恩公你啊。” 祖震林他们三人走过去,人群纷纷避让,好像遇到了蛇蝎,让他们更是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走出十几个人,拦在祖震林他们前面,有人气势汹汹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史上最倒霉的人。” 祖震林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认出自己的,想了想,自己确实比一般人英俊一些。再看了看李草,虽然有所好转,可是仍是一副脸色苍白,身体羸弱的样子。两人经常在一起,有些显眼。可是自己拿着最幸运的数字而落选的事情也不用人尽皆知吧?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怎么好像和自己有仇似的? 祖震林为了表达自己的善意,微笑说道:“是我,不知各位有什么事吗?” 十几个人更加生气,为首之人义愤填膺道:“既然落选了,哪是谁把你招进来的?说出来,然后滚出学院,你没有权利进入学院。” “对,说出那个家伙的名字,以权谋私,他也应该滚出学院。” “你这个家伙根本就不配进入学院。” “他的同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一起滚。” 人群开始激动起来,可以说是群情激愤。 林曦惊讶道:“原来恩公就是那个倒霉的落选之人啊。看样子大家有很大的意见啊,要不然还是退出好了。” “你也对我入选有意见?”祖震林问道。 “我怎么会有意见,只是担心两位恩公,如果就这样进入学院,一定会受到他们的刁难排挤,与其受罪,还不如痛快离开。两位恩公和我不同啊,都已经是修行者了,那么厉害,干嘛一定要进入学院?”林曦劝道。 “你有意见也没事,本来我就投机取巧了,是我不对,可是我现在一定不会离开,否则还当我怕了,除非学院开除我,那我就认了。”祖震林赌气道。 “你还想隐瞒不成,我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的事情了,我们不将你和那个帮你的家伙赶出学院,我们决不罢休。”为首之人说道。 祖震林看着他,耸耸肩,“我不说,你能怎么样?” 看着震林耍赖面孔,心中气愤,一把抓住震林的前襟,可是还是克制了自己,松开了手,恨恨说道:“你进入学院之后,我就会对你发起挑战,我一定要教训你。” 祖震林满不在乎,“到时候再说啊。” “哼,走着瞧。学院绝对不会容忍你这种人的。”为首之人撂下狠话,转身离开。 人们对震林他们满脸厌恶,好多人都想揍他们,可是在老师的注视下,不敢鲁莽。人们开始涌向学院门口的老师,七嘴八舌,“他这种人为什么可以进入学院?”“你们都不管的吗?这是有损学院声誉的。”“你们要包庇他吗?” 负责分配学生住宿的老师神色不耐烦,吼道:“都闭嘴,刚才不是都已经嚷嚷过一遍了吗?烦不烦?我只是负责住宿的人,不管你们说的这些事,找负责的人去叫喊。” 人们在老师的震慑下,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不过开始窃窃私语。 祖震林看着周围不友善的目光,苦笑道:“恐怕要连累你们两个人了,要不然我们分开住吧?” 李草不同意,“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怎么可能抛下你,我们躲起来?” “两位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个时候如果我躲起来,心里都会瞧不起自己的。”林曦笑道。 “好,那我们就一起面对,看他们有什么招数能把我轰出去。”祖震林笑道。 负责住宿的老师对三人招手,让他们过去。三个人走过去,人群自动避开。 “老师有什么事吗?”祖震林问道。 老师上下打量震林,啧啧道:“可以啊,一个人就搅得学院不得安宁。还是先给你们办理宿舍吧,省得他们吵起来没完。你们三个一起的?” “是的。”李草说道。 “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和他住一起吗?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啊?”老师问道。 “不怕,我们是朋友。”李草坚定道。 “对,我们是好朋友。”林曦附和道。 老师脸上有些许赞赏,“这样吧,我看没有人想要跟你们住在一起,不如就你们三个住在一起吧。” “可以吗?那真要谢谢老师了。”三人高兴道。 有胆子大的人心中憋屈,喊道:“老师,我们比他们先来的,为什么要给他们先办?” “对啊,这不公平。” 人群聒噪,老师不耐烦地用手堵住耳朵,大喊:“都给我闭嘴!” “你们不是讨厌他们吗?不想看到他们吗?他们就三个人,你们这么多人,当然是给他们办的快啊,让他们早早消失,不好吗?一群笨蛋。” “叫什么名字?”老师接连问道。 “我叫祖震林。” “我叫李草。” “我叫林曦。” 老师想了想,“你们就住在庚字院落的丁辰小院吧。你们就不要在这等了,先过去吧,你带他们过去。” “是。” 祖震林三人跟着学长前行,学长也不搭理三人,不过倒是没有言语讽刺,还是右边大路,不过比去李颀的住处更远,在山脚处。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避挑战 学院传授功法日渐完善,对于有修行天赋的学生,老师们不想看到他们埋没,浪费自己的资质,所以对于这些学生,他们会选出来,用心培养。这也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还是要讲究天赋资质的,所以要谨慎选择,当然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勤奋努力也是必不可少。 可惜林曦天赋资质不行。而李草修行木属功法,和他一起的人本来就不多,学院也不会特意再挑选。祖震林倒是可以,但他拒绝了。院长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而是由一个中年模样,双鬓微霜的老师负责他们这一届,叫做陈墨,将大家聚在一起,讲了一通大道理,然后按拟定的名单分班上课。 祖震林被分到了闲散班,有事可以找老师,没事就自己修行。震林决定先去学院的藏书楼看看。李草和林曦则是正常上课。 学院之中主要为三条大路,小径纵横。祖震林离开住处,往中间大道行去,穿过树林花圃,小桥廊道,幸亏之前李颀已经带着他们游览过学院了,不至于迷路。正在穿行一片光秃秃的杨树林,突然一道人影闪出,拦住去路。 来人正是那日在广场上带头之人,身材高大,国字脸,趾高气昂,“没想到你还敢出来。” 祖震林望着他,“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没有时间浪费。” “你还很狂妄,这里可没有其他人,我警告你,我这人脾气可不太好,不要惹怒我,否则我会忍不住在这里就教训你一顿,大不了被学院处罚,我不在乎。这是我的挑战书,我要和你决斗。”来人嚣张道。 祖震林没有去接挑战书,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魏武虎,怎么,你不敢接挑战书?要我放你一马也行,谁让我这人心软呢,只要你说出那个让你混进学院的人叫什么,并且你当众认错,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要求并不过分,可是祖震林却不想按照别人的要求去做,而且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将院长特许自己进入学院之事泄露出去,如果自己说出来,可能会使他名誉有损,那样就是恩将仇报了,决不能做。但是也不想再招惹是非,增添麻烦,所以不会接受挑战。 “你们不是已经上告老师们了,等着学院的处理结果不行吗?如果我做得不对,自然会将我逐出学院。但是现在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好,既然这样,那我只能挑战你了,而且我告诉你,在学院没有处罚你之前,绝对不止我一个人来挑战你,你这段时间不会好过的,最好想清楚。”魏武虎警告道。 祖震林笑道:“如果我不接受你的挑战,你真要在这个地方揍我一顿吗?” 魏武虎挠了挠头,“其实学院对于学生私下斗殴,管制还是挺严的,处罚很严厉,我刚进来,还不想触犯院规。只是吓唬你一下。” 祖震林感到好笑,这人还挺憨厚,直接就交代清楚了。不再理会他,从他旁边走过。 魏武虎再次拦住去路,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还不清楚吗?我打不过你,不会接受你的挑战。而你又不能在这打我一顿,那我只好走了。” 祖震林说完,就离开了。 魏武虎愣在当场,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拍脑袋,懊悔道:“怎么那么多话。” 一气之下,气海翻腾,右臂泛起黄色光芒,一掌拍在旁边的粗大树干上,巨木应声而断。魏武虎一惊,赶紧抱住大树,缓缓放倒在地。做完之后,长出一口气。然后左右看看,悄悄离开。 祖震林来到大路,经过一座座教室,里面有老师授课声。藏书楼位于大道尽头,依山而建,进入其中,楼中已经有了很多人,藏书楼共有七层,不过上三层并不开放给学生。 一层和二层中的藏书都是世俗书籍,三四层则是修行书籍,不过震林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初级功法,或者是些入门级别的阵法图,丹方,都没有什么可看的。不过在逛了一圈之后,发现在四层中有着老师们的修行心得,可以让人查看。 学院之中也是收藏有修行功法的,可是不想学生三心二意,不顾自身的天赋资质,而追求更好的功法,所以只是将低级功法陈列出来。高级功法全部封存起来,作为奖赏,由专人负责传授。 祖震林翻看老师们的修习心得,发现老师们的境界也是高低不一,低者也就是区区繁生境,高者则到了内丹化人形,生灵脉窍穴的育形境。修炼功法属性不同,几乎全部都有。震林翻找了一下木属功法心得,发现修行这个属性功法的老师们居然另辟蹊径,因为木属灵气没有攻击性,也就注定他们天生不是别的属性功法修行者的对手,所以他们钻研身法,先保命为上。还有人发现木属灵气可以医治伤者,倒是让震林大吃一惊,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天材地宝、丹药外,修行者的灵气还可以医治,不再是杀人伤人。然后就是木属灵气亲近其他各种属性灵气,所以由木属功法修行者催动阵法,会更加容易快捷。怪不得李草启动阵法会比自己更快一步。 木属功法修行者精研阵法,新发明了许多阵法图,在这藏书楼中,就有许多阵法都是他们研发出来的。而现在他们不再满足于摆下天地大阵,阵成则天地惊变,耗费时间太久,根本无法与人捉对厮杀。他们想要将阵法摆在小巧的物品之上,威力变小,但是启动时间变快。但是他们还没有成功。如果成功的话,李草也就有了真正的自保能力,这次来到学院,对于他来说,真是一大幸事,希望能够研究成功吧。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学院规定,藏书楼中的书籍绝不外借,祖震林没办法,只能先去吃饭,然后会寝室休息。明天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对于自己有用的书籍,如果还没有的话,那就开始抓紧修行,提升自己的境界实力。 祖震林将书籍放回原处,下楼离开。 黄昏时分,学院披上一件金色纱衣,宁静祥和。散学钟声响起,瞬间人声鼎沸,全部冲出教室,直奔学院食堂。学院之中人数众多,所以建造了十二座食堂,散座在教室之间。 祖震林刚刚走出藏书楼,却发现有十几个人在等着自己,如狼似虎的将震林围在中间,看起来恨不得吃了震林。 祖震林相信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动手,笑道:“各位有什么事吗?” 十几个人手上都拿着挑战书,众口一词,“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们要挑战你。” “你们这是要群殴吗?”祖震林轻松问道。 “就凭你,你配吗?我们当然是公平公正的和你决斗,一对一,不过是我们每个人都扁你一顿。” 众人叫嚷,气焰嚣张。 祖震林看着众人生气面庞,感到好笑,也不伸手去接他们的挑战书,认怂道:“对不起,我认输,我打不过你们,我不接受你们的挑战。” “你……” “胆小鬼。” 祖震林不理他们,穿过人群,去附近食堂吃饭。 众人无可奈何,气愤填膺,但也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叫骂几声“胆小鬼”了事,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出粗鄙之语,让人笑话。 祖震林进入食堂,李颀就叫他的名字,点头示意,先去拿饭菜,然后和李颀坐到一起。 “你还敢和我打招呼啊?不怕别人也误会你进入学院的方法不正?”祖震林玩笑道。 “我怕什么,不过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知道你是被人特许进来的,就算是大家都知道了那个幸运数字没被选上,但是也不知道你这个人啊?”李颀奇怪道。 苏瑞锦也是关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祖震林苦笑道:“怪我自己啊,前些天不是有人想要和我交换竹签吗?李颀不是知道吗?” “对啊,我知道啊,怎么了?” “我没有交换嘛,结果那个叫穆少卿的人选上了,而我落选了。报名的时候,又碰上了,他嘲笑我,我气不过,就告诉他,我被特许进来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好吧,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是院长特许你进来的。”李颀问道。 祖震林犯愁,“这不是怕影响院长的声誉吗?恩将仇报,我可做不出来,所以先就这样吧,等学院的处理结果吧,如果我被劝退了,还请你们照顾李草和林曦啊。” “这都是应该的,但是我估计你不会被劝退的,既然是院长特许,没有人可以反对的。而且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这个学院是院长一手创办的,也就是说整座学院都是他老人家的,我们这些人来这里求学,根本就没有付出钱财灵石。学到了功法,也是拜他老人家所赐,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名誉有损,他愿意让谁进入,就让谁进入。他也可以让人滚蛋,不需要理由。我说的对吗?” 祖震林一想,确实如此。 “还有啊,你小心一些吧,现在只是一些刚入学的小子找你麻烦,他们是先探探你的底,如果你被揍了,就没有后续了。但是你如果把那些小子揍了,那一些早入学的家伙就会出面了。” “所以我为了避免麻烦,一直没有理他们啊。”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得遇良师 燕公主赵婷跟随院长修习功法,虽然院长没有收她为徒,但是提供给她的条件都是最好的,拥有自己的单独小院,还有修行场地。 自从入学之后,赵婷开始按照院长的交代认真修行,十几天之后,才走出自己的小院。在了解了祖震林身陷窘境后,立刻找到他。 问出了和李颀同样的问题,“他们怎么知道你的?” 祖震林只能无奈地再讲述一遍是自己不小心泄露出去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赵婷也是无语,“院长刚刚闭关修行,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你还是耐心些吧。” “也只能如此了。” --- 不知为何,世间出生的孩童,身具木属灵种的数量要比其他属性少得多。而且木属功法作为世间最废功法,没有人愿意主动去学,所以有修行条件的人都会在十六岁之前修炼其他属性功法,从而改变自己的属性,这也使得生有木属灵种的人更加稀少。 这次招收学生中仅有一百九十三人身具木属灵种,其中未超过十六岁者有四十四人,学院老师交代清楚之后,这四十四个人全部选择了修行其他属性功法。剩下的一百四十九人之中仅仅只有李草一人修行了功法。 老师看到李草时,倍感新奇,好似看着珍稀物种一般,以前还从未见过有人自行修炼木属功法,因为功法比人更加稀少,不是说多么精妙,而是不值得浪费时间。 学院将一百四十九人分为三班,教授李草他们功法的老师是一位中年大叔,身材肥胖,脸上都是肥肉,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不过为人热忱和蔼,总是笑眯眯的,将自己的眼睛都笑没了。 第一堂课,老师首先介绍了自己,“你们好,我叫赵翃,本来家人寄予我能飞身而起,前程似锦。哪知我变成了如此模样,别说飞了,连跳起来都难。” 说完之后,还自己蹦了蹦,使得全身肥肉晃荡起来。 众人哄笑。 赵翃调侃完自己,瞬间严肃,“你们知道你们有多幸运吗?先不说进入学院,就是能够修行,那也是上天垂怜。这次学院招生,前来参加的有几万人,可是你们知道从中剔除了多少无法修行的人吗?” “哈哈,看你们惊讶的目光,都不知道这件事吧?你们一定在想,不都来参加抽签了吗?也没有看到有人被轰走啊?其实这是学院为了不打击那些人,耍的一个小把戏,他们的签在第二次抽签时,就已经被移除了。而你们实际上是经过了两轮筛选,明白吗?所以说你们的运气都不错。” “有人说修行木属功法就是浪费时间,纯属胡说,能够修行就万幸了,还想挑三拣四。你们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就被探测了能否修行,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吗?这就要佩服你们的老师了,这个阵法是我摆下的。当然也不要太佩服我,因为并不是我研究出来的,这是我们学院前辈研究出来的阵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那个阵法就摆在装着竹签的大木桶下面。我们这些修行木属功法的人现在是不能与人打斗,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作用啊,我们可以研究阵法,只要能够摆下阵法,就算是比我们能打又如何,凭借我们调动的天地威势就能令他们俯首。而且我们现在可以调动自身的灵气去医治伤势,这是我们的优势啊。还有我们在不久之后,也可能利用阵法与人对战,知道吗?” 赵翃环视自己的学生,接着说道:“我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们,不要觉得自己是木属灵种而不甘心,而懊恼。都打起精神来,你们不比别人差,我希望你们将来要比那些人更强。我还要强调一点,虽然你们可以修行,但是不代表着你们会一帆风顺,所以不要松懈,都给我努力,知道吗?” 众人一起答道:“知道了。” 赵翃望着都积极起来的学生,心中感到满意,虽然这些学生大部分的天赋都不好,但是努力和懈怠还是会有不同的。他心中还会希望他们能更强一些。 “好了,我就先说这么多。现在我要传授你们功法了,把书都给我拿出来,要一个字一个字都记清楚,记在心里,不能出现错误,否则你们丢了性命,我可是救不了的,我这不是开玩笑。” 赵翃异常严肃,让众人不敢漫不经心。 学院传授的木属功法是多年来众前辈研究总结出来的,叫做《草木长》,取此名就是希望木属功法能够茁壮成长,越来越好。而修行木属功法的人愈来愈多,愈来愈强。可以说在这片大陆之上,学院研究出来的这部木属功法,无出其右,因为此类功法实在太少了。 赵翃详细解释书中意思和自己的修炼心得,让众人铭记于心。然后让众人开始背诵炼化体内先天灵种的篇章,有不懂的地方再问。 散学之后,赵翃将李草单独留下,说道:“你怎么办呢?你是要继续修炼你自己的功法,还是改修炼学院的功法呢?” 李草也不知道怎么办,“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赵翃想了想,“你的功法应该不会比《草木长》更好,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测试一下。跟我走。” 赵翃带着李草离开教室,再次通过左侧大道登山。 “你是怎么得到功法的?”赵翃问道。 “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因为超过了十六岁,所以只能修行木属功法了。听闻学院之中有更厉害的功法,所以我们就来试试运气。” “这样啊。那你这个朋友也算是够义气,能够将自己的功法送人,不多见啊。”赵翃赞许道。 “确实,他是我换命的朋友。”李草自语道。 赵翃在前面带路,李草跟着,再次经过小河,游鱼依旧,登上山峰之后,开始顺着索道行走。到达第二个山顶之后,顺着小路下山,来到山腰处的一座小院。 老师打开院门,邀请道:“进来吧。” 院中地面坑洼不平,石桌倒塌,石凳破碎,还有残花断枝散落一地。 李草好奇地看着凌乱的院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最近在研究新阵法,因为没有掌控好,所以发生了点小意外。”赵翃略显尴尬地解释道。 李草本来没有什么感觉,一听到老师的解释,不安道:“老师,那个检测会不会不安全啊?” 赵翃哈哈大笑,眼睛彻底没了,“你别害怕,都说是新阵法了,像那个测试阵法都用过多少次了,没事的。” 李草略微心安,“老师,那在哪里测试啊?” “跟我来。” 院落之中有一个巨石堆砌而成的小屋,走入其中,地面之上有台子,台面犹如蜂窝。一颗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上,散发柔和光芒,将小屋照亮。 看到四周严丝合缝的巨石,李草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老师,真没事?” 赵翃看着自己这个学生担忧表情,感到好笑,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没事的。” 说完之后,手脚麻利地将灵石放好,阵法摆成。 “待会我启动阵法之后,和我一起将各自灵气输入其中就行了。对了,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我是灵现境中期。” 赵翃调动体内灵气,启动阵法,灵石骤然亮起,散发灵气,组成细线,相互连接。 “用尽全力,将灵气打入其中。” 赵翃说着,将自身境界压制到灵现境中期,然后把灵气打入阵法之中。李草如法炮制,也将灵气打入其中。两团灵气犹如游龙交缠在一起,不过李草的灵气慢慢被剿断,消失。 “恩,看来你的功法确实不行,我看你还是将修行功法换掉吧。”赵翃建议道。 “可是要怎么做呢?学生不懂,还望老师指教。”李草询问道。 赵翃点点头,“现在你境界不高,正适合改换功法,不会有什么危险。恩……这样吧,我这里正好还有一颗换气丹,就给你了。等你将《草木长》的炼化灵种篇记熟之后,再跟着我到这来,我来助你将灵气转化。” 李草推辞道:“老师,我怎么能白拿你的丹药呢?这样吧,我用灵石买怎么样?” 赵翃脸色一沉,“你说什么,我是你的老师,不是商人,还买,你灵石很多吗?如果你要买,就去聚宝楼买吧。” 李草见老师生气,赶忙道歉:“对不起,老师,是我鲁莽了。可是学生真是受之有愧。” 赵翃又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等你转化成功之后,就好好修炼,将来为老师争光,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李草心中感动,初次相见,如此厚待自己,“老师,我一定努力修炼,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达到什么境界,但是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好好,做人一定要心气,我们就是要告诉别人,木属功法不比别的功法差。行了,这天也晚了,食堂估计都没有什么吃的了,这样吧,就在我这吃吧。我做些饭菜。”赵翃说道。 李草忙道:“老师让我来,今天就让您尝尝我的手艺,不是我自夸啊,还是很不错的。” “是吗?那我的尝尝。” 李草操刀,做了四菜一汤。赵翃品尝,认可了他的手艺。 历沧桑 第一百三十九章 烦扰多而幸得兄弟 为了谨慎起见,赵翃让学生们背诵了十几天的炼化体内灵种的篇章,李草也不例外,然后反复检查,确认他们不会记错,这也是学院惯例,就怕他们不用心,而在炼化之时出错,那可就不是小事了,轻则气海毁坏,重则性命丢失。 功法之间的转化,其实有两种,一种是十六岁之前,不同属性的功法转换,这个更难一些,而且所需换气丹品级更高。而另一种则是相同属性功法的转换,这个简单一些,不需要将先前灵气损耗掉,利用换气丹,运转新功法炼化灵种篇,从而将体内灵气炼化成新的灵气就行,自己的境界实力也不会有所减少,李草就是属于第二种。 天气越发寒冷,学院内寻常树木早已光秃,普通花草变得枯黄。 傍晚时分,李草再次跟着赵翃老师来到小院,今天就是李草功法转化的日子。石屋之中,赵翃早已搭建了一个聚气阵。 在开始之前,赵翃让李草再背诵了一遍炼化篇章,然后不厌其烦地给他强调了重点,让他谨记。李草心中越发感激这位老师,也更有信心能够成功了。 李草做到聚气阵中,拿出赵翃交给他的换气丹,丹药浑圆,通体莹白,散发着浓郁香气,提神醒脑。将丹药吞服,按照《草木长》功法运转。 赵翃一见李草开始行功,立刻启动阵法,灵气喷涌而出,将李草笼罩其中。自己则站在一旁,悄然无声,为其护法。 李草按照新功法的行气脉络运功,开始只觉得灵气难调,好似冰封雪冻一般,而且所过灵脉窍穴也是疼痛起来。换气丹在体内化开,药力发作,气海犹如火烧,灵气缓慢融化,随着功法顺利运行起来,疼痛有所缓解。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草没有感到半点异样,只觉得体内灵气运转越发顺畅,气海之中冰封的灵气越来越少,直至消散。身体之外,随着吞吐,灵气翻滚。行功结束之际,灵气化作长龙,被李草鲸吞入腹。 赵翃满面笑容,没想到如此顺利。随即为李草惋惜,修行天赋不弱,却没有更好的功法相配,这也是他们这些木属修行者的遗憾。其他属性修行者都有老祖吞噬了天地自生的灵根,从而创下先天功法,之后再由先天功法衍生出诸多后天功法。而木属灵根却没有被人吞噬,也就无法创出先天功法。后天功法也只能根据其他属性功法摸索创造,总是有些不畅之处。木属灵根历经万年而未现世,所以有人悲观地认为灵根如果不被吞噬,就会在一定时间内自行消散,他们这一属性修行者也无法再创造出先天功法,将会始终弱于其他属性。 李草双目如电,意气风发,起身施礼,真诚道:“学生谢老师,感激不尽。” 赵翃摆动着胖手,不在意道:“这没什么,是老师应该做的。行了,既然已经成功,那你就再做点饭,犒劳犒劳我这个为你护法之人吧,我的五脏庙可是叫了起来。” “没问题,交给学生了。”李草笑道。 吃过饭菜之后,李草将碗筷收拾干净,然后离开。登上索道,眺望远方,索道连接的两座山峰不算最高,但也不矮。 学院景色尽收眼底,心胸激荡,迸发出豪情壮志。觉得自己不应该再依赖祖震林,拖累他的脚步,也让自己无法受到锻炼。 李草回到院落,林曦屋中已经亮起灯光。而祖震林的屋中依然漆黑一片,不知是睡了还是未归。李草放轻脚步,免得吵到他。 林曦打开房门,看到是李草,高兴道:“恩公,你终于回来了。” 李草被林曦的语气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只是你们都没有回来,没人聊天,有些寂寞。”林曦说道。 李草放下心,“祖兄还没有回来?” “没呢,真羡慕你们这些已经开始修行的人,是不是已经去过学院修炼的地方了?感觉怎么样?”林曦问道。 “我还没去过,只是最近跟老师请教问题,回来的有些晚了。祖兄应该是到那边去修炼了吧?” 李草刚刚将功法转换成功,心情激动,也无法立刻入眠,所以就坐在条凳之上,跟林曦聊天,“你什么时候开始炼化灵种啊?” 林曦也在旁边坐下,“听先生说,我们差不多三天后开始吧。” “那你可要将功法内容记牢了,出错不得,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事啊。”李草提醒道。 “这我知道,我们先生也是强调了很多次了,你就放心吧,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不会出错的。”林曦自信道。 李草严肃道:“自信是好事,自大可就要坏事了,你一定要分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决不能马虎,因为它不能重来,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林曦没有厌烦,反而认真道:“我明白,一定不会让恩公失望。哈哈,刚才恩公教训我的表情,倒让我想起了之前的先生,倍感亲切。” “我绝不是要教训你,我只是……”李草赶紧解释道。 林曦笑着打断他,“我知道的,恩公是关心我。如果不在意的话,只会和我说,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太佩服你了。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在这种大事上,反复提醒,即使对方生气,也在所不惜。不过我这个人就是明事理,懂得好坏,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夸你自己啊?”李草笑道。 林曦也笑了起来,“都夸,不过主要是衬托恩公的仗义。” “你不用一直叫我恩公,叫我的名字就行。” “那不行,我不能忘恩。”林曦拒绝道。 “这怎么能算忘恩呢?再说了,救你的又不是我,是祖兄啊,你就叫我名字吧。”李草劝道。 林曦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不妥,祖兄救了我,但是是李兄将我安全地带出那个混乱的地方,都是恩人。” 李草以手抚头,一脸挫败,讲不通,随便他叫吧。 祖震林正好回来,听到两人谈话,提议道:“既然大家有缘,就不要再相互客气了,显得生分了,不过我们就兄弟相称,如何啊?” 林曦期许道:“可以吗?那我可是高攀了。” “说什么呢,我才是高攀了。”李草笑道。 “都说了不要客气了,林曦你多大了?”祖震林问道。 “我十九岁。” “那你最小啊,你就是老么,李草是大哥,我是老二。” 林曦对着两人躬身施礼:“那今后小弟可就拜托两位哥哥照顾了。” “一定,一定。” 三人相视一笑。 “大哥,二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喝酒庆祝一下?”林曦建议道。 “也对,我们喝些酒。” 祖震林想要从储物戒中拿酒出来,可惜已经没有了,想了起来,在第一次抽签时,就将酒喝光了,“我这没酒了。” 李草摇了摇头,“我可没有买酒。” “那算了,情意到了就行,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睡觉吧。”祖震林说道。 “这怎么可以?我们以水代酒,我去拿水和杯子。” 林曦跑回自己的屋子,然后很快就跑了回来,给两人倒上,豪气冲天,“今生能交到两位哥哥这样的兄弟,是我林曦这辈子的荣幸,我干了。” “好,干。” “二哥,最近是不是还有人在找你麻烦啊?”林曦问道。 “恩,是有一些,一直想要挑战我,给我一顿教训。”祖震林告诉他们,“三弟怎么知道的?” “班里有的人在议论这件事,我看二哥还是忍耐一些,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倒不说怕他们,而是麻烦,就算把他们打倒了,他们还认识学院中的人,那些人就会替他们出头,会变得更烦。”林曦说道。 “我有分寸。” “那我就放心了。” 三人回房睡觉。林曦直接上床入睡。李草还是不甘心,鼓捣那颗神兽丹,可是命运好像和他开了个玩笑,神兽蛋吸收灵气,就会闪烁光芒,偶尔还会浮现影子,但是没有一点动静。 祖震林进入房间,有些心累,这些天一直有人拦住自己,递交挑战书。震林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是那已经无欲无求的白发老人,望着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的神情,真想接下挑战书,教训他们一顿。可是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由自己引起的,不想再给赵婷院长他们添麻烦,只能一忍再忍。现在祖震林都想让学院直接辞退自己,来平息这件事。可是去问陈墨处理结果,都是让自己等着。 又是一轮圆月,银辉泄地,透过窗纸,在地上铺了一层白霜。 世间多烦扰,求安宁而不得。 --- 赵婷得知祖震林的事情后,有心帮忙,可是院长这次闭关没有说多久,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又不敢随便打扰,怕惊扰了他老人家,使得他功败垂成。又去找了院长托付照顾自己的人,但不是他办的震林的事情,不愿帮忙。没有办法,只能祈求院长早日出关。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章 提醒 天微微亮,寒气逼人。 祖震林从睡梦中醒来,穿好衣服,从房间中走出,活动四肢,舒展筋骨,然后就走出院子,路上已经有人在走了,都是和他一同进入学院的学生。有的人看到他,立刻加快脚步,如避蛇蝎。震林心中感到好笑,也有几分无奈。顺着小路,再次经过树林花圃,慢慢走到一个临水小亭,望着水中各色游鱼,静静发呆。 万古育道学院灵气氤氲,浓郁程度强于其他地方几倍甚至十几倍。但是因为学院招收进来的学生天赋资质不一,有人修行速度实在比龟速还慢,所以为了学生着想,特意开辟出一处地方,设置阵法,凝聚灵气,让学生们在其中修行,以便加快速度,学院将这处地方命名为林云轩。 祖震林了解之后,就想去见识一下。不过由于起得太早,食堂还未开饭,就在水边等着了。 一道高大身影再次出现在祖震林眼前,仍是面目不善。 祖震林皱眉道:“魏武虎,你又干什么呀?大早上都不能消停会吗?我说了我不会接你的挑战书,你就算每天都拦我,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挑战的。” 魏武虎鄙视道:“你就是一个胆小鬼,根本不配进入学院。” “是,你说得对,行了吧?能让我自己待会了吗?”祖震林恼火道。 “我今天不是来挑战你的,我是来提醒你。因为你这种懦弱行为,让大家都很愤怒,有人想要不管规矩,直接出手教训你,你小心一些吧。”魏武虎好心说道。 祖震林感到惊讶,“你不是正想教训我呢吗?那还干嘛告诉我呀,直接让别人把我打一顿不就行了?也出了你一口恶气啊。” 魏武虎摇头道:“我是想要教训你,但是要符合规矩,我要正大光明地打倒你。那些人是要背后下手,不符合规矩,而且他们到时候出手没轻没重,虽说肯定不会把你打死,但是如果把你打成重伤,对双方都没有好处。那些人中有我的朋友,我不想他们犯错受到惩处,但是我又劝不住他们,只能来提醒你小心点,也省的你受伤难受。” 祖震林有点佩服他了,秉性正直,不屑于旁门左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小心谨慎,不去偏僻的地方,给别人可乘之机。” “好的,那你好自为之。不过我还是会挑战你。”魏武虎说完,转身离开。 祖震林都觉得自己的脾气太好了,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揉捏,等结果出来,如果没有将自己逐出学院,还是让自己正常上学,那一定要挑战他们,给他们一个教训。 朝阳露头,驱散天地间的寒意。 祖震林赶往食堂,打了一份白粥,一碟咸菜,和三个包子,独自一人就餐。 李颀笑嘻嘻地出现在眼前,问道:“唉,你怎么这么早啊?他们两个呢?” 他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一个包子,就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祖震林盯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让我吃?那我还给你?”李颀作势就要把咬了一口的包子放回去。 祖震林凶狠道:“你如果敢放回去,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苏瑞锦拿着饭菜,走过来,“你要是揍他一顿,我绝对支持你。” “苏姑娘早,你们怎么也这么早啊,有事?”祖震林问道。 李颀从苏瑞锦那里拿过自己的早餐,哭丧着脸,“唉,倒霉啊。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家伙出去执行任务了,他失败了,还受了伤。老师气不过,这次带着我们再去。” “什么任务啊,还有危险?”祖震林好奇问道。 “就是追捕一个坏蛋,说是他肆意杀人。”李颀回答道。 “学院还管这种事?” “当然了,我们万古育道学院作为正道翘楚,维护正义,义不容辞啊。而且这样还可以锻炼学生,何乐而不为?”苏瑞锦语气之中充满身为学院一员的自豪感。 “你们两个是被老师点名去的吗?” 李颀哀叹一声,“当然不是,是这个家伙硬拉着我去的。” 苏瑞锦瞪了他一眼,大眼睛黑白分明,别有一番风情,佯怒道:“你这个人怎么没有良心,你的同伴都受伤了,还无动于衷,我们要替他报仇啊。再说了,完成任务,也有奖励的啊。” 李颀露出看穿一切的表情,“你是不是傻啊?你说人家都把我们的人打伤了,还会待在原地,让我们去找他报仇吗?肯定溜之大吉了嘛。这次去绝对要到处查找,费时费力。反正有老师出面,一定可以抓到人啊,金穗的仇肯定能报啊,我们干嘛还要费神劳心。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就算任务成功了,这次的奖励也会被你都拿走。” 苏瑞锦娇嗔道:“作为朋友,当然要亲手替他报仇。而且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干嘛要分得那么清楚,你不记得你父亲交代你的事情了吗?你比我大,当然要照顾我,我现在有需要,你不给吗?” 李颀垂头,求饶道:“好好,你说得对,我当然应该给你,你可别在我父亲面前告状了。” “哼,看你表现吧。”苏瑞锦高兴道。 “祖兄,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呀?”李颀转移话题。 “我今天想要去林云轩看看,李草和林曦还要继续上课,就没有打扰他们俩。”祖震林说道。 “这样啊,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林云轩里面的灵气浓郁程度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李颀笑道。 “我知道了。” “对了,祖兄弟,现在还有人在挑战你吗?”苏瑞锦关怀道。 “有啊,每天不断,不过他们看我不接受挑战,想要直接找个偏僻的地方打我一顿。”祖震林说道。 “真的?还有人有这种胆量啊?不过你也不怕啊,我看你直接出手教训他们一顿算了。”李颀建议道。 “现在不行,我打算在学院处理结果出来后,在跟他们算账。”祖震林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这个学院是院长的,那你进来就是合情合理。放心吧,你一定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李颀慰藉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不厚道罢了。” “不厚道什么啊,哪有绝对的公正公平。” 三人吃完早饭,在门口分别。 林云轩临近课堂,处于群落的南方,高墙数仞,在外面种着一圈绿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通过月门,进入其中,一座座绿竹搭建而成的小楼映入眼帘。 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前面放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摆着一碟花生米,一个酒盅,一壶酒。手中拿着竹子做成烟杆,烟气缭绕。抬眼看到震林,沙哑问道:“新来的?” 祖震林赶紧施礼,“是的,老先生。” 老人抽了口烟,缓缓说道:“找到那些门口挂着空字牌子的小楼,进到里面修炼功法就行了,别忘了,把牌子拿进去。” “谢谢老先生。” 祖震林往里面走,小楼成排成列,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虽然自认来的时间很早,但是经过的前面十几排小楼都已经摘了牌子,房门紧闭,有人在里面修行了。耐心寻找空房,在找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终于发现一个空着的小楼。赶紧走过去,登上二楼,将牌子摘下。 手拍栏杆,肌肤微凉。小楼外没有其他装饰,不知这些搭建小楼的竹子经过了多少年,依旧翠绿。 打开房门,里面只有一个蒲团,再无其他,简单素朴。进到里面,没有感到有什么奇特之处。正在震林奇怪之际,灵气如烟,从脚下喷涌而入,最后好似进入仙境一般,膝盖以下布满灵气,浓稠如白云,整个人漫步云端,成为飞天仙人。 祖震林心中慨叹,学院真是大方。不过作为大陆之上最顶尖的门派,继承了雷宗旧址,其下一定有着丰富灵石资源,也有这样挥霍的资本。不过能够对普通学生开放,也足见创立学院之人的广阔胸襟。 盘膝坐在蒲团之上,收敛心神,沉心静气,开始运功行气。祖震林现在刚刚突破至气合境巅峰,正需要稳固,如此浓郁的灵气也节省了他的灵石。现在气海已经缩到最小,里面的灵气就像这座小楼中的景象一样,在进一步就是将灵气凝聚成液态,就突破到化液境了。自从经历魔兽小镇莫名追杀,李家村屠杀之后,祖震林对于实力的提升,不再漫不经心,而是渴望,但是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还是要稳扎稳打,徐徐图之。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其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此混沌之法,保罗万象。 祖震林修行此混沌先天决功法总纲,越发觉得深奥,与众不同,总觉得这个功法还有什么秘密,自己没有弄清楚?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一章 飘絮 学院将学生招收进来,各自的老师负责给他们上课,带他们熟悉学院设施建筑,等他们熟悉之后,将不会每天都上课了,而是各自安排自己的活动,如果有问题,可以找到负责自己的老师进行询问求助。当然老师也不是直接就撒手不管了,而是间隔时间上课。半年的时间里,还是需要每天都上课的。在这段时间里,老师会将功法全部讲解完,其中有修行需要注意的地方和自己的修炼心得。 李草比一起的同学进度要快,功法转化成功之后,仍是灵现境中期境界。因为有修行经验,所以赵翃老师交代他可以自行修炼,如果有问题再问,不过不能缺席,错过自己讲的事情。 李草倒是没有着急提升境界实力,因为就算是把境界提升得再高,还是无法和别人相比,先要研习身法武技,保命为主。《草木长》的身法武技叫做飘絮,传闻创造身法的人就是根据春时漫天柳絮飞舞而悟得此身法。不以速度见长,而以闪躲著称。 李草背诵口诀,牢记于心,课后找到老师,“先生,我想要练习身法武技,请问有地方吗?还是需要我自己找?” 赵翃笑道:“学院是有专供练习武技的地方,叫做白岩场。不过你想要练习身法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到树林竹海之中,那些地方地形狭窄,正好适合练习飘絮,等你熟练掌握之后,你就可以找个朋友陪你一起练,让他攻击,你再躲闪。” 李草觉得有理,“知道了,谢谢老师。” --- 又是一天过去,课后老师没有交代事情,李草吃完饭后,离开学院,找到一处偏僻的竹林,发现没有人经过,清幽寂静,符合自己的条件。 夕阳尽没,余晖消逝,寒风过处,竹叶涛涛,更显得环境清幽。 李草开始按照身法口诀练习,在竹林中飞身腾挪。心无杂念,慢慢感知到周身寒风吹动,竹枝竹叶的晃动,跳上枝头,随风摆动。心中欣喜激动,导致灵气不畅,乐极生悲,直接跌落枝头,砰地一声,栽倒在地,幸亏在下落过程,运气护体,但是还是感到胸腹剧痛。 李草慢慢扶着竹子起来,缓了缓,然后运功行气,检查体内是否受伤,不过还好,只是有些疼,倒是没有受伤。然后决定见好就收,明天再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草熟练的掌握了飘絮身法,在枝头间漫步,已经轻松自如。李草想要加强难度,砍了几棵竹子,将四棵竹子的枝蔓削去,然后横着绑在两棵竹子上,如此将自己围在中间,再将剩下的竹子砍成几段,分别吊在横杆之上。 准备就绪,将竹子甩动起来,李草在里面躲闪,随着竹子渐渐增加,感到了一丝吃力,等到增加到十六根时,躲闪不及,被竹子打到。 李草停了下来,盘膝运功,恢复灵气,之后再继续练习。 持之以恒,每天都有进步,最后竹子已经加无可加,再多就会纠缠到一起了,李草闪展腾挪,身如柳絮,随风摆动。 李草躺在竹海中,眼望明月,清辉漫天,好似看到月宫中的仙女正在翩翩起舞,突然仙女的脸庞浮现在明月之上,居然是赵婷,猛然回神,有些难为情。 起身返回寝室,在路上突发奇想,自己是由于竹子无法伤到自己,才可以从容不迫地进行躲闪,但是与人对敌时,却是生死较量,那时候如何保证自己能够做到心静如水,手脚不乱?不如将吊着的竹子变成刀子。 李草想了想,否定自己的这个危险想法,太过危险,俗话说刀剑无眼,如果真的刀子甩了起来,到时候躲不掉,受伤还可以接受,如果命丢了就太冤了。最后还是决定找震林给他喂招,让他给自己施加压力。 回到住处,发现祖震林和林曦正坐在院中闲聊。 “你们在聊什么?”李草问道。 林曦兴奋说道:“大哥,我炼化成功了,我已经是修行人了。” “是吗?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可惜没有酒菜,要不然我们要一醉方休。”李草可惜道。 林曦一拍双手,“大哥果然懂我,我已经买好了酒菜,就等大哥回来,与我们共饮。” 说完就跑回自己的房间,端出一个食盒和一坛酒。将菜摆好,然后每人倒一碗酒。 “你不是没有什么钱吗?下次还是我买吧。”祖震林说道。 “二哥这话说的,这点钱我还是有的,为了庆祝我的喜事,怎么好让哥哥破费。”林曦笑道。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少钱,反正是花不完的,不花白不花。”李草玩笑道。 “我还是觉得我请客才有意义。”林曦坚持道。 “好吧,那我们就祝你今后修行一帆风顺,境界节节攀升。”祖震林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林曦咽了一口吐沫,“二哥,我酒量很小,主要是为了开心,不用这么猛吧?” “哈哈,没事,我们慢慢喝。”李草微笑道。 三人开始吃菜喝酒,林曦说着要慢慢喝,但可能是过于高兴,还是贪杯了,直接醉倒。而且嘴中不停地劝酒,“来,我们喝,喝。” 李草无奈摇头,起身架住他,将他送回房间,脱去鞋袜,扔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出去。 “最近怎么样?没有人找你麻烦吧?”祖震林关怀问道。 “还好,老师对我挺好的,很关心我,我转换功法,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李草感恩道。 “那就好。” “对了,我还有事要麻烦你,你最近修行忙吗?”李草问道。 “我们之间还用客气,有事直接说就好了。我没有老师督促,修行只是看个人,随时都可以,也随时都有空。” “我最近修行身法,已经熟练掌握了,但是那是在没有太大压力下施展,所以我想让你和我过招,给我施加压力,看我还能不能从容施展。”李草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练习?”祖震林问道。 “我随时都可以,就看你的时间。啊,不对,我还要上课,需要散学之后才可以。” “那你一直在哪里练习?我去等你,我就不和你走在一起了,省得给你再添麻烦。”祖震林说道。 李草皱眉道:“你都说了我们之间不用客气,你怎么还客气,我不怕麻烦。” “我知道,可是能避免麻烦,我们干嘛还自找麻烦呢?”祖震林反问,“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在哪练习?” 李草一笑,“好吧,是我固执了。” 交代清楚自己的修炼地,然后和震林将酒菜打扫干净,就各自回屋睡觉了。李草仍然坚持不懈地鼓捣一会那个神兽蛋。震林则是因为修行一天,直接就睡了。 --- 夜幕再次降临,祖震林在林云轩中修习一天,看时辰差不多了,就结束出了竹楼,然后到李草交代的地方等他。 过了半个时辰,李草急匆匆赶到,看到震林已经在了,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有些问题请教先生,就耽搁了。” “真没事的。”祖震林都有无奈了。 李草也笑了起来。 “来修炼吧,你先给我看看是怎么练身法的。”祖震林说道。 李草将收起来的竹子拿出来,重新弄好,给震林做了示范。 “不错啊,你这个身法,轻灵飘逸。”祖震林发自肺腑地赞叹道,“一般修行武技,都是自己先熟练之后,在与人过招,你这个方法也不错,可以促进自己的熟练度,不过正如你所说,压力不够。所以为了让你更快进步,我可是会下重手的。” “这样最好。”李草跃跃欲试。 “那你小心了。”祖震林直接欺身而进,一掌挥出。李草没有想到震林突然出手,有些慌张,但是还算反应迅速,闪身而躲。 祖震林一巴掌拍在粗如成年男子小臂的竹子上,咔嚓一声,绿竹折断。 李草吃了一惊,“来真的。”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进步?继续啊。” 祖震林催动体内灵气,步步紧逼,李草施展身法,左躲右闪。李草心无旁骛,慢慢觉得四周都寂静无声,身子轻飘飘,在风中飞舞。 飘絮身法奇特,一掌好似要拍到了身上,可是人却已经飘走,总是差之毫厘。 祖震林右手握拳,灰蒙灵气凝聚,‘雷怒’打出,雷声阵阵。李草面色凝重,全力而为,还是躲闪不及,衣衫破碎,刮过肌肤。拳罡所过,绿竹纷纷折断。 李草感到疼痛,却也是心中兴奋,就是要这样,“再来。” “那我可要提升威力了。” “好。” 祖震林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灵现境后期,再次出手,威力更加强大。这一次李草开始捉襟见肘,疲于应付,有几次都躲不过,被震林打在了身上,不过收了部分威力,但还是被打飞了出去,将绿竹撞倒。 李草衣衫破烂,全身疼痛,直接躺在地上不动,“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你这个身法很好,可以与自己同境之人周旋,但是不能确定是否可以躲过高一个大境界的人的攻击,在练两天,还是被我打到的话,那就是不能,你就要提升自己的境界了。”祖震林说道。 “恩,知道了。”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气愤出手 祖震林再次来到僻静竹林,等李草到来,可是久久不见人影。心中奇怪,难道又是请教老师问题,耽搁了? 耐心等待,终于竹林中响起了脚步声,不过显得焦急,“二哥,你在哪啊?” 祖震林以为是李草让他通知自己不要等了,所以慢慢走过去,“在这呢。” 林曦跑到近前,喘气说道:“二哥,出事了。大哥和人打斗,受伤了。” “什么?”祖震林惊讶道,“怎么回事?” “边走边说。” 祖震林和林曦赶回住处。林曦将来龙去脉讲清楚,原来是那些想要挑战震林的人,见震林软硬不吃,就是不接受挑战,所以就去纠缠李草,想要通过李草,让震林接受挑战。李草也知道现在不是和他们起冲突的时候,一直忍让,可是他们得寸进尺,最后辱骂了震林。李草气不过,居然提出挑战,当然就被人打了。 李草躺在床上,神色萎靡,手臂骨折,已经包扎好了。內府受伤,也吃了药,止了血。在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个胖子,正神情紧张地检查。 祖震林看着模样凄惨的李草,心中痛惜,“你说你干嘛要逞强啊,又打不过他们。” 赵翃愤怒道:“你怎么说话呢?这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当缩头乌龟,还有脸说别人。” “老师没事的,”李草咧嘴笑道:“谁让你是我兄弟呢?我决不允许别人侮辱你。” 牵动了伤势,感到疼痛,笑的实在难看。 祖震林笑道:“不过也证明了一件事啊,确实躲不开比你高一个大境界的人的攻击。” 李草苦笑,“确实。” “行了,既然你们回来,就你们照顾他吧,我回去了。”赵翃站起身,转身离去。 “谢谢老师。”李草说道。 “说什么呢?你是我学生,你受伤了,那是我没教好你,给你治伤也是应该的,明天我再来。” “林曦你照顾大哥,我送送老师。”祖震林说道。 赵翃面色难看,冷笑道:“你这个兄弟当得还真好啊,自己闯了祸,躲起来,让别人替你顶着。” 祖震林知道他是为李草打抱不平,没有放在心上,“老师放心,他是我兄弟,我不会让他受委屈。” 赵翃面色缓和,“你这还像句人话,李草修行功法,进步很快,天赋不错。如果不是错失了时机,我都会劝他修行其他属性功法,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所以我要尽我所能将他培养成才。现在受伤,耽误他的修行速度,而且居然下手如此重,打那么惨,我这个当老师的生气,看不惯,可是没有办法啊。” “老师我也一定为你出口气。”祖震林说道。 赵翃笑骂道:“他娘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小心点吧,别气没有出,再把自己搭上,让人揍一顿。” “如果是那样,也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不过我觉得我还可以打败几个。” “那我就指望你给我出气了。”赵翃将小眼睛瞪大。 “一定。”祖震林保证。 将赵翃老师送走,祖震林再次返回李草房间。 李草眼神透露出担忧,却没有说话。 祖震林安慰道:“没事的,你放心,我不会冲动,你就安心养伤。” 李草点点头。 林曦在一旁也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祖震林说道。 “其实就是担心二哥。” “放心吧,我没事的。这两天麻烦你先照顾大哥,我正好到了修行的关键时刻,等过两天再换我照顾,可以吗?”祖震林问道。 “没问题,我和老师请假,之后再补课程就行了。” 李草虚弱道:“不用特地请假的,我虽然受伤了,但是腿没事啊,还可以走,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祖震林直接拍了他一巴掌。李草受痛呻吟。 “行了,别逞强了。就让三弟照顾你。” “今晚我守夜。”林曦自告奋勇。 “那就麻烦你了。” 祖震林回到自己的房间,面无表情,和衣而卧。 乌云遮蔽了明月,寒风吹动窗纸,也许最后一场秋雨将至。 --- 清晨,没有阳光,天色阴沉,好像在集聚力量,爆发秋天最后的余威。 学生们吃完早餐,赶往课堂。祖震林拦住魏武虎他们,盯着眼前的人。 魏武虎有些内疚,避开了震林的目光。 “你要干什么?胆小鬼来替他朋友出气来了,哈哈。”身后的人肆无忌惮地嘲讽。 “好了,都闭嘴。”魏武虎喊道。 祖震林嗤笑道:“真是一群英雄好汉,欺负一个刚刚踏入修行门槛的人,还是一个修行木属功法的人,我能看看是哪个好汉打败了他吗?” 魏武虎愧疚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找你朋友的麻烦,而且我去阻止时,你朋友坚持发起挑战,我不能让我朋友丢脸。” “大哥,跟他说这么多干嘛啊?就是一个胆小鬼,你朋友是我打伤的,说实在的,我都佩服他,比你强多了。”一个眉眼疏朗的年轻人说道。 祖震林点点头,“我确实是有些谨小慎微了,可是现在朋友被打了,我就算打不过,也不能再躲着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要不然太对不起朋友了。” 提高声音,“我知道你们都看不惯我,想要光明正大地揍我一顿,我今天给你们这个机会,我接受你们的挑战,把你们的挑战书都拿出来吧。” 一群人大笑,“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挑战我们一群。”“就你这样靠关系进来的,我一个人就可以打倒你。” “我不接受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挑战,要想揍我,你们就要把这阵子给过我的挑战书都给我,一个都不能少。”祖震林强调道。 “你疯了吗?你要知道,如果接受了挑战书,就一定要完成挑战。”魏武虎提醒道。 “大哥管他干嘛啊?这样也好,他自己找死,不管我们的事。我这就带着挑战书呢,给你。” “我的也给你。” 众人纷纷递上挑战书。 祖震林看向魏武虎,伸出手。 “我虽然想要教训你,但不想你死。”魏武虎憨厚道。 “好吧,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我就在藏书楼,你们去传话吧,就说我祖震林接受你们任何人的挑战,不要不敢来。” 听到震林的嚣张言语,众人气愤恼火,恨不得现在就暴揍他一顿。 祖震林说完,捧着众人的挑战书,转身离开,到藏书楼去,在没人的地方,将挑战书全部收到储物戒中。 在书楼一层之中,祖震林随便找了本书看,不过实在无法静下心,烦躁地翻着书页,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记得是生死相随的爱情故事。 将书合上,放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慢慢放空脑袋,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战前烦躁,绝对不利,这群人中说不定就有不弱于自己的存在。 过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是冷静下来,再次打开书,认真阅读。 时间流逝,散课钟声悠扬响起。 祖震林等了一会,将书放回书架,缓步走出藏书楼。正如料想的一样,已经有人等着了,一个个神气十足,自命不凡。祖震林都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人觉得自己赢定了?自己也是分到了象征着修习者身份的闲散班啊,难道是因为之前自己没有接受他们的挑战,给了他们信心? “你们谁有挑战书,直接交给我吧。”祖震林说道。 他们开始将挑战书拿出来,交给震林,还要说一句挑衅的话。 等全部收完挑战书,祖震林统计了一下,加上先前收的,一共是五十六封,还真不少,可能是自己早上嚣张的话语刺激到他们了,都来和自己算账。 祖震林到食堂打了两个食盒的饭菜。食堂提供碗筷食盒,不过如果想要借走,需要登记清楚,而且归还时,还要将其清洗干净。当然如果嫌烦,也可以直接买下,不过会贵一些。祖震林爽快地掏钱买下。 为了不让李草和林曦挨饿担心,也是不再耽搁,直接回到住处。 李草的房间有人交谈,震林走进去,发现赵翃老师正在运功,手上绿光浮现,然后罩住李草受伤的手臂。 李草神色舒服,感觉手臂微凉,随着老师的灵气透过皮肤,附着于骨头断裂处,开始感觉伤处痒痒的,犹如蚂蚁再爬。 “没事的,感到痒,是因为你的骨头伤口在愈合。忍耐一下。”赵翃说道。 持续了两炷香的时间,赵翃老师停止运功,“明天继续。” “谢谢老师。”李草感激道。 “客气什么,这都是老师应该做的。” 祖震林将饭菜摆好,“老师也没有吃饭吧,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吧。” 赵翃也不客气,“没有酒吗?” “我看李草受伤,就没有买酒,下次一定买。”祖震林说道。 林曦夹了菜,放到盛着米饭的碗里,“我来喂大哥吃饭。” “你先吃吧,我还不饿呢。”李草劝道。 “没事的,来吃吧。”林曦走到里间。 “李草,你这两个朋友不错,你很有眼光啊。”赵翃赞扬道。 “是的,和他们交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现在是不幸吧。”祖震林笑道。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摩厉以须 天空乌云压顶,秋风肆孽,不过依然没有下雨。 “你小子可以啊,一鸣惊人,你有信心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我要求不高,把他们打得跟李草的伤势一样就行。”赵翃笑眯眯说道,看热闹不怕事大。 “我尽量吧。”祖震林说道。 赵翃举起自己的肥大手掌用力拍了拍震林的肩膀,“不用怕,他们也都是刚进来的,就算是已经开始修行,也是和你差不多。我这里有好东西送给你,为你助阵。” 老师说着,拿出一个白色瓷瓶,神秘笑道:“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东西,叫做回气丹,是药王谷产的,那可是我们这片大陆上最顶级的炼丹世家。可以让你快速恢复灵气,来拿着。” “老师,这太贵重了,学生不能收。”祖震林拒绝。 “给你,你就拿着,痛快些,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我不能为我的学生出头,只能靠你了,但是作为老师,也能什么都不做啊,这就是我的心意。”赵翃豪气道。 祖震林不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自己也有回气丹,从家族中带出来,还没有吃完。不过老师一番心意,还是不要刺激他了,将瓷瓶接过来,“那就谢谢老师了。” 赵翃满意笑道:“这就对了,我会去看你的比试的,就这样,走了。” 祖震林目送老师离开,打开瓷瓶,里面药香溢出,有十一颗丹药,这是倾囊相赠吧?心中有些佩服他的护犊子。 修习功法,不能一个人躲起来研究,而是需要交流。与人切磋比试,才能认识自身不足,才会有进步,不会妄自尊大,没有自知之明。创立功法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强大自己实力,抵抗异族,保护民众。等天下安定之后,才有了追求长生,权力,女人等欲望。学院作为大陆正道之士,教授学生功法,就是为了让他们匡扶正义。所以为了增加学生的战斗经验,学院专门开辟一处地方,以供比试之用,叫做化龙场。学院会举办比赛,让学生参加,而前十名有丰厚的奖励。当然学生之间如果有矛盾,想要一较高下,学院也不拦着,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但是要双方同意,也就是签订挑战书,交给负责化龙场的老师。 祖震林将挑战书都拿出来,上面已经签好了对手的名字,笔墨备好,一一签上姓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求出口气。 --- 第二天,祖震林早早赶到化龙场,找到负责的老师,将挑战书交给他。老师看到厚厚一沓,有些惊讶,打开看看,“你叫祖震林?” “是的,老师。” “这么多人挑战你,你干什么得罪人的事了?”老师好奇问道。 看来这个老师只是负责管理化龙场,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看我比较英俊,他们嫉妒吧?”祖震林不由得玩笑说道。 老师看了看震林,“那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被揍了。” 老师打开登记簿子,查看记录,对震林说道:“既然要和这么多人比试,可要好好规划一下,你是刚进来的,境界不高,灵气回复速度不行,这样吧,每天安排你和三到四个人比试,怎么样?我把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空出来,我也是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多人想要揍一个人的热闹了,我也看看。” “老师,我不可以一直比试吗?”祖震林问道。 “一直比试当然是可以的……”老师猛然抬头,吃惊道:“你要打完一个就打下一个,不歇吗?你恢复的过来吗?我提醒你,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谢老师提醒,不过我觉得我可以。”祖震林自信说道。 老师有了兴趣,“也行,大不了到时候你不行了,再停止比试,如果你坚持不了了,一定要给我说一声啊。” 祖震林轻声说道:“我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 老师耳朵灵敏,“那就看你是想要被人打败,还是要养精蓄锐打败别人了。” “知道了,老师。” “行了,后天过来吧,正好是学院休息的日子,我也会通知这上面的人的。”老师说道。 “那就麻烦老师了。” --- 祖震林将挑战书交给老师之后,就直接到练习功法的场地—白岩场。虽然有信心,但是不代表可以大意。 学院为了学生修行,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将一切能想到的都准备好了。白岩场有着一座座光秃秃的石屋,使用坚硬无比的铁岩石堆砌而成,而且有阵法加成,可以让人在里面随意打出武技。 和林云轩一样,只要门口挂着空字牌子的石屋,就可以进入,里面无人。祖震林发现已经有好多石屋摘了牌子,有人在里面练习武技,可是没有丝毫波动传出,学院阵法令震林赞叹。 祖震林找到一间空屋子,摘了牌子进入其中,将房门关上,里面空无一物,地面石壁之上布满拳掌印记,刀剑痕迹,不过都很浅,只有几处痕迹达寸许深。 祖震林沉心静气,不再关心它物,开始运转功法。现在能够使用的武技有‘雷怒’、‘断江’和不久前掌握的‘万剑’,不过‘万剑’还不熟练。 雷怒顾名思义雷霆一怒之意,正如雷霆在乌云中凝聚力量,然后爆发惊天一击,老祖见此景而悟得。而断江则是老祖在大江河畔,看到滚滚而流的江水,心念一动,手指虚划,而江水断流。万剑则是在与神兽异族战斗时所创,那时兽族将人类视为吃食,一座城池惨遭侵入,众人纷纷命丧兽口,血流满地。老祖赶到,见此情形,心中大怒,为了救人,也为了不放走一个兽类,而创出此招,一人施展千万剑,漫天剑雨,斩尽天上地下所有禽兽。 祖震林右手凝聚灰蒙灵气,丝丝雷电在其中绽放,一击而打到石壁之上,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不到一寸的痕迹。石屋稳如磐石,纹丝不动。震林抬手于胸前,体内气海灵气翻腾,灵脉之中滚滚而流,手指轻划,地面之上随着手指滑动而出现犹如刀刻一般的痕迹,可惜全力而为仍是未达一寸。 震林专心致志,心无杂念,气海升腾,灵气如决堤之水爆发,在其身旁慢慢凝聚出一把长剑,由虚幻化为实质,锋芒毕露,接着第二把,第三把,直至最多到二十三把。心念一动,灵剑飞舞,击打在石壁之上,火星四溅,不断发出金石声。 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祖震林心力交瘁,再无法催动灵剑,灵剑全部消失。盘膝坐在地上,运功恢复灵气。 长出一口气,恢复体力,祖震林再次施展‘万剑’,全力凝聚灵剑,可惜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将第二十四把凝聚出来。只能作罢,开始运转灵剑,增加自己的熟练度。 最后祖震林累瘫在地面上,呼哧带喘,心道,先这样,希望不要遇见让自己施展此招之人。明天再到林云轩中养精蓄锐一天,就可以上阵了。 --- 林曦负责照顾李草,刚开始李草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没有办法,只能麻烦人家。林曦会说话,也就化解了尴尬,增进了感情。 这一天中午,林曦拿着祖震林买的食盒,到食堂之中打饭。虽然食堂之中的饭菜花不了几个钱,可是二哥体恤,还是将银子塞到了手里。大陆广阔,王朝不一,所以钱财也就不同,震林给的是五两银子,不由得感慨一声,真是有钱人啊。 林曦抽空兑换成散碎银子,并将其中一两银子换成铜钱,金银在世俗王朝通用,但是铜钱因为制式,矿物比例不同而无法流通,所以要想走天下,需要兜里揣着黄白之物。当然到一地之后,还是需要兑换一定的铜钱,因为你总不能喝个茶,吃几个包子,就仅仅需要几个几十个铜钱,还拿出银子让老板找钱,小本生意还不一定找的开,麻烦得很。院长为了方便,施展雷霆手段,将学院附近的几大王朝制造的铜钱制式统一,学院也使用他们的铜钱。 林曦到食堂后,耳中全是祖震林接受挑战之事,满满的讥讽之意,都在说震林自找死路,居然敢一口气接下五十多人的挑战。心中一惊。没想到祖震林在看到李草受伤之后,是假装情绪稳定,只是为了安抚大哥,让他安心养病。一个人去为李草报仇,挑战这么多人,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将饭菜打好,回到住处,将饭菜摆好,仍然是将菜拨到盛饭的碗里,然后喂李草吃。 李草见林曦回来之后,闷闷不乐,满怀心事,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满脸的忧愁?” 林曦反应过来,笑道:“没什么,只是研读功法,有些地方想不通,一时入了神。” 李草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照顾我,耽误你修行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你受伤,做兄弟的理应照顾你,而且我还不笨,只要遇到老师,问一下就会明白的,放心吧。来吃饭。”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复仇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祖震林接受五十一人挑战的事迅速传开,甚至前几届的人都来凑热闹,围观者众多。 林曦等震林走后,左思右想,想要找个合理地借口出去看看,正在他犯愁的时候。 李草突然笑道:“是不是今天震林比试?” 林曦惊诧,“大哥怎么知道的?” “我比你了解他,在我和人动手后,我就后悔了,不是说因为我受伤了,而是因为震林一定会为我报仇。我也算了解他,他这个人很好说话,从豪门世家出来,却无一丝孤傲,但是这样的人也很固执,他们的内心想法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我没有劝他不要替我报仇,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李草说道,“本来我不知道具体是哪天比试,但是你今天开始就一直抓耳挠腮,坐立不安,还眉头紧锁,我就知道了,你是想不到好的借口出去观战,犯愁呢。” 林曦尴尬一笑,“确实想不到有什么好的理由。” “你去看看吧,我没事的。我现在也可以自己动了。” “我马上回来。” “不用急的,其实我现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又不是两只手都断了。我不愿意待在医馆,浪费钱财,可是现在却要麻烦你请假照顾我,总觉得不好意思。”李草说道。 “大哥,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兄弟啊,做弟弟照顾哥哥不是应该的吗?你就安心养伤吧,我去看看就回。” --- 化龙场中有着众多石台,用以两人比试,在比试开始时,启动阵法,将石台笼罩起来,避免余威波及到外面。 负责的老师看着祖震林,笑道:“你小子可以的,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恐怕他们都是来看我出丑的。”祖震林苦涩道。 老师也不再废话,让祖震林登台。祖震林站在擂台之上,环视四周人群,高声道:“在下祖震林,我本来不愿惹事,只想等待学院的处理结果,可是事与愿违。今天我要说的是,我进入学院可能有些不厚道,但是我不认为我错了,不过也不想多说了,现在我要说的是那就战吧。” 老师已经询问过双方意见,决定五十一人就按信封排列上台挑战。 第一个出场的人是一个帅气小伙,不过说话就欠揍了,上来就说个不停,“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要大放厥词。今天我上来就是要教训教训你,你知道我是什么境界了吗?我已经是灵现境巅峰了,马上就能突破到气海境,打你这种缩头乌龟,我可以打十个。我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阵法启动,透明光罩缓缓合拢。 祖震林啼笑皆非,还没有打,就把自己的底细交代的一清二楚,运转身法‘十步’,瞬间到他身前。 小伙还在喋喋不休,脑海中畅想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倒震林,享受众人敬佩时的风光。看到对手眨眼间到了自己眼前,大吃一惊,以脚蹬地,飞身后撤,看到祖震林没有追上来,长出一口气。 祖震林等他站定之后,再施展身法,如影随形,又出现在他身前。那人还要再退,祖震林不想再玩闹下去,直接一脚揣在他的胸口,将人踢飞出去,好在擂台够大,没有飞出去。 小伙摔在台面上,內府受伤,嘴角渗血。加上又气又羞,急火攻心,竟然晕了过去。擂台下有人上去将人抬走。 围观众人没有想到一直不敢接受挑战的人居然如此厉害,一瞬间鸦雀无声。剩下的那些挑战者中有些人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如那人。 老师愕然,没想到震林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一个,拿出挑战书,高喊道:“下一个莫无畏。” 一个高大年轻人走到擂台上,抱拳说道,“在下莫无畏,请多指教。” 祖震林点点头。 高大少年身上泛起黄色光芒,怒吼一声,“得罪了。”然后冲向祖震林,右手握拳,一拳打出。祖震林静等他近身,拳风扑面,刚要动手。哪知高大少年突然自己飞了出去,蹬蹬后退几步。 “我不是对手,甘拜下风。”高大少年认输,转身下了擂台。 祖震林目瞪口呆,这个人表演的声情并茂,自己差点都信了。 祖震林连败十一人,用时不到半个时辰。 围观众人鸦雀无声,林曦看着二哥英勇身姿,眼中忧虑更甚。 终于轮到打伤李草之人,叫做林晓飞,身穿黑衣,长相平常,没有突出的地方,不过眼神坚毅,缓步登上擂台。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那你为什么开始不接受我们的挑战?” “这不关你的事,我只想问是你打伤李草的?你应该知道他只是一个木属修习者,无法与人对战,为何还要下那么重的手?” “为了你呀,就是要逼你出来比试。他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拜你所赐。”林晓飞直言道。 “确实是我连累了他啊,不过我今天要为他报仇,你还有什么说的吗?”祖震林说道。 “没什么说的了。” 林晓飞周身青光乍现,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手中利剑突现,直刺震林。可惜两人境界差距太大,就算是已竭尽全力,也是无可奈何。 祖震林体内灵气流转,双指萦绕灰蒙气,准确将剑身夹住。 林晓飞用力争夺,却是纹丝不动,催动灵气,飞出三道青色剑气,刺向震林。祖震林灵气护体,剑气连衣衫都不能刺破。双指用力一震,林晓飞虎口崩裂,鲜血流出,不得不撒手。 林晓飞大吼一声,也不退让,不顾疼痛,手指并拢成掌,拍向震林胸口。祖震林也是拍出一掌,后发先至,打在林晓飞小臂之上。 林晓飞也是硬气,紧咬牙关,没有因为手臂断裂而惨叫,青筋暴露。虽已受伤,却不认输,左手成拳,再打一拳。 祖震林恨他对李草下重手,他表现的越是强硬,心中越是生气,对着林晓飞的肚腹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 林晓飞身体飞出三丈多远,趴在地上,不过仍是不愿屈服,用左手柱地,想要站起来,颤颤巍巍,艰难地站了起来,直面祖震林,惨笑起来,“就算我打不过你,我还是瞧不起你。” 祖震林走过去,看着他的凄惨模样,倒是没有了怒气,“我不需要你瞧得起我。” 伸出一指,点在他的额头,让他再次倒了下去。 魏武虎大怒,“祖震林你欺人太甚!我要挑战你!” 祖震林看向他,平静说道:“欺辱我兄弟,还想我尊敬他吗?你的挑战我接了,排队吧。老师可以继续吗?” 负责的老师看到过比这凄惨十倍的景象,只要登上擂台,不取人性命,不毁人修为境界,不断人手足,学院一般都不会插手。只是有些没想到嬉笑的祖震林下手如此不留情,不过也没有超过底线,再次念出挑战者的名字。看到林晓飞的惨状,有人退却,直接放弃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将五十一人全部击败。 魏武虎将挑战书交给老师,对祖震林说道:“一个时辰后,我们比试。” “不用,直接开始吧。”祖震林说道。 魏武虎怒道:“你太嚣张了,我不想占你便宜。” “我着急回去,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我想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魏武虎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我会让你后悔的。” 登上擂台,与祖震林对峙。 祖震林望着怒气冲天的对手,笑道:“不好意思,打你兄弟的时候,下手有点重,请你原谅。” 魏武虎冷笑道:“你现在道歉有个屁用?让我原谅你,轻点打你?哼。” “我不是道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就是这种心情,眼见着自己兄弟朋友被人打伤,只有几句轻描淡写地道歉,就想一笔勾销,怎么可能?我奉劝你以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那么轻飘飘地说出来。”祖震林肃穆说道。 “好,好,我受教了。可以开始了吗?”魏武虎问道。 “随时开始。” “那你小心了,别走不回去。” 魏武虎说着,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直指震林。剑身上青光流转,剑芒吞吐,犹如灵蛇。欺身而进,留下道道残影。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居然身法轻灵飘逸。 剑尖抖动,三道青色剑气再起,虽然和林晓飞一样的武技,但是威力大不相同,三道剑气将祖震林围住。 祖震林呆立不动,灰蒙灵气喷涌而出,护住全身上下,抵抗剑气。三道剑气穿透护体灵气,刺破肌肤,慢慢出现血珠,不过没能再进。 魏武虎来到震林近身,长剑直刺。祖震林不再托大,运转身法,来到他的右侧,一掌拍向肋骨。 面对诡异身法,魏武虎惊奇,不过并不慌张,看来也是有丰富的打斗经验,沉心静气,长剑顺势一划,砍向震林的手掌。 祖震林飞身后撤,手指在身前一划,使出断江。好似凭空之中有利器斩落,魏武虎手中长剑莫名折断。 魏武虎心中更是一惊,但是身手不慢,随机应变,双掌拍出,两段断刃激射而出,直奔震林。 祖震林右手握拳,灵气凝聚,雷电闪烁,雷怒一出,拳罡如虹,断剑化为齑粉。 魏武虎神色凝重,体内气海翻腾,灵气汹涌,就要全力以赴,破釜沉舟。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明月入怀 祖震林对于魏武虎的印象良好,所以没有想要把他怎么样。但是魏武虎心高气傲,不愿服输,宁愿两败俱伤。 魏武虎衣衫鼓荡,青色灵气萦绕周身,如烟雾一般扩散四周,将擂台慢慢覆盖。祖震林静立不动,看他还有什么动作。魏武虎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倏然出现在震林身侧,速度竟快上许多,果然风属功法,在身法速度方面超群绝伦。 祖震林双掌之上灵气凝聚,举掌相对。魏武虎依仗速度,不与震林硬碰,再次闪躲。祖震林以逸待劳,只是对掌。魏武虎在接连打出十八掌之后,眼见无法建功,眼神一凝,来到震林正面。台上青色烟雾翻腾,好似浪花,魏武虎体内灵气急剧消耗,咬牙强撑,双掌平推,空中现出一道好似被强风卷起的青色巨浪,拍向震林。 祖震林站定身形,体内灵气滔滔,右手握拳,拳头上缠绕灰蒙灵气,对着青色巨浪打出。两道灵气相碰,轰然巨响。祖震林立在原地,身形晃了晃。而魏武虎则不由自主地后退十几步,盯着震林,满脸不甘。 魏武虎仰天长啸,再次运转功法,体内气海中的灵气犹如酷日下泼到沙地的水,瞬间干枯。而灵脉则犹如河道爆发洪水一般,瞬间破裂。他的嘴角开始淌血,之后七窍流血,擂台之上狂风大作。 看到魏武虎惨状,祖震林惊骇,这是要拼死来发动武技。不敢耽搁,拼尽全力,运转身法,快似闪电,瞬步到魏武虎身后,一记手刀打在他脖颈,将其击晕过去。不过魏武虎体内气息紊乱,再过一会恐怕就要被自己的气机震死。 祖震林眼前一花,负责老师已到跟前,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通体赤红的丹药,给魏武虎喂下。赵翃老师也是登台,运转功法,将手放在魏武虎的胸口处,碧绿灵气进入他体内,首先护住其心脉,再修补其受损灵脉內府。待丹药在其体内化开,药力发挥,使他气息平稳下来。两位老师长出一口气。 魏武虎悠悠转醒,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眼中布满无奈。 “好了,你恐怕要在床上躺一个月了,就不要想说话了。小小年纪受了一点挫折,就心态崩溃,如果一直这样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因为以后你会发现到处都是挫折。”赵翃老师不客气说道。 魏武虎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又昏了过去。 负责老师郁闷道:“行了,抬走吧。” 看了看震林,称赞道:“可以啊,一天时间将对手全部击败,心中很高兴吧。” 祖震林也没有装模作样,直白道:“也就那样吧。” “哈哈,你这小子,我真是没看出来,竟然这么有本事,而且你能不计恩怨,出手相助,心胸可是比他们开阔多了。李草能够交到你这个朋友,很赚啊。”赵翃老师满意道。 “老师过誉了。” “好了,去休息吧,不过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认识早入学的人,可能会找他们帮忙,你要小心了。”赵翃提醒道。 “知道了。” 林曦看着二哥在台上战无不胜,眼底闪过一丝苦闷担忧。等祖震林走下擂台,跑过去会合,“二哥,恭喜啊。”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不过是仗着家世,欺负人罢了。”祖震林意兴阑珊,“打饭了吗?” “还没有,正要去。”林曦说道。 “那一起去吧。” 林曦神色扭捏,欲言又止。 祖震林注意他的异常,问道:“有什么事吗?” “二哥,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说丧气话,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两句,就算你不高兴,听不进去,我还是要说。”林曦真诚道。 “你还没有说呢,怎么知道我会生气,直说无妨。”祖震林鼓励道。 “二哥是很厉害,但是学院之中也是有着年轻俊彦存在,行事太过招摇,容易引起别人的反感仇视。这次二哥将五十一个挑战者全部打败,我感觉就太过张扬了。二哥今后还是低调一些吧,如果这五十一人中有人找那些天才出头,二哥还是不要再接受挑战了,见好就收吧。”林曦劝解道。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惹事,要不是他们打伤大哥,我绝不会理睬他们。但是现在却不是我想了结就了结的了的,不可能占了便宜,人家还放过你。我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发生了,那我就不会退缩,就当是一次历练吧,我也想和我实力差不多的人交交手,就算是强一些也没关系。”祖震林雄心勃勃道。 林曦眼中忧虑更甚,不过一闪而逝,换上笑脸,“可能是我实力不足,所以眼界不够吧。” “不是的,我也认为做人应该收敛一些。不过当事情发生时,就不要再如此了,否则会让别人认为我们好欺负,得寸进尺。” 林曦点点头。 食堂中已经人头攒动,对于震林连胜五十一人挑战之事议论纷纷。等祖震林和林曦进入食堂,立刻让人发现,指指点点。 祖震林视如无睹。 “二哥你出名了。”林曦笑道。 “这个名还是不出的好。” 两人随着人流前进,将饭菜打好,就赶紧离开。 李草躺在床上,缓缓运功,医治自己的伤势。听到两个熟悉的脚步声进入院子,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大哥,我们回来了。”林曦高声报告道。 李草看到震林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笑了起来,“值得吗?” “谁让你是我兄弟呢?” 相视一笑,不必多言。 三人开始吃饭。 --- 学院既然允许学生进行比试,而且还会举办赛事,鼓励学生参加,增加打斗经验,砥砺境界实力。所以难免有人受伤,当然就有了治疗场地—回春馆,而被祖震林打伤的人都被送到了医馆,基本上都是一些木属功法的老师学生负责医治,因为只有他们教授医道。 一个身穿青衫,面容英俊的年轻人进入医馆,找到魏武虎和林晓飞。看到两个人的凄惨模样,却是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魏武虎目光幽怨,无奈道:“大哥。” 年轻人正色道:“在家里都告诫过你多少次了,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只不过是井底之蛙。跳出了井面,就以为化成龙虎了吗?只不过是成为了地面上的蛤蟆,眼界变得宽一些罢了。这次的教训一定要记住,时刻不能忘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我听说你居然要用命来跟人家打斗,你这懦夫,丢了颜面怕什么啊,最主要的就是要留住性命,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如果死了,那就永远无法改变你被人打败的事实。” 面对自己的弟弟,严厉教训,甚至有些挖苦,不过魏武虎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看来已经习惯了自己哥哥的讲话方式。 “文龙哥,你要替我们出气啊。我们也是为了伸张正义,打抱不平啊,你不知道那个人干了什么,如果你知道了,你也会忍不住出手的。”林晓飞忍不住说道。 魏文龙面露鄙视,“我最看不起那些在外面被人打了,就找帮手的人。没有骨气,今后怎么可能有进步?被人打败了,那就加倍努力,自己复仇。还有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等着学院处理就好了,干你们何事?如果学院处理不公,你们出头倒是情有可原。现在结果都没有出来,你们叫嚷什么?” 魏武虎反驳道:“学院这么久都没有处理结果,明摆着就是为了袒护那个家伙,如果没有人出头,这个事情不就让人混弄过去了吗?这不公平。还有我不用你给我报仇,我自己可以。” “最后这句话还让我听着顺耳。你们就断定人家进来的有问题,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个学院不是属于公家的,而是属于私人的,如果祖震林经过了负责人的同意,他就可以不经过抽签,直接进来,有什么好说的。”魏文龙提醒道。 “可是他没有辩解过啊,明显是心虚。”魏武虎断然道。 魏文龙看着弟弟,质问道:“你是谁啊,人家凭什么要解释给你听,人家配合学院调查就可以了,所以我说等学院结果,而且我相信学院是公平公正的,人家没必要骗你们。” 魏武虎和林晓飞没有话了。 “对了,还有等你好了之后,去找祖震林,跟人家道声谢,最好是请人家吃顿饭。”魏文龙说道。 “文龙哥,你在说什么,他把我们打成这样,还要我们去谢他,还要请他吃饭,凭什么啊?”林晓飞不顾疼痛,叫喊道。 魏文龙沉声道:“就凭他救了虎弟的命,这个理由可以吗?你们挑衅在先,人家不计较,还出手相救,这是什么心胸气度?做人要有骨气,还要有胸怀,要知恩感恩,懂吗?复仇可以,但是也要恩怨分明,知道吗?” 直视魏武虎,逼他表态。 魏武虎垂头丧气道:“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了,再有什么事就让通知我。”魏文龙说完,转身离开。 “哥,还真要去道歉啊?”林晓飞说道。 “等学院处理结果出来,再说。”魏武虎也是心有不甘。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接挑战 这个世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有人深明大义,就有人不明事理。魏武虎大哥不愿帮他出头,找祖震林的麻烦,可是还有其他人。 天上本来阴云密布,都以为将要天降暴雨,可是乌云蓦然散开,露出了太阳。 过了两天安稳日子,可是祖震林心中知晓,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每天都到林云轩修行。 果然如预想的一样,这一日,祖震林正在食堂吃饭,就有三个人找到他,脸上洋洋得意,手中拿着一沓挑战书。 “小子,你不是很厉害吗?我们找了些更强的人,你敢接受吗?”来人语气相激。 祖震林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去接挑战书。 来人本来准备了一大套说辞来让祖震林接受这在他们眼里必败的挑战,可是只说了一句话,就接受了挑战,肚子里的话说不出来,有些悻悻然,将挑战书交给祖震林。 “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你是闲散班的人,不用每天上课,所以我们就选定了明天开始比试,你同意吗?”来人说道。 “可以。” 三人将事情交代清楚,然后离去,不过在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嘲讽道:“你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等着被打一顿吧。” 祖震林不愿和他们说话,只是笑了笑。 食堂之中,已经有许多人来吃早餐,看到震林又接到了挑战书,又开始了议论。 祖震林翻了翻挑战书,共有十一封,上面都是早入学的学长,自己现在是气合境巅峰,应该可以抵抗后天功法的化液境中期实力,正好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人交手,砥砺修为。 --- 因为上课的缘故,化龙场没有多少人前来观战,不过那些受伤较轻的手下败将倒是前来观战,可能他们心中正在呐喊,让自己赶快落败,最好是比他们更惨。 负责老师看到祖震林过来,因为对他印象还不错,所以小声提醒道:“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刚刚进入学院,就要和学长比试,你可要想好了啊。” “老师放心吧,我已经想清楚了。”祖震林平静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小心点吧。” 其中一个学长走过来,身材高大,不过面容清秀,甚至显得有些阴柔,“你好,我叫卫风。” 祖震林不知他有什么事,抱拳道:“你好。” “我这次出面,不为别的,只是想要让你说清楚怎么进入的学院,如果你讲清楚,我就撤销挑战,怎么样?”卫风说道。 “还是等学院的结果吧。”祖震林说道。 卫风笑道:“看你从容的样子,倒是以为自己没事。我作为学长,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打败几个人,就以为自己多厉害。还有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做任何事都要竭尽全力,等我们交手的时候,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怎么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再退缩不就惹人笑话吗?能够与学长们交手,也是我的荣幸,我也想看看各位是不是那么厉害?”祖震林略微挑衅道。 “好,我会让你看到的。”卫风说道。 祖震林登上擂台,静等对手。第一个人上来,是一个寻常身高,小眼睛的年轻人,抱拳道:“我叫林秋。” 祖震林抱拳回礼。 “既然我是学长,那就让你先进攻吧。”林秋说道。 祖震林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不太喜欢主动进攻别人,如果学长不出手的话,那我们这样站着好了。”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秋说完,神色肃然,双手指尖起霹雳,脚尖点地,飞身而起,一掌拍出,先试探虚实。祖震林也不躲避,出拳相对。拳掌相交,两人同时后退,不过震林少退了三步。 林秋指尖上雷电跳动,嘶嘶作响。欺身而进,来到震林身旁,指尖上的微小雷电瞬间变大,化为千百灵蛇,缠绕撕咬。 祖震林见状,快速后撤,接连打出拳罡,阻止追击。 灵蛇脱落,在空中游弋,追击震林,碰到拳罡,纷纷爆炸,一同消失于空中。林秋乘势追击,再出一掌,掌力强劲。祖震林闪身躲避,林秋顺势一脚踹向震林的肚子,祖震林再次后撤。 林秋双掌亮起刺眼光芒,灵蛇再次飞舞向震林。祖震林不再后撤躲闪,双拳之上汇聚灵气,雷声隐隐响起,右拳击出,灵气爆发,雷霆一怒,千百灵蛇化为乌有。 祖震林运转‘十步’身法,在林秋失神瞬间,到他身前,左拳‘雷怒’隐忍未发,积聚能量,让人胆寒。 林秋神色颓败,苦涩道:“我败了。” 祖震林平息体内灵气,笑着后退,拉开距离,“承让了。” 林秋心中有着一丝不甘,见祖震林一退再退,心生大意,被他找到机会,干净利落地击败,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下台之后,觉得丢脸,也是直接离开。 “有请第二位上来吧。”祖震林说道。 一个女孩登台,冷若冰霜,不过容颜俏丽,明眸皓齿,肌肤如雪。她冷冰冰说道:“我不想占你便宜,你还是回复一下灵气,我们再打过。” “不必了,还是节省时间,后面还有人等着呢。”祖震林说道。 冰霜女孩俏脸含煞,冷笑道:“你倒是挺有自信,还后面有人等着。” 祖震林对于女孩生气,视而不见,“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既然你要找死,我可没有义务拦着。”女孩生气道,抽出长剑,剑身泛起漪涟。 冰霜女孩一挥长剑,一道灵气水柱射向祖震林。震林还是想要先试一下对手斤两,站立不动,手掌之上附着灵气,硬撼水柱。 水柱沉重,灵气微寒,不过还是被震林打散。冰霜女孩长剑直刺,取震林咽喉,看来被震林轻视,让她怒火滔天。 祖震林聚精会神,瞅准时机,一掌拍向剑身。冰霜女孩眼疾手快,拧转长剑,剑刃对准震林的手掌,剑尖依然前进。 祖震林收回手掌,侧身躲过剑尖。 冰霜女孩长剑之上有水纹波动,灵气迅速扩散四周,笼罩住两人。祖震林心中一惊,就要抽身后撤,可是发现四周女孩灵气黏稠,动作迟缓。 冰霜女孩看到震林惊讶,感到解气,不过手脚却没有变慢,立刻砍向震林。祖震林不再留力,将身法速度提到极致,疾如雷电,撤出灵气笼罩之地。 冰霜女孩只是想教训一下震林,所有没有尽全力,怕自己掌握不了分寸,砍伤了人。但就在自己使出泥沼武技后,将要成功之际,没有想到对手速度好像不受影响,跑出了泥沼范围。剑尖划破衣衫。 冰霜女孩感觉被人耍了,心中恨意加深,决定不再留情,剑起蛟龙,一道灵气蛟龙就要直入九天。 祖震林同时出手,抬手于胸,双指虚划,金属声突然响起,长剑脱手。冰霜女孩一脸震惊,刚才莫名感到长剑受到重击,无法再握住剑柄。长剑落地,蛟龙消散于空中。 “还打吗?”祖震林问道。 冰霜女孩心中憋屈,本来是替人出头,却被人打败,也不说话,捡起长剑,转身离开。 “第三位来吧。”祖震林喊道。 接下来祖震林出尽全力,连败六人。 卫风看不下去,站了出来,走到擂台之上,问道:“要不要歇歇?我是无所谓。” 祖震林将这次挑战视为历练,自从离开家之后,经历各种磨难,发现自己破境速度比在家安心修炼还要快上一些,就明白了功法修炼还是需要压力,如果是生死考验,更能提升对功法的理解,于修行有益。所以震林才会一刻不停地接连与人打斗,就是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 “不用,我们直接开始吧。” 卫风看出震林的打算,微笑道:“你这算计的好啊,知道我们不能打死你,甚至不能伤及你的修为根本,所以才跟我们如此打斗,来历练自己。可是你知道吗?拳脚无眼,刀剑无情,有时候控制不好,意外也是可能发生的。” “没事,如果出现意外,我也无怨言。”祖震林淡定说道,心中知道卫风是生气自己利用他,吓唬自己成分居多,台下的老师不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的吗? 卫风见无法动摇祖震林的心境,也就作罢,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比试吧。” “请。” 卫风神色不变,依然面带笑意,不过功法早已运转,体内灵气流动,确认无一处凝滞。祖震林也是静立不动,灵气流淌。 两人对峙。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云中隐隐传来雷声,这场雨还是要来了。 两人衣衫飘动,鬓角发丝飞扬,不过仍是站立不动。 卫风都有些佩服祖震林的心性,不愿与他在此耗费时间。先发制人,就要用尽全力,不给对方反击的时机,一击必胜。周身闪烁雷电,在空中不停炸裂。 “那你小心了,我可要出手了。”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尤有对手,小人算计 卫风全力出手,掌中生雷电,一连九道粗如婴儿拇指般雷电打向震林。祖震林依仗身法,左躲右闪。不过卫风攻击迅速,三道闪电差点就打到震林。雷电打到擂台之上,轰然炸裂,余威肆虐。不过如此威力,也仅仅在擂台之上留下一个印记。 在祖震林全力躲闪雷电之时,已经有雷属灵气悄然汇集成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球,静等祖震林临近。 祖震林按照卫风算计好的路线躲避,很快接近雷球。雷球瞬间爆发夺目光芒,在震林身边砰然炸裂,雷电暴虐四周。 祖震林在雷球炸裂的瞬间,心生警觉,立刻全力施展身法闪躲。同时体内灵气汹涌流动,拳头之上凝聚灰蒙气,雷怒打出,阻挡攻击。可惜事出突然,祖震林没有防备,虽然尽力闪躲,还是被雷球炸到。雷怒将散乱雷电一散而空。 祖震林衣衫破碎,一个衣袖已经没了,模样凄惨,在他身上还有着游走的细丝雷电,企图透过护体灵气,进入內府。不过震林已经被雷球炸伤,內府受损,强行咽下嘴中鲜血,抓紧调息。震林第一次在挑战中被人打伤,还是如此惨痛,对方实力恐怕已经到了化液境中期,不逊于自己,胜负难料,现在又受伤了,为拼斗增加了一丝阴霾。 祖震林心中却兴奋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卫风。 “我都告诉你要小心了。”卫风笑道。 祖震林忍着伤痛,平和说道:“那你也要小心了。” “好的。” 祖震林直接冲过去,一拳轰出,拳罡凶猛。卫风争锋相对,连出两掌,将拳罡打散。之后双手虚握,用力一拉,一道雷电长鞭在手中成形,光芒闪烁,劈啪作响。一鞭打向冲过来的祖震林,气势惊人。 祖震林闪身躲开,再次使出断江,双指在空中虚划。卫风却是早有防备,三道雷电劈向空中,雷电长鞭也是挥舞向空中。震林于空中凝聚而成灵气灰线斩断三道雷电,已是后继乏力,被长鞭打中,无法将其劈断,反而被打散。之后卫风再次抽打向震林。 祖震林利用身法周旋,不过注意到雷电长鞭每次挥打,都会散发出丝丝缕缕细小雷电到空中,知道对手又想故技重施,趁着自己不备,组成雷球,轰炸自己。震林心中警惕,谨慎查探四周,免得再次落入圈套。 卫风步步紧逼,没有一丝破绽。祖震林既要躲避长鞭,又要防范雷电汇集成球,不敢稍停片刻,渐渐落入下风。震林心中知晓如此下去,自己必败无疑,心一横,冒险站定身形,体内灵气汇集于右拳,灰蒙气中也是隐隐有雷霆之声传出,打出全力一击。狂风怒号,长鞭倒卷,节节蹦碎。祖震林见有成效,心中大喜,就要近身而战。 卫风嘴角带笑,灵气流转,震林所站四周光芒绽放,玄龟浮现而出,将震林罩在里面,其中电闪雷鸣,狂暴猛烈。 祖震林没有想到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就被锁定。灵气喷薄而出,护住周身,再出雷怒打向龟壳,拳罡澎湃。龟壳光芒大盛,晃动两下,却没有被击穿。感知到护体灵气被轰击得越发稀薄,不敢再耽搁。气海灵气翻腾,灵脉窍穴之中的灵气好似垂直瀑布一般迅速流动,灵剑一一浮现,共有一十三把,不断撞击一点。龟壳晃动,光芒慢慢暗淡。 卫风终于是收敛了笑意,面沉似水,加持灵气,不愿放震林脱困,而功亏一篑,不过体内灵气也是渐渐匮乏。 龟壳还是被灵剑将其刺破,祖震林飞身而起,脱困而出,不过体内灵气已是所剩无几,內府受损加重,嘴角流血。强撑着身体,运转身法,闪身到卫风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 卫风脸色苍白,已是无力再战,垂手呆立不动,干脆说道:“我输了。” 祖震林松手后撤。 卫风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脚步蹒跚。 祖震林也是摇摇欲坠,大感幸运,卫风只是初入化液境中期,所以自己才能取胜。眼前一花,擂台之上出现一个瘦高年轻人,满脸奸笑,“祖公子你好,我叫姜浩,见礼了。” 祖震林抱拳回礼。 姜浩赞叹道:“祖公子果然厉害,一连打败几大高手,佩服佩服。我就不行了,只是一个凑热闹的,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那我们现在开始走个过场?祖公子刚才风采照人,想必不会认怂吧?” 姜浩心思阴险,趁着祖震林大战之后,灵气不济,想要占个便宜,不过嘴上说得漂亮。 祖震林看着他,心中感慨,这个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心中气愤,倔强道:“好啊。” 姜浩心思得逞,笑意更浓,“那这次就公子先出手吧,我不愿占便宜。” 祖震林对于这个厚脸皮已经无话可说,悄悄拿出三颗回气丹,在擦拭嘴角鲜血时,将丹药服下。 “怎么公子还是不愿先出手?如此谦让,我都不好意思了,公子你还是出手吧。”姜浩虚情假意道。 回气丹本就是为了恢复灵气,应对紧急情况的,一入肚腹,迅速消化,药效发作,气海中灵气增长。 “那姜师兄可要当心了,我要出手了。”祖震林说道。 姜浩轻松笑道:“好的,我等着呢。” 祖震林也是知道自家事,不宜久战,立刻运转功法,十三把灵剑尽出,呼啸刺向姜浩。姜浩心中惊诧,刚才见识了此招威力,所以才判断震林此时应该灵气不足,不足为惧。没想到还可以使出。双掌推出,灵气成罩,犹如铜钟,护住身体。心中还是觉得祖震林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 祖震林故技重施,还是攻其一点,连绵不绝。巨响不绝于耳。 姜浩脸色一变,攻击犀利,毫不见颓势,不愿再坐以待毙,径直前冲,撞向震林。祖震林依然维持攻击,不过身体闪躲,不与其相碰。 铜钟轰然破碎,消逝于空中。祖震林立刻使用‘十步’,瞬间到姜浩身前,不顾灵脉內府受伤,全力打出雷怒,雷霆怒号。 姜浩面对滔天拳罡,心生惧意,迟疑之后,灵气喷涌,拼命抵抗。不过转瞬间自身灵气所筑防御全部瓦解,身如败絮,被击飞出去。 祖震林一击之后,身体灵气一空,跌坐在地,再次吞服一粒回气丹。 姜浩本想捡漏,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衣衫破烂,满脸鲜血,已经无法动弹,也只有手指可以勾动了。 最后一人慢慢登台,站在震林身前,说道:“还真是可笑,居然让你这个刚入学的人打败我们,也是要谢谢你让我们这群坐井观天的人开了眼界。不过你不要高兴,因为还会有比卫风更厉害的人来挑战你。其实这个时候,我真想打你一顿,不过我知道老师不会允许,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算了,我们的挑战暂缓吧,明知道你养好了伤,我必败无疑,可是也没办法。” 一道闪电划过上空,雨点滴落,渐渐变大,成为瓢泼大雨。 祖震林摇晃着站起来,“那就日后再战吧。” 那人也是转身离去。 “怎么样?要不要也去医馆看看?”负责老师关心道。 “多谢老师关心,我没事的,只是內府受损,养几天就好了。”祖震林说道。 负责老师一副了然表情,“也对,受伤直接去找赵翃就可以了,你替他徒弟出头,他那个护犊子的人一定医治你。你的回气丹就是他给你的吧?” 祖震林点点头,问道:“老师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打伤姜浩?”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个明显想要占便宜的人,我为什么要拦?不过是受的伤重点,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不过你小子可以,我还想阻止你俩比试来着,没想到偷摸地吃了回气丹,把人揍了。” 雨势越下越大,老师运转功法,灵气护体,雨水浇不到身上。并且将震林罩在其中,免受雨水加身之苦,“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劳老师费心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祖震林推辞道。 老师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知道震林客气,直接说道:“那这样,你就自己回去吧,对了,你有伞吗?要不要跟我去拿把伞?” 祖震林哭笑不得,只是客气一下,居然就要自己回去了,“我有伞的。” “哦,那我走了。”老师说完,直接离开。 雨水顷刻而下,震林来不及反应,就被浇湿,赶紧拿出雨伞遮雨。回气丹已经散发药效,正常行走已经没有问题。 祖震林打着雨伞,略微踉跄地返回住处。风雨交加,一把雨伞根本遮挡不住,一会功夫就已是浑身湿透,心中后悔啊。将雨伞收起来,彻底浇个通透,洗去血污。 回到居住院子,也没有打扰李草和林曦,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破碎衣衫脱去,换上衵衣,直接坐在地上,拿出一颗疗伤丹药,吞食下去,然后运功疗伤。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贼人当除,心却忧你 天空不断划过闪电,雷声在头顶炸响,震慑世间邪魔,以正人心。 祖震林內府受损严重,缓缓运功疗伤,心神空灵,听不到外界声音,不知时间。体内灵脉窍穴一点点愈合。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房门被人推开,林曦神色忧虑地进入房间,看到祖震林盘膝坐在地上,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震林,眼神复杂,不过随即慢慢退了出去,将房门重新关上。 祖震林和十一位学长比试之事在开始之前没有传播开,是因为定在了上课时间,而且学长们认为欺负新人,并不光彩,所以没有让人宣扬。但是此事还是不胫而走,有好事者将祖震林打败十位学长的事作为谈资,描述得绘声绘色,迅速散布。 林曦到食堂打晚饭,听到二哥又和人比试,而且是和学长们,心中担忧,认真听别人谈话。 “你们知道吗?这个祖震林可是太嚣张了,一个人接下十一位学长的挑战不说,而且还是和那日情形一样,连续比试,根本就不休息,根本不把学长们放在眼里。可是他也是有本事,将那些学长们接连打败,有个叫卫风的学长看不下去,出手教训他,将他打伤,不过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反败为胜。”可惜之情溢于言表。 “不会祖震林又把学长们都打败了吧?这也太厉害了。”有人感叹。 “哪那么容易啊?最后有个叫姜浩的学长和他比试,为了教训他,以伤换伤,把他打成重伤,替我们出了气。” “祖震林先前不是受伤了吗?学长还要出手啊,这不是捡漏吗?就算把人打败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吧?不合道义。”有人提出异议。 “对付祖震林那样的人,还讲什么道义?” “这是两回事。” …… …… 林曦听到祖震林受伤,无心再往下听,打好饭,就赶紧离开,返回小院,查看二哥是否回到房间。确认了震林无恙后,才彻底放下心。 李草经过几日休养,再加上赵翃老师亲自疗伤,还给他一些治疗内伤的丹药,恢复迅速,已经可以自己正常走动了,不过还是会牵动內府伤势,感到疼痛,但可以忍受。 在林曦冒雨出去打饭之后,李草心中愧疚,就在房中踱步,等人回来。等听到林曦回来的声音,打开房门,却看到林曦跑到震林的房间,心中疑惑。 林曦用伞遮挡食盒,所以身上也是多数湿透,头发上有雨点滑落,看起来心情低落。 “怎么了,三弟?刚才你跑到震林的房间干嘛?他出事了吗?”李草突然想到,焦急问道。 林曦反应过来,如实说道:“啊,大哥你别急,二哥没事。他又和人比试,这次受了点伤,正在房中运功疗伤呢,不好打扰,我就出来。” 李草自责道:“都怪我一时冲动,连累了震林,要是我能忍下,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大哥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是替二哥出头啊。要怪也是怪那些挑衅的人啊。”林曦说道。 李草苦闷,“有实力才叫出头,没实力叫做惹事。我就是惹事,帮倒忙,让震林收拾烂摊子。” “大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这话也要分情况,看事情,当时他们侮辱二哥,作为亲近之人,不能忍受也是情有可原。大哥仗义出手,我想二哥心中也是感激的。”林曦认真说道。 “恩,我要快点提升自己的实力,不再帮倒忙。”李草反省道。 “看来我也不能懈怠,那我们先吃饭吧,吃饱了大哥你的伤才好得更快啊。”林曦说道。 “好,吃饭。”李草笑道。 --- 人来人往的秋水城中,一个大娘摆的面摊桌子旁,李颀在喋喋不休地说话,苏瑞锦一脸不耐烦地忍受着话语摧残。 “我就说不要出来,你看,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累得我两条腿都细了,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李颀抱怨道。 苏瑞锦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说了一路,能不能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像个娘们。维护正义,替兄弟报仇,这难道都不能让你出来跑一趟吗?累点都不行吗?” “能是能,可是我们跟着老师一起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要提议分开?”李颀说道。 “大家在一起要找多久啊?分开来还可以多找些地方,打探更多消息啊。”苏瑞锦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 李颀轻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这样不就危险了吗?我担心你啊。” 苏瑞锦听不清楚,问道:“你在叨咕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饿了。”李颀说道。 大娘将两碗阳春面端上来,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客官等急了吧?我这个手脚慢了点。” 苏瑞锦笑靥如花,“没事的,大娘。” 面条根根利利爽爽,淡酱色面汤清澈见底,汤上浮着大大小小的金色油花和翠绿葱花,阵阵香味扑鼻,让人胃口大开。两人也不再斗嘴,开始吃面。 李颀和苏瑞锦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抓捕一个人,此人窃玉偷香不说,糟蹋了人家的身子,还要将人卖到青楼,比一般的采花贼可恶十倍。不过此人实力不俗,而且为人机警,滑的像条泥鳅,多次从官军围剿、豪侠追杀中逃脱。胆子变得越来越大,最近一次他居然盯上了一国公主,将人迷晕,就要偷出宫去,幸亏发现的及时,将公主救下,可是还是让他逃脱。此事让一国的大王愤怒,但由此也让官家了解了此人的危险,联合周围国家,一同对学院发出请求。学院了解之后,立刻作为任务发布出来。不过由于轻敌,李颀的同院朋友被暗算受伤,打草惊蛇,任务没有完成。 学院虽然不是门派,不过也不容许别人欺负自己的学生,而且还是一个混蛋败类,所以派出老师去领导先前接受任务的小队。同时学院提高了任务奖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再派出六支小队。每个小队由老师领队,五名学生跟从,来搜寻这个采花贼。 先前接下任务的小队失败了,让人逃脱,不过还是一直追踪,虽然不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但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一个郡中的几个城池。可是相对他们来说,范围还是很大,所以苏瑞锦才跟老师提议分开寻找,老师自己一人,李颀和苏瑞锦,另外三人一起。 李颀和苏瑞锦迅速吃完面,“大娘,多少钱啊?” “两位客官,一共是二十文钱。”大娘微笑道。 苏瑞锦掏钱结账,再次踏上搜寻之路。 “你说他那个混蛋能忍住,不再出手?”苏瑞锦问道。 “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的想法?”李颀懒洋洋说道。 苏瑞锦突然叫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李颀敷衍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个绝对是好办法,我们干嘛要大海捞针呢,我们可以守株待兔啊。”苏瑞锦兴奋说道。 “什么意思?” “我敢肯定他还会出手,要采花,肯定不会随便找个女人,对不对?我们可以打听一下这里貌美的女子都有谁,然后通知衙门,让他们派人配合盯着,看看那几户人家有没有什么异常,四周有没有留下什么标记。如果有,我们直接去等他不就行了?”苏瑞锦说出自己的计划。 李颀一听,高兴道:“对啊,我们干嘛一直累死累活地找啊,我真是傻了,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有想到。这次还不错,你居然想到,厉害。” 苏瑞锦洋洋得意,随即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么简单的方法,什么叫居然,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我哪有,我是在夸你。”李颀辩解道。 “夸你个头啊,找死你。”苏瑞锦说着,飞踹一脚。 李颀早有防备,直接跑走。 “我告诉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我看你能跑哪去。”苏瑞锦叫道。 最终李颀还是让苏瑞锦敲了一下脑袋,才放过了他。两人一合计,也不自己打听谁家有漂亮闺女了,免得被别人误会两人不是好人。还是直接到衙门,让他们去做。 李颀和苏瑞锦直接找到郡守府,亮明身份,拿出学院身份牌交给守卫。守卫立刻恭敬地进去报告。实在是万古育道学院的名字太过响亮,无人不知。 不一会的功夫,那名守卫就出来,引领二人,进入府邸。两人被带入后堂,却发现老师正在饮茶。 苏瑞锦惊讶道:“老师怎么也在这啊?” “你能想到,难道老师就想不到吗?看来老师都已经做好了,只等鱼儿上钩了。”李颀说道。 “你们两个能够随机应变,不错。就在这等着吧,李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了。”老师说道。 李郡守陪在一旁,笑道:“是的,我已经按照要求,吩咐下去,一定尽心尽力去办,请放心,一消息立刻通知先生。那三位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让人带你们休息。”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行。李大人有事就去忙,不用陪我们。” “好好,那下官就少陪了。”郡守很是知趣。 历沧桑 第一百四十九章 自投罗网 秋水城的将士因为郡守大人的敦促,干事还是很利落有效的,真是上官催得紧,下官办的快。催得越紧,办的越快。将采花贼可能出现的地方锁定在七处宅院。而秋水城中共有三支小队,因为学生实力不同,所以人数不同,而李颀和苏瑞锦又是一组。 秋水城作为郡城,自是繁荣富华之地,多富商官员,他们养出的大家闺秀必定有出众处,芳名流传。李颀他们这次蹲守的宅院就是城中一个雷姓富豪的园林,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应有尽有。为了以防万一,没有告知他们危险,免得他们漏了马脚,打草惊蛇。 月色漫天,秋风瑟瑟。 李颀和苏瑞锦潜伏在一处偏僻房屋的屋顶上,观察四周。李颀神情惫懒地躺在屋脊之上,欣赏月色。 苏瑞锦在一旁看不下去,正色道:“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都这个时候,还如此随便,真要是出了事,你能反应过来吗?” “唉,这不是有你盯着吗?再说了我一直这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颀轻声道。 苏瑞锦白了他一眼,却也无可奈何,性格如此,被他父亲教训过多少次了,而自己也一直提醒,毫无作用。 “我说你也不要太紧张,他也不一定来这啊,也有可能不是今天啊。对了,如果他真来了,你不要那么拼命,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小心人没有救到,再把自己搭进去。”李颀警示道。 苏瑞锦突然眼前一亮,高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这句话提醒我了,我可以去替换那个小姐啊,然后我们里应外合,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跑。” 李颀立刻坐起身,问道:“你怎么替换?你要进去告诉他们,有淫魔盯上了你家小姐,我来帮你们的。这样一说,你认为他们能保持镇定,和平常一样吗?很可能我们会前功尽弃的,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苏瑞锦想了想,“我们可以不告诉他们啊,偷偷地将小姐弄晕,然后我进去。” “那你要把人家大小姐放在哪里?”李颀问道。 苏瑞锦想不出来,一拍李颀的肩膀,斥责道:“你就会挑刺,也想想办法啊。” 李颀再次躺下,“我想不出来,我觉得我们就在这守着就挺好。” “不行,如果那时候我们要抓人,淫贼拿小姐性命威胁我们,怎么办?这样,把人迷晕了之后,给弄出来,你看着。”苏瑞锦说道。 “弄出来?我看着?在哪?在屋顶吗?你别开玩笑好吗?我们都去追人,人掉下去怎么办?”李颀反问道。 苏瑞锦一脸懊恼,“怎么这么麻烦,不管了,就把人藏在屋里,我还不信一个富家小姐的闺房还藏不了人了。” 李颀见苏瑞锦真要去做,赶紧爬起来,认真道:“我不同意,很危险的,如果出事,我可能来不及救你。” “谁用你救啊,我能保护我自己的。不是说淫贼的境界和我们差不多吗,在化液境初期中期的样子,我还是可以应付的。总比让一个柔弱女子当诱饵好一些啊,我们身为正道人士,就应该挺身而出。”苏瑞锦大义凛然道。 “我就不同意这种说法,做好事,也要分情况,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牺牲自己。我不同意你去。”李颀严肃道。 “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摆明不相信我的实力,我这次就要证明给你看看。”苏瑞锦说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我……” 苏瑞锦打断李颀的话,说道:“相信我就行,走,说干就干。” 李颀看着苏瑞锦悄悄起身,直奔绣楼,一脸的无奈,只好跟了上去,“你要怎么把人弄晕,你有迷药吗?还是说直接出手把人打晕,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被当成坏人的。” 苏瑞锦故作神秘道:“我当然有。” 李颀惊讶道:“你有?你要干什么?是不是垂涎我的英俊容颜,想要迷晕我,对我下手?” “滚。” 李颀以手捶胸,泫然欲泣。 “你恶不恶心啊?我这是出来的时候,找到医馆中的老师特意要的,就是为了对付淫魔。你也给我小心些,再惹我,我就迷晕你,把你扒光了,扔大街上。”苏瑞锦发狠道。 “不用这么狠吧?” 两人来到绣楼,现在仅是二更天,活力旺盛的年轻人还未入睡,绣楼中的小姐还在刺绣,没有入睡的意思。 苏瑞锦悄无声息地跳到走廊上,拿出一个小管,戳破窗纸,将迷药吹进去,然后静静等待。 大小姐刺绣,时不时地自语,还会笑起来,可能是正在绣送给情郎的礼物。不一会困意上身,打了个哈气,刚想要叫丫鬟,就昏了过去。 打开窗户,苏瑞锦跳了进去,李颀也想跟着进去。 苏瑞锦一瞪他,“干嘛?” “给你帮忙啊。”李颀笑道。 “滚蛋。” “唉,不开玩笑,我还是不放心你,要不然我替你吧。反正里面有人就行。”李颀提议道。 “行了,别担心了,我可以的,你就在外面守好了。” 苏瑞锦说着,将窗户关上,走到床前,拿起小姐手中刺绣,是一条手帕,上面是鸳鸯戏水,成对成双,不过一只还没有绣好。将刺绣放到桌子上,看了看藏人的地方,床下可以,不过有些脏,还有一个大柜子,里面都是一些衣物,倒是可以将人放进去。 苏瑞锦将小姐抱起来,小姐模样清秀,肌肤白皙,身材丰腴有料。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嫉妒。将人放进去,把柜子盖上。然后将房门也关上,以免有人进来。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颗绿色丹药,叫做醒神丹,可以提升醒脑,专门对付迷药的,吞服下去,心中安定。 做好之后,苏瑞锦拿起刺绣,坐在床上,装模作样,心中默念,“淫贼可要今天来啊,不要再麻烦了。” 李颀再次趴回原先僻静屋顶,不再漫不经心,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四周,不放过蛛丝马迹,都快有点草木皆兵了。 随着时间流逝,园林灯火逐渐熄灭,只有几处有孤灯放光。三更时分刚过,一道人影潜入园林,不过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将身体趴伏在屋顶,四周查探情况,确定是否有风吹草动。 李颀将身影藏于暗处,月色照不到,不会暴露自己。 贼人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爬起来,在屋脊之上前行,目标明确,奔向小姐所住绣楼。 李颀紧紧盯着,早已做好准备,随时出手。 贼人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来到绣楼,倒挂金钩,手指沾些吐沫,然后戳破窗纸,往里查看,发现美女坐在床上,不过侧身,只能看到婀娜背影,心中火气难忍。也拿出一个小管,将药粉吹入屋中。静候片刻,发现女子扑倒在床上。嘴角扬起,忍不住淫笑,赶紧打开窗子,跳了进去。 双掌摩挲,贼人轻笑道:“小美人,我来了。” 不过人却没有贸然前进,而是缓缓移动,紧紧盯着床上小姐。但是看她真的是毫无动静,也是慢慢来到床前,先是伸手去摸美人长腿。 李颀心中担心,阒然接近绣楼。不过由于挂念苏瑞锦,心情难平,难免脚步重了一些。 贼人耳朵灵敏,察觉有异常,就要飞身而退。苏瑞锦翻身坐起,眼角带笑,不过出手迅速,一掌打出,热浪滚滚,炙热逼人。 贼人灵气透体而出,护住周身,然后飞撤,虽然加倍小心,不过还是低估了苏瑞锦的实力,掌风打在前胸,已是受伤。哗啦一声,顺势破窗而出。 李颀听到里面动静,随即看到黑衣人冲出,也是立刻出手,双掌平推,风刃纷纷,所过处瓦木尽成碎屑。 贼人小心谨慎,已有防备,竭尽全力,挥出一掌,也是风属灵气,风刃相对。不过被打了一掌,灵气凝滞,实力不能全部发出。风刃碰撞消失,但还有部分划破皮肤,两道更是深可见骨。 打斗声响惊动了园林中的人,不过看到房顶上的景象,他们也只能期盼赶紧离开。 “赶紧去看看大小姐怎么样?”一个中年男人喊道。 贼人身体一沉,将屋顶踩踏,落到地上。李颀知道他的打算,想要抓个人做人质,身子跟着他落地,纠缠住他,不让他脱身。 苏瑞锦大喊道:“这个人是淫贼,不想死的都赶紧闪开。” 园林中的人听到喊声,也是撒腿跑开,不敢接近此处。 苏瑞锦也是跳下屋顶,和李颀配合,围攻贼人。两人合作无间,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贼人本就失了先机,身体受伤,虽然有心摆脱两人,脱困而出,可惜已是有心无力。 苏瑞锦的炙热灵气将贼人蒙面黑巾烧掉,居然是一个面容秀气的人。不过两人都没有放松,加紧攻势。 贼人伤口鲜血流淌,而且伤口增添,疲于应付。 李颀体内灵气汹涌而出,一掌拍出,一道旋风成形,地面破裂,房屋坍塌,尽成碎末。贼人躲闪不及,被击飞出去,将墙壁撞塌,成为血人,躺在地上。 李颀仍不罢休,一个箭步,飞身到近前,双指点在气海,将其摧毁,使他再不能反抗。 园林外灯火通明,照彻天地,已被官兵团团围住,不过却没有马上进入。 李颀将贼人提起来,走出房屋废墟,高声道:“贼人已经找到了,外面的人进来吧。” 过了一会,一个披挂甲胄的军士和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富商神色焦急,看到李颀他们,担心问道:“两位大侠,我女儿没事吧?” “没事,她只是昏了,我把藏在闺房中的柜子里,你们让她睡一觉就没事了。”苏瑞锦说道。 富商如释重负,感激道:“那就好,今天实在是感谢两位大侠的救命之恩啊,无以为报,这样我出一千两银子,作为酬谢,还请两位笑纳。” 李颀笑道:“那我们就……” “不用了,我们捉拿贼人不是为了银子。把人带上,走吧。”苏瑞锦直接说道。 李颀无语了,垂头丧气地跟在后边。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章 误会消除 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狂风怒号,好似秋天尽情宣泄着最后的离别苦闷,雨水敲击窗纸,砰砰作响,不将其击穿,誓不罢休。湖水上涨,溪流湍急。竹林折腰,花草伏地,树木瑟瑟发抖。天威持续了一天一夜,终于是风平浪静,云开见日。 傍晚时分,夕阳悬空,彩虹挂天,绚烂多彩。 祖震林缓缓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这次受伤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一些,不过经过运功疗伤,已无大碍,之后再恢复几天,就可痊愈。经过此番比试,实力又精进了一些。站了起来,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被大雨浇过,需要洗个澡。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也要吃饭。 “先洗个澡。”祖震林念叨着。 打开房门,空气清新,倍感舒爽。地面湿漉,屋檐上尤有水珠滴落,秋雨刚过。 “二哥,你醒了。”林曦惊喜叫道。 李草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不会再疼痛,只有骨折的胳膊还未痊愈,不能动弹,听到喊声,也是走出房间,一脸欣喜地望着震林。 “恩,已经好了。”祖震林说道。 “你是不是要洗澡啊?不用出去了,我给你准备了洗澡水,我去给你倒水。”林曦贴心道。 祖震林真是没有想到,“我自己弄就好了。” “二哥你伤刚好,就歇着,这些小事就交给我了。”林曦跑到烧水的房间,去给震林打水。 李草看着震林仍有些苍白的脸庞,疼惜道:“这次真是连累你了。” “大哥,这话你要说几遍啊?我们是兄弟,就要荣辱与共,互相帮忙啊。再说了这次受伤是我自找的,怨我自己自大了。”祖震林笑道。 林曦手脚麻利地将洗澡水放好,“二哥,你先去洗澡。你也饿了吧?我再去打点饭菜,洗好就可以吃了。” “谢了。” “咱们兄弟说什么谢啊。”林曦拿着食盒跑出院子。 “你先洗澡吧,待会再聊。”李草说道。 祖震林点点头,然后返回房间。浴桶都已经摆好,洗澡水热气腾腾,想必林曦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觉。 将穿戴好的衣服脱去,进去浴桶,浑身舒服,疲惫一扫而光。洗好之后,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余热,再拿出干净衣服穿好。热气熏得脸色红润,身材匀称,确实是一个英俊小伙。 祖震林收拾好后,将浴桶倒掉。 林曦看见,说道:“二哥,吃饭了。” 本来他们两个已经打好了饭菜,不过见震林醒了,就等着一起吃。李草既然能动了,非得坚持自己吃饭,不过一只手终归有些不便。 “二哥,你知道吗?这次你可露脸了,力压同届不说,还连胜十位学长,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大家都在议论呢。”林曦说道。 “什么连胜啊,最后还不是受伤了,只能说是两败俱伤。”祖震林反驳道。 “都说是有人乘人之危,才让你受伤的,是吗?”林曦问道。 “虽然那个人是有些算计,让人不齿,不过我也是同意了比试,所以就是两败俱伤。”祖震林坚持道。 “可是他们说你把最后一个直接打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能让别人送到医馆医治,而二哥你是自己回来的,当然应该算你胜啊。”林曦不解道。 “那是因为在他之前的一个人没有拼命,我才能有余力对付姜浩,所以只能算是平手。”祖震林解释道。 “那也很厉害了,不知道将来我能不能像二哥一样厉害,要用多久?”林曦羡慕道。 “努力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祖震林鼓励道。 李草忧虑道:“现在出了风头,会不会招惹更厉害的人来找麻烦?那时候怎么办啊?” “没事,既然接受了挑战,那就不能退缩,我辈修习者不就是不断挑战,逆流而上吗?要不是有这种精神,先辈们怎么可能战胜那些看起来无比强大的神兽?大不了就是被人打败,再努力修行就是了。”祖震林坦然说道。 “也对,那就让我们一起努力修行吧。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成为闻名大陆的神仙人物。”李草憧憬说道。 林曦眼神一暗,低头夹菜吃饭。 --- 山中独院,一个黑衣男子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毫不客气,高声道:“我说陈墨你找我什么事啊?” 陈墨老师从房中出来,看到来人,高兴道:“我说林颂你终于是回来了,你说你把事情做下了,然后人就跑了,让我善后,真是可以的。”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到底有事没事啊?我一回来,他们就告诉我来找你,有屁快放。”林颂疑惑道。 “嘿,你还不耐烦了,你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啊,我问你你让我将一个叫祖震林的小子特招进来,说是不是假公济私,他是你什么人啊?当时你有急事,说完就跑,现在赶紧给我解释清楚了。”陈墨责问道。 林颂一愣,没有反应过来说的是谁,想了想,恍然道:“是他啊,怎么了?问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祖震林这个小子自己跟人吹牛,说是动用关系,进入学院说的。现在消息传开,学生都知道了,他们都不服气。不过祖震林还挺厉害,将同级挑战的五十一人全部打败,而且后来还接受上一级学长的挑战,连续打败十个人。我询问过祖震林,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知道抽签没有中,但是进入学院了,猜测有人帮忙。我就问你他跟你什么关系,是不是有私心?如果是,你还是去跟院长说吧,我是管不了的。”陈墨说道。 林颂笑道:“这个混蛋小子这么厉害,不过也太藏不住事了吧。他确实不知道谁帮他。我可以跟你说我压根不认识这个祖震林是什么人,你要追究责任啊,就去追究院长,是院长吩咐我传话的。至于院长和他什么关系,也得你自己去问。” “是院长吩咐啊,那还问什么。你没骗我吧?”陈墨怀疑道。 “爱信不信,你直接去问院长好了。”林颂说道。 陈墨哈哈大笑,“我当然信你了。既然来了,一起喝点。” “不了,我刚回来,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林颂说完,就离开。 陈墨看着消失的背影,心思百转,现在院长仍在闭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暂时无法确定他说的话,不过他应该不敢假借院长之名。因为这件事,学生们人心浮躁,马上就要到了炼化灵种的阶段,如此重要的时刻,心不静,怎么可以?为了安抚人心,也只能先将这个结果宣布出去了,整座学院都是院长的,院长收几个人,谁也说不出不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林颂被猪油蒙了心,等院长出关之后,还是要确认一下,如果是自己枉做小人,那就请他吃饭喝酒赔不是,他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想完,返回房间吃饭。 --- 第二天中午,阳光柔和,雄浑钟声铛铛连响七声,这是通知学生集合。学院将不同级的学生划分区域,都有自己的钟作为通知工具,而由于阵法,却不会干扰到其他地方。 在老师的带领下,全部到广场集合,就是闲散班的学生也是一样,不过有些在修炼紧要关头的就不需要参加了,当然受伤的人也不强制。 祖震林、李草和林曦在自己的小院休息,等到钟声,知道是在召集学生,有些好奇,不过让李草待在房间,震林和林曦去看看。 抽签结束之后,再次相聚在一起,人山人海,议论纷纷,不知道为何召集众人。 陈墨站在前方,等众人聚齐之后,高声道:“都安静了。” 声传四方,鸦雀无声。 “我知道你们都在质疑学院之中有人假公济私,将自己的亲人招了进来。你们将这个情况反映给我后,我就一直在调查,现在终于弄清楚了,祖震林是合情合理进来的,因为这个将他特招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院长。谁还有疑义吗?” 众人听闻,窃窃私语,一听说是院长,心中都倍感震惊,没想到祖震林居然认识院长,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过也有胆大,心思耿直的学生,心中有些不明,不吐不快,“老师,院长就可以私招自己人入学院吗?” 陈墨也没有让问话者出列,学院老师还不会如此小气,继续高声说道:“当然可以,因为这座万古育道学院是当今院长创立的,没有他,就不会有这个学院,没有学院,你们还想如此安逸的修行吗?再者说,你们进入学院,没有收取任何费用,你们所需要的功法、修行场地全部免费提供给你们,只是你们自己的吃穿用度象征性地收些钱财,所以学院不欠你们的,反而是你们欠学院的,不过不用害怕,学院还没有指望让你们还。我只是告诉你们这座学院一直都是院长的私人之物,他可以做任何事,就算是将这个学院解散也可以,懂了吗?还有要问的吗?” 众学子却是没有再出声询问。 “那就这样吧,没来的就相互告知一下,我也会把布告贴出来,解散吧。” 林曦听完,满心欢喜,“恭喜二哥,没事了,别人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祖震林也高兴,看来是院长出关,为自己说话了,自己也是多心了,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人家隐瞒。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一章 知错就改的同窗 学院将关于祖震林入学之事的调查结果公布,并张贴布告。同窗们对祖震林的质疑化解,也不再排挤他,甚至有心地善良,性情耿直的人还上门道歉。 祖震林因为受伤,所以只是在自己的小院运功疗伤,不再外出修行。而李草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坚持让林曦去上课,不要再耽搁了。祖震林也同意,这几天他也可以照顾大哥。林曦没法子也就乖乖去上课了。 天气日渐寒冷,中午阳光温暖,祖震林和李草在院中吃饭。 院门敲响,一个人站在外面,蜷缩不前。 祖震林认出来是替学长们下挑战书的其中一人,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走过去,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来人神情别扭,犹犹豫豫,最后脸色坚定,下定决心,“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不该不明真相,就混乱猜忌,还挑唆我哥挑战你,请你原谅。” 说完还抱拳鞠躬,诚意十足。 祖震林也不愿与人结仇,而且也不是心胸狭隘的小人,笑道:“没事的,不用在意。” 来人真诚道:“谢谢你能原谅我。这次来一为道歉,二是替我哥来跟你商量一下,本来他是打算等你伤好之后,在跟你比试,不过既然学院调查清楚了,他也就不想再比试了,让我来问下你的意见,你看怎么样?” “好啊,既然如此,我看就取消算了。”祖震林说道。 来人如释重负,“谢谢你。” 祖震林看到他的突然轻松的样子,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因为我误导我哥,让你们两人比试,但是他看过你和其他人的打斗后,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这次来之前和我说,如果我不能说服你同意他撤销挑战,那到时候他被打得多惨,我就会被他打得同样惨。” 祖震林哈哈一笑。 来人再次感谢,“真是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如果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说一声,我一定帮忙,我叫裴嵩,以后请多多指教。对了,既然你同意撤销挑战,那记得要和负责的老师说一声,我哥已经和他说过了。” “好的,知道了。”祖震林点头说道。 裴嵩千恩万谢地离去,没想到如此顺利,不用被打一顿,心情蓦然变好,果然做人还要知错就改,与人为善啊。 等裴嵩离开,祖震林笑着返回吃饭。 “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李草感慨道。 “是啊,不过还连累你受伤,真是抱歉。”祖震林说道。 李草吃了菜,有些含糊道:“你不是也替我报仇了吗,还说这个干什么?经过这件事,让我更加清晰地认识了自己的实力,提醒我要加倍努力修行,也算是好事,总比浑浑噩噩强啊。” “那就不说了,这件事也提醒我讲话要分场合,有分寸,今后可不能乱说话了,太麻烦。”祖震林笑道。 登门之人接踵而至,正在两人聊天之时,院门再起响起。祖震林抬头望去,就看到一脸惴惴不安的穆少卿,忐忑地挥了挥手。 祖震林脸色阴沉地放下碗,走到院门,冰冷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看着祖震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穆少卿神色更加不安,小心翼翼地说道:“祖公子啊,我这次来是跟道歉的,请你原谅我。” “我们俩好像没有什么事啊,我原谅你什么啊,你说的我都糊涂了。”祖震林故意装傻说道。 穆少卿被噎得脸色通红,赧颜道:“祖公子啊,我对不住你,你被招进学院的事是我不小心说漏嘴的,我保证真的是不小心说出去的,那天我喝酒,喝醉了才和别人乱讲的,没想到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不过现在老师已经帮你澄清,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希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吧。” 祖震林除了自己身边这些朋友,就只跟穆少卿说过入学之事,心中早就知道是他,虽然不会拿他怎么样,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生气啊,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装作恍然道:“我就说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还在想是谁给我传出去的,原来是你啊。” 穆少卿发蒙,原来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这是自投罗网啊,还提醒他,真是够笨的,懊悔不已,不过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纠结着说道:“祖公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原因给你造成困扰,真的抱歉,就算你忘了,我也要来道歉,祈求原谅。” “这样啊,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如此有担当的人,令我钦佩。不知道公子打算付出怎样的代价,来获取我的原谅呢?”祖震林问道。 “啊,当然,我害得两位受伤,一定要补偿的,这样我出……”正在穆少卿犹豫说出多少钱的时候,看到祖震林越发严峻的表情,立刻说道:“我出五百两银子,让两位好好补补。” 说着,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祖震林。 祖震林笑了起来,没有伸手去接,“这么有诚意啊,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不缺钱,如果将来我缺钱了,希望你能帮忙。” “一定,一定,公子说一声就行。”穆少卿高兴道。 “我还要吃饭,要一起吃点吗?”祖震林问道。 “哦,不了,我已经吃过了,那我就不打扰了。”穆少卿笑着离开,心情放松,虽然没有收下自己的银子,不过听语气,钱是可以解决的,那就好说了,就算多十倍,自己也付得起。真是没有想到祖震林这个小子居然认识院长,而且实力那么强,连学长都可以轻松打败,自己看走眼了,得罪不起,那就只能赔罪,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祖震林摇了摇头,回去继续吃饭,不过想到穆少卿刚刚害怕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来。 “怎么了,这么高兴?他来干什么?”李草问道。 “还能来干什么,看我那么厉害,而且认识院长,心里害怕了呗,怕我报复他,所以来道歉,让我原谅他。你是没有看到刚才他害怕的样子,看到了也会笑的。”祖震林笑道。 李草也跟着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我看就算了吧,不要再跟他计较了。” “我没有那么小心眼,再说了就算我有心报复,在学院中也干不了什么事啊,吓唬他一下,我就满足了。”祖震林说道。 生活恢复了平静,祖震林和李草开始安心养伤,林曦恢复了按部就班地上课生活,不过按照他的说法,请假没有造成他困扰,还是能跟上老师的讲课思路,也是让李草放下心。 经过了十几天的静养,祖震林终于是痊愈,而李草的胳膊也是脱离了束缚,能够动弹了,迫不及待地去上课。 天气越发寒冷,早晨雾气弥漫。 祖震林耽搁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心中想要抓紧修行,走出院子,却碰到了魏武虎,在门前徘徊,转来转去,纠结着是要进去还是离开。 四目相对,魏武虎一惊,脸庞瞬间通红,被人看到了,也不能再跑了,只能硬着头皮,支吾道:“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说会话。” 身材高大,面容英武,神情却扭捏羞涩,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祖震林悄悄地后退了一步,“有什么事吗?” 魏武虎环顾四周,路上已经有了行人,焦急道:“我就是想和你几句话,可以吗?” “好吧,你带路吧。”祖震林说道。 魏武虎欣喜,转身带路。祖震林随后跟上,其实在心中已经想到他要干什么了,不过魏武虎为人粗犷正直,不好意思当众道歉。 再次来到僻静树林,就是魏武虎拦住震林,递交挑战书的地方。林中鸟鸣悦耳。 魏武虎挠了挠头,憨厚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不太习惯说软话,不过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按我哥的说法,我这个人脑子不大灵光,太容易冲动。我误会你了,对你造成困扰,对不起,请求你原谅。” “没事,我这个人很大度。没事的话,那我就走。”祖震林说道。 “唉,还有我哥让我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也只能从命了,谢谢,如果你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魏武虎问道。 “你的谢意,我心领了。不过吃饭就算了,我这个人不大习惯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祖震林婉拒道。 “也好,还是不硬往一起凑的好,那我就再次表示感谢了。”魏武虎弯腰鞠躬。 祖震林泰然受之,“你很听你哥的话啊?”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哥呢,而且他确实比我厉害。”魏武虎说道。 “好吧,那没事我就走了。”祖震林说道。 “我永远记得你打败了我,以后我还会挑战你,我要打败你,一雪前耻。”魏武虎坚定道。 “我一定接受你的挑战,不过我想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祖震林笑道。 “走着瞧。对了,晓飞伤还没好,他让替他道歉。” “这个道歉,我无法接受。因为他应该去和被他打伤的人道歉,到时候我也会表达我的歉意,不过不是我错了,只是我下手重了。” “我会转达。”魏武虎说道。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二章 ‘要挟\\’ 学生们对祖震林的态度大变,由鄙视质疑变为心悦诚服,实在是表现的太过惊人,连败六十一人,其中还包括十名学长,绝无仅有。只要是震林出现的地方,众人都会露出赞许钦佩的目光,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得意。 月牙约隐约现地挂在高空,散发着清寒的光辉。 小院中,有人肆意欢笑,贱兮兮的声音,一听就是李颀,祖震林也是高兴,对于这个性情懒散,喜爱玩笑的家伙,心底还是倍有好感。 祖震林走入院子,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颀做出夸张表情,说道:“这是谁啊,这不是学院中的风云人物吗?” “你没事吧?在乱说什么?难道在外面被人打傻了?”祖震林玩笑道。 “你才傻了呢,像我这种天才怎么会傻?我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听到你的故事,我们那边都在议论,说你打败了包括卫风在内的十个人,真是厉害啊,卫风在我们这届也算得上一个人物,没想到居然败给了你。”李颀说道。 “侥幸而已,而且卫学长没有拼命,不能算我赢。”祖震林摆手道。 “赢了就是赢了,那小子也认输了,你在这个态度就不好,有些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其实你心里高兴着呢,对吧?”李颀嬉皮笑脸说道。 祖震林没有反驳。 林曦插话问道:“李大哥,你说卫风算是个人物,那你呢?你是不是更厉害啊?” 李颀连连摇头,“我不行,不值一提。” “谦虚了,如果你不行,我才不信学院会派你出去你呢?”林曦满脸不信。 “我只不过是凑个人数罢了,要不是苏瑞锦拉着我去,我才不会出去呢。”李颀说道。 “你还说我呢,你这不是故弄玄虚吗?显得自己高深莫测,很得意啊?”祖震林反问道。 “好好,我错了,其实我很厉害,行了吧?”李颀举双手认输。 几人大笑。 “李大哥讲讲出去的事吧,让我长长见识。”林曦感兴趣问道。 “好,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我替天行道,维护正义的事情,这么讲太枯燥了,来点酒啊。”李颀叫道。 林曦说道:“今天没有买酒,要不我现在去买?” “算了,等你回来,兴致早就没了,这样先喝我的,不过说好了啊,你欠我两坛酒,怎么样?”李颀问道。 “好好,算我欠的。”林曦满口答应。 李颀拿出两坛酒,还有一包花生米,看着林曦。 “哦,我去拿碗。”林曦说着,跑去找碗。 李颀赞许道:“你这个小兄弟还不错,有眼力见。” “就会欺负老实人。”祖震林嘲讽道。 “谁欺负老实人了?可别冤枉人啊,想要有所得,当然也要有所付出,这是天经地义的。”李颀叫屈道。 林曦小跑着折回,手里拿着四个碗。殷勤地倒满酒,递给震林他们,然后期待地看着李颀。 李颀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自己出去后经历的事情,不过添油加醋,衬托自己的雄伟英姿。 祖震林只当听个乐子,可是李草和林曦却听得津津有味,说道紧张处,两人不自觉地握紧双手,听到最后将采花贼打败擒拿,更是欢呼。 李颀洋洋得意,享受着两人的称赞,最后还不忘埋汰一下自己的同伴,“我跟你们说啊,这个带着女人办事,就是累赘,要不是她,我早就把人拿下了。” 颠倒黑白,浑然不提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让敌人知晓了圈套,不过是因为实力差距过大,才能将人拿下。 祖震林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么厉害啊,那改天碰到苏姑娘了,要和她好好聊聊了。” 李颀立刻谴责道:“唉,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兄弟之间聊天,你怎么可以告诉一个女人,这是出卖兄弟,不厚道啊。” “我和苏姑娘也是朋友啊,朋友之间聊聊很正常啊,有什么不对吗?”祖震林装傻说道。 “没有,哪有什么不对?这样啊,这酒算我的,我请,可以吧?”李颀问道。 “我们这些天一直在忙,而且我和李草两人都受了伤,刚刚才好,还需要补补,这个……”祖震林盯着李颀。 李颀咬牙点点头,“好,我请你们到城里吃饭,怎么样?” “啊,这怎么好意思啊,不会太破费吧?”祖震林笑问道。 “没事,我完成了任务,学院有奖赏,花得起。”李颀说道。 “那就谢谢了。” “不用客气,高手啊,佩服佩服。”李颀抱拳说道。 祖震林也抱拳回礼,“彼此彼此。” 两人大笑。 “对了,小弟,你是不是要开始炼化灵种了?”李草问道。 “啊,是的,后天就要开始了。”林曦回道。 “前些天你一直在照顾我,没有把功法忘记吧?一定要记牢了。”李草关心道。 李颀也是严肃说道:“这个事可是不能马虎啊,一定要仔细谨慎。” 祖震林也说道:“不要嫌我们烦,这个事情确实严重,就算是多么仔细也不为过,当然也不能搞得自己太紧张。” 林曦笑道:“我知道的,哥哥们都是为我好,不过放心吧,我已经将功法炼化篇记在心中,绝不会出错。” “那就好。”李草微笑道。 “那这样,我们三天后一起去吃饭,为了庆祝林曦炼化成功,成为真正的修习者。也为了给两位伤员好好补补。”李颀提议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祖震林附和道。 “唉,我今天好像不该来的。”李颀自语道。 “怎么会呢?朋友就应该多聚聚,欢迎你常来。”祖震林说道。 “好,我一定常来。”李颀低沉说道。 “好了,我刚来的时候,可是被你坑了好几次呢。”祖震林安慰道。 “哪有好几次,就……我先走了。”李颀一想,还是溜了。 剩下三人将酒喝完,也就各自安睡。 清风好像温暖了些许,残月好像亮了几分。 --- 三天过后,李颀请客到九城之中的最南边的秋浦城,此城位于大河之畔,河中多鲜鱼,所以城中酒楼拿手好菜当然是做鱼。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雅鱼居,号称鱼味天下第一家,通晓世间做鱼方法。全鱼宴就是他们的招牌,最常见的分为十二、十四、二十、二十四道菜一桌。当然如果人多的话,可以做出上百道菜。 李颀极力吹捧这家的菜肴,但祖震林知道他的性情,没有当真。不过苏瑞锦也是在一旁附和,倒是让震林信了几分。 雅鱼居中人头攒动,座无虚席,生意火爆,香味扑鼻,令人垂涎。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学院周围有什么好吃的,我全知道,你们就跟着我准没错。”李颀得意道。 李颀早有先见之明,定了座位,在楼上雅间。报了姓名,伙计将几人引到雅间。李颀他们一共五人,也就不必太破费了,只点了十四道菜。本来打算叫上赵婷,不过没有找到她,说是她在和外出归来的师兄修行。 虽然酒楼中客人很多,不过李颀他们的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十四道菜全部上齐之后,五人斟满酒。 祖震林率先说道:“这第一杯酒,我们就先敬苏姑娘和李颀兄,恭喜他们顺利完成学院交代的任务。” “客气什么啊,都是朋友,随便吃吃喝喝得了。”李颀喝完说道。 “就你话多。”苏瑞锦斥责道。 “好好,我错了,来吃吧。”李颀邀请道。 “我们还要再喝一杯,那就是恭喜林曦炼化灵种成功,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修习者。”祖震林说道。 李颀一拍脑门,懊恼道:“对不住了,这一看见好吃的,我就把别的都忘了。这个确实值得喝一杯,来,恭喜了。” 林曦忙不迭地站起来,将酒杯举起来,“谢谢了。” “你站起来干什么?跟我们就不要客气了,都是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就直说。”李颀豪迈说道。 “知道了。”林曦感动道。 “对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恭贺两位伤愈啊?更应该恭喜祖兄弟初入学院,就创下记录,连败六十一人,名声大噪啊。来,喝酒。”李颀提议道。 五人再喝一杯。 “祖公子确实厉害,居然可以将十位与我同级之人打败。我们两个刚回来,就听到他们都在议论你。”苏瑞锦说道。 “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我可是不想出这个名的。”祖震林谦恭道。 “行了,快吃吧,看看我跟你们吹牛没有。”李颀迫不及待。 祖震林吃了一口鲤鱼三献,美味异常,确实好吃。李草也是连连称赞,林曦更是下筷如飞。 李颀很满意三人的表现,比自己吃还要高兴。 风卷残云,十四道菜竟被吃个精光。 李颀说道:“我没有骗你们吧?好吃吧?” “确实不错。” “很好吃。” 五人吃完之后,李颀结账,返回学院。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祖震林三人安心修行。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朝化龙 魔兽山脉,大江之下,洞府之中,龙吟声不断,不过外面却是毫无动静。龙在天端坐其中,周身金光笼罩,金龙环绕,气势惊人,虽是人身,却犹如巨龙盘踞,令人俯首。不知过了多久,眼眸慢慢睁开,精光闪烁。 龙在天瞬间化龙,全身金黄,长不过一丈,在洞府之中盘旋飞舞,宣泄着心中畅快。之后再幻化回人身,手臂上已经没有了鳞片,心中知晓自己成功了,由兽人蜕变成真龙。洞中一觉,不知世上已是何时。 龙在天收敛心神,面色肃穆,来到龙族老人近前,俯身下跪,心中念叨,老前辈,我知道自己不是您心目中合适的人选,不过已然是这样了,我会遵从你的遗志,将你的骸骨送回家乡。龙族逼迫我父母甚深,使我父母离散,母亲忧郁而死,父亲生死不知,将来我一定会报仇,不过我只找龙族管事的,不会牵连无辜,而且在他们有难时,我也会出手帮助一二。我只能做到这样,请前辈谅解。 龙在天磕头谢罪,然后将尸骨收入储物戒中,查看四周,发现震林的留字,心中一暖,知道世上还有关心自己的人。不过他也不懂阵法,对于洞口的灵石并不想取走,这座洞府是他重生之地,想要保存下来,将来如果有机会,还要再回来游览一番。 龙在天慢慢拍着洞中石壁,踱步到洞口,不再留恋,飞身而起,离开洞穴。大江滚滚,水流湍急,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在天体魄更加强悍,实力一飞冲天,根本不能再左右他。水流裹挟的山石冲击而来,龙在天随手拍开,巨石蹦碎。 洗去浑身污浊之后,龙在天冲天而起,虚空悬停,迎着朝阳,心中激荡,忍不住长啸,声音在山脉之中回响,经久不息。不过忘记了身处何处,惹下麻烦,这是在山脉深处,魔兽纵横之地,而且全部都是实力强大的魔兽。蛰伏的魔兽被啸声惊扰,动身而起,地动山摇,树木倒塌,尘土飞扬。 龙在天注意到地上动静,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惹祸了,赶紧御风而飞,按照先前入山路线离去。 不多时,后方兽吼声、鸟鸣声接连响起,打斗起来,天翻地覆。这里还不是山脉最深处,不过龙在天见此情景,也是知道自己实力不足以对抗,发挥全部实力,快如雷电,留下道道残影。等远离是非地,才长出一口气,站在树梢之上,随风而动。 魔兽间的打斗破坏极大,地面塌陷,山峰倒塌,声震四方。 龙在天叹为观止,为了不引火上身,再次飞身而起,一口气冲出山脉。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莫名遭人追杀,被人关押,差点丢失性命一一浮现在眼前,心中恼火,双拳紧握,如今怎能不替自己和震林两人出口气? 化作一道长虹,拔地而起,直奔魔兽小镇。 清晨时分,魔兽小镇已是熙熙攘攘,繁华依旧。不过山脉声响巨大,小镇中的人都感到了震颤,心中害怕,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都跑到街上观望,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突然头顶之上有风雷之声,众人抬头,惊呼仙人。修行者看到有人御空飞行,比普通人更加震惊,真的看到了传说中的境界高人。 龙在天在空中俯视,辨别白蟒帮的位置,然后来到上空,直坠而下。不过却出乎他的意料,空中好似有着无形屏障,阻拦他落地,泛起漪涟,有细微雷电在脚下浮现。空中巨响,下方震动。 白蟒帮的人抬头看仙人,心中畏惧,不知来此何事。头顶之上,光芒绽放,雷声滚滚,九道玄雷游弋,大阵全力运行。 白瑾来到空地,仰望空中之人,高声问道:“不知前辈何人,来此有何事啊?” 龙在天看着脚下狂暴雷电组成的大阵,有心试试自己现在的实力,右手握拳,全力一击。玄雷瞬间凝聚在龙在天攻击的地方,犹如铜铁一般坚硬,大阵晃动,不过牢而不破。在天连续出击,仍是无法破阵。 白瑾看着来人肆意妄为,却是无能为力,不过心中窃喜,佩服自己的远见,让祖震林摆下大阵,才能在今日阻止此人。但是还是有些痛惜啊,随着来人的拳头挥舞,消耗的可是积攒的灵石啊。 龙在天见攻击无果,也就罢手,凝视白瑾,喝道:“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找你们白蟒帮的帮主,他在哪里?让他出来一见。” 白瑾虽然心中忐忑,不过看到大阵没有被破的迹象,心中也是安定了几分,高声回道:“前辈,我叫白瑾,是白蟒帮的帮主,请问找我何事啊?” 龙在天心中疑惑,问道:“白蟒帮帮主换人了吗?不是一个男人吗?” “前辈说的是我父亲,他遭人暗算,已经身死,我继承帮主之位,请问小女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白瑾回答。 龙在天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和你父亲有仇,既然你父亲死了,那就父债子偿吧,是你出来,与我一战,还是我打破这乌龟壳后,进去找你。” “请问前辈和我父亲有什么仇怨?还请先辈告知。小女子不认识前辈,也不知今日灾祸从何而来,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白瑾问道。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早些年我和兄弟初来小镇,你父亲就不分青红皂白追杀我们,我不幸落入你父亲手里,遭受欺辱,被他当成诱饵,差点丧命。幸亏我兄弟震林舍命相救,我才能保住性命,你说如此大仇,我能不报吗?”龙在天简单明了地说出事情原委。 白瑾听到震林二字,眼前一亮,确认道:“请问前辈刚才说到的震林可是叫做祖震林?” “恩?你怎么知道他的姓名?”龙在天疑问道。 白瑾笑道:“前辈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让小女子单独告知?” “好,那是我进去,还是你出来?”龙在天说道。 “前辈进来饮茶歇息可好?”白瑾询问道。 “好,可是我进不去啊。” “前辈从大门进入即可。”白瑾说道。 “好,等我。”龙在天说完,降下身形,落在正门,等候白瑾。 帮众听闻大小姐要将这个前来报仇的人迎进府邸,脸色惊变,纷纷劝阻。 “帮主,不可呀,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如果贸然放他进来,谈不拢的话,那就是引狼入室啊。” “是啊,帮主,大阵坚固不可破,如果他久攻不下,必然退去,不用冒险让他进来呀。” “帮主三思啊。” “帮主,就算他认识祖震林,可是毕竟和我们有仇,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以随意放进来呢?” “我知道有此忧患,不过你们不要忘记了大阵可以歼灭侵入之敌,就算放他进来,也有保障。而且祖震林为人正直良善,我相信他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去,如果可以说服他不再寻仇,那就省下一大笔开支啊,而且我另有打算,你们就不要再说了。等他进来之后,你们做好准备,一旦无法谈妥,那就配合大阵剿杀了此人。”白瑾厉声道。 说完,自己去大门迎接。其他人见无法扭转帮主心思,无奈只能去做准备。 白瑾言笑晏晏地出来迎接,“前辈请进。” 龙在天毫不在意还在运转大阵,坦然进入。 白瑾在前头带路,穿廊过道,来到书房,让人上茶,之后让下人全部退下。 “前辈请坐。”白瑾邀请道。 龙在天坐下之后,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话说啊?” “前辈既然和祖公子是朋友,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和祖公子也是朋友,不是为了拉关系,而是实情。半年前,因为我父亲破境失败,所以需要炼制丹药,恢复伤势,而其中一味药就是魔兽血晶,需要利用兽人将那个魔兽引出来,所以才会抓前辈。” 龙在天打断白瑾说话,问道:“你先等一下,你说半年前,也就是说刚刚过去半年?” “是啊,刚过去半年多。” 龙在天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次蜕化仅仅花费了半年时间,根据父亲所说,一般需要两到三年,看来洞府中的龙族老人绝不一般。 “啊,你接着说吧。” “前辈有所不知,祖公子能够去秀春峰救人,还是我告诉他的。前辈不用疑惑,因为我与父亲也是有仇,是他害死了我的母亲,我要让他不得好死。祖公子布下阵法,打乱了父亲的部署,从而使得父亲被镇上另外两帮的人杀死,完成了我的心愿。祖公子为表谢意,帮助我摆下这座大阵,作为保命之根本。如果前辈不信,可以问一下我的徒弟绿莹,当时她伺候过祖公子,被公子认作妹妹。”白瑾说的半真半假,“不过我请前辈为我保密,我不想让手下知道我帮助过你们,更不想让他们知道复仇之事。” “恩,我知道,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你知道震林现在在哪吗?”龙在天问道。 白瑾神色黯然,眼圈发红。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四章 晴天霹雳 龙在天低头饮茶,心中还在期待着和兄弟的重逢,不过过了一会,也没有听到白瑾的回话,有些奇怪,抬头却看到白瑾悲伤的脸庞,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白瑾有些哽咽道:“祖公子将这座大阵摆好之后,遵从家族祖训,离开了小镇,可是没想到公子会摆阵的消息泄露,被镇上另外两帮的人追截,想要将人劫持,给他们也摆下大阵。祖公子不从,被他们打死,丢下万丈悬崖了。我本想为公子报仇,可是实力无法以一敌二。” 龙在天闻此噩耗,如五雷轰顶,不自觉地握紧双手,茶杯碎裂,还有些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却浑然不觉,呆如木鸡,嘴中念叨,“死了?” 从小到大,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为自己两肋插刀,生死与共,就这样死了? 龙在天霍然站起,怒气冲天,问道:“找到震林的尸首了吗?” “悬崖下是一条大江,尸首已被江水冲走,我带人去找,可惜没有找到。”白瑾轻声道。 龙在天冲天而起,“打开大阵。” 屋顶轰然破碎,大阵在白瑾控制下打开一个缺口,让龙在天离开。 白瑾透过屋顶破洞,看着御空飞行的龙在天,满目艳羡。 李二冲了进来,看到白瑾无事,放下心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白瑾呆立不动,“没事了,是祖公子的朋友替他报仇去了。没想到他的朋友这么厉害了,半年多的时间,经历了什么事啊?” “那我们要不要做好准备,一举兼并了其他两帮?”李二问道。 白瑾坐回座位,摇头道:“不急,先看看这位前辈做到什么程度,关键是我们不能让他觉得我们是在利用他,适得其反就不好了。没事的,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那我让手下人先一切照旧。”李二说道。 “恩,就先这样。”白瑾点头道。 绿莹小丫头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大喊道:“师父,你没事吧?” 见到李二也在,立刻站定,端庄招呼道:“李二叔。” “恩,大小姐我先走了。”李二说完,转身离去。 白瑾招了招手,笑道:“小丫头不修行,跑过来干什么?” 绿莹走到她跟前,关心道:“师父,我刚才是在修炼,不过外面突然不断地晃动起来,还有喊声,我就出来了,听到别人说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来报仇,我担心师父,就跑来了。那个人呢?” “没事,只是误会,解释清楚,他就走了。”白瑾微笑道。 “这样啊,那就好。”绿莹松了口气。 “好了,小丫头不要偷懒,赶紧回去修炼吧,这没事了。”白瑾吩咐道。 “知道了,师父。”绿莹也走出去。 白瑾看着小丫头的背影,心思不定。 --- 龙在天心中怒火滔天,已经丧失了理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为自己最好的兄弟报仇。 率先发现青虹门的居住群落,从天而降,双脚用力,直接将下方房屋踩踏,轰然巨响,地面塌陷成坑。 龙在天怒声道:“你们帮主在哪里?叫他出来见我。” 周围帮众面对突然出现的人,不知所措。他们都在观察山脉中的动静,不过看到没有什么影响也就不关心了,各自做事。因为相距甚远,倒是没有注意到龙在天降临白蟒帮。 一个年轻人壮胆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龙在天不愿废话,怒目而视。 年轻人两股战战,说不出话来。 龙在天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后颈衣服,将人提了起来。在天身材高大,如抓小鸡一般。 年轻人心中悔恨,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没事搭什么话,欲哭无泪。 “往哪走?”龙在天厉声问道。 年轻人不敢违抗,用手指路。龙在天前行,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挡住去路。龙在天皱起眉头,怒火宣泄,一脚将面前之人踢飞,身如枯草,一下子飞出去三丈远,摔落在地,没有了动静。 其他人见状,马上跑开,躲了起来,不敢冒头,唯恐招惹杀身之祸,丢了小命。不过总是有几个硬骨头的,拼死冲过来,手中拿刀,也不废话,直接劈向龙在天。 龙在天出手不留情,也不躲闪,任凭利刃加身,铛铛作响,却是砍不动他的皮肉。龙在天挥起拳头,打在一人前胸,咔嚓一声,胸骨碎裂,胸腔塌陷,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一命呜呼,尸体飞了出去。之后五指成爪,无惧刀刃,一把抓住,用力一攥,刀身断折,调转刀尖,用力甩出,将后撤之人贯穿,带起一道鲜血,命不久矣。再起一脚,将拿半截刀子踹飞。 看着来人一瞬间将三人击杀,后面没有上前的三人面如死灰,不过却没有退走,握紧刀把,眼中呈现死志。 三人大叫着冲上来找死。 龙在天毫不动容,下手无情,因为就是他们这样的人杀死了震林。一刀劈向龙在天的脖子,一刀刺向他的肚腹,一刀却出乎意料地砍向龙在天手提之人。 年轻人看到迎面而来的刀子,被人攥在手心里,根本无法躲闪,吓得大叫。 龙在天将年轻人扔出去,如法炮制,将刀子折断,刀尖甩出,透体而出,两人得偿所愿。刀尖刺到龙在天的肚腹上,刺穿衣服之后,却是无法再进,任凭汉子全力调动体内灵气,也是无法伤得龙在天分毫。 龙在天双掌错开,分别拍在刀身上,刀子应声而断。汉子身体前冲,龙在天顺势将人拍飞。 再无一人敢上前挑衅。 年轻人被扔到地上之后,俯身趴在地上,祈求上天不要再找他了。可惜天不遂人愿,龙在天走过去,一把将他又提了起来。 年轻人愁云惨淡,失魂落魄。 龙在天也不穿廊过道,而是直接打穿墙壁,走过去。按照指引路线,来到帮主内宅。 “接下来往哪走?” 年轻人颤声道:“前辈,我只知道门主在内宅休息啊,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啊,求你大发慈悲,不要杀我,求求你了。” 最后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龙在天满脸厌恶,随手将人丢出,自己走进去。 年轻人等人消失之后,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自己出卖帮主,肯定不能再待下去了,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冲回自己的住处,拿上自己的家当,当然是金银细软,灵石丹药,其他的都不重要,收拾一个包裹,胡乱塞几件衣服,赶紧逃命。 内宅之中,竟不见一人,看来都知道来了可怕人物,躲了起来。龙在天凝神静气,探寻藏身之处,经过一间房屋,里面有细微呼吸声。将房门一掌拍开,三个丫鬟在里面瑟瑟发抖。 “你们帮主在哪里?”龙在天沉声问道。 三个丫鬟嘴唇颤抖,却没有声音。 “我不会滥杀无辜,你们放心,告诉我你们帮主在哪?”龙在天再次问道。 有个胆大的丫鬟带着哭腔说道:“老爷,我们只知道这个时候,门主应该在饭厅吃饭,不过他也可能不在。” “怎么走?” 丫鬟如实告知。 龙在天没有难为她们,转身离开。 来到饭厅,看到有几个妇人丫鬟。她们一见到龙在天,立刻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看不到,别人也就看不到自己。 “你们帮主呢?”龙在天开口问道。 众女子无人搭话,不过胆小的已经哭出声了。 “我再问一遍你们帮主呢?” “他从后门跑了。” 龙在天一听,拔地而起,掀翻屋顶,御空悬停,仔细查看四周,有一道青光在巷弄中穿行,速度惊人。望着惶惶如丧家犬的一帮之主,真是替为他而死的六人惋惜。身形下坠,耳畔风声呼啸,落地之时却是身如轻羽,没有半点声响。 青虹门门主眼前身影一闪,有一人从天而降拦住去路,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前辈高人,可是清楚知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繁生境和成丹境虽是一境之差,但是犹如鸿沟,不可逾越。只有进入了成丹境,才可以说是一方霸主。 “前辈找在下有什么事吗?在下听凭差遣。”青虹门门主谄媚道。 “跪下。” “什么?”门主不敢相信。 龙在天骤然间气机外放,巷道中气息如洪水爆发。青虹门门主好似遭受泰山压顶,双腿颤抖,就要膝盖弯折,跪倒在地。 门主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才会逃跑,而且在被追上之后认怂,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底线,没有自尊骨气,全力调动体内灵气,与之相抗,周身弥漫青色灵气,不过却绝望的发现自己腰越来越弯,腿骨好像要断了一般,而且动弹不得。 他咬牙说道:“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前辈,可以让我死个明白吗?” “好,我就跟你说个明白,半年前,你是不是截杀过一个叫做祖震林的人?”龙在天问道。 门主神色疑惑,没想起来是谁。 “他懂得摆设阵法。” 门主恍然,哈哈大笑,“原来是他。好……” 龙在天气机升至巅峰,泰山下落,门主脊椎、腿骨折断,啊的一声惨叫,昏死过去。望着摊在地上的凄惨,喃喃道:“是我错了,你还是当得起那六个人死战的。”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仇人皆被擒 龙在天将人提起来,心中怒气不减,还要再找另外一人。再次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飞鹰帮和青虹门两帮联手应对白蟒帮,自是互通有无。在龙在天打上青虹门后,就有人立刻通知了飞鹰帮帮主吕锋,想要让他援助,可是吕锋在了解之后,心中知晓了敌人实力,哪还敢出手相助。两帮联手多年,好多事情都是一块干的,吕锋心中忧虑,谁也没有告诉,自己一人溜之大吉,躲避可能来临的旦夕之危。 龙在天在找到飞鹰帮之后,也是直坠落地,将地面石板踏碎。飞鹰帮的人看到有人从天而降,闯入帮中,大惊失色,手足无措。 龙在天不愿在浪费时间,气势攀至巅峰,周身十丈左右全部受到威压,所有人动弹不得,缓步走到一人近前,沉声问道:“你们帮主在哪?” 所问之人虽然神色害怕,不过却闭口不语。 龙在天没有耐心,一掌将人拍飞,再问下一个,还是不语,也是一样拍飞,接连打飞七人之后,再次走到第八个人面前,直视着他,问道:“你说吗?” 那人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不过看到来人面无表情地连续打杀七名同伴,同伴全部七窍流血,死状凄惨,心态已经崩溃,忍不住哭了出来,唯恐说慢了落得一样的下场,“我说。” 他知道死去的七人绝对不全是忠心耿耿,宁死不屈。而是希望做个样子,让人看到自己是被逼无奈才说的,被打断了胳膊、腿更好,哪知道来人如此没有耐心,直接就将人宰了。魁梧汉子不敢拖延,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后啊。日后遭人追杀总好过现在一命呜呼。 龙在天冷峻说道:“带路。” 魁梧汉子稳了稳心神,捶打了两下大腿,咬牙让自己不再颤抖,开始前方带路,穿廊过堂,直奔帮主居所。 有那威武不屈,铁骨铮铮的帮众看到有人出卖帮主,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是嘴中大骂。龙在天皱起眉头,嫌其聒噪,立刻加重威压,让他们彻底尽忠。 魁梧汉子看到来人狠辣手段,豆大汗珠滑落,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害怕嫌弃自己缓慢,失去耐心,直接取了自己小命。 在大厅,在书房,在练功房,都没有发现吕锋的踪影。最后来到内宅,转了一圈,也是没有发现人影。找到吕锋最宠爱的女子,百般询问,她只是啼哭,摇头说不知道。 魁梧汉子心中焦急,现在他更加迫切地要找到吕锋,即使来人不会杀了自己。不再顾忌尊卑上下,一把抓住女子的满头青丝,狠声问道:“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我宰了你。” 貌美女子头皮发痛,脸庞扭曲,哭喊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只知道有人找他,他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汉子仍不罢休,直接扇了她一巴掌,“还不说实话,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脸庞立刻红肿起来,女人趴在地上,哭喊道:“我真的不知道。” 魁梧汉子面容狰狞,拔出匕首,就要动手。 “好了,看到她真是不知道。”龙在天制止道。 汉子立刻换了面孔,谄笑道:“前辈你可不要心软啊,有些人就是心存侥幸,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会说的。对了,我们可以用他的儿子威胁他出来。” 龙在天没有说话,一把抓住男人,腾空而起,四处查看。 汉子在被抓的一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出来,闭眼待死,可是耳边有瓦木破碎声,之后就是风声。慢慢睁开眼睛,惊奇发现自己居然凌空而立,俯瞰脚下建筑,一清二楚,心中明白了来人的心思,也是认真查看,不过徒劳无功。 “前辈,他可能没有逃跑,而是藏了起来,我们帮中可能有密室,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找一下老管家,他可是帮主亲信,可能知道。”魁梧汉子想到,开口提醒。 龙在天眼神凛然,“在哪?” 魁梧汉子指向下方一处宅院,忐忑说道:“那是他的住处,不过现在可能也跑了。” 龙在天迅速下坠,轻飘飘落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屋檐下,没有藏起来,面色从容,不过目光之中难掩惨淡。 魁梧汉子面对这个昔日自己连讨好都不够资格的人,嚣张问道:“老家伙,吕锋他藏哪去了?” 白发老人轻蔑道:“宋林樾你这个无耻小人一定不得好死。”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这个废人还敢这么猖狂啊。”宋林樾冲过去,将老人打翻在地。 白发老人眼神凶狠,倔强道:“要不是老夫遭逢大难,失去了实力,绝对要将你千刀万剐。” 宋林樾怒从心头起,不停地踢他,嘴中叫嚣着,“我叫你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好了。”龙在天说道。 宋林樾一听,立刻恭顺地后退。 白发老人嘴角渗血,全身红紫,不过依然不愿屈服,顽强地站了起来,虽然身形不稳。 龙在天看到老人一条腿弯曲,知道他的腿已是残疾。不过没有过多关注,问道:“你们帮主在哪?” 白发老人不发一言。 “我现在没有耐心,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他在哪?”龙在天语气冰冷。 白发老人抬起头,冷静说道:“我也不知道帮主去了哪里。” “前辈你不要信他,吕锋和他狼狈为奸,他肯定知道吕锋的下落,你把他交给我,我一定问出来。”宋林樾在一旁说道。 白发老人冷笑道:“果然是个小人,是不是怕找不到帮主,将来他老人家报复你?” “哼,我就怕他老人家活不过明天。”宋林樾装作不屑道。 “你是不打算说了?”龙在天语气中透露出杀气。 白发老人犹豫片刻,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密室看一看,但是我也不确定帮主在那里。” “走。”龙在天说道。 “请等一下。”白发老人阻拦道,“我还有一件事要说,如果能够答应,我就带你去。如果不答应,那你就杀了我吧。” 龙在天想了想,“什么事?” “不要再伤害我帮中的人了,能答应吗?”老人问道。 “如果找到了你们的帮主,我不会滥杀无辜。”龙在天承诺道。 “不行,不管找不找得到都不能伤害他们。”白发老人坚定道。 龙在天笑了起来,“你在跟我讨价还价,我就当着你的面,杀得寸草不留,让你们帮派从此消失。走吧。” 白发老人无奈,一瘸一拐地开始带路。 密室入口在飞鹰帮一个偏僻角落,周围种植四季常青的茂密松树。将地室入口打开,老人率先进去,龙在天跟在后面。宋林樾看着被提在手中的人,也不知死活,心中越发害怕,不过他有自己的小心思。 地室石壁之上装有夜明珠,不过成色不好,光芒昏暗。地室中空无一人,老人见状,暗松了一口气。 宋林樾抓住老人前襟,怒喝道:“你在耍我们吗?” 白发老人平静说道:“我已经带你们来到这个帮主用于藏身的地方,他不在,我也没有办法,还请……” 龙在天怒火不可抑制,屈指一弹他的脑袋,咔吧一声,脑袋软绵绵地垂到后面,身体后仰,倒在地上。 宋林樾咽了一口吐沫,不敢搭话。 “你还知道他可能到什么地方去吗?”龙在天冷冷问道。 宋林樾心跳如擂鼓,惴惴不安道:“前辈你先不要急,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龙在天脸色越发冷峻。 “对了,前辈。我们还是不能心软,我们抓住他的儿子,看他出不出来,怎么样?”宋林樾急中生智,再次提议道。 龙在天走出地室,心境难平,真恨不得大开杀戒。一拳出手,拳罡恢弘,面前树木纷纷断折,房屋墙壁坍塌。 宋林樾眼前一亮,大开眼界。 宣泄了心中怒火,龙在天平静了一些,“他有几个孩子?” 宋林樾一听前辈要听从自己的意见,很是高兴,其实他心思歹毒,希望抓到吕锋,再将他的后代斩尽杀绝,这样自己才能再无忧患。当然如果自己的打算能够实现,那就什么都不惧了。 突然间不远处爆发巨大响声,尘土飞扬。 龙在天飞身而起,查看发生了什么事。眼神一凝,发现白瑾和一个人正在交手,想到那人是谁,立刻冲了过去,不管两人打出的武技威力,任凭它们击打在身上,不过是清风拂面罢了。 龙在天出手如电,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捏住了咽喉,让他无法动弹,“白姑娘,他是不是?” “前辈,他就是飞鹰帮帮主吕锋。”白瑾说道。 吕锋不愿束手就擒,挣扎不休。龙在天将其一掌击昏,把青虹门门主也扔在地上,让他们躺在一起。 龙在天看向白瑾,眼神漏出疑惑。 白瑾恭敬道:“前辈要为祖公子报仇,我也想尽些绵薄之力,所以就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不过前辈神勇,直接拿下了青虹门门主,但是飞鹰帮帮主吕锋为人狡诈,他虽然逃了出来,却不逃远,就在这躲了起来,让前辈意想不到。可是老天有眼,让我布下的眼线发现了,为了防止他再逃走,我就贸然出手了。还请前辈见谅。” “没事,我有件事想要拜托姑娘帮忙,可以吗?”龙在天说道。 “敬请前辈吩咐。” “可以帮我买些祭品吗?”龙在天问道 “好,我立刻让人去买。”白瑾肃然道。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复仇祭奠 龙在天不想说话。白瑾不愿随意搭话,其他人不敢说话,一时间安静无声,只有瑟瑟寒风声。 魔兽小镇主要的营生就是进入山脉,猎杀魔兽,获取魔晶。或者采摘奇花异果,而珍奇药草旁一般都有魔兽守护,所以还是要斩杀魔兽,难免就有人牺牲。所以小镇不会缺少赚死人的行当。白瑾的手下迅速地买回祭品,交给龙在天。 龙在天也不客气,直接收了起来,放入储物戒中,然后将地上的两人抓起,“白姑娘,震林的身死之地在哪?” 白瑾答道:“前辈,我带你去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祭奠他,告诉我地方就可以。”龙在天拒绝道。 白瑾心中思虑万千,想要不动声色地挽留龙在天,让他护佑白蟒帮,就在她要继续回话的时候,有人从远处叫喊:“前辈请等一下。” 宋林樾快速跑到近前,其实在龙在天飞天而走的时候,他心中也是有着犹豫,想要直接溜之大吉,不过又有些不甘心,如果一走了之,之后就可能过上遭人追杀的生活,就算没有人找到自己,自己的生活也不会好上多少,所以他还是决定找上龙在天,希望能够跟着他。 “前辈可是要走?”宋林樾大胆问道。 龙在天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宋林樾谦恭道:“前辈就这样走了吗?恕在下有一言劝告,斩草除根啊。” 龙在天低声问道:“你来就是提醒我这件事的吗?还有其他事吗?” 宋林樾越发谦卑,“前辈,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前辈能够成全。” “说。”龙在天惜字如金。 “我想跟着前辈,一路上伺候前辈,有什么小事,就交给我,我保证办的让您满意。”宋林樾说道。 “你一定有所求吧?你想要什么?”龙在天问道。 宋林樾谄媚道:“前辈实力通天,无人能敌,我只希望前辈能够指点我一二,不知道前辈是否应允?” 龙在天上下打量他,冷笑道:“你还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如果对待旧主,将来你如果学有所成,我就要提心吊胆了。” 宋林樾脸色大变,摆手说道:“前辈不要误会啊,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有对您不利的想法啊,将来更不可有的。” “我没有带你出来,就已经是放过你了,哪知道你这人贪心不足,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龙在天阴森说道。 宋林樾惊呆,然后大喊道:“前辈饶命啊,我真的是想要侍奉前辈的,就算是不教我,也没关系的。” 龙在天不再听他的辩解,一脚揣在他的肚腹,快如闪电,毫不留情。五脏六腑尽被踢碎,身体飞出三丈外,在地上滚了几圈,已经没了动静。 龙在天眼神凌厉,浑身散发森然杀气,让人退却。 “白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地方。” 白瑾不敢再纠缠,“在小镇南边,有一道悬崖,祖公子就在那里遭人陷害。” 龙在天不再说话,直接往小镇外走去。 白瑾看着渐行渐远的高大身影,心中有些害怕。 龙在天找到一家酒馆,走进去,“老板,给我两坛酒。” 老板正在拨着算盘珠子,计算着酒馆的进项,赚到了几两,心中高兴。听到有人买酒,抬头刚要搭话,却发现来人手中提着两个人,不知死活,嘴角的笑容定住,颤声道:“客官是要哪种酒啊?” 龙在天本就不擅饮酒,所以也就不喜欢喝酒,也就不知道酒的种类,说道:“那你们店里最贵的酒。” 老板如果是在平常,就要吹嘘一下自己的酒了,现在可是不敢,赶紧拿了两坛店中最贵的酒放在柜台上,期盼这位恶煞赶紧走。 “多少钱?” 老板根本没有想着要钱,既然客人要给,壮胆说道:“一共五两银子。” 龙在天从储物戒中找到银子,交给老板,再将酒水放进去。 老板望着在眼前莫名消失的两坛酒和莫名出现的银子,惊奇不已,日后又是一桩自己吹牛的谈资。 龙在天没有管别人想什么,走出铺子后,腾空而起,往南边飞去。不多时发现了那道深不见底的悬崖,落在崖边,脚下有滚滚江水声传来,心中的一点侥幸也消失了。颓然坐了下来,两脚悬空。 看着手中两人,怒火难消,一人一掌,将两人拍落悬崖,不过青虹门门主早已是脏腑被断裂的骨头刺穿,命丧黄泉。而飞鹰帮帮主刚刚被龙在天凶狠一掌拍死。 龙在天喃喃道:“兄弟,我让他们两个给你陪葬了,我给你报仇了。” 拿出祭品,祭奠祖震林,将一坛酒倒入大江。而他自己也是将满满一坛酒喝下,蜕化成真龙后,倒是酒量长了一些,神志还算清晰。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历的种种苦难,和遇到震林之后的时光,虽然两人相遇之后,没有经历什么好事,遭人追杀,不过在他心中那个时候还有些高兴,因为有了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可是现在自己的兄弟却遭人杀害,他也是刚刚从家中出来,游历天下,还没有看过这座天下,心愿未了啊,死不瞑目啊。为自己,为兄弟感到不公,悲从中来,湿润了双眼,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酒劲上头,头脑开始迷糊,更加不可抑制地痛哭,将全部委屈都要宣泄出来,坐在悬崖边,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掉下去。 一阵寒风刮过,龙在天一头栽下悬崖,耳畔寒风呼啸,扎进大江之中,激起千万水花,水珠四溅。 沉入江底,龙在天显化真身,长达十数丈,金光灿灿,熠熠生辉,水中游鱼立刻远遁,不敢靠近。 龙族天生近水,他们在水中出生成长,随着实力增长,才可脱离水面,腾飞入空。他们吃饭睡觉,实力都在增长,这也是作为神兽的优势。但是增长的有些缓慢,所以他们在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根据族中秘法幻化成人身,利用內府窍穴吸收灵气,增快成长。 冰冷江水使得龙在天清醒了几分,开始在水中游动,顺流而下。本能地嬉戏江水,由于身体庞大,好似翻江倒海一般,搅动得江水更加湍急,水面波涛汹涌,浪花如高耸。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知游出多远。 夜幕降临,月光清冷,江面平稳,一艘大船缓缓而行。 “父亲,听说你要上任的地方很好玩,是吗?”一个八九岁的孩童问道。 一个身穿锦缎衣衫的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孩子的头,笑道:“是挺好玩的,不过可不能贪玩,而放松了课业啊。” “我知道的,父亲放心吧。”孩童保证道。 “父亲,我在书中看到,大江大河里面是有龙的,我怎么没有看到啊?”孩童眨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哪有什么龙啊,只不过是编造的故事而已。”男子笑道。 突然间江面浪花越来越大,两人站立不稳,有船工跑过来,劝道:“大人,可能有大风,使得江水汹涌起来,还是进入船舱吧。” 男子赶紧带着孩子进入躲避。 江水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大船好似树叶一般在浪涛中漂荡,幸亏船工技术娴熟,否则就要船毁人亡了。 有人发现江面下有金光闪烁,惊呼道:“看,那是什么啊?” “啊,它比船大多了,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会是要把船撞翻吧?” 龙在天游动许久,终于是驱散了酒意,发现自己将江水搅起,差点掀翻了水中船只。赶紧停止身体翻动,下潜至江底。 风平浪静,重新恢复了平稳,船上的人都长出一口气,看到水中巨大物体消失,议论纷纷。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遇匪徒 天高地广,只影前行。 龙在天想到父亲被羁押回龙族,接受惩罚,生死不知。母亲忧郁成疾,不治而亡。兄弟遭人所害,尸首都找不到。不可抑制地流下两行热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龙在天心思起伏,决定还是要到龙族去。 人族和神兽族各占曈醴大陆半壁江山,人族位于东方,神兽族位于西方,以魔兽山脉为界。山脉巍峨绵长,贯穿大陆南北,东西两方通行不便。就算是修行者,如果实力不足,也不能登上那直插入云的山巅。更何况现在山脉之中生活着实力强大的魔兽,龙在天进入的地方不过是相对深入而已。当然山脉并非无法通行,也存在着缺口,既然不能飞过去,也就只能乖乖从缺口过去。 龙在天不想惹人注意,招惹是非,远离大江之后,眼见身处荒野,四下无人,从空中落下,开始徒步行走。一天一夜,龙在天也不知道自己远游多少里,现在身处何处。 龙在天决定先往南走,找到城池之后,在打探方位。 临近傍晚,龙在天没有看到城池小镇,在山路上却碰上了一伙商贩正在休整。他们看到龙在天,一个个眼神凶狠,神情戒备。龙在天没有在意,继续前行。 突然间山路一头,喊声四起。有一伙人正在追逐一个神色仓皇的美妇人,已是衣衫不整,衣不遮体,裸露出大片白皙粉嫩的肌肤。 一个光头大汉大笑说道:“小娘子,你就不要再跑了,白白浪费力气。跟我回去,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委屈不了你。如果你在反抗,那我抓住你后,可别怪我无情了。” “小娘子,你听到了没有啊,还不赶快从了我们老大。” “就是啊,小娘子。” 光头大汉身旁的人也是纷纷附和,快意大笑,笑容狰狞,充满着淫邪。 “干你娘的,贱货,跑,再跑。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等老子逮到了你,一定把你扒个精光,好好享受。享受完了,再赏给兄弟们。” “那就谢老大了。” 众人是哄然大笑。 美妇人拼命奔跑,看到了人,绝望的脸泛起光芒,大声呼喊:“救命啊,恳请义士救救我。” 商队之中有一个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面如寒霜,满脸不悦。抓过一匹骏马就冲了过去,“我去救人。” 一个腰佩长剑的年轻男子见机的快,立刻跟着一起快马加鞭,在后方追赶,笑着提醒道:“表妹,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小心啊。” 原来是女扮男装,难怪眉眼间透露着一股娇美。 女子冷声道:“就这几个恶贼有什么好怕的,表哥你去救那个妇人,我来收拾恶贼。” 年轻男子无奈而笑,自己这个表妹在家中受尽宠爱,有些任性,别说自己,就是伯父亲来,也是无济于事啊。只能紧紧跟随,和她一起杀敌。 带队老人还没有反应,人已经如箭一般冲了出去,有些担心。 女子娴熟驾驭骏马,从妇人旁边直冲过去,到了贼人面前,一提马缰,骏马前腿高高跃起,马蹄砸落向贼人头顶。 年轻男子也要上前助阵,可是正当他要从妇人身旁擦身而过之时,美妇人不知是力竭,还是慌乱中脚下出错,直接就要摔倒在马前。 年轻男子无奈,只得勒缰停马,从马上一跃而下,不过男女有别,也只是抓住她的胳膊,扶正身形。美妇人却冲力巨大,一头栽倒在男子怀抱中。 美妇人衣衫破碎,体香四溢。入手处圆润柔软,鼻息闻之幽香,年轻男子从未如此接近女人,不由得心神一荡,不过听到表妹喊杀,立刻醒悟,将妇人扶正,赧颜问道:“夫人没事吧?” 妇人大口喘息,脸色雪白,心有余悸地说道:“公子可要小心啊,他们很厉害的,护着我们的人全部被他们杀死了。” 说着低下头去,泣不成声道:“我的夫君也被他们……” 年轻男子安慰道:“夫人不必再害怕了,我们替你报仇。” 带队老人仍是不放心,亲自带人赶来支援。 蓦然风云突变,美妇人眼露凶光,袖口飘荡,出手如电,一掌拍在男子胸口。年轻男子面对妇人,早已是没有了戒备心,正在竭力压抑自己的色心,哪想到刚才还是柔弱女子,此刻竟变成了夺命蛇蝎。男子遭受重创,一口鲜血喷出,失去了还手之力。 美妇人捏住他的脖子,微笑道:“没想到小哥还是一个雏儿,事后要不要夫人我带你领略一番云雨之好?保证你欲仙欲死啊。” 年轻男子早已没有羞涩,只有满满的恨意,恶狠狠道:“你这个恶妇,我们好心救你,你居然如此回报,我告诉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我将来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美妇人拍着胸前一片雪白,娇媚道:“你要杀了奴家,你舍得吗?” “我呸,你这淫邪妇人如此惺惺作态,让人恶心,快杀了我吧。”年轻男子一心求死。 美妇人哈哈笑道:“小哥别急吗?等我们玩过再说啊,也许到时候你就求着我别杀你了。” 年轻男子心中大恨却是无可奈何。 眼见马蹄被匪徒躲过之后,女子从马背上飞跃而下,手提宝剑,一剑直刺,剑身之上青光流转。 光头壮汉手拿砍刀,大喊一声,“来得好。” 一刀迅猛劈出,刀上也是萦绕着红色光芒。刀剑相交,清脆响声传出。不过女子实力不足,手中长剑被振飞,虎口破裂,鲜血流淌。 光头壮汉步步紧逼,刀光闪烁。女子虽然失去长剑,陷入被动,不过身法轻盈,倒有几分独特,仍和他周旋。 一瞬间,男子被擒,女子陷入危机。带队老人却没有惊惶无措,灵气流转,动如脱兔,迅速前行。 可惜还是未能如他所愿逼退敌人,救出小姐。美妇人转身,去协助壮汉,两人夹击之下,年轻女子忙中出错,被壮汉一拳打中后背,也是受伤被擒。 美妇人笑盈盈地看向满面怒气的老人,老人也是十分憋屈,自己还未来得及出手,两人都已被人家抓住。 光头壮汉大笑道:“没想到是个美人自投罗网啊,老子我有福了。” 年轻女子羞愤欲死,自己无脑冲动使得自己落得如此下场,还连累了表哥。 带队老人压下怒火,抱拳施礼,平静说道:“不知各位英雄是何来路?有什么要求吗?” “哈哈,不愧是花老英雄,经验丰富,头脑机敏。小女子佩服啊。”美妇人恭维道。 带队老人一摆手,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说废话了吧。” “好,老英雄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没有其他要求,只想要老英雄所带的全部货物。”美妇人微笑道。 带队老人双拳紧握,冷冷地盯着妇人,断然拒绝道:“不可能,别以为你抓到了两个人就可以威胁老夫。” 美妇人故作害怕,“老英雄这个眼神是打算吃了我吗?我这个人可是胆小啊,这个一不小心手上用力,害了这位少侠就不好了。而且老爷子也别装了,我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 妇人说的楚楚可怜,可是手上却加重力气,男子憋得脸色通红,翻动白眼。 带队老人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开口说道:“我给你们留下一半的丹药药草,怎么样?” 光头壮汉抓着女子,笑道:“老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着,直接撕碎女子衣衫。 “啊,花伯不要管我,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年轻女子叫道。 壮汉不耐烦,根本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一巴掌扇在脸上,让她闭嘴。 “住手,如果你再敢无礼,那老朽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了你。”花姓老人怒喝道。 “老头,你还有资格跟我叫板吗?就算打起来,老子也不怕你。”光头壮汉叫嚣道。 花姓老人脸色阴沉。 “好了,不要再说了。”美妇人制止道,“花老爷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认为我们会将到嘴的肉再吐出去一半吗?” 花姓老人嘴角抽搐,感到肉疼啊,这次的东西可是临云派一年的修行花销啊,如果丢失了,那也是伤筋动骨啊。 “你们就不怕我临云派报仇吗?”花姓老人问道。 “哈哈,我们既然敢做,就不怕你们报复,好了,老爷子痛快些,你倒是交不交啊?”美妇人笑道。 花姓老人没有办法,小姐和表少爷受制于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人凌辱杀害吧?咬牙说道:“好,我交,不过你们要放了他们两人。” “其实我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好的运气,能够抓到大小姐。他们现在是我的保命符,我怎么可以轻易放了他们呢?”美妇人说道。 花姓老人怒气上升,“既然你不放人,我是不可能将东西交给你的。” 美妇人娇笑道:“不如这样吧,我留在这里,先让我的人将东西运走,然后再放人,怎么样?” 龙在天听的清楚,不过是打家劫舍的营生,不感兴趣,继续前行。 “站住,你是什么人?再过来就砍了你。”匪徒叫道。 花姓老人也是奇怪,这个人不是他们一伙的,怎么还敢上前? 历沧桑 请假 因有事耽误,请假一天 《灭魔录》历沧桑 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手 龙在天不听警告,继续前行。他本为人善良热心,不过因为童年磨难,才使得心冰封起来,遇到祖震林之后,肝胆相照,生死不弃,让他的心渐渐融化。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唯一的兄弟惨死,心又封闭了起来。不过虽然已是心灰意懒,但是心性难改。执意前行,可能就是为自己出手找个借口。 美妇人神情戒备,示意光头汉子不可轻易出手,小心谨慎。光头汉子只得按耐住自己的脾气,体内灵气流转不停,准备随时出手。 美妇人媚笑道:“花老爷子你可别耍花招啊,再让你的人进一步,我们可就无法保证两位的安全了。” 花老爷子不认识龙在天,本来心中认为他也是贼人,和他蛇蝎妇人一样,想要突然偷袭,所以早已暗暗戒备,不过现在听贼人的语气,却是不相识。这个时候说不认识他,贼人肯定不会相信。为了大小姐两人的安危,花老爷子也只能阻止年轻人继续往前走。 花老爷子拦住去路,小声劝诫道:“年轻人,前面那些都是贼人,心狠手辣,你还是稍待片刻,不要再往前走了。” 龙在天无视告诫,轻声道:“他们只是想要你们的东西,与我何干?我走我的路就是了。” 花老爷子见劝说无果,心中有些不悦,迅速近身,伸出三指,用力抓住龙在天的肩膀,让他不能动弹。 龙在天皱起眉头,无视老人的手爪,继续前行。 花老爷子瞬间发现这个年轻人好似铜皮铁骨,使尽全力,也是根本无法捏动,身为一个老江湖,经验丰富,知道眼前之人绝非等闲,立刻松手后撤,神色恭敬,拱手施礼,表达自己的歉意。 光头汉子看到那人居然不顾自己的警告,仍在往前走,怒气上涨,示意自己的手下出手。 一个手拿板斧的汉子看到指示,冲了出去,嘴中叫骂道:“他奶奶的,敢不听我们老大的话,去死吧。” 挥舞板斧,势大力沉,一斧子就要将龙在天一分为二。 龙在天好像被吓傻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贼匪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是个傻子。” 虽然开口说话,可是利斧却是丝毫没有减慢,眨眼间就劈在了龙在天肩膀,不过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血溅三尺,尸首分离的景象,而是如同砍在石头之上,铛的一声,斧头弹起,手臂疼痛。 匪人不信邪,大喝一声,改成双手握斧,用力砍下。 龙在天一把抓住斧刃,然后迅猛踹出一脚,那人遭受重击,双手松开板斧,身体直接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已是没了呼吸。 美妇人见状,脸色一变,将手中男子交给手下,款款上前,施了一个万福,娇媚道:“我的手下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啊。” 龙在天没有说话。 美妇人继续笑道:“公子有何指教,吩咐就是了,小女子我听凭差遣。” 龙在天说道:“把人放了,你们自行离去。” 美妇人倒是爽快,应承道:“好,就听公子。放人。” 光头汉子不服,“孙夫人你说什么?就凭这个小子空口白牙一句话,我们就要把到手的东西送出去,你没事吧你?不就打死了一个手下吗?至于吓成这样,我看你也太胆小了,还是说你看上这小子了?那就一块绑回去。” “闭嘴,出来时,当家的可是吩咐这次我说了算,你难道敢忤逆当家的意思?”美妇人冷哼一声。 光头汉子咬牙切齿,怒道:“如果空手而回,你认为当家的不会怪罪我们吗?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义。” “你……好好,那依你,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美妇人问道。 光头汉子将手中女子扔给手下,自信上前。 美妇人眼神暗含轻蔑,果然是一只蠢猪,只知道打打杀杀,没有眼力见,肯定没有注意到花老头在出手制止后,那恭敬的神色和隐蔽的抱拳。之后让自己人上去试探,虽然他的实力不入流,但被人硬扛着巨斧,一招打败。细心的话,足以估测来人的实力,绝对在花老头之上。两人联手,可以打败花老头,可是现在莫名多出一个实力更强的人,甚至可能比猜测的实力还要强,再拖下去也无意义,就算能够将东西拿走,又怎么脱身?之前的提议自己留下,现在可是不敢了。 不过美妇人没有提醒自己的同伴,他要找死,就去死好了,也许是自己的机会。 “小子,你是哪冒出来的?打死了我们的人,还敢如此嚣张地命令我们放人,你真是找死啊。”光头汉子大声叫嚣道。 龙在天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放人?” 光头汉子抬起手中大刀,大笑道:“放人?我现在是想要你的命啊。” 壮汉脾气暴躁,说完就动手,一脚重踏地面,飞身而起,直冲龙在天,体内灵气汹涌流动,刀身之上环绕红色灵气,犹如烈火,散发炙热高温。 龙在天仍是站立不动。 光头壮汉狞笑起来,调动更多的灵气,增强攻击,势要宰了他,给那个趾高气扬的臭婆娘看看。这次出来,他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大哥居然不让自己这个从开始就跟着他,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兄弟带队,而是让一个骚娘们压着自己,一定要让大哥看看关键时候还是要靠兄弟。 一刀斩在对手的脖子上,发现自己也是无法将他的脖子砍断,心中一惊,反应迅速,立刻抽身而走。 龙在天将手中板斧扔出,呼啸成风。光头汉子不敢再轻视对手,竭尽全力,劈出一道刀罡,火光乍现,地面出现沟壑。可是斧子根本不受影响,势如破竹,斩向光头。 光头汉子瞳孔收缩,将刀横在身前,阻挡斧头。砰然巨响,身体直接被砸飞了出去,落地之后,鲜血涌上咽喉。 光头汉子将血咽了回去,含糊道:“你厉害。” 说完之后,人就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龙在天看向美妇人。 美妇人瞬间恭顺道:“小女子立刻放人。花老爷子你还不派人将你家大小姐接回去。” 花老头亲自上前,将两人带回去,“赶快吃下丹药,运功疗伤。” 美妇人娇声问道:“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龙在天点点头。 美妇人放下心,娇媚笑道:“多谢公子了,那奴家就走了?” 见龙在天没有反应,挥手示意手下带着人离开。 “等一下。”花老爷子叫道。 “呦呵,不知道老爷子还有什么指教?”美妇人问道。 花老爷子沉声道:“今日恩公放了你们,那我也没有说的,不过你记住了,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随便啊,不过下次要叮嘱一下你们的晚辈了,别再轻易上当了。我们走。”美妇人说完,带人原路离开。 龙在天也要离开。 花老爷子赶紧拦住,说道:“公子请留步,老朽感谢公子仗义出手,救出了我们大小姐,保住了我们的东西啊。如果公子不嫌弃,还请到我们府上一趟,让我们表一表谢意。” “算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吧。”龙在天淡然说道。 花老爷子不敢纠缠,只能目送龙在天离去。 历沧桑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仇深心狠 美妇人表情娇媚,语气轻柔,不过出手狠辣,运转功法,手上现出一圈青风,转瞬间化为巨大风刃,将手下身体斩为两截,不过倒是有两个人机敏警惕,可惜不过是多活一会罢了,美妇人身如鬼魅,一人一掌,将人拍飞。 美妇人衣衫破碎,胸前雪白,山峦起伏。可是光头已没有心情欣赏,不顾伤势,强行调动体内灵气,就要纵身逃走。美妇人不给他机会,一掌拍散光头凝聚的灵气。光头汉子再受重击,鲜血喷出,摔倒在地,神色萎靡。 美妇人居高临下望着倒在地上,仍然拼死挣扎的汉子,娇媚笑道:“三当家的,现在就剩你和我了,让我们慢慢享受吧。” 光头汉子看着美丽容颜,却是感到阴森恐怖,颤声道:“你要干什么?我劝你最好收手,否则……” “否则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三当家的还是如此嘴硬啊。”美妇人掏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蹲下身子,来回比划。 光头汉子眼睛盯着匕首,胆寒道:“孙夫人,我只是开玩笑啊,有话,我们两个好好说。” “好好说?三当家的不是经常和别人说总有一天要让我跪地求饶,主动献身吗?现在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了解一下老娘是怎么玩的。”美妇人语气渐渐冰冷。 美妇人手中匕首迅速一划,将光头的上衣划开,肌肤之上出现点点猩红,随即串连成线,剑尖在皮肤之上滑动,眼神逐渐阴沉,“我丈夫死后,你们一直防着我离开,想要占了我的身子,彻底断了我归隐的念想,从而为你们卖命。如果我再不想些办法,大当家恐怕就要失去耐心,直接出手强占了我,所以我表现出喜好年轻人,假装与他们春风一度,让你们以为我死了丈夫之后,终于暴露了本性,不再那么急切地占有我,认为我是真心归附,让我有喘息之机。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了吗?不是我这个人有特殊的癖好,只是想要让他们保守秘密。” “什么?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们,根本就没有失了身子。我早就跟大哥说过你靠不住。”光头壮汉懊恼道。 “对啊,你还没有笨到家。我丈夫虽然失去了实力,成为了废人,不过他一向对我很好,我怎么可以对不起他啊。”美妇人神色黯然。 突然间美妇人一剑刺穿光头的手臂,三当家的不禁喊痛。妇人好似还不解恨,咬牙拔出匕首,一连刺了三剑,鲜血喷溅,染红了地面。 “三当家的,是不是你杀了我的丈夫?”美妇人问道。 光头壮汉脸色惊变,矢口否认道:“我没有,左兄是突然旧疾复发,没有来得及救治,才死掉的。我怎么可能杀他呢?” “你们利用我的丈夫,要挟于我,让我听命于你们,你是没有理由杀他,不过大当家的日渐器重我,让你嫉妒,恼恨让你失去了理智,你失手打死了他,对吧?”美妇人淡定问道。 “你……”光头壮汉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不是的,如果我打死了你丈夫,大当家的一定会惩罚我的。” “哼,你们是兄弟,而且他惩罚你也于事无补,如果再让我知道了真相,发起疯来,到时候可就让山寨受损了,他那么精明,当然不会干赔本的买卖。”美妇人冷笑道。 “你……”光头壮汉疑惑不解。 美妇人凄厉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我怎么这么肯定我丈夫就是你杀的?你们以防万一,糟蹋死了我的丫鬟,但是没想到我教会了她读书写字,她给我留了字条吧?” 光头壮汉眼神暗淡,认命道:“你杀了我吧。” “我当然要杀了你,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我怎么可能放过。不过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太便宜你了。” 美妇人脸色渐渐狰狞,挥舞手中短剑,不住刺出,带出道道鲜血,沾染上衣服,也是毫不理会。 光头壮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开口大骂:“你个骚婆娘来啊,我不怕你,你知道吗?你那个死鬼丈夫被我掐死的时候,还在担心你呢。那个伺候你的小丫头倒是让我没有想到,还挺有料的。哈哈。” 美妇人眼神冰寒,恼他恶语不断,出剑凌厉,一剑斩断了他的舌头。光头汉子呜咽出声,已是无法说话。 “你想激怒我,让我一剑杀了你,绝不可能,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将你的肉喂狗。”美妇人狠声说道。 妇人开始拿着匕首割下他的皮肉。随着身上的肉被切掉,光头汉子忍不住剧痛,昏死过去。 美妇人拿出一粒丹药,喂入他的嘴中,在汉子的嘴里融化,使之清醒。光头疼痛难忍,却无法叫喊,努力瞪大双眼,紧盯着妇人,充满怨恨。 美妇人不为所动,将他千刀万剐,最后手中拿着他的心脏,用力一握,将之捏爆。虽然斩杀了仇人,不过心中更感悲切,不由得留下两行清泪。 美妇人感慨过后,平复心情,拿出自己的香囊,扔在地上,然后准备离开。 龙在天目睹一切,心生波澜,泛起了微微同情,主动现身。 美妇人眼神凛然,喝道:“什么人?” 当她看清来人之后,心中紧张,不过表面平静,嫣然一笑,“公子追了过来,难道是反悔了?” “你想要报仇吗?”龙在天问道。 “什么?”美妇人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只杀了一个人就满足了吗?不想再找他的帮凶吗?”龙在天再问。 美妇人笑道:“我当然想,可是我实力不济,做不到,不过如果公子肯帮我,那也许还可以做到。” “我可以帮你。”龙在天平淡说道。 美妇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同意帮自己,“公子为何帮我?想要得到什么?难道……” 美妇人眼神如电,握紧手中匕首,不过随后媚笑道:“如果公子能够帮我报了仇,我愿意侍奉公子。”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章 聪慧糊涂一念间 月华当空,夜凉如水。 龙在天跟踪匪徒,不过是一时兴起。美妇人心细如发,机警如狐,而且果断决绝,让他有了一丝兴趣,不知如此女子为何甘为令人唾弃的贼匪?从而龙在天看到了女子报仇一幕,也让他从女子怨恨的言语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心生同情怜悯,所以才现身,决定帮她。 美妇人直奔山寨大堂,大堂悬挂着聚义厅的匾额,银钩铁画,颇有风骨,不过厅中之人又有几人心怀道义。两人进入大厅,发现里面坐满了人,饮酒作乐,还有舞姬相伴。厅中众人的注意全部被满身血污的孙夫人吸引过去。 正座之上坐着一个高大的中年人,豹头环眼,额头上还有着一道寸余伤疤,更是加重了他的威势。在他左手边坐着一个穿着儒衫的男子,儒雅清秀。而在右边则是一个老者,头发花白,下巴一缕山羊胡,衣袖肥大,大袖飘摇,仙风道骨。不过此时做的事可是显得无耻龌龊些,左拥右抱,其乐融融。 大当家的看到美妇人,沉稳道:“孙夫人这是怎么了,其他人呢?” 美妇人回头看了看龙在天,然后说道:“大当家的,我们失败了,这个老家伙就是让我们去送死的,他们队伍中有一个厉害人物,我们刚要出手,就被他打败了,三当家的被打死了,我好运逃过一劫。赶紧回来报信,别放跑了这个老东西。” 老者也顾不得享受美色,站起身,急忙辩解道:“大当家的不要听她乱说,我没有欺骗你。我欺骗你有什么好处呢?而且我也不会傻乎乎地待在这里,对不对?” 美妇人娇笑道:“你们正派人士不总是号称舍生取义吗?也许你这样做就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啊。” “你胡说。”老者叫喊,吹胡子瞪眼,彻底没了仙人风范,周身泛起红光,就要出手。 左手书生模样的人笑道:“于老先生稍安勿躁,既然出了事情,那我们总要问个明白啊。” 高大寨主平静说道:“老先生不要动怒,我会问清楚的。” 老者气呼呼地坐下。 寨主挥手,让舞女和其他闲杂人等退下,大厅之中只有重要人物留下。 书生永远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似什么事都成竹于胸,逃不过他的眼睛。温和说道:“孙夫人,按照计划来说,今天应该是你们出手的时间,对吗?” 美妇人点头,“是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是怎么跑回来的?是飞的吗?”书生笑问道。 美妇人笑了起来,“二当家的果然心思缜密啊,不愧是智囊。” “谢谢夸奖。孙夫人现在可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书生追问道。 “我没有说谎,确实有一个人出头将我们打败,救了他们。三当家的不自量力,被打成重伤。”美妇人说道。 “然后呢?”高大寨主开口问道。 美妇人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娇柔说道:“我见三当家受伤,就趁机问了些问题,他明确回答了我的问题,解开了我多年的心结,所以我为了感谢他,就出手结束了他的痛苦,虽然过程中还是让他感到了疼痛。” 寨主握紧拳头,低沉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不要命了?” 老三头脑简单,为人粗鲁,从心底里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不过是一个忠诚的手下,但是现在这个手下被人杀死了,还是一个自己认为已经屈服的人,杀了人也就算了,还回来挑衅,这不是打了人家的脸,还问感觉怎么样吗。 美妇人语气无奈,“本来我也是想着一走来之,远走高飞,可是我身不由己啊。有人看不惯寨主,想要教训教训寨主。” “哈哈,怪不得敢回来,原来是有帮手啊。不过最好你的帮手实力够强,否则我不会再犯错了。”高大寨主微怒道。 “我多谢寨主关心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美妇人冷笑道,“公子,那你出马吧。” 本来妇人是想要挑拨一下双方关系,让他们内讧,可是谁都不是傻子,瞬间找到了破绽,让她无法圆谎。女子也就不费心思撒谎了,自己的靠山是一个成丹境高手,还有什么怕的? 美妇人退到龙在天身后,让他直面山寨众人。 刚开始两人进入大厅的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浑身鲜血的妇人吸引过去。看到龙在天,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手下,没有在意。 寨主盯着龙在天,冷冷说道:“就是你打败了老三?” 书生模样的二当家心思急转,开始本来以为孙夫人叛变,背着他们联合外人想要报仇,根本就没有劫掠临云派的东西,而是斩杀了老三之后,再回来想要完成阴谋。所以才问出了自认为他们没有注意到的破绽,不过后面孙夫人坦白,将话题岔开了。既然他们真的动手抢夺了货物,而且被人打败,那她如此短的时间就回到了山寨,难道真是被自己说中飞回来的? 二当家心中惊异,再看龙在天,眼神中已经有惧意,一语成谶啊,一个可以御空飞行的家伙,他的实力绝对不是自己这伙人可以对付的。 想明白之后,书生默默起身,静静地往外走去,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寨主看到老二离开,也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心中疑惑,不由问道:“老二,你干什么去?” 二当家的脸揪成一团,不过转过身,已是恢复如常,淡定说道:“大哥,我内急,去方便方便。” 看寨主没有表示,那个看着年轻的男子也没有反应,心中稍微轻松一些,赶紧就要逃离,想着越远越好。 “二当家的倒是聪明。”龙在天突然开口称赞道。 书生一惊,不敢再走,回头说道:“不敢,不敢。” 他都快哭出来了,头一次如此的害怕。 寨主更加感到奇怪,老二平常虽然喜好虚与委蛇,假装平易近人,不过他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很正常啊?老二心思缜密,总是能够想到自己想不到的。对于这个阴险妇人,老二总是劝说自己不可完全信任,要有所制约。自己不信,现在果然背叛自己,早知道就应该强占了她,反而便宜了别人。 为了打消心中疑虑,寨主顾不得逼问龙在天,而是招呼二当家的到他近前。 二当家心中大骂,现在那个人没有显露自己的身份,明显有自己的打算,也许就是存着猫戏老鼠的心思,如果被自己说破了,让他失去戏弄的乐趣,那岂不是自己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可不是讲兄弟情义的时候。 书生心中打定主意,观察着龙在天,看他没有表示,慢慢走到寨主跟前,轻声道:“大哥,什么事啊?” “我还要问你什么事呢?你从刚才要出去开始就怪怪的,到底怎么了?”寨主询问道。 二当家装糊涂,“有吗?大哥你多虑了。” “是吗?老二,我可跟你说啊,现在老三死了,我们作为兄弟,更要团结一心,为他报仇。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让我知道了,别怪我翻脸。”寨主威胁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二当家笑道,心中却是忐忑,老大虽然比不上自己心细,不过为人机敏,也是一头老狐狸,一个不慎,就会被他看破,到时候自己也没救了。好在他没有再怀疑。 二当家被龙在天点名了,不敢再出去,只能不安地坐回原位。 寨主看龙在天泰然处之,气笑道:“你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怕死啊,你还没说呢,是不是你打败了老三?” 龙在天点点头,说道:“是我。” “你还真不怕死,敢找上门。”寨主一指孙夫人,“你要为她出头,替她报仇?” “可以这么说。”龙在天说道。 “好,我佩服你的胆量。你是她的裙下之臣吧?为了这么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少男人?不过你能活下来,说明还有几分本事,要不然她也不会留下你的性命,不敢带你过来。不过我告诉不要以为自己多厉害,这个女人还不知道我的全部实力。算了,告诉你也没用了,因为我不会放过你们,要是后悔的话,你就怪这个女人吧。”寨主得意说道。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自作聪明 聚义大厅中的众人看着龙在天,眼神戏谑,认为他已经是死人了。只有二当家忐忑不安,看着在座众人,已是一地白骨。自己的命运也是不知如何。 寨主看着有些呆傻的龙在天,心中感到好笑,有了戏弄之心。不过不经意间瞥见二当家,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眼神有些恍惚。没来由地感到一丝不安,却想不出是哪里不对。立刻收起了轻视,认真打量眼前来人,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没办法,如果不主动显露境界实力,旁人是无法看透的。 成为一寨之主,除了实力强悍,力压众人之外。当然也不是一个蠢笨之人,否则早就沦为傀儡了。寨主眼睛一转,计上心头,笑呵呵说道:“老二,我们和老三虽非亲生兄弟,却亲如手足。现在老三惨死,就先由你出面,替他报仇吧。你会会他。” 二当家作壁上观,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想让龙在天最后放自己一马。没想到老大其心可诛,用心险恶,逼着自己出手,心中破口大骂。果然也是一头老狐狸,虽然一时没有想到问题所在,但已是有所警觉。 书生缓缓站起身,心思急转,思索应对办法。轻咳一声,“大哥,小弟当然愿意出手,不过现在是孙夫人联合外人背叛山寨,还是由大哥出头惩治,更能树立威信啊。” 寨主见老二不愿出手,更加肯定有猫腻,脸色一沉,“怎么,二当家的不愿听我号令了吗?” 书生鞠躬抱拳,“不敢,属下一直唯寨主之命是从,绝不敢有丝毫违背。”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动手吧,为老三报仇,事成之后,我就把这个娘们先赏给你玩玩,等你腻了,再让她伺候寨中兄弟们。”寨主逼迫老二出手。 书生脸上笑嘻嘻,心中却是有苦难言,不是害怕在他心中已是一具尸首的寨主,而是无法揣测龙在天的心思,不知道他的打算,所以不敢随意行动,随便说话,怕弄巧成拙,自己无法求活。 看了看龙在天,绝望地发现他毫无表示。现在让书生对龙在天动手,是决计不敢的。书生犹豫片刻,装模作样地开口询问道:“在下叫段英,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龙在天没有说话。 段英没有觉得尴尬,继续说道:“既然公子要为孙夫人出头,不知道公子打算怎么办?” 寨主看老二没有出手的意思,心中开始怀疑他也背叛了自己,甚至他就是幕手黑手,出谋划策,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所以才先除掉了对自己最忠诚的老三,想到此处,豁然开朗,觉得自己终于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再看厅中众人,瞬间觉得人人可疑,其中又有多少人已被拉拢。甚至这个突然找上门的于老贼也是可疑,应该和他们也是一伙,将老三诱骗出去,然后斩杀。 寨主越想越心惊,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着了老二的道,暗中调动体内灵气,开始运转功法,防止被人暗算。催促书生,“老二还磨蹭什么,赶紧动手,为老三报仇啊。” 段英气得心中叫骂,动你娘的手啊,你怎么不动手?这是逼着老子送命啊。他娘的,人都来,还装什么,有那么好玩吗?赶快出手将人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不就行了,自己也好求饶啊。浑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多么沉醉于扮猪吃虎的乐趣中。唉,都快要离开,干嘛要叫住自己啊。现在怎么办啊?二当家心中怨天尤人。 寨主看到老二分神,眼神凛然,既然无法分辨出谁背叛了自己,不如擒贼擒王,将他拿下。其他人也就不敢再对自己不利,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心中还是坚信寨中帮众大部分还是臣服自己的。 寨主杀伐决断,一不做二不休,立刻从座位上飞身而起,座椅碎裂,散落一地。身子如飞鹰捉兔,从天而落。一掌拍出,掌罡如虹,炙热灵气汹涌逼人。二当家心中发牢骚,正在着急思考对策,根本没有想到寨主会对他出手。大惊失色,赶忙调动气海灵气,闪身躲避。同时双掌齐出,抵抗攻击。不过两人实力本就有差距,而且以有心算无心,攻其不备,二当家当然不是对手。被一掌拍飞,脚下地板碎成蛛网。 厅中其他人见此情景,瞠目结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大当家突然对二当家的发难。难道只是因为对于寨主的命令,二当家有了稍微的怠慢吗? 段英摔落在地,迅速拍打地板,调整身躯。大当家一击得手,不给他留有喘息之机,体内灵气如飞瀑直降,汹涌澎湃。连出两掌,灵气凝聚成火蛇,转瞬间已到段英身前。段英站稳身形之后,反应还算迅速,感觉到两道嘶叫声直逼自己,右脚发力,力道直透地板,只有脚下地面石头粉碎。身体往左边闪躲,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躲掉一条火蛇。一个火蛇穿透右肩,灵气炸散,直接留下一个血洞,鲜血瞬间侵染了肩头,右臂无法再动弹。 段英疼痛难忍,痛苦大叫,眼见大当家还要动手,立刻大喊:“大哥,饶命啊。” 寨主心狠手辣,内心根本没有动摇,既然出手,就要让对手没有了反抗能力。快如奔雷,留下道道残影,一掌拍在段英胸口,将人击飞。 厅中众人早都已经躲到了两侧,没人敢擅自离开,唯恐招致寨主的雷霆之怒。 段英掉落在桌椅上,将其压碎。大口呕血,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寨主见攻击成功,首犯已诛,放下心来,抬起双臂,安抚众人,“大家别慌,段英联合姓孙的婆娘谋反,现在已被我拿下,其他人只要再次效忠于我,我就既往不咎。” 厅中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二当家的主谋,想要取得寨主之位。随即左右察看,想要看出谁是他的同伙,虽然大当家的说不追究,不过谁知道寨主心中真实想法,也许是权宜之计呢。自己如果检举,正符合大当家的心意,那不就能捞到好处了吗? 寨主也在观察,看到众人没有异动,更是放下心,果然自己这招擒贼先擒王有效,没人再敢反抗。 段英身受重伤,实在是不甘心。凝聚灵气,使头脑保持清醒,听到寨主话语,一点就透,立刻想明白了缘由。哭笑不得,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郁闷得一口鲜血喷出。自己是活不成了,不过想到寨主马上也要来陪伴自己,黄泉路上不寂寞,不由哈哈大笑,“高胜,你别得意。你……你也要来陪我的!哈哈!” 高寨主冷冷说道:“段英,别自以为聪明,你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诡计都没有用,我这个寨主不是你能反抗的。” 段英胸骨粉碎,心肺破裂,灵丹妙药也是无法救活,艰难运转灵气,维持生机,现在就死,他死不瞑目。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高胜思绪偏差,还自以为是,不知道自己也是命不久矣。段英心中怨毒诅咒,期盼着龙在天赶紧出手,让自己能够看到高胜临死之时,那惊异的神色,绝望的目光。 孙夫人看到高胜施展出来的实力,心中惊诧,没想到他隐藏如此之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提升了境界,实力更进一步。不由得骂出口,“老狐狸。” 高胜自认重新掌握了局势,重新落座,笑道:“孙夫人,怎么样,没想到吧?你们的计谋被我看穿了。你还有什么招式吗?” 孙夫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高胜胜券在握,悠然挑衅道:“你不会还在指望这个小子替你报仇吧?让人发笑。孙夫人啊,其实我一直欣赏你,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实力,我都想要得到,可是你拒绝服侍我。唉,不瞒你说,我还是有几分伤心的。现在你又给了我一个理由,我一定要尝尝你凹凸有致的肉体到底是何滋味,然后再将你赏给兄弟们,让大家都尝尝,反正你喜欢年轻人,寨中的兄弟年龄也不大啊。你觉得呢,夫人?” 孙夫人看着他得意洋洋,自以为是,还是没有说话。此时他有多高兴,待会他就有多懊悔伤心,那更让自己出气。在压力之下,他们已经是自相残杀,这是出于意料的,不过公子应该想到了吧。 “于老先生,现在你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再和我合作?”高胜凌厉问道。 老者一惊,不知道为何有此一问,忙道:“寨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朽不是一直在和您合作吗?” “于老先生这样就不好了,还是坦诚一些的好。”高胜说道。 “寨主想必是有些误会吧,老朽确实真心实意地来找你合作啊。出了事情,我也是没有预料到的啊,我实在不知道帮主从哪里找到的帮手啊。”老者叫屈道。 高胜闻言,脑海中一念闪过。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自为之 高胜一念升起,心中恐惧,不自觉地站起身,顾不上于老头在一旁的辩解,指着孙夫人,颤声道:“你们今晚动手,被人打败了?那你……” 高胜说着,看向龙在天,难以置信,嘴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段英看到寨主一脸震惊,心中畅快,解气大笑,“哈哈,你终于是想到了。怎么?怕了吧?哈哈……” 大笑使得他气息紊乱,连连呕血,竟吐出心肺碎片,最终没能撑住。 高胜看到老二死状,心中没有一丝后悔,反而觉得他罪有应得。大难临头,居然要牺牲自己这个寨主,独保其身,他不死谁死? 高胜强自镇定,马上换了副嘴脸,讨好道:“前辈大驾光临,晚辈多有怠慢了,还请恕罪啊。来人,还不快看座。” 厅中众人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高胜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呆如木鸡,心中没有了对他们一望而知的欣喜,反而厌恶他们蠢笨如猪,不过手下太聪明也不好,这不是差点就出卖了自己? 高胜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搬椅子。” 手下醒悟过来,赶忙将椅子搬过去。 “上茶啊。”高胜叫道。 龙在天静静地看着他们内讧争斗,即使是多年兄弟,也是杀人不留情。态度前倨后恭,令人叹为观止。 “算了,别忙乎了。这就是你说的强者为尊,让我开了眼界了。”龙在天说道。 “前辈先别急,也许我们可以聊聊,我想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前辈不妨想想有什么事是想做而不能做的,晚辈愿意效劳。”高胜低声下气道。 “我不相信你,怕你背后捅我刀子,所以还是算了。”龙在天拒绝。 “前辈不要忙着拒绝呀,我知道像您这样的大人物都重视面子,有些事情不好意思去做。您放心,只要交给晚辈去做,我保证办的是利利索索,天衣无缝。前辈以为如何?” 高胜说着,居然开始走到龙在天近前,一脸谄媚讨好。 龙在天神色厌恶,“你这种人真是不知羞耻。” “哈哈,前辈骂得对,骂得好。” 高胜大笑,面目逐渐狰狞,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龙在天背后,接近孙夫人。气势瞬间攀升至巅峰,浑身炙热灵气喷涌而出。手如利爪,抓向美妇人的脖子。 孙夫人认为在龙在天的保护下,无人可以伤她,心中难免放松了警惕。却是低估了高胜的狠辣,为了求活,也是可以破釜沉舟的。 孙夫人急忙运转灵气,往后闪躲。不过为时已晚,五指在眼中放大,眼看着就要落入他手。 龙在天骤然散发威能,充斥大厅,众人瞬间如坠泥沼之中,动作迟缓。而高胜更是首当其冲,好似大山压顶,直接从空中压到地上,地面粉碎。 高胜错愕,嘴角笑意还未来得及收起来,马上就要抓住了。他心中不愿就此认输,任人宰割。全力运转灵气,咬牙抵抗,发现自己分毫未动,好似蚍蜉撼树,让人绝望啊。 “你这样还不错,让我高看几分。”龙在天夸赞道。 “滚蛋吧,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老子不稀罕。”高胜怒道,“你以为你找的这个女人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吧,她不过是一个贱货。在你之前,已经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你还把她当宝,真是可怜啊。你是不是没睡过女人啊,这样吧,我帮你找上十个八个比她好的女人,你放过我,怎么样?我保证绝对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 龙在天增强威势,高胜受到压迫,脸色涨红,无法再出声。 “孙夫人动手吧。” 孙夫人神色平静地走到高胜面前,“高寨主,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在龙在天减弱压迫后,高胜笑道:“是没有想到,你这个骚婆娘还挺有本事,能够勾引到成丹境的高手,我是心服口服了。” 孙夫人拔出短剑,虽然脸色温和,不过握剑的玉手青筋毕露,显露出内心的波澜。 “孙夫人打算怎么杀我?是一剑刺死我,还是慢慢折磨我呀?”高胜临死,展现其枭雄本色。 “高寨主想怎么死?”美妇人轻声问道。 “落到了你手里,我也就不奢望能好死了。只求你能够放过我这些兄弟们。”高胜求情道。 美妇人讥笑道:“没想到高寨主临死之前,还能够激发善心,让人刮目相看啊。”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了发个善心,也算对得起他们了。”高胜说道。 “你想得美,如果你不说,我还可能放过他们,现在我就要宰了他们,毁了山寨。”美妇人狠声道。 高胜叹息一声,低下头,不过脸上却浮现诡异笑容。 美妇人开始将短剑刺进高胜的身体,一剑接着一剑,不过全都避开了要害。 厅中众人无法动弹,连逃跑都是奢望,只能期盼着对自己这种小人物不感兴趣。 美妇人刺出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接近身体要害。不过高胜任由短剑刺透身体,一声不吭。 美妇人见他如此,越发生气,银牙紧咬,发昏一般将剑刺进他的胸膛,随即醒悟过来,看着高胜嘴角渐渐失去的笑意,气急败坏,发疯似的将他的身体刺烂。没想到他都要死了,还是算计了自己。 龙在天看了看厅中一众贼匪,伸出右手,有雷霆浮现,在指尖跳动。雷霆虽然弱小,不过散发着恐怖的威能。 老者眼神敏锐,看到来人催发雷霆,心生不妙,赶紧大喊:“公子,我不是山寨中的人,你们的恩怨与老朽无关啊,能够放我走吗?” 龙在天看着他,眼神犀利,使得老者心底发虚。 于老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认识我吗?” “出卖同门,你不内疚吗?”龙在天好奇问道。 老者风度尽失,唯唯诺诺地道:“公子,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龙在天满心厌恶,催动雷霆,雷电爆发,散发刺眼光芒。厅中众人瞬间化为焦尸,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大厅轰然倒塌,沙石飞扬。 龙在天护住妇人,带着她飞身而起,飘在空中。 山寨中的贼匪都注意到了聚义大厅中的动静,不过出于对大当家的信任或畏惧,无人去查看,仍是各司其职,把守巡逻。等到大厅突然倒塌,只看到两人从中逃出,却不见各位首领身影,众匪大惊,再看到逃出的两人飞在空中,没有下落之势,心中更是恐惧,心头升起了不好的想法,不过越发肯定大当家的他们遭遇不测。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赶快跑啊。” 众匪一哄而散。 龙在天没有阻拦,无关乎心底好坏,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落在屋顶之上,将妇人放开。 孙夫人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嫣然一笑,“小女子多谢公子帮我报仇。” 倏然间,孙夫人拿起短剑,对准自己的咽喉,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巧遇 旭日东升,朝霞满天。 龙在天在巨石上枯坐一夜,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阳光照射,飞流咆哮,使得他渐渐苏醒,睁开了惺忪双眼。 现已入冬,天气寒冷,夜间寒气侵染,龙在天身上的衣服都已潮湿。不过他身强体壮,毫不在意。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然后掬起一捧瀑布水,洗了洗脸。飞身而起,注意到山寨仍有黑烟袅袅升起,看来她将山寨已经付之一炬了,不知道人走了没有? 龙在天最后没有去找,辨认一下方向,往南方飞去。出了群山之后,再次落在地上,步行前进。 龙在天虽然现在蜕变成真龙之身,实力大涨,不过他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为兽还是低调一点,如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恐怕就不是人人厌恶了,而是人人喊打了,毕竟人族和神兽族有过仇怨,现在的关系依然不融洽。大陆之上能人辈出,谁知道在哪里就会蹦出个厉害人物,自己还不想死。 龙在天行走一天,临近傍晚,眼前终于是出现小镇,不过只看到寥寥几人,镇前有个客栈,幌子陈旧不堪,怕是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逝。 小二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无聊地打着瞌睡。龙在天没有打扰他,从他身边轻轻走过。进入店里,里面没有一个客人。掌柜坐在桌旁,抽着旱烟,眉头紧锁,想着心事。 门口光线一暗,掌柜抬头观望,看到有客人上门,立刻眉头舒展,满脸堆笑,“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要我说啊,马上就天黑了,还是住店吧。在赶路的话,就要露宿荒野了,可能会有危险啊。” 掌柜五十岁上下,头发灰白,不过身体壮实。 “二子,还他娘的睡觉,晚上跑哪个婆娘身上去了,还不赶紧招呼客人。”掌柜大喊。 小二瞬间惊醒,不过看到只有龙在天一个客人之后,埋怨道:“掌柜的,就这么一个人,你就费心招呼一下得了,干嘛还要叫醒我啊?我可是正在梦中和我媳妇亲热呢。” “滚蛋吧,再不干活,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想媳妇。”掌柜骂道。 “掌柜的,离这最近的城池怎么走啊?”龙在天问道。 “原来客官是要进城啊。公子先坐啊。”掌柜招呼道。 龙在天就近坐下。 “公子不急吧?如果不急的话,先点吃的,然后再聊。”掌柜询问道。 “好吧。”龙在天看着墙上菜单,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 掌柜听完龙在天点的菜肴,心中欢喜。点的两道素菜价格一般,不过荤菜倒是店中招牌,相对来说价格不菲。 “公子不饮酒吗?虽然我们小店没有什么名贵佳酿,但是自家土烧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掌柜推荐道。 “算了,我不喝酒。”龙在天立刻拒绝。 掌柜见好就收,也不勉强,防止惹人厌恶。 小二见状,也不再偷懒,主动倒水沏茶。 “公子稍候啊,我去给您做饭。”掌柜笑着,往后厨而去。 小二拎着壶过来,为龙在天倒茶。小二走路不稳,一瘸一拐,看到龙在天注意到自己的腿,脸色如常,自嘲道:“让公子见笑了。” “请坐。”龙在天说道。 小二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一旁,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公子从哪里来啊?”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还是不说了。对了,你们店就你和掌柜两个人啊?我看你们这个店也不小啊,为什么不请个厨子?”龙在天问道。 小二一听,立刻满脸气愤,“公子你要不提还好,一说我就生气。我们这里……” 小二欲言又止,机警地看了看龙在天,小心问道:“公子确实是从外地来?” 龙在天看着小二提防的眼神,感到奇怪和好笑,“我确实不是本地人,从叫做益州的一个地方来。” 小二长出一口气,“那就好。公子别见怪,实在是逼不得已。公子来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外面没有什么人吧?我跟您说实话,我们这里可是交通要地,四通八达,以前那也是商队聚集,行人不断的。也就是现在,公子您这个时辰来,还有空房间。要是以前早就客满了。如果公子想要入住,只能去睡柴房了。” 龙在天心中想到了一个原因,不过不确定,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唉,还不是该死的土匪,成天打劫过往的商人,让人不敢到这里来。就连我们这个小镇也遭殃了。”小二说着,手掌紧紧握住自己的伤腿,语气变得憎恨,“就是因为他们看我不顺眼,把我的腿给打折了。小镇上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没有人管吗?” “开始的时候,有官府派出军队围剿,可是没有打过,还被打得惨败。最后据说皇上亲自派出大军征讨,不过被那些土匪提前得到消息,藏起来了。前后共征讨了三次,都是无功而返。最后朝廷也不管了,有人说是那群土匪给皇上进贡,朝廷默许,仅仅是约束他们做事不要太放肆。什么时候,都是我们这些贫苦百姓遭殃啊。”小二说到最后,只有一声哀叹。 “二子,别在外面吹牛了,赶紧过来端菜。”掌柜大叫道。 “知道了。”小二回道,“公子稍坐啊。” 小二跑到厨房帮忙。 一会的功夫,已是夕阳落山,天色昏暗。 小二将饭菜端上桌,然后点起灯火,不过只有一根蜡烛,还是有些幽暗。 菜色虽然看起来一般,不过闻起来很香。龙在天自从进入魔兽山脉之后,就没有吃过热乎乎的饭菜,还真是有些馋嘴。独自吃了起来。 掌柜将他和小二的菜饭也做好了,一并端上来,放在隔壁桌子。见伙计抠门,只点了一根蜡烛,骂道:“这么黑,你不会多点几根啊。” 小二不服,“还不是你一直说能省就省吗?我这是听你的话啊。” “屁话,那时平时啊,这不是来客人了吗?快点上。”掌柜吩咐道,“公子别介意啊,伙计脑子笨,不会做事。” “没事的,看得见。”龙在天笑道。 见店家他们只有一个荤菜、两个素菜,龙在天招呼道:“掌柜的,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掌柜的连忙拒绝,“不不,公子太客气了。我是图个方便,就把晚饭顺手做了,还希望公子不要介意啊。如果有事,吩咐就行,不用在意的。” “我知道了。其实我也是有些事想要问掌柜的,所以才要一起吃饭,不过放心,钱是不会少的。”龙在天说道。 “那就更不行了,我们怎么能占客人的便宜?不厚道。公子有什么话,问就行了,我一定知无不言。”掌柜笑道。 “好的。” 掌柜喜好喝酒,自斟自饮。小二也不客气,大口夹菜吃饭。 掌柜蓦然想起,问道:“公子是不是要问最近的城池啊?” “对。” 正当掌柜要说话时,外面声音嘈杂,有客人住店。 “伙计招呼客人啊。”有人叫道。 小二放下碗筷,就跑了出去,嘴中还有饭菜,嘟囔着:“来了,来了。” 掌柜的不放心,放下酒盅,跟着跑了出去。 “干什么呢?这么慢。把马匹好好洗刷一遍,再喂上等的草料。” 掌柜的赶紧迎上去,“对不起啊,客官。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草料。” “啊,那你们开的什么店啊。” “算了,我们自己有草料。店家准备饭菜吧。”一个老人说话。 掌柜的看着商队,有些为难道:“客官,我们店里没有多少菜呀,可能不符合各位的口味。” 老人脾气温和,笑道:“店家,都这个点了,我们还能再找客栈吗?有口热的就行,哪有那么多要求,总比吃干粮好啊。” “好的,客官里边请。二子把门打开,让客人将马车赶到院子里。”掌柜的招呼。 “知道了。” “把东西安置妥当了,就吃饭吧。”老人吩咐道。 “知道了。” 老人带着几人,先进入大堂。 掌柜追问道:“客官,这边是菜单,你看看吃些什么?” 老人一摆手,大气说道:“不看了,店家你就把你们店里拿手的好菜端上来就行。” “那各位要酒吗?我们店里的酒虽然只是自酿土烧,不过味道还不错的。”掌柜推荐道。 老人咽了咽口水,明显有些意动,不过最后还是拒绝了。 龙在天听着说话有些耳熟,抬头看去,真是巧,正是被打劫的商队,为首的是那个花老头。 花老爷子也是看到了龙在天,惊喜道:“恩公,没想到还能遇到你啊。小姐,公子,赶紧谢谢恩公救命之恩啊。” 老爷子身后的年轻男女走到龙在天跟前,抱拳施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龙在天摆手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对于恩公来讲,只是举手之劳。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难如登天啊。要不是公子解围,恐怕我们俩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年轻男子感激道。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为母问罪 客栈老板今天真是喜出望外啊,客人连续上门,而是还有许久未见的商队,可以有不错的进项,缓一缓客栈的窘迫。手脚麻利地将两人还未吃完的饭菜收起来,然后把桌子擦拭一遍。再给客人们倒上茶水,见客人们没有要求,赶忙跑进厨房做菜。 龙在天安静吃饭。 花老爷子和年轻男女三人一桌,年轻男女两人窃窃私语,时不时地偷看龙在天,明显对他还是倍感兴趣,不过看龙在天谈兴索然,也就不自找没趣了。 花老爷子清楚龙在天的实力,有心结识一下,不过对方明显不愿,自己也不好强人所难,再适得其反就不好了。见两个年轻人指指点点,赶紧制止。 老板先炒好两个菜,端上桌,免得客人等急了。 龙在天突然醒悟,自己真是糊涂啊,寻找城池不就是为了确定位置,打听消息吗?有比眼前之人更合适的吗?自己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有些刻意疏远修习者,有些太过紧张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穿自己的真身。 老板忙着上菜,也就忽视了龙在天。龙在天也不在意,吃完之后,就静静地待在原地。老板上完菜后,终于是喘了口气,好久没有如此忙碌了。端起茶壶,大口饮茶。无意间瞥见龙在天,看到他无聊地待着,赶忙上前,歉意道:“对不住啊,公子。店里人手不足,多有怠慢了,公子吃好了?” “好了。掌柜的,给我开间房吧,今晚就在这过夜了。”龙在天说道。 老板一听,心中高兴,看来劝说起作用了。自己现在可没有资格挑肥拣瘦,进项能多一点是一点啊,“好,那我带公子去要住的房间。” 龙在天见临云派的人正忙着吃饭,不想打扰他们,明天再说,站起身,跟着老板走。 经过后院,看到还有人守着几车货物,精神饱满,神色凌厉。 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小二做事小心些,小二也没有出言反驳。 来到房间,老板将蜡烛点上,“那公子就好好休息吧。” “好的。” 龙在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孤身一人,举目无亲。现在化身兽族,在这片人族大地上,更加不被认同,将来找到父亲后,恐怕就要生活在那里了。那母亲怎么办呢?落叶归根,想必母亲也不想离开。只能常常回来祭拜。母亲一生坎坷,和父亲在一起后,又遭受龙族追杀,而母亲所在的门派为了免受连累,将她逐出师门。父亲被龙族抓回族中,接受惩罚。不过龙族答应了父亲的请求,放过了母亲。但是师门落井下石,废去母亲一身修为,以示惩戒,恐怕最主要还是为了讨好龙族。龙族作为四灵族之一,比肩人族中最顶尖的五大门派,赏下一点好处,就够他们受用不尽了。也许就是交易。 想到母亲遭遇,龙在天心中燃起怒火,虽然母亲从未说过自己师门的坏话,没有表露过恨意,但是师门不仁,自己要为母亲讨个说法,也不枉自己实力增强。 龙在天临时起意,本来没有想到为母亲报仇,因为母亲最大的执念是他的父亲,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师门。不过既然想到了,那就在走之前,了却这桩恩怨。 母亲在被师门迫害之时,龙在天已经开始记事,那时听到过他们门派的名字。苦苦思索,隐约记得叫做剑芒山。 明天去问一下商队的人,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个门派。 正在龙在天思考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龙在天以为是小二送东西,起身开门,却发现是花老爷子和两位年轻人。 两个年轻人在老人后面,冲着龙在天眉开眼笑。老人则是一脸无奈,看到龙在天,赶忙抱拳,“叨扰公子休息,实在是抱歉啊。不过我还是想和公子商量一件事,公子可愿意听?” 正合龙在天的心意,将门大开,“请进。” 两个年轻人有些兴奋,老人虽然沉稳,不过也是喜形于色。 “不好意思,老板没有送茶过来,什么东西都没有。”龙在天客气道。 “不不,没事的,是我们冒昧打扰了。”老人有些受宠若惊。 “坐吧,不知道几位来找我有什么事?”龙在天直接问道。 四人坐在方桌,老人有些犹豫,刚要说话。女孩已经忍不住说道:“前辈,我们想请您护送我们返回门派,当然我们会给您提供报酬,绝不让您白费功夫,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当然公子可以提出要多少报酬,不过我们门派实力微弱,可能无法满足。”老人提前说明。 “这个先不急,你们要请我护送,就不担心我见财起意?毕竟我们萍水相逢。”龙在天说道。 女孩笑道:“如果前辈想要抢夺我们的东西,我们也反抗不了啊。而且前辈救了我和表哥的命,我们相信公子绝非坏人。” “我们相信公子。不过说实话,也是事出无奈。这批东西对于我们门派来说,很重要。但是人手不够,实力不足,所以才想请公子帮忙。”老人坦白道。 “好吧,既然你们想要我帮忙,总得让知道你们叫什么,要去哪里吧。”龙在天问道。 “对对,是我们着急了。老朽叫做花远山。这是我们掌门的女儿,姓水。” “我姓汪,叫做汪晖,还请前辈多多指教。”男孩主动介绍自己,没有提及其他。 花远山也不介意,接着说道:“我们要到东南方,按照路程来算,恐怕还要走上一月有余。” “我可以帮你们,不过我也有事想要打听一下。”龙在天说道。 花远山听龙在天的意思,愿意帮忙,心中欢喜,“公子请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知道哪里可以通过魔兽山脉,到神兽族居住的地方?”龙在天问道。 花远山愕然,没想到会问出这个,不过坦诚说道:“公子请见谅,我虽然听说过魔兽山脉,但却不知道公子想要知道的地方。不过有传闻说,想要到兽族的地方,只有飞过去吗?” 龙在天心中有准备,没有感到失望,大陆广袤,不是谁都清楚的。 “那你知道一个叫做剑芒山的门派吗?”龙在天随口问道。 花远山闻言,眼睛一亮,不确定道:“我倒知道一个叫做剑芒山的地方,那里存在一个门派,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公子要找的。其实离我们挺远的,还要往南走。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我帮你们。”龙在天决定去看看。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速之客 月华清冷,寒风瑟瑟。 一条细长黑影在地上飞快游动,迅速接近客栈。不过在到达客栈门口,黑影突然停了下来,嘶嘶作响,身体不断扭曲,不敢再往前一步。 月光映照,细长身影不时闪烁鳞光,居然是一条青红相间的小蛇,开始在客栈周围徘徊不定,好似受到催促,叫声越来越急,还有着一丝痛苦,最后身体一僵,不再动弹。 过了一刻,小蛇苏醒,身体轻微颤抖。昂起头颅,双眼猩红,透露着疯狂。身体盘起,用力一弹,飞身上了屋顶。小蛇不断伸出舌头,辨别着气味,往龙在天的屋子爬去。虽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不过本能地恐惧还是让它越来越慢。 到达屋顶后,攀着屋檐,垂落在窗户旁。窗纸经受多年风吹雨打,早已老旧。客栈生意不好,老板也就偷懒没有更换。窗纸一捅即破,悄无声息,小蛇观望屋内情形。 龙在天在送走花远山三人后,和衣而眠。遽然间警醒,凌厉地看向小蛇方向。小蛇瞬间感到魂飞魄散,马上爬回屋顶,想要立刻逃离。怎奈身不由己,痛苦嘶叫,身躯膨胀变大,化身三丈多长的蟒蛇。狂暴地掀翻屋顶,张开血碰大口,咬向龙在天,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龙在天虽不知怎么回事,不过心神沉稳,没有丝毫慌乱,飞身闪躲。蟒蛇一甩蛇尾,横扫而至,快如闪电。 龙在天竖起手臂,挡在身前。蛇尾势大力沉,将龙在天一扫出去几丈远,房屋轰然倒塌。 巨大声响惊动临云派的人,花远山、水姑娘和汪晖从房中冲出,看到身长数米的巨蟒,心中惊讶,不知道此地为何突然出现巨蛇? 花远山心思紧密,大声喊道:“保护好货物。” 临云派的人马上紧密护在车辆周围,严阵以待。 “花伯,我去帮忙吧?”汪晖说道。 “好,小心点。”花远山嘱咐道。 水姑娘跃跃欲试,“我也去帮忙。” “大小姐就不要去了,还是守在这里吧,也许敌人是声东击西,正好被公子撞破,小心为上。”花远山阻拦道。 水姑娘知道轻重缓急,没有任性,守在一旁,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明显和前辈并肩作战的机会,居然被表哥抢先了。 客栈老板和小二也被惊醒,披上衣服,从屋子里冲出来,看到巨蟒,惊吓得说不出来话,不过当老板看到倒塌的房屋时,心疼大叫:“啊,我的房子!哎呀,这不是飞来横祸吗?好不容易有客人上门,从哪来的这条长虫啊?” 随即想到里面的人,担心大喊:“公子没事吧?公子!” 小二眼神好使,一拉老板胳膊,指着龙在天,说道:“公子没事,在那呢。” “那就好。”老板长出一口气,不过看到龙在天没有逃跑,着急道:“公子快跑啊,小心伤着了。” 汪晖将长剑抽出,冲向蟒蛇,“前辈,我来帮你。” 晃动手中长剑,青色风刃飞出,斩向蛇头。叮叮当当声音不断,鳞片之上迸射电石火花。蛇头被打得晃荡,不过毫发无伤,反而剧痛让它凶性大发,没了畏惧。 巨蟒身体好似又大了一圈,头颅猛然间撞向汪晖。 汪晖也是惊讶,自己的攻击居然没有作用。心中不服,握紧手中长剑,剑身缠绕着浓郁青光,一剑劈出,剑芒大涨,风声呼啸。 巨蟒直冲而至,头颅撞到剑芒,轰然巨响。蛇头被一剑打到地上,地面塌陷,扬起无数尘土。 蟒蛇嘶叫,高高昂起头颅,双眼显露凶光,盯着汪晖,猩红巨舌不断吞吐。孽畜头颅真是坚硬,仍是没有受伤。 蟒蛇不管不顾再次以头直撞而来,汪晖体内灵气快速流转,如江河决堤,气势更盛。剑尖上形成一道微小旋风,一剑直刺蛇头。 蟒蛇突然停滞不前,蛇尾横扫而至,速度居然远胜之前攻击。汪晖已经来不及躲避。 龙在天飞身上前,拦在汪晖身侧,右手握拳,气血蓦然雄壮,手臂肌肉鼓荡,一拳凶狠砸在蛇尾上,尾巴直接被击飞出去。 汪晖趁机前冲,飞身而起,踩踏在蛇头上,剑尖爆发出刺眼青光,一剑刺下,旋风陡然变大,如钻头般势要刺破蛇头。 蟒蛇呲呲作响,晃荡蛇头,想要将汪晖摔下去。 汪晖运转身法,身形随着蛇头飘荡。剑尖刺到蛇头正中,当的一声巨响,被鳞片阻挡。全力调动体内灵气,注入剑尖,旋风势头越来越多,卷起地上土石。正当汪晖想要放弃的时候,啪的一声,剑下鳞片碎裂。用力刺下,穿透皮肉,鲜血迸溅,不过也只是刺入寸许。灵气不济,攻势无法维持。 蟒蛇感到头部疼痛,翻身滚动。汪晖拔剑,脚尖一点,飞身而走。蟒蛇反应快速,张开血口,直追而至,就要将落地的汪晖吞入腹中,而且速度更快。 汪晖灵气耗损严重,无法快速闪躲,已经可以闻到了蟒蛇嘴中腥臭,腹中作呕,不过无能为力。 龙在天右脚踏地,地面凹陷。直冲过去,一把抓住汪晖后背衣衫,将人甩了出去。直面巨蛇,全身爆发金黄色。 蟒蛇攻击瞬间出现停顿,双眼中如人般显露害怕恐惧,之后眼睛再次通红,陷入狂暴,血盆大口咬向龙在天。 龙在天腾空而起。 巨口咬空,头颅砸在地上,地面瞬间塌陷。蟒蛇抬起头颅,就要再次攻击。龙在天从天而降,双脚重重踏在蛇头上,将头颅重新踩回地面,与地面碰撞,轰然巨响,出现一个深坑。 龙在天右手化龙爪,一抓而下。五根爪子锋利无比,蟒蛇鳞片如薄纸一般瞬间刺透。 蟒蛇身躯一软,抬起的尾巴从空中坠落,双眼渐渐暗淡,无力地滚动,身体慢慢缩小。 龙在天拔出胳膊,恢复人身,跳离蛇头。 因为背对人们,他们没有看到龙在天变化。汪晖气海灵气恢复一些,赶忙上前,“前辈没事吧?” 龙在天摇摇头,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多谢前辈关系。”汪晖高兴道。 蟒蛇翻动几下之后,就没了动静。龙在天盯着它,却没有发现异常。心中十分奇怪,感觉这条青红蟒蛇就是针对自己而来。 蟒蛇渐渐没了呼吸,双眼垂落两滴泪水,散发着几分凄凉气息。 汪晖见龙在天神色凝重,小心问道:“前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龙在天没有回答,跳上屋顶,四周查看,也没有发现异常,但心中还是有些怀疑,跳出客栈,在四周搜寻,仍是一无所获。也只能作罢,返回客栈。 花远山小心护卫自己帮派的东西,不敢有一丝分心。不过在蟒蛇被杀死后,就没有了动静,心中奇怪,难道这个畜生是无意间闯入客栈。不敢懈怠,吩咐道:“别放松,小心守卫。” 花远山和水姑娘上前查看情况。 水姑娘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径直跑过去,问道:“表哥,怎么样啊?” 汪晖有些失落,自己倾力而为,也只是伤了蟒蛇皮肉。苦笑道:“还能怎么样?我帮倒忙了呗,蟒蛇被前辈轻松击杀了,我差点被它吞了。” 水姑娘虽然性子跳脱,不过为人善良,要不然也不会当时一见到妇人被贼人欺负,就冲动地上前救人。听到表哥话语中的有着一丝沮丧,笑着安慰道:“好了,表哥。怎么还伤心上了,我们本来就不如前辈啊,努力修炼不就行了?难道你没有信心提升实力?那可就别怪我将你甩在后面了。” “我才不会输给你呢。”汪晖微笑道。 “那就比比看了,看谁先破境。”水姑娘挑战道。 “好,比就比。”汪晖恢复斗志。 “表少爷这样才对,一两次挫折没有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不失去信心,不断进步。”花远山说道。 “知道了,花伯伯。”汪晖恭敬道。 客栈老板见院落恢复了平静,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边走边说,“哎呀,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东西?” 小二胆子大,扶着掌柜的往前走。不断伸长脖子,想要看看那条蟒蛇。 巨蟒已经恢复,变成了普通长度的小蛇,不过青红相间的颜色显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花远山几人讨论,也不知道这条蛇是什么种类,叫什么名字。 龙在天返回客栈,水姑娘关心道:“前辈没什么事吧?” “应该没事。”龙在天说道。 掌柜的走过来,看着倒塌的房屋,坑坑洼洼的地面,满目疮痍,心中哀叹,真是人从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修缮又是一笔钱。 “几位客官没事吧,有人受伤吗?”掌柜的关心道。 “掌柜的不用担心,我们都没事。”水姑娘说道。 “那就好,人没事就好,不幸中的万幸。”掌柜的念叨着,不过看着一片狼藉,脸庞又皱了起来。 “掌柜的,你这一切损失都算我的。你算一算修缮房屋地面需要多少钱,明天告诉我,我一起给你结了。”龙在天说道。 老板赶忙拒绝,“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飞来横祸,怪不得别人,几位客官没有怪我就很好了,怎么可以让公子赔偿?” “算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说。掌柜的再给我开间房吧。”龙在天没有纠结。 “好好。”老板让小二带着龙在天到远离此地房间休息。 花远山见龙在天无意深究,也就让水姑娘他们回屋安歇,自己则带着人看守货物。 --- 青红蟒蛇被龙在天抓死的一瞬间,小镇几里外一处隐蔽山坳中,一人立刻喷出鲜血,面如金纸,昏死过去。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同赶路 龙在天换了间房子睡觉,不过躺在床上,心思起伏,难以入眠。刚刚在那条奇怪蟒蛇接近自己的时候,睡梦中已经有所警觉,所以才能够立刻躲避攻击。虽然不认识蟒蛇,不过心中觉得就是针对自己而来,将四周探查一遍,一无所获,释怀了一些。想到一个理由是同为兽族,自己将它吸引过来。 困意来袭,龙在天不再纠结,睡了过去。 --- 花远山为了以防万一,亲自守卫。临云派众人看到刚才激烈打斗,都觉得大开眼界,好奇龙在天的境界实力。 “花爷,您知道那位前辈的境界吗?跟咱们掌门比,怎么样?”有人好奇问道。 花远山见四周毫无动静,没有危险,也就和众人聊天取乐,“我老眼昏花,看不透那人的境界,不过我估摸着实力比咱们的掌门只高不低呀。” “啊,这么厉害,难怪轻轻松松就将汪师兄都无法打败的蟒蛇击杀。”一个年轻人感叹道。 “对了,花爷你知道那条蟒蛇是什么来路吗?这么厉害,不会是从魔兽山脉跑出来的吧?” “想什么呢?魔兽山脉离这里不知道多远,魔兽生性狂暴,如果跑下山,早就出事了。以它的实力来讲,肯定到不了这就被宰了。”花远山断定道,“虽然我不知道这条蛇叫什么名字,不过在我看来,它属于神兽族。” “神兽族,花爷你没搞错吧?不是说神兽族都被我们的先辈赶走了吗?”一个矮壮青年问道。 “当然是被我们祖先打跑了,不过一些不入流的兽族,因为没有实力和脑子,造成不了影响,也就没有人管它们,任凭它们留了下来。”花远山说到先祖威武事迹,语气中充满自豪。 “什么?不入流的神兽都这么厉害吗?”矮壮青年吃惊道。 “你以为呢?在先祖们眼中,可不是不入流吗?我们这些人也是不入流。这些兽族什么都不干,只要吃饱睡觉,实力就会增长。所以不要觉得自己修习几年,就多么了不起,勤加修炼吧。”花远山笑道。 “花爷,不是说每个神兽身上都有血晶吗?可以用来炼制丹药。那这个不入流的有没有啊?”手下好奇问道。 “应该有吧。”花远山不确定道。 “唉,那我们把血晶挖出来啊,反正那位前辈把蛇丢在那里,应该是看不上。”矮壮青年提议道。 花远山摆手阻止,“不可放肆,公子也许有自己的打算。就算是不知道,也要和他说过之后,看他如何处置。” “啊,不用这样吧,花爷?如果前辈不知道,也不用特意去提醒吧?我想他也不需要的,反倒对我们大有用处。”一个瘦高手下说道。 花远山脸色肃然,沉声道:“别人我管不着,但是在我们临云派决不允许这样。我告诉你们,自己的东西,随便怎么处置,别人无权过问。但是别人的东西,决不可妄生贪念。贪图小便宜,可能会让你一时有所收获。不过如果付出代价的话,那可能就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了。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江湖这个水太深了,随时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不例外,行正道,只要运气不太差,一般活得会久一些。” 临云派众人都知道花爷脾气温和,所以众人有时会和他嬉笑。不过当他严肃时,众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花爷,我们知道了。” 花远山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不过是提醒他们。店家不敢动那条蛇,看龙在天要睡觉,就来问自己怎么处理,告诉店家先放着,明天再说。等告诉了公子这条蛇的价值,看他怎么处理吧。虽然现在需要龙在天的帮助,花远山如此做有讨好的意味,不过他的为人就是如此,不肯贪占别人的便宜。 --- 天空放亮,老板和小二早早起来,准备饭菜。 龙在天睡醒之后,立刻起床,洗漱一番。再次走到青红蛇身旁,认真查探,还是一无所获。摇了摇头,打消了疑虑。走到大堂,发现临云派的人已经在吃饭了。 水姑娘看到龙在天,热情招呼道:“前辈,这里啊。” 龙在天走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小二将白粥、包子和咸菜端给龙在天。 “公子,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吃完饭,就要赶路了。”花远山问道。 “可以,我没事的。昨天谢谢你们帮我。”龙在天再次谢道。 “应该的。”花远山笑道。 汪晖赧颜道:“前辈不怪我添乱就好了,我太弱了。” “跟实力无关,有心就好。”龙在天淡淡说道。 水姑娘性格率直,开口问道:“前辈,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们吗?而且花伯伯说前辈年纪不大,是吗?那你多大了?” “小姐,不可鲁莽。公子别见怪啊,我家大小姐就是这个性子。”花远山责备道。 “没事,我叫龙在天。” 水姑娘眼巴巴地瞅着龙在天,见他没有告诉年龄的意思,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追问。 “龙公子,你昨天没说怎么处置那条蛇,我就做主让店家没有动它,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处理啊?”花远山问道。 “可以煲一碗蛇羹尝尝。”龙在天说道。 花远山一愣,嘴中的包子咬掉一半,另一半掉在了桌子上。 “前辈在开玩笑吗?”水姑娘忍不住问道。 龙在天想不出一条死蛇还有什么用,虽然他知道神兽有血晶,不过他不确定这条蛇是否有,就算有,对他也是毫无用处,实力差距太大,所以只能煲蛇羹,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花远山将嘴中包子咀嚼两下,赶忙咽下,提醒道:“公子,你这样是浪费啊,那可是神兽啊,虽然不入流,不过全身上下都是宝啊,可以炼制丹药的,尤其是它如果有血晶的话,那就更珍贵了。就算自己无法炼制丹药,也可以卖了啊,值不少灵石的。” 龙在天没有兴趣,冷淡说道:“算了,如果你们要的话,就你们处理了吧。” “啊,公子没用吗?”花远山惊喜道。 龙在天默默吃饭。 “那这样可好?我们出灵石,将这条蛇买下来,公子放心,我们绝对给出公正的数量。”花远山提议道。 龙在天看了看他,冷冷说道:“你认为我需要你们的灵石吗?” 气氛为之尴尬,花远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龙在天生气。水姑娘也不敢再随意开口,以为是自己莽撞问话,让他气愤。 龙在天也是无名之火起,听着对方讲述神兽一身是宝,可以炼制丹药,感到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也是炼制丹药的材料。 “你们自己随意处置就行了,与我无关。” 龙在天知道不关他们的事,也是好心提醒自己,所以压下心中怒火。 花远山不敢再说,怕龙在天反悔,不与他们同行。 众人吃完之后,临云派的人将车辆赶出客栈,准备赶路。花远山让汪晖先将青红小蛇收起来,自己则去结账,将龙在天的账一并结算了,不过老板坚决不肯收房屋地面的赔偿。 众人离开后,老板拍了拍自己的手,哀嚎道:“装什么装,都这样了,有钱为什么不收?” 二子说道:“那我去追他们,把钱再要过来。” “老实待着,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吗?只不过是见到那么多钱,不能收下,发发牢骚而已。不该拿的钱,再多也不能拿。”老板义正言辞。 龙在天等走远之后,拿出十两银子,屈指一弹,夹携呼啸风声,精准钉入客栈大门之上。 “掌柜的不要客气了,就请收下吧。生意马上就好起来了,还是将客栈翻修一下吧。” 老板和小二听到动静,跑出客栈,看到门上的银子,望着渐行渐远的客人身影,忍不住慨叹道:“真是好人啊,不过为什么要砸我的门啊,还是要修啊。唉,二子,你听到那位公子说什么了吗?” “他好像说生意马上要好起来了,让我们将客栈收拾一下。”二子重复道。 老板想了想,高兴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掌柜的,你没事吧?”二子担忧道。 “当然没事了,我怎么可能有事?二子,我们的生活马上又要好起来了。把门拆了,重新安个新的。”老板兴奋道。 “啊?”二子摸不着头脑。 “二子,你的仇已经报了。”老板说道。 “掌柜的。”二子突然明白过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板抚摸他的头,安慰他。 “公子……”花远山欲言又止,最终下定决心,“公子,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或是做了让你不满意的事情,不过还请你相信我绝不是有心的。” “前辈,我也是。我说错了话,还请前辈指正。”水姑娘说道。 龙在天叹了口气,“真的不关你们的事,是我的原因,你们不要在意。” 身份不同,总会有些隔阂吧?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七章 埋伏 阳光柔和,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浑身舒泰。龙在天躺在车上,享受着闲散时光。花远山本来想让出一匹马,让龙在天骑马前行。不过龙在天不会骑马,也不想费事,就直接躺在了车上。 一行人连着十天赶路,风平浪静。经过多日相处,对龙在天的脾气秉性也算是有所了解,不喜言谈。外表冷漠,内心算不上热情,可是说是温和。水姑娘心中已经没有惧意,时不时找龙在天聊天,即使他不会搭话。 “前辈,再有半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到达滦州城了。到时候可以在城中好好休息一下,补给充足之后,我们再赶路。你有什么事要做吗?我看你这件衣服都已经又破又脏了,不如买件新的吧?”水姑娘提议道。 龙在天看了看身上衣物,经过多日奔波,上山入水,确实有些破旧,那就买几件新衣服备用吧,反正现在也不缺钱。龙族老人的储物戒撤销了禁制,里面的财宝全部归属自己,予取予求。穷儿暴富,不必再为钱财发愁。 水姑娘看龙在天感兴趣,笑道:“那到时候我叫前辈一起。” 车队进入一片树林之中,树木早已光秃,不过还是有几棵常年青绿点缀。树干粗大,可以遮挡身影。花远山让手下小心戒备。 进入树林深处,树枝遮掩,光线昏暗。车队碰到了一群人,手中拿着利剑长刀,凶神恶煞。抓着两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年轻人,一个人好像受了伤,脸色惨白。 当那个脸色惨白的公子看到临云派众人时,大喊道:“救命啊,他们是强盗。” 也许是看到希望,突然力气爆发,脸色惨白的公子挣脱了束缚,跑向临云派众人。 “抓住他。”一个虬髯大汉叫道。 有三个强盗狞笑着冲出来,挥舞着手中刀剑,仿佛已经预见了脸色苍白的白衣公子身首异处的下场。 水姑娘见此情形,不由得握紧拳头,不过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她按耐住心中激愤,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花远山露出欣慰笑意,由于人手不足,大小姐也只能跟着出来。第一次出来,没有任性娇惯。只是由于经验不足,有些冲动。那次大祸,自己要负大部分责任,明知道大小姐少不经事,还没有提前警醒。经过上次教训,这次她能够引以为戒,未来可期。 龙在天躺在后面车上,没有打算出手。蓦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和那晚袭击自己的青红小蛇一样。坐起身,看到拼命逃跑的白衣人,虽然神色慌张,不过眼神中却透露出狠毒。而且后面追他的三个人也将注意力转到了临云派众人身上,好像在找寻什么。 花远山也发现了可疑之处,示意众人拿好武器。 突然后面被抓的公子大喊:“小心,他们是一伙的,他……” 抓着他的人心狠手辣,直接一剑刺穿他的肚腹,疼痛使他无法再继续说话。将剑抽出之后,年轻人跌倒在地,血流如注。 脸色苍白的白衣人一脚重踏地面,飞身跳到横着的树干上,然后呆立不动,冲着龙在天阴险一笑。 龙在天旁边的大树之上,一道身影遮天蔽日,砸向大车。呲呲作响,又是一条粗大蟒蛇,遍体黝黑。 龙在天不想弄坏车辆,御空而起,不过外人看来就像他跳起来一样。伸出食指,指尖有雷电浮现。轻轻连点,一道道细如牛毛的雷电射出,速度奇快,却又悄无声息。黑蛇硕大鳞片坚硬如铁,在枝干间漏下的斑驳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不过遇到了细小雷电,好似针刺布料般,鳞片被轻易穿透。雷电在黑蛇体内炸裂,脏腑瞬间被击毁,化为粉灰。无法维持庞大体型,恢复了正常体态,成人拇指般粗细,长约一尺。 龙在天将黑蛇抓在手中,落地之后,直面白衣人。在黑蛇被击杀瞬间,后方虬髯大汉大吼一声,喷出鲜血,染红胡须。一条腿跪在地上,以刀柱地,脸如金纸,震惊无比。 白衣人脸色阴沉,眼神惊诧,不过当机立断,叫道:“快逃。” 众匪也不管虬髯大汉,一哄而散。白衣人飞身而起,在树干间逃窜。龙在天心中奇怪为何他要屡次针对自己?拔地而起,身如雷电,眨眼间拦住白衣人去路。 白衣人面露决绝,体内灵气如大河滔滔,掌中雷电萦绕。不过刚要有所行动,眼前一花,身遭重击,跌下枝头。 白衣人再度受伤,灵气凝滞,无法反抗。不过为人硬气,隐忍伤痛,没有叫喊。强撑着站起身,冷笑道:“看来是我估算错了,那条青红蛇是被你一人杀死的?” 龙在天盯着他,“我们认识?” 白衣人大笑道:“我们从未见面,怎么会认识呢?” “那你为何要一而再地出手杀我?”龙在天不解问道。 “杀你?不不,我可舍不得杀你,你是宝贝啊。你是不是觉得你隐藏得很好,所以无人能识破你的真身?哈哈,我知道你,如果我可以得到你,那可是比那条青红蛇强上百倍。我要得到你,让你臣服于我。”白衣人逐渐癫狂,大喊大叫,“你在大江之畔……” 龙在天脸色一变,立刻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再出声,“你居然能够识破我,你是什么人?” 虽然问话,不过手指却不自觉地加重力道。 白衣人脸庞涨红,无法出声。 龙在天反应过来,将手指松开。 白衣人大口喘气,不过毫无惧意,“哈哈,你害怕了?你这个畜生,要想活着,就要臣服于我。你这个畜生,在我们……” 龙在天一指点在他的额头,雷电激射而出,洞穿他的头颅。 白衣人话语戛然而止,摔倒在地,双眼中有着不舍、忧虑。 从小到大,因为龙在天生有鳞片,形同怪物,为他人排挤取笑,咒骂他是畜生,而母亲生下了他这个畜生,也让别人讨厌。所以龙在天憎恨别人骂自己畜生。龙在天戾气难消,一脚将人踢飞。再出一掌,将旁边粗木击为两截,尘土飞扬,才算平复了一些。 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束的迅速。临云派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小心护卫着车队,却发现不是为他们而来,而是针对龙在天。 “前辈,这个人也要死了。”水姑娘叫道。 龙在天走过去。虬髯大汉满脸震惊,眼神涣散,生机近无,问不出什么话了,也不必浪费精力去救了。 “这个人还活着唉。”水姑娘惊喜道。 白衣公子肚腹被刺了一剑,全身染血,失血过多,人已经昏死过去。 “表哥,你快来帮忙啊。” “好了,知道了。” 汪晖蹲下查看伤势,虽然看起来很重,不过止了血,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取出两个瓷瓶,从其中一瓶倒出一颗赤红药丸,喂了下去。再将另外一瓶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再用布将伤口裹上。 水姑娘看到龙在天神色有异,关心道:“前辈没事吧?” “哦,我没事。继续赶路吧。”龙在天说道,“那条黑蛇,你们也收起来吧。” 龙在天不愿多说,他们也不好多嘴,只能收拾好后,继续赶路。汪晖将年轻人放在平稳的车上。 众人离开之后,虬髯大汉七窍流血,血色暗黑。 逃跑的强盗在十里以外的僻静地方汇集,跑得气喘吁吁。 “他娘的,还说是好活,命都差点没了。”有人心有余悸道。 “行了,你不是拿到钱了吗?命也没丢,这不正好吗?我们去好好享受,开开荤。” “好啊,老子好久没有爽过了。” 正在他们开始欢喜讨论的时候,一个白狐走了过来,眼睛发出幽绿光芒。 “唉,这怎么有只狐狸啊?”有人发现它。 “不要乱动,别吓跑了它。好漂亮的皮毛,今天真是好运啊。天眼看着越来越冷,老子正缺一件袍子,就送上门来了。” 壮汉笑着接近狐狸。 白狐也不惧怕,眼神极其似人,轻蔑地望着眼前众人。等到壮汉走到自己跟前,身子突然长大。趁其不备,前爪一挥,如利刃劈砍,瞬间将其破膛开肚。纵身一跃,飞入空中,张开血口,牙齿锋利如利剑,一口将人分为两段。 其余众人被眼前一幕吓坏,都没了抵抗的心思,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白狐变成嗜血猛兽,嘴中滴血,让人惧怕。眼神变得促狭玩味,身似鬼魅,来去无踪,一声声惨叫响起,全部成了亡魂,残肢断臂,血流满地,下场凄惨。 白狐身体缩小,将嘴中胳膊吐掉,眼中满是嫌弃,望着一地尸首,高傲离去。 --- 车队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是走上了官道,行人渐多,车辆往来。 “花伯伯,这个人伤得这么重,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怎么办啊?”水姑娘问道。 “这个……”花远山想了想,“到了滦州城里,看他能不能醒过来,醒过来的话,问问他住在哪里,来得及就给他送回去。太远或者醒不过来,那就给他找个病坊。” “没有人照顾他,人家不收吧?”水姑娘问道。 “多给点银子就好了。”花远山笑道。 “这样不好吧?把他一个人留下,会不会照顾不好?表哥你说呢?” “啊,应该是吧。”汪晖挠头道。 “进城再说吧。”花远山决定道。 龙在天躺在车上,抬头望天,天空有些阴沉,喃喃道:“要下雪了。”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驭兽师 滦州城城墙高耸,远远就可以看到巍峨城楼。城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等轮到临云派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守城人简单查看一番,没有刁难。登记信息,收取税款之后,将人放了进去。 城门处早有一人等候,正是花远山派出去,打前站的人。 “花爷,大小姐。”那个显得木讷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怎么样?”花远山问道。 “都安排好了,已经将一家客栈包下。”木讷中年人言语不多。不过花远山能够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办,说明此人绝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走吧。”花远山也不多问。 客栈位于南城,一行人跟着过去。 客栈老板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准备迎接要上门的客人。今天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果然有好事上门。上来就要包下客站,而且为了弥补客栈的损失,出手不菲,让他没法拒绝。幸亏客栈住的人不多,一一上门道歉,请求谅解,当然他们的花销全部免除,反正有人出了。住宿的客人一听老板说不收钱,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客官,现在用不用准备饭菜啊?”胖老板问道。 “行吧,那我先点几个菜,让后厨先做着,然后再添。”年轻人说道。 “好,客官进去和小二说一下就好,我在这迎着。”胖老板笑道。 花远山一行人来到客栈,老板认识带头之人,连忙迎了上来,“欢迎,欢迎啊。各位客官入住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客栈叫做怡德居,内部装饰算不上奢华,不过精巧细致,别有滋味。当然花远山他们可没有心思关心这些,龙在天更是不解此处风情。将马匹车辆安排好,受伤的人先抬入房间,之后众人就开始吃晚饭。即使进了城,花远山仍然不敢懈怠,部署好看守。 龙在天独自一桌,默默吃饭,心中思量,自己的真身能够被人看穿,说明自己现在并非万无一失,随时可能暴露,被人当作异类剿杀。要赶紧将事情处理好,然后迅速离开。 水姑娘见龙在天郁郁寡欢,用筷子悄悄戳了戳汪晖胳膊,小声道:“表哥,你看前辈好像有些不高兴唉。” “你被人追杀的话,能心情好啊?”汪晖悄声道。 “你有没有听到前辈他们说话啊?我就听到了畜生什么的,难道前辈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才让那人不顾死活的报仇?”水姑娘猜测道。 “我也没有听清,不过那人看起来挺疯狂的。但是经过多日相处,我感觉前辈不是那凶恶之人啊。也许是前辈打抱不平,惩奸除恶,得罪了坏人。”汪晖说道。 水姑娘认真想了想,表示认同,“我觉得也是。我们要不要过去,表示一下关心啊?” “算了吧,前辈不喜欢说话,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而且你认为前辈需要我们关心吗?”汪晖笑道。 “这话就不对了,虽然前辈很厉害,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情绪啊,也许我们去安慰一下,他心情就变好了呢。”水姑娘不同意道。 汪晖其实心里也有一些好奇,不过不敢随意搭话,表示一下关心应该没事的,“那我们过去?” “走。”水姑娘端着碗,走过去。汪晖跟在后面。 花远山没有出言阻止。通过多日相处,他还是有着一定判断,知道龙在天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所以心思有些活泛起来,就算不能让龙在天成为门派供奉,但通过大小姐和表少爷示好,得到龙在天的好感,也能对临云派渐渐岌岌可危的处境有所帮助,因为龙公子拥有的力量很强大。如果龙在天到了临云派之后,愿意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足以震慑其他门派的觊觎之心。当然前提就是能够得到龙在天的友情,花远山心中清楚利益是打动不了他的。 水姑娘和汪晖眉眼带笑地来到龙在天的桌子上,相互示意对方开口。水姑娘瞪大眼睛,做出凶恶状,无声威胁表哥。 汪晖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前辈,你没事吧?我看你从遇到那群强盗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对啊,前辈。我们有点担心你,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的话,不妨和我们说说,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帮上忙,不过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的。”水姑娘附和道。 龙在天看看两人满是关心的脸庞,心中一暖,不过随即苦笑,恐怕自己说出来之后,就是惊吓了吧?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像祖震林一样无视外形,无视种族。自己现在可没有试探人心的闲暇,还要通过他们找到母亲的师门,去替她出口气。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个人是谁。”龙在天掩饰道。 “啊,前辈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生死仇敌呢。”水姑娘诧异道。 “会不会是前辈不小心得罪了那人,他心胸狭窄,从而要报复前辈?”汪晖猜疑道。 “那我看他是脑子坏掉了,自不量力。”水姑娘说道。 “也许是他突然得到了力量,从而盲目自大,不可一世,认为自己能够打过前辈,才来找前辈报仇。而且他不是也有帮手吗?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驭兽师,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真能控制那么庞大的兽族,很神奇。”汪晖啧啧称奇道。 “驭兽师?”龙在天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前辈不知道?”水姑娘问道。 龙在天点点头。 “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因为驭兽师很是稀少,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找不到神兽,所以神龙见首不见尾,都是传闻。据说他们尝试着控制魔兽,不过好像不行。这些驭兽师一旦将兽族掌控后,那神兽的生死就在他们一念之间了,当然神兽也就失去了自由,任人摆布。”汪晖解释道。 龙在天恍然大悟,原来那个人是想要控制自己,怪不得一直说让自己臣服于他。也就难怪那两条蛇虽然惧怕自己,仍要发动攻击了。其心可诛,死得不冤。 “唉,怎么说呢,其实那些兽族还是挺可怜的,如果没有开启灵智还好。不过好像神兽族和我们人族一样,都有思想。当然了,如果作恶的话,那就不值得同情。”水姑娘说道。 “这样就同情了,又不是同一物种,没必要。”汪晖笑道。 “其实我觉得判断好坏,只能是从行为做法上区分,而不是种族形态。只要是遭遇不幸,都值得同情。”水姑娘认真道。 “按你的说话,那岂不是鸡鸭猪都值得同情?它们什么都没做,就成了填腹之物。”汪晖笑道。 “虽然有些残酷,不过从大范围,也就是物种来说,感情从来都是地位实力对等才会讲的。当然强者也可以施舍一些,不过你说的那些并没有。就算是同族,没有实力,也有可能成为牺牲品,顶多换来廉价的同情,不过有什么用呢。还是努力成为强者吧。”水姑娘莫名感慨道。 汪晖一脸敬佩,伸出大拇指,“表妹,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话。你没事吧?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感悟?” “瞎想呗,不过也有父亲的想法。唉,扯远了,现在是在讲前辈的事情。”水姑娘反应过来。 “哦,我没事了,可能真是像你们说的只是一个我已经忘记的仇人。吃饭吧。”龙在天说道,那人还敢埋伏自己,可能是以为那条青红蛇是被一群人合力围杀的。 众人吃完后,回房休息。花远山四处查看,谨防守卫出现纰漏。水姑娘和汪晖去检查白衣人的伤势,龙在天跟着一起。 龙在天想要问清楚袭击自己之人是否有同伴,面对不知底细的驭兽师,他可不敢大意,如果一不小心落入他人之手,生不如死,甚至连死都办不到,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三人进入房间,白衣公子仍未苏醒,气息孱弱,脸色苍白。汪晖上前,将缠绕伤口的布轻轻解开,检查伤势如何了。血已经止住,接下来只需要静养,按时换药,没有太大颠簸,使得伤口再次崩裂,应该就没问题了。 “表哥,你说他现在受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你说怎么处置他啊?真要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水姑娘为难道。 “唉,你不会是想带上他吧?照顾一个伤者,会拖慢我们的速度。”汪晖说道。 “也不差这点时间吧?总不能见死不救啊?”水姑娘热心道。 “那你和花伯说吧,看能不能说服他。”汪晖不愿和表妹争执。 “说就说,前辈你认为我们应不应该带上他?”水姑娘问道。 “如果不会误事的话,带上也无妨吧?”龙在天没有断言,不过他心中还是希望能够带上伤者,等他醒后,询问自己的疑虑。 水姑娘见龙在天认同自己的想法,很是高兴,她知道前辈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花伯伯改变主意。 历沧桑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总有恶人行恶事 当龙在天他们三人正要出去之时,突然白衣伤者开始喃喃自语。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我不能死,就我一个人了,我不能死。” “父亲,母亲,我好想你们啊。我一定会好好活的。” 白衣人好像做了噩梦,不停地念叨,挣扎起来,面容恐惧。 汪晖反应迅速,立刻冲到床前,按住他的肩膀。龙在天也过去帮忙,抓住他的双腿。防止他乱动,使得伤口再次裂开。 也许是疼痛使他清醒过来,双眼迷离。 水姑娘惊喜道:“唉,他醒了。” 不过刚刚说完,白衣人又陷入了昏迷,不再动弹。 水姑娘一脸无奈,龙在天两人松手。汪晖重新检查一下伤口,确认没事,“好了,走吧。”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龙在天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暗自发呆,想念祖震林,不由得流下泪水。如果不是他舍命相救,自己早已是魔兽山脉中的一具无名尸骨。 --- 朝阳升起,城中开始喧闹起来。 龙在天起床吃早餐,发现水姑娘和汪晖坐在大堂,没有吃饭,就静静地呆着。汪晖萎靡不振。 “前辈,这里。”水姑娘高兴打招呼。 龙在天走过去,问道:“你们怎么不吃饭?” “我们已经吃完了,再等你。”水姑娘笑道。 “前辈你可出来,我们已经等你好久了。”汪晖长出一口气。 “等我?有事吗?”龙在天疑惑问道。 “啊,前辈我们不是说好买衣服吗?你不是忘了吧?”水姑娘激动道。 龙在天看着反应过激的女孩,有些尴尬,确实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能硬着头皮否认道:“额……我没忘啊,只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么早就去。” “对吧,我就说太早了,还没睡醒就把我叫起来,真是的。”汪晖忍不住抱怨。 “闭嘴,既然前辈同意了,那你赶紧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出发。”水姑娘高兴道。 “你们已经吃过了?”龙在天问道。 “是的,我们已经吃好了,不过我感觉已经快饿了,我要再吃两包子。”汪晖说道。 “行了,有那么夸张吗?”水姑娘笑道。 不过等伙计将饭菜端上桌时,汪晖还真吃了两个包子。龙在天不想耽误时间,狼吐虎咽,很快将早饭消灭殆尽。 “不用跟花老伯说一声吗?”龙在天问道。 “不用了,我已经说过了,他同意。我们快走吧。”水姑娘兴奋说道。 “唉,今天有罪受了。”汪晖颓然道。 水姑娘瞪大眼睛,狠声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汪晖见势不妙,赶紧认怂。 滦州城繁华热闹,店铺如林,小摊无数。虽是早晨,已经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水姑娘一脸兴奋,甚至有些亢奋。龙在天终于明白汪晖临出门时说的话的意思了,他和汪晖两人手中抱着一大堆胭脂水粉、吃嘴零食、首饰饰物等东西,而水姑娘还是兴致勃勃,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到了下午,三人没有返回客栈,而是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饭庄,垫垫肚子,然后又开始了无休止的逛街。不过水姑娘终于是想起了要给龙在天买衣服,吃完饭后,直接找到一家成衣铺。水姑娘还想挑选一番,龙在天没有听她的意见,而是干净利落地买了三件衣服。但还是低估了她,水姑娘开始找寻自己中意的衣衫,买了足有五件。 “表妹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吧?家里又不缺。”汪晖小心提醒道。 “你知道什么啊,我第一次出来,当然要给父母、姐妹们买些礼物。正好在城中休整两天,有空闲时间,出来多买点了,以免回去不够分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水姑娘驳斥道。 汪晖瞬间身心深受打击,神情幽怨道:“表妹,我不就提醒一句吗?不至于说得这么狠吧?幸亏你没说狼心狗肺。” “我想说着,一时忘了。”水姑娘玩笑道。 “我错了,表妹。今天一天我任凭你驱使,好吧?”汪晖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水姑娘俏皮地瞥了一眼表哥。 人家说的义正言辞,龙在天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充当苦力。 水姑娘又买了一些绸缎布料和上等皮毛,到时候让他们自己选择中意的款式裁剪成衣,更能符合他们的心意。 水姑娘买好之后,认真检查了一遍,点点头,“好了,我们回去吧。” 汪晖喜形于色,龙在天也是如释重负。水姑娘看着两人表情感到好笑,故意放慢脚步,顺便看看有什么新奇的物件,买下来作为礼物,回家之后送给小孩。 龙在天三人正在返回客栈之际,街上突然乱了起来,有人大喊大叫。随后人群围堵起来,议论纷纷。 水姑娘好奇,凑到人群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发现一个女孩被人抓着,正在哭喊,泪流满面,声嘶力竭。而一个男孩满脸鲜血,被人打倒在地,踩在脚下。虽然男孩心中不甘,还想挣扎起身,可是力不从心,动弹不得。踩着男孩的是一个锦衣公子,望着脚下蝼蚁,神情骄纵。 “混蛋,打碎了本少爷的花瓶,还敢口出不逊,真是找死啊。”锦衣公子嚣张说道,“把他们俩带回府中,让他们家人带钱来赎。” 下人将男孩从地上抓起来,见他不老实,又给了他两拳。男孩倔强硬气,也不喊疼,破口大骂对方混蛋无耻。下人为讨主子欢喜,对着男孩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下手毫不留情,让他闭嘴。 女孩大声哭喊,“住手啊,别再打了。哥哥,你没事吧?” 周围人群义愤填膺,不过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从人群的话语中听出来这个锦衣公子仗势欺人,看到女孩漂亮,心生歹意,想要将人掠回府中。不过这个人为人阴险,为了不落人口实,耍了个心机,在街边小摊上随便拿了一个瓷瓶,撞在女孩身上,碰碎之后,让女孩赔偿。而且故意将价钱说得很高,让人无力偿还。之后要将人抓回府中,名义上是扣押女孩,好让她家人赔钱。 面对此等无赖行径,女孩哥哥心中气愤,护住妹妹,顶撞了几句,就被他们出手打了一顿。 女孩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显得小家碧玉,让人心生怜惜,难怪被坏人盯上。 水姑娘看不过去,挤入人群。汪晖和龙在天跟着一起进去。 “住手,你们想把人打死吗?”水姑娘大声呵斥道。 听到有人敢出来阻止,锦衣公子眉头皱起,面露不悦。不过等他看到水姑娘时,眼前立刻一亮,虽然穿着男装,但对于他这种花间老手来说,一眼看穿是女扮男装。不同于那个女孩的柔弱,打抱不平的这个女孩面容坚毅,男装更增添几分英气,让人心生征服的欲望。 锦衣公子心中高兴,今天真是走运,可以遇到两种不同气质的漂亮女人。下人们善于察言观色,见主子眉眼带笑,瞬间明白他的心思,没有多嘴。 锦衣公子走到水姑娘跟前,笑问道:“请问公子有什么事吗?” 水姑娘神色冷峻,“你们欺人太甚,还不把人放了?” 锦衣公子故作糊涂,“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们打坏了我的东西,还不赔,我才让人教训他们的。” 男孩不顾嘴中鲜血,大叫道:“你胡说,你故意撞在我妹妹身上,还耍无赖讹人,你的东西不值钱。” 下人再次挥起拳头,打在他肚子上,力道十足。男孩疼得脸庞扭曲,立刻说不出话来,吸着凉气。 “住手,你们再打他,别怪我不客气。”水姑娘气愤道。 锦衣公子挥手制止,“好了,给这位公子面子,别打他了。” “把人放了。他们兄妹的钱,我出了。”水姑娘说道。 锦衣公子拍手称赞,“公子真是大气啊,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打碎的花瓶值多少钱,怕是赔不起。” “那你说说多少钱?”水姑娘问道。 锦衣公子上下打量水姑娘,眼珠乱转,心中盘算着她的身家,微笑道:“既然公子出面求情,那我也不能铁面无情。这样吧,我这个花瓶本来价值千两,现在公子只需要拿出八百两,就可以把人领走。” 水姑娘一听,心中怒火更燃。一个破花瓶居然敢开口要八百两,握紧拳头,不过随即压下火气,身处别人的地盘,而且自己还有重任,不可随意招惹是非。八百两银子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钱,还给得起,不过也不可能随身带着这么多银子,银票又在此地无法兑换。 水姑娘冷静道:“我现在身上没有八百两,需要回我住的地方去取,你跟我走一趟吧。” 锦衣公子笑道:“公子,我给你面子,才少要的。现在你又让我跑一趟,我可不愿多受罪。要不这样吧,公子和他们兄妹俩一起跟我回府,我派人通知公子家人,让他们送钱,怎么样?” 水姑娘冷冷地看着有意刁难的锦衣公子。 男孩缓了过来,听到两人对话,气不过,大骂道:“你个无耻小人,那个花瓶连十两银子都不值。你就是对我妹妹图谋不轨,我跟你拼了。” 男孩说着,拼命挣扎起来。 下人不耐烦,就要再次揍他,扬起了拳头。 水姑娘眼神一凛,运转灵气,飞身而起,快如闪电,迅速来到打人者近前,在他吃惊之时,一巴掌扇在脸上,将人打倒,“看来你们听不懂人话,只能用打的。” 锦衣公子神情瞬间冷峻,“我还真小看了你,好,我就把你抓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你,一定乐趣无穷。”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章 除恶 水姑娘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城中恶少见状,非但没有丝毫收敛之心,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势要将水姑娘一并掠回府中,享受一龙二凤之乐事。 被水姑娘打倒在地的下人脸颊红肿,昏迷不醒。旁边的下人吓傻了,不自觉间松开了抓人的手。 男孩被打得浑身疼痛,先前挣扎不过是凭着心中激愤,现在为水姑娘所救,一口气卸去,被人放开的瞬间,脚下踉跄,就要跌倒。 水姑娘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没事吧?” 男孩坚强道:“我没事。” 水姑娘放开手,说道:“那就站稳了,别让你妹妹担心。” 锦衣公子盯着水姑娘,冷笑道:“我给公子面子,可是公子却让我难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先将那个女人带回府中。” “是,少爷。”下人们知道自家少爷的实力,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担心。说完之后,就要抓着女孩离开。 水姑娘闪身,想要将人拦住。 锦衣公子早已做好准备,身上青光一闪,人已到水姑娘近前,一掌拍出,气势惊人。水姑娘心中惊讶,虽然看到他的嚣张表现,知道对方不是酒囊饭袋,但没想到可以与自己交手。水姑娘也是伸出一掌,两掌相对,砰然巨响。两人不由自主地后退,脚下石砖如蛛网般碎裂。 锦衣公子甩了甩手掌,笑道:“可以啊,实力不弱,难怪敢出头。” 下人们没有停留,拖着女孩离开。围观人群虽然心中气愤,不过没人敢拦截,纷纷避让。汪晖走到他们前边,拦住去路。 一个身形魁梧的人骂骂咧咧地走到跟前,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挥出拳头,人已经飞了出去。身板确实强壮,摔在地上,没有昏过去,疼得蜷缩起来,已经叫不出声,只能呜咽不停。 下人们不敢再走,看向自己的主子。 锦衣公子对于下人受伤,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起来,“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刚回来散散心,一个个的就找我的不痛快。” 锦衣公子周身青光吞吐,显露出内心的愤怒。双手握拳,以脚踏地,砖石粉碎。身形如电,直扑水姑娘,下手毫不留情。 水姑娘也不畏惧,运转身法,轻盈飘逸,犹如蝴蝶一般,与之周旋。 汪晖大声提醒,“不要再看热闹,有多远跑多远,小心受伤。” 说完,汪晖飞身到女孩身边,连拍两掌,将抓着她的人打飞。再握住女孩胳膊,迅速到她哥身前,再用另一只手抓住,提着两人回到龙在天身边。汪晖心思缜密,自己可能实力不够,护不住他们,而且还可能支援表妹,所以待在龙在天身边,才能万无一失。 可是围观听汪晖劝诫的寥寥无几,自认为已经躲得够远了。汪晖也没有闲工夫再管他们,听凭听命吧。 身处街道,周围商铺小摊林立,还有不知死活的围观者。水姑娘心地善良,不想伤及无辜,心有顾忌,则无法全力而为。但是锦衣公子不管不顾,一掌快过一掌,掌罡如虹,灵气四射。 石砖碎屑飞溅,裹挟着余威,发出风雷之声。围观者不听劝告,也就倒了霉,殃及池鱼。碎石威力如同飞弩利箭,前排之人不幸被打中,立刻击穿身体,鲜血喷溅。见了血,才知道危险,人群立刻作鸟兽散。锦衣公子手下来不及逃跑,尽数被飞石击中,不知死活。 汪晖见此情形,摇了摇头。 水姑娘看到人群退走,不再收力,体内灵气汹涌流淌,开始和他针锋相对。四掌不断相接,响声不停,脚下地面变得坑洼不平,周围小摊被掌风击飞,店铺为掌罡打出一个个破洞。 锦衣公子久攻不下,心中戾气积攒,渐渐失去理智。不再想擒拿水姑娘,享闺中乐事。只愿打死她,宣泄怒火。体内灵气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掌中光芒更盛,四道龙卷风平地而起,将水姑娘围住。虽然龙卷风没有遮天蔽日,不过威势不可小觑,周围店铺屋顶门窗全部被刮走,卷入风中。 水姑娘身处中心,衣衫鼓荡,被四道龙卷风撕扯。不禁对这个淫贼刮目相看。调动气海灵气,双掌拍向四周,阻止四道龙卷交汇。可惜只能迟缓推进速度,四道龙卷风还是慢慢接近水姑娘。 水姑娘不敢再保留实力,全力运转功法,周身青色灵气疯狂回旋。双掌拍出,狂风怒号,不过灵气并未肆意飘散,而是凝聚成四道壁垒,犹如真实墙壁一般。 龙卷风与风墙激烈碰撞,爆发出巨大威能,地面石砖尽皆被掀翻,搅成碎末。周围店铺无一幸免,全部化为废墟。 风墙剧烈晃动,逐渐消融。龙卷风不断缩小,威势渐消。两相抵消,却是势均力敌。 水姑娘灵气消耗过大,气喘吁吁。 锦衣公子面容狰狞,心有不甘,拼命调动气海中的剩余灵气,冲到水姑娘跟前,嘴中大喊:“你怎么可能不败?我一定要打败你。” 一拳打向水姑娘的脑袋,下手狠辣无情。拳风扑面,水姑娘赶紧侧身闪过,恼恨对手狠毒,五指并拢成掌,拍向他的侧身。 锦衣公子表面癫狂,可是心思缜密,有意示弱,让水姑娘放松些警惕,好让他有机可趁,一招制敌。他虽然狂妄,可是不傻,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就算把眼前女孩打败,她仍有帮手。自己灵气不济,不宜再战。只有将女子擒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还真是小瞧了滦州城的人,没想到碰到硬茬。 眼见计谋得逞,锦衣公子嘴角不禁上扬,身形一转,鬼魅般绕到水姑娘身后。水姑娘眼前一花,掌势落空,暗道糟糕,就要提气纵跃,远离敌人。不过为时已晚,锦衣公子五指成爪,带着凌厉风声,抓向姑娘后颈。 汪晖注意到表妹落入下风,心中担忧,打算支援。哪想形势急转直下,还未来得及出手,表妹就要落入敌手。 “前辈……”汪晖急得求助龙在天,还未说完,发现自己已经如凌厉箭矢般激射而出。人在空中,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扔了出去。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收敛心神,一拳打向恶贼后心。 锦衣公子心生得意,巧施妙计,就将敌人手到擒来。突然间心生警惕,听到脑后生风,知道情况不妙,可是望着即将到手的人质,实在不甘心。此时才彰显他果决坚毅,果断放弃,闪身而走。 水姑娘一跃一丈多远,落地之后,快速转身,发现是表哥救了自己,才彻底放下心。 锦衣公子不做停留,就势远遁。汪晖可不愿如此轻易地放过他,飞身拦在前边,迅猛一掌,掌罡澎湃。 锦衣公子经过大战,灵气匮乏,实力衰弱,不敢硬接,只能退避。汪晖乘势追击,步步急逼。锦衣公子最后无法再闪躲,只能双掌相对,轰然巨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每一步都踩出一个坑洼。 汪晖继续进攻,下手也是不留情,趁他立足不稳,再拍一掌,掌势惊人。 锦衣公子面对如此犀利攻击,终于有了一丝恐惧。脸色慌张,努力抬起手臂,可是刚才对掌使得手臂发麻,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手掌打在身上,心中憋屈。 倏然间一道人影落在锦衣公子身前,探出胳膊,手掌轻挥,轻描淡写间将汪晖倾力一掌化解。 汪晖心中一惊,顺势后撤,拉开距离。 来人身穿甲胄,膀大腰圆,浓眉阔口,一脸络腮胡子,威武不凡。 锦衣公子叫道:“潘叔叔你可来了。” “贤侄没事吧?”将军关心问道。 锦衣公子恶人先告状,哭诉道:“潘叔叔他们想要杀了我,为我报仇啊。” 高大将军看了看周围乱象,脸沉似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打碎了我的名贵花瓶,我让他们赔,他们嫌贵想跑,我不让他们跑,要把他们抓回府中,他们就要以武压我,刚刚要不是您来了,我这条命就没了,潘叔叔。”锦衣公子哀伤道。 潘将军打量汪晖,说道:“公子不觉得刚才下手太狠了吗?不过是钱财争执,不用取人性命吧?” 汪晖不敢有丝毫分心,盯着来人举动,“将军只听他一面之词的话,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水姑娘不服道:“他想要杀我们,我们等死吗?” “哈哈,是这样啊。那他说的那事是真的吗?”潘将军笑问道。 “真个屁,他看上人家女孩,想要强占人家,用个破瓶子找茬讹人。我答应给他钱,让他跟我去取,哪知道他还是不依不饶。”水姑娘简单将经过讲述一遍。 锦衣公子叫屈,“潘叔叔别听他们的,他们是想将我骗回去,然后找人收拾我。我不上当,要他们跟着我到家里,让他们家人交钱,我就放他们走。” 兄妹俩跑过来,跪在地上。妹妹哭泣,哥哥叫冤道:“大人,为我们做主啊。他拿起街边小摊上的一个花瓶,故意撞在我妹妹身上,打碎了就讹我们,他就是在打我妹妹主意,他是无耻小人。” 潘将军眯起眼睛,身上散发杀伐之气。 锦衣公子狡辩道:“你们胡说,这是看到证据被毁,才敢有恃无恐啊。” “你可真不要脸。”水姑娘气道。 “我也佩服姑娘说谎说的义正言辞。”锦衣公子回道。 “既然各执一词,那就跟我回衙门断断吧,我保持给你们公道。”潘将军说道。 一挥手,冲过来一队甲士,执弓拿刀,将几人围了起来。 “将军要秉公办事?”汪晖疑问道。 “当然。”潘将军斩钉截铁道。 “我们还有事,恕不能从命啊。将军只需要派出一些人找到当时围观者,就会一清二楚。对了,将军可以找花瓶的卖主作证啊,更能证明孰是孰非。”汪晖说道。 “很好的建议,我会派人去找。不过你们也要跟我去衙门,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明白吗?你们也有嫌疑。”潘将军强势说道,爆发惊人气势,一身修为展露无遗。 汪晖有些无奈,这不是摆明要徇私吗?他和水姑娘一起看向龙在天。 龙在天将身上物件全部收入储物戒中。物品凭空消失,让汪晖他们感到吃惊,随即释然,前辈能有储物戒,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龙在天走到将军近前,毫无压力。 潘将军眉头微皱,“你和他们也是一起的?” 龙在天也不搭话,浑身气势绽放,如巍峨高山。潘将军站在一旁,变成了不起眼的小土包,心中掀起波涛。龙在天经过他身边,走向锦衣公子。潘将军想要转身,却发现身体好像陷入沼泽之中,难以动弹。 锦衣公子也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眼看着龙在天越来越近,心中越来越慌。想要说话,却不知说些什么。 龙在天走到近前,伸出食指,点在锦衣公子心脏处,将灵气导入他体内,然后瞬间爆发威能,击毁內府。 锦衣公子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随即失去光芒,摔倒在地。 龙在天收敛气势,转身离去,“我们走吧。” 汪晖和水姑娘带着兄妹俩跟在后面,一同离去。 潘将军想要说点什么,不过欲言又止。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一章 离城 眼望着龙在天他们身影消失,潘将军恢复平静,作为上阵将军,身经百战,生死早已看淡,不过不怕死并不代表要找死。走到锦衣公子尸首旁边,蹲下身,潘将军叹了一口气。 “贤侄啊,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惹事,安分守己些。还是不听劝啊,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谁让你不开眼,招惹了那么厉害的人物。我本来打算让你赔点钱,然后将你轰出城,永远不许再来,也算是对得起你父亲与我多年的交情,现在一死百了,万事皆休,一路走好吧,贤侄。对了,你新买的那座宅邸,叔叔我就做主卖掉了,所得钱财就赔偿给这里受损的人家了。也别怨恨谁,既然自己作恶,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我想你父亲是不会替你报仇的,他不差你这么个儿子,虽然你天赋不错,不过人都没了,还谈个屁的天赋。” 潘将军絮絮叨叨一阵,重新站起身,招呼手下士卒将尸首全部抬走。锦衣公子的手下也是跟错了主子,倒了大霉,没有来得及逃离,被战斗的余威波及,全部命丧黄泉。 --- 再次见识了龙在天的杀伐果决,水姑娘和汪晖还是有些震撼,庆幸他是朋友,而非敌人。年轻兄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只能亦步亦趋。 几人回到客栈,已经是夕阳西沉。花老爷子他们都在大堂开始吃晚饭了,看到水姑娘穿着衣衫有所破损,沾染尘土,有些愕然。花远山不动声色,悄然起身,和水姑娘他们返回房间。 进入房间,花远山关心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花伯伯,你别急,已经过去了,听我慢慢跟你说。”水姑娘安慰道,之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花远山沉思片刻,没有说话。 水姑娘歉意道:“花伯伯,我有些鲁莽了,不过这件事被我遇到了,我就不能不管,要不然我会良心难安的。” “是啊,花伯伯,实在是那人欺人太甚。”汪晖说道。 花远山摆了摆手,笑道:“大小姐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你们打抱不平,只是在想后续怎么办。得罪了城中守卫将军,虽说有龙公子威慑,应该不会有事。不过不能大意,本来打算在城中休息三天,养精蓄锐,可是现在有特殊情况,我们明天就启程上路,离开这个是非地。晚上让店家辛苦一下,帮我们准备好干粮和水。” 水姑娘和汪晖知道轻重,没有反对。 “只是要让龙公子受累了,和我们一早赶路。”花远山歉疚道。 “我没事,是我添麻烦了。”龙在天说道,其实早早赶路,正合他的心意。 花远山看向兄妹俩,微笑道:“你们俩住在哪里?” 兄妹俩对视一眼,哥哥大胆说道:“回恩公的话,我们兄妹俩是住在城外的,今天进城来卖些东西,哪知道就遇到这种事。” 妹妹心有余悸,忍不住落泪。水姑娘走过去,安慰她。 “既然这样,那你们兄妹俩就在这住一晚上吧。明天一早,和我们一块出城,免得节外生枝。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俩就不要进城了。”花远山嘱托道。 男孩很聪明,“知道了。” 龙在天从储物戒中取出十两银子,递给男孩。 男孩一愣,呆呆地问道:“恩公这是做什么?” “送给你。”龙在天直接说道。 男孩连忙拒绝,“恩公使不得,我不能接受,这太贵重了。我娘常跟我说无功不受禄,做人不可贪心,还请恩公收回去。” “那你这段时间不能进城卖东西,怎么过活啊?”龙在天问道。 男孩挺起胸膛,自信道:“这恩公就不用担心,我能养活我和家人。” 女孩盯着银子,欲语还休,不过最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恩公,我们不要这么多银子,可不可以借给我五钱银子?” “小妹,你这是干什么?”哥哥责问道。 妹妹垂下头,不过语气坚定,“哥哥,娘亲的病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好转,我想给她换些好点的药。” 男孩闻言,默然无语,也低下了头,默然无语,不过握紧拳头。 龙在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不用不好意思,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应付不了的困难,需要别人的帮助。” 男孩抬起头,保证道:“恩公,我一定会还的。” 龙在天望着他真挚的脸庞,轻声道:“有心是很好的,不过我不需要你还我钱,因为我不太需要这东西。如果你有心的话,将来有了能力,就多多帮助其他人吧。” “可是……”男孩犹豫。 “拿着吧。”龙在天将银子塞到男孩手中。 “恩公,我只需要五钱。”男孩急道。 “算了,都拿着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有了钱,就变得懒惰享受。也不要变得贪婪。就算是报答我了。”龙在天警示道。 “我一定会按照恩公的话去做,我保证。”男孩坚定道。 “那就好,我回房了。”龙在天说道。 “恩公请留步。”男孩叫道,拉过妹妹,两人一起跪下,冲着龙在天、汪晖和水姑娘分别磕了三个头。 “三位恩公,要不是你们救命,我们兄妹俩恐怕已经遭了不测,如此大恩,没齿难忘。还请恩公告知姓名,我们给你们立长生牌位,日日祈福。”男孩感激道。 “不用麻烦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吧。”龙在天说完,径直离去。 “都起来吧。”水姑娘说着将女孩拉了起来,汪晖也将男孩拽起。 “正主都走了,我们俩就更没必要说了。好了,今天已经晚了,我带你们找掌柜的开两间房,早点休息吧。”汪晖笑道,“花伯伯,那我跟店家说一下,让他们准备干粮。” “恩,你去吧。”花远山说道。 汪晖带着兄妹俩出去,哥哥见恩人没有透露姓名的意思,也只能作罢。 等三人走远后,水姑娘再次道歉,“花伯伯真是对不起,我又惹麻烦了。” “大小姐,这次不怪你。不过下次再遇上这种事,可以遮掩一下,免得暴露身份。”花远山微笑道,“好了,不必再为此事费神了,今晚一定要小心些。” “我知道了。哦,对了,花伯伯,那个受伤的人怎么办?我看就带着他一起走吧,他孤身一人,无处可去,而且现在也来不及给他找医馆了。”水姑娘提议道。 “你怎么知道他的情况?”花远山疑惑问道。 “表哥给他检查伤势的时候,他做噩梦自己说的。而且前辈好像还有些事情要问他,我看不好把他丢下。”水姑娘说道。 花远山看穿她的小心思,用手点指她,笑道:“你啊……好吧,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带着他吧,只要路上安全,慢些也没有关系。” 水姑娘俏皮地笑了起来。 “大小姐,我还是要提醒你,对待龙公子,今后要更加谨慎些,不可大意。”花远山严肃说道。 “我明白。”水姑娘认真回答。 “这就好,回房休息吧。”花远山说道。 “那我走了。”水姑娘高兴离开。 大小姐心地善良,喜好行侠仗义,无可厚非,不过有时候欠缺一点稳重,还需要历练。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花远山想道。 夜间临云派加强了护卫,不过平安无事,虚惊一场。 天微微亮,花远山命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 “客官不在店里吃早饭了吗?”客栈老板问道。 “不了,我们有事,要赶快出城赶路。”花远山拒绝。 “这样啊,好吧,厨房已经做好了包子,还热腾腾地,那就在路上吃吧,怎么样?”客栈老板如此殷勤,并非出自善心,而是自己的客官实在慷慨大方,只住一天,却将三天的费用如数结清。本来听到他们要提前离开的消息,还盘算着如何多要些钱,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钱财。拿了人家那么多的银子,自然要将自己的本分事做好。 “好吧,那就多谢了。”花远山谢道。 “太客气了,如果满意的话,以后再来,还望客官依然选择小店。”客栈老板笑道。 “一定。”花远山敷衍道。 派出几个人拿上老板蒸好的包子,然后出发上路。花远山吩咐手下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偷袭。还在别人的地盘,危险依然存在。 车队来到南城门,城门已经打开,进出畅通无阻。见此情形,花远山稍微安心一些,不过内心还是紧张,就怕功亏一篑。 时间尚早,人数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临云派。花远山盯着士卒的一举一动,体内灵气缓缓流淌,早已做好出手的准备。 守城士卒随意检查一下,简单问了几句话,就放行了,让人感到意外。 众人出了城门,心情轻松起来。 花远山忍不住斥责道:“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城外更适合军队冲杀,知不知道?” 众人被警告,不敢再大意。 --- 城头之上,潘将军望着离去的车队,眼神复杂,自语道:“算了,就不节外生枝了,这样平静离开挺好的。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到底有多强。”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二章 得答案而心稍安 滦州城高大城墙在视线中消失,车队才停了下来。 “你们兄妹俩住在哪里啊?我派人送你们回家。”花远山和蔼说道。 男孩指向西南方向,婉拒道:“老人家不用了,我们就住在那边,自己可以回去的,就不耽误你们赶路了。” 兄妹俩质朴懂事,不愿麻烦别人。 花远山笑道:“好,既然不同路,那就此分别了,你们保重。” 水姑娘马上抱拳,祝福道:“你们兄妹俩保重了,希望你们今后的日子越来越好,蒸蒸日上。” 男孩拉着妹妹再次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恩公请放心,如果将来我有了能力,一定不忘叮嘱,与人为善,助人为乐。” 说完之后,起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沓扭捏,因为他觉得送给他银子的恩人绝不会喜欢婆婆妈妈的人,而他不想被讨厌。 在兄妹俩人走远之后,花远山示意手下跟上去,在暗中保护。既然出手帮忙了,就要帮人帮到底。 龙在天本来打算自己出马护送两人回家,不过花远山已经安排好了,那也就省事了,对花老爷子的印象不禁更好了几分。重新躺下,闭眼小憩。 车队重新启程,天空越来越阴沉。 离城百里,安然无事,花远山终于是放下了心,想来是被龙在天的实力震慑,不敢出手报复。送兄妹俩回家的手下也安全归队,禀告并无异常情况。花远山更是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 众人离城南行的第五天,天空开始飘落雪花,一会功夫雪势变大,成了鹅毛大雪。临云派的宽大车辆本来装有车厢,用作掩人耳目,不过龙在天搭载的车子已经将其拆除,因为他觉得阴暗无光,视线被限制,感到憋屈。 龙族天生近水,而且以现在的实力来说,已经是寒暑不侵。所以龙在天躺在车上,静静不动,任由风雪加身,变成一座雪白雕像。 望着一动不动,被大雪掩盖的龙在天,水姑娘好奇问道:“表哥你说前辈真的睡过去了吗?” “应该是吧?不过像他这么强的人就算是睡着了,那也能知晓身边的风吹草动,防范危险,所以花伯伯才阻止我们打扰他啊。”汪晖说道。 大雪纷飞之后,临云派众人拿出备好的蓑笠,穿戴起来。水姑娘本来打算叫醒龙在天,可是花远山见他没有动静,而且察觉到他的神色有一丝愉悦,就阻止了水姑娘。 “真的?我不信,表哥你试试攻击一下前辈。”水姑娘怂恿道。 汪晖看着表妹露出的狡黠神色,机智拒绝,“你怎么不试啊?这要是前辈真把我当成敌人,那我还有命吗?” “你不是说前辈知晓身边发生的事情吗?按照你的说法,他应该知道是你啊。难道你吹牛?”水姑娘质疑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前辈睡觉的时候,不分敌我,本能反击,我怎么招架得住?你到底是不是我表妹啊?这么坑我?”汪晖叫苦道。 “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又没逼你。”水姑娘装无辜道。 “唉,苦哇。”汪晖装模作样道。 水姑娘脸色变得愁苦起来,“表哥你说前辈这样,是不是没有看上我们,认为我们天赋不行啊?” 汪晖一听,也跟着郁闷起来,“可能吧?” “那我们还要自讨没趣,请求前辈指导一下吗?”水姑娘问道。 汪晖想了想,鼓励道:“当然啊,机会是争取来的,不是等来的。还有也许前辈就是在考验我们的心性呢?如果我们自己放弃了,那不是暴殄天物吗?就算最后前辈拒绝了,心中起码没有遗憾啊。” “表哥说得对,不就是问一句话的事吗?怕什么?”水姑娘豪迈道,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汪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面对机会,何人不是既期待又害怕?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才停止,放眼望去,一片洁白,银装素裹。天气更加寒冷,汪晖将自己的皮袍也盖在了受伤公子的被子上,为他保暖。免得他身受重伤,再染上风寒,那时候恐怕就要性命不保了。 --- 半月弹指间飞逝,车轮碾压在冰雪上,吱呀作响。 龙在天身上的雪花开始被体温融化成雪水,再被寒风吹拂化为寒冰,将他密封在其中。体内灵气如平缓溪水,潺潺而流,维持身体温度。半月之内,龙在天滴水未进,神魂内敛,似睡似醒,不过清晰地知道体内灵气在慢慢增多,这也是神兽族的优势,休息之时,即可增强实力,当然是比不上修习的速度。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受伤公子终于是醒了,不过依然虚弱无比,双眼无神,说话声细若蚊蝇。汪晖给他换药时,发现他清醒过来,出了车厢,高兴地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其实最主要的是告诉龙在天。 龙在天听闻此消息,瞬间清醒过来,动弹间身上冰雪崩裂,飒飒而落。灵气透体而出,将衣衫蒸干。从车上跳下,来到受伤人所在车厢。 花远山见状,摆手让车队停下。 车厢内依然昏暗,龙在天从储物戒中拿出祖震林送给他的那颗夜明珠,散发柔和光芒,瞬间明亮起来。这个车厢已被腾空,用作养伤之所,所以很是宽敞。即使水姑娘也进来,依然没有拥挤。 受伤公子迷离地观望许久,才看清身边三人,轻声道:“是你们救了我吗?” 水姑娘关怀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仙女,我看到仙女了。”受伤公子呢喃道。 虽然他说话声很小,不过三人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话,所以都听清了。 “嘿,这个小子真是个色胚,还没清醒呢,就知道调戏别人。”汪晖笑骂道。 “你懂什么?他这是慧眼识珠,好眼光。”水姑娘爽朗笑道。 汪晖眼神玩味,不置可否。 水姑娘看到表哥的神情,质问道:“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能有什么意思?”汪晖辩解道。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漂亮?”水姑娘气势汹汹追问道。 汪晖和水姑娘虽非亲生兄妹,不过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习,嬉笑打闹,早已形成羁绊,感情如同亲生兄妹一般,甚至更好。斗嘴吵架稀松平常,不过都是汪晖认输,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错了,我表妹美如天仙,倾国倾城。”汪晖信誓旦旦说道。 水姑娘露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满脸笑意。虽然夸赞过誉,不过水姑娘确实是一位美人。穿上女装,梳洗打扮之后,恐怕更加秀美,别有一番韵味。 受伤公子终于是彻底清醒过来,不再犯迷糊,感激涕零道:“小生司空远感谢恩人救命大恩。” 不过稍微一动,即刻感到痛入心扉,脸庞扭曲。 “你别乱动啊。”水姑娘急道,“你受了重伤,还未痊愈,小心伤口崩裂。” 过了好久,司空远才舒缓了疼痛,不敢再乱动,小声说道:“多谢姑娘提醒。” “你还真是命大啊,杀你之人手抖,剑刺偏了几分,要不然神仙也难救了。而且还遇上了我们这位心地善良的女孩,一定出手要救你。对了,你有钱吗?为了救你,我们可是将上好的药用了,值不少钱呢。”汪晖说笑道。 司空远眼圈发红,神情感动,有些哽咽道:“在下深感各位大恩,一定会报答的。虽然我现在没钱,不过我一定会还的。” “别理他,我们行走江湖,讲的就是打抱不平,行侠仗义,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那些药本来就是治病救人的,不用在意。”水姑娘豪爽说道。 司空远神色真挚,语气坚定道:“不行,受人恩惠,就要知恩图报。况且是再造大恩,更应该感恩戴德。恩公请放心,我一定会还钱的,而且恩公有什么吩咐,我也一定会照做的。” 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呆小子,汪晖不在开玩笑,严肃道:“好了,你先养伤吧。至于报答,你可别找错了人,我们只是为你上些药,不值一提。将那帮劫匪打退,把你救出虎口的是这位前辈。” 说着,指向龙在天。 司空远泪流满面,“除了父母,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报答各位恩公的。” 汪晖心道:得,碰上一个倔脾气,想要施恩不望报,还不行了。不过对这个陌生人,有了一些好感。世间人形形色色,人心不一,并不是所有人都讲究知恩图报,有时候没有恩将仇报就可以了。 “你现在累吗?”龙在天突然开口问道。 司空远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没事,说会话还是可以的。” “你知道抓你的人是什么人吗?”龙在天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司空远眼神迷茫,“我也不知道,但好像不是普通的山匪,他们抓住我后,根本没有抢夺我的钱财,只是把我绑在一旁。因为离得远,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偶尔说话大声,我才能听到。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似乎是要设埋伏,抓什么东西,还说抓到那个畜生之后,就一步登天了。” 司空远休息片刻,接着说道:“本来我没有在意,可是后来遇到了恩公们,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水姑娘说道:“看来他们和前辈真是有着深仇大恨啊,要不然说话也不会如此恶毒。” 龙在天心中苦笑,他们哪知道自己确实可以说是一个畜生。看来这伙人就是驭兽师,想要控制自己,“那你知道他们还有同伙吗?” “没有看到其他人露面,从始至终都是他们。至于有没有同伙,我就不清楚了。”司空远说道。 龙在天心中思虑,应该是这伙人错估了双方实力差距,才敢设伏,想来是没有其他帮手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眼见司空远神色倦怠,眼皮摇摇欲坠,不过是强撑而已,龙在天说道:“好了,你先休息吧。” 三人退出车厢,让司空远安歇。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到达 临云派车队跋山涉水,没有再遇到大的风波,只不过有些小漪涟。一些个不开眼的山匪强盗想要发笔横财,盯上了车队。但根本就没用龙在天出手,汪晖和水姑娘他们就将其打退。逃跑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司空远经过药物滋补,多日修养,伤口已经愈合,可以下地行走了,但还是不可剧烈运动。与他交谈得知,他也算是书香子弟,不过遭逢巨变,家道中落。风光时,阿谀奉承,乞哀告怜者众;落魄时,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者多,人性如此啊。他祖父受不了刺激,溘然长逝。而他父亲终日饮酒,牢骚满腹,抑郁成疾,在他十三岁时,也去世了。之后就是母子俩相依为命,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母亲在他弱冠之年,身染重病,回天乏术,追随父亲而去,他成了孤家寡人。本来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认真读书,将来通过科举考试,取得功名,再次振兴家族。而他确实有天赋,记忆惊人,一点就通。但是失去了双亲,使得他心灰意懒,觉得无趣,变卖剩余家产,开始游历四方。 龙在天没有轻易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暗中留心观察,不过始终没有发现破绽,他的体内毫无灵气波动,渐渐放下了戒备。 得知是龙在天打死那伙劫匪,司空远在车队停歇之时,就围着龙在天四周打转,试着攀谈。见龙在天虽然神色冷淡,但是没有拒绝的意思,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开始聊天打趣。即使龙在天言语极少,他也毫不在意,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 无知者无畏,司空远讲话无所顾忌,什么都说,家长里短,奇闻怪事,绚烂风光,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恨不得一股脑全部讲出来。 龙在天乐得他说话,倒不是感兴趣,而是可以听出其中有无漏洞,从而判断他是否居心不良。多日交谈,实际上就是龙在天听,司空远讲,没有发现可疑之处,龙在天更加放心了。如果司空远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连日常细节都先行想好,来麻痹他,那龙在天也就认了。 水姑娘和汪晖两人很羡慕司空远,与前辈讲话毫无忌惮,不过两人有心却不敢那样做。水姑娘看似大大咧咧,与龙在天讲话也不再客气,不过每一句话都是斟酌之后才说的,性格直爽,不代表缺心眼。两人仍是陌生人,她心中清楚。 中午阳光和煦,众人停下来,生火热饭,准备午餐。司空远从车厢出来,再次来到龙在天跟前,笑呵呵地蹲下,一起晒太阳。 “司空远你这伤马上就要好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汪晖询问道。 司空远一脸崇拜地望着龙在天,羞赧道:“不瞒恩公,其实我外出游历天下,心中也有所期待,就是想着遇到话本中记载的神仙人物,拜他为师。经过这次打劫事件,我觉得龙前辈就是我要找的神仙。” 说着突然跪在龙在天面前,“我想拜您为师,跟您学习本事。” 水姑娘和汪晖瞠目结舌,两人想要让前辈指点两句,都不敢轻易说出口。这小子倒好,直接就要拜人为师,如果如此莽撞,前辈还答应收徒。那两人恐怕就要后悔地找块豆腐撞死了。 龙在天神情冷漠,直言道:“你起来吧,我教不了你什么。” 司空远赖在地上,坚持道:“恩公,近日来的相处,想必您已经清楚我的为人。我有哪里不合适的,还望指正,我一定改到您满意为止。恳求您收我做徒弟。” “不关你的事,是我已经习惯独来独往,而且我真的教不了你什么东西。”龙在天漠然道。 司空远仍不死心,跪地不起,指望自己的诚心感动恩公,心软收下自己,“恩公,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是鞍前马后的小事,我都可以做的,也省得你麻烦啊。” 龙在天没有再理他。 虽然中午暖和,不过大雪消融没有几天,地面冷硬,膝盖跪得很不舒服,而且司空远伤势并未痊愈,身子还有些虚弱,时间久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色更加苍白,但他脾气倔强,执意不起,咬牙硬挺。 水姑娘和汪晖心生同病相怜之感,看来请教一事也不会顺利。不过对于拜师一事,虽心生同情,不过不敢置喙。 龙在天望着摇摇晃晃的司空远,心思没有起伏,自己的心好像更硬了,恐怕再也遇不到机遇巧合下交心的朋友了,不敢喝酒了。 右手平摊,地面之上突然出现紫色气团,在司空远周身萦绕,将其托起,根本无法反抗。 “我不想收徒弟,而且我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事。”龙在天冷冷地直视司空远,气势凌人,让人退却。 司空远赶紧认错,“对不起,恩公。我太想拜您为师,我错了。” “饭热好了,过来吃。”有人喊道。 龙在天默默站起身,“吃饭吧。” 众人吃完之后,继续赶路。花远山注意到异样,以眼神询问。水姑娘摇头,示意没事了。 接下来的三天,司空远依然有时间就凑到龙在天身边,不过郁郁寡欢,沉默寡言,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心了。可是三天后,又恢复了精神,有说有笑。只是没有再提拜师一事,龙在天也就任由他唠叨了。 随着时间流逝,花远山心情越来越轻松,因为快要到家了。出去半年多,一路提心吊胆,倒不是担忧自己这条老命无法落叶归根,而是货物有失,那到时可就百死难赎了。 世人皆羡慕修习者,能够得长生,有撼天动地之能。可哪知其中凶险,个人之争,门派之争,同盟之争,稍有不慎,瞬间覆灭。临云派祸从天降,为大势力觊觎,掌门不愿屈服,白白断送了祖先奠定的百年基业。觊觎之人有所掣肘,无法强行攻占,只是先截断了临云派购买丹药药草的渠道。没有办法只能舍近求远,去那陌生之地购买了。不过为了防止门派被人乘虚而入,派出来的护卫力量有限,使得此次更加凶险,好在有惊无险。 花远山经验丰富,当然知道功亏一篑的教训,丝毫没有大意。 --- 临云派没有坐落在高山之巅,俯瞰云海滔滔。而是位于一座岛屿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碧水湖泊。湖泊有些奇特,拥有温水泉眼,整日水气弥漫,雾霭升腾,好似仙境一般,也就有了临云的说法。 这日微风和畅,阳光格外温暖。临云派众人如释重负,洋溢起笑脸。花远山老成持重,也忍不住嘴角浮现笑意。 前方云雾缭绕,遮蔽视线,耳畔传来湖水拍岸的响声。 “前辈,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了。到家之后,我要请你大吃一顿,不对,是大吃十几顿。我跟你说啊,这座湖里可是有着许多肥美鲜嫩的游鱼,滋味可与普通湖水中的鱼大不相同,尤其是有一种叫作金脊的,一定要吃,回味无穷啊。”水姑娘兴致勃勃说道。 “是啊,前辈,金脊鱼顾名思义就是在它的脊背处有一条金线,这种鱼喜热,生活在泉眼附近,只有在黎明和黄昏之际才浮上水面。它蕴含灵气,虽然不多,可是也可以强健体魄。如果不是贵客,我们可舍不得拿出来的,毕竟数量有限。吃完之后,我再带前辈去泡温泉,可以去除疲惫,舒筋活血。”汪晖笑道。 “你们到了之后,还有事吗?”龙在天淡然问道。 汪晖一愣,“应该没有了,之后就是休息一段。” 龙在天点点头,没有说话。 车队来到一处渡口,却不见一艘船只,只有碧绿湖水。 花远山取出一支烟花,点燃之后,炸裂升空,绽放出五彩光芒,绚烂夺目。众人小心护卫四周,谨防意外。 一个时辰之后,浪花滚滚,烟雾分开,一艘大船出现在视野之中,船头有人影晃动。船只停泊,一个高大身影率先冲下船,高兴道:“你们终于回来。” 水姑娘看到那人,兴奋地迎上去,大叫道:“父亲。” “小丫头回来了,这次出去怎么样?有没有给你花伯伯闯祸?”那人爽朗笑道。 “父亲,你就是这么看女儿的?”水姑娘撒娇道。 “哼,我还不知道你?”那人宠溺道。 临云派掌门,身材高大,双鬓微白,面如冠玉。 “花长老,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替全派上下感谢你。”水掌门谢道。 “掌门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也是临云派的一份子啊,遭遇危难,我也要出力啊。”花远山笑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先上船,回门派再说。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庆功宴了。”水掌门提高嗓音,“这次你们辛苦了,我给你们记功,每人都有奖励。” 众人施礼,“谢掌门。” “好了,先将东西搬上船吧。” “是。”众人齐声道。 汪晖和龙在天、司空远一起站在后边,“前辈,”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光明磊落 大船离岸,劈波斩浪,载着众人出发。船身巨大,行进安稳,在甲板之上如履平地。水掌门和花远山忙完之后,来见龙在天。掌门神色庄重,看样子花远山已经将龙在天的事情告诉他了。水姑娘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真正的轻松起来,眉眼都是笑意,好似春风暖日,让人也跟着喜上眉梢。 花远山引荐道:“掌门,这就是我说的龙在天龙公子,要不是龙在天出手相助,恐怕我们这次就无法安全回来了。” 水掌门郑重地躬身施礼,“在下临云派掌门水嘉,多谢公子大恩。” 花远山、水姑娘和汪晖也一起弯腰施礼。 龙在天摆了摆手,“不用在意,只是凑巧碰到了,顺手而为。” “公子可以这么认为,我们却不能,要不然也太没有良心了。”水掌门笑道,“公子先在我们这里小住几天,岛上别的不行,也就鱼还可以。还有温泉可以泡泡,放松一下。” “东西运上岛是不是就安全了?”龙在天突然问道。 水掌门不知道此话何意,如实道:“是的,其实将东西搬上船就安全了。” “既然这样,那我完成了约定,就不打扰了,告诉我去剑芒山的路线就行了。”龙在天淡淡说道。 “这……公子如此着急吗?有些谢礼来不及准备啊,还是住两天吧,也好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水掌门提议道。 水姑娘急切劝道:“是啊,前辈,还是住两天吧?” “不了,谢礼也不必准备,说实话我也用不上。”龙在天拒绝道。 水姑娘还想再劝,不过被花远山拽了一下衣袖,醒悟过来,不再说话,不过眼神期盼龙在天能够留下来。 水嘉与花远山交谈得知龙在天的实力,有心交好,成为朋友。不过既然人家无意,也不能强人所难。 “公子你看这样行吗?反正都要到岛上了,不如就住一晚。明天我派人带你去剑芒山,总比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人乱走强吧?” 龙在天想了想,“好吧。” 水姑娘和汪晖心中欣喜,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水掌门知晓龙在天性情冷峻,不再攀谈,转头对司空远说道:“司空公子有伤在身,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养好了再做打算。” “多谢伯父。”司空远道。 “那两位公子就先歇着,就让小女和汪晖陪着你们,有事和他们说就行。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就到了,到时候再聊。”水掌门说道。 “好的。” 水嘉和花远山转身离去。 --- 水嘉捻动酒杯,苦笑道:“花长老,看来你的愿望落空了。” “掌门这样就放弃了,虽然我不知道龙公子具体境界,可是他绝对要比我这个老头子厉害的多。”花远山笑道。 “没办法啊,人家明显不愿搭理我啊,我又拉不下脸来死命讨好别人。唉,可能是老了,腰弯不下去了。”水嘉自嘲道。 “龙公子确实不好相处,不过也好相处。”花远山说了一句听起来自相矛盾的话。 “是啊,只要遵守约定就好了。不能再贪心,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水嘉喃喃道。 “不愧是掌门,我还以为您要在内忧外患的压力下,失了骨气,乱了方寸,佩服。”花远山恭维道。 “好了,花长老,就不要调侃我了。我也是焦虑万分啊,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要是让弟子们看到当家人都慌了,那临云派可就真的完了。”水嘉苦闷道。 “掌门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须苛责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花远山劝慰道。 “希望如此吧。来,喝酒。”水嘉道。 --- 落日熔金,映照的水气一片金黄。 大船行进一个多时辰,终于是抵达岛屿,岸边怪石嶙峋,浪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靠岸之后,水嘉吩咐汪晖带着龙在天和司空远先去客舍休息。 岛上建造得别有洞天,没有显得富丽堂皇,倒是简单素雅,小桥流水,别有风味。穿廊过道走小桥,汪晖将两人带到一处独栋大院。 “前辈,司空公子你们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就可以了,我会和他们说的。”汪晖说道。 “好的,那就多谢了。”司空远客气道。 “那你们先休息,等晚宴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汪晖将两人安排好,急忙离去。 司空远献殷勤道:“恩公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没有,歇着吧。”龙在天转身,走进房间。 司空远望着龙在天的背影,耸耸肩,若无其事。 两个俊俏小丫鬟进入院子,分别拿着果盘和茶水。司空远迎上去,接过茶盘。 小丫头为难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我送进去就行了。” “没事。”司空远端着茶盘,送进房间。 丫鬟将东西摆好,温柔说道:“两位公子请慢用,如果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就行。” “辛苦了。”司空远谢道。 两个小丫鬟施礼离开。 司空远拿起茶杯,也不喝,默默无言。 龙在天不愿被人纠缠,直言说道:“我不会收徒,也教不了你什么。” 司空远叹息一声,“其实我放弃科举,出来游历天下,就是幻想着有一天遇上像恩公这样的神仙人物,能够拜师学艺。看到父母双亲无奈死去,我想要掌握力量,主宰自己的命运。” “我帮不了你。”龙在天断然拒绝。 “是我天赋太差吗,恩公?”司空远不死心道。 “不是。”龙在天淡漠道。 “我知道了,不会再缠着恩公了。”司空远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掌控自己的命运,谈何容易?”龙在天痴痴道。 --- 夜幕降临,岛屿灯火辉煌。大堂之上座无虚席,觥筹交错。龙在天自知酒量,就跟水掌门一起喝了一杯,之后不再饮酒,静静吃饭。 水嘉等人知道龙在天性格,也不劝酒,只是介绍岛上特产吃食,让他随意。 龙在天每样都尝了一下,频频点头,却有独到之处,尤其是鱼新鲜嫩滑。 “龙公子对不住了,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叫人去抓金脊鱼,那可是我们这里湖中独有的,做成菜肴或者鱼汤,那味道绝了。可惜公子没有口福了,招待不周啊。”水嘉歉意道。 “没事,已经很好了。”龙在天客气道。 “那就好。”水嘉笑道。 龙在天吃饭很快,迅速吃完,然后告辞离席。他不适合这种场合,既不喝酒,也不聊天,与之格格不入,容易扰了人家的兴致。 “公子留步,在下有事和你说,请跟我来。”水嘉挽留道。 龙在天看了看四周仍在喝酒的众人,“水掌门有事还是等宴会结束后再说吧。” “没事的,都是自己人,走吧。”水嘉在前边领路。 来到书房,房中装饰更是简单,仅仅只有一书案,两把椅子和一个靠墙的书架,灯光昏黄。 “公子请坐。” 待龙在天坐下后,水嘉接着说道:“为了不耽误公子时间,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很感激公子仗义出手,不过由于时间仓促,再加上最近帮中遇到点困难,能拿出手的东西实在太少,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说着从书案下拿出一个包袱,当的一声,放到龙在天面前。 “这是三百颗灵石,虽然数量不多,不过也是我现在能够拿出来的全部了。” 说得尽显诚意。 龙在天心中清楚了屋中充满灵气的原因,将包裹推给水嘉,“水掌门,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只需要把我带到剑芒山就行了,我们就两清了,你不用过意不去。” “这……好吧,既然公子坚持,那我就不矫情了,免得公子笑话。”水嘉将包裹重新收起来。 “请容我再多句嘴,公子去剑芒山是去找朋友的吗?” “不是,只是有些事情要去讲清楚。”龙在天冷冷说道。 “我明白了,那我要提醒公子小心了,剑芒山本来实力就很强,而且他们还投靠了松溪陈氏豪族,陈氏老祖可是成丹境的一方巨擘,实力深不可测啊。如果发生冲突,公子万万不可缠斗,耽搁时间,遇上了陈氏老祖可就凶多吉少了。”水嘉善意提示道。 龙在天知其善意,“我知道了,也说不定这个剑芒山不是我要找的那个。” “也有可能。那我先在这预祝公子一切顺利。”水嘉说道。 “承水掌门吉言了。”龙在天感谢道。 “公子明天吃完早饭之后,我派船送公子上岸,如何?”水嘉问道。 “那就有劳了。”龙在天再谢。 “好,今晚公子好好休息。来人。”水嘉叫道。 一个其貌不扬的汉子推门而入,“掌门何事?” “送龙公子回静息院。”水嘉吩咐道。 “知道了,公子请跟我来。”汉子转身而走。 龙在天冲着水嘉抱拳施礼,然后离开。 等人走远,已听不到脚步声后,水嘉再次拿出包裹,将其打开,映照灯光,精光闪闪,用手抚摸这些灵石,喟然叹息,“好东西,可惜人家看不上,不愿与我们牵扯上关系。既然已经讲清楚利害关系,如果再出事,那我问心无愧。只是希望龙公子实力足够强,能够与陈氏老祖匹敌,让我临云派从中得小利,得到喘息之机。希望吧。”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带路出发 清晨,阳光洒落,院中早早有人候着,等待龙在天他们起床。龙在天从未被人伺候过,过意不去,快速洗漱完。司空远则是一脸享受,慢悠悠地等人倒水递帕。 水姑娘和汪晖将早饭送过来,白粥小菜,馒头鸡蛋,还有一碗香喷喷的鱼汤。进入院子后,鲜美之气弥散,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 “好香啊。”司空远脱口而出。 “前辈,司空公子来吃饭吧。”水姑娘叫道。 四人一起吃饭,司空远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汤,赞叹不已,“人间极品啊。” “前辈觉得怎么样?”汪晖略有忐忑问道。 “很好。”龙在天如实称赞道。 “那我就放心了,这就是湖中独有的金脊鱼做的汤。为了让前辈吃上这一口,我们可是一夜未睡啊,累死了。”汪晖说道。 “一晚上不睡能累死你啊?要是这样你还修习什么啊,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水姑娘嘲讽道。 “唉,这不是让前辈了解一下咱们的良苦用心吗?要不然不是白费了?”汪晖笑道。 水姑娘欲言又止。 龙在天清楚了两人心思,不过无能为力,自己教不了他们什么,虽同为人身,不过人兽终究有别,“我很感谢你们,真的,不过……” “好了,前辈,我明白了,你有苦衷。不过前辈,我想要你知道我这么做,主要是感激你的救命之恩,那天要不是你出手,我可能凶多吉少了,我们一行人都可能回不来了。那些劫匪没有立即动手,其实是怕我们毁掉灵草丹药,玉石俱焚,他们得手后,为了防止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水姑娘感恩道。 “是的,前辈,我们有点小心思,不过最主要还是感激你,既然来到了岛上,总不能连特产都吃不上就走了,那样我们可就过意不去了。”汪晖说道。 “谢谢。”龙在天轻声道。 “今后一段时间还要麻烦前辈照顾了,我是肯定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带带路。”汪晖笑道。 “哼。”水姑娘表达不满。 “那就辛苦你了。”龙在天客气道。 “是我的荣幸。”汪晖忙道。 水姑娘看着坐在一旁的司空远,体贴道:“司空公子就在这住着,等伤彻底养好了再说。” “给姑娘添麻烦了。”司空远起身施礼。 “没事,不要这么客气,坐下吃饭。”水姑娘直率道。 四人吃完饭,水姑娘招手,让下人将碗筷收起来了。 汪晖从仆人手中接过包裹,说道:“那前辈收拾一下,完了我们就赶路。” “已经收拾好了,走吧。”龙在天将几件衣衫全部放入储物戒。 --- 渡口处已经有船停泊,不过没有昨天的那艘巨大。寒风瑟瑟,波涛汹涌,船只随着水浪起起伏伏。 水嘉和花远山静静等候,衣衫作响。看到龙在天出现,两人主动迎上去。 “龙公子对不住了,招待不周。船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起航。”水嘉微笑道。 “多谢水掌门了。”龙在天抱拳道。 “哪里,是我应该做的。小子一路上可别给公子惹麻烦啊。”水嘉笑着叮嘱道。 “我哪敢啊。”汪晖叫屈道。 “龙公子如果今后有空,可以再到我临云派来,随时欢迎,那时一定要好好款待公子。”水嘉保证道。 “掌门有心了,那我就先走了,各位保重。”龙在天说道。 “那就有缘再见了。”水嘉笑道。 “前辈保重。” “龙公子保重。” “恩人真不再考虑一下收我为徒。”司空远突然说道。 众人吃惊地看向他。 司空远畏缩道:“其实我是开玩笑。” “后会有期。” 龙在天和汪晖登船离去。 水嘉等人看着船只消失在水雾中,水姑娘久久不愿收回视线。 “好了,筝儿,不让你去也是为你好,一个大姑娘跟着一个男人出去晃荡算怎么回事?而且到时候你一个人回来,我更不放心了。你表哥跟你争,一定也是这样想的,不要记恨他啊。龙公子的心思难测,还是忘了他吧。”水嘉劝慰道。 “父亲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喜欢前辈?我对他只有佩服羡慕,我也想有他那样的实力啊。站在这不动,不过是感到有些可惜,恐怕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水筝直言说道。 “那就好,不见就不见了吧。”水嘉欣慰道,说完转身离开,花远山跟在后边。 水筝姑娘不再遥望早已踪迹全无的船只,转头对司空远笑道:“司空公子安心养伤,有什么事就跟下人说,他们解决不了就找我,千万不要拘谨客气。” 司空远千恩万谢,“多谢姑娘,实在是添麻烦了。” “跟我就不要客气了,好好养伤。”水筝姑娘爽快道。 --- 龙在天和汪晖两人上岸之后,向南而行。龙在天身上别无一物。汪晖仅仅拿着一把剑,背着一个装有几件衣物和散碎银子的包裹,两人轻松利落。为了赶路,汪晖没有走大路官道,而是翻山越岭,穿行山野小路。 没有了累赘,没有了顾忌,汪晖全力奔跑,耳畔风声呼啸,心中感觉无比畅快。在前进之余,汪晖用眼角余光观察龙在天,发现他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脚步轻快,神色悠然,毫不费力。心中更加清楚了两人实力的差距,犹如云泥,不免怀疑龙在天已经达到了那让他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境界。 中午,两人来到一个山头。汪晖感到体内灵气有些不济,没有逞强,立刻停了下来,“前辈,我们休息一下,然后再赶路。” “好的。”龙在天同意道。 汪晖在一块巨石上打坐入定,运转功法,恢复灵气。过了一刻钟,缓缓睁开双眼,精光闪过。从地上起来,在包裹中拿出备好的干饼,递给龙在天一张,“前辈饿了吧?吃点。” 龙在天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境界实力,不过却可以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短时间内不进食,也不会有饥饿感,吃与不吃都没有关系。 “你吃吧,我还不饿。” “前辈别客气,够吃。其实拿干粮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上午光顾着赶路了,错过了村子,以后注意点就没事了。”汪晖盛情道。 “我不是客套,我真不饿,吃不下,你吃好了。”龙在天说道。 汪晖不再坚持,独自享用,“前辈,我们去剑芒山路途遥远,可能需要一两个月,而且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如果再加快,那我可就没有这么持久了,所以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太着急。” “没事,不用勉强,正常赶路就行。”龙在天说道。 汪晖嘴中塞满食物,含糊道:“那我就放心了。” 汪晖快速吃完大饼,拿出水囊猛灌一大口,不慎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龙在天关怀道:“没事吧?” 汪晖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表示没事。 “不急在一时,吃饭喝水的功夫还是有的。”龙在天体贴道。 汪晖平稳了呼吸,说道:“这不是想着能快一点是一点吗?那前辈我们接着赶路吧?” “再歇会吧。”龙在天提议道。 “那行,就再歇会。”汪晖顺从道,重新坐回巨石休息。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昨天与表妹争吵的情景,自己寸步不让,而且姨夫也不同意她出来,表妹凶神恶煞的神情让自己一阵头痛。回去之后,恐怕自己日子难过了,要给她买点礼物,讨好一下。从小到大,两人经常吵闹,不过每次都会让着她,可是这次没有退让。因为独自一人出来,太过危险。表妹不是小心眼的人,肯定会理解自己当哥哥的心情。 休息差不多了,汪晖说道:“前辈,我们走吧。” “好。” 两人继续赶路。 日头渐渐西斜,冬天黑得很快,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汪晖带着龙在天走上大路,来到一座川流不息的镇子,灯火通明。 找到一家规模不大的客栈,不过门是关着的。里面有灯光透出,有人高声呵斥,还有桌椅倒地,碗碟碎裂的声音。 汪晖快步上前,伸手敲门,“掌柜的来生意了,开门啊。” 客栈门猛然打开,一个大汉站在门口,不耐烦道:“叫什么叫?” “老头好好想想啊,别犯傻,我们走。”有人在里面说道。然后客栈门大开,从里面走出十几个人,横眉怒目的。 汪晖进入客栈,地上一片狼藉,碎片饭菜满地。一个老人满脸无奈地拉着八九岁的小男孩,男孩神色气愤。 老人看到有客人上门,歉意道:“真是对不住啊,店里有点事,两位还是去别家吧。”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汪晖问道。 老人疑惑地打量汪晖,男孩愤怒道:“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抢我们的店。” “老人家不认识我了?也是过去一年多了,我在你这蹭过一顿饭。”汪晖笑道。 “唉,是吗?不记得了,一顿饭也没什么的,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老人温和道。 “我后来可是把钱还了,老人家。我们还没吃饭呢,老人家还有吃的吗?”汪晖问道。 “客官这么说,我好像有点印象。既然认识,那客官就在店里吃点吧,不过只有一些剩菜剩饭了,别人没吃过,没来得及上,可以吗?”老人问道。 “可以啊,我们不挑食。可以吧,前辈?”汪晖反应过来,转头询问龙在天。 “可以。” 老人要将翻倒的桌子摆正,汪晖说着我来,帮忙将桌子椅子弄好。 “客官,稍等,我去端菜。虎子,跟爷爷走。”老人和男孩去后厨。 汪晖和龙在天坐下。思索片刻,汪晖问道:“前辈,耽误半天时间可以吗?” “你要帮忙?不用问我,我是跟着你走的,你做主。”龙在天说道。 “这不是怕耽搁了前辈的大事吗?这次出来主要是为前辈带路,主次要分清啊。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情况。”汪晖轻松道。 老人端上一盘鸡,一碟红烧肉,还有白菜豆腐。男孩则是拿着一笼屉馒头。摆好之后,老人去打扫地上的饭菜碗碟。 男孩十分懂事,乖巧的和爷爷一起,不过双眼很诚实地盯着桌上的饭菜,不自觉地咽着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立刻低下头,有些害羞。 老人摸了摸男孩的头,“饿了,等会啊,一会吃鸡腿。” “那爷爷有吃的吗?”男孩关心道。 “当然有啊。”老人笑道。 男孩露出天真笑容,不过老人脸上有难色,看来只是在安慰自己的小孙子。 汪晖刚想说话,龙在天已经开口,“老人家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吧。” 老人连忙拒绝,“这怎么可以啊?客官你们吃吧。” 汪晖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住老人的手腕,“老人家就不要客气了,怎么说对我也有一饭之恩啊,是我的恩人,来吃。” 老人挣脱不开,只能一起坐下,“这怎么好意思啊?” “没事,老人家快吃吧。小子还不赶紧吃,不是饿了吗?”汪晖给小男孩夹了一块红烧肉。 男孩虽然垂涎欲滴,不过没有动筷子,转头看向爷爷。 老人一阵心疼,终于放下自己的心气,“吃吧。” 男孩得到准许,高兴地吃了起来,狼吐虎咽。 老人只是吃些白菜豆腐,没有动荤菜,还是感到不好意思。 龙在天主动给老人夹了几块肉,老人不好推脱,只能不停地感谢。 老人肌肤干瘪,面容沧桑。男孩也是身体清瘦,面有菜色。爷孙俩身上的衣衫有些单薄,恐怕熬不住日渐寒冷的天气。衣衫虽然干净,不过已经发白,而且打着补丁,看来日子已经十分难过。 “老人家,我们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客栈生事,是欠钱了吗?一年前不是生活还过得去吗?”汪晖忍不住问道。 老人面露愁苦,长叹一声。 男孩义愤填膺,不顾嘴中的塞满的食物,气愤道:“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抢我们的房子,天天来吃白食赖账。” 男孩说话含糊不清,不过眼睛瞪大,脸色涨红,张牙舞爪,有些好笑。 自古仗势欺人,夺人家产,欺男霸女的事就没有断过,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老人疼惜自己的孙子,用手抚摸他的头,“本来想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把虎子养大,我也就能安心去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啊。” 男孩感到伤心,带着哭腔叫道:“爷爷。” “爷爷没事,虎子乖,不哭。”老人赶忙安慰。 “老人家,那些人都是镇子上的人吗?”汪晖打听道。 老人看了看汪晖,提醒道:“公子拿着剑,想是有几分本事,是要打抱不平吗?这样的话,老头子就要说几句话了,要不然不地道,良心有愧。他们是这个镇子东边李府的人。本来只是有钱人家,还没有这么嚣张跋扈,不知道他家小儿子从哪里学的本事,很是厉害,又招揽了一批泼皮无赖,成了这镇子的恶霸。其实也有侠士看不过去,出手教训,不过最后都被打败了,有的连命都丢了。两位公子还是不要管了,该赶路,就赶路吧。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关门,把店让给他们,落得清静。” 老人虽然说得干脆,不过语气中满含不舍。 “这个店应该有些年头了吧,老人家真舍得?”汪晖问道。 “是啊,有些年头了,我祖父开的店,真正的百年老店,没想到败在我手里,惭愧啊。”老人痛心道。 “老人家给我们开两间房吧,我们住店。”汪晖不再追问。 老人看天幕深沉,其他店恐怕已经打烊了,也只好让两人住下,不过还是叮嘱道:“两位公子的心意,老头子领了,千万不要做傻事。明天一早,两位就赶快离开。那些人得了客栈,也就不会再针对我们,放心吧。” “好的,我们知道了。”汪晖敷衍道。 “那两位吃完后,就住在上楼左手两间吧。”老人说道。 “多谢了。”汪晖客气道。 汪晖和龙在天吃好晚饭后,直接上楼。 老人看着两人背影,摇了摇头,心中知道两人年轻气盛,只怕是没有将自己的叮嘱放在心上,决定明天要早早叫醒他们,让他们离开,免得连累人家。 来到二楼,汪晖轻声道:“前辈,看来对方也有修习者,不知道具体的境界实力,只怕到时候需要前辈出手啊。” “看情况再说,先睡吧。”龙在天淡定说道。 “好的。”汪晖走进房间,心中安定,只要前辈没有打算置身事外,那就一切都好说。明天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井底之蛙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切都雾蒙蒙的,天地之间静谧无声。龙在天和汪晖沉浸在睡梦中,敲门声突然急切响起,不把两人吵醒誓不罢休。两人无法装睡,只能起身开门。 老人急迫道:“天马山就亮了,两位公子赶快走吧。” “老人家没你这么做的,还没睡醒就让人走,我们是给钱的。”汪晖假装抱怨道。 老人铁了心要赶人,坚决道:“公子快走吧,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准备了馒头咸菜,两位路上吃吧。至于钱,就不收了。我们也算有缘,能在我开店的最后遇上。” 老人话语中满含对两个陌生人的关心担忧,还有着对自己生活不顺的心酸苦楚。 汪晖还想拖延,龙在天却率先说话,“我们接受老伯的好意,不过钱还是要付的,不然我们就过意不去了。” “这……好吧,那就多谢两位公子了。”老人感激道。 “老伯真有意思,住店掏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汪晖笑道。 “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啊?”老人有感而发。 “但我们是这样认为的,老伯算账吧。”汪晖问道。 “那两位公子就给一钱银子吧。”老人不再纠结,象征性地收钱。 “老伯这也太便宜了吧?”汪晖拿出碎银子,掂了掂,“我这没有一钱银子,老伯要不就收二钱吧?” “那就谢谢了。”老人着急让两人离开,直接收下。 虎子从楼下跑上来,叫道:“爷爷,水都准备好了。” 老人神色有些焦急,催促道:“两位公子快点收拾好,下去洗漱一下,赶快走吧。” 汪晖返回房间,拿上自己的包裹和剑,心中也是感到好笑,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求着别人多收钱。不过还是有些佩服老人,虽然生活困难,房间里的东西都有些陈旧,但打扫得很干净,床单被褥没有一点灰尘,毫无霉味。 龙在天等在外面,一起下楼。水已经备好,还有热气冒出,两人简单地漱了口,洗了脸。老人将装有馒头咸菜的布袋子交给汪晖,然后将两人轰出客栈。 龙在天和汪晖走到街口拐角处,躲了起来,让老人看不到。 老人在客栈门口盯着两人消失在街口,没有多想,返回客栈,“虎子,过来吃早饭,有鸡腿啊。” 昨天特意给自己孙子留的鸡腿,没想到两位公子让一块吃饭,所以没有吃掉,留到了早上。两位公子好心,不计较钱财,还要出手帮忙,让老人心生温暖,所以也就不打算要钱了,这点钱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两位公子硬是给钱,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 老人看着自己的孙子大快朵颐,眼眶有些湿润。这座客栈是祖产,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是绝不会将它关门,可是现在被人逼得都欠下了债,生活变得越来越拮据,看不到丁点希望。而且那群人渐渐失去了耐心,指不定做出什么混账事,自己倒没什么,如果孙子出了事,那自己可就百死难赎了,无颜面对祖宗和儿子。为了孙子,也只能舍弃客栈了。只是希望他们给得价钱别太离谱,让自己能还清欠债,养得活孙子,祈盼吧。 抬头看向四周,望着自己从小到老生活的地方,心中有着浓浓的不舍,悲从中来,老眼无法抑制地留下两行泪水,泪水顺着纵横交错的皱纹布满脸庞。 “爷爷你怎么不吃啊?”虎子抬头看到爷爷流泪,吃惊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慌乱地拭去泪水,强颜欢笑道:“爷爷没事,只是眼睛进了沙子,吃饭吧。” 虎子年龄小,感触不多,不知所以,注意力再次被喷香鸡腿吸引过去。 --- 龙在天和汪晖蹲在街边,吃着馒头,啃着红薯咸菜。龙在天本来不打算吃的,不过看到咸菜是红薯做的,有些好奇,自己没有见过,也就尝了尝,可惜没有吃出什么奇特滋味。 天光大亮,路上行人渐多,商贩们开始出镇赶路。有人看到龙在天两人,投以好奇目光,两人不为所动。 突然间街道嘈杂起来,有人群接近。汪晖抬头观望,发现正是昨天在客栈闹事的一群人,行人看到他们纷纷避让,唯恐惹祸上身。这群人神色嚣张,目中无人,在大街上横行无忌,看来作威作福习惯了。 汪晖握着馒头和咸菜疙瘩迎面走过去,龙在天跟在后面。两个狗腿子看到有人不开眼,还敢主动上前挡路,立刻冲到前面,嘴中骂骂咧咧。 “小子你瞎了。” “你找死啊。” 两人挥起拳头,就要将汪晖揍一顿。 汪晖面无表情,调动灵气,将馒头和咸菜甩了出去,快如奔雷,划出两道青色流萤。两个狗腿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犹如遭受锤击,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身体被打飞。 人群震惊,领头人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发出声音。 汪晖脚尖点地,身体前掠,瞬间来到领头人面前,一掌拍出,将比他高一头的壮汉打飞。汉子倒地之后,大口呕血。 这群人本就是泼皮无赖,乌合之众,见此情景,吓得作鸟兽散。 汪晖大声喝道:“谁敢逃跑,我就打断他的腿。” 人群立即静止不动。有一个人仗着胆子,说道:“这位朋友,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吧?我奉劝你最好想清楚,不要听别人乱讲,一时冲动,酿下大祸。” 汪晖走过去,冷笑道:“那我倒是想知道一下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镇子上李府的人,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李府在这里是什么地位。不要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以前也有人像你似的出头找事,全被我们少爷打了出去,有的连命都没有了。”那人傲慢说道。 “原来这么厉害啊。”汪晖假装恍然大悟。 那人更加骄慢,“你跟我们在这耍横没用的,有胆量找我们少爷说去,敢吗?” 汪晖目漏寒光,冷冷道:“我会去找他,不过我也不想轻易放过你们,因为你们一样可恶。” 说着,闪电般挥出巴掌,一掌拍在对方脸上,啪的一声,直接将人扇倒在地。那人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双眼迷茫,被打得头昏脑胀。 其他人见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嘴,害怕惹祸上身。 汪晖不想再和他们纠缠,吩咐道:“带路,我去见识一下你们的少爷。” 一群人眼睛一亮,默默对视之后,将受伤的人搀扶起来,开始往回走。心中咒骂不已,想着少爷出手将其打败,他们要好好折磨一下这个混蛋。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看到李家人受伤,心中好奇,却不敢直视久观,怕成为出气筒。 众人穿街过巷,来到镇子东边,一座华丽府第前,门前摆着一对石狮子,栩栩如生,气势逼人,令人生畏。 一人心思活络,想要先去通风报信,让少爷做好准备,于是假意讨好道:“公子稍候,我去通知少爷出来迎接。” 汪晖没有盲目自大,防止阴沟里翻船,他不想轻易求助于龙在天,淡然说道:“不需要,一起去见吧。” 门房下人看到今早出去的一群人灰头土脸地回来,还有几个受了伤,心中诧异,现在还有人敢找李府的麻烦?不过看到他们的凄惨模样,不禁有几分幸灾乐祸,谁让他们平时眼高于顶,看不起别人。但是这些人早就学会了表里不一,虚情假意,谄媚道:“虎爷没事吧?赶快进去休息。” 下人根本就没指望会搭理自己,心中既惊讶,又有几分快意,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异样的神色和混在人群里面的两个陌生人。 汪晖站在领头人的身后,用力一推他,让他快走。领头人被汪晖一掌打伤,根本就无法逃跑。其他人被汪晖的实力震慑,不敢轻举妄动,做那出头鸟,害怕招来杀身之祸。这群青皮无赖不过是抱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思投靠李府,他们愿意打架斗殴欺负人,但是让他们玩命那可就难了。 一群人不再想着通风报信,决定将不速之客交给少爷处理。进入院子,直接将人带到正堂大厅,正巧李家老爷子和老小三少爷在厅中谈话。 李老爷红光满面,毫无老态。李家三少爷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不过双眼狭长,嘴唇单薄,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有些刻薄。 李家三少爷看到早上出去的人带着伤回来,眼神疑惑,问道:“李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虎被两人架着,才能忍痛站立,犹豫怎么回话。 汪晖主动开口,“我看他们欺负人,就出手教训了一下。” 李家父子这时才注意到人群里面的陌生面孔,三少爷眯起眼睛,闪烁寒光,冷声道:“原来是这样,教训完他们,觉得不过瘾,现在来教训我这个主子?” “有这个打算。”汪晖淡淡说道。 李家三少爷嗤笑道:“你很厉害?” “应该还可以吧。”汪晖点头道。 “那我真要领教一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前也有人多管闲事,出头挑战我,我一不留神下手重了些,就把他们打死了。”李家三少爷轻声道,不过语气中蕴含着杀气。 汪晖轻松道:“那我注意些,争取不被你打死。” 李家老三站起身,“那我们出去?” 汪晖同意,两人对战正中他的下怀,“好啊。” 李老爷子心中莫名悸动,担忧道:“儿子……” 李家老三自信满满道:“父亲你歇着,一会就好。” 众人走出大堂,双方对峙。 李家老三双手负后,神情自若,大度道:“你先动手吧。” 汪晖感觉有些好笑,不知道对手为何如此盲目自信,井底之蛙。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剑芒山 临云派渡口,水筝姑娘送别司空远。在龙在天他们离开两天之后,司空远也提出要离开。经历了生死,他决定要返回故里,祭奠父母。其实司空远自从被救后,一路到临云派,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留他在岛上小住,不过是客气而已。 水筝姑娘心地善良,但不是一个无底线的好人,从来没打算在救了一个人后,再负责他的后半生。对于司空远的离去,虽然感到突然,但也没有多作挽留。给他准备了三十两银子,一部分已经换成了散碎银子和铜钱,作为盘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之所以只有三十两,并不是姑娘抠门,不舍得拿出更多,而是为他着想,免得他路上漏了富,再被人盯上。其实三十两已经足足有余了,平常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几两而已。 “在回去的路上,公子一定要小心些,别轻易漏了钱财,以防招惹他人觊觎。”水筝好意叮嘱道。 司空远满脸应承道:“知道了,多谢姑娘提醒。将来我一定再来拜访贵宝地,到时候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水筝哈哈笑道:“你过来看我,那是欢迎之至。但是报答,那就不必了。好了,上船吧,一路小心。” 望着远去的小船,水筝心中莫名生出一个念头,司空远想要拜师修习,被前辈拒绝,却没有询问过能不能拜入临云派。虽然临云派不会随便收徒,但是问不问就是他的事了,难道是看不上自家这个小门派? --- 汪晖和龙在天跋山涉水,经过差不多两个半月的时间,终于是来到了剑芒山的地界上。在这段时间,下了两场大雪,积雪覆地,白茫茫一片,天地寂寥。 剑芒山是一座孤峰,好似一柄长剑从天而降,凭空出现在这片大地。山体高耸,直插云霄。笔直陡峭,无路可走,寻常人根本无法上山。 剑芒山散发灵气,虽不浓郁,比不上传承千年的豪族宗门之福地,却足够根基不深的普通门派使用。也是因此,有传言说剑芒山中蕴含一把神兵。所以剑芒山的开山祖师将门派建在这里,一是有利修习功法,二就是想着从中找到那柄利器,增强自己的实力。可惜历经几代掌门努力,一无所获。流言传播,越传越广,终于是惊动了一位修习前辈,来到此地查看。虽然剑芒山的人心有不甘,无奈实力差距过大,不敢得罪。而且他们心中也是好奇到底传言是否是真的,非常想要知道结果。 那位前辈飞临山巅,仔仔细细地检查,从上到下,不放过一处地方,却没有发现蹊跷可疑。最后运转功法,强行破坏山体,可是小觑了它的坚固程度,开始一击仅仅打出一个小洞,深不及一丈,也是让人大吃一惊,难怪剑芒山没有捷足先登。之后认真对待,全力以赴,招招轰击至山体腹地,总共打出一百七十二处山洞,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他下定结论,传言是假的。 剑芒山在此立派上百年,早已根深蒂固,虽然得知传言为假,心中失望,不过生活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剑芒山的掌门、长老等人看着愤愤离开的前辈,大家同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感到一丝高兴。 剑芒山也算是塞翁失马,将打出的山洞开辟成门派闭关之所在。随着时间推移,洞中灵气居然比外面更加浓厚。而山体饱受一位修习巨擘的摧残,却屹立不倒。让人不禁好奇这座山峰到底是怎样产生的,不过直到现在,依然没人知晓。 汪晖和龙在天早就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山峰,不过望山跑死马,两人步行,而且减缓了速度,过去大半天的时间,才赶到剑芒山前。 山下有一座山庄,盖满庭院楼阁,规模已经不输一座城镇。龙在天和汪晖来到楼门,被看守的人拦住。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神色高傲的年轻人问道。 “我们来找人,请问这有一位叫做纳兰云妍的人吗?”龙在天在来的路上,终于是回想起当时废去母亲一身修为的人的名字,当时就是她极力主张的。 年轻人一愣,念叨道:“纳兰云妍?没听说过啊。你等一下。” 年轻人转身快步走到里面,不一会脸色委屈地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脸庞黝黑的中年人。 “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太上长老有什么事吗?”中年人开口问道。 “我是她的一位故人,来告诉她一件旧事。”龙在天淡淡说道。 “对不起,你不说清楚,我无法为你通报。”中年人拒绝道。 “知道了。”龙在天没有坚持,带着汪晖离开。 望着两个陌生人快速离去,中年人感到莫名其妙,挥手又拍了先前那个年轻人一下脑壳,“你小子下回机灵点,不要什么人都来找我。还有你小子不要命了,乱叫太上长老的名字。” 年轻人叫屈道:“我不是不知道吗?只能去请您了。” “行了,好好看着吧。”中年人没有再计较,转身回去。 --- 龙在天将汪晖带到僻静地方,说道:“这应该是我要找的地方,既然找到了,那你就回去吧。” “前辈……”汪晖不明白为何如此着急地让他离开。 龙在天打断道:“好了,别的就不说了。这是对你们的谢礼,小心保管。” 他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包裹,居然有灵气飘散而出。 “这里面有些灵石,应该对你们有用。” “这……前辈,我不能收,太贵重了。”汪晖拒绝道。 “好了,拿着吧,我们就此分别吧。”龙在天塞到他的手中后,直接走开。 汪晖没有反应过来,包裹已经到了自己手中,而人已经远去,只能无奈收下,自嘲道:“得了便宜卖乖。” 包裹不大,心中有些好奇,将其打开,发现里面共有三十颗灵石,拿起一块感知,发现比帮中那些灵石精纯许多,蕴含灵气多之百倍,甚至千倍。这些就是帮主当做宝贝疙瘩似的的中等灵石,前辈真是雪中送炭啊,帮中刚进行了大宗交易,正是缺少灵石的时候。 汪晖仔细地将包裹重新系起来,小心翼翼得装入自己的包袱中,以免露馅,招来杀身之祸。 弄好之后,汪晖想了想,还是不愿如此稀里糊涂地离开,想要看看龙在天到底要做什么,不过既然前辈让自己离开,想必也有他的考量,那就躲起来,远远地看一下。 汪晖下定决心,开始寻找便于观察,而且不会暴露的地方。 --- 与汪晖分别之后,龙在天重返剑芒山庄。那个年轻人看到龙在天,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他害得自己被师叔打了。 “你又来干什么?” “我找纳兰云妍。”龙在天平静道。 “你……我看你是来找揍的。”年轻人怒道。 “那我自己找好了。”龙在天喃喃道,纳兰云妍这个名字很特别,而且又是在剑芒山,两者相符,应该不存在找错。 年轻人没有听清,问道:“哈,你在说什么?” 龙在天出手如电,年轻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感到脖子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其他人见状,立刻抽出手中兵器,“把人放了,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龙在天将人提起来,散发威势。周围的人立刻感到如山在背,被压得趴在了地上,有心挣扎,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刚才你找的那个人在哪?”龙在天问道。 年轻人被眼前一幕震惊,支支吾吾。 龙在天手上用力,胁迫道:“带路。” 年轻人担心丢掉性命,只能按照吩咐指路,而且敌人如此厉害,也需要师父师叔他们出面。 龙在天按照指引,进入庄子。 守门的人等龙在天离开后,才如释重负,从地上站起来,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强大的敌人从哪来的。 一个头脑机灵的小子率先醒悟,叫道:“赶紧进去报信。” 一群人闻言,纷纷跑进庄子。 龙在天在年轻人带领下,来到一间屋子,那个黝黑中年人正在里面饮茶。那人看到龙在天抓着自己的师侄,出现在面前,感到不可思议,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人敢擅闯山庄,疑惑道:“怎么回事?” 龙在天松开手,年轻人得以脱身,赶忙跑到中年人身后,告状道:“师叔,这个人挟持我,擅自闯进来的。” “什么?你们都是废物吗?不会拦着?”中年人反应过来,问道。 年轻人悄声提醒师父外面发生的情况,中年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可以打败他们,可是光凭威势将他们禁锢,那可是万万不能。 中年人知道自己也不是敌人的对手,转动眼珠,思索对策,要找个机会溜走,然后通知师门,让长老们对付他。 “我要找纳兰云妍。”龙在天再次说道。 中年人站起身,满脸堆笑,“好,公子稍坐,我进去通秉一声。” 他伸手拍了一下身边愣住的师侄,教训道:“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公子准备茶水啊。” 年轻人也不笨,马上心领神会,“哦哦,好的,我去准备。” 说完,跑出屋子。 中年人也往外走,边走边说,“公子等一下啊,纳兰长老马上就能来。” 龙在天对于他的打算心知肚明,担心浪费时间,闪身到他跟前,如法炮制,右手迅速抓住他的脖子,“我们还是一起去找吧。” 中年人欲哭无泪。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诛心不杀人 剑芒山的人反应快速,等龙在天抓着人从屋中出来时,他们已经将其包围。 一个头发灰白,精神矍铄的老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沉声道:“这位公子擅闯我剑芒山,有何贵干?” “我来找纳兰云妍。”龙在天不厌其烦地说着这个名字。 “你找纳兰长老?可以,不过能不能先把我们的人给放了?”老者微笑道。 龙在天也没有为难,直接松手,放他离开。中年人一得自由,立刻脚尖点地,弯腰前冲,急速赶到老者身边。 老人达到目的,立刻变换了脸庞,阴沉似水,“小子你真是好胆量,敢一个人闯进剑芒山,不过再想走,就难了。” “金长老,跟他费什么话啊,一块出手给他拿下。”身后的人叫嚣道。 龙在天从容地看着他们的丑恶嘴脸,本来到这里,只是想着找到毁了母亲的那个人,为她报仇。因为他知道母亲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对她的师门做出灭门之事。不过现在他们自投罗网,就怪不得自己心狠了。 “公子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们出手?如果我们出手,那到时候公子受了伤或者丢了性命,可别怪我们。”金长老‘善意’提醒道。 龙在天置之不理。 金长老狞笑道:“好,既然你不知道好歹,那就别怪我们了,一起上。” 一个壮汉率先安耐不住,挥舞着手中铁鞭,直冲向龙在天。两人相距一丈左右,壮汉跃入空中,铁鞭当头砸下,迅猛急速,毫不留情。 龙在天也不躲闪,抬起右臂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铁鞭被弹了起来,壮汉被震得双臂发麻,虎口生疼,心中惊愕,这个人的手臂是铁做得不成?龙在天顺势一掌拍出,直接打在他的胸口。壮汉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立刻飞了出去,口中鲜血喷洒而出。 在壮汉出击的同时,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悄无声息地袭向龙在天的后背,手中短剑爆发出一条条青芒剑气,凌厉异常。 可惜剑气在触及龙在天衣衫的一瞬间,浮现出一道不易觉察的屏障,将攻击悉数拦下。瘦小男子见状,速度加快,短剑化为一尾白鱼,在青色光华中迅猛前行。 在龙在天将壮汉打飞的时候,剑尖已刺到后心,不过瘦小男子立刻感到好似刺在泥沼之中,难以再进分毫。竭力调动灵气依然无法刺穿雄厚的护体灵气,男子心神紧绷,知道不妙,想要飞身后撤。龙在天根本不给他逃走机会,迅速转身,五指如钩,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握。咔嚓声响起,腕骨碎裂,男子立刻感到锥心之痛,不由得叫痛。 金长老和其他人也是惊骇于敌人的强大,不敢大意,一起出手,全力以赴。金长老作为内门长老,实力自然强悍,功法运转流畅,体内灵气汹涌流动,双掌之上绽放黄色光芒,宛如当空烈日。 龙在天眼神冷漠,心无波澜,将身前乱叫的男人一脚踢飞。周身灵气护体,无惧加身的各种武器,毫发无伤。 金长老双掌接连打在龙在天身上,掌力雄劲,重若千斤,不过看着他纹丝不动,心生绝望,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连续拍出十一掌,终于是将龙在天打退一步,眼前一亮,看来还是有希望。 龙在天周身护体灵气化为众多嘶嘶作响的雷电小蛇,游弋四方,在人群周围爆炸开来,发出绚烂紫光。 众人刹那间皮开肉绽,全身上下充斥着撕裂痛处,忍不住哀嚎出声。 金长老经验老到,提早一步后撤,只不过来不及出声提醒。全身被灵气覆盖,好似穿戴甲胄一般,将爆炸的余波全部挡下。见此情形,心中已经知晓眼前之人绝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打算快速离开,找掌门出面。 龙在天伸出食指,点指后撤的金长老,一道紫电射出,凌厉迅猛。金长老无法闪躲,只能拼命相搏,体内灵气如山涧洪水暴发。双掌在身前舞动得滴水不漏,一座微小山岳渐渐显形,竟有几分巍峨磅礴之气。 紫电与山岳相碰,轰然巨响。山岳随之消失不见,紫光歪斜,穿过金长老的肩头,带起一抹鲜血。 金长老死里逃生,成了惊弓之鸟,不顾伤痛,转身就要逃走。 龙在天不想放过他,再次指向金长老,紫电直射而去。 倏然间天空中一声大喝,“狗胆。” 六道身影从屋顶跳落,为首之人是一个高大胖子,跳动间肚子上的肥肉来回晃动。人在空中,双掌不断挥舞,一座更大的山岳出现在金长老身后,拦截紫电。两者相碰,声响比之刚才更加巨大,气浪滚滚,周围房屋纷纷坍塌。 胖掌门眼神一凛,心知敌人难缠,压下心中怒火,沉声问道:“公子来我们帮中找人,却出手重伤我如此多的弟子,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龙在天谨慎防范,出声道:“是他们先动手的。” “嗯?既然这样,那他们也有错。不过公子擅闯我剑芒山,他们动手也无可厚非吧?我作为一派之掌门,如果不为他们讨回公道,可是说不过去。”胖掌门辩解道。 龙在天嗤笑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动手?” “公子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双方都有错,我们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费劲地打来打去。我有一个提议,公子不妨考虑一下。”胖掌门提议道。 “你说。”龙在天说道。 “公子想要见纳兰长老,而我想要为我的门下弟子讨个公道,不如公子接我三招。如果公子能够挡住,那就将闭关的纳兰长老叫出来,而且你们之间的事,本派不会插手,公子认为如何?公子不会不敢吧?” 胖掌门心机深沉,知道对手厉害,可能自己也不是对手。如果贸然攻击,就失去了缓和的余地。失败的话,那将损失惨重,所以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对手能够轻松挡下,那绝对不能惹怒他,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然后祈求他快点离开。当然如果对手不行,那就别走了,将会为此付出代价。为了让龙在天接受他的提议,最后还用言语相激。 龙在天也没有多想,“你最好不要反悔。” 胖掌门见对手果然年轻,经验不足,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这样自己可就立于不败之地,笑道:“当然不会。” “那就来吧。”龙在天说道。 “公子果然快人快语,让人佩服。”胖掌门称赞道,“那我就动手了,公子注意。” 胖子看似好心提醒,其实早已出手。双掌平摊,掌心向下,双掌之上黄色光华射向空中。一座巨大山岳凭空出现在龙在天头顶,呼啸砸下。 龙在天抬起右臂,好似擎天一柱,将山岳托住,脚下地面深陷。 胖子心思歹毒,右手中食指并成剑诀,指向龙在天,一柄明黄巨剑浮现空中,散发出森然杀气。巨剑化为黄色长虹,划破长空,直击龙在天。 龙在天仍不躲避,伸出左手,双指准确夹住巨剑,剑鸣不止,却无法脱身。 胖子眼神凝重,果然厉害。趁着武技灵气未散,再出一击。右脚重重踏地,地面震动,升起一根根锋利石锥,直击龙在天双腿。 龙在天也是一脚踏地,全身上下紫电闪烁,爆发出刺眼光芒,山岳和巨剑瞬间粉碎,地面塌陷,石锥消失。 尘土消散之后,胖掌门虽然心有准备,不过还是感到惊讶,不由得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拍手称赞道:“公子果然厉害,我开了眼界了。” 龙在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哦,公子放心,我一定说话算话。这就派人去叫纳兰长老出来。”胖掌门笑道,转头对着后面五位长老窃窃私语。不过长老们脸色难看,表现得很为难。最后似乎说服了他们,有一个人离开。 “公子稍候,人马上就来,要不要喝杯茶?”胖掌门问道。 龙在天呆立不动,静默无语。 胖掌门神色不变,保持微笑。 “掌门真要这么做吗?纳兰太上长老闭关突破境界,她可是有机会冲击那个传说的。如果轻易打断,造成隐患,可能就会失去机会,到时候对于剑芒山也是重大损失啊。”一个长老不甘道。 旁边一人也持相同意见,其他三人倒是显得无所谓。 胖掌门厉声道:“那现在剑芒山的危机,谁去解决?你吗?人家点名要找她,我能怎么办?对手的厉害,你又不是没有看到,难道要让他毁了剑芒山?” 两位长老神色无奈,不再说话。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道尖锐嗓音在空中响起,充满怨气、怒火和鄙夷,“刘有光你个废物,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吗?真不知道当初师兄为何选你做掌门。” 胖子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不过立刻变为讨好笑脸。 一个老妪几个起落,来到人前。老妪满脸皱纹,宛如干枯老树皮。身体干瘦,白发苍苍,暮气沉沉。 刘有光身为掌门,态度谦卑,主动走到老人跟前,“师叔真是对不住,小子实力不足,而这位公子一定要见您,只能惊动你老人家了。” 纳兰云妍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道:“废物。幸亏没有打断我行功,伤及根本。你小子是不是没安好心?” 刘有光唯唯诺诺道:“师叔不是的。我……” “好了,等事情完了,我再和你算账。”纳兰云妍打断道。 刘有光陪着笑脸,胖脸显得憨态可掬,可是心中所想,谁又可知? 纳兰云妍上前,打量龙在天,虽然一身迟暮腐朽之气,不过双眼如电,尖声道:“就是你找我?你是什么人?” 龙在天望着眼前老人,想到母亲的凄惨都是由于她造成的,心中怒火渐燃,握起了拳头。 看到龙在天生气愤恨的表情,纳兰云妍嘲笑道:“你不会是我的仇人吧?来为你的父亲、母亲或是师父来报仇?不要以为你打败了几个废物,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可是自投罗网,给我一个斩草除根的机会,你……” 龙在天厌烦她说话,身如闪电,眨眼间飞到她面前。 纳兰云妍还在趾高气扬地说话,突然看到龙在天近在咫尺的脸庞,不禁瞪大双眼,震惊不已,实在太过迅速。随即反应过来,抬起右手,就想一掌拍出,以作防卫。可是却发现自己抬手之后,无法再动弹,身体瞬间好似被泰山压顶。竭力调动体内灵气,依然难动分毫,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在天不理会她,伸出食指,指尖萦绕紫电,点在纳兰云妍的气海丹田处。紫电侵入身体,对手的灵气一击即溃,瞬间土崩瓦解,气海坍塌毁灭。 纳兰云妍蓦然间只觉得身体剧痛无比, 历沧桑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雷消息 汪晖返程已过去半月,一路之上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大意。穿山越岭,走荒野小径,不走官道大路,不进城池。只是偶尔进入村子小镇,补充食物水源,毕竟冬天不容易找东西吃。 中午时分,阳光明艳,汪晖进入一个镇子,在镇上唯一一家食肆吃饭。仔细打量店中的客人,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才安心点菜吃饭,不过依然保持戒备。 店中一张桌上的三个客人正在激烈聊天,看模样应该是各地奔波的商贩,倒买倒卖,赚取差价。 一个身体健壮的汉子神秘道:“你们知道吗?一个叫做剑芒山的门派一夜之间遭人灭门,一个活口都没留。据说地面上的血全部染红了,太惨了。” “什么?真的吗?我知道那个剑芒山,规模很大,很厉害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人灭门了?”另外一人难以置信。 汪晖突然听到剑芒山惨遭灭门,吓了一跳,认真倾听起来。 健壮汉子说道:“是真的,我是在附近的晏城做买卖时,听说的。说是一个叫做龙在天的人干的,现在剑芒山的同盟正在四处找他,都张贴榜文了。” “啊,龙在天是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连妇孺都不放过。”第三个人奇怪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剑芒山灭门的仇人吧,回来报仇了。”健壮汉子猜测道。 “也有可能,咱们这些小人物哪知道他们修习者的事啊。”另外两人附和。 汪晖瞠目结舌,前辈那日离开的时候,剑芒山虽然被大闹一顿,不过也没有乱,很多人活蹦乱跳的。难不成前辈后来又回去了?他离开时,看了自己一眼,是担心自己说出去吗?才会多此一举。 不对,汪晖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如果前辈要做出灭人满门的残暴行径,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而且一路走来,前辈表现得外冷内热,绝非大奸大恶之辈。尤其是在李家,面对仇恨他的女孩,发誓将来要找他报仇,表现得很大度,没有一丝斩草除根的意思。 本来奇怪为何前辈临走之前,要出手打出一个深坑。在回来的路上,茅塞顿开,明白了前辈的良苦用心。他不想女孩为了找他报仇,盲目地闯入血腥的江湖,被吞噬殆尽,香消玉殒。所以才出手一击,让她知道两人的差距,打消报仇的念头。 为了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陌生人,前辈愿意花费心思,替她着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残杀普通人的事情?他绝不心慈手软,相反杀伐果决,可是滥杀无辜不是他能做出的。 汪晖心中疑惑,他们怎么确定是前辈做的?蓦然心惊,剑芒山的盟主可是松溪陈氏,他们老祖的实力应该不弱于前辈,甚至稍强,那前辈岂不是有危险? 陈氏同盟一直想要兼并临云派,如果前辈和陈氏老祖打起来,并且能够战胜他,那时只要虎皮扯得好,临云派将再无威胁。就算不敌,也能消耗他们,到时候就不信陈氏的死对头会不趁虚而入。如此想来,不管结果怎样,打起来都对临云派有利。 可是如果前辈受重伤,甚至伤了性命,那怎么办?望着桌子上的包裹,里面有着前辈赠送的灵石,自己置身事外的话,良心难安啊。 到底要怎么办?自己现在恐怕是唯一的证人了,要去帮前辈作证吗?可是如果以临云派弟子的身份去,陈氏不认,反而被他们诬蔑成同伙,贻人口实,就会给了他们对临云派出手的借口。 汪晖左右为难,内心纠结不已。既不想连累临云派,又想帮助龙在天。最后下定决心,以一个散修的身份去证明前辈的无辜,不过心有准备,陈氏很可能不会认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所说的话,自己还可能被认为是帮凶,陷入危险之中。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过是一死而已,汪晖为自己鼓气。 汪晖下决定后,快速吃完饭菜,结好账,拿起包裹出门。谨慎地找到一座荒芜偏僻,四下无人的小山包。在山下掘地三尺,挖出一个深坑。将龙在天交给他的包裹放进去,然后重新填埋起来,盖上土壤表面的浮土,再加些枯草,让人看不出破绽。埋好之后,感知没有灵气散发波动,才放下心。为了万无一失,汪晖再在周围巡视一圈,确认无人,来到山顶上,找到一块不显眼的山石,在上面刻上一朵白云标记。 全部弄好之后,汪晖自言自语,希望还能回来。握紧手中长剑,下山进城打探消息。 在路上,汪晖思索现在自己想要找到前辈,无异大海捞针。不如变换思路,去找松溪陈氏的人,反正他们也是在找前辈,跟着他们就行。如果前辈被他们找到了,就出来作证,见证者越多越好,那时陈氏也要顾及一下他们自己的脸面,可能还有回寰的余地。如果他们找不到,那更好,万事大吉。 黄昏临近,日头西斜,汪晖终于是赶到了晏城。晏城是一座小城,城墙低矮,上面没有城楼。城门处确实张贴榜文,悬赏龙在天,榜文上居然画着他的图像,十分传神。 汪晖看着图画,心中惊异,不由得有几分动摇,难道有人亲眼看到前辈行凶杀人了?要不然这张画像作何解释?本来以为是前辈大闹剑芒山,剑芒山的人不小心说了出去,之后惨遭灭门,才会怀疑前辈的。算了,多想无用,还是到时候再说,当面对质,应该就能知道事实真相了。 城门口有六名懒散士卒,三俩成堆聊天,一人在喝茶。城门畅通无阻,随便进出。汪晖进入城池,开始在街道上晃悠,本来想着到鱼龙混杂的酒肆茶馆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剑芒山灭门一事已经成为了道路传闻,随处可以听到人们的议论。 既然这样,汪晖也就不再费心找寻城中最大的酒楼。随便找了一间热闹的酒馆,点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一碗猪头肉。坐在装扮像江湖中人的旁边,认真倾听他们的对话。 果然如他预想的一样,那群人兴致勃勃地谈起剑芒山事件。别人惨剧,他人谈资,也是悲哀。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章 进入青州城 经过十几天的时间,汪晖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青州城。在这段时间,他一直赶路,只有在筋疲力尽之时,才会稍作休息。吃些干粮,喝些凉水,补充体力。 现在汪晖已经是鬅头垢面,衣衫褴褛,宛如一个叫花子。走在官道之上,其他人都远远避开。 青州城占地极广,城墙高耸,建筑宏伟,繁华富庶不输一国之京师。不过它不属于任意一国,而是如同门派一般独立存在,为濮阳一氏建造而成,也为他们所有。现任城主濮阳不易乐善好施,宅心仁厚,使得百姓商贩纷纷而来,造就了如今软红十丈的景象。 望着眼前巍峨高墙,汪晖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到了。顺着人流,开始往里走。不过邋遢也有好处,他的四周空了出来,不会显得拥挤。 人群议论纷纷,谈论着前两日怪事。仙人突然飞临青州城,濮阳世家热情欢迎,不说是倾族而出,也差不多了,可是独独不见城主濮阳不易。少城主小心翼翼,陪尽笑脸,也是让人大开眼界。虽然濮阳世家家风优良,待人和善,不过骨子里还是会透露出他们的高傲,此景难得一见。 汪晖听到仙人降临的消息,心中知晓是陈氏老祖到了。现在要进入城中,赶快找一处比邻城主府的客栈,以便观察。 来到城门口,士卒看着一身脏污的汪晖,满脸嫌弃。直接挥挥手,让他进城。守城卫士常常看到落魄人士前来投奔濮阳城主,不过如此情形的还是头一次看到,要不是汪晖拿着一把剑,真就当他是乞丐了。 汪晖也不在意他人目光,走入城中。街上行人如织,摊贩无数,热闹非凡。在街头寻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问清楚去往城主府的道路,汪晖道声谢,然后打算离开。 老人叫住他,神色怜悯,从怀中掏出十个铜板,送给汪晖。 汪晖望着手中铜钱,一时语塞,没有来得及叫住老人,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人海中,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老人家,好人一生平安。闻到糕点的香味,有些馋嘴。于是来到糕点摊前,买了两块梅花糕。 小贩看到老人施舍过程,对汪晖满脸鄙视。 汪晖哭笑不得,还是赶紧找客栈,洗个澡,换件衣服吧。其实他现在浑身不舒服,幸亏是在冬季,身上没有散发异味。 按照老人家指引的路线,来到福临大街,尽头即是城主府。福临大街上商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不过从穿戴气势来看,多是富贵人家。 汪晖自然免不了受人白眼,进入客栈时,直接被伙计拦在门外。 伙计双臂环胸,鼻孔朝天,嗤笑道:“看清楚了吗?就敢直不愣登地往里闯。我们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快走,不要耽搁我们做生意。” 汪晖也是闯荡过江湖的,心知伙计下人一个个都是趋炎附势,习惯看人下菜碟,也不恼火。从怀中拿出三两银子,扔给伙计。 伙计看到银子,双眼放光,慌不迭地接住,脸上立马堆笑,“客官真是深藏不露啊,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不要在意啊。” 汪晖不愿和一个伙计纠缠,浪费时间,抬腿往里走。 伙计依然阻拦,不过笑容不变,‘善意’提醒道:“这位客官,我们小店虽然比不上什么销金窟,可是也不便宜,住一晚最少也要十两银子。” 汪晖从包裹中拿出钱袋子,用手掂了掂,平淡道:“给我间上房。” 伙计一听银子碰撞声响,立刻侧身弯腰,谄媚道:“客官里边请。” 客栈管事看到一个满身脏污的人进来,眉头皱起,就要开口赶人。 伙计忙上前,小声说道:“刘管事,这位有钱,我看到他的钱袋子鼓囊囊。” 刘管事马上换了嘴脸,眉头舒展,嘴角上扬。不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走到汪晖跟前,笑道:“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近来住店的人太多了。您应该也知道有仙人降临青州城,住进了城主府,大家都想见见世面,一睹仙人风采。小店占了地利,所以这房间就不太够。客人要是打算住下,那就先交点银子,走的时候多退少补,您看怎么样?” 管事认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汪晖先拿出真金白银来。 汪晖知道人家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无可厚非,问道:“多少钱?” “不多,二十两银子。”刘管事微笑道。 汪晖重新拿出钱袋子,从中掏出四块五两重的银子,交给他,吩咐道:“给我准备洗澡水。” “好的,还不快点带客官过去?”刘管事喜笑颜开。 伙计殷勤带路,“客官这边走。” 进入房间,装饰奢华,楠木桌椅,粉彩瓷器,这可是富人官家才会用到的。镶貂皮的褥子,青丝绸面的被子,银子花得不冤。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吗?”伙计询问道。 汪晖好久没有吃到热乎乎的美食了,点了四道菜,让他待会送过来。 伙计点头称是,转身离开。 汪晖叫住他,问道:“你还想不想再赚点银子?” 伙计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当然,谁会有钱不赚啊?” “那行,你有空的话,帮我盯着点城主府的动静,要是看到先前那位仙人出来,你告诉我一声。你认得人吧?”汪晖说道。 伙计好奇报酬,随口道:“认得,那天仙人就从我们店前经过。” 汪晖没有绕圈子,直说道:“不管有没有看到,我都会给你五两银子。不过你可别骗我,撕破脸就不好了。” 面对警告,伙计忙道:“不敢,小的一定用心去办。” “恩,那没事了。让人快点把洗澡水准备好。”汪晖催促道。 “好的,我去看看。”伙计快步离去,心情激动。今天真是走运,本来是要赶走乞丐,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不过对方大度,不与他计较,还很大方,直接打赏了三两银子,如果再能挣到五两,那可就比自己一年的酬劳都多了。 过了没一会,伙计将洗澡水送上来。汪晖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身心舒畅,一解多日来的疲惫。 洗漱干净之后,汪晖叫人将水倒了,把饭菜端进房间。换上包裹中的干净衣衫,面目一新,重新变成一个英俊小伙。 伙计顿时有些惊讶,奉承道:“公子果然英俊不凡。” “别废话了,赶紧把饭菜拿进来。”汪晖着急道。 伙计麻利地摆好饭菜,询问还有没有吩咐。 汪晖挥手让他们离开,坐下之后,迫不及待地夹一大筷子鸡肉,塞入嘴中解馋。然后拿起酒壶,猛灌一口青州佳酿,瞬间心满意足。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吃完不由得打了一个饱嗝,终于是酒足饭饱。 汪晖起身,躺到床上,被褥柔软暖和,可是比在天寒地冻的荒野中舒服百倍。困意来袭,眼皮重若千斤,缓缓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汪晖蓦然惊醒,弹坐而起。房间昏暗,天色已晚。以手抚头,平缓心情。太过替龙在天担惊受怕,精神有些紧绷。 敲门声响起,那个拿钱的伙计在门外,询问道:“公子,天黑了,你晚上吃点什么啊?” 汪晖将门打开,看到满脸笑容的小二,先问道:“城主府没什么情况吧?” “公子放心,我一直盯着呢,还差点耽误了干活,被主事责骂。”伙计邀功道。 汪晖点点头,“把屋里的盘子收了吧,我出去吃饭。” “好的,知道了。”伙计点头哈腰。 外面已经残月挂空,客栈点起了灯笼。汪晖走到大堂,点了两个菜,坐到靠近门口的桌子上吃饭。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无处不热闹。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找到行踪 夜色渐深,天气寒冷,青州城虽无宵禁,不过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为了不引人注意,汪晖只能躲在隐蔽角落中,继续观察。其实在夜间留意城主府,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心中觉得陈氏老祖应该不会大半夜的出城追击。 四更时分,城中再无喧嚣,静悄悄的,陷入了沉寂。几盏灯火飘摇,几欲熄灭。汪晖看着毫无动静的城主府,悄然离开,返回客栈。 客栈早已打烊,店门紧闭。汪晖没有敲门,惊动伙计,而是左右看看,确认无人后,纵身上房,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脱衣休息。 第二天清晨,汪晖心中有事,无法安眠。外面有了走动声响,他也就醒了过来,穿戴整齐,外出洗漱,吃早饭。 伙计看到汪晖从房中出来,一脸讶异,主动迎上去,“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没有看到啊。早知道,我就把早饭送到您房间了。” “不用了,不过别忘了我托付的事情。”汪晖叮嘱道。 “您放心,除了睡觉,我一直盯着呢。就连吃饭的时候,我都去看两眼,绝对不会错过的。”伙计保证道,“其实仙人出来,一定会有动静的,公子不必太担心错过。公子这是要拜仙人为师吗?我看公子仪表堂堂,样貌不凡,一定会成功的。” “谢了。”汪晖淡淡道。 “啊,光顾着和您说话了,公子要吃点什么?”伙计问道。 “白粥咸菜,再拿两个包子吧。” “好的,我去拿。”伙计爽快道。 汪晖吃完早饭,既然已经叮嘱了伙计对自己交代的事情上心,而那个伙计虽然势力,不过办事还算靠谱,也就放心了。起身返回房间,盘膝坐在床上,行功运气,维持自身灵气运行顺畅,保持精力充沛。 如此反复,白天让伙计留意,晚上则汪晖自己出去观察。过了三天,城主府一切如常,毫无动静。不过客栈中有些住店的人看待汪晖的眼神有了变化,让他心生警惕。自知有些大意了,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对于普通人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客栈绝对不止自己一个修习者。今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寒风瑟瑟,汪晖站在阴影墙边,看着城主府大门,有些无聊。心中想着就这样,一直找不到前辈也是不错的结果。可是再想到自己的钱袋子,几天的时间已经扁了,何时是头啊,难道要一直守着?他也是拿不定主意。幸亏有先见之明,拿了两张银票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明天要去看看可不可以兑换。”汪晖自语道。 时间流逝,汪晖昏昏欲睡,打算回去休息。突然间城主府大门洞开,有人从中出来。汪晖瞬间精神,仔细辨认,头前一人居然是陈氏老祖,后面跟着三个人。站在陈氏老祖近前的是一个身穿裘袍的年轻人,举止谦卑,看样子应该是少城主,如此看来濮阳城主还未归来。 四人在门前聊了一会,陈氏老祖和其中一人随后离开。汪晖见状,心中奇怪,陈氏老祖夜间出行,随从仅带一人,而且还不御空。城主府也不欢送,如此低调,所为何事?如果是找到了前辈,不应该是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地前去吗?以此证明自己这个盟主会为同盟者出头,来凝聚手下,吸引更多人投奔。 见他们走远,汪晖不再多想,赶紧返回客栈,顾不得惊扰他人,几个起落,来到自己房间,拿起包裹,将钱袋子放在桌子上,不过特地拿出五两银子单独放在一边,然后快速离开。 陈氏老祖他们往南城而去,汪晖知道对方实力,不敢追得过紧,悄悄尾随。陈氏老祖他们速度不快,赶到南城门后,守城士卒将城门打开,放两人出去。 汪晖可不敢明目张胆地跟过去,也没有那么愚蠢。青州城虽有守卫,不过经过几天的观察,却发现戒备并不森严,也许是濮阳世家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确信没人敢在青州城中惹事。汪晖瞧准时机,在士卒关门之际,飞上城头,翻了过去。落地无声,好似离枝之叶般轻盈。 汪晖谨慎查探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动身跟上已经远去的两人。为了避免暴露,仅确保两人的模糊身影在视线之中。 夜色昏暗,城外寒风呼啸,犹如利刃,衣衫作响。幸亏是逆风而行,声音不会传出太远。 两人在前,一人在后,三人默默前行。蓦然间人影消失,汪晖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仔细辨别,才发现前方是一片树林,人应该是进到里面去了。 汪晖跑到近前,树林广阔,虽然树叶凋零,不过树干粗壮,足以遮挡住身影。而且树木密集,更加不易找到。心中焦急,如果在这将人跟丢了,那可能就错过了替前辈澄清的机会。 汪晖脚尖点地,登上枝头。可惜月光微弱,枝蔓攒簇,根本看不到人。没有办法,只能碰运气了。心中盘算现在他们是往南行,而前辈说过想要到神兽区,那就是在西边,如果他们找到了前辈的行踪,那应该是往西南而去。 既然有了判断,那最后就看老天是否眷顾了,汪晖决定后,正要跳下枝干,突然间远处光芒一闪,恍惚间看到两个身影,好像是陈氏老祖他们。 汪晖内心疑惑,陈氏老祖一路潜行,怎么会暴露自己?小心翼翼地追过去,发现并无异常。接连几道光芒闪烁,速度好像快了几分。多想无益,只能亦步亦趋,避免再跟丢了。 随着时间推移,汪晖忽然发现不止自己在追踪陈氏老祖,还有两拨人。好像也被别人发现了,不过互不干涉,默默而行。 一夜过去,朝阳升起,天光大亮。 汪晖更加谨慎,双方距离拉开最远。可是另外几人却没有如此,反而有些随意,但是也没有招惹到陈氏老祖。此时汪晖心中确认了这是故意为之,不过究竟为何却是不知。 日头西斜,阳光昏黄。一天一夜的赶路,汪晖渐渐感觉体力不支。不过陈氏老祖他们终于是在一座孤立的小酒馆前停下了脚步。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样貌年轻。其中一人与陈氏老祖交谈,却是趾高气昂,毫无恭敬。过了一会,四人继续前行。 来到一片荒野之地,汪晖远远看到龙在天坐在地上,倚靠着大树。虽然早有准备,不过如今看到前辈被他们找到,心不由得揪在一起,担心不已。 龙在天自从到剑芒山,将纳兰云妍的一生修为毁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为母亲报仇之后,也就没了牵挂。本来还有一个兄弟,不过现在又是孤身一人。按照剑芒山掌门告知的路线,开始行走。没有特意赶路,走走停停。即使是在冬季,万物萧条。即使不是自己的家乡,眼中尽是陌生,但还是想多看看。本以为早已无情,原来还是有着眷恋。 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龙在天一脸茫然。原以为是路人,可是却停在了自己面前,直勾勾地盯着看。 “有什么事吗?”龙在天疑惑道。 陈氏老祖仙风道骨,一捋须髯,笑道:“你叫龙在天?” 一听问话,龙在天更感不解,不知道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心生戒备,站起身,说道:“是我,有什么事?” “你去过剑芒山?”一个神情倨傲的年轻人问道。 龙在天皱起眉头,打量眼前几人,心中思索,难道是为剑芒山出头,为纳兰云妍报仇来的? 年轻人见龙在天久未回答,厉声逼问道:“你到底去没去过?” “管你什么事?”龙在天轻蔑道。 “哼,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不敢承认。可是你哪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的恶事已经败露了,就别再装模作样了。”年轻人正义凛然道。 龙在天顿时清楚了他们就是为剑芒山报仇的,剑芒山掌门示弱,告知自己路线,让自己离开,不过是缓兵之计。随后找人为他出头,而且按照路线就可以找到自己。果然能够坐上掌门之位,绝不是心思简单的人。 “唉,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嘛。宋宗主不必着急。这位公子,我们到过剑芒山,已经知道你去过了,你为什么要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陈氏老祖笑里藏刀。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龙在天当然不愿再浪费口舌,“伤天害理?你怎么不说她做过什么事情,这是报应。” 陈氏老祖和年轻人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认下了,喜出望外,接下来就好办了。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败俱伤 松溪陈氏老祖,清风宗宗主俩人身为雄踞一方的修习巨擘,实力自然深不可测。在这片地域,也只有两人互为对手,再无他人与之匹敌。现在两人联手,虽然没有目空一切,不过也是信心十足,视龙在天为瓮中之鳖。 龙在天既然已经知晓敌人的来意,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三人对峙,周身灵气萦绕,罡风肆虐,土石飞扬。清风宗宗主心高气傲,率先出手,一掌拍出,平地起狂风,将坚硬地面掀起,砸向龙在天,其中含有凌厉风刃。 龙在天针锋相对,同样一掌拍出,劈碎了遮天泥土,同时一鼓作气将里头蕴含的风刃打散。 漫天尘土,激射四周,犹如箭矢坠地,刺出无数坑洼。 清风宗宗主嗤笑一声,双掌交叉,十指灵气喷薄而出,空中现出一张青色巨网,铺天盖地,迅速下压。飞舞的鸟儿瞬间被分尸,鲜血洒落。参天大树也惨遭毒手,支离破碎。 龙在天不敢托大,伸手指天,一道紫色雷电冲天而起,粗如婴儿手臂,触及青色巨网,瞬间将其消融出一个大洞。 巨网落地,周围眨眼间出现近百道横竖交错的沟壑,灵气缭乱纷飞。 看到龙在天淡定还击,清风宗宗主双眼微微眯起,再无一丝轻视。虽然宋宗主表面看起来脾气暴躁,做事冲动,不过怎么说也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不可能将年岁都活到了狗身上,性情早已成为掩饰。心机深沉,与陈氏老祖不遑多让。 “老家伙还不出手,难道等着我们俩打得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利?”宋宗主不悦道。 陈氏老祖微微一笑,“宋老弟误会我了,我只是以为你可以一人将他解决,所以没有出手。既然有些麻烦,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清风宗宗主冷哼一声,没有深究。 陈氏老祖周身泛起金黄光芒,以脚踏地,地面深陷,出现一个几尺深的大坑。老祖飞跃而起,转瞬间来到龙在天跟前,一掌直取面门,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龙在天毫不畏惧,抬起手臂,与之相对,掌心之中雷电闪烁,滋滋作响。两掌相碰,轰然巨响,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两人不由自主地后退,脚下留下深沟。 宋宗主瞅准时机,双手屈指连弹,射出六道劲风灵气。灵气成针,微不可见。速度极快,在空中留下不起眼的青色流萤,直袭龙在天的太阳穴、脖子和側肋。 龙在天眼角余光瞥见几点寒芒,随即运掌成盾,阻其攻击。两人灵气相触,居然发出不同寻常的金石之声。 陈氏老祖停下身形之后,周身光芒更盛,突然双掌合拢,以龙在天为中心,土属灵气弥漫,将其围困其中。 龙在天见势不妙,纵身而起,一掌打出,掌罡如虹,就要破障而出。可是看似一吹即散的灵气变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龙在天一击并未成功,只是将其打得微微晃动。再要动手之际,风云突变,灵气墙上生出许多尖刺,宛如剑戟,要将龙在天刺得千疮百孔。 龙在天没有轻视敌人,却还是有些低估了他们的实力。自从蜕变成功之后,这是第一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应对失当,导致自己陷入被动。尖刺触及皮肤瞬间,龙在天浑身金光一闪,龙鳞浮现,阻其锋芒。可是尖刺锋利无比,依然刺入身体。 龙在天顿感疼痛难忍,全身上下流淌金色血液。不过龙鳞还是起到了作用,阻止尖刺继续前进,没有伤及內府。 陈氏老祖微微蹙眉,自己一招画地为牢居然没有将其刺穿,让他仍有还手之力。体内灵气汹涌流动,加重攻击,势要一招制敌。 龙在天觉察到老祖意图,来不及调到体内灵气,既然敌人已经知晓自己的真身,那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右手变换为龙爪,用力一抓,灵气墙瞬间四分五裂,脱困而出。 清风宗宗主阴险狠毒,不让龙在天有喘息之机,乘势追击,探出一手划出一弧,另一只揽手向上托起,嘴中喃喃道:“起。” 大地之上凭空起一条大龙卷,天地气象围绕龙卷旋起无尽风沙走石,不过土块石头一到风中即刻化为齑粉。 龙在天刚刚脱困,又陷危局。 既有前车之鉴,宋宗主当然不会留手,全力而为,龙卷呈巨大漏斗状,恍如直达苍天。风根在大地上剧烈旋转,撕裂地面。 汪晖在远处看着成丹境高手之间的对决,好像有毁天灭地之能,倍感震撼。 龙在天身处龙卷之中,因为刚刚受创,体内灵气运转凝滞,只能勉强护住身体,不过也仅仅一瞬间就被风刃攻破,再度遭创。 身体经受风刃切割,出现一道道血槽,浑身浴血,散发金色光芒,其中竟有浓郁灵气四溢。 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见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果然非比寻常,一身是宝。 龙在天心知再拖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危,一声龙吟怒吼,双掌全部化为龙爪,在身前挥舞,爪子划过的空间泛起漪涟。爪影巨大,顷刻间撕裂龙卷,使之烟消云散。 龙在天再次脱困,凌空而起,避免后续攻击。 陈氏老祖俩人以为龙在天要逃,先后御空追击。 龙在天得到喘息之机,体内灵气运转起来,如大江奔涌。周身雷电萦绕,劈啪作响,双手掌心发出刺眼紫芒。一起拍出,天地变色,一道道紫色雷电从天而降,笼罩方圆数里之地。 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二人面对如此攻击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受伤之后,还能做出如此凌厉的反击。两人调动灵气包裹住自身,好似透明虫茧,分别发出青黄光芒。 雷击不断,将两人从空中逐渐击落,打入地下。天罚过后,周围数里成为一片深谷。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灰头土脸地从地底冲天而起,御空悬停。 陈氏老祖不复先前从容,一脸阴沉。 宋宗主咬牙道:“有点意思。” 陈氏老祖举起右臂,一掌挥下,空中出现一个黄色大手,遮天蔽日,对着龙在天当头拍下。 龙在天避无可避,挥掌与之抗衡。 宋宗主再度揽手,接连划出四道龙卷,夹击龙在天。 两大成丹境高手全力围攻之下,龙在天有些不支,况且已经受了伤,再拖下去只能束手就擒了。下定决心后,变换出真身。一声龙吟,传遍四方,化为百丈黄金巨龙,硬抗攻击。大手打得龙身倾斜,鳞甲碎裂,脏腑受损。龙卷风刃将其后身切割得血肉模糊,鲜血如雨点般洒落。 龙在天强忍疼痛,出其不意将两人抓住,双爪用力。虽有护体灵气抵抗,不过终究力量有差距,被强行捏扁,骨头碎裂声响起。可是他已经身受重伤,后继乏力,无法一击毙命。 两人经验丰富,在龙在天松劲瞬间,护体灵气爆发,挣脱龙爪。 龙在天摆动龙尾,带着凶狠劲风,砸向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两人已经受伤,瞬间爆发之后,灵气难以运转,无法再躲避巨大尾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拍飞。內府再度受损,不由得鲜血喷出。 两人也算是报应,先前龙在天低估他们的实力,致使自己受伤。现在轮到他们错估了龙族肉身的力量,遭了重创。 龙在天将两个击飞之后,恢复人身,坠落大地。 汪晖看着自己敬重的前辈化身巨龙,不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随后注意到双方两败俱伤,前辈摔落地上,心中满是担心。刚要动身前去相助,突然间醒悟过来,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威胁。转头戒备之时,才发现驼背老人已经向着陈氏老祖坠落的地方飞奔出去,已有几十丈之远。应该是担心自家老祖安危,顾不得他了。 汪晖也不再耽搁,运转身法,冲着龙在天疾跑而去。 围观几人面对震天动地的打斗,瑟瑟发抖,为了自身安全,压制住好奇心,迅速后撤。战斗结束后,发现自己想要投奔的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竟被击败。几人面面相觑,现在恐怕人家已经没有时间搭理他们了。虽然有心想要趁机抓住同样受伤的龙在天,以便获利,可是想到刚刚的景象又没了胆量。 汪晖找到龙在天时,他就躺在一个砸出的坑中,已经流满金色血液。面对遍体鳞伤的龙在天,汪晖赶紧从怀中掏出瓷瓶,将丹药全部倒出,一部分喂食下去。一部分捏碎之后,倒在伤口上止血。然后将包袱中的衣衫撕成布条,包裹伤口。虽然不知道丹药对兽族有没有用,可是只能这样做了。 过了一会,龙在天依然奄奄一息,毫无起色,汪晖满是担心,内心不知怎么办。现在四处无门,无人可以求助。将人带回临云派,路途遥远,根本来不及。 汪晖思索片刻,只能期盼龙在天福大命大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松溪陈氏和清风宗势力庞大,要是他们派人来找前辈,自己绝不是对手。 顾不了龙在天的伤势,汪晖将他背起,然后离开。为了不加重伤情,跑得尽量平稳一些。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幕后黑手现身 汪晖背着龙在天跑出三十里地,眼见没有追兵,才敢停下来。要不是担心龙在天的伤势加重,他还要继续跑。 找一个背风之地,将龙在天缓缓放下。再次检查伤情,却发现伤口已经止血,而且神情已经平缓,没有了痛苦之色。心中奇怪自己的丹药什么时候这么好用了,难道是因为龙族体质强悍,不过这也太快了。汪晖停下思绪,不再多想,伤势越快恢复越好,这样就能尽早脱离危险。 眼望四周,一片荒野,不见任何房屋,看来今晚要露宿了。不过此地不够隐蔽,如果生火的话,很可能暴露,还要另寻一处。 汪晖收回视线,蓦然发现龙在天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看着自己,惊喜道:“前辈你醒了,没事吧?” 龙在天叹息一声,声音微弱道:“不怕受牵连吗?他们只是受伤了,可没有死。” 汪晖一愣,没想到龙在天刚刚醒过来,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过没有虚伪敷衍,而是认真回答,“是有点担心。本来我听到前辈屠杀剑芒山,被松溪陈氏他们通缉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难以置信。可是想了想,我觉得前辈既然已经离开,不可能再返回去,多此一举。而且经过多日相处,我相信前辈绝不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不过我当时没有立刻想着为前辈作证澄清,而是权衡利弊,如果前辈与陈氏老祖他们发生冲突,将他们打败,就算是两败俱伤,甚至前辈死了,也于我们临云派有利,能够缓解陈氏同盟对我们的压迫。” “那干嘛还来?”龙在天问道。 “良心难安,前辈与我临云派有恩,对我更是救命之恩,如果不来,恐怕这辈子是过不好了。我知道我一个小人物人微言轻,为了不连累门派,还不能表露身份,说的话更加无法使人信服,不过我还是要出来作证。说句大话,我已经做好了和前辈同死的准备。”汪晖坚定道。 “对我这么没信心?”龙在天笑道。 “如果只是陈氏老祖一人,胜负难料。可是对上两位成丹境高手,我对前辈真没有信心,那时候只期盼着他们找不到你。前辈给我了个惊喜,居然可以以一敌二,让我活了下来。”汪晖庆幸道。 “你应该看到了我是兽族,干嘛还要救我?”龙在天问道。 汪晖正色道:“前辈是龙族,对于我来讲,确实大吃一惊,不过跟我救前辈没有关系。我救前辈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情义,而且前辈是无辜的。” 龙在天点点头,真诚道:“谢谢。” “前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伤感觉怎么样?我把身上的丹药给你吃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敷在了伤口上,我看已经不流血了。”汪晖关心道。 龙在天摇摇头,“没事了,不用担心。” “此地不宜久留,那前辈我们继续赶路吧?”汪晖提议道。 “好。”龙在天虚弱道。 “那我背你?”汪晖说道。 “有劳了。”龙在天谢道。 汪晖将龙在天小心扶起,然后背起来,继续往远处走去。 两人走了不一会儿,突然发现有一条白狐跟着,亦步亦趋。汪晖停下,打量它。白狐居然蹲下身,歪着头看两人,显得十分可爱乖巧。 汪晖觉得它可能是饿了,从怀中取出自己带的食物,扔一块肉给它。白狐看了看,根本没有动弹,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 汪晖感到好笑,没想到它还挺挑剔,虽然肉有些冷了,不过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也是难得的果腹之物啊。眼见它没有威胁,转身继续赶路。 龙在天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跟上的白狐,神色复杂。 四目相对,白狐却步,一双犹如绿宝石的眼眸中竟露出一丝胆怯。不过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跟着两人步伐前进。 “前辈你要是不舒服,就说话啊。”汪晖关怀道。 “恩,谢谢。”龙在天轻声道。 走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片树林,不过树木稀稀疏疏。一眼看到前方一个人站在树旁,汪晖神经紧张起来,以为是陈氏他们派出来的人,不过仔细辨认后,却是更加震惊。 前方那人满脸笑容,主动上前,干净利落地几个起落,飘到两人跟前。 汪晖见状,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有些不确定道:“你是司空远?你……你怎么会到这里?” 司空远哈哈笑道:“汪公子、龙前辈久违了。公子不必惊讶,确实是我,司空远。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你们想听吗?龙前辈还行吗?” 龙在天轻轻拍了拍汪晖的肩膀,示意他放下自己。汪晖屈膝,小心将人放下,牢牢扶住。 龙在天站稳后,微微抬起头,不过眼帘低垂,有气无力道:“原来是你,我还是看走眼了。” “怎么前辈怀疑过我吗?那你还真是谨慎啊。”司空远感慨道。 汪晖突然叫了起来,“你是修习者?” 司空远笑道:“不明显吗?” 汪晖警惕起来,将龙在天护在身后,质问道:“你要干什么?有我在,你别想伤害前辈。” 司空远微微一笑,嚣张道:“汪公子你太高估自己了,如果你横加阻拦,不过是徒添生命。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你对我很不错,我不愿出手杀你。” “不用你假惺惺的,有本事的话,你就放马过来吧。”汪晖狠声道。 龙在天拍了拍汪晖的肩膀,安抚他,让他稍安勿躁。 “还是前辈沉得住气,不过我也不想伤害前辈您,只不过是要互惠互利罢了。”司空远说道。 龙在天嗤笑一声,“是吗?” “当然。”司空远肯定道。 “你是怎么做到自身灵气没有波动的?我很好奇。”龙在天问道。 司空远略显得意,“我吃了一种叫做‘冰封’的丹药,使得气海凝固,灵气无法运转。这颗丹药可是花费了我许多灵石啊,而且这样做,我也当了风险。不过为了前辈,我觉得很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那次客栈中袭击是不是你主使的?”龙在天询问道。 司空远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仔细打量龙在天,笑问道:“前辈如此多的问题,是在拖延时间吗?想要恢复些力气,然后一下打倒我。” 龙在天不置可否,“随便你怎么想,如果你害怕,那就现在出手好了。” 司空远脸上笑容不变,不过眼神闪烁,“前辈是在言语相激吗?那我如你所愿,就赌一次。我不信你在两大成丹境高手的围攻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在这么一点时间里恢复余力来对付我。我就先解答一下你的疑惑。” 话音刚落,异变突起,后方可爱白狐变成凶恶猛兽,快如闪电般袭向龙在天。与此同时,司空远也是身如鬼魅,直冲汪晖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汪晖带着龙在天闪身而走,躲过了他们的攻击。 司空远落地之后,面色凝重几分,“没想到公子实力不俗,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汪晖掩饰好自己的惊诧,怒斥道:“这就是你说的不愿伤害我吗?” 司空远毫无愧色,辩解道:“公子别误会,我只是想要抓住你,多道保障而已。只要你不与我动手,我会放你一马。” 汪晖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司空远一脸无所谓。白狐体型庞大,利爪尖齿,好似剑戟,锋利无比。一击不成,好像有些恼怒,低沉嘶吼。不过没有得到命令,忍住了撕烂两人的冲动,缓缓绕到龙在天他们身后,再次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四章 疑云尽解 司空远谋划许久,当然不甘心功亏一篑,只得到一具尸体。虽然龙族身上都是宝,可以作为炼制丹药的材料,功效不亚于任何天材地宝。可是怎么比得上得到一个可以供自己驱使,力敌两大成丹境高手的战力呢?而且它的实力还可能继续增长。 司空远体内灵气迅速流动,如飞腾直落的瀑布。周身泛起红色光芒,一脚踏地,地上现出一个深坑。身似流星,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五指成爪,直袭龙在天,想要制住他,使他不能自杀。 白狐与司空远早已心有灵犀,在他出击的瞬间,也是直扑汪晖。如果被它的血盆大口咬上一口,恐怕就无法再动弹了。 汪晖面容坚毅,手中长剑之上萦绕青芒,在剑尖上形成一道小旋风。然后主动冲向白狐,长剑爆发出刺眼青光。 白狐满眼的瞧不起,抬起利爪,想要将长剑拍飞。 龙在天留在原地,摇摇欲坠。双指并成剑诀,指向自己的下颚,只需轻轻一点,就能贯穿自己的头颅。 司空远看到龙在天表情痛苦,手臂也是一直颤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觉得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最后还是要落到自己手中。脑海中忽然间灵光乍现,瞬间心惊。灵气立刻改变运行路线,身体重若千钧,从空中坠落,双腿插入地中。因为强行而为,体内灵脉剧痛,灵气运行有了一丝凝滞。 白狐一声吼叫,响彻四方。蓦然间双眼变得通红,爪子变得更加巨大,牙齿更加尖利。汪晖冲过去,好像有些飞蛾扑火。 汪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只管往前冲,剑尖之上的旋风渐渐变大,疯狂旋转。 龙在天双指分开,在空中往下一划,两道紫色雷电从天而降,直击司空远和白狐。击向白狐的雷电纤细一些,不过威力依然巨大,打在它身上,皮肉立刻散发出焦味,不由得发出痛吼。全身无力,攻击无法维持。 汪晖已经冲到白狐跟前,趁机长剑直刺,旋风如钻头般刺穿它的身体,将其击飞出去。白狐身受重伤,摔落在地,恢复了原型。前爪在地上无力地划了两下,幽绿眼眸看着自己的主人,有着不舍和解脱。 司空远在体内灵气运行畅通之后,就想再次后撤,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天雷直击而下。全力调动气海中的灵气,身体好似被浓郁火焰包围一般,双掌举过头顶,巨大火苗冲天而起,与紫色雷电碰撞在一起。轰然巨响,泥土翻飞,散发出耀眼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尘埃落地,光芒消失,司空远满身血污地躺在深坑之中。 打出一击之后,龙在天跌坐在地,呕血不断。 汪晖见状,赶紧跑回龙在天身边,紧张道:“前辈没事吧?” 龙在天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指了指自己,再指向司空远,想让汪晖将自己扶过去。 “前辈,我去看吧?”汪晖说道。 龙在天摆摆手。 汪晖无奈,将他搀扶到坑边。 司空远一息尚存,虽然无法动弹,但还可以开口说话。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两人,满脸不甘。 龙在天淡淡说道:“我还可以再打出一击。” 司空远认命,闭眼待死。 “现在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谋划的了吧?”龙在天问道。 “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司空远生无可恋道。 汪晖怒道:“你想生不如死吗?” 司空远脸上沾满泥血,根本看不清神情,不过眼中泛起笑意,对于威胁,根本不在乎了。 龙在天轻声道:“反正都要死了,何不痛快说出来,干嘛憋屈自己?其实要不是你错估了我的实力,你的计谋很成功。” 司空远得到认可,有了些兴趣,“真的吗?你先告诉我,你能打出那一击,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立刻动手,让你缓了过来?” “不是。”龙在天否认道,“我与那两人分出胜负之后,知道背后一定还有阴谋,所以早就吃下了一颗能够快速恢复的丹药,就是防着你呢。” “厉害。”司空远感叹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龙在天好奇道。 “当然是在魔兽山脉附近的那条大渎之畔,你显化成龙的时候。不过我没有看到,而是听人们说起。当时我们门派前往魔兽山脉,想要抓些魔兽,听到了这个消息。初闻此消息,带队的长老很震惊,不过他没有什么想法,只是遗憾没有一睹前辈真身。是我提醒他,我们可以找到你,从而试着控制你。他被我的大胆提议吓住了,觉得是痴人说梦。但是我坚持要做,他也就决定试试。”司空远骄傲道,“因为前辈直接御空而走,无法利用控制的兽族追踪到你的气息,我们只能分兵几路。我很幸运,找到了前辈落地之后的气息,所以追上了你。” “你就是当时客栈袭击的主使?”汪晖问道。 司空远喘息一会,“对啊。我为了估算一下前辈的实力,派手下的契约兽去试探。没想到前辈如此厉害,我知道无法硬来了,而且打草惊蛇,为了打消前辈的疑虑,只能让他去送死了,我好趁机接近前辈,从而更加准确地评估前辈的实力。” “滦州城的埋伏原来也是你做的,搭上了同伴的性命,你难过吗?”汪晖生气道。 “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只能有所牺牲啊。”司空远毫无悔意。 “你是不是也去过客栈了?”龙在天突然问道。 “是的,我去看了看前辈打斗留下的痕迹,真实地感受到前辈的强大。”司空远说道。 “你杀了掌柜的和伙计?”龙在天再问。 “没有啊,我干嘛杀他们?前辈既然不会回去了,那也就没有必要了。”司空远如实道。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同归于尽,尽是棋子 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两人称雄几百年,从未遭受如此重挫,尤其是近百年,连伤都没有再受过。现在被龙在天打成重伤,一尾巴拍出十多里地,落地之后,全身剧痛,嘴中充满呕出的鲜血。两人相视,看到对方凄凉模样,不禁笑出声,牵动內府伤势,又喷出一口鲜血。 有破空之声传来,两人神色同时一变。一个模样英俊,双鬓有些灰白的中年男子飞身落地,焦急地冲到清风宗宗门面前,关心道:“宗主没事吧?” 宋宗主神情舒缓,摇了摇头,微笑道:“刘长老你来得真及时。” 刘长老瞬间领悟宗主的意思,既然他没有生命危险,也就不着急医治了,站直身体,看向陈氏老祖。 宋宗主关怀道:“陈老祖没事吧?要不要刘长老帮忙?” 陈氏老祖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宋宗主还好好的,老朽怎么可能有问题,还能动弹,碾死个蚂蚁不是问题。” 气氛随之变得微妙,松溪陈氏和清风宗本就是敌对关系,只是因为实力相差无几,不敢随意发起冲突,才显得相安无事。而如今联手,不过是因为利益足够大罢了,现在好处没有捞到,反而伤了自己,那现在关系也就破裂了,恢复到从前。 身为敌人,而对方处于劣势,当然想着落井下石,一劳永逸。 宋宗主眼神闪烁,心中仍有忌惮,同为成丹境,当然明白这一境界的恐怖。如果对手鱼死网破,没有把握不会再伤到自己。现在已是重伤,再伤可能就会动摇修为根本。 就在三人各怀鬼胎之时,空中再次传来破空之声,高喊道:“老祖没事吧?” 随后一个驼背老人现身,跑到陈氏老祖近前。 陈氏老祖闻言,神情放松,“没事,能有什么事啊?” 宋宗主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无法达到了,哈哈一笑,“对啊,不会有事的,我的人已经到了,足以保护我们。” 陈氏老祖老奸巨猾,当然不会撕破脸皮,“就是,急什么?” 陈氏老祖和宋宗主让手下扶起,相视再无言,笑里藏刀。 遽然间空中大亮,雷电炸响,直击地上四人。刘长老和驼背老人分别架着伤者闪身躲开。雷电轰击地面,土石飞扬。 三个蒙面人现身,将四人围住。 陈氏老祖和宋宗主眉头紧皱,神色凝重。本来为了遮掩龙在天是龙族,避免引起轰动,两人低调而行。但也为了给外人一个交代,让人知道松溪陈氏会为自己的同盟出头报仇,所以故意让几个外人跟上,来见证事情发展。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控制他们,两人分别带了刘长老和驼背老人出来。 起初两人如此决定,是心中认定能够取胜,而且不是惨胜。可惜天不遂人愿,落得重伤的下场,现在反而给人可乘之机。 三个蒙面人也不废话,直接动手,其中两人分别攻向驼背老人和刘长老,长剑之上雷电闪烁,光明耀眼。 驼背老人和刘长老护在伤者身前,驼背老人周身亮起黄色光芒,五指成爪,双手相对,灵气于双掌中凝聚,直接拦住直刺的长剑。 刘长老则是与宋宗主一般,揽手一托,一道龙卷平地而起,不过规模远逊于自家宗主。 双双碰撞到一起,轰然巨响,爆发出巨大气息波动。可是两个黑衣人眼神坚毅,毫无惧色,根本不退。承受气流波动,继续挺剑进攻。 驼背老人和刘长老面露苦涩,既然对手不躲,那自己也没办法带着伤者避开,只能硬接。四人遭到巨大气息震荡,全部內府受伤,口吐鲜血。 陈氏老祖和宋宗主见此情形,心中大惊,自己带来的人早已是繁生境巅峰的实力,能与之一战的人不多。可是今天突然冒出来的两个蒙面人实力毫不逊色,不免有些担忧。 第三个蒙面人在四人僵持之时,蓦然行动,身上冒出黑雾,将六人全部笼罩其中。因为四人对峙,无力分心抵抗,被黑雾沾身,瞬间化为灰烬,连声音都没得及发出。 陈氏老祖和宋宗主脸色巨变,没想到对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一起轰杀。而且黑雾太过诡异,令人不安。两人不顾伤势,强行运行体内灵气,透气而出,将身体护住。 天空中骤然间黑云密布,其中蕴含浩浩天威,传出滚滚雷声,竟是触发了天劫。 陈氏老祖和宋宗主终于是慌张起来,自己虽然实力强悍,但是可没有自大到对抗天威。 “你到底是谁?你以为你对抗得了天威吗?”宋宗主愤怒道。 蒙面人嘿嘿笑道:“能够有两位成丹境的高手陪葬,我很值了。” 陈氏老祖不甘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不就是能够杀死两位吗?既然我们都要死了,那我就让两位死个明白吧。剑芒山灭门是我带人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松溪陈氏和清风宗争斗,使得你们两败俱伤。可是没想到两位实在是老奸巨猾,居然没有打起来,反而利用此事为己牟利,还能赢得名声,在下十分佩服。可惜老天不让你们如愿,神龙居然打败了你们,给了我可乘之机。”蒙面人洋洋得意道。 陈氏老祖急道:“龙在天已经被我们打成重伤了,伤势绝对比我们还要重。如果你现在罢手,还能追上他,抓他不需要丢掉性命。” “我抓他干什么?陈老祖枉你聪明一世,现在怎么糊涂了?我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死了也无所谓,只要你们两位一块死就行。”蒙面人直言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宗主气急败坏。 “哈哈,干什么?你们两位死了之后,松溪陈氏和清风宗群龙无首,就会陷入混乱,我们好浑水摸鱼啊。”蒙面人笑道。 “恐怕不会如你所愿,即使我们死了,谁又敢对陈氏和清风宗出手?这片地方都是为我们控制。”陈氏老祖沉声道。 “这片地方都是你们的同盟,一般情况下,当然没有人敢对你们不敬,不过利益足够大的话,也是可以反目成仇的。两位身为成丹境,不会忘了你们就是最大的利益吧?你们身死后,遗留下的元丹足以引发动荡。”蒙面人说道。 陈氏老祖和宋宗主知道已经无法劝说对方罢手,放过两人。可是身受重伤,脏腑受创,体内灵气运转不顺,现在只能拼命抵抗莫名黑雾,根本就没有余力进行反击。面对死局,只有尽量拖延时间,盼望着自家的人赶来。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不愿放弃。 黑雾侵蚀两人灵气,滋滋作响,灵气缓缓消失。 蒙面人亦不好受,控制黑雾,受到反噬,双臂血肉渐渐干瘪消失,露出白骨。他咬牙忍受,身体剧烈颤抖。 宋宗主看到对手的惨状,大叫道:“陈老祖顶住,这个黑雾不属于他,只要我们坚持住,就能活。” 蒙面人心如磐石,毫不动摇。也许是压抑太久,临死想要多说些话,开口道:“宋宗主说得对,这个黑雾不是我的,是我到魔兽山脉中千辛万苦找到的,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入侵天魔留下的魔火,以你们两个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顶得住?就算顶得住魔火,你们能顶得住天雷吗?” 陈氏老祖和宋宗主心生绝望,不过还是拼命抵抗,不愿引颈就戮。 蒙面人看着渐渐反噬自己的魔火,喃喃道:“希望你能留下痕迹,让人发现。那样的话,就可以引起注意,赢得时间了,我死得还算有价值。” 天雷轰然降下,接连不断。因为三人被黑雾笼罩,全部受到雷击。天劫过后,黑雾尽逝,人影皆无,只留下两个散发浓郁灵气的元丹。 黑云散去,天地恢复平静,只有呼呼刮过的风声。过了一会,四个蒙面人来到战场,捡起元丹,放入储物戒中。 四人眼中含泪,不过没有再逗留,迅速离去。 两颗元丹的争夺,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终有一别 经过与司空远一番打斗,龙在天伤势加重,意识模糊,嘴中不停呕出鲜血。本来不宜再转移,不过打斗声响巨大,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安全起见,只能被迫离开。 汪晖背着龙在天快速离开。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感觉到背部衣衫被浸湿,而龙在天没了动静,不由得心急如焚。虽然龙在天说过死不了的话,但心中依然忧虑。 汪晖没有到过这边,人生地不熟,只能凭着感觉走,期盼自己运气好些。 --- 不知过了多久,龙在天苏醒了过来,缓缓睁开双眼,昏黄灯光映入眼帘,发现自己身处屋子之中。看来汪晖已经带着自己脱离险境,正在休养。随即又沉沉睡去。 房门轻轻打开,脚步声响起。 龙在天瞬间清醒,转头看去,潜意识中还是有着警觉。 “前辈你醒了?”汪晖惊喜道。 龙在天微微点头。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汪晖担忧问道。 龙在天流血过多,嗓子发干,沙哑道:“放心吧,只要休养一下就会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汪晖边说,边从提着的水壶中倒出热水,“前辈你昏迷了四天了,渴了吧,喝些热水。” 将龙在天小心扶起来,想要喂他。 龙在天自己接过碗,虽然身体有些疼痛,不过可以忍受,“我自己来吧。” 汪晖将碗交给龙在天,不过仍然担心问道:“可以吗?” 龙在天微笑道:“还行。” “前辈放心,我们现在藏在一个猎户大叔的家中,很隐蔽。这几天我在外面转了转,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追来。”汪晖说道。 “辛苦你了。”龙在天感谢道。 “前辈太客气了。打斗的时候,我帮不上什么忙,还差点连累前辈,幸亏逃跑还有些用。”汪晖歉意道。 “过谦了。要不是你出现,我可能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任人宰割。”龙在天心怀感激道。 正在两人交谈之时,房门打开,进来一个穿着兽皮的粗壮汉子,面容沧桑,皮肤粗糙,但双眼炯炯有神。双掌厚实,十指苍劲,不过因为天气严寒,有些皲裂。 汉子看到龙在天醒了过来,脸色惊喜,嗓音粗犷道:“公子没事了吗?” “前辈,就是这位大叔好心收留了我们。”汪晖介绍道。 龙在天放下碗,抱拳施礼,虚弱道:“恩公见谅,小子有伤,不能起身拜谢。多谢恩公出手相助,我必定有重谢。” 汉子豪爽摆手,“太客套了,不用在意,我只不过给个养伤的地方而已。这些天都是你朋友在照顾你,我只是偶尔帮下忙,你要谢就谢他吧。” “都要谢的。”龙在天衷心道。 “安心养伤吧,现在外面全是雪,你们来的痕迹都被遮住了,仇人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汉子说道。 “大叔为什么愿意收留我们?”龙在天问道。 “因为我打不过你的朋友,但是他没有用强胁迫我,而是请求我收留你们,所以我相信你们是好人。”汉子坦言道。 “谢谢。” “好好养伤,不用多想了。”汉子爽快道。 龙在天和汪晖两人在猎人大叔家安顿下来,安心养伤。大叔孤身一人,为人豪爽,喜欢拉着汪晖一起喝自酿的酒水。为了给龙在天滋养身体,特意将自己用来过冬,打牙祭的土鸡炖汤。 随着时间推移,龙在天的伤势日渐好转,可以自己随意走动了。这日中午,太阳高照,阳光和煦,和大叔两人坐在院中,享受日光。晒得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养伤期间,十分平静,根本没有可疑之人在周围出现,令人疑惑。松溪陈氏和清风宗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不可能在将龙在天打伤之后,就偃旗息鼓了。即使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两人受伤,应该也会派人来追的。 汪晖在龙在天状况变好之后,提出自己出去打探一下消息。龙在天想了想,同意他的提议,叮嘱他要小心谨慎,约定最晚三天之后要赶回来。 现在仅仅过去一天,还不到担心的地步,龙在天也就安心的休息了。 突然外面响起急促脚步声,龙在天和大叔迅速起身,神情戒备。大叔一推龙在天,示意他先躲起来。 “前辈,好消息啊。”汪晖高兴喊道。 龙在天放松下来,不过有些好奇有什么好消息。 汪晖推开院门,跑了进来。风尘仆仆,神色有些疲惫,看来是连夜赶回来。 龙在天倒了一碗热水,递给汪晖,让他缓一缓。 汪晖一饮而尽,平稳了呼吸,笑道:“前辈放心吧,现在没事了。外面已经闹得翻天覆地了,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两人已经死了。” “什么?他们死了?”龙在天惊讶道。 “对呀,我出去打探消息,到一个小城中,人们议论纷纷,已经天下皆知了。为了抢夺他们两人的元丹,江湖大乱,先前的联盟不复存在。而且松溪陈氏和清风宗受到针对,根本无暇他顾。”汪晖简明诉说外面的情况。 龙在天还是不敢相信与自己对战的两人就这样死掉了,怀疑道:“是不是阴谋啊?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前辈放心,我到了三个不同的地方确认,不会错的。有人看到了元丹,为了它,好多人都丧命了。”汪晖笃定道。 “他们怎么会死了呢?不是还有手下保护他们吗?”龙在天不解。 “不是前辈打伤他们了吗?可能重伤不治,甚至直接就死了。”汪晖猜测道。 龙在天摇头否决,“他们最多和我一样身受重伤,还不足以丢掉性命,这里面有明堂。” 汪晖陷入沉思,先前得知消息,只顾得高兴了,没有多想,理所当然地觉得是前辈打死了他们。现在前辈否定了这一想法,那就不简单了。蓦然脑中灵光一闪,“前辈会不会是屠戮剑芒山的真凶再次出手了?” 龙在天眉头一皱,“可能。他们将剑芒山灭门,应该就是为了挑起松溪陈氏和清风宗之间的战事,使他们两败俱伤,自己从中得利,好成为这一方霸主。” “如果那样的话,为何陈氏老祖和清风宗宗主的元丹会现世呢?既然得到了,没有理由再拿出来啊,只需要将其慢慢吸收,就可提升自己的实力,从而称雄啊。”汪晖疑惑道。 “会不会是真凶没有估算好成丹境的实力,同归于尽了?所以才被人捡到,引起纷争。”龙在天推测道。 “这样也太巧了吧?陈氏老祖他们没有估算好前辈的实力,弄得两败俱伤。而真凶也因如此,弄得同归于尽。”汪晖笑道。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也许他们还有阴谋,总之小心为上吧。你要不要返回临云派,告诉水掌门一声?提醒他不要轻易卷入其中。”龙在天好意问道。 “前辈不用担心,我们掌门从来不会贪图这些便宜。我还是留下,照顾前辈吧,直到前辈痊愈。”汪晖肯定道。 “好吧,你能留下最好不过。”龙在天微笑道。 猎人大叔虽不清楚两人说的事情,但是明白已经转危为安了,说道:“好了,现在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安心养伤吧。” “那就要继续打扰大叔了。” “挺好的,我一个人也有些无聊。”猎人大叔豪爽道。 龙在天和汪晖两人安心住下,不过以防万一,猎人大叔和汪晖还是会时不时在周围巡视一番。三人生活宁静舒适,汪晖每天陪着大叔小酌几杯。龙在天吃饱之后,就在院中晒晒太阳,溜达溜达。 一月无事,龙在天已经身体痊愈,生龙活虎。纵有千般不舍,终须一别。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龙在天与汪晖两人和猎人大叔依依惜别。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七章 学院春蒐 冬去春来,转眼间五年已过,祖震林在此期间,潜心修习,认真提升自身实力。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家族之中,雪原之地。因为祖训一事,受到众长辈疼惜宠爱,从未见识过外界的艰难险恶。虽有父亲叔父的时时督促教导,不过终究少不经事,缺乏深刻体会。对父亲叔父所说所讲,有些不以为意,所以修习难免懈怠,使得实力没能达到最强。十六岁之时,随着哥哥外出见世面,经历了生死,认识了人心险恶,了解了父亲他们的苦心,可是为时已晚,已然来不及再提升实力。遵祖训,独自外出闯荡江湖,虽然小心谨慎,可还是多次因为实力差距,陷入死地。而且恩人朋友惨死面前,却无能为力。从而充分认识了世间凶险,人心险恶,明白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需要继续增强,才能安全完成遗训,再返家族。 万古育道学院作为曈醴大陆上人族五大顶级存在之一,自然地位超然,无人敢惹,在其中修习,性命无须担忧。祖震林沉下心,暂时抛弃遍览天下美景,结交江湖豪杰的愿望,往返于林云轩和白岩场之间,积攒自己的修为,夯实当下境界。当然也没有过分执着,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偶尔也会和李草、李颀他们外出游玩,放松精神,做到张弛有度。 在家族之时,祖震林虽然知道先天灵气与后天灵气存在差距,不过具体相差几分却没有深究。而父亲他们也许是关心则乱,或是许久没有族人修习祖传功法,忽视了。家族书籍皆为先祖们收藏,他们实力超绝,根本不会在意这等微末小事,所以也无从得知。 为了弄清楚实力差距,做到心中有数,祖震林翻阅学院藏书,可是自认是小事一桩,却没有找到详细记载。心中才意识到事情虽小,但不足为外人道。 祖震林了解之后,只能自己评估了。保险起见,找来了可以信任的李颀,他也是兴趣盎然。在与震林相遇之前,李颀从未见识过修习先天灵气之人,即使进入万古育道学院,虽有听闻,却不能亲眼得见。 当然也考虑了李草和林曦,不过二人境界低微,实力相差悬殊,担心印证之时,伤了他们。 祖震林和李颀先是相同境界,之后李颀慢慢提升自己的境界实力,经过一番比较,终于是摸清了差距。相同大境界,如同为拓海境的两人,先天灵气初期则可以抵抗后天灵气巅峰而不败,中期则无敌于一境,后期则可以与后天灵气下一大境界初期不相上下,巅峰就可与之下一大境界的中期对抗,优势明显,惹得李颀艳羡。当然出于关怀,也及时提醒,让祖震林韬光养晦,低调行事。虽说在学院之中,不太可能出事。可是人心鬼蜮,世事难料,小心无大错。 春寒渐退,每天的日头暖洋洋的,大地多了许多绿色点缀。祖震林从林云轩出来,内心欣喜。经过辛勤努力,终于是再次触碰到了破境的瓶颈,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到化液境。修习一事由易到难,实力增长会越来越慢,最后让人感到绝望。好似登山,开始是康庄大道,渐渐变得艰险难走,最后化成天梯,可望而不可即,登顶不知何年何月。所以能够真实的感受到破境时机的到来,而且相隔时间不算太久,还是很开心的。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李草和林曦早早等在了外面。 “还以为你修习的忘了时间呢。”李草微笑道。 “哪能啊,约定好的。”祖震林回道,“林曦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林曦脸色黯然,无精打采,听到问话,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最近修习有些不顺,感到心烦。” 祖震林郑重提醒道:“修习时切忌心烦意乱,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搞不好会使得心境大乱,造成严重后果,这不是开玩笑的。” 林曦应承道:“我知道,先生们在教授功法之前,已经讲明了其中利害,修习时不会这样的。” “那就好。”祖震林点点头,“我们走吧,到店里和李颀他们汇合。” 三人出发,往学院外走去。林曦跟在后面,双手不时叠放在一起,略显不安。 五年相处下来,李草、林曦和李颀早已成为了至交好友。苏瑞锦因为性情大方开朗,也与祖震林他们相熟。几人空闲时,经常结伴外出吃饭玩耍。李颀和苏瑞锦他们前段时间外出,执行学院任务,近日完成归来,所以祖震林他们为两人接风。 思贤城依旧繁华不改,热闹非凡。祖震林三人依约到达酒楼,李颀和苏瑞锦早已等候。两人多日不见,有些瘦削,不过更显精神,看来执行任务的过程并不顺利,略有波折,总归结果是好的。 “怎么这么慢啊?我都等得要饿死了。出去顾不上吃的,我可指望这顿好好补一补呢。”李颀嬉皮笑脸,风采不变。 “行了吧,我看你一路上吃得挺香的,没心没肺。”苏瑞锦调侃道。 “唉,交友不慎啊。”李颀懊恼道。 “好了,知道你们两个辛苦了,今天随便吃,我请客。”祖震林豪爽道。 李颀笑道:“本来我就没打算出钱啊。” 五人坐好,伙计立马开始上菜。 李颀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我等不及了就先点了菜,正好你们赶上了,快吃吧。要是还有想吃的,就再点,反正震林他有钱。” 祖震林也不在意,早就习惯了他的风格,对待朋友直爽不拘束。其余三人也不拘泥,开始大快朵颐。 “唉,我说震林啊,这几年你一直努力修习,也不与人交手,也不外出,这样不太好吧?虽然境界有所提升,不过对战会生疏的。”李颀提醒道。 “我觉得还是先提升境界实力比较重要,至于武技的话,我也去白岩场练习,不会生疏的,而且先前已经有了和人交手的经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祖震林自信道。 “额,也是,你的实力不需要我担心。”李颀认同道,“既然如此,其实你可以带着李草和林曦出去执行学院任务啊,也让他们俩历练历练,增长经验,还能赚些报酬。” “我就算了吧,只会扯后腿。”李草拒绝道。 “我也不行,现在境界太低。”林曦附和道。 “又不是让你们去完成什么重大任务,只是接些无关紧要的小任务,抓些小毛贼。震林能够保证你俩的安全,不要害怕。你们俩现在属于修习入门,正是需要历练的时候,不要害怕它,要勇敢地面对。”李颀鼓劲道。 李草和林曦相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还是再过段时间吧。” “不想出去的话,可以参加学院将要举行的春蒐,不必与人交手,只需要一起对付魔兽就行,根据取得的魔晶而换取奖励,我们五个人应该可以组队。”苏瑞锦突然提议道。 “对啊,我都忘了这茬了,我们一起参加。”李颀决定道。 “什么就一起参加了,你说魔兽,魔兽不是只在魔兽山脉才有吗?难道我们要到魔兽山脉去狩猎?”祖震林疑惑道。 “当然不是,是由院长和先生们亲自出手,将魔兽抓了回来饲养,用于狩猎。”李颀解释道。 祖震林感到惊奇,问道:“魔兽还可以饲养?那玩意性情暴戾,还不给学院闹翻天啊?这么些年,我怎么没有见到过?” “你自从进入学院,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动静,后面就一直勤恳修习,对于其他事漠不关心,当然不知道了。你们俩应该听到一些吧?”李颀问道。 李草和林曦神色茫然,显然不知。 “唉,好吧,也许你们老师现在对你们不抱希望,觉得说不说都一样。我来介绍一下吧,学院的春蒐每十年举办一次,由学生自行组队,最多十人,只能前三届的学生参加。而地点就是在学院里,当然也可以说不是,因为它们被关在了小天地中,所以你们看不到。据说实力逆天的人可以自成天地,如果结合阵法,只要提供的灵气足够,就可以永恒存在。咱们的院长早已是踏入传说境界的人,实力在大陆上来说那就是巅峰。而且学院底下就是灵脉,根本不缺灵气,知道了吧?”李颀洋洋得意地说明。 “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道听途说吧?”祖震林笑道。 “绝对是真的,我这可是从师兄那里打听来的,他已经进去过了,杀了好几只魔兽,还给我看了他收藏的魔晶。不过别害怕,师兄说了,里面的魔兽也是被阵法限制的,可以根据自己队伍的实力进行挑选。”李颀辩解道。 “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夸张。”苏瑞锦附和道。 祖震林看向李草和林曦两人,说道:“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参加一下,也好让你们俩增加战斗经验。” 两人习惯了让祖震林拿主意,没有反对。 “什么时候开始啊?”李草问道。 “一个月以后,到时候我叫你们。”李颀说道。 “好。”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神秘伊人 五人吃完饭,祖震林爽快掏钱付账,然后返回学院。李颀两人还有些关于此次外出任务的善后要处理,所以先走了。祖震林想要趁热打铁,早日突破境界,因此回到林云轩,继续修习。而林曦则是赶去上课,李草今日休息,直接回了学舍住处。 经过五年的传授,新入学的学生们已经步入了修习门槛,掌握了修习要领,知晓了其中利害,所以不必再天天上课。当然为了避免学生懈怠,及时解决他们遇到的难题,学院规定了先生们每月最少要上课五天,多则不限,每月的哪天上课由先生们自行安排。李草的先生安排在每一旬的前三天,一共是九天时间。当然学生们在课余时间也是可以找自己的先生,询问问题。或是请求先生在自己破境时,为其护法。 李草每日修习勤勉刻苦,不敢有丝毫懈怠,与祖震林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样做是为了不辜负先生的一片苦心,赵翃对待学生,认真负责,尤其是李草,更是帮助有加。当然并不仅仅于此,还因为他心中有两个执念。其一,当年祖震林为李奶奶所救,可是随后就天降横祸,村子一夜之间遭人屠戮,除了自己侥幸存活,再无一人幸免。当日他濒死之际,其实心中恨过祖震林,因为他以为屠村凶手是被祖震林招来的。之后事实告诉李草,他错怪了好人,祖震林也是遭受无妄之灾。祖震林没有选择置身事外,而是将自己救活后,竭尽所能为村民报了仇。所以李草心中一直心怀愧疚,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为震林做些事情。 另外一个就是虽然直接参与屠戮村子的凶手都已消灭,隐藏多年的老蔡头暴露伏诛,但是根据燕王所说,这件事背后还有主使之人,不过线索已断,无法再查出主谋是谁。李草心有不甘,想着提升自己的境界实力,早晚有一天,主谋会按捺不住,再次采取行动,到时候就可以找到幕后黑手,为李奶奶、杨爷爷和众多村民真正报仇雪恨了。 不过李草也明白于修习一事不可急于求成,否则容易适得其反,如果扰乱了自己的心境,那就大事不妙了。幸而他有自己的方法来做到松弛有度,那就是孵化他买来的神兽蛋。 那个灰不溜秋的神兽蛋自从买回来后,李草就一直使用灵石孕育。开始的时候,满怀希冀,兴致勃勃,可是半年过去,神兽蛋依然如故,只是在吸收灵气时,一成不变地闪烁光芒。不由得渐渐心生失望,感觉蛋内生命可能真的已经死亡。李草本想放弃,不过想到已经消耗的灵石,如果一无所获的话,又有些心疼,觉得对不住祖震林。而神兽蛋不是没有反应,会有光芒亮起,难免心存侥幸,所以选择继续孕化。 又是过了半年,就当李草要彻底绝望之际,神兽蛋终于是起了变化,吸收灵气的时候,光芒闪烁得更加频繁了。希望再燃,李草开始固定孵化时间,每三天使用灵石进行喂养,持之以恒。随着时间流逝,神兽蛋表皮开始渐渐脱落,变得晶莹光滑,散发出一丝生命气息。祖震林和林曦看到神兽蛋的模样,也是倍感好奇里面究竟孕育的是什么神兽。 李草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装有神兽蛋的木匣。神兽蛋自从散发了生命气息之后,就无法再放入储物戒中,会引起储物戒空间坍塌,到时候里面的东西也就随之化为乌有。他特地找了一个质地坚硬的木匣来存放,里面铺满布棉,防止蛋壳碰碎。虽然神兽蛋感觉起来没有那般脆弱,不过防患未然,如果出了问题,可就欲哭无泪了。 经过五年孕育,神兽蛋已经是通体晶莹,入手温润,生命气息浓郁。拿到阳光下观察,可以看到里面的模糊纹理。 李草小心翼翼地将蛋拿出来,与灵石放在一起。开始的时候,对于修习事知之甚少,根本不懂灵石的价值,而祖震林给得太过随意,让他误以为与世俗钱财一般,虽重要却不珍贵。随着踏上修行路,步步登高,终于是明白了灵石的弥足珍贵,可是已经悔之晚矣,只能继续下去,否则落得鸡飞蛋打的境地。祖震林倒是看得开,风轻云淡地安慰李草,灵石反正都是要用的。平淡话语越发让李草知晓祖震林的身世显赫,不过由于震林温暖和煦的性情,李草没有心生差距,亲近如故。 李草屏气凝神,运转功法,体内灵气如溪水潺潺流淌,双指并拢,碧绿灵气缓缓而出,在神兽蛋和灵石之间,如有一条绿色丝线搭建起一座小桥梁,灵石内的灵气开始源源不断导入神兽蛋中。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神兽蛋亮起荧光,内部景象逐渐明澈。凝神望去,好似有雏鸟展翅。近三个月以来都是如此反应,李草习以为常,稳住心神,维持灵气有条不紊的输出。 --- 日头西斜,阳光昏黄。 祖震林结束修习,从林云轩中出来,赶往食堂吃饭。他已经触碰到了破境的门槛,随时都有可能踏入化液境。不过正因如此,才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觉得再努力一下就可以成功,从而急切破境,使得心浮气躁,自是无法成功,拖延了前行时间。弄不好心境出现问题,再进一步的愿望就成了痴心妄想。祖震林在家族修习十几年,父亲和叔父两大高手亲自传授经验,当然知道此种大忌。固守本心,自会顺其自然地破开瓶颈。所以祖震林按部就班,没有刻意改变修习时间。 走在去往食堂的小路上,学院已经散学,行人不多,估计已经都到了食堂。祖震林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在湖边小亭中的有一熟悉身影,仔细打量发现是林曦,正在和一个身体修长的女子聊天。 五年以来,祖震林、李草和林曦三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彼此了解。三人专注修习,谁都没有女人缘。祖震林是心思难忘那一抹倩影,李草则是惺惺念念燕国公主,至于林曦好像没有女子挂念,没想到是隐藏极深。 祖震林心中燃起兴趣,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静静观察。女子面容娇媚,话语间,眉眼带笑,不过林曦却是脸色有些难看,神情烦躁。不由得对林曦心生敬佩,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原来是深藏不露啊,手段如此高明,可以让女人对他俯首帖耳,真不知道看上他哪点了。是不是自己也要向他请教一下,以便将来相逢,能够起点作用,抱得美人归。心思流转,突然想到对方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办,瞬间怅然若失。 恍惚间,祖震林发现女子已经离开,林曦独自在亭子中发呆。压下杂念,不再胡思乱想,悄悄接近亭子。没有使用身法,也没有特意遮掩身形声音,不过林曦好像太过专注,即使祖震林走到了身边,也没有觉察到。 祖震林伸手一拍他的肩膀,林曦大吃一惊,眼神中有着一丝惊慌。 “怎么了,做贼心虚?那位美人是谁啊?一直没有听你提起啊。”祖震林打趣道。 林曦听到问话,满脸涨红,急道:“你都看到了?听到我们说话了?” “淡定淡定,我还没有那么卑劣,不会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路过,看到你和一个女孩聊天,过来打探一下情况。”祖震林笑道。 林曦神色平静下来,尴尬道:“我们没什么关系。” 祖震林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继续调侃道:“是吗?你这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看到那个女孩对你有说有笑的,怎么会没有关系?我看是关系匪浅啊。什么时候叫出来,大家聚一聚,认识认识?” 林曦神情越发别扭,十指交错。 祖震林见情况不对,询问道:“怎么了?你们俩……” 林曦眼眶微红,双拳紧握。 祖震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或者你可以继续努力,不过不要太过纠缠,惹得人家厌烦。也许将来你境界实力更强一些,取得成就,她就回心转意了。” 林曦摇头,“算了,她嘲笑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说得对,我一定要更努力修行,证明自己。” 祖震林郑重提醒道:“修行不可赌气,不能乱了心境,否则吃亏的是自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你也不要怨恨人家,只能说明你们俩不合适。以你的人品,将来一定能找到好老婆的。” “难道我长得丑吗?”林曦问道。 祖震林上下打量,认真思考。 “不会真的丑吧?”林曦急道。 “哈哈,我是想不到怎么形容你长得英俊,别害怕。”祖震林笑道。 “我就说长得不难看,我将来一定能找到好媳妇。”林曦坚定说道。 “好了,你吃饭了吗?要一起去吗?”祖震林问道。 “我正好饿了。走吧,去吃饭。突然想喝酒了,就是想喝了,不是因为别的。”林曦强调道。 “我陪你喝。”祖震林立即说道。 “谢谢。”林曦轻声道,眼眶依旧有些红。 历沧桑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伊人再现 林曦嘴上说着不是借酒浇愁,只是自己突然想喝了,可是一坛子酒喝完,意识模糊之后,已是泪流满面,不停地小声念叨着什么。 由于说得含糊不清,祖震林听不清楚,不过可以想象,无非是对那位女孩的喜爱不舍。幸亏林曦酒量不行,酒品尚可,没有其他疯癫行为。 祖震林无奈,只能快速吃完饭,然后搀着林曦,返回学舍。 李草早已结束神兽蛋的喂食,听到动静从屋中出来,看到沉醉不醒的林曦,关心道:“他怎么了?”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祖震林解释道。 李草颇感惊讶,“什么,他有喜欢的人?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你也没和我们说过你喜欢的女孩啊,不是吗?”祖震林忍不住开玩笑。 李草瞬间脸色羞红,连忙否认道:“瞎说什么,我只是钦佩尊敬大小姐,没有其他。” 祖震林望着他越发涨红的脸庞,没有继续调侃,适可而止,“好了,赶紧给他送回屋子里睡觉吧。” 李草闻言,神情舒缓,暗暗出了一口气。赶紧上前帮忙,一起搀扶林曦进入他的房间,将其放在床上。 林曦突然睁开眼睛,不过醉眼迷离,蓦然伸手拉住将要离开的俩人,悲凉道:“时运不济,无可奈何啊。” 他说完之后,泪如雨下,满脸悲痛。 祖震林和李草面面相觑,虽然知道他会伤心难过,却没有料到能到如此程度。正当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林曦松开手,翻过身,随即没了动静。 祖震林俯下身,查看情况,瞬间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林曦已经入睡,发出了轻微鼾声。 “没事,只是睡着了,走吧。”祖震林安抚道。 已是黄昏时分,日坠西山,天空只留一点余晖。两人走出房间,坐到院中石凳上。 “林曦这样,不会出什么事吧?”李草担忧道。 祖震林神色略微有些凝重,也是始料未及,原本只是以为林曦和自己一样,虽一见倾心,却没有陷入痴狂,过几天心情就会好了。本来还打算打趣他几句,现在看来是低估了他的痴心,如果处理不好,甚至可能影响他的修习心境。 心中不由得纳闷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迷得林曦神魂颠倒。朝夕相处五年的时间,自己和李草两人对此一无所知,真没想到林曦这小子还是个情痴。不过这件事终究是个人私事,身为好友,也不便过于干涉,只能从旁劝解他看开些,并且注意不要让他做出傻事来。 “这两天我们看着点林曦,如果他不愿意多说,我们也不要多问,以免火上浇油。”祖震林提醒道。 李草点点头,深以为然。刚刚在屋中看到林曦的可怜模样,竟有些同病相怜。自己也是落花有意,可是自惭形秽,不敢表达。如此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明智的,起码还能成为朋友,可以时不时地相聚聊天,确实不应该再有奢求。 “我们两个轮流陪他吧,别耽搁你的修行。”李草好心提议道。 “说什么呢?这样的话不就耽搁你的课程了吗?你就安心上你的课,我来照顾他,反正这几天我正好碰到瓶颈了,休息一下,劳逸结合。等你有空了,再替我不就行了吗?”祖震林说道。 李草向来听从祖震林的安排,所以没有再进行反驳。 夜色渐浓,两人见林曦无事,也就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旭日东升,煌煌泱泱。李草知道林曦宿醉,起来后肯定难受,所以早早起床,到学院饭堂将早饭买了回来。 林曦出来吃饭,面容萎靡,神情略微有些忐忑。 “快过来吃东西吧,都要凉了。”李草招呼道。 “对啊,李草特意给你买的,快来吃。”祖震林附和道。 林曦默默坐下,低头吃饭。 祖震林和李草相视一眼,没有出声。 “谢谢。”林曦突然说道。 “客气什么,都是兄弟。”祖震林轻声道,“对了,我们三个今天都没事,一起出去玩吧,正好我发现了一家小店做的鱼不错,虽然比不上雅鱼居,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曦连忙摆手,“不用了,你们就做你们自己的事就行,我没事。” “我们也没事啊,只是有些无聊,想出去走走。跟李颀他们只是到求贤城中吃了顿饭,给他们洗尘,太没意思了。怎么,你有其他事情?”祖震林笑问道。 “我倒是没有,不过我们不是说好了和李颀他们一起参加学院举行的春蒐吗?现在时间所剩不多,应该抓紧时间修习,增加实力,以应对考验,到时候也能多些收获啊。”林曦真挚道。 “修习靠的是脚踏实地,日积月累,而不是临时抱佛脚,须知欲速则不达,适得其反。”祖震林假装教导道。 林曦知道二人好意,不便再拒绝,歉意道:“对不起。” 祖震林大手一挥,豪爽道:“别婆婆妈妈的了,走了。” 三人一起出发,赶往秋浦城。 --- 风和日丽,天空澄清,正是踏春游玩的好时节。秋浦城中的大户人家携带家眷外出,大量丫鬟仆人跟随,大道上车辆人群络绎不绝。 城外经过的大渎水面广阔,水势平缓,很适合泛舟,所以城中豪族多打造属于自己的大船。用来钓取河鲜,炰鳖脍鱼,满足口腹之欲;或者广聚读书人,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或者携带美姬花魁,观赏歌舞,消遣取乐。 当然也有许多没有财力打造船只的小富人家,只能租船游玩,享受一下江风拂面,垂钓之乐。 祖震林三人来到江边码头,租了一条不大的游船,虽然有些陈旧,不过打扫的很是干净,而且价格不贵,仅仅需要一钱银子。 船主是一个矮壮汉子,性格温和,等三人坐进船舱之后,奉上热茶,憨厚说道:“三位真是对不住啊,不是什么好茶,只能解解渴。” “没什么,有的喝就多谢了。”祖震林笑道。 船主不再多话,转身去划船。 水面漪涟阵阵,波光粼粼。 林曦依然闷闷不乐,低头喝茶。 祖震林自小生活在家族之中,备受宠爱,一直被长辈兄长教导劝慰,实在是不擅长劝导人心,尤其是情爱一事,自己还未弄明白,更加无法出言安慰,弄巧成拙就不好了。而李草性格温润内敛,不善言谈,同样深陷情爱,无法自拔,自然想不出好的建议,只能默默陪伴。 船舱之中,一时间陷入沉寂,只能听到哗哗流水声。好在船夫划得够快,没过太长时间,就到了足够深的江面上。 船主抛锚后,拿出钓鱼竿交给祖震林三人,开始垂钓。三人的钓鱼技术实在生疏,不知道鱼儿何时吃饵,以致错失良机,放跑了鱼儿。 船主无事,一同钓鱼,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钓上了两条大鱼,让人羡慕。船主眼见雇主久钓无果,将自己的鱼竿收好,热心传授经验,从旁协助。 为了让林曦开心,祖震林悄悄示意船主特别关照他。林曦终于是暂时忘却情伤,专心致志地开始钓鱼。在船主的提醒下,林曦准确提竿,大鱼划过完美弧度,掉入船中。望着活力十足,不停摆尾的鱼儿,林曦终于是展露笑颜。 也许是老天垂怜,也许是掌握了技巧,林曦接连钓上三条大鱼。祖震林心不在此,没有钓到一条鱼。而李草运气不错,钓到了一条。 临近中午,三人总共钓到了四条大鱼,一条鲤鱼,一条鳜鱼,两条青鱼,收成不错,心情很好。 祖震林让船家起锚,准备返回码头,去吃午饭。 突然间一条大船映入眼帘,浪花滚滚,顺流而下。船上有丝竹声传出,欢声笑语不断。船头站立两人,姿势暧昧。女子依偎在男人怀中,青葱玉指拈着酒杯,正给男子喂酒。 祖震林看清船上女人的面容,顿感惊愕,原来正是昨天看到和林曦说话的那个女孩。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看向林曦,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可是为时已晚。林曦抬头看着大船船头,不过面容平静,眼神冷漠,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怜悯,令人不解。 李草也看到了船头景象,不过不认识女孩,只当是富家公子和美姬花魁游乐而已,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迅速低头。 船头女子瞥见林曦,也不羞赧,居然大方地冲着他嫣然一笑。她身旁的男子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 大船迅速经过,只留下荡漾水波。 既然能够在学院见到,那就说明此女子是学院中人,而不是什么玩物莺花。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人亲热,毫不避讳,证明她性格豪放,同时祖震林想到的是她已经身有所属。 “林曦你喜欢的女人不会是有夫之妇吧?”祖震林实在忍不住问道。 李草闻言,大感惊讶,目瞪口呆。 林曦神态恢复正常,叹息一声,轻声道:“先吃饭吧。” 祖震林见他不愿多说,也不逼问,只是吩咐船家返航。 船舱再次一片沉寂。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章 伊人已非故人 小船靠岸,船主将祖震林他们钓到的鲜鱼放过准备好的鱼篓之中,交给他们。为表谢意,祖震林将两条青鱼送给了船家。 船主性格忠厚老实,不愿占便宜,摇头道:“不用了,客官。今天收获不错,而且您还多给了五十文钱,足够了。” “五十文是买鱼篓的钱,又不是白给的,拿着吧。”祖震林笑道。 船家执拗不过,只能收下,连连道谢。 林曦默默拿起鱼篓,站在一旁,等祖震林带路。 祖震林也不再废话,直接头前引路。三人要去的特色小店是祖震林无意中发现的,自从被震辉大哥带着去了一次深巷中的羊汤小店,感受到小店的菜色别有一番滋味后,就开始喜欢走街串巷,寻找小店吃食。虽然大多数滋味平平,仅仅只是果腹而已,不过也是一种乐趣,而且偶有惊喜,这家店就是意外收获。 特色鱼店位于偏僻小街之中,街道阴暗,泥土地面高低不平。 祖震林他们进入小街,走了一会,终于是看到那家鱼店。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挂幌子,中午时分,才刚刚开门揽客。 老人正是小店主人,身材高大,背部微驼。头发灰白,脸上皱纹不多,面色红润。脸上带着笑意,慈眉善目。老头虽然待人和善,不过开店却有些任性,每天开门的时间不定,有时太阳初升就开门,有时却要到下午时分才懒洋洋地打开店门,甚至犯懒的时候,就关门歇个两三天。 祖震林他们三人今天运气不错,正巧赶上店家开门。 老头看到有客人登门,乐呵呵问道:“三位客官吃鱼啊?” 祖震林笑道:“是啊,老人家做的鱼实在好吃,我带朋友来尝尝。” “欢迎,里面请。小李,来人了,赶紧摆好了桌凳,上茶。”老人朝店里大喊,中气十足。 “好勒。”店中有人应答。 祖震林三人跟着老头进入小店,里面一个清瘦年轻人拿着抹布擦拭完桌子,然后去倒茶。老头请三人坐下,询问道:“三位带着的鱼是让我做菜的吗?” 祖震林点点头,说道:“是的,麻烦您了。” “那你们是要怎么做?想吃什么菜?”老头继续问道。 “您看着办吧,做您拿手的。”祖震林轻声回道。 林曦将鱼篓交给老人。 “好,那三位稍坐,喝点茶,我去做菜。有事的话,叫小李就行。”老头说完,拿起鱼篓,走到厨房做菜。 清瘦少年泡好茶水后,端给祖震林三人,顺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退到柜台后待着,默默喝茶。 小店只有老人和少年两人打理,老人即是掌柜的,也是厨师。而少年则是小二,负责打杂端菜,有时老人做菜,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帮忙收收账。其实小店因为鱼做得好,生意一直不错,可惜老头性情懒散,志不在挣钱,所以一直保持如此,既没有再招人,也没有扩展店面,只求个小富即安。因为刚刚开门,只有祖震林他们三个客人,清瘦少年没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清闲地喝茶,拨打算子,眼睛好奇地打量三人。 林曦眉宇间愁云不散,饮茶如喝酒,眼神中散发着无奈。 祖震林和李草见状,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所以默默无言,唯恐言语不慎,弄得他接下来心情大坏,胃口不佳。 过了一会,不等老人叫喊,清瘦少年转身进入厨房,端着两大盘菜出来,香味诱人,让人食指大动。一盘红烧鲤鱼,一盘清蒸鳜鱼,卖相十分不错,色香具有。 少年摆好后,问道:“三位还需要什么吗?我们小店自酿的酒水不错,要不要尝尝?” 祖震林担心林曦再次借酒浇愁,率先说道:“我们不喝酒了,给我们点饭吧,别的也不需要了。” “好的,稍等。”少年答应一声,再去盛饭。 弄好之后,清瘦少年笑道:“三位,有什么需要的话,喊一声就行,我就在后面干活。” “好的,你去忙吧。”祖震林客气道。 小店中,只有祖震林、李草和林曦三人吃饭,店主人和小二在后面不知忙些什么。两条鱼被老人烹制得鲜香嫩滑,回味无穷。 林曦眼见四下无人,停住筷子,说道:“其实两位哥哥不必太担心我,我没事的。为了让你们安心,我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 祖震林大快朵颐,吃得欢快,一时将林曦的事情抛诸脑后,等到他突然讲话的时候,正要将一大块鱼肉塞入嘴中。看着林曦真挚的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不着痕迹地将鱼肉放下,使劲咽下嘴中还未彻底嚼烂的饭菜,差点将自己噎住。 “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其实可以不用讲的,我们俩只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李草体贴道。 “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更何况我们是兄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曦低声道。 “如果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像李大哥说的,不跟我们说也没关系。我们不是长舌妇,并不好奇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想要你好好的。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的心境,使得你在修习过程中出岔子,后果不堪设想。”祖震林郑重道。 “我明白,两位兄长是关心我,我很感激,也很抱歉。我真的没事,只是突然遇到故人,又因为她有些变故,有些感伤罢了。”林曦认真道,“那个女孩叫做柳妍,自小和我生活在一个小镇,不过她家境丰裕,而我家一贫如洗。本来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因为镇子上的富人们出钱建了一座乡塾,请了一位先生来给镇上的小孩蒙学,那位先生心地善良,对人一视同仁,不管出身门第,全部收为弟子。如果家里实在贫苦,拿不出钱财,那位先生就收几条干肉作为束脩了,甚至连肉都不要,只是象征性收下两三担柴,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当然那些富人老爷不愿意自家的孩子和我们这些泥腿子一起读书,和先生有过争执,不过被先生拒绝了,即使他们多出钱,也不同意。幸亏先生身为大儒,名望高,学识渊博,才没有被辞退。” 林曦说到自己的先生时,不禁端正身体,露出缅怀和敬重的神色。 “本来日子过得安稳,虽然依旧贫穷,不过心安。哪知祸从天降,我的父母先后去世,我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老天真是会开玩笑,为何偏偏为难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林曦满脸苦涩,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依然心痛。双拳紧握,牙关紧咬,似乎透着不甘。 李草感同身受,自己也是自幼丧父丧母,被杨爷爷和李奶奶他们好心养大,不过无人可以代替父母啊。夜深人静,孤身一人躺在床上,望着漆黑屋顶,泪水会不自觉地流下。 祖震林自从出生起,可以说是备受家族宠爱,生活舒适安逸,虽说心中知道他们伤心难过,不过终究没有切身体会,理解不了他们的苦痛。一些安慰的话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他说不出口,只能默默无言,认真倾听。 李草抬手抓住林曦的肩膀,用力按了按,以示安慰。 林曦从痛苦中清醒过来,略微狰狞狠辣的面容恢复平静,喝了口水,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先生人好,见我无人可以投靠,收留了我,让我做他的书童,一日三餐,生活起居都有了着落。同学中也有人同情我的遭遇,柳妍就是其中之一,经常背着家人,给我带来吃食,所以我们成了好朋友。柳妍性情温柔,让人忍不住喜欢她,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不能例外,心中有过想要娶她为妻的念头,不过身份有别,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能够与她成为朋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就在我适应了生活的时候,老天再次和我开了个玩笑,柳妍他们一家搬走了,一声不响地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从此我们两个就断了联系,感情也就淡了,当然心中还是会隐隐期待与她重逢,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之后就是我和先生相依为命,先生年纪日渐增大,对于教书力不从心,也就让他们另找贤能,自己在家养老,不过仍然教我,我当时以为自己要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哪知先生惺惺念念的是让我弥补他老人家一生的遗憾,踏足修习。在老人家去世,我再次成为孤家寡人之后,遵从遗愿,找到了万古育道学院。让我高兴的是认识了你们,觉得老天终于开始补偿我了,可惜有的时候它喜欢戏弄人。” 林曦停顿一下,脸上露出疼惜的神情,“还真有缘,前段时间我居然碰见了柳妍,可是她已经性情大变,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了,变得有些放荡,水性杨花,让我感到陌生。祖兄看到我俩见面的那天,就是我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变成这样。她没有告诉我,只是说我们不再是朋友,不要管她的事情,所以我心情有些坏,借酒浇愁,喝了个酩酊大醉。再次见面,早已没了悸动,只是因为多年情谊,没能劝她改过自新,觉得有点对不住她,所以有些郁闷。不过历经变故,我也早已不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少年,明白人终究会长大,会有所变化,有些事不是我能改变的,尽力就行。” 林曦一笑,“所以两位哥哥不必如此忧虑,我真的没事,醉一回就好了。” “好吧,这样最好。”祖震林说道。 李草不忍道:“如果能帮一把,还是要帮忙的。” 林曦点头,“我会的。” “小二,来坛好酒。”祖震林叫道。 三人大笑,开始大饱口福。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阴晴难测 经过一番详谈,祖震林和李草终于是放下了对于林曦的担忧。不过出于对朋友的负责,谨慎起见,在鱼店回来之后,还是陪了他两天,而且之后几天,也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仅仅是因为义气,言不由衷。但观察下来,没有再发现任何异常,也就彻底安心了。至于林曦和柳妍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祖震林和李草也不好介入过深。 日子虽然泛起了漪涟,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祖震林再次按部就班地开始修习,经过十几天的努力积累,终于确定自己不日就可以破境,内心难掩欣喜。开始每天早起晚归,争取在春蒐之前破境,稳固自身修为境界。 这一天旭日东升,凉风习习。祖震林早早吃过早饭,赶到林云轩。守门老人已经端坐在椅子上,一如既往地抽着烟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祖震林颔首致意,老人没有任何回应,早已习以为常,如果每一位和他打招呼的学生都要应对,恐怕脖子就要酸了。 祖震林径直进入林云轩,开始找寻空屋。万古育道学院从来不乏勤奋刻苦之人,比他来得还要早,甚至有人通宵达旦在此修习。 找到一座空闲的小屋,缓步登上二楼,然后手拍打栏杆,静静站立不动。因为越发确认今天就是自己的破境之日,所以内心有些激动,以此来平稳自己的心情。冷静之后,进入小屋,盘腿坐下,凝神静气,开始运行混沌先天决功法,‘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 体内气海翻涌,灵气流入灵脉之中,如山涧溪水,潺潺而流,之后慢慢声势浩大,变成大江滔滔,虽然汹涌却异常平稳。 灵气在周身窍穴灵脉运行几个周天后,已经凝聚如丹丸一般的气海开始慢慢扩张,虽然已经经历过几次,不过依然感到疼痛难忍,额头不由得青筋暴露,汗水渗出。 祖震林强忍痛楚,保持脑海清晰,功法运行不停,体内灵气流转顺畅,有条不紊地扩大气海。 翠竹小楼内,浓稠如白云的天地本源灵气弥漫,将祖震林全身包裹其中,随着他每次呼吸吐纳,不断收缩鼓荡。 时间流逝,祖震林身心沉浸在气海之中,即使气海丹田越来越大,疼痛加剧,身体却犹如泥塑雕像,失去知觉一样,一动不动。 祖震林持续运转功法,周身灵气越聚越多,将整个房间填满。不知过了多久,气海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变大,而其中灵气全部化为水雾一般,灰蒙蒙一片。就在此时,祖震林微张嘴唇,重重一吸,将房内灵气一扫而空,鲸吞入内府,然后沿着灵脉,汇入气海之中,气海随之开始压缩。 祖震林心知到了破境的关键时刻,更加谨慎地控制着气海缩小的速度,即使现在已经感到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也不敢为了求一时舒服,而加快节奏。因为如果速度过快,使得气海不稳,出现坍塌意外,那这次破境功亏一篑不说,恐怕他的修习之路也会就此断绝。 气海慢慢再次凝聚成丹丸一般,而其中灵气已经真正变为灵液,不过仅仅覆盖住丹丸内一点而已,但终究是成功突破到了化液境。 祖震林舒展眉头,长出一口气,不过仍然运行功法,继续吸收体外灵气,来稳固境界。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祖震林停止了功法运转。一瞬间破境的欢欣雀跃涌上心头,忍不住直接跳了起来。浑身上下已无痛感,遍体舒泰,不过破境时的痛苦使得身体汗如雨下,现在衣服湿透,有些难受,不过这点小事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 如此美妙的时刻,不管经历多少次,依然犹如醇酒开封,光是酒香就让人沉迷了。 祖震林平缓一下心情,走出小屋,却是突然一愣,没想到早上还是风和日丽,过了一上午已经风雨欲来,乌云低垂,好似压到了屋檐。 轰隆隆,头顶雷声大震,瞬间下起了如黄豆大小的暴雨。 祖震林抬头看着恶劣天气,不由得哀叹一声,还真是倒霉,原本春天历来都是细雨绵绵,如烟如雾,很少下暴雨,哪知今天就被自己遇上了,原本高兴得意的心情低沉了下来,蒙上了一丝阴霾。 运转灵气,从储物戒中取出备好的油纸伞,撑伞离开林云轩。守门老人早已躲回自己的小屋避雨,仍旧吞云吐雾。当祖震林经过时,老人微微叹息,同时吐出一缕云烟。 经过一番折腾,祖震林感到有些饥饿,赶往食堂吃饭。今天真是霉运附体,居然又遇见了那名叫柳妍的女孩,让他心中不悦的是女孩身边已经不是那日在船上依偎相伴的男子了,男人为柳妍撑伞,两人挤在狭小空间,难免有身体接触。大雨磅礴,看不清两人亲密动作,脸上细微表情。 祖震林眉头微蹙,不免为林曦鸣不平,感到不值,不过随后却觉得自己意气用事了,不知对方经历,还是不要妄下决断的好。等林曦出手相助,出言相劝之后,如果她仍是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那到时候自己可就要尽兄弟之义,劝林曦和她一刀两断了。谁都不能凭着自己的悲惨苦痛,去任意妄为,那不是资本,只是独有的经历罢了,最多让人多情而已。 柳妍没有注意到祖震林,径直走过,恐怕她也没有记住林曦身边的人吧。 祖震林也不再多想,赶到食堂,打饭充饥。 大雨持续不停,雨势不减,期间雷声不断,好像要将天幕穹顶劈开一般。 吃完饭之后,祖震林想了想,现在刚刚破境,需要放松一下,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于是决定返回学舍,洗漱一下,在美美睡上一觉,下雨天正适合。 今天林曦和李草两人需要上课,学舍空无一人,祖震林也不愿再动手烧水洗澡,直接来了个冷水澡,反正身体强健。洗完收拾好后,直接躺到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老天好像发泄完了怒气,收敛了脾气,不再响雷震慑世人。虽然雨点击打窗纸,劈啪作响,不过总算没了那惊天轰鸣,可以入睡了。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春蒐开始 在祖震林专心修习的时候,学院已经张贴了关于春蒐事宜的文告,告知学生参加条件和相关规矩。老师们在上课期间,也详细讲解了注意事项。 学院举办春蒐,是为了锻炼踏入修习路的学生,增加他们的战斗经验。不过因为魔兽天性暴戾,体魄强悍,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对付得了的,如果一着不慎,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学院要求参加的人必须得有灵现境后期的实力,而且最少要有五人组队。当然实力足够的话,也不会要求必须组队,老师们会视实力而定。不过上限人数规定不能超过十人,否则就失去了锻炼的意义。 春蒐活动是面向全学院召开的,理论上所有的学生都可以参加,但是如果实力越强,想要达到磨砺自己的目的,就要与更强的魔兽战斗,而魔兽没有心智,不会手下留情,只会至死方休,并且因为参加的学生太多,老师们精力有限,顾不过来,也就意味着风险更大,因此学院认为得不偿失,会劝阻实力太强的学生参加。当然如果他们只是想要用魔晶换取些钱财灵石奖励,则另当别论。 学院自然明白修习路上充满崎岖坎坷,境界的提升有时就是在生死一瞬间,经历过了,就会多些感悟,也许就能更上一层楼,因而对于自己的学生们,学院绝对没有将他们永远护在羽翼下的打算,那样只会害得他们在修习路上裹足不前,但是也不想他们还在成长之时,就惨遭夭折,所以会另外给一些实力较强的学生安排别的活动或者任务,老师则会在暗中保护。 林曦的境界为灵现境中期,实力不足。而李草虽然已是灵现境后期,可惜木属灵气与其他灵气不可相提并论,战斗实力差距较大。因此教授两人的老师没有料到他们会想要参加春蒐,问明缘由,知道有人相护,才同意了他们报名。 祖震林找到负责的老师报名时,老师略感惊讶,没想到这个在入学之初就闹出大动静,之后却与世无争的学生竟然想要参加一个对他来讲无足轻重的活动。老师们在闲暇之余谈论祖震林时,都认为他只不过是来混个身份而已,在学院这段时间,默默修习,然后完成任务,提前离开。 老师心中好奇震林为何要参加春蒐,不过没有多问,只是讲清了此次历练于他这种境界没有多少益处,差不多是浪费时间。并且好心告诉他,如果想要历练,以后有了合适的活动或者任务,会及时通知他。 祖震林真诚感谢,如实告知了自己和朋友组队,想要帮助他们的想法。 老师了解后,也不再多说,给他报了名。 众人顺利报名,只等春蒐开始。 --- 时间转瞬即逝,来到了春蒐举行的日子。 祖震林三人吃完早饭后,赶到集合地点—林云轩旁的广场。广场上已经是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才在人群中找到李颀。 李颀正在聊天,除了苏瑞锦之外,旁边还有一个陌生女孩,肌肤水嫩,体态婀娜,一双桃花眼眸,透出妩媚风情。 祖震林泰然自若,不过李草和林曦却有些拘谨羞涩。 “你们来了,正好,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瑞锦的好朋友,叫林秀秀。”李颀说着,将祖震林等人也一一介绍给林秀秀。 祖震林三人躬身施礼。 林秀秀性格直爽大方,毫不扭捏,笑道:“你们好。怪不得我们瑞锦不再跟着李颀后面跑了,原来是因为都是男的,不用担心啊。” 面对好友打趣,苏瑞锦有些脸红,否认道:“瞎说什么,我才没有跟着他。” 李颀得意洋洋,不过被苏瑞锦瞪了一眼之后,赶忙打圆场,说道:“是没有,都是我跟着她。” 苏瑞锦不想好友继续逗弄自己,率先开口,歉意道:“祖大哥,对不住了,本来说好要跟你们组队的,可是秀秀她们缺人,我想有祖大哥和李颀在,应该没事,所以我就答应帮她们了。” “没事的,苏姑娘,其实我们就是凑凑热闹,能让这小子来就很感谢了。如果你们还缺人的话,让李颀也去帮忙吧,我们仨就行。”祖震林微笑道。 苏瑞锦连忙摆手,“不用,我们人已经齐了。” 林秀秀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搂过好友,悄声道:“是不是有比你漂亮的姑娘才不让他来的?” “哪有,只是答应了别人,要信守承诺。”苏瑞锦正色道。 林秀秀眼神戏谑,不过没有出言戳破。 “好了,我们去找人了,晚了的话,她们该等着急了,预祝你们顺利。”苏瑞锦说完,直接拉着林秀秀走了。 等两人消失后,李颀唉声叹气起来,一脸的后悔。 “好了,作为朋友要讲义气,而且你要是跟着她们,还要被苏姑娘时刻管着,更不自在。”祖震林轻声道。 “你懂什么?就算被人管着,那也是赏心悦目啊。”李颀叫屈道。 “唉,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李草惊讶道。 李颀闻言,赶紧变换脸色,不过等回头看的时候,却没发现苏瑞锦的人影,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不由得哀叹道:“人心不古啊,连李草都学会骗人了。” 众人哈哈大笑。 “好了,不要再丢人了,大不了完事之后,不用你请吃饭,我来请。”祖震林承诺道。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李颀得了便宜卖乖。 祖震林知道他喜好玩笑,也不计较。 广场人群突然分开,负责的老师陈墨和林云轩看门老人一起走了进来。面对朴素老人,陈墨神态恭敬,默默跟在后面。 广场之中有一台子,高约一尺左右,汉白玉围成,中间是两眼深井,并排而列,散发着微微凉意。陈墨和老人走到台子旁边,陈墨向老人躬身施礼,老人轻轻点了点头。 陈墨走到台子上,人群变得鸦雀无声。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春蒐马上开始了,大家还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有,赶紧提出来,到了里面可就来不及了。” 众人无一出声,全都跃跃欲试。人群中的大多数都只是和同窗好友交过手,点到即止,毫不痛快。而这次跟魔兽战斗,根本不用手下留情,可以畅快淋漓地施展自己的功法,怎能不心生期待?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强。 陈墨见没人出声,也就不再追问,最后提醒道:“同队的手拉手站在一起,切记不要放开。” 说完,转身下台,冲着看门老人再施一礼,恭敬道:“有劳风老了。” 老人也不客气,淡然道:“恩。” 老人走到一个井口旁,一手负后,一手抬起,袖口无风鼓荡,在手掌周围开始泛起漪涟。 广场上的众人屏气凝神,仔细观察,想要看出等会自己如何进入小天地中。 空间漪涟渐渐扩大,不一会井口发出光芒,场上众人一闪而逝。老人做完之后,风轻云淡地收回手掌,然后吸了口烟袋,说道:“等结束了再叫我。” “好的,风老。” 陈墨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艳羡钦佩,幻想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到达此境界就好了,虽知是奢望,不过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修习山巅的风光,怎么会甘愿放弃?即使只有一线机会,也要争取一下,哪怕再登高一点也是好的。心中燃起更强的信念,眼见事情完成,立刻返回自己的小院,继续修习。 --- 祖震林只感到眼前一暗,然后双脚腾空,不过瞬间又踩在实地上,等睁眼四望,发现已经换了天地。李颀他们都在身边,安然无恙。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进大阵,斩魔兽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祖震林四人赶路,临近晌午,才到了山脚下。眼前有一道晶莹剔透的光罩拦路,上面不时有彩色流萤划过。在他们四人站定之后,身前凭空出现一个好似成年男子双拳大小的宝珠,熠熠生辉。 根据学院张贴文告所讲,魔兽依照实力圈养在不同的大阵之中,为了防止学生不自量力,盲目进入阵中而致使自己受伤,在进入大阵之前,都要经过考验,考验就是将法阵形成的宝珠击碎,不管是合力还是单人都可以。如果有人不顾考验,擅自闯阵,生死自负。 “这就是第一道大阵的考验吧?”林曦说道。 “恩,应该是的。”李颀点点头,“来露一手吧,祖老兄。” 祖震林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对林曦笑道:“你来试试。” “我吗?我不行吧?学院不是要求最弱是灵现境后期的人才能参加,而且还要有六个人。要不是你们俩,我都不没资格进来。”林曦迟疑道。 “没事,你先试试。”李颀劝道。 林曦被说得心动,走到宝珠跟前,运转功法,双掌之上涌出红色灵气,炙热逼人。一掌拍出,刚猛迅疾,呼啸成风。可惜事与愿违,击打在珠子上,只是微微晃了晃,依然完好无损。 林曦一掌未果,心有不甘,体内灵气汹涌,全力再出一掌,怦然作响,震得手臂发麻,但是宝珠依旧完好。 林曦清楚是自己实力不足,也就不再纠结,转头苦笑道:“我不行,还是你们来吧。” “没事,继续努力就好了。”祖震林安慰道。 林曦点点头。 眼见李颀没有出手的意愿,祖震林也不谦让,走过去,随手一挥,宝珠应声而裂,还未落地,就已经化为灵气,烟消云散。 “厉害,厉害。”李颀啧啧道。 祖震林笑骂道:“滚蛋。” “好了,不开玩笑,我们就要进去了,都警惕起来,受伤就不好了。”李颀严肃提醒道。 “知道。” 李颀走在前面开路,李草和林曦在中间,祖震林殿后,四人进入大阵,畅通无阻,只是光罩在他们经过时,微微泛起漪涟。 山上野草丛生,山花绽放,竹木掩映,铺翠叠绿,一派春日繁茂之景,不过在这宜人美景下藏着无尽危险。 四人缓步登山,没过一会,远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李颀举手示意小心。仔细观看,发现在草中有几道白影迅速接近。在相距两丈左右的时候,骤然跃起,分别扑向四人。 祖震林并拢双指,在空中一划,一道灵气犹如利刃斩下,两只魔兽瞬间身首异处,鲜血喷射。 李颀神态自若,屈指连弹,两道风刃劈出,准确打在魔兽身上,将之分为两半,肠肚流淌。 李草施展身法‘飘絮’,脚步轻灵,与之擦身而过。林曦则是抽出准备好的长刀,红色灵气蔓延刀身,好似火龙盘踞,一刀劈砍而下,斩在魔兽身上,鲜血迸溅,不过仅仅将其皮肉砍伤,未能造成重创。 林曦赶紧侧身闪躲,魔兽利爪将其前胸衣衫划破。魔兽受伤,痛苦吼叫,不过也使得它凶性大发,落地之后,再度扑奔林曦。另外一只魔兽也是纠缠李草,想要将其毙命。 李草仗着身法,左躲右闪,同时抽出祖震林交给他防身的寒玉刀进行厮杀。当祖震林将刀交给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推辞,心中知道自己虽然境界比林曦高,可是因为灵气属性特殊,当下不适合战斗,自己其实是四人中实力最弱的,为了不拖累队伍,能增加一点自保能力是一点。寒玉刀不愧为宝刀,仅凭李草的肉身力量,就可以将皮糙肉厚的魔兽砍伤,但无法造成致命伤势。 面对疯狂进攻的魔兽,林曦虽然身法不如李草轻灵,但远比他从容不迫,总是能够堪堪躲过魔兽的尖牙利爪,还能反击。 趁着魔兽纠缠李草两人,祖震林也是从旁看清了魔兽的真身,真是凑巧,就是李颀所说的兔子,不过体型是寻常兔子的三倍左右,通体雪白,双眼赤红,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两颗大牙长有三寸,形似利箭,两个前腿长有利爪,锋锐尖利。 李草面对悍不畏死地攻击,渐渐有些手忙脚乱,突然间一个不慎,手中寒玉刀被魔兔利爪击飞。心中不禁更加慌乱,身法有些迟缓凝滞。魔兔瞅准时机,张大嘴巴,尖牙对着李草的喉咙咬下。 看到李草无法再闪躲,祖震林伸手一指,一道灰蒙剑气激射而出,在空中留下残影,直接将魔兔头颅贯穿,将尸体打得偏了一些,没有砸在李草身上。 李草长出一口气,去将寒玉刀捡回来。 林曦则是打得难解难分,身上衣衫又被划破几处,显得有些狼狈,好在没有受伤。而魔兔身上多了几道伤口,全身浴血,不过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仍然拼命进攻。 林曦并不急躁,有条不紊,刀刀见血。魔兔身上的伤口慢慢深可见骨,因为伤势加重,鲜血喷涌,行动渐渐迟缓。林曦凑准时机,通过魔兔背脊伤口,一刀捅入,将其钉在地上。魔兔痛苦吼叫,身体挣扎,之后渐渐没了声息,四肢微微扭动,鲜血流淌一地。 “行啊,林曦,没看出来,这是第一次真正厮杀吧,就能够凭借一已之力获胜,真有天赋,厉害。”李颀称赞道。 林曦没有战胜的喜悦,反而有一丝落寞。 “行了,别不满意,这样已经比很多人厉害了。”李颀由衷说道。 林曦笑了笑,没有做声,等魔兔气绝之后,拔出刀子,将尸体开膛破肚,找到一颗色泽猩红的血晶,将其取出。晶体不沾染鲜血,放在阳光下,内部有些浑浊,看不到里面的肌理纹路。 “这就是魔晶吗?”林曦问道。 “是的,就是这东西,可以作为神兽血晶的替代品炼入丹药中,不过要麻烦些,需要再加入些药草,来中和掉魔晶中的戾气魔性。”李颀解释道。 祖震林和李草将其余的魔晶一并取出来,林曦把手中的魔晶也交给震林,放在一起,便于保管整理。 对于这次战斗失利,李草心有准备,没有感到丝毫失落,但是有些羡慕林曦,当然也为他感到高兴。 祖震林收好魔晶,林曦换了衣衫,四人继续登山。一路前行,四人在这片区域前后受到二十几只魔兔的袭击,全部悍不畏死,至死方休。 李颀有些疑惑,“不对啊,这有点太频繁了,就算这些兔子是同类,不过由于它们暴戾嗜血,也不可能生活得如此近啊。” 祖震林也不解,只能猜测道:“可能是学院安排的吧,考验总归要有些难度。” “也许吧。” 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再纠结,反正也没有生命威胁,还能省事,不用到处去找魔兽了。面对送上门来的魔晶,何乐不为? 四人继续前行,进入一片竹林之中,春风拂过,绿浪起伏,竹海滔滔。眼神四望,却没有发现任何魔兽踪迹,深入竹林,一路平安无事。骤然间头顶竹叶飒飒作响,有三道绿影从天而降,速度奇快,转瞬即到。 祖震林一把抓住林曦的手臂,带着他往后边一起闪躲。李草和李颀两人则是各自凭借身法,轻快躲过攻击。绿影落地,扫过的青竹咔嚓折断,砸在地面上,泥土飞扬。 四人一看,这次袭击的魔兽是蛇,颜色翠绿,身如青竹,居然也是一节节的,如果待在竹子上不动,根本分辨不了,难怪没有发现它们。 魔蛇吐信,嘶嘶作响,身体在地上迅速盘作一团,然后将自己弹飞,直冲而来。因为速度过快,李草来不及拔出寒玉刀,只能再次闪躲。李颀意态闲适,屈指一弹,风刃直接将蛇身一分为二。魔蛇生命力顽强,即使断为两截,仍然可以行动。带着蛇头的身子在空中碰到竹子,直接攀附在上面,然后再次将自己弹飞,努力张大嘴巴,势要咬李颀一口。李颀伸出食指,灵气透体而出,如利箭般将魔蛇击烂,使其彻底死透。 面对冲着两人而来的魔蛇,祖震林伸出三根手指,快如闪电般将蛇头捏住,在它身体缠绕之前,手腕用力一抖,将其甩了出去,想要将它摔死。 魔蛇笔直如箭,撞在坚硬的青竹上,竟直接洞穿,一连穿过六七根竹子,最后卡在竹子上。 一抹火红刀罡炸裂而起,原来是林曦迅速抽刀,飞身跳到魔蛇旁,一刀劈砍而下,将要魔兽的头斩掉,为了以防万一,继续出手,将蛇头砍了个稀巴烂。 因为魔蛇速度太快,李草一时跟不上,无法用刀砍中,缠斗一会后,逐渐适应,提前出刀,就好像魔蛇自己撞到刀刃上,应声而断。李草也像林曦一般,将蛇头砍烂,防止它死而不僵。 “唉,可惜这些魔兽的肉不好吃,否则可以做个蛇羹尝尝。”李颀遗憾道。 “行了,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等出去了让你吃个够。”祖震林笑道。 四人把魔晶取出收好,继续登山,直至山顶前,总共遇到了九种魔兽,也是开了眼界,心中开始好奇这次到底能够看到多少种魔兽,最厉害的又是哪种魔兽。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奇异魔兽 登临山顶,举目眺望,山岭连绵,层峦叠嶂。沟壑万千,深邃幽静,其中有云雾萦绕。夕阳西下,余晖为山川披上了淡金色薄纱,微风拂过,罗烟变幻,让人望之沉迷。 一路披荆斩棘,祖震林和李颀悠然轻松,毫发无损,而李草和林曦两人就没有这般实力和运气了,身上衣衫多处破损,反正还要进行战斗,也就不再费事更换了,省得浪费。 “真美啊,可惜不长久。”李颀感慨道。 祖震林没有反驳,心中不禁想起了雪原上的黄昏,二者天差地别,却一样美丽。林曦和李草也在一旁静静欣赏,直至落日消失。 眼见夜幕降临,四人不再前行,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生火过夜。拿出准备好的干粮,简单充饥。吃饱喝足之后,商量了一下,守夜的事交给祖震林和李颀两人,祖震林负责上半夜,李颀负责下半夜。李草和林曦对于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没有提出异议,以免好心办坏事。 夜色渐浓,祖震林独自一人守在火堆旁,不时往火中添柴,枯枝发出噼啪的清脆声响。骤然间耳中隐约听到远处有细微声响,不过由于火堆发出的声音遮掩,听不太真切。祖震林不敢大意,站起身,小心戒备。不一会,借着月色,看到有几道身影快速接近,看来魔兽不打算让他们称心如意。 为了不打扰到李颀三人休息,祖震林不愿多做纠缠,使出身法‘十步’,脚尖点地,迅速前掠,快如惊鸿。双指并作剑诀,在身前接连划出,一道道灵气从指尖喷涌而出,化作利刃,将袭来的魔兽如刀切豆腐般干净利落地斩首,从头到尾,悄然无声。 做完之后,祖震林默默将魔晶取出收好,然后返回火堆旁,可是还未坐下,远处就又有了动静,只得再次上前。地上影影绰绰,等看清之后,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原来是一群魔蛇,密密麻麻,不知数量。 祖震林平稳心神,故技重施,运转功法,体内灵气汹涌,抬手当胸,双指平划,地面之上立刻出现一道寸许深的划痕,经过的魔蛇纷纷身首异处,血流满地。 祖震林看着满地挣扎蠕动的蛇身,有些恶心作呕。这些魔蛇身长不过三尺,所含魔晶虽然可以炼入丹药,不过作用太小,而且还要耗费中和魔性的药材,得不偿失,所以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也就不再管它们。 正当祖震林转身之时,空中突然传来两声尖啸,然后头顶一暗,呼呼风响。祖震林赶紧纵身前跃,跳出三丈多远,化解了头上袭击。抬头望去,有两只飞禽盘旋,翼展大约两丈宽,通体血红,唯有利爪尖喙为银白色。魔禽一击不成,再次俯冲,迅如闪电,眨眼即至。 祖震林抬起右手,一掌拍出,十道灰蒙剑气激射而出,在空中纵横交错。两只魔禽瞬间被刺出七八个血洞,发出凄惨哀鸣,从空中坠落,鲜血洒落。 李颀走过来,说道:“唉,看来今晚是睡不成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图省事,多走点路,到安全区域去休息了。” “我也是没想到这些魔兽如此烦人,夜里还要主动找上门来,扰人清梦。”祖震林叹息道。 “反正我们也不能睡觉了,也出一份力吧。”李草提议道。 “行,本来以为我们躲到这地方,不会有什么魔兽,只不过为了防止有出来觅食的碰巧经过,才要守夜的,现在看来是想错了。既然睡不了,那就一起熬夜吧。”祖震林轻声道。 夜里魔兽接二连三来袭,不过有祖震林和李颀在一旁看护,李草和林曦两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总算是从容起来。即使在不敌魔兽之时,也不再手忙脚乱,而是尽力应对,因为他们心中相信震林和李颀会及时出手相救。能够获得放开手脚,无所顾忌的拼杀机会可是十分难得的。 东方泛起一抹曙光,不过却不足以将天地照亮,反而因为明月下了树梢,显得更加幽晦难明。天空中点缀的几点疏疏落落星光毫无作用,明灭闪动,如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祖震林四人作为修习者,虽然一夜未睡,却也不会精神萎靡,只不过李草和林曦经过拼杀,有些狼狈罢了。趁着空闲时,四人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将早饭对付过去,然后用泥土把火堆扑灭,等天亮再次出发。 金光万道的旭日从地平面冉冉升起,天地轮廓尽显。仰望天空,青湛湛的,万里长空,一碧无际。 祖震林四人开始动身,乘着朝阳前行。这次参加春蒐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锻炼李草和林曦二人,所以没有着急走出这片区域。 曈醴大陆如今兽族种类繁多,有生有灵智,身怀神通的各族神兽,如龙、凤、麒麟等。也有只凭本能,懵懂求活的各色寻常兽类,如豺狼虎豹,鸡鸭鱼等。天地初开,万物长成,兽族本没有如此多的种族,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有些发生了异变,繁衍出了许多新种族。而魔兽承自天魔和神兽两者血脉,经过万年发展,自然也有异变发生,多出了许多新奇种族,先前四人所见只不过沧海一粟。 祖震林他们四处乱逛,来到一处怪石嶙峋,布满洞穴的山峰,其中山顶处的三处洞穴有水缓缓流出,汇集成瀑布。山风刮入洞中,呼啸作响。 四人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缓步登山,走到一个洞口,往里面瞅瞅,阴暗潮湿。 “要进去看看吗?”祖震林询问道。 李颀探头探脑,神色好奇,“当然,都到这了,怎么能畏缩退却?” “还是要谨慎一些,别阴沟里翻船了。”李草提醒道。 李颀一拍他的肩膀,信心十足道:“唉,这你就不懂了,学院安排在这片区域的魔兽,实力绝不会高过灵线境后期,否则那些实力不高的人一进来,岂不是来不及适应,就要遭重了,根本不符合学院锻炼的目的。所以我保证,有我和祖兄在,你们两位万无一失。” “也是,不过也不可大意。”祖震林说道。 “好,就让我来打头阵,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奇特魔兽。”李颀自告奋勇道。 当李颀举步要往里进的时候,倏地祖震林突然看到洞中有光芒亮起,再细看却没了踪迹,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而且他心中也觉得李颀说的没错,在这片区域,只要不是被成千上万的魔兽围攻,就凭李颀的实力,绝无差池。 李颀在前,祖震林殿后,四人开始往洞中走去,因为有些洞穴相通,山顶阳光洒下来些许,却也不致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修习者眼力极好,能够看到周身三丈内的事物。差不多直直走了有十丈远,前方是转弯处,上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有光漏下,时不时吹下山风。 李颀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动,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段段骨头,转头小声道:“看来山洞里面确实有魔兽存在。” 祖震林点点头。 李颀继续前行,仪态闲适,刚转过弯,却又停了下来,新奇道:“咦?” 祖震林三人赶上前,查看发生什么事,发现一道三彩网子粘住了李颀衣袖,破网上还有一截断骨。 祖震林心中了然,原来不是自己看错了,而是网子被风吹得摇摆,当吹到洞口那边时,借着光看到了彩色网子。 李颀用手扯动彩色网子,却发现黏性十足,拉扯不掉,忍不住用上了气力,刺啦声响,衣袖被扯破,不由得摇了摇头,顺势将衣袖撕下,摆脱了网子。 “这里面应该是蜘蛛一类的魔兽吧?”李颀推测道。 “有可能。”祖震林附和道。 四人继续前进,左转右拐,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有一个大洞府出现在眼前。抬头仰望,发现洞顶悬挂着五只大小不一的彩色茧,为红黄蓝三色。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李颀笑问道。 “你不想看看它们长什么模样?”祖震林反问道,其实他心中也好奇。 李颀自然是好奇的,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动手的意思。 “如果它们不出来,我们要一直在这等吗?太浪费时间了。”李草认为不值。 “没事,你没看到我们进来后,那些茧就在蠕动吗?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的。”李颀敏锐指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茧动静越来越大,其中一个骤然破裂,有两道幽绿光芒绽出,然后钻出一个黝黑发亮的头,螯肢巨大尖锐,闪闪发亮。魔蛛张开嘴巴,吐出一根根红黄蓝色的蛛丝,四下交织,不一会,在洞中就结成了一张彩色大网。然后用脚将茧网撑开,露出真容。魔蛛三尺多长,腹部为红黄蓝相间,色彩斑斓,其余部分为黑色,看着恐怖瘆人。 魔蛛趴在蛛网上,瞪着幽绿眼睛看着祖震林四人,倏然从空中坠下,直扑林曦。林曦反应迅速,立刻抽出长刀,刀身萦绕炙热灵气,劈砍而下,直接劈在魔蛛身上,却发出异常的金石之声,没有砍动它。 魔蛛吃痛,瞬间通过蛛丝返回空中,在蛛网上徘徊不定。没一会,其余四只相继破茧而出,大小不一,大的和第一只差不多,而小的则仅有一尺长,并且小魔蛛腹部仅有红黄两种颜色。 五只魔蛛嘴中同时吐出蛛丝,在空中结成彩色蛛网,一共四个,分别罩向祖震林他们。祖震林一拳击出,拳罡磅礴,将蛛网击飞。而李颀则是屈指一弹,一道凌厉风刃飞出,斩在蛛网上,却没有将其斩断,仅是打偏。李草和林曦挥刀劈向蛛网,但蛛网坚韧柔软,两人无法砍断,再想躲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罩在下面。 魔蛛瞅准时机,从天而降。眼见林曦和李草陷入困局,无法脱身,祖震林和李颀两人赶紧出手相助。李颀打出更强攻击,屈指连弹,一道道风刃斩出,经过密集攒射,坚硬甲壳被击碎,魔蛛身体被斩得七零八落。一道风刃碰巧划过魔蛛胸腹的连接处,直接将其一分为二,无意间发现了它们的弱点,不过在绝对实力面前,也没什么用。 祖震林施展‘万剑’,十道灰蒙剑气迅疾刺出,眨眼间将魔蛛刺成了筛子,五只魔蛛全部毙命。 “没想到还有点麻烦。”李颀笑道。 祖震林点点头,两人将蛛网破碎,将人救出,然后把魔晶取出,看了看大小成色,估计也就两个大的有用,炼入丹药而不亏。学院这次活动本来就是赔本的买卖,像祖震林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中的魔兽根本就不入流,魔晶也就谈不上多大作用了。 四人收拾好,在洞里又转了转,没有发现其它魔蛛,也就不再耽搁,往洞外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头顶有哗哗水流声,顺着水流声前进,不久重见天日。 一道匹练从空中流下,水势平缓,形成山涧远去。众人开始顺着小溪而走,渐渐进入山谷之中。山谷清幽,小溪水汇入一个碧绿水潭,水深无声,仅是水面不断泛起漪涟。 祖震林四人沿着岸边行走,异变突生,水中有东西激射而出,好似绳子一样,缠住李颀的小腿。然后水面沸腾,不停翻起浪花。 李颀左顾右盼,心神分散,才被偷袭成功。不过在绳子用力拉他的瞬间,体内灵气汹涌流转,身如磐石,地面凹陷,却是纹丝没动。 李草拔刀相助,刀罡炸起,劈砍而下,将其斩断。鲜血迸溅,急速缩回水中。李颀不愿放过它,闪身跟上,一把将绳子抓在手中,黏糊糊的,原来是舌头。 水中魔兽不愿就范,拼命回拉,浪花更加巨大。魔兽渐渐坚持不住,浮出水面,是一头全身长满黑色鳞片的大鱼,头上居然还有一个角,好似利剑。 魔鱼越来越靠近岸边,突然李颀感到手中舌头一松,只见大鱼跃出水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他。李颀放开舌头,往旁边一闪。魔鱼刺空,尖角正好刺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连根尽没。大鱼疯狂摆动尾巴,却无法脱离巨石。 “这条笨鱼居然想和我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李颀哈哈大笑道。 “确实没想到,不过看它的鳍应该可以在刺死你后,再返回水里。”祖震林说道。 李颀看了看,点头同意。 魔鱼全身鳞甲如精铁,不易刺破。李草趁着它呼吸之际,刺入腮中,将其毙命。 四人漫无目的地乱逛,开始遇到各种奇形怪状的魔兽,有全身没毛,覆盖鳞甲的魔猴;有一尺多长,通体猩红的蜈蚣;有双眼赤红,额头长角的魔马等等,让人大开眼界。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五章 知正常而心安 学院举办的春蒐活动为期二十天,为使李草和林曦二人得到足够的锻炼,四人没有急着去其他区域。虽然李草和林曦心中过意不去,多次开口劝说不必为了他们花费太多时间,但是祖震林和李颀只说没事,让他们安心与魔兽战斗,他们也确实从中大受裨益,李草已经隐约感到自己不久之后就可以更进一步。 经过十一天的时间,眼见着李草和林曦两人应对得越发从容,再待下去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精进了,因此祖震林他们开始往里面的区域行进。环境依旧,崇山峻岭,层峦耸翠。 当的一声,长刀脱手而飞,林曦望着即将临身的利爪,神色有些无奈,却没有丝毫惊慌,因为已经习以为常。李颀随手一挥,青色风刃瞬间将魔兽斩首。 “唉,实力差距过大,力量、速度都不是对手。”林曦感慨道。 “是啊,要想战胜,只能靠提升境界,别无他法。”李草附和道。 祖震林点点头,想了一下,林曦和李草两人因为自身实力的原因,恐怕只有在最外层的区域才能得到锻炼,实力差距过大,一下子就分出胜负,根本就起不到作用,甚至如果失败的次数多了,还可能使得信心受挫,开口询问道:“要不然我们再退回去?” 说完,看向李颀,想要知道他有什么意见。 李颀耸耸肩,无所谓道:“可以啊,我就是来凑凑热闹,主要不是要让林曦和李草他们进来锻炼一下吗?那就退回去呗。” “不用了。”李草连忙拒绝道,“经过这些天的锻炼,我们积累了经验,战斗技巧大有长进,修为实力也得到了提升,但是再想精进,剩下的这几天可不够。而且为了我和李草,已经花费了大半时间,要是把时间都花在我俩身上,实在是不好意思。况且我们四人进来,你俩也应该活动活动筋骨啊,不为别的,可以多挣点奖励。” “是啊,我也有些好奇那些厉害的魔兽都是什么样,想要长长见识,虽然学院不想你们这种境界实力的人真正动手,但是看看总是可以的吧。”林曦微笑道。 祖震林知道李草和林曦两人心底善良,重情重义,不愿拂了他们的好意,顺从道:“那我们就随便走走,到处看看。” “行啊。”李颀笑道。 四人谈妥,继续前行,李颀和祖震林开始真正出手,斩杀魔兽,收集魔晶。 --- 中午时分,阳光明媚,不过在古树参天的山坳中,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阻挡,只有零星阳光透过缝隙洒落,显得有些阴暗。 祖震林四人无意中走入这片山坳,突然听到远处隐约有呼喊打斗声,应该是学院其他的学生,多日没有看到人了,难得今日碰上,所以走过去,凑凑热闹。 四人还未走近,就已经清晰听到魔兽嘶吼,声震耳膜。到了跟前,看到人影翻飞,灵气光芒四起,正在与魔兽激斗。一共是九只魔兽,与狼相似,其身如墨,四腿下半截却为血红色。额头上还长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肉瘤,如不细看,却无法注意到。学院学生则有八人,碰巧其中还有一位熟人,就是当初提醒和挑战祖震林的魏武虎,他比五年前更加高大雄壮了,可是丝毫不影响他的身法速度,甚至现在更快了,看来境界实力长进了不少。 魏武虎一人缠斗三只魔兽,仍尤有余力,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其他同窗。其余七人中有四人应对的还算从容,但是其他三人就显得有些吃力了,而且有个圆脸女孩更是险象迭生,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祖震林四人没有出手掺和,站在一旁观战。 一名俊逸少年双掌萦绕白色灵气,掌罡如虹,气势磅礴,拍打在魔兽身上,砰砰作响。可惜魔兽铜皮铁骨,丝毫未见伤势,反而因为疼痛更加凶兴大发,不断吼叫,攻击更加凌厉。俊逸少年头脑聪颖,心思缜密,攻击两次魔兽的额头,发现它会本能地闪躲开,便知晓那是它的弱点所在,再仔细观察,发现了那颗小肉瘤。左手手掌光芒内敛,唯有五指指尖闪烁不定,有灵气凝聚成丝,细如毛发,在空中飘荡而出,毫不起眼。魔兽不停攻击,根本没有注意到空中细微变化。五道灵气丝线触及到魔兽肉瘤,瞬间大放光芒,雷声阵阵,一下子将肉瘤击破,鲜血迸溅,由此侵入颅内,将其脑子打烂。 魔兽哀吼一声,随即倒地抽搐,慢慢气绝。 俊逸少年一击成功,眼睛一亮,疾呼道:“这个魔兽的弱点在额头上,有个小肉瘤,可以通过它杀了魔兽。” 圆脸女孩应对得越发困难,汗水涔涔而下,听到同伴喊声,才醒悟过来,也看到了魔兽额头上的小肉瘤,不过体内灵气耗损严重,已经不足以再让她发动远程攻击。女孩也是一个心志坚毅之人,对自己够狠,面对扑面而来的魔兽,微微侧身,没有完全避开魔兽的利爪,恐怕要在自己的肩头抓出几道伤痕,同时扬起手中短剑,剑身上青色灵气飞快旋转,采取以伤换命的打发。女孩目光决绝,手中短剑没有丝毫晃动。 李颀见无人相助女孩,身体前掠,一掌拍出,飞出一道旋风,将魔兽击飞,并且风刃将其分尸。 女孩眼中有一丝惊讶,随后面露感激。 魏武虎等尤有余力的人腾出手后,就放出一头魔兽再交给他应对,直到三头全部被宰。众人将九头魔兽处理完,虽然有人显得狼狈,不过好在无人受伤。 圆脸女孩收起短剑,走上前,对着李颀抱拳施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李颀一本正经,面容肃穆,说道:“姑娘不必在意,身为同院学生,怎能袖手不管?” 魏武虎面容不悦,也走过来,沉声道:“苏绣你谢他干嘛?多管闲事,刚才你不过是受点轻伤,却可以亲手宰了那头魔兽,加深自己的战斗理解。” 祖震林听到魏武虎不留情面的言语,知道他一点没变,仍是憨厚直爽。 李颀也不计较,笑问道:“你尚未婚配吧?” 魏武虎一愣,说道:“我吗?当然没有,现在正是努力修习的时候,我才不想呢。” 李颀叹息一声,“看来你也没有心爱之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知所云。”魏武虎怒道。 李颀摆了摆手,“没想说什么,是我错了,不该出手,对不住了。” 魏武虎再次一愣,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快地道歉,“既然你识相,我也不是小气之人,那就原谅你。” 女孩识趣地没有说话,免得激化矛盾,不过脸上带着歉意。 “还真是有缘啊,祖兄。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可是实力大增,你没有偷懒吧,要不要在这比比?”魏武虎思绪有些跳脱,不再管李颀。 祖震林摇头道:“算了。” 魏武虎跃跃欲试,不愿放弃,“真不来?” “我们俩要是打起来,收不住手,受伤了怎么办?还是照顾好跟着你的人吧。”祖震林提醒道。 魏武虎挠了挠头,认同道:“也是啊,那出去以后,你一定要给我再次较量一下。” “再说吧。”祖震林敷衍道。 “唉,不对啊,你的意思是不是现在我还不是你的对手?这我可不服,这几年,为了战胜你,我日夜不息地勤加修习,实力可是大涨,绝非五年前可比。”魏武虎说道。 “你多想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俩都有可能受伤,到时候连累别人就不好了。”祖震林微笑道。 魏武虎性格耿直憨厚,也就不再纠缠。 “对了,这些日子里,你们的情况怎么样?斩杀的魔兽多不多啊?”祖震林随口问道。 “倒是还好,刚进来的时候,我这些朋友因为没有拼杀过,遇到魔兽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到底实力不俗,很快就适应了,这不我就带着他们走到这了。我们斩杀的魔兽倒是不多,只有走到它们的地盘上,才会攻击我们,这地方太大,不好找啊。不过我们遇到的其他人,倒是有人被魔兽主动攻击,斩杀的魔兽比我们多多了,可能有人招魔兽。”魏武虎直言相告。 原来有人和他们的情况差不多,也遭到魔兽频繁攻击,祖震林得知此情况,知道是正常的,也就不再多想。 “对了,你们怎么样?收获如何?”魏武虎问道。 “还行,收获不错。”祖震林回道。 “既然不比试,那你们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可就要走了,继续历练。”魏武虎直爽说道。 “没什么事,那我们就此分别。”祖震林也不拖泥带水。 “那就此别过,我们走了。”魏武虎喊道。 圆脸姑娘对着李颀点头,再次致谢。李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看着李颀目不斜视,道貌岸然的样子,祖震林感到好笑,等人走远后,打趣道:“可以啊,出手挺快的。” 李颀义正言辞道:“这是我辈侠义之士该做的。” “行了,知道你心肠好,不是觊觎人家女孩的美貌。”祖震林笑道。 李颀拍了拍胸口,“你早说啊,你怎么良心发现,不再坑我了?” “瞧你说的,我一直坑你吗?”祖震林叫屈道。 “让他们评评理,难道不是吗?”李颀反问道。 “好好,我错了,看在你这次这么帮忙的份上,出去我请你吃三顿饭。”祖震林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李颀高兴道,“那我们也走吧。” 四人动身,继续前行。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六章 意外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仅剩三天,祖震林四人此次收获不菲,当然要感谢魔兽的自投罗网。春蒐活动对于四人来说异常顺利,毫无波澜,只等结束。 夜幕深沉,不见明月,只有几点微弱星光。祖震林四人围坐在火堆旁,享受片刻宁静,难得没有魔兽袭扰。 “现在我们斩杀的魔兽足够多了,而且时间也没剩多少了,不如我们退回最外层区域,让李大哥和林曦再锻炼一下,然后就出去,怎么样?”祖震林询问道。 李颀仍是一副惫懒神态,随声附和道:“可以啊,正好有点累。” “啊,这就走了?”林曦突然失落道。 林曦自从开始修习之后,越发沉默,甚至比李草有过之而无不及。李草是因为自身性格腼腆内敛,所以不爱说话。可是林曦却不一样,初次见面之时,可是相当不见外地讲起道理,主动聊天,很是热情熟络。现在变得沉默寡言,祖震林几个认为是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太想要在修习路上取得成就,给自己已逝的师父一个交代。不过修习终究不是人的意愿可以决定的,虽说性情有影响,但是也要看天赋资质,说白了就是老天爷赏不赏饭吃。林曦修习不可谓不刻苦,却一直进步有限,就表明老天没有垂怜他,而他则在心中觉得对不起老师,难怪有些郁闷了。祖震林、李草二人也和他聊过,想要开解他的心结,不过收效不大。 今日林曦主动提出异议,比较难得,祖震林笑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林曦挠了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过瘾,感觉和期待的有些差距,都没有看到你们真正出手。” “林兄是想看我们和魔兽拼命,自己在旁边看戏,太坏了。”李颀打趣道。 “不是的,我不是要你们拼命,只是找那些实力比你们差,但是差的不多的魔兽,好好比试一下,让我和李大哥看看。”林曦赶紧解释道。 现在林曦对于修习一事过于执着,不愿放弃可以从旁学习的机会。 祖震林当然知道李颀在开玩笑,想了想,说道:“也行,那就利用剩下的三天时间去找一下。学院不是说在每个区域中心都用阵法困住一头更强的魔兽吗,一定时间就打开阵法,将其放出,从而通过捕杀,来控制整片区域中的魔兽数量。既然学院有提醒,那就说明这个阵法,我们是通过的,去找它会安全很多。” 李颀一拍手,同意道:“我倒忘了这茬,这样的话,一个人可以保护他们,一个人可以进入阵中,与魔兽拼斗,好。我们俩谁进入阵中呢?当然是祖兄了,能者多劳呀,我是比不过你。” 祖震林听着李颀自说自话,就决定了自己在一旁躲清闲,而让他去与厉害的魔兽拼斗,真是滑头。不过祖震林没有反对,只是笑着用手点指他两下。 “好了,那我们赶紧休息吧,明天开始就要赶路了,而且还要面对更加强大的魔兽的袭扰。”李颀说道。 四人开始各自安歇,当然还是祖震林和李颀两人轮流守夜。 第二天清晨,四人将火扑灭之后,启程动身,在路上遭遇魔兽袭击,四人也不多做纠缠。经过两天的奔波,终于是让他们找到了符合要求的魔兽。通过交手,了解到这片区域中的魔兽实力差不多在气合境巅峰,所以中心这头魔兽的实力应该是匹敌化液境初期的。 祖震林四人眼前一片荒芜,遍地沙石,不远处有一座光秃秃、不起眼的小山包,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了。如果不是空中不时有光芒闪烁,显示有阵法存在,四人还真是错过了。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那头魔兽哪里去了?难道已经被人杀了? 当然现在祖震林他们可没有时间去多做思考,因为已经被一群魔兽围攻,魔兽与狼相似,但与之前魏武虎他们所相遇的有些不同,全身漆黑如墨,覆有鳞甲,最神奇的是肋有双翅,虽然无法长久悬空飞行,却可以腾空几丈,而且速度极快,让人难防。 李草和林曦二人因为境界实力差距过大,根本不是对手,祖震林和李颀将他们护在身后。李颀面对魔兽的凶猛攻击,一改往日惫懒神态,满面肃容,体内灵气奔涌流淌,双臂有青色灵气萦绕,一掌拍出,掌罡如虹,狂风大作,直接把空中魔兽击飞,并且将其身体切割出一条条恐怖伤口。 祖震林则运转身法‘十步’,来去如电,拳上凝聚灰蒙灵气,如乌云密布,一拳‘雷怒’,发出阵阵雷声。魔兽受此一击,庞大身躯好似草芥般飘飞,落地已是骨断筋折。 两人合作,不断将袭来的魔兽击杀,渐渐仅剩几头。 李颀喊道:“祖兄,这几头魔兽就交给我了,你进去找找到底里面还有没有魔兽,如果没有,我们赶紧走了,免得待会再有一群魔兽来,节外生枝。你当心点啊。” 祖震林见形势缓和,李颀一人足以应付,也就不再墨迹,只是忍不住还是提醒一句,“保护好他们。” “放心吧。”李颀笃定道。 祖震林立马走到阵法前,一掌拍碎汇集而成的宝珠,然后小心地进入阵法里面。心中不由得奇怪这片区域也太安静,就算最厉害的那头魔兽死了,也应该有其他的呀。突然眼角一道黑影闪过,身后有人大叫,祖震林迅速转身就要出手,不过看清之后,大吃一惊,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是林曦,他口中不停呕血。 正当祖震林愣神的时候,地底传来震动,地面直接被掀翻,沙土飞扬,一个庞然大物直冲空中林曦。 祖震林反应过来,心中焦急,双指并成剑诀,体内灵气喷涌而出,四十道灰蒙剑气在空中成形,直刺魔兽,发出呼啸风声。随后以脚踏地,腾空而起,冲向林曦,要将他带离兽口。 李颀在阵外更是惊慌,居然一时疏忽,让林曦陷入丧命的危机之中,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经验丰富,立刻镇定下来。左掌拍出,衣袖鼓荡,清风呼啸,将剩下几头魔兽全部削为碎肉。右手食指虚点,面色变得沉重,手臂微微晃动,在阵中凭空出现一道旋涡,散发着浩大威势,将土石吸入化为齑粉,就连魔兽的庞大身躯也被吸了过去。 四十道灰蒙剑气转瞬即至,魔兽甲壳虽抵挡片刻后,就被刺穿,带出一道道绿血。祖震林飞临林曦身旁,抓住他的手臂,不过魔兽巨口已至,来不及躲闪了,只能再打出一拳,不过灵气不足,威能不大。 魔兽头上的甲壳坚硬无比,受了一记‘雷怒’,虽然破碎,却未能将其一击致命,仍是张着大嘴,势要将二人咬死,同归于尽。 祖震林救人心切,全力而为,打出自身极限的四十道剑气,导致现在气海中灵气匮乏,打出一记‘雷怒’后,无力再做反抗。真是没想到畜生生命力如此顽强,被刺出四十道血洞,仍未气绝。震林甩手将林曦抛出,也顾不得他摔到地上会不会加重伤势了,身体轻便后,全力运转体内剩余灵气,延缓下落速度。 李颀额头青筋毕露,身体也开始颤抖,旋涡威能越发强大,魔兽被吸过来的速度加快。魔兽大颚在祖震林的大腿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淌,不过后继无力,直接被吸入旋涡之中,庞大身躯化为肉沫。 李颀随即冲到阵前,不过阵法已经再次运转起来,又有一颗宝珠浮现,抬起右掌拍出,却因为灵气耗损过大,未能将其打碎。李草在旁边也只能着急,无计可施。 眼前一暗,一道身影落下,抬掌把宝珠打碎,进入阵中。来人中等身材,四十岁上下,李颀知道是学院此次派来的老师,没有阻拦,跟着一起进去。 祖震林落地之后,不顾自身伤势,赶紧跑到林曦身旁,确认他怎么样,探查到他还有呼吸,心跳虽然微弱,却也稳定,才放下心。 老师也到了跟前,俯身查看林曦伤势,同时拿出一个瓷瓶,交给祖震林,对他说道:“你先处理自己的伤吧,把他交给我。” 祖震林没有反对,接过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上,药香扑鼻,没一会就止住了血。 李颀神色惭愧,歉意道:“对不起,是我疏忽大意,才让你们受伤,实在对不起。” 听着他的真诚道歉,祖震林笑了笑,安慰道:“好了,你也不想的,更何况你还出手救了我和林曦。” 老师再拿出一个绿色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林曦吃下,等他脸色稍稍红润后,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好了,没事了,他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随即疑问道:“既然你们能进入这阵中,怎么会受伤?应该打得过那条蜈蚣啊?出什么事了?” 祖震林将前后经过讲清,老师听后,叹息道:“时间间隔太短,所以才让他被打了进去,不过还好命大,你们也太冒失了。” 面对责问,祖震林他们没有反驳。 “好了,既然你们受伤了,那我就通知外面,让你们提前出去。” 老师说完,拿出一个玉牌,将其捏碎,空中泛起漪涟。过了没一会,几人眼前一黑,再次见到光亮,已经到了外面的广场上,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但还是对这种换天手段感到神奇。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交情莫逆而心愧 广场之上,陈墨和看门老头并立而站,身后还有几人。陈墨神色有一丝惊异,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山水颠倒,瞬间就被拉了过来,心中对老人的敬佩羡慕之情油然而生。等祖震林他们出现后,陈墨收敛心神,赶紧走上前,关切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随即不等回话,接着说道:“先去回春馆治伤。” 李颀和李草默默过去,抬起林曦。祖震林谢绝了好意,坚持自己走,其他人见状,也就不再上手帮忙了。陈墨没有离开,跟着一起去回春馆。 看门老头在一旁看了看,没有说话,直接走了。 --- 祖震林他们来到回春馆,陈墨找来医师为林曦做全面诊治,并且给祖震林重新包扎了伤口。还好林曦只是伤了胸骨,没有损伤到心脉,只是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之后就是枯燥乏味的静养了,恐怕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祖震林的腿伤倒是无大碍,没有伤筋动骨,仅是看起来恐怖。 陈墨等他们处理好了伤势,开始询问事情经过。祖震林见李颀他们情绪低落,则主动回答了问题,将经过再次讲述了一遍。 陈墨听完,神色严肃,沉声道:“你在请求进去时,我就跟你说过不要与自己实力差不多的魔兽争斗,容易发生危险,更何况你还带着两个实力不足的人。” 祖震林听着老师训诫,心中生愧,自己因为刚刚突破境界,实力大涨,所以有些自得,此次参加春蒐,自认为能够护得了李草和林曦他们的周全,确实有些大意。自己虽然对付得了那些魔兽,但是李草和林曦的实力也确实有些低,根本抵挡不了厉害魔兽的一击,一个疏忽就害得林曦身受重伤,自己没有考虑周全。 李颀自认林曦受伤是他的过错,不愿祖震林他们受自己连累,主动说道:“老师,是我负责保护李草和林曦他们,我一时不慎,害得林曦身受重伤,都怪我,不关震林他们的事。” 李草突然在一旁插话:“不,老师,是我的错,本来震林和李颀都说要返回最外层了,是我好奇,提议他们进入的,都怪我。” 陈墨看到他们要争起来,厉色道:“行了,真是有情有义啊。既然组成小队,那就应该有难同当,出了事,每个人都有错。既然已经开始了修习,那么受伤在所难免,甚至丧命都有可能,学院清楚,也知道永远护着你们,不是对你们好,反而是害了你们,但是做事总要循序渐进,着急不得。就算你们已经有了些打斗经验,也要听从安排,这是学院的规矩。” 祖震林三人低头不语。 “唉,不过你们初次犯错,而且已经受到了教训,我就不再惩罚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再犯了。修习事急不得,要有耐心,就算天赋异禀,也是需要时间累积的。” 陈墨说着,渐渐喃喃起来,“虽然最后还是要靠天赋机缘。” “好了,你们先休息吧,照顾好林曦。” 陈墨老师说完,转身离开,不再打扰他们。送走老师之后,三人坐回林曦床旁,林曦气息依旧孱弱,脸色苍白,不过好在呼吸稳定。 祖震林长叹一声,“好了,不要再自责了,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老师说得对,受伤流血是在所难免的,我们照顾好林曦,让他早日恢复就好了,相信他也不会怪我们的。” 李颀也不是一个矫情纠结的人,立刻说道:“也对,现在再怎么后悔自责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照顾林曦,让他快点好起来。这样吧,这件事,最大的责任在我,所以由我来照顾他。” 李草连连摆手,“不,这件事怪我,要不是我多嘴,非要开开眼界,就不会发生这件祸事了,所以理所当然是我来照顾林曦。” “不,应该由我来照顾他。”李颀争道。 “不,应该是我照顾林曦。你本来就是来帮忙的,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怪你?所以我来照顾他最合适。”李草坚持道。 “唉,好羡慕林曦啊,有人争着照顾,我就惨了,没人管啊,我也应该受重伤,躺床上的。”祖震林故意叫屈道。 李颀和李草面面相觑,然后相视一笑,叫震林这么一打岔,心情倒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行了,一路走过来,也没见你喊疼,现在都包扎好了,你还喊什么喊?李草,我们也不要争了,你和震林住在一起,方便照顾,你就负责他吧,而我负责照顾林曦,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你就每天过来看看,总成了吧,我跟你说我一定照顾好林曦。”李颀保证道。 李草性情内敛温和,不愿与人相争,要不是心中实在觉得愧疚,肯定不会和李颀吵着照顾林曦了,既然李颀打定主意,那也就顺水推舟,点了点头,同意了李颀的提议。 “这就对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一定照顾好林曦,要不然我也过不了心里的坎儿。”李颀再次保证,然后拍着肚皮,嬉笑道:“唉,自从进入小天地就开始吃干粮,都要吃吐了,现在出来了,我好想吃点热菜啊。” 李草站起身,笑问道:“你想吃什么?” 李颀涎着脸道:“随便,多点几个菜,真是麻烦了啊。” 李草也不计较,转身离开。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提着两个大食盒返回。李颀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拿出饭菜,大快朵颐起来。祖震林闻着饭菜的香味,也是食指大动,拿过筷子,大吃起来,确实比干粮好多了。 从这天开始,李颀留在回春馆,照顾林曦。而祖震林他们返回自己的住处,将养身体。虽然幸运的没有伤筋动骨,可是祖震林大腿的伤口太大,很容易崩裂,不宜过多运动,因此只能在床上躺几天,需要李草去饭堂将饭菜买回来。李草在吃完后,还要去看一看林曦,想要确认他醒了没有。 林曦昏睡了三天,终于是苏醒了过来,可是太过虚弱,没能说话。第二天,祖震林和李草赶到回春馆,看望林曦,三天的休养,震林的腿伤已经收口,但是还不能剧烈运动,慢点走路倒是无所谓。林曦脸色依然苍白,双眼有些呆滞,看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不起’,让人哭笑不得,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说什么呢?真是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害得你身受重伤,你再这样说,不是让我更惭愧吗?”李颀苦笑道。 林曦没有再忍痛说话,双眼无神。 “好了,不要多想,先养好伤。”祖震林劝道。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不要多想了。”李草也劝说。 林曦木讷地点了点头。 --- 春蒐活动结束,陈墨让人找到李草他们,提醒他们拿着收获的魔晶去换奖品。中午时分,祖震林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换取奖品。 李颀倒是无所谓,“随便啊,应该也换不了多少东西吧,我就不要了,给林曦就好了。” “你这样就不好了,你都给林曦了,那我和李草怎么办?也都给林曦吗?我想他是不会同意的。如果不给,那就让你太吃亏了,我们会过意不去。本来就是请你帮忙,应该让你多拿一点,虽然你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我们作为朋友不能不讲究。老师说得好,既然我们组成了小队,那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一时疏忽,让林曦身受重伤,那就一起补偿他。”祖震林严肃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李草赞同道。 李颀看到两人的态度坚定,微笑道:“我就是随便说说,既然你们不同意,那就听你们的。” “按照学院的规定,我们击杀的一些魔兽根本就不入流,收获的那些魔晶无法入药,也就没什么用,只能换些银子。至于其他的,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也不缺钱,就一半换些灵石,一半换些丹药,然后我们把这些奖品分成五份,其中两份给林曦,作为补偿,当然为了防止林曦多想,就不告诉他了。剩下的三份,我们平分,怎么样?”祖震林提议道。 “行啊,就这么办吧。”李颀同意道。 “我也没意见。”李草点头道。 “唉,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最后宰杀的那些魔兽,没有收了它们的魔晶,人还受伤了,这不是亏大了吗?”李颀叫道。 “确实有些亏,不过那时候也顾不上了。”祖震林无奈道。 “是啊,对了,我们收集的魔晶不都在李兄的手里吗?那就麻烦李兄把奖品兑换回来了。”李颀突然说道。 “啊,我吗?”李草有些吃惊。 “对啊,我还要照顾林曦,而祖兄要养伤,不能来回跑,所以只能麻烦你了。”李颀笑道。 祖震林知道李草不爱与生人打交道,正好可以让他锻炼一下,也附和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啊,好吧,那我去交换。”李草答应道。 下午,李草找到陈墨老师,按照说好的,兑换了奖品,分成五份,祖震林三人将各自的奖品收好,剩余的就放到林曦的房中,等他伤好了,再让他收起来。 之后的日子,祖震林和林曦开始安心养伤。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另辟修习路 祖震林经过十多天的休养,腿伤已无大碍,行走自如,不再需要李草的时刻照顾了。而林曦由李颀负责,每天去看看就行,随着林曦的伤势日渐好转,担忧之情渐消,李草开始正常上课修习。本来李草提议两人开始轮流照顾林曦,可是李颀不同意,态度坚决,说是做事要有始有终,因此也就不再强求。 上课时,再次见到赵翃老师,依然是大腹便便,笑得将自己的眼睛挤成一条缝。他眼神锐利,观察入微,看到李草脸色有些憔悴,不过心神安定,知道李草此次春蒐活动过程有曲折,不过结果是好的。授课结束后,留下李草,看着这个自己欣赏的学生,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李草如实相告,袒露自己对朋友的愧疚以及一丝不甘,渴望拥有力量。 赵翃微笑道:“有心气儿是好事,可以让你不断精进,但切记不可急躁,否则就要适得其反了。至于你朋友受伤,不要太自责了,世事无常,你也想不到,不要因此影响了自己的修习心境。怎么跟你说呢?也许有些残酷,不过作为一名修习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生很漫长,普通人只有短短几十载,而修习者却有着几百年或者上千年的时间,像你说的这类事是不可避免的。生离死别,天人永隔也在所难免,甚至还会碰上更糟心的事情,这个时候就要保持冷静,以平常心对待无常事。当然在没有经历这些时,就是一顿说教而已,可是提了醒总好过措手不及吧。” 李草蓦然想起一村人惨遭屠戮,惨然一笑,“老师,还有比生死离别更糟心的事吗?” “当然,有时候生死之事反而简单了。”赵翃老师若有所思道,“好了,也不要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好让自己将来少些糟心事遗憾事。” “知道了,老师。”李草平静答道,对于村民被杀一事,虽然心中有恨,一直想着报仇,但是已经不会再心境大乱了。 --- 暮色中,众人齐集祖震林他们的学舍,脸上带着喜色。林曦经过一个月的养伤,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不过不宜动作过大,时间过长。但起码伤势好转,如果没有意外,只需静养即可,所以也就不用再留在回春馆中,今天被震林他们接回学舍。 林曦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呼吸平稳悠长,“真是添麻烦了,这些日子劳烦大家照顾我,尤其是李大哥,等伤好了之后,我要请大家吃饭。” “吃饭当然可以,我是不会推辞的,但是客气话就别说了。”李颀笑道。 “是啊,我们是兄弟,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太生分。”祖震林说道。 李颀神色变得肃然,认真道:“我也不会再说什么抱歉的话了,只不过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一定竭尽全力,特别是林曦兄弟。” 林曦摆了摆手,苦涩道:“要说抱歉,也是我说,这次受伤是我咎由自取,真的不怪你们,我是说真的,本来是想帮忙的,可是却添了乱。当时有一个魔兽死在我旁边,被打得露出了魔晶,我想着先收起来,哪成想迈出去一步,就差点丢了命,还害得二哥跟着受伤。” 说着,忍着伤痛运转功法,幽绿光芒一闪,魔晶从储物戒子中取出来,不过痛得他面容有些狰狞。 李颀走过去,拿起魔晶,然后一拍脑袋,叫道:“这不亏大了?那些魔晶没来得及收起来,现在有了一颗,也不能兑换奖品了,这一颗起码能换个几十两银子。唉,学院有时候还真是抠门。” 面对李颀的插科打诨,祖震林会心一笑,“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多想了,我们知道你是好心,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兄弟。” “让我们一起努力提升实力,到时候想怎么动都没事。”李草微笑道。 林曦也露出了微笑,不过嘴角上翘的有些勉强,慢慢低下了头。 “行了,说话也不急于一时,我们有的是时间,林曦你先好好休息吧。”李草贴心道。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对了,我再多说一句,我说话算话,我们是兄弟,以后有事情,尽管说,我一定会全力帮忙。”李颀郑重说道。 林曦抬起头,轻声道:“谢谢。” 祖震林三人走出林曦的房间,见天色已黑,李颀没有多留,告辞离去。震林和李草也没有什么事情,各自回屋休息。 李草拿出神兽蛋,不住摩挲,它汲取了大量的灵气,蛋壳变得光滑如镜,洁白如玉,已经有了生命气息,虽然不知几时可以破蛋而出。心中忍不住期待,因为到了那时可以和它订立契约,如此就可以增强自己的实力。身为木属修习者,与修习其他属性功法的人相比,在打斗上存在差距,而成为驭兽师,有了神兽的帮忙,将弥补自身不足。 订立契约的方法由祖震林提供,对于这位兄弟,一直心怀感激和佩服,不仅厉害还博学多识。 收起神兽蛋,然后默默运转功法,感受气海灵气变化。这次参加春蒐活动,李草通过多次与魔兽多次拼斗,加深了对自身功法的理解,感受到了破境的契机。如果能够成功破境,实力到达灵现境巅峰,对于木属修习者来说,则是相当于跨过一道门槛,起码有了和人在正面一战之力。 其实修习木属功法,本就是无奈之举,木属灵气无法伤人,因此也就无法与人对战,只能研究些旁门左道,阵法就是修习木属功法的前辈琢磨出来的,为人族抵抗神兽族以及后来入侵的天魔出了大力。然后还发现木属灵气可以吸引其他属性的灵气,对于医治伤势很有作用,因此可以成为医师。但是对于一些心高气傲的木属修习者实在不甘心看着其他属性的修习者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积极寻找可以让自己战斗的方法。 开始有人觉得是因为没有找到木属先天灵根,而只根据其他属性功法来总结出的功法无法理解木属灵气的本质,因此才不能与人对战,不能伤人,所以他们不断寻找先天灵根,可是灵根好似石沉大海,始终不见踪影。有的人怀疑木属灵根已经消散于天地,不再执着,转换了思路。他们发现因为木属灵气可以吸引其他属性的灵气,当境界足够高的时候,木属阵法师主持的大阵是要更厉害的,所以他们尝试将阵法图简化,利用自身灵气吸引其他属性灵气来组成简单阵法,制造一击的效果,可惜始终无法凝聚出想要的阵法图,让人心生绝望。 后来一位叫做李钰的前辈福至心灵,将灵石碾成粉末,按照简化的阵法图撒在纸上,然后使用自身灵气成功催发了阵法,虽然威力不大,但是起码验证了可行。开始利用黏胶将灵石末粘在纸上,可由于粘性,灵石末的量太难控制,阵法图细节处太容易多很多或者少很多,因而导致制作出来的阵法图失效,成功率不高。后来这位前辈想着将灵石末弄成墨一样,写在纸上,通过控制书写的力道,即可控制着笔处的灵石量的多少,应该会很容易成功绘制出阵法图,不过普通的清水可无法做到。他穷尽一生寻找,即使耽搁了修习,自误长生之路也在所不惜。他也知道自己的天赋资质有限,根本无法到达山巅,证得大道。不愿庸庸碌碌多活百年,想要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些属于自己的痕迹。 皇天不负有心人,李钰暮年之际,在一片古木参天的密林之中,发现一株从未见过的树木,主干笔直,好似碧玉。而叶子宽大厚实,则如白玉,晶莹剔透。树叶之中饱含汁水,清澈如水,却有异香,而且含有灵气,将汁水与灵石粉末混合,则如同墨汁一般,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李钰挥毫在纸上画出阵法图,虽然开始失败了几次,不过熟悉之后,则一直成功完成。手持阵法图,运转功法,以自身灵气激发阵法,将吸引来的其他属性灵气按照阵法排布,打出一记雷击。李钰望着粉碎的石头,忍不住泪流满目,终于完成了夙愿,死而无憾了。 李钰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自己的后辈们实力不强,根本护不住这份秘密。为了不至于断绝香火传承,他也没有藏私,而是选择将其公之于众,让人们记住他。人们如他所愿,将他发现的奇特树木命名为钰树,以此纪念感恩他。 简化的阵法图只适用于木属修习者,因为灵石末所含灵气不多,仅是起到阵法激发的作用,瞬间就会耗尽,根本没有威力。只有木属灵气吸引来其他属性的灵气,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当然这就与使用它的人的境界实力有关了,在那瞬间吸引的灵气越多,威力也就越大。 李草拿出一张青色纸张,上面绘有看似缭乱却蕴含某种规律的笔墨,清香扑鼻。这就是赵翃老师给他的阵纸,可以在他实力到达灵现境巅峰的时候激发,至于效果如何,老师没有告诉他,让他到时候自己看,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激励。 因为普通纸张易损坏,而且无法阻止笔墨中的灵气消散,所以人们重新制造了纸张,不同于钰树中的汁液无法替代,纸张材料倒是各不相同,效果也就各不相同。李草手中的青纸是学院老师制作的,效果良好,根据老师所讲却非顶级。 李草手拿青纸,想着自己再进一步,就有了打斗能力,不免有些激动,自己向往已久啊。 历沧桑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纸墨笔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李草吃过早饭之后,来到林云轩,进入一座竹屋。盘膝坐下,脚下灵气喷涌而入,瞬间弥散开来。身处其中,如坐云端。 李草收敛心神,沉心静气,不动如山。运转功法‘草木长’,体内气海翻涌,灵气潺潺而流。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屋内平静的灵气好似被清风吹拂,开始缓缓旋转,逐渐聚集在李草周身,将他全身淹没。呼吸变得悠长,天地本源灵气开始涌入李草体内,灵脉之中流动的灵气增多,好像幽谷小溪爆发了山洪,最后奔腾入气海。 由于仅是小境界提升,没有遇到困难,只不过花费时间,枯坐了数个时辰。随着时间流逝,包围李草的灵气起了变化,变得五颜六色,流光溢彩,这是木属灵气独特之处,可以使得天地本源灵气化为各色灵气,并且吸引它们不会消散。李草感到气海饱满,身体不再吸入灵气,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停止运转功法。睁开双眼,二目如电,随后光芒内敛。 站起身,忍不住兴奋地抬起手臂,伸出食指,灵气透体而出,瞬间有点点荧光依附,煞是好看。 “果然只有到灵现境巅峰才能如此快速地吸引出各种灵气,才能够激发阵纸。”李草满意地自语道。 李草迫不及待地离开林云轩,赶往白岩场,想要试一试老师给自己的阵纸,到底是什么效果。一路疾走,没有停留。进入白岩场石屋,立马从储物戒中取出青纸。心中有些忐忑和期待,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成功,也不知道老师给自己的这张阵纸到底威力如何。 双指夹住青纸,运转功法,体内灵气激射而出,阵纸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将其自身幽绿灵气遮盖住。 李草感到震惊,可是随后犯起了迷糊,阵纸一直发出刺眼光芒,却没有其他变化,不免疑心是自己做错了,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间阵纸轰然燃烧起来,没有化为灰烬,而是在空中浮现两个鲜红大字‘哈哈’。李草一看就知道是老师的杰作,符合他的诙谐性格。望着逐渐暗淡,直至消失的字迹,虽然与自己心中期待的不同,不过老师的玩笑之举也让他没有产生失落,还有点暖心。 李草本来打算直接去找赵翃老师,告诉他,自己成功突破到灵现境巅峰的消息,然后询问一下今后自己该怎么做,有什么注意事项。但是想到两天后就是老师再次授课的日子,因此也就没有急于一时。 李草走出白岩场,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没想到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晡时。好在学院体恤学生,知道修习不易,很容易废寝忘食,因此决定饭堂十二个时辰都有饭菜,当然其他时辰的饭菜种类会比饭点简单些。 来到饭堂,里面只有几个人在吃饭。由于肚子太饿,李草直接点了两碗牛肉面,来填饱肚子。 --- 两天后,等授课结束,询问问题的同窗都走后,李草找到老师,高兴道:“老师,我现在已经是灵现境巅峰实力的修习者了。” 赵翃老师闻言,神色喜悦,“是吗?怎么前些天没听你说要破境啊?” “因为不知道具体何时才能破境,所以没有打扰老师,这不第一时间就来告诉老师了吗?”李草笑道。 “你小子是着急知道后面该怎么办,顺便告诉我一声。”赵翃老师玩笑道。 “老师,我不得不说一句,您弄错了顺序,我是想要跟您分享这个好消息,然后再让您传授些本领。”李草微笑辩解道。 赵翃点指李草,笑道:“你小子现在也厚脸皮了,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认可你的说法了。对了,有没有激发我给你的那张阵纸?” “恩,已经激发了,那张阵纸确实符合老师的风格。”李草有些无奈道。 “哈哈,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其实我们可以通过阵法做许多好玩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肯定不是做这些。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继续提升境界实力,同时开始练习绘制阵法图,与写字有些相似,不过并不讲究神韵、意境,只在意下笔的轻重缓急,这些是阵法图能否成功的关键。哦,还要记住绘制阵法图要一笔写就,不可中间断开,因为续写会无法控制笔墨的多少。”赵翃认真说道。 李草点头称是。 “绘制阵法图当然也离不开笔墨纸砚,砚台使用普通的就行。至于纸嘛,在平时练习时就用普通的纸张,而用于战斗的则需要我给你的那种青色纸张,我会给你一些。笔的话,也不是普通的那些羊毫笔、狼毫笔什么的,因为它们不是太吸收灵石制成的墨水,用来绘制阵法图容易失败,当然应急的时候还是可以用一下的。我们常用的笔是使用叫做玉兔的兽毛制成,如果练习熟练的话,一般不会失败。” 赵翃说着,指端光芒一闪,出现一支毛笔,笔杆为白玉,雪白莹润,而笔端的兽毛也如白玉一样晶莹剔透,“这支就是使用玉兔的毛做的,我自己做的,用了百年,很是顺手。你瞧瞧,当心啊,别弄坏了。” 李草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入手细腻,有微微清凉之感,很是喜欢。 赵翃一把拿过玉笔,笑道:“这可不能给你,你就不要想了。不过你放心,学院给你的笔虽然比不上我这根,但是也不错。” 李草虽然喜欢那支玉笔,但是也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更何况那是自己尊敬的老师之物。至于老师的玩笑之语,早就习以为常。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在学院这些年,你修习所需要的东西,学院都会提供,不过不是无限制的,当然学院也不会太小气,足够你修习使用。等你离开学院后,一切就要靠自己解决了,所以我还是跟你讲清楚,免得你出去了受骗。我们绘制阵法图所需要的纸,最常见的一共有三种,一种是白色的,在灯火映照下会微微泛红,我们叫它‘梅雪纸’。一种就是我们学院自己造出来的这青色纸张,叫做‘青叶纸’。第三种就是金色纸张,叫做‘金箔纸’。这三种纸各有优劣,梅雪纸最是坚韧结实,而金箔纸留存灵气最久,咱们的青叶纸则最为均衡。笔的话,其实最重要的是笔尖,最常见的就是我跟你说的玉兔毛做的笔尖。也有些是用神兽赤炎虎的尾巴毛做的,不过因为赤炎虎十分厉害,还是比较少见,我都没有用过,不知效果如何。如果将来你有幸得到,得空可以拿来给我看看,让我开开眼界……不过那时候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了吧?” 李草急道:“老师,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将来如果我……” 赵翃打断道:“好了,好了,刚刚还以为你变得幽默了,原来还是这样。你为人忠厚,性格温和,这很好。不过出去以后,要心眼活泛些,毕竟有些坏人很狡猾,很虚伪,不是一眼能够看穿的。” 李草听着老师的忠告,应承道:“我一定铭记在心,老师。” “唉,还是那句话,没有亲历,就不知其中具体滋味,不过心中有个准备总是好的。”赵翃轻声道,“好了,我们继续说阵法图的事吧,就剩个墨了,以前也跟你们简单说过,这是我们能够利用阵法与人对战的根本,它也关乎着阵法威力的大小,因为灵石品质有高低之分,所以境界实力越低的人,最好使用高品质的灵石制成的墨。你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灵石了吧?” “老师,哪有那么多上等灵石给我呀?我也用不起啊?”李草不禁说道。 “你练习的时候,可以使用下等灵石制成的墨,不要浪费嘛。不过用于战斗的阵纸,则最次使用中等灵石绘制,否则威力不足。还有你要记住,因为我们战斗需要激发阵纸,也就是说攻击会相对慢上一些,所以与人打斗时,更要注重身法躲避,因此平时不可懈怠了,除非你只想欺负境界不如自己的人。”赵翃提醒道。 “知道了,老师。”李草答应道。 赵翃收起玉笔,拿出一张已经绘制好阵法的青叶纸,微笑问道:“你想知道怎么确认我们的阵纸是可以使用的吗?” “当然,其实我一直在等老师讲这个。”李草说道。 “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讲的,就是熟能生巧。”赵翃说着,双指夹住青叶纸,指尖出现一抹不易觉察的绿芒,迅速沿着纸上笔墨流转,所过处变成稍稍醒目的绿莹。从头至尾,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看到了吗?这就是检验是否成功的方法,要控制自己的灵气,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要不然就是会激发阵法,或者没有效果。这个度无法用言语描述给你听,只能你自己慢慢摸索,一遍一遍去试。实际上修习是很无聊的一件事,你应该有所体会了。” “是的,不过是枯燥乏味的重复罢了。”李草心有所感道。 “所以修习讲究一个定字,文火慢炖,熬吧。不过好处也很大,起码能活得长久。”赵翃笑道,“好了,说的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就跟我去取纸墨笔砚吧,走。” “好的。”李草高兴道。 历沧桑 第二百章 通宵而阵成 明月挂空,清光四射,夜虽已深,李草却无半点睡意。灯火摇曳,兴奋地坐在一旁,手上小心翼翼地拿着老师交给他的笔,笔杆为学院中的青竹制成,苍翠欲滴。忍不住一直摩挲,爱不释手。 李草从老师那里拿回来纸墨笔砚,还有一本书册,上面记录着各种阵法图,由简入繁,而且复杂的阵法图都会分解成多个部分,再分别写在书页上,以便让人理清阵法脉络走向。 赵翃在课堂上一直是传授功法,解答此中疑惑,随着众学生踏上修习路,他也开始教授如何摆阵,当然是没有简化的大阵。对于画在纸上的阵法,却是没有多提,因为了解了复杂庞大的阵法后,自然能够理解那些画在纸上的笔墨,因此不想他们在达到灵现境巅峰实力之前多分一份心。 李草在与同窗们得到老师给的阵纸,并且见识了阵纸的威力后,一直心向往之。从老师那里得到纸墨笔砚以及阵法书册,返回学舍,立刻拿起书册,认真翻阅起来,一直到夜间。 手中拿着笔,忍不住想要试试画一下最简单的阵法。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方砚台,然后再依次拿出一个梅子青柳叶瓶,一个黝黑发亮的瓷罐和一把小勺子。李草揭开瓷罐的盖子,瞬间灵气飘逸而出。果然如他所想,瓷罐可以阻止灵气消散。 拿起勺子,从罐中舀一勺灵石末,倒入砚台,随后再盖紧盖子。然后拔掉柳叶瓶的塞子,立刻香气弥漫,令人陶醉,从中倒出钰液到砚台中,与灵石末混合在一起。居然不用搅拌,两者相遇自成墨状,只不过颜色不同,晶莹剔透。 将青叶纸铺在桌子上,拿起笔,竟然激动得有些微微颤抖。长吸一口气,平稳心神,闭上眼睛,心中默默想了一遍要画的阵法图,好让自己运笔顺畅无误。想好之后,再与书册对比,确认所想无错,蘸了蘸墨,开始作画。可惜运笔作画与心中想象完全不同,画到复杂处,瞬间控制不了笔锋而导致绘制阵法失败。 李草望着被自己毁掉的青叶纸,心中后悔,神情懊恼,因为老师跟他说过一张青叶纸可是价值二十两银子,就这样被自己浪费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李草哀叹一声,虽然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但仍是不舍地上下摸着青叶纸。自己真是太急躁,太自负了,居然忘记了老师所讲的在平时练习时使用普通纸张的提醒,直接使用青叶纸绘制阵法,以致损失了二十两银子。其实使用钰液灵石墨都是浪费,自己根本就没有熟悉如何运笔绘制阵法,肯定是要失败的。应该先用普通的纸墨来练习熟悉阵法的运笔走势,然后再用钰液灵石墨和青叶纸。 李草想到就做,收起瓷罐和柳叶瓶,放好砚台和玉兔竹笔,然后开始研磨,准备熬夜练习。磨好之后,取过纸笔,开始按照最简单的阵法绘制。 随着一次次失败,李草渐渐心烦意燥,望着再一次失败的阵纸,忍不住将其揉成一团,捏了又捏,然后扔了出去。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舒缓心情,不由得喃喃道:“这东西可比写字难多了。” 李草心情平静下来,活动一下手腕,自我鼓舞一番,开始继续练习。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草越来越熟练,慢慢能够画到了最后,可惜总是功亏一篑,不过这次没有沮丧,因为看到了希望,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能成功。随着画完最后一笔,长出一口气,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终于成功画了一张。 李草趁热打铁,继续画下去,不断重复,直到不再失败,起码看起来和书册上的阵法图没有明显差别。 不知不觉天已破晓,李草依然毫不困倦,反而有点兴奋,将铺满桌子的普通纸张收起来,再从储物戒子中拿出一张青叶纸,郑重地放在桌子上。他没有立刻下笔,而是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走动,扭动手腕,来舒缓筋骨。 差不多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李草坐回椅子,排除杂念,拿起玉兔竹笔,蘸了蘸钰液灵石墨,挥毫绘制阵法图。一晚上的辛苦还是值得的,运笔圆转如意,行云流水。但是就在到最后之际,蓦然间敲门声响起。 “大哥,你起来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祖震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草本来专心致志,根本没有料到此时会被人打扰,吃惊之下,手不受控制划出一条长痕,瞬间想到自己又毁了一张青叶纸,二十两银子又没了,不由得有些崩溃。 不过无可奈何,只能怪自己今天运气不好,起身给祖震林开门。 祖震林看到李草一脸幽怨,疑惑问道:“怎么了?” “唉,我一夜之间没了四十两银子。”李草心疼道。 “什么情况,被偷了吗?不可能啊。”祖震林否定自己的猜测。 “进来吧。”李草说道。 祖震林跟着进入房间,立刻注意到桌子上的青叶纸,顺势看到了旁边的砚台以及其中晶莹剔透的墨。以前听李草说起过,倍感新奇,因为在家时只见过天地大阵,没见识过用来打斗的阵法图。 “你在绘制阵法?怎么样,成功了吗?”祖震林好奇问道。 “别提了,这不刚刚正在画,就要成功了,你突然敲门,然后……”李草欲言又止。 祖震林闻言,知道是自己打扰了李草,没想到如此巧合,笑道:“好了,画坏了就再画一张嘛,来,赶紧让我开开眼界。” 李草拿起那张废了的青叶纸,痛惜道:“这一张可是价值二十两银子啊。” 祖震林感到好笑,自己这个兄弟一向如此,虽说不是爱财如命,抠门吝啬,却由于他自幼贫苦,深知钱财得来不易,因此一直勤俭节约,当然该花的钱没有省过,但是不该浪费的如果浪费了,就会有点痛心的意思。 两人出身不同,祖震林自幼锦衣玉食,生活无忧,所以不会计较钱财的事情,不过这次出来历练,让他多了几分阅历,也就能够理解李草的想法了,但不想让他钻了牛角尖,做人有时候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好了,大哥,不就二十两银子吗?这次春蒐活动中,你得的奖励可多多了,不要太小气,快点画吧,让我好好看看。”祖震林催促道。 李草知道再纠结也没用,心中也想知道自己一晚上的成果到底如何,于是再取出一张青叶纸,拿起玉兔竹笔,准备挥毫。 “等等,大哥。”祖震林突然再次出声。 李草庆幸自己没有下笔,转头抱怨道:“你要是再害得我失去一张的话,你得赔我。”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画的时候,我能不能出声。其实我觉得还是要出点声好,因为你想啊,你将来绘制阵法时,不能确保周围一定是安静的,最好习惯一下。”祖震林笑着提议道。 在自己要下笔的时候说话,绝对是故意的,本意是好的,但还是这么爱取闹,李草心中想着。 “对了,你现在应该是刚刚学习怎么绘制阵法,不太熟练,还是不要分心的好。”祖震林不等李草搭话,自说自话。 李草哭笑不得,什么话都让他说了,自己还说什么呢?只能继续绘制阵法了,平缓心情,不过下笔之前,又看了祖震林一眼。 祖震林无声笑了笑,不再开玩笑,示意自己不会出声了。 李草开始全神贯注挥毫,仍如之前一样笔势流畅平稳,从头到尾没有出错。他心有预感,自己绘制成功了,欣喜之情油然而生。 祖震林见他停笔,凑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纸上阵法,“怎么样,成功了?” “应该是的。”李草说得留有余地。 “那试一试吧,看看到底成功了没。”祖震林提议道。 李草点点头,按照书册上所写的,此阵法没有威力,仅仅作为练习入门之用,不必担心引发什么后果,所以可以在屋子里激发。双指夹住青叶纸,运转功法,幽绿光芒一闪,空中出现一道火苗,并不炙热猛烈。如同烛火一般,摇曳两下后消失不见。 祖震林亲眼所见后,感觉有点神奇,不得不佩服古人,“恭喜,你成功了。” 李草见到自己所绘制的阵法图被激发,虽然没有多么壮丽雄伟,但仍是满心欢喜,微微激动道:“是的,我做到了,我就知道我一定可以。好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我们不庆祝一下吗?”祖震林笑问道。 “算了,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等我境界再高点,那时候庆祝吧。”李草摇头拒绝道。 “好吧,等林曦伤彻底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吃顿好的。”祖震林说道。 李草简单收拾一下,然后一起去饭堂吃饭,吃完之后,再带些给林曦。林曦经过多日休养,脸色越发红润,身体好了很多,已经可以下地正常行走了,不过仍是不宜剧烈运动。 历沧桑 第两百零一章 有事相求 自从成功绘制一张阵纸后,李草更加努力练习,夙兴夜寐,沉浸其中。对于绘画一事,他天赋不错,又肯下功法,所以进步迅速,书册前面的简单阵法图很快就熟练了,绘制已经不会出错。 李草开始练习绘画那些复杂的、用于打斗的阵法,那些阵法都是有几部分构成,按赵翃老师所讲的一笔写就,其实是说每一部分,整体的话还是需要多下几笔。同时也在练习控制自身灵气,以验证阵法图是否绘制成功。不过这实在是一件精细活,一不小心就会失败,而且每个阵法图所需的灵气量又不相同,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差不多经过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李草终于可以熟练地绘制三个用来打斗的阵法图,而且绘制出来的阵纸几乎都可以激发。只不过验证阵法图是否成功还是有些生疏,还需继续努力。 春去夏来,转眼已是仲夏。烈日下山,清风吹拂,炎热消散,李草修习一天,返回学舍,刚进入院中,就发现一抹熟悉倩影,有些愣神。 林曦抬眼看到李草,从凳子上起身,叫道:“大哥回来了,正好赵姑娘来找你。” 赵婷也跟着站起来,转过身子,几个月不见,越发的英气勃发,让人一见之下就忽略了她的俊美。 李草缓过神,快步上前,语气恭敬道:“大小姐,你找我有事?” 赵婷微笑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叫我。” 李草挠挠头,憨憨地说道:“已经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赵婷笑了笑,“随你吧。” “坐吧,大小姐。”李草说道。 两人落座,林曦也给李草倒了杯茶,识趣道:“你们聊吧,我先回屋了。” 虽然林曦和赵婷早就认识,不过因为林曦近些年不爱说话,而赵婷又不可能主动搭话聊天,所以两人还不熟悉,只能算是点头之交,李草也就没有阻止林曦离开。 赵婷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事吗?” 李草如实回答道:“前段时间刚刚参加完学院举行的春蒐活动,现在没什么事,就是正常修习,努力提升境界实力。” 赵婷直截了当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师父交给我一件任务,需要一名木属修习者帮忙,我想到了你,只是这件事可能会花费几个月的时间,而且有些危险。” 李草忙道:“我愿意帮忙,只是我实力太低,不知道会不会拖后腿。” “拖后腿倒不至于,不过确实有实力要求,你现在可以使用阵纸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我只能再找其他人了。”赵婷微笑道。 “巧了,我刚刚突破境界,正好达到了可以使用阵纸的境界,看来老天也让我出力帮忙啊。”李草高兴道。 “对了,先别急,你看看能不能催动这个葫芦。” 赵婷说着,拿出一个碧绿葫芦,放在石桌上。 李草好奇地拿起碧绿葫芦,正好可以握在手中,仔细打量,摩挲,顺便摇晃了两下,却没有发现奇特之处,问道:“直接注入灵气就行吗?” “是的。”赵婷点头道。 李草也不再多说,运转功法,灵气透体而出,绿色光芒包裹住葫芦,过了没一会,蓦然有嘹亮清脆的鸣叫声响起。叫声很是神奇,一声长鸣,两声短唳,之后沉寂片刻,然后再如此循环鸣叫。收敛灵气,叫声顿消。 赵婷见状,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这次出去应该顺利。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你放心,事情不管成不成,我都会给你一份酬谢,而且我会全力保障你的安全。” 李草闻言,内心有些尴尬,不过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实力不如人呢,但是婉拒道:“酬谢就不必了,大小姐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忙啊,更何况那时大小姐还帮我报了仇,我更应该……” 赵婷出言打断道:“好了,那时候要不是你们,我恐怕也有性命之忧,说起来我们也算生死之交了,就不要如此客气。其实那份酬谢不是我给,而是我师父出,所以不要白不要。” “这样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草顺从道。 “刚才是什么声音啊?大老远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祖震林的声音。 祖震林推门而入,看到赵婷也是一愣,随即高兴道:“赵姑娘真是好久不见啊,不会是境界突破,来找我们庆祝的吧?” “让你失望了,我是无事不登门,今天来是有事相求,李草已经答应帮忙了,怎么样,你最近有事吗?有没有静极思动,要不要一块出去走走?”赵婷直言问道。 “这样啊,帮忙当然可以,不过回来后你要请客吃饭。”祖震林玩笑道。 “没问题,而且还有一笔酬谢。不用拒绝,不是我给的,是我师父给,所以不要白不要。”赵婷忙又说了一遍。 “好吧,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那可以跟我说说要帮什么忙吗?”祖震林问道。 “师父让我去东瑶山一带采集一种奇果,按师父所讲那里虽然不比魔兽山脉危险,但也差不太多,也是有魔兽、神兽存在,而我们这次要采集的果实就是被一种叫做金雷雕的神兽守护的。不过你们放心,师父已经传授我方法了,可以将它引走,安然无事地取走果实。” 赵婷说着,拿起那个碧绿葫芦,解释道:“刚才你们听到葫芦发出的声音其实是金雷雕的叫声,不过是在求偶时发出的叫声。这种神兽还是挺神奇的,雄鸟会寻找奇花异果,都是成对的,守护其至成熟。而在奇花异果成熟时,会有雌鸟前来,在雄鸟的地盘之外鸣叫,雄鸟听到就会飞出去,将其带回。” “费事,雄的叫几声不就行了吗?”祖震林笑道。 “那样的话,就没我们的可乘之机了。”李草提醒道。 “也是。”祖震林点头。 “那是因为有时来的不止一只雌的。”赵婷笑道。 “好吧,还挺有艳福。唉,不对啊,那到时如果还有其它雌的来,不就可能坏事了吗?”祖震林突然担忧道。 “没事,周围两只雌的已经死了,不会横生枝节的。”赵婷笃定道。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也是为何世族宗门中年轻俊彦容易成长起来的原因,有人会将你前进道路上无法跨过的障碍提前扫除,不过有的人也会因此导致心境不坚。 “那神兽金雷雕没有灵智吧?”祖震林询问道。 “没有,所以可以让我们省很多事,当然还是不可大意。”赵婷说道。 祖震林和李草点头,表示同意。 赵婷接着说道:“我之前想了想,光用葫芦把金雷雕引开还不行,它虽无灵智,却绝对不傻,而且它实力强悍,我们都不是对手,一旦被它发现端倪,我们恐怕都有生命之危,所以还需要你们两位出手,你们都懂阵法,研究一下,摆个阵将金雷雕困住。杀就不必了,太耗费时间,耽搁久了容易生变。当然所需灵石都由我提供,这样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采摘,离开了。并且我只会拿走一枚果子,让它不会发疯,无法脱身追杀我们。” “赵姑娘想的周到,就按你说的办。”祖震林称赞道。 “那我们就说好了,五天之后出发怎么样?”赵婷询问道。 “我没问题。”祖震林回道。 “我也没问题。”李草附和道。 赵婷把葫芦交给李草,感激道:“多谢了,那我就不打扰了,等回来后,我一定请你们大吃一顿。” “我一定去。” “大小姐客气了。” 祖震林和李草把赵姑娘送走,震林看李草脸色羞红,没有出言打趣。 “大哥,这次摆阵的事就交给你负责了,我给你打下手。”祖震林懒散道。 “我……我行吗?”李草不自信道。 “怎么不行,你不是已经学习了新的阵法?经过多年发展,肯定比我那些老的要厉害,放心吧。”祖震林肯定道。 李草跟着赵翃老师学习摆阵,却还未真正摆过天地大阵,内心早就跃跃欲试,也就不再拒绝,“那我试试。” 林曦从屋中出来,坐到两人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多嘴,只是询问道:“大哥,二哥,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三弟专心养伤就是了。对了,我们要跟赵姑娘出去一趟,那就只能再麻烦李颀来照顾一下了。”祖震林说道。 “二哥不用费心了,其实我的伤已经好了,我自己就可以照顾自己。你们这次出去危险吗?”林曦关心道。 “赵姑娘已经想的十分周全,顺利的话,不会有危险,当然事无绝对。”祖震林微笑道。 “我就不主动请缨,给你们添麻烦了。”林曦颇有自知之明道,“只能在这预祝你们一路顺利。” “兄弟之间就不客气了,你大伤初愈还是要注意一些。”李草叮嘱道。 “知道,大哥,放心吧。”林曦应承道。 “等我们回来,我们多找几个馆子,出去好好吃一下。”祖震林说道。 “恩。” 夜色渐浓,三人聊了一会,各自回屋。 历沧桑 第两百零二章 整装待发 李草实力低微,与赵婷他们相比,实在相差甚大,心里想着能锦上添花就行,也不奢望雪中送炭。不过锦上添花也不容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草知道这不是节省的事,拿出青叶纸,玉兔竹笔和钰液灵石墨,开始大量绘制阵纸。 月上树梢,灯火摇曳,李草奋笔疾书。月华隐去,天现鱼肚白,李草搁笔。前段时间的辛苦练习终究没有白费,一夜之间总共完成了四十三张阵纸,当然还需验证一下,才能知道有多少是可以激发的。 李草虽然一夜未眠,却依然精神奕奕,丝毫不困。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随后打水洗漱,没有听到震林他们起床的动静,放轻了自己的动作,收拾好后,外出吃饭。吃完之后,赶往白岩场验证阵纸。 验证阵纸是个细致活,可以说是差不得分毫,因此李草进入白岩场石屋,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静心凝神,坐忘入定,以使自己心无杂念,可以更好的控制自身灵气运转。也是他没有熟练的缘故,否则也就不必如此郑重了。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李草开始拿出阵纸进行验证,最先拿出来的是护身阵法,名叫‘金钟’,聚土属灵气于周身,如同大钟一般抵挡敌人攻击。这个阵法是李草最先掌握的,最有信心。 拿出一张金钟阵纸,运转功法,小心翼翼地导出一点灵气,沿着阵法笔迹流转,灵气所过处有绿色荧光亮起。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停顿,证明此张阵纸可以激发。如法炮制,验证了剩余的九张,全部可以使用。 李草见状,面露喜色,觉得自己还不错,忍不住心生得意。接着拿出攻击阵法,名叫‘雷降’,继续验证,催动灵气,蓦然空中发出耀眼光芒,一道雷电劈落。 其实在灵气导出的瞬间,李草就心知不妙,所以也没有受惊,不过因为自己心态不稳,而导致阵纸浪费,不由得骂了自己几句。 平稳心神后,继续拿出阵纸验证,结果还算不错,共四十三张阵纸,经过验证有三十四张可以使用。其中三张是绘制没有成功,剩下的六张则是因为没有控制好灵气,而直接激发了。 李草收好阵纸,自省道:“还需要努力。” --- 傍晚时分,李草来到赵翃的小院,此次跟着赵婷出去,需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当然要跟自己的老师打声招呼。 门上挂锁,老师外出未归,李草只能站在门口等。好在运气不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赵翃回来,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提着三包东西,看到李草站在门口,讶异道:“李草,你来找我,有事?” 李草回道:“是的,老师,我……”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陪我喝两杯。”赵翃笑道,“唉,别傻站了,把门打开啊,又没锁上。” “啊?”李草看到锁头,就没有细看,原来没有锁上,将门打开,跟着老师进入院子。 看到老师眉眼带笑,而且拿着酒,一定是有好事发生,好奇问道:“老师遇到什么好事了,能跟学生说说吗?” 赵翃直接坐到院中石凳上,“坐,你吃没吃饭啊?” “吃过了,不过既然老师有好吃的,那我还是要再吃点的。”李草嘴馋道。 “我跟你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好酒啊。”赵翃说着,把酒坛放下,然后打开三个油纸包,分别是油炸花生米,酱牛肉以及切好的烧鸡,虽然在平常百姓家已经是极好的菜了,可对于赵翃如今的身份来说,却是很一般。 当然在李草这个从小过惯苦日子的人来看,足够满足口腹之欲了。他心中猜想也许赵翃老师以前生活的并不如意,甚至和自己一样。嘴上说道:“这些东西很好了,我馋虫已经被勾出来了。” 赵翃拿起一块酱牛肉塞入嘴中,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忘了拿酒碗,本来一个人准备直接用酒坛喝的,“等我会。” 然后跑进房间,拿了两个酒碗出来。 李草端起坛子,分别给两人斟满酒。 赵翃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然后抓起一把花生放入嘴中,神情满足,感慨道:“小时候日子太苦,整天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大口吃肉啊。看到别人喝酒,也很羡慕。以至于现在虽然我吃过了很多奇珍美食,但依然忘不掉第一次喝酒吃肉的感受,即使那酒不过是土烧,肉是剩下的。现在高兴了,就喜欢回味一下,依然觉得是人间美味。” 在李草给他又倒了一碗后,仍是一饮而尽,然后抓起鸡肉吃了起来。 “老师你最好慢点喝,小心醉了。”李草担忧道。 “你放心,这点酒还算不上什么,来干。”赵翃说着又喝了一杯。 李草只能陪着喝了一碗。 “吃啊。”赵翃邀请道。 李草也像老师一样,抓起牛肉大吃起来。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高兴?” “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李草贴心道。 “我们师徒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栋小院的情景吗?”赵翃笑问道。 李草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五年前,那时自己刚刚进入学院,第一次来到小院,是老师要帮忙检测自己的功法,小院一片狼藉,不解说道:“记得,老师说是因为新研制的阵法出了点问题。” 赵翃嘴中有吃的,声音含糊道:“你记性不错,那时候是我第一次画出新的阵法图,可惜想法有误,没有成功。” “现在成功了?这可不容易,那真是要恭喜老师了。”李草由衷高兴道。 “哈哈,我成功了,这次运气不错,只花了不到十五年就研究出一个新阵法。”赵翃眉开眼笑,“来,浮一大白。” 李草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唉,对了,你今天不可能是来恭喜我的,你也不可能知道这事啊。那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赵翃询问道。 李草如实说道:“老师,我是来跟你请假的,我要跟朋友出去一趟,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顺便请教些问题。” 历沧桑 第两百零三章 巧合 五天转瞬即逝,来到了与赵婷约定的日子,祖震林和李草已经提前买好干粮,并且拜托了李颀照顾林曦。 天微微亮,祖震林和李草就起床,麻利地收拾齐整,准备出发与赵婷会合。没想到林曦居然也早早起来,打开屋门,走到院中,虽然他脸上带笑,不过眼中隐隐有忧虑。 “唉,不是说不用你送吗?怎么还是起来了?”祖震林笑道。 “睡不着就起来了,顺便出来送送。”林曦微笑道。 “好了,就到门口吧,我们兄弟之间就不要客气了。”祖震林说道。 “那我就不再送了,小弟我在这预祝两位哥哥此行一路顺利,早日归来。”林曦抱拳说道。 “借你吉言,不过你身体刚好,也要注意休息,不可修习过度。”李草忍不住叮嘱道。 “恩,我记住了。”林曦点头道。 祖震林两人辞别林曦,到饭堂买上几个包子,作为早饭,然后赶往学院大门。赵婷已经等在那里,在她身旁还有一人,两人均穿着男装。赵婷一袭青衫,英姿勃发,望之即知何为巾帼不让须眉。在她身边的女子身穿白衣,身材修长,面容俊俏秀丽,绝对也是一个美人,不过神情冰冷,拒人千里。 赵婷看到祖震林他们,挥手招呼,等人来到近前,主动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也是师姐,叫做冷雪。” 然后分别指向祖震林两人,接着说道:“师姐,他叫祖震林,他叫李草,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在进入学院之前就认识了,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 冷雪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人帮忙,干嘛还要叫上我?” “师姐你不要冤枉我啊,虽然我是想你帮忙的,不过让你出来的可是林颂林老师。”赵婷毫不在意冷雪的语气。 “老师也真是的,为了讨好院长,就要辛苦徒弟。”冷雪不满道。 赵婷装作没听见,其实她与林颂老师相识还是因为祖震林,当初祖震林没有获得进入学院的资格,可是机缘巧合之下做了一件善事,得到了院长的赏识,从而破例录取,院长吩咐办此事的人正是林颂。 当时林颂传完话后,正好有事外出,赵婷登门道谢,没有见到本尊,碰巧看到了来院子拿东西的冷雪。那是她们第一次相见,不过因为冷雪性格冷漠,不喜言谈,两人没有说上几句话。 等到林颂回来,赵婷再次前去道谢。林颂了解后,只说是小事一桩,更何况是院长吩咐的,哪敢不办?赵婷还是表达了谢意,林颂觉得赵婷实在,所以求她帮忙办一件事,就是与他的徒弟冷雪做朋友。 林颂是上一届的授课老师,有几位学生天资聪颖,深得他的喜爱,而冷雪就是其中之一。可是冷雪性情孤僻,过于冰冷,让他这位老师有些担忧,怕她心有执念,而使得心境不稳,影响修习,因此林颂决定给自己这位徒弟介绍几个朋友。赵婷登门,成为了其中一个。不过因为冷雪的性情,两人的交情实在谈不上多深。这次赵婷外出,也是林颂知道后,请求带上冷雪的。 “这次就仰仗师姐照顾了。”祖震林躬身施礼道。 李草没有说话,与震林一起施礼。 冷雪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下头,扯了扯嘴角,就当作回应了。 “你们别在意啊,冷师姐就是这个性子,不是针对你们。”赵婷解释道。 “没事。”祖震林轻声道。 李草也摇摇头,表示没事。 四人不再多说,开始启程上路,在赵婷的带领下,往东南方行进。一路不走官道大路,而是荒山小径,翻山越岭,昼夜兼程。只有到李草疲惫不堪时,才停下休息半天。 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赵婷她们终于是赶到东瑶山脉附近,可以看到山势连绵不绝,层峦叠嶂。四人风尘仆仆,都有些蓬头垢面。赵婷没有着急入山,而是找到一个规模不大的城池,住进客栈,养精蓄锐了两天。 两天之后,踏着曙光出发,经过半天的时间,来到了一处叫做牛头角的山脚下,此地有一小山村,不过几十户人家,这个地方是赵婷她们在城中打听到的。牛头角这种小山村在东瑶山有很多,而且说白了根本就不算山村,因为大家聚在一起只是为了有个做生意的地方,方便往来。 东瑶山脉中生长着无数天材地宝,自然引得修习者前来,不过既然山中有机缘,自然也少不了危险,不光有凶狠的神兽魔兽,而且不乏自然之威,即使是修习者,有些也不能等闲视之,所以为了避险,他们会找当地有经验的樵夫猎人带路,所谓财帛动人心,真金白银自可让人舍生忘死。由此也让生于此的山野村夫发现了生财之道,他们开始世代深入探索东瑶山,找寻安全之路,不畏生死的情况下,真就让他们找到了隐秘之路,凭此成为带路人。有些带路人很有远见,不要钱财,而选择要修习功法,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功法,却也让他们与之前有了云泥之别。 自古利益生是非,夺生死,又怎会相安无事?有些修习者得了重宝,不愿秘密外泄,就痛下杀手,杀人灭口。而有些带路人心生贪念,虽自身实力不足,却利用天地之威,杀人夺宝。有了带路人,自然也有劫路人,这些人不愿花费时间去找寻奇珍,或者无法对付守护奇珍的神兽,所以他们等别人得手后,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在死伤无数人后,后人也得了好处,有了经验。为防止修习者杀人灭口,带路人不会再将路上危险和盘托出。而为了防止带路人贪心,故意使坏,修习者进山之时,会找两三拨人带路。至于劫路人,那只能是小心谨慎了。总之到了东瑶山就记住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事事多个心眼。 赵婷在出发之前,已经被告知了情况,所以直接来到了牛头角,想要找找有没有带路人知道金雷雕或者自己要找的奇果的位置。 牛头山村外有许多摊子,有的幌子上写一个酒字,而有的写一个引字。写酒的就是普通的喝酒吃饭歇息的摊子,而写引字的就是带路人的摊子。赵婷她们来到此处,发现有不少人在引字摊进出,看来都是要进山的修习者。四人没有着急打听消息,而是在四周逛了逛,查探一下情况。弄清楚后,分头行动,祖震林和李草一起,赵婷和冷雪一起。 祖震林和李草拜访了几个摊子,却是一无所获,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不过与赵婷所说的细节不符,被两人识破。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祖震林提议道。 “不好吧?还是等找到了人再吃吧。”李草说道。 “那如果我们运气不好,今天就别想吃了,后面几天也可能吃不了。没事的,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急在这么一会。走,吃饭。”祖震林走向一个挂着酒幌子的小摊。 李草有些无奈,不过按照大小姐所说,这一带是最有可能有带路人知道他们要找的地方,但像牛头角这样的小山村并不少,如果天不垂怜,可能要找到最后一个村子,才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人。四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节省出时间,用来在此地消耗。既然已经到了,就不在乎多个一两天了。因此他也就不再多说,跟着震林去吃饭。 因为过了饭点,小摊已经没有多少客人了,祖震林他们挑了一个看起来干净的,进去吃饭。 小二很是勤快,看到人往他们这边来,立即起身,迎了出去,“二位是吃饭,还是喝酒啊?我们这都可以,酒虽然是我们自家酿的,但是绝对不差。菜虽然少了点,但绝对好吃。来过的客人没有不说好的。来,请……” 小摊上有一个正在喝酒的年轻男子,身材肥胖,满面红光,眼睛极小,仅仅只有一条线,回头附和道:“他没有说谎,确实不错。” 肥胖男子脸色温和,笑眯眯地说话,笑得眼睛都没了。 “谢谢。”祖震林点头示意。 “没事,看你们的样子,你们是要进山吧?我也是,如果在山里碰见了,可要多多照顾啊。”肥胖男子自来熟道。 “一定。”祖震林笑着敷衍道,没有当回事。 肥胖男子笑着回头,和自己的同桌聊天。 祖震林和李草坐下后,点了大饼充饥,再点了一只鸡,两个素菜,还有两碗酒。这个小摊论碗卖酒,说是酒虽好,但是容易喝醉,两人先要两碗尝尝。 不一会,小二将饭菜端上来,并倒了两碗酒。菜倒还好,并没有多么出彩。酒却让人眼前一亮,酒水清亮透明,气味芬芳。 祖震林忍不住喝了一口,并没有强烈刺激的感觉,入口绵绵,落口甘甜,回味生津,“确实不错。” “是吗?那我也尝尝。”李草喝完,也点头称赞。 祖震林直接将一碗喝完,叫道:“小二,再来一碗。” 小二为人厚道,见状,轻声提醒道:“这位公子,我们这个酒虽然喝起来感觉没什么,不过后劲大,你一下子喝这么猛,很容易醉,还是别喝了吧。” “没事,再倒一碗,我慢点喝。”祖震林说道。 小二只能给他再倒了一碗。 祖震林和李草开始边吃边喝,两人都不算是酒量好的,慢慢开始脸色红润起来。 “这酒确实够劲,还是别喝了。喝醉了,耽搁找人就不好了。”李草劝道。 “知道,不会再喝了。你说这到底有人知道金雷雕吗?”祖震林有些含糊道。 “我哪里知道?”李草笑道。 跟胖子同桌吃饭的人走过来,笑问道:“敢问两位可是要找一个浑身金色的大雕?哦,对了,雕的头、嘴和爪子都是银色的。” “你知道?”祖震林惊喜道。 “如果是的话,那我刚好知道。”那人答道。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历沧桑 第两百零四章 福祸难料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在小摊吃饭喝酒,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他们想要找的带路人,此人身材较矮,不过双臂粗壮,身板敦厚,眼神锐利。只是有个麻烦,这人已经有了雇主,就是那个胖子。 胖子笑眯眯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叫胡涂,曾经有位诗人说难得糊涂,我父亲很是认同,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觉得还不错,不是吗?” 祖震林和李草下意识点头,觉得这个胖子还真是直爽,不过既然人家都自报家门了,那也只能介绍自己了。 “我叫祖震林。” “我叫李草。” “幸会幸会。”胡涂笑道。 “幸会。” “两位公子吃完了吗?如果吃完了还请到小店商谈。”带路人问道。 “恩,吃完了,小二结账。”祖震林喊道。 小二闻声,立刻跑过来,满脸堆笑道:“公子吃完了,还不错吧?一共是五两银子,谢谢。” “多少?”李草不由得问道。 小二神色不变,笑呵呵道:“总共是五两银子,公子。” “哈哈,我说的没错吧,李兄弟也认为他们太黑了,对不对?在别处,可是能吃好几顿这样的饭菜。”胡涂笑道。 “客官,您这可就错怪我们了。实在是在这个地方,东西难弄,生意难做啊,我们也没办法。讲良心话,我们的价钱已经很低了,再加上我家的东西还不错,别的不说,最起码酒绝对是好酒,两位公子喝了不也说好吗?所以算得上物美价廉了。”小二叫苦道。 “恩,酒确实不错,不过你这个小二也确实是牙尖嘴利。这是六两银子,多的就赏你了。”胡涂掏钱,要帮忙结账。 祖震林抓住胖子的手腕,阻止他给钱,“胡兄的好意,我们俩心领了,不过初次见面就让你掏钱,实在过意不去,下次吧。” 说着,拿出钱来,也是六两银子,交给小二。 小二本来眼神有些幽怨,不过见震林给的也是六两,立刻满心欢喜,“多谢公子,下次来,一定让厨子做得更好,保您满意。” “那我提前谢你了。”祖震林笑道。 “哪里哪里。”小二陪笑道。 祖震林和李草跟着带路人离开,前往他的小摊。 “我叫陈青牛,你们可以叫我二牛,正如先前所说,我和胡爷已经谈好,要带他进山一趟,所以两位怎么打算?是要另外找人,还是等我回来再说?不过我说实话啊,你们要找的地方很危险很隐蔽,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我这次进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当然如果你们不着急,也可以等我回来。”陈青牛开门见山道。 祖震林见他言犹未尽,直问道:“你还有什么想法?” “也没什么,只是两位公子和胡爷很投缘,不如就一起?你们双方要去的地方可以说是顺路,我先将胡爷带到地方,然后再送两位公子,觉得怎么样?”陈青牛问道。 “我没问题啊,我和两位兄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刚刚我们不是才说了要互相照顾?你们说呢,祖兄弟,李兄弟?”胡涂爽快同意。 祖震林和李草互相看了一眼,陈青牛和胡涂一唱一和,初次见面,如此热情,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按照赵婷所说,在这个地方,一切都要多个心眼。 “胡兄先别急,你既然要进山,那按照这里的做法,不是还要找个带路人同行吗?你已经找好了吗?或者说胡兄和陈兄早就相识,不用多此一举?”祖震林试探问道。 “啊,原来祖兄有顾虑。祖兄放心,我和陈兄弟并不认识,我已经找好了同行的带路人,还没来得及告诉陈兄弟,你不介意吧?”胡涂说道。 “怎么会?这地方一向如此。”陈青云微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祖兄和李兄怎么说?”胡涂追问道。 “胡兄你这次进山着急吗?”祖震林询问道。 胡涂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对不起,我不能等太久。” “知道了,因为我们是帮朋友做事,所以我俩做不了主,等我们商量一下,胡兄什么时候出发?”祖震林解释道。 “出发时间倒是可以等上几天,不过你们最好快点决定。”胡涂体谅道。 “谢了,那我们先走了。”祖震林他们转身离开。 一会之后,胡涂追了上来,“祖兄,李兄留步。” “还有事吗?”祖震林疑惑问道。 胡涂来到近前,轻声道:“刚才当着那人的面,我没有讲清楚,其实我还没有找好其他带路人。我本来打算随便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带路人,只要能够起到震慑作用就行,因为要找两个都知道路的人实在太麻烦。不过现在好了,你们可以再找一个信得过的带路人,然后我们一起进山。” “胡兄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们?或者说为什么愿意跟我们一起进山?”祖震林不禁问道。 胡涂直截了当说道:“因为我们都是初来乍到,而且我看人一向很准。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们是初到,因为没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自己想要进山找的东西,容易引起别人觊觎,所以我比你们还要经验丰富些。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转身走人。 祖震林望着渐渐消失的肥胖身影,“你说他值得相信吗?” “按照他所说,应该没问题吧?”李草也不确定。 “我们既然是跟赵姑娘出来的,那就听她怎么说吧。”祖震林说道。 李草点头同意。 两人没有急着会合,而是继续寻找带路人,不过那些门前络绎不绝的带路人却是要等上好久才能见面,因为涉及各自秘密,所以都是单独交谈,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日头西移,暮色将至,祖震林两人没有再找到知情的带路人。赵婷和冷雪来与两人会合,冷雪一如既往,脸色冰冷无情。赵婷则面带喜色,应该有所收获。 果然四人一见面,赵婷笑道:“这次出行果然顺利,第一天就找到了带路人。你们怎么样,应该没有找到吧?那我们先回,我打听到附近有一个城池,快点的话,一个时辰就到了,我们赶快走吧。” 赵婷见震林和李草两人面有异色,不由得问道:“难道你们也找到了?” 两人点点头。 赵婷没有感到鸿运当头,反而背后有寒气冒出,自我怀疑道:“我真的这么有运气吗?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是顺风顺水。难道是师父的考验?或者是其他人的阴谋?” 祖震林和李草如实相告,没有一丝隐瞒。 “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冷雪突然冷声道。 “对不起。”祖震林诚恳道歉。 “没事,如果不是你喝酒,就不会阴差阳错地找到人了。”赵婷笑道,“算了,我们先进城,然后从长计议,不是可以拖延个几天吗?” “是的。” 四人离开牛头角,往城池进发,顺便暗中观察是否被人跟踪。来到城门处,一路而来并未发现有人相随。 城墙低矮老旧,不过一丈多高,匾额字迹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东瑶城三字。东瑶山附近的城池大多是无主之地,只是聚集的人多了,才筑墙造城。有些会有城主主事,但大多数都是城中几个大户家主商量,因此治理很是松懈。祖震林他们直接进入城中,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四人吃罢晚饭,商量了一下,赵婷认为现在情况未明,不宜草草决定。本来赵婷打算让祖震林和李草继续在牛头角找寻带路人,亦假亦真,主要是监视两个小摊的带路人。冷雪负责跟踪胡涂,看他是否有异常。而自己则是到其他地方转转,看能否再找到知情的带路人。不过冷雪认为不妥,祖震林也不太同意,因为此地鱼龙混杂,暗藏危机,独自行动可能有危险,而且不能及时相助。 最后他们决定祖震林和李草在牛头角转悠,观察两个带路人。而赵婷和冷雪跟踪胡涂,查探他是否有歹心。然后四人再花两天时间到其他地方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其他带路人。 四人分头行动,总共花了三天时间跟踪观察,没有发现异常,两个带路人依然在招揽生意,而胡涂则是独自一人,这三人都没有蹊跷的地方。三天后,祖震林他们放弃查探,到其他地方转了转,总算是正常了,没有再碰到知情的带路人。 既然胡涂他们三人没有问题,而且能早点进山对赵婷来讲也是好事,所以四人决定不再拖延,分别找到两个带路人和胡涂,决定好出发之日。至于钱财,祖震林他们和胡涂各自付钱,不只是银子,还需灵石,当然都是高价,要不然也不会等他们了。不过还是赵婷吃亏了,因为她找的带路人生意比较兴隆,价格更贵。但是赵婷此行所花费的钱财、灵石都由院长提供,对于这位修习巨擘来讲就是沧海一粟,所以也就没有计较。免得生了间隙,路上起了波澜。 赵婷在进山之前,仍然不忘叮嘱道:“与陌生人同行,一切小心。” 历沧桑 第两百零五章 山中险峻 清晨,天清气朗,和风习习。祖震林他们会合在一起,两个带路人一见面就冷眼相对,绝非同行是冤家那么简单。 “怎么,两位认识?”赵婷立刻问道。 陈青牛面带不屑,“我可不认识什么忘恩负义的混蛋。” 另一个带路人嗤笑道:“同在一个地方做生意,怎么会不认识?不过不熟。当然对于一个得了便宜还不会卖乖的人,我也不想认识。” “你说什么?要不是我爷爷救了你的曾爷爷,你们家能有今天?”陈青牛厉声问道。 “谢谢你提醒,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我们家的人早就都知道了进山路线。我曾爷爷为了报恩,把两条路线告诉你们,已经仁至义尽,可没说不让我们自己带人进山。贪得无厌。” “你……” 胡涂插话道:“有意思,那我就放心了。现在两位还是别吵了,留着力气带路吧。让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几人互相介绍姓名,赵婷她们找的带路人叫做田青云,身材修长,面容英俊,脸上一直带笑,显得和善近人。不过陈青牛的脸色阴沉,说完自己的名字后,不发一言。 田青云不以为意,自告奋勇道:“各位跟我走吧。你们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接没有把握的生意,自从我开始带人进山,还没有出过事,也没有找不到地方过。这次就让人再占一次便宜,看清楚了,下次别再走错了,害了自己没关系,可别牵连别人。” 陈青牛听着冷嘲热讽,满脸涨红,愤懑道:“是因为那个人催得急,非得晚上赶路,天昏地暗的,我才走错,最后我也把他带出来了,而且还把他的钱都还了,那是我唯一一次犯错。你也别太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怎么,你是盼着这次进山出事吗?”田青云冷笑道。 “你别胡说,我只是警告你做人厚道些。”陈青牛连忙解释道。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现在就不要提了。拿钱办事,还是赶紧动身吧。唉,做人难得糊涂啊。”胡涂感叹。 众人动身进山。 胡涂蹑手蹑脚地接近祖震林,搂住他的肩膀,神秘小声道:“你艳福不浅啊,居然跟着两个大美女一起,让人羡慕不已。她们是两位兄弟的什么人?应该不是夫人,是朋友吧?” 祖震林听着他自说自话,笑问道:“问这些干嘛?想要认识一下?” “嘿嘿,既然有近观的机会,怎么能甘心远望?祖兄不介意吧?你能帮忙吗?不管事成不成,兄弟我一定厚报,你放心啊。”胡涂讨好道。 祖震林没想到这位老兄居然还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思,不过看着胖子嬉皮笑脸,眼睛挤成了一条线,显得极为猥琐,不由得起了戏耍之心,“胡兄真有眼光啊,我跟你说啊,那位赵姑娘名花有主,不过冷姑娘还没有,你要下手的话,要快点。” 胡涂略一迟疑,“啊……” “怎么,要退缩?”祖震林反手搂过胡涂,“不要害怕,虽然冷师姐看起来冷如冰霜,其实是外冷内热,更何况她有倾国倾城之貌,脾气坏点也正常。我敢保证如果你可以融冰山化春水,将受用无穷。” “这么好,那祖兄怎么不下手啊?只怕是冰山不化,近者遭罪呀,甚至可能被冻死啊。”胡涂警觉道。 “唉,我还以为胡兄敢只身一人进山,是有胆色,有本事的英雄,看来是我想错了。”祖震林叹息道。 胡涂一听,瞬间挺直了腰板,故作高深道:“哈哈,没想到你还挺有眼光,居然看出来了。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搅动一池春水。” 胡涂在与祖震林讲完之后,开始慢慢接近冷雪,主动搭讪。可惜换回来的只是沉默,最后被烦得心生不耐,直接冷冷地说了一个滚字。不过胡涂涎皮赖脸,毫不在意。 赵婷从旁解释师姐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爱与人交谈,让他别在意。胡涂笑着说没关系,然后和赵姑娘攀谈起来,不时仍会不死心的与冷雪搭话,即使没有回应,看来是要走迂回路线了。 随着深入山脉,渐渐难行,荒草丛生,枝蔓阻隔。虽然有田青云和陈青牛拿着柴刀在前面劈开草木,开辟道路,不过仍然有漏网之鱼会勾住他们的衣衫。因此为了避免衣衫褴褛,裸露肌肤的后果,众人只好拿出各自的武器护身,但被两个带路人警告,不要随便运转灵气,以免触动危险。 众人跟着两个带路人在群山之中兜兜转转,差不多三天的时间,风平浪静,没有遇到危险。只是胡涂神情有些萎靡,因为他在纠缠不休之后,终于得到了回应,冷雪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警告不许再与她讲话。好在他心宽体胖,不一会就恢复了嬉笑本色,根本没用祖震林出言安慰,也不知他是性格使然,还是一时玩笑而已,或者另有谋划。 中午时分,烈日炎炎,众人进入古木参天的树林中,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光线变得昏暗。 陈青牛神色凝重起来,挥手阻止众人继续前进,转身提醒道:“几位,现在已经深入山中,从这里开始慢慢变得危险,请你们打起精神,紧跟着我,最好不要偏离,也不要再随便劈砍草木了。” 田青云不以为意,轻松道:“小题大做,各位不要怕,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到时候有危险的地方,我会指出来的。” “你……”陈青牛看了看祖震林他们,欲言又止,不过脸色阴沉。 田青云得意洋洋,接着说道:“各位,这片森林最危险的不是野兽,而是一种藤蔓,我叫它刺藤。等见到了,我再好好给你们介绍一下。” 众人继续前进,祖震林他们小心翼翼地紧跟带路人的脚步。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田青云站定脚步,伸手指向前方一颗巨木,“你们看,附在树干上的就是刺藤。” 祖震林他们定睛观瞧,前方两丈多远的地方长有一棵成人合抱的巨树,树干上附着两条如婴儿小臂粗细的藤蔓,藤身碧绿,生有尖刺,刺长一尺有余,颜色却是朱红。还有神奇之处,尖刺并未伸张开来,而是贴着藤身。 “地上还有啊。”田青云提醒道,“其实这是一个,平时的时候就是这种状态。一旦有动物经过,碰到它们,尖刺就会竖起来,同时这些藤蔓卷成一团,将其勒住刺死,然后吸干动物的血肉。” “吸干血肉?”祖震林好奇道。 “恩,那些动物最后都只剩下一张皮,我爷爷曾经找到一个死了的刺藤,发现它的尖刺是中空。”田青云说道。 “应该不是直接吞噬血肉吧?”赵婷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它就是一个会动但不会跑的死物,只要我们不靠近它就好了。刺藤很是结实,普通的刀剑无法砍断,我们还是别招惹了。”田青云建议道。 赵婷点点头,确实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带路吧。” 在田青云和陈青牛的带领下,众人在森林中不断迂回穿梭,三个日夜才重见天日,好在平安无事。 “哈哈,我说的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大家出事的,放心。”田青云信心十足道。 “那就有劳了。”赵婷笑道。 “客气客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田青云微笑道。 众人继续前行,连走四天,来到一处巨大峡谷,深达几百丈。虽然日头当空,阳光普照,两个带路人却让众人止步,找到一处树荫休息,不再赶路。 “怎么停了?这刚走不到两个时辰,两位累了?”胡涂问道。 田青云摆了摆手,“胡兄有所不知,此处白天走不得,得等到天黑再走,而且不能用火把,只能凭借月光。” “这里面有什么危险啊?”胡涂好奇道。 田青云直言相告:“这里面生活着一种大马蜂,个头大得很,差不多跟人的大拇指一般大,毒得很,就算是一头熊,它们都能蛰死。好在它们夜伏昼出,我们可以夜里走过去。” “既然这样,那就老实待着吧。”胡涂说着,直接躺倒在地。 赵婷几人闻言,各自找地方安歇。 胡涂躺了一会,忽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手上现出一个坛子,“各位要不要来尝尝鲜?这可是好东西啊,在我们那叫做桑葚,酸甜可口,很好吃的。不是我吹牛啊,我们彦郡最有名的就是这东西,一到成熟之时,就连世俗帝皇、修习宗主都要尝尝。我们万林镇也不例外,而我家有一棵全镇最大的桑树,长的桑葚最甜,要不要吃?” 他揭开盖子,拿出一个紫红色小果子,有一颗颗小粒长在一起,直接吃了起来。 其他人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邀请。在东瑶山中,众人都默默遵守一条规则,那就是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祖震林左右看了看,站起身,走到胖子跟前,“让我来尝尝。” “还是祖兄识货,有口福。”胡涂将坛子放到两人中间。 祖震林拿起一个,放入嘴中,果真如胡涂所说,酸甜可口,口舌生津,“真不错。” “是吧?”胡涂得到认同,很是高兴。 祖震林拿出一个瓶子,问道:“不过还不足以解渴,我这有卤梅水,你要喝吗?” “是吗?那当然要喝了,正好去去暑气。”胡涂说道。 祖震林倒了两碗,胡涂立刻拿过去,一饮而尽。震林敢吃胡涂的桑葚,一是觉得他不是坏人,不想伤了人家的一片好心,但更因为他已经吃了解毒丹药,那是赵婷从老师那里得来的,可解很多毒。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四人都吃了丹药。胡涂敢喝卤梅水,恐怕也是一样。 时间流逝,金乌隐退,玉兔升空,月光如镜,洒落清辉,照得天地亮如白昼。 “我们运气真不错啊。”胡涂说道。 “是不错。”祖震林附和。 “我们再等会,到了亥时,确保马蜂全部回巢,我们再出发。”田青云决定道。 陈青牛虽然心中不爽,不过却无异议,众人自然也没有意见。 亥时刚过,众人动身,进入峡谷之后,一阵清香扑鼻,四下观望,借着清凉月光,看到两旁崖壁之上竟有百花齐放之景,其中最奇特的是一种灌木,长有七色之花,花朵大若成人手掌。在灌木之旁多有蜂窝,大如南瓜,不时有马蜂出巢,不过只是围绕蜂巢打转,几圈之后再返回巢中。马蜂与寻常所见确是不同,大小自不必再说,其形更是奇特,上身为黑,肚腹为红,蜂针生有两个,在月光映照下闪闪发光。 田青云和陈青牛示意众人禁声,脚步放轻。峡谷崎岖,幸亏有明月高悬,清光照地,否则众人恐难一夜通过。 七人顺利通过峡谷,休息半日,继续赶路。一日来到一处碧水湖前,山上有山涧溪流注入,也有几条小溪流水导出。 田青云再次停步,“各位,我们又要休息了,不过这次就说不准是几天了,运气好的不用一天就行,运气不好恐怕要待上个五六天了。” 赵婷指着碧水湖,询问道:“难道我们渡过湖水?” “是的,不过切记不可掉入湖中,这里面的鱼可是吃肉的。”田青云郑重提醒道。 “唉,那我们怎么过去呀?”胡涂闻言,不由问道。 “各位静待奇迹出现。”田青云卖关子道。 几人见状,也就不再打听,开始在此安营扎寨,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一晃三天过去,却是毫无动静。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胡涂汗流涔涔,找到祖震林,问道:“祖兄还有卤梅水吗?快让我解解暑。” 祖震林一摊手,摇头道:“可惜没有多带,早就喝没了。” “啊,我就喝了那么一碗就没了。”胡涂叫道。 “你还有桑葚吗?我觉得挺好吃的,再给我点。”祖震林要道。 “你还跟我要?没了,早就吃没了。”胡涂拒绝道。 祖震林笑着取出瓶子和碗,给胡涂倒了一碗卤梅水。 “哈哈,你居然逗我玩,我就说没看到你喝,怎么可能没了?”胡涂也拿出盛有桑葚的坛子。 两人相视一笑。 骤然田青云喊了起来,“来了,来了。” 祖震林他们聚拢过去,竟看到碧水湖水位下降,渐渐露出湖中巨石。 “这是怎么回事?”胡涂惊讶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知道是上游山涧水势减缓导致的。”田青云坦言道,“哦,快走吧,要不然耽搁了,过不去就惨了。” 众人依言,踏石而过湖,之后随着两位带路人走走停停,通过各个险地。 历沧桑 第两百零六章 祸福相依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 陈青牛在前引路,祖震林他们在后相随。如陈青牛所言,就要到胡涂所到之地,因此需要他来引路,这也让他得意起来,终于在忘恩负义之徒面前出了一口气,起码自己家在姓田的基础上开辟出了隐秘小径,虽然不远。 田青云倒是满不在乎,一路之上话语渐多,已成滔滔不绝之势,“诸位,不是我说啊,你们真是好运之人啊。不说别的,就说这一路之上,从头到尾顺风顺水,一点事都没出。以前我带人进山,虽然最后都成功了,但还是会有状况发生,即使是有惊无险,但也吓人啊。如果都能像你们这样,我可就省心省大了。这样吧,如果将来你们还进山,用的到我的话,我少收你们的钱和灵石。” “嗨,我还以为你不要钱了呢。”胡涂戏谑道。 “唉,如果我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为了和几位交朋友,表达我的心意,我肯定分文不收了。可是不行啊,我有一大家子要养,没有办法啊,还请胡兄见谅。”田青云叫苦道。 胡涂啧啧道:“真没想到田老兄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我理解了。” “胡兄真是善解人意。”田青云微笑道。 “对对对,我确实善解人意。”胡涂表情猥琐,恐怕他最擅长吧。 月笼轻纱,山雾渐起,前方山林之中居然有清泉流水声传出。 “唉,我们今晚还要赶路吗?这都起雾了,路也不好走了,要不休息一下,明早再走吧?”胡涂突然说道。 田青云和陈青牛相视一眼,随即田青云笑道:“怎么,胡兄累了吗?还是坚持一下吧,再往前走几步,等穿过了树林,然后再走个两三里路,我们就可以放心休息了。” “是吗?是这边又有什么危险,需要在特定时间过去吗?”胡涂追问道。 “啊?不是因为那种危险了,只是因为这边经常有猛兽出没,虽然不是什么神兽,对于各位来说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惹麻烦,所以我才想着多走几步路。胡兄这样问,是看出什么不妥了吗?”陈青牛谨慎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些天一直赶路,太累了,不想动弹了。”胡涂语气疲倦道。 “哦,那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田青云说道。 “好吧。” 就在田青云和陈青牛转身之际,胡涂骤然喊道:“你们两个认识吧?” 田青云和陈青牛身体一僵,田青云率先转过身,从容道:“胡兄怎么这么问?进山之前不就说过了吗?我们是认识。” “我说的是你们俩应该很熟。”胡涂沉声道。 田青云和陈青牛神情自若,田青云笑道:“胡兄是在开玩笑吗?怎么会这么说啊?” 赵婷和祖震林他们没有插话,静观其变。 “其实不凑巧的是这个地方,我来过,而且那个带路人很厚道,他……”胡涂解释道。 田青云和陈青牛脸色不变,不过眼神飘忽,未等胡涂说完,瞬间转身。胡涂早有准备,脚尖点地,身形前掠。 田青云并没有一味想着逃跑,而是待胡涂临近,立刻回身,双掌拍出,掌上青色灵气喷涌而出。胡涂伸掌相接,不过掌上并无灵气萦绕。一碰之下,胡涂胖大身形直接被击飞。好在没有受伤,人在空中,不断高声提醒,“别放跑了他们,你们还要让他们带路。” 田青云和陈青牛见好就收,没有丝毫犹豫,再次逃跑。 赵婷以脚踏地,顿时地上出现一个深坑,身如闪电,迅速前冲。长剑出鞘,爆发出耀眼光芒,剑尖激射出两道紫色雷电,在空中化为罗网,直扑田青云和陈青牛。 田青云、陈青牛躲闪不及,直接被罩在其中。二人运转功法,全身上下涌出浓郁的青色灵气,与雷网对抗。可惜实力相差过大,不过眨眼功夫,青色灵气消耗殆尽,雷网落在身上,滋滋作响,二人忍不住瘫倒在地,哀嚎出声,随之身体开始在地上打滚,抽搐起来。 “姑娘饶命啊,我们兄弟只是求财,并无害命之意。我们不敢了,我们愿意为你们免费带路,饶了我们吧,求你了,赵姑娘。”田青云挣扎哀求。 “是啊,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收你们钱财了,饶了我们吧。”陈青牛痛苦附和。 赵婷走到两人近前,挥手一剑,将二人身上雷网除去。田青云、陈青牛衣衫破碎,浑身浴血,两眼已是黯然无神,凄惨无比。 胡涂惊叹道:“没想到赵姑娘居然有如此本事,佩服佩服,让我开眼,开眼了。” 赵婷上下打量了一眼胡涂,谦虚道:“过奖了,胡公子。现在可以给我们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胡涂看了看地上二人,欲言又止。 “没事,他们俩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跑不了。”赵婷斩钉截铁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就跟你们好好说说。其实我以前跟着别人进来过,只不过路线有所不同,但是那时也经过这里,那位带路人挺老实的,没有隐瞒我。”胡涂说着,指向前方山林,“那片林子有古怪,差不多二更时分,就会有红雾升起,弥漫开来。此雾有毒,沾之则头昏脑晕,骨软筋疲,不过不会致命,半天即可复原。” “胡公子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赵婷询问道。 “据他所说,应该是林中草木所致,不过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胡涂说道。 祖震林上前,一拍胡涂的肩膀,笑道:“怪不得你敢一个人进山,原来是有经验了。哈哈,我都被你骗了,好一个难得糊涂啊。” 胡涂一脸真诚道:“事关生死,还是要小心点为好。不过我认为你们是好人,想要和你们交朋友是真心的。初次见到祖兄弟,就知道你毫无经验,担心你上当遇险,所以才要坚持与你们同行啊。唉,可惜我以前找的那个带路人已经不干了,不知道他去哪了,如果让他同行,就更可以放心了。也幸亏这两人在我知道危险的地方动手,他俩还真没说错,你们运气是真好。祖兄弟,这下你要好好谢谢我了。” “确实应该感谢胡兄救命之恩,等出了山,我好好请胡兄吃一顿。”祖震林感激道。 “那我就等着了。”胡涂也不推辞。 “多谢胡公子了。”赵婷和李草也说道。 冷雪没有说话,不过神情缓和了几分。 “没事,没事,客气了。”胡涂微笑道。 “额……”地上田、陈二人痛苦出声,雷电加身,实在难以忍受啊。 赵婷居高临下审视他们,二人气息逐渐平稳,不敢耽搁,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多谢姑娘不杀之恩啊,多谢姑娘仁慈,多谢……” “行了,不要废话了,我不杀你们,你们应该知道原因,你们没有骗我们吧?”赵婷冷声道。 “没有,没有,我们真知道要去的地方,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知道那些细节啊。”田青云急道。 “姑娘放心,我们一定把你们送到了,而且分文不要。”陈青牛保证道。 “好了,现在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吧。”赵婷问道。 两人相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悔恨无奈,不过后悔的应该是没有估算好形势,碰到了钉子。 田青云沙哑说道:“我们是堂兄弟,他是我堂弟。” “厉害啊,你们俩演得不错啊,让我长了见识了。”祖震林夸奖道。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田青云谦卑道。 “嘿,你小子还装上了,你这是混口饭吃吗?你这是贪财忘义,言而无信。”祖震林气笑道。 “是是是,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各位公子发发善心,放过我们吧。”田青云请求道。 “是啊,我们错了,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我们改,求公子们大发慈悲,留我们一条狗命吧。”陈青牛也哀求道。 祖震林刚要说话,“你们……” 赵婷出声打断,“我们可以放过你们,不过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地方,否则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一定一定,赵姑娘请放心。”田青云连忙保证道。 “可是我现在不相信你们,你们如何保证在路上不会再耍手段,我不可能把我们几人的性命再交到无耻小人的手上。”赵婷厉色道。 “这……赵姑娘,我们那是不知道你的厉害,现在知道了,哪还有胆子再耍手段啊?”田青云苦涩道。 “如果在没有进山之前,我可能还信,不过现在让我知道有些手段是防不胜防的。”赵婷说道。 田青云和陈青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倒是有个办法,你们看看行不行?”胡涂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你说。”祖震林问道。 胡涂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了三粒丹药出来,两粒为红色,一粒为绿色,“这是我以备不时之需的,这红色丹药是有毒的,可以取人性命,不过不会立刻发作,而是十天之后再发作。这个绿色丹药是解药,十天之内服用就行,包括第十天,怎么样?要不要用?” 田青云和陈青牛欲哭无泪,可是没有办法。 赵婷接过瓷瓶,点点头,“这个办法不错,那就多谢胡公子了。” “客气。” 田青云和陈青牛闻言,欲哭无泪,不过看到赵婷的表情,已知无法拒绝。两人接过丹药,竟有轻微的香气,吃下去,还有丝丝甜味,可是入腹之后,瞬间如刀绞。两人痛得身体颤抖,面容扭曲。 等药效过去,两人稳定之后,胡涂好奇问道:“你们俩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动手,而不是前面啊,还尽心尽力告诉我们怎么通过?” 落得如此境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田青云直言道:“因为前面几处险地,感觉你们能够应对,所以……” “其实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可以好好地拷问我们,取得钱财。”祖震林一针见血道。 两人没有反驳。 前方山林红雾骤起,月色朦胧,天地寂寥,唯有泉水叮咚。 “对了,既然你们俩要带我们进入红雾,那说明你们有解药啊,这解药是什么?”祖震林问道。 陈青牛拿出一片圆叶,枝脉上有荧光流转,“这是林子里一株草的叶子,可以解红雾之毒,我们是无意中发现林中猴子吃草,才知道雾毒可解的。我们试过,不用吃下去,只需要含嘴里就行。” “坏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祖震林喃喃道。 众人不再前进,就地休息,以便田青云和陈青牛恢复,免得拖了后腿。 历沧桑 第二百零七章 福有双至 为了防止田、陈二人串通密谋,鱼死网破,赵婷将他们分开,并且仔细询问了进山路线的情况,以作判断。二人见状,再无挣扎的想法,只能如实相告,以安赵婷等人之心。 胡涂找到祖震林,笑嘻嘻道:“祖兄,明天就要分别了,我就预祝你们顺利了。” 祖震林担忧道:“真不需要一起走,你确定?” “唉,不用担心。虽然前面的路,我不认识,但是从这开始,我就认识了,而且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了,放心吧。”胡涂笃定道。 “那就谢了,给我们省了时间。”祖震林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不过说好了,等出山之后,可要找个好点的馆子让大吃一顿。”胡涂笑道。 “一定,别说一顿,就是十顿都没问题。”祖震林保证道。 “那我就等着了。”胡涂期待道。 第二天朝阳升起,四周响起鸟鸣声。众人开始启程赶路,田青云和陈青牛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交替带路。过了山林,再走了十里路,众人停下脚步。 “各位保重了,我们就此分别了。”胡涂抱拳道。 “胡兄保重。”祖震林和李草说道 “胡公子,多谢了。”赵婷抱拳施礼。 胡涂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赵婷盯着胡涂背影,直至消失,随后收回目光,说道:“我们走吧。” 田青云在前引路,虽然服食了丹药,但无法痊愈,走路一瘸一拐。陈青牛亦是如此,赶路速度慢了下来,却无可奈何。赵婷只盼不要错过奇果成熟,使得此行成空。 一路之上跋山涉水,穿林过洞,众人足足走了二十多天。这一日来到山涧,流水潺潺,乱石林立。 “赵姑娘,过了这个山涧,我们就到地方了。”田青云谄媚道。 “是吗?那就快点走。”赵婷闻言,高兴道。 众人加快脚步,踏石而行。蓦然前方出现一头吊睛白额大虎,正在低头喝水,耳朵微动,猛然抬头盯住赵婷几人。正当它蓄力怒吼之时,空中突然传来啼叫之声。猛虎听到叫声,瑟瑟发抖,顾不上赵婷她们,掉头就跑。 “唉,你们听像不像金雷雕的声音?”赵婷问道。 因为只叫了一声,祖震林和李草也不能确定,“好像是。” “快走。”赵婷催促道。 众人走出山涧,爬上一座小山。正巧空中又传来叫声,抬眼望去,远处千仞悬崖之上有大雕一飞冲天,全身金光闪闪,随即在空中盘旋。 赵婷穷尽目力,仔细观望,蓦然心中一喜,因为她看到崖边不时有光芒闪烁,知道奇果并未被金雷雕吃下。 赵婷一指空中大雕,“那就是金雷雕,它还没有把奇果吃了。正巧它现在巡视地盘,我们看看它的地盘界限在哪,然后好布置阵法。” “好啊。”李草喜道。 金雷雕展翅高飞,迅疾如电,不过地盘辽阔,即使是如此巨大的飞禽,也用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这还是它担忧奇果出事,不敢远飞所致。 等到金雷雕返回巢穴,赵婷说道:“震林、李草,阵法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交给我们。”祖震林自信道。 赵婷指向田、陈二人,说道:“等将金雷雕引入阵中,我就去摘取奇果,而冷师姐就负责看守这俩人吧。” ‘“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跑了。”冷雪满含杀气道。 “不敢,不敢。”田青云和陈青牛连忙说道。 赵婷说完,领着众人走下小山,潜行蹑踪,不敢引起金雷雕注意。此时奇果成熟,金雷雕恐怕已经风声鹤唳,如果发现异常,它就会立刻发起猛烈攻击,至死方休。 直至太阳落山,夜色降临,几人才来到金雷雕地盘边缘。为防有变,众人没有生火,也不敢再有行动,而是静待天明。 晨光熹微,祖震林和李草开始行动,小心翼翼地寻找适合摆阵之地。阵法既要足够高,能够将金雷雕罩入其中。又要有隐蔽之所,好让祖震林和李草藏身。两人花费了一天时间,才找到满意的地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其山头平整宽广,终日云雾缭绕,而且有一片密林。 两人按照先前商量好的,开始布置阵法。随着埋入地下的灵石增多,李草脸色渐渐僵硬,心中还是不舍啊,却没有任何办法。布阵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总共耗费中等灵石两千五百二十颗,上等灵石两百二十五颗。 李草去通知赵婷,阵法已成,让她做好准备。 赵婷在他们找地方,布置阵法的时候,也没有闲着,而是寻找快速接近悬崖的路径,免得耽搁了时间。阵法完成,她也确定好了路径,只待金雷雕落入陷阱,然后行动。 冷雪一人押着田青云、陈青牛远离此地,去往来时的山涧,等他们成功之后,好一块逃跑,不致被拖了后腿。 祖震林和李草藏在密林之中,严阵以待,不敢说一句话。 天光大亮,鸟兽皆动。祖震林和李草相视一眼,彼此明白。李草拿出翠绿葫芦,运转功法,将灵气注入葫芦。葫芦顷刻间发出绿芒,光芒流转不定,随即发出一声长鸣,两声短唳,沉寂片刻,循环往复。 过不多时,远处空中也传来鸣叫,响彻云霄,与之相和,叫声中竟有几分欣喜。随着叫声临近,狂风大作,山头云海翻滚,树木摇摆不定。 金雷雕只闻叫声,却不见雌雕身影,不免有些焦急。和声越发急促,飞得越来越低,直奔密林而来。 祖震林和李草屏气凝神,稳住身形,透过树木间隙,依稀可见金雷雕全身金光闪闪,爪似银钩,目光如电,神骏非凡。 金雷雕在密林之上盘桓片刻,依然不见任何踪影,全身雷电闪烁,双翅展开不动,直冲林中,所过处树木纷纷折断。 祖震林见金雷雕进入阵中,马上将自身灵气注入阵中灵石,灵石间丝丝缕缕灵气相连,瞬间山头大坪起牢笼。灵气凝聚成千万根银线,结成绳结,将金雷雕困于其中,爪子、翅膀等尽皆被缚。 金雷雕骤然被袭,高声啼叫,叫声直达九天。狂扇双翅,欲摆脱束缚,灵线被挣断二三,不过立刻生出更多。它挣脱未果,变得更加暴躁起来,周身绽放出白色雷电,轰击四周。 祖震林和李草得手之后,立即撤退。千千结阵既然已经发动,自然成为一体,除非攻击能够超过阵法的承受范围,或者灵石中的灵气耗尽,否则不会被破。 金雷雕的叫声响彻如雷,祖震林和李草闻之,震耳欲聋。它发动的雷电攻击,威力无穷,裂土断木。两人运转身法,唯恐避之不及。 赵婷沉心静气,周身灵气运转不停,毫无凝滞。一见金雷雕陷入阵中,马上行动,施展身法,直奔崖上奇果,犹如疾风迅雷一般。此地之主陷入暴怒,地界之中其他动物全部感到恐慌,开始乱飞乱跑起来。赵婷拔剑在手,一往无前,有挡路者,一律挥剑斩杀。 经过半天时间,赵婷终于赶到崖下,抬头仰望,山崖陡峭,几乎不生草木。白云遮挡,不见尽头。她五指成钩,紫电萦绕,开始剑、手并用,攀爬峭壁。山石坚硬,不过在剑、手之下,好似豆腐一般,无法成阻。 赵婷攀升迅速,犹如猿猴,很快奇果在望。心中欣喜,加快速度,等来到奇果近前,一股清香扑鼻,瞬间神清气爽。两颗奇果比杏子小一些,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果内有丝丝缕缕紫电亮起。 赵婷观之,不免有些陶醉,这正是她要找的奇果。此果需经得蕴含天威的雷电劈中其木,寻常雷电无用,侥幸得活,才能生长。当然也不是任何果子都可以,必须是天材地宝才行,否则留不住雷电精华。 一声嘹亮鸣叫将赵婷惊醒,知道此时并不是欣赏之时。立即取出极品灵石制成的匣子,把它打开,然后双指并拢,灵气喷涌而出,将枝茎斩断,奇果装入匣中。做好之后,才稍稍心安。 赵婷重新收起匣子,跃下悬崖,一跃数丈,然后长剑插入崖壁,止住冲势,如此循环,比往上攀爬快上数倍。 阵中金雷雕挣扎更加剧烈,叫声越发惊天动地。 赵婷落地之后,不做停留,迅速逃离,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拖拽出一道紫虹。 暮色渐至,赵婷跑到来时山涧处,看到祖震林等人,心下一松,顿感疲惫。李草翘首相望,心中担忧,此时见到赵婷归来,才放下心。 “得手了吧?”祖震林问道。 “恩,成功了。”赵婷兴奋道。 “大小姐赶紧休息一下吧。”李草说道。 “好,等我恢复了,马上走,免得生变。”赵婷说道。 千千结阵中的灵气消耗严重,威力大减,新生灵线已经不如挣断的多,金雷雕挥舞双翅,攻击不停,地面不断出现深坑,牢笼摇晃,最终破损。 金雷雕冲入高空,返回高崖。 赵婷休憩了片刻,不敢再耽搁,说道:“我好了,我们赶快走吧。” 众人随即按原路返回,身后传来凄厉叫声,不过根据叫声,知其远近,金雷雕并未追来。几人不虚此行,大功告成。 历沧桑 第两百零八章 祸不单行 赵婷见金雷雕并未追击,而且已经远离它的地盘,所以停下脚步,不再赶路。更何况金雷雕因奇果失一,暴怒难当,虽不敢再离巢,却大发凶威,雷霆阵阵,电光闪闪,搅得天地不宁。东瑶山中说不定有神兽、魔兽受此影响,激发凶兴,因而这归途危险变得不可预知。赵婷决定等金雷雕消停之后,还要等上个两三天,然后再返回,反正奇果已经到手,又不着急了。 祖震林等人听了她的决定,并没有异议,找了一处隐蔽所在,开始休憩安歇。金雷雕闹腾了一夜,方才止怒,东瑶山渐渐恢复平静。 田青云看着手中的毒药,面露痛苦,“赵姑娘,这药,我们能不能不吃了?吃下去,这肚子实在太痛了。一路上,我们兄弟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隐瞒,足以表明我俩的心迹了吧?我俩只求能够安稳回家,还请姑娘发发善心。” 赵婷笑道:“我也不想两位受苦,可是俗话说得好啊,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而且有前车之鉴,我不得不防。只好先委屈两位,等回去之后,我再赔罪。” 田青云和陈青牛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只能任人摆布,将丹药吃下,又是一番腹痛如刀绞,倒地打滚。 三天过后,山中已复往昔,众人踏上归途,一路上平静无事,未遇其他险事。 暮色里,赵婷她们来到红雾林前,隐约见到前方有一胖大身影。 “哈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厉害的。”胡涂叫道。 祖震林一听,笑道:“原来是胡兄啊,你怎么在这啊?” 胡涂跑过来,说道:“我做完了事,回到这里,想着等一等你们,正好一起回去,免得你们忘了要请我吃饭。原本我还以为要等上个十来天,没想到刚过了四天不到,你们就回来了,真是厉害。” “真是小心眼,谁会赖你一顿饭啊?”祖震林笑骂道。 “不是一顿,你们说的是要请我吃几顿饭。”胡涂纠正道。 “好好好,是几顿饭,等出山了,我就请你吃,怪不得你这么胖。”祖震林嬉笑道。 “我这个人什么事都可以糊涂,唯独这吃啊,精明着呢。”胡涂说道。 “胡公子放心,出去之后,我们一定请。”赵婷认真道。 “赵姑娘客气了。”胡涂笑道。 “我们在这休息一夜,明天再走。”赵婷下决定。 众人找地休息,胡涂和祖震林聚在一起喝酒。 “哈哈,我带的酒都喝完了,这些天肚子里正闹馋虫,祖兄弟这些酒可是让我过瘾了,好酒好酒。” 胡涂不停添杯饮酒,慢慢露出微醺酒醉之态,他解下背上包袱,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漆黑如墨的方正匣子。然后伸手入怀,拿出一个钥匙,将匣子打开,把里面之物展示给震林看。 匣中有灵气溢出,共装有六颗灵石,围着一个葡萄大小的朱红果子。 祖震林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胡涂得意道:“祖兄弟,你别看这东西不起眼,这可是宝贝啊,将它炼制成丹药,虽没办法起死回生,但对于內府伤势,可是很有效的。” “是吗?既然这么好,你把它给我看,就不怕我起贪念?”祖震林微笑道。 胡涂神色一凛,随即笑道:“不怕,我相信你们是好人,不会做那见利忘义之事。更何况坏人做坏事之前,可不会像你这样提问。” “哈哈,看来我没有做坏人的天分啊。”祖震林回道。 胡涂拿着匣子,站起身,摇摇晃晃,“我去给他们也瞧瞧我的宝贝。” 祖震林笑着摇头,没有阻止醉汉显摆。 胡涂走向李草,经过赵婷身后,神色突变,两眼放光,再无醉意,拿在左手的匣子倏忽而逝,右手握住一柄短剑,剑刃寒光闪闪。他瞬间冲向赵婷,挺剑直刺赵婷右胸。 赵婷在剑临身之前,以脚踏地,飞身闪躲。拔剑在手,拦住红雾林的去路。可是当她回望之际,却大惊失色,原来李草以身挡剑,被利刃穿胸。 李草自从见到赵婷之后,为她的英姿倾倒,心中渐生爱慕之情,不过因为两人身份有天地之别,而且实力差距巨大,内心自卑,不敢表露。不过当两人相见之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接近于她。此番进山,也是如此,虽然已经克制,可是难以自抑啊。 胡涂行刺之时,正巧李草用眼角偷瞧,脚下不自觉地迈步靠近,遭逢巨变,来不及用出阵纸,也来不及多做他想,只能运转身法,以身抵挡。 胡涂本来是刺向赵婷后背右胸,此时李草面对胡涂,一剑将其刺透左胸。事出意外,胡涂也是一惊,本想将主事之人赵婷刺伤,然后擒拿要挟。哪知赵婷早有防备,李草横插一脚,自寻死路,让自己失了筹码。 正当胡涂愣神之际,李草激发在空中已经取出的阵纸,那是恩师赵翃所给,他清楚自己实力微弱,根据刚才胡涂的表现,不是对手。也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霎时阵纸激发,爆发出数道雷电,白光夺目,光明辉煌。 胡涂以为李擦心口中剑,奄奄待死,哪知他居然还可运转灵气,发动攻击,而且攻势凶猛。仓促间来不及拔剑,只得飞身后退,同时大喊道:“田青云、陈青牛你们俩还不快跑?我给你们吃的药不会要你们的命,十天之后就好了,快跑啊。” 田青云和陈青牛心中吃惊,却只是束手旁观,没有多想。不过听了胡涂言语,相视一眼,颇为意动,想要借机逃出生天。 冷雪拔出长剑,杀气腾腾,冷声道:“敢动,立杀。” 田青云和陈青牛先前被赵婷碾压击败,此刻心中恐惧,不敢反抗,只能打消念头,呆立不动。 祖震林看到胡涂骤然发难,心中也是惊讶,再见李草受伤,不由勃然大怒,挥舞手中本用来开道的寒玉刀,一刀‘断江’,直劈而下,刀罡恢宏,直奔后退的胡涂。 胡涂站定身形,体内灵气急转,双臂之上紫电萦绕,一掌拍出,五道雷电并出。两相碰撞,轰然巨响。 两人皆身不由己地后退,地面响起一阵稀拉哗啦的声响,尘土飞扬,地上被犁出两道沟壑,此一击竟不相上下。 赵婷吃惊过后,醒悟过来,施展身法,化为紫电,在胡涂与震林过招之时,趁势再行一击。恼恨此贼阴险,出手不留情,剑尖直取他的咽喉。 胡涂正在后退,眼见赵婷剑尖近身,强行运转体内凝滞灵气,以致脏腑灵脉如针扎,疼痛难忍。胖脸上紫光一闪,稳住身形,然后脚尖点地,闪身而走,不再多做缠斗。 赵婷不愿如此轻易地放他离去,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剑尖微颤,瞬间就从剑尖激射出一道紫电,灵蛇出洞,直冲胡涂脖颈。 胡涂还未缓过来,体内灵气不畅,侧身闪躲,却没有完全躲开,雷蛇打在肩膀上,鲜血迸溅。可胡涂并未停身,继续逃跑,钻入深山。 赵婷不熟地形,不敢追击,只得任其溜走。 祖震林冲到李草跟前,马上从储物戒中取出止血和滋养的丹药。趁着李草神志未失,喂他吃下丹药。然后将他上身扶起,扒去他的衣服,握住剑柄。 “我这里有老师给的上品丹药,可以快速止血。”赵婷说着,取出一个瓷瓶,示意震林拔剑,她来给李草上药。 祖震林点头,用力拔出短剑。剑被拔出的瞬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直接射到震林的脸上。 虽然祖震林已经给李草吃下止血丹药,不过那是治疗他体内脏腑伤势的,还需要外敷。赵婷等短剑拔出,那股鲜血喷过后,将瓷瓶中的红色药粉倒在伤口上。药效极快发作,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 祖震林将李草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取出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一切做好之后,轻轻把他放在地上休息。 祖震林看向赵婷,生气问道:“你早就知道胡涂要害我们?” “我只是怀疑,并不确定。”赵婷解释道。 李草忍着伤痛,抬手轻轻拽了拽震林的衣袖。祖震林望向他,看到他无神的双眼露出祈求,有些无奈心疼,不过没有再追问。 --- 胡涂没有完成自己的如意算盘,反而被人所伤,不得不逃跑。依照他的打算,就算是逃,他也想跑到来时的路上,以便能够伏击赵婷她们。可惜赵婷聪明,不给这个机会,拦住了道路。 胡涂不顾伤势,一路飞奔,直到他确定无人能够追到他之后,才停下脚步。肩头衣衫已被鲜血染透,体内脏腑灵脉也因自己强行运转而受创,好在只是轻伤。他没有立刻治伤,而是赶紧取出被放入储物戒中方正匣子,免得灵果药性继续流失。 胡涂放好匣子,取出治疗内伤的丹药服下。脱下衣衫,给肩头伤口敷上药粉,然后撕了衣服,把伤口包上。 重新穿戴整齐,静静思量,苦笑道:“唉,聪明过头反而为祸啊。” 历沧桑 第两百零九章 除恶当尽 月色朦胧,火苗旺盛,火堆中的干柴不时发出噼啪声。 “其实刚进山时,我只是出于小心,提防胡涂,并不知道他是好是坏。不过到了这红雾林,得他提醒,逃过陷阱,再听他言语,我疑心释去,觉得他是个好心人。可是分开之后,灵光乍现,突然想到胡涂出手阻拦他们逃走,却被打退了。他们两人实力不济,胡涂表现的比他们还要差,一人进山,如此实力连自保都难,怎么可能?所以我怀疑他是故意为之,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可惜装的太过,漏了马脚。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胡涂自从进山之后,一直与我们攀谈,我想他是要找出我们四人中的主事人,好方便他动手。但这也让我们容易防备了,只要我小心戒备即可。不过这都是我的臆测,不能肯定,所以我没有和你们说,一是免得冤枉了好人,伤了人家的心。二是不想让他看出端倪,有了防备。”赵婷主动解释道。 赵婷言之有理,要不是李草多事,也不会受此重伤。而且自己与赵婷心无牵挂,全力合击,胡涂也不能如此轻易就逃脱了。 祖震林想罢,只能哀叹,世事难料,无可奈何。 “连累李草受伤,是我对不住他,也幸亏他长得与常人不同,要不然命丢了,那我罪过就更大了。”赵婷满怀歉意道。 “赵姑娘不用太在意,谁也不想这样。”祖震林只能安慰道,本来他想说李草知道自己的心长在右边,才会冲过去以身挡剑,不过最后没有说出口,就让赵婷心念其以死相救的恩情吧。以李草当时的决绝来看,恐怕就明知是死,他也义无反顾吧?所以也不算有意欺瞒。 赵婷点点头,说道:“胡涂虽然被我打伤,不过那只是轻伤,我想他不会死心的,所以路上,我们还要多加小心。” “是啊,放跑了胡涂,给我们留下了后患,他应该会比我们早出山,可能埋伏我们。”祖震林猜测道。 “就怕他从别处赶到我们这条路的前头,处处设障,那样的话,就更麻烦了。”赵婷担忧道。 “恩,看来我们最好另寻出山之路,不知有路吗?”祖震林思虑道。 “我已经问过了,他们俩不知道别的出山之路。唉,本来带路人一般都会找两到三个,如果是两个带路人的话,简单一些,进山一条路线,出山一条路线。三个人的话,麻烦一些,要来来回回多走几趟。虽然可以有所防范,不过因为彼此不知其路,还是令人不安。我本以为我们找到两个熟悉同一条路线的人,应该更安全,哪知适得其反,而且现在居然成了隐患。”赵婷苦闷道。 “那我们只能时时小心了。”祖震林无奈道,说完不由得握紧手中短剑,青筋毕露。想到遭人戏耍,怒火中烧,念及李草重伤昏迷,恨不得立即还他一剑。 “好一个难得糊涂。”祖震林咬牙切齿。 夜晚过去,东方天现鱼肚白。祖震林背起李草,开始跟着赵婷出山,一路上,小心戒备,以防不测。不过还算幸运,路上并未遭遇胡涂伏击,顺畅无阻。 这日中午时分,烈阳高照,天气炎热,众人于溪边,树阴处小憩。李草悠悠转醒,口渴难耐,说不出话。祖震林赶忙扶起他,喂他喝水。 李草气息孱弱,脸色苍白。一醒过来,满脸愧色,喝完水后,挣扎着说道:“我给你们添乱了,对不起。” “大哥,你说什么呢?不要乱想,好好养伤。”祖震林慰藉道。 “就是,不要胡思乱想,要不是你拼死相救,我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好好养伤吧。”赵婷也说道。 李草满面苦涩,“大小姐、震林不用安慰我,我都清楚。要不是我多事,也不能让胡涂那小子跑了?而且大小姐不必过意不去,我不是不要性命,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自个的心长得与别人不同,是生在右边,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得以活命。也是因此,我才敢冲上去挡剑的。” 祖震林以手扶额,真是实诚。 “就算是这样,你也是用重伤保护我,我很感激你。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再想了,过去就过去了。”赵婷真诚道。 李草还要说话。 赵婷打断道:“好了,你就不要再费力气了,好好歇着吧。” 李草无奈,只能闭嘴不言。 突然田青云和陈青牛倒地不起,面容狰狞扭曲,大声喊痛,“赵姑娘,这是毒药啊,要痛死我了,给我解药吧,求你了,求你了……” 那天胡涂大叫给田、陈两人吃的不是致死毒药,因此赵婷没有再给他们解药,想要一验真假。今日过了十天期限,他们立刻发作。 赵婷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田青云、陈青牛声嘶力竭,在地上不停打滚,声音逐渐沙哑,最后一动不动,不再出声。 赵婷蹲下身子,查看两人情况,发现他们并未丧命,还有微弱气息。二人渐渐恢复过来,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头大汗。 田青云嘶哑说道:“赵姑娘,你答应我们会放过我们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他言语中满是愤懑幽怨。 “恩,我怎么说话不算了?你们俩不是没事吗?”赵婷笑道。 “可是我们刚才差点疼死,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解药?”陈青牛问道。 “那天胡涂不是说他给的药不要命吗?现在也证实他说的是真的,受点痛有什么?”赵婷微笑道。 “你……赵姑娘是想借毒药来报先前之仇啊,现在仇也算报了,而且你也熟悉这条路,可以履行先前诺言,放我们走了吗?”田青云沉声问道。 “你们要是走了,到我们前边,你们会不会报复?”赵婷问道。 “不会,感激赵姑娘仁慈,留我们一命还来不及呢。而且也不敢,姑娘厉害,已经让我们害怕。”田青云急忙道。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会说话。”赵婷大笑,“本来我不想放过你们,因为你们实在可恨,不过现在我可以同意饶了你们其中一人,你们俩商量一下,谁想活,谁要死。” “赵姑娘,你明明答应我们,只要我们把你带到地方,将功折罪,你就放了我俩的,不可以言而无信啊。求求姑娘放了我们吧,我们刚才已经受尽苦头,差点就死了,应该足够姑娘出气了,就放了我们吧。祖公子,李公子,冷姑娘你们就放了我们吧。”田青云和陈青牛苦苦哀求。 “这样吧,还是你们比试,看看谁能活下来,我就饶了他。”赵婷决定道。 田青云和陈青牛依然苦苦哀求,没有动手的意思。 赵婷冷笑道:“还挺有情义的,既然你们不动手,那就别怪我无情,只好把你们俩都杀了。你们放心,说好的钱财灵石,我会交给你们的家人。” “赵姑娘你太恶毒了吧,我们身为兄弟,怎么能自相残杀?”田青云叫道。 “就是,赵姑娘还是求你履行诺言,放过我们吧。”陈青牛仍是哀求。 “看来你们之间的情义还挺深,我再说一句,如果你们还不动手,那只好我出手了,到时候我可是一个不留。”赵婷冷声道。 “你别想挑拨我们俩兄弟之间的关系,你不讲信用,会遭报应的,你……”田青云咒骂。 正当田青云叫骂之时,突然感到后背一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他落地之后,不可置信地望向陈青牛,使劲咽下涌上喉咙的鲜血。 陈青牛偷袭得手,乘势追击,身体前掠,直冲田青云,嘴中说着:“对不起了,我还不想死。” 田青云看着决心杀死自己的兄弟,怒目而视,一身气机攀升,灵气从体内喷涌而出。陈青牛看他一副以死相拼的架势,掌上灵气更加磅礴,不过令其意外的是,他竟然放弃了抵抗,巴掌顺利地打在了田青云胸口。 田青云身受一掌,拼死不退,不可抑制地满口呕血。他抓住陈青牛的手臂,一脸落寞,“唉,这是报应啊,兄弟你就好好活下去吧,只求你能够照顾好我的家人。” 陈青牛闻言,不由得眼眶泛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死啊,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的家人,把你的孩子当成我亲生的,甚至比我亲生的还要好。” “希望吧。”田青云说完,倒地而亡。 陈青牛马上对赵婷说道:“赵姑娘,现在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我可以走了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以前在带人进山,利用红雾林将他们毒倒之后,是怎么得到他们东西的?得到东西之后,你们放过他们了吗?”赵婷询问道。 陈青牛脸色变幻,颤声道:“赵姑娘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们当时一定是威胁杀了他们,然后诱惑他们说交出东西,就会放过他们,对不对?”赵婷坚定道。 “赵姑娘真是聪慧过人,一猜即中。”陈青牛奉承道。 “那你们放过他们了吗?”赵婷问道。 “我……姑娘,这与放我无关啊。”陈青牛犹豫说道。 “怎么没有关系?对待言而无信的小人,我也会这样对他。”赵婷沉声道。 陈青牛脸色大变,色厉内荏道:“你……” 他未说完,便仓皇逃窜,想要奔向未知之地,以求得活命。 赵婷神色一凛,瞬间拍出一掌,掌中生紫雷,直接将陈青牛击飞出去。陈青牛落地之后,呕血不止,不一会声息皆无。 李草面露不忍。 祖震林也摇了摇头。 “怎么,你们不同意我杀他们?”赵婷问道。 “杀了他们,我没有意见。可是何必最后再作弄他们呢?”祖震林不理解道。 李草也点头称是。 “哼,那样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吗?我就是要他们尝尝被骗的滋味。除恶务尽,除恶耍些手段又有什么,不能只让好人上当受骗。”赵婷肃穆道。 历沧桑 第两百一十章 贼心不死 赵婷她们走出东瑶山,李草身受重伤,仍然行走不便,所以由祖震林背着赶路。出山后,赵婷依约,回了一趟山村,找到田青云和陈青牛的家人,不过没有露面,暗中将钱财灵石补齐给他们。还留下一封信,警告他们再敢为恶,定会回来取他们性命。按照赵婷的言论,她不知道姓田的一家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而且因为自身处忧患之中,没有时间分辨,她不想滥杀无辜,所以留书警告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了。行好事,也要量力而行,不可置自身于危难之中,正如人言,君子不救。 “所以我很佩服能舍生取义,舍已救人的人,居然有人笑他们傻瓜,我看笑人的才是。”赵婷最后说道。 田家人一看到信,大吃一惊,惶惶难安,立刻跑回庄子,召集众人议事。大家聚到大堂上,不过都没有出声,而是焦急张望,看向最多的方向还是空着的堂上主位。 “咳咳……” 众人听到咳嗽声,立刻站起身,当看到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扶着满头霜雪的佝偻老妪走出来时,都如释重负,仿佛有了主心骨。 “老祖、三叔,你们终于来了。”厅中众人施礼道。 妇人看上去有些老态龙钟,不过双眼清澈。她打量厅中众人,其中有五个是她的亲孙子,另外两个是侄孙,许久未见,有些黯然感伤。没想到自己资质鲁钝,最后却比自己的夫君的修习境界要高,活得更长。至于小叔子,其实他的资质根骨在家族中是最好的,不过在一次探山过程中,为了救自己的兄长而死掉了,所以自家才会将他的孩子视如己出。还好三个孩子相处的很好,如同亲兄弟。不过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自家老大和侄子不知为何,心地变贪,秉性变坏,对于自己的教育,阳奉阴违。身为人母,却是无可奈何,自己没有圣人的觉悟,无法大义灭亲。只能闭关修习,不再管他们,落个眼不见为净。好在老二性情敦厚,为人耿直,没有与他们为伍,早早跟他们划清了界限。 “都坐吧。”老妪沙哑道。 有人按捺不住,急问道:“老祖,你看信了吗?我们怎么办?” “恩,看过了,我决定将店关了,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躲起来。”老妪平静说道。 厅中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三叔,老祖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胡说什么,当然没事。”中年男子呵斥道。 “那这是为什么啊?我们就不管我父亲和二叔的仇了吗?”坐在最前面的人不解问道。 “报仇?你确定你能报仇?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的人,你们能打得过?早就告诫过他们了,不要做坏事,否则必遭报应。不听啊,现在不就应验了吗?”老妪叹息道。 “可是老祖和三叔,再加上我们也打不过吗?老祖,他们可是您的孩子啊,您就忍心他们惨死吗?”有人不甘道。 老妪神色如常,声音平稳,“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再管他们的事,是生是死,我都不管。这次出来,我是不想你们这些小辈也跟着遭殃。还想着报仇,你们有没有脑子啊?这次你们的父亲所做的坏事暴露了,那如果被传了出去,以前被害的家人知道了,会不来报复吗?如果不走,就是灭顶之灾,一个都别想活。” 厅中众人这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报仇就别说了,能不能活还两说着呢。 “好了,收拾东西去吧,尽快启程。”老妪吩咐道。 众孙子知道如果老祖和三叔不出手,他们想报仇也无望,因此不再顶嘴,赶紧去收拾。 “这世上就没有只能你杀人,不准人杀你的规矩啊,你们父亲作恶太多,凭什么去报仇啊?”老妪喃喃自语。 “林儿啊,今后还要辛苦你照顾这群小子了,虽然你的两个哥哥作恶多端,不过对你还是不错的。”老妪说道。 “娘,放心吧,我会的,我也会教他们明辨善恶,以兄长他们为戒。”中年男人沉声道。 “唉,尽心就行。这人是善是恶,有时候真是很难说,好像是老天定的,就算是从小教他做好人,最后也可能成了恶人。”老妪无奈道,“好了,你也去收拾吧。” 中年男子转身离去。 老妪眼中浮现一丝不舍,都说落叶归根,自己老了,反而要背井离乡,怎能不心生感触? --- 赵婷送信期间,祖震林他们不敢放松,唯恐胡涂趁机偷袭,不过直到赵婷归来,也没有发生,让他们心生疑惑,难道胡涂放弃了吗? “胡涂狡诈阴险,我们决不可大意。”赵婷提醒道。 两人点头称是。 四人启程赶路,想着先找个客栈住下,好让李草养伤,所以再次来到东瑶城。 一轮金日落下,留有余晖,将路上行人的身影拉长。祖震林他们来到城门口,看门之人上前查问,赵婷负责应答。 异变突生,问话之人骤然出手,双手虚按,地上沙石翻涌,瞬间将三人双腿困住。其余人见状,一拥而上,周身灵气云涌,颜色各异。 赵婷丝毫不乱,拔出长剑,顺势一扫,爆绽出光芒璀璨的弧月。同时双腿之上电光闪烁,直接将泥土及其中灵气击破,泥土四溅。飞身而起,跳到祖震林身旁,剑尖微颤,激射出两个紫雷罗网,罩向冲过来的两人。 两人感受到紫雷的威力,脸色有些慌张,双手握刀,其上火焰缭绕,炙热逼人。全力斩下,劈在罗网之上,砰然巨响,手上利刃应声而断。两人躲闪不及,被罩入其中,电光闪闪,劈啪作响,疼痛难忍,哀嚎出声。 问话那个精壮汉子看到赵婷眨眼间挣脱自己的困招,微蹙眉头,身上灵气更加凝实,直冲向赵婷,一拳轰向她的脑袋,势大力沉。 赵婷以剑相挡,剑上紫电流转。精壮汉子冲到近前,高高跃起,地上被踩出一个深坑。他的拳头以压顶之势砸下,直直砸在剑刃之上。二人灵气相抗,滋滋作响,不断消融。 精壮汉子落地之后,继续前冲,推得赵婷一直后退,随即另一只手并成掌,闪电般拍向赵婷额头。 赵婷体内灵气奔涌,如同瀑布飞降,双腿站定,稳如磐石,立刻止住退势,同时也挥出一掌,与之针锋相对。两掌相交,轰然巨响,两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将地分别犁出一道沟壑。 赵婷在后退之时,眼角余光不断观察四周,却未发现想找的人。精壮汉子站定身形之后,神色更加凝重。 赵婷调转长剑,剑尖指地,剑上大放异彩,电光刺目,将剑插入地上,顷刻间,精壮汉子脚下冲出一道雷电光柱。 精壮汉子早有防备,脚尖点地,往旁边一闪,哪知地上再冲起一道电柱。一连闪过七次攻击,第八次终于来不及闪开,他大喝一声,全身光芒更盛,如同穿戴一身盔甲,与雷电对抗。紫色雷电将其淹没,不断轰鸣,声震四野。等风平浪静之后,地上已经出现一个大坑,汉子单膝跪在地上,衣衫褴褛,满脸血污,已无反抗之力。 冷雪见到有人偷袭,脸上毫无波澜,运转功法,体内灵气如大江澎湃奔流,双腿一震,立刻摆脱了桎梏。长剑横扫,一大片耀眼的红色剑气,骤然而起,将冲向她的敌人纷纷斩为两截,只有几个实力不错,幸免于难。 冷雪乘胜追击,身形前掠,快如奔雷,剑光四起,那几人只抵挡几个回合,就被她斩杀殆尽。 祖震林背着李草,冷静地躲闪。 李草急道:“把我放下来吧,先别管我了。” “别动,就这样待着,如果我把你放下,可能被胡涂偷袭的。”祖震林提醒道。 李草一听,不敢再动。 冷雪下手无情,招招见血,长剑挥舞出漫天火红剑气,直追逃跑之人,将他们全部刺成蜂窝。 赵婷和冷雪风卷残云般将偷袭者收拾殆尽,赵婷跳下大坑,走到精壮汉子身边。 精壮汉子身受重伤,难以动弹,直接瘫坐到地上,缓缓抬起头颅,艰难说道:“我上当了,我被那个胖子骗了,我告诉你他在哪,你……” 赵婷摇了摇头,一挥长剑,直接把他宰了,讥讽道:“人早就跑了,以为跟你一样傻。” 城门外的争斗早就惊动了城中人,尘埃落地之后,一个双鬓霜白的老人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边喊:“姑娘不要误会,老朽没有敌意。” 老人跑到赵婷一丈远,犹豫一下,停步不前,躬身施礼道:“这位姑娘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们没有让人对付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做,我们也不知道,还请姑娘明鉴啊。” “你是这座城的主事人?”赵婷问道。 “老朽算是吧,姑娘有什么吩咐?”老人谦卑道。 “我知道不干你们的事,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在这地方住几天。”赵婷说道。 “多谢姑娘宽宏大量,姑娘放心,你们在城中的一切用度都算在老朽身上。还请不要拒绝,这样也好弥补一下我们的愧疚之心,毕竟是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了事。”老人讨好道。 “那就多谢了。”赵婷没有拒绝。 “天色已晚,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马上离开。”赵婷小声和祖震林他们说。 四人进城后,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历沧桑 第两百一十一章 眼花缭乱,不知我踪 祖震林他们吃罢晚饭,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商量了一下接下来如何做。 “胡涂那个混蛋还真是狡诈,知道我们在路上会小心防备,夜里住店也不会放松。只有在看到城门的瞬间,才有可能松懈。”祖震林愤恨道。 “我还以为他会出手,没想到他竟如此隐忍警惕,看来我们要更重视他了。震林,你晚上的时候辛苦一下,小心胡涂再偷袭。李草受伤,很可能对你们出手,我们也会留心的。”赵婷说道。 “放心,我会照顾好的,如果胡涂敢现身,我一定不会再放跑他。不过经过城门一战,恐怕他不会轻易出手了。”祖震林猜测道。 “还是小心的。”赵婷提醒道。 “我知道。”祖震林点了点头。 “天亮后,我们就离开这里。我们找一个大的城池,以便李草养伤,我想胡涂到时候应该不敢再出手了。等伤养好了,我们再想办法摆脱胡涂。”赵婷说道。 “就这么简单放过那个混蛋吗?”冷雪突然说道。 “看情况吧,还是以李草的伤势为重。”赵婷轻声道。 商量完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天空阴云聚拢,遮蔽明月,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三更时分,夜深人静,赵婷所住的房顶出现一个黑影,骤然紫光亮起,一道雷电劈下,房间轰然倒塌,土石飞溅。 赵婷一直小心戒备,不敢深睡,听到动静,立刻运转功法,周身灵气环绕,飞身而起,冲去屋子。 偷袭之人再施辣手,手指一点,一道紫电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为罗网,当头罩向赵婷。随后五指张开,往前一推,直接五道成人拇指般粗细的紫雷先后轰出。 赵婷面露恍然,沉着冷静,挥剑斩出,雷声阵阵,瞬间将罗网斩为两半。然后手腕拧转,长剑在手中旋转成圆,一个雷电屏障在身前成形。五道雷电轰在上面,发出巨响,屏障剧烈晃动,光芒逐渐暗淡,最后一同烟消云散。 胖子也是果断,见到没有成功,脚尖点地,跳上房顶,身形起起落落,飞快离开。 冷雪冲出屋子,只能看到背影,已然来不及阻拦。而祖震林听到动静之后,起身防备,避免中了声东击西的诡计。 打斗声响极大,将店中的人全部惊醒,屋中点起灯火,在窗后探头探脑,议论纷纷,有说是报仇,有说是利益分割不均,不一而足,不过没有人敢上前凑热闹。虽然有人觉得肯定是因重利而内讧,心中起意,但一想到打斗动静就放弃了。 冷雪来到赵婷身边,关切问道:“没事吧?” “没事,这个胡涂,我还真是低估他了,没想到他藏拙,原来实力不低于我。”赵婷咬牙道。 客栈老板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望着彻底被毁的房子,欲哭无泪,这可是他重金打造的独栋小院,花了不少钱的。 “掌柜的放心,你的一切损失,都算我账上,明天一并结给你。”赵婷负责道。 “这……这不好吧?”掌柜的喜笑颜开,嘴上说着客气话。 “没事,你让伙计打点热水来,我想洗澡。”赵婷说道。 “没问题,客官不介意的话,就在旁边这栋休息吧,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掌柜的有点担忧道。 “不用了,我和我朋友住一起,钱你正常算就好了,让伙计快点把热水送来。”赵婷转身离去。 掌柜的见客人如此通情达理,更加高兴,忙吩咐伙计做事。 赵婷没有跟冷雪回屋,而是先冒雨来到祖震林他们的房间,告知平安,并没有进屋,一切等天亮再说。 祖震林送走赵婷,回到房间,看到李草满是担忧的神色,安慰道:“没事的,大哥不是听到赵姑娘说的,胡涂那个混蛋实力和她差不多,只要我们小心点,胡涂就无计可施。” “唉,要不是我多事,放跑了胡涂,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李草无奈地叹息。 “好了,大哥你就是心思太重,不要多想了,养伤要紧。”祖震林劝道。 “不得不说胡涂还真是厉害啊。”李草有些佩服道。 “是啊,本来我们分别住独栋别院,就是为了引胡涂那小子出手,我想的是他要是出手,应该是对付我们,哪知这个混蛋出其不意,直接去找赵婷去了。两人修习同种功法,看来赵姑娘手中的奇果对他们作用很大。”祖震林说道。 “胡涂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真没想到还有人能够得到先天雷属功法。”李草羡慕道。 “也不奇怪,雷宗覆灭,肯定会有功法篇章流传出去。”祖震林说道。 细微小雨渐渐变大成磅礴大雨,击打在窗子上,劈啪作响。 祖震林两人不再说话,闭眼睡觉。祖震林听着外面的雨声,无法立刻入眠,不禁左思右想,想到李草伤好之后,要不要为他报仇?还是直接返回学院,不要横生枝节的好。其实震林还是想报仇的,被人如此戏耍逼迫,如果轻易放过了,心有不甘。不过这次他是出来帮忙的,而且受伤的是李草,所以最终还是要看赵婷和李草的决定。 “呵呵,难得糊涂,不知道你说的话里有没有真的,如果百密一疏的话,我一定会找你的。”祖震林呢喃道。 第二天天色阴沉,并未放晴。祖震林、赵婷他们没有过早起床,收拾干净后,还吃了早饭,之后才和老板结账离开。老板收了房钱和打赏,面对如此大方的房客,心中欢喜,千恩万谢地相送。 客栈门口已经人来人往,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待在小摊前,吃着包子。看到赵婷她们出来,立刻站直身子,冲着他们一摆手,引起注意后,转身离开。 赵婷示意祖震林他们跟上,随着小厮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偏僻的宅子。进入宅子,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已经等候在院中。 “赵姑娘,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你看还有什么要求?”公子哥恭敬说道。 “多谢李公子了,没有其他事了,不过我要强调一下,必须要进入城池,不管我有没有坐上车。如果耍小聪明,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赵婷冷声道。 “不敢,不敢,一定按照姑娘的意思办。”公子哥承诺道。 赵婷手上光芒一闪,出现一个瓷瓶,交给李公子。李公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瓶子,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失手打碎了,然后眼神询问自己可不可以打开看看。 赵婷点了点头。 李公子高兴地打开,瞬间一股香气弥漫,令人神清气爽,确认之后,立刻将瓶口塞上,“多谢姑娘了,日后如果还需要帮忙,我们一定尽力。” “好的,那我们就走了。”赵婷说道。 “行,既然赵姑娘有事,那我就不留了,后院已经准备好了,跟我来。” 李公子头前引路,来到后院,院中种满枝繁叶茂的果树,尤其是一个好似凉棚的葡萄架将院子遮盖起来。还停着四辆马车,车舆宽敞,被车幔遮挡严实。 李公子叫四个车夫上前,又叮嘱了一遍,然后走开,让赵婷吩咐他们做事。赵婷说完后,她们上了其中一辆车,然后四辆车从后门离开。 出城之后,车夫按照赵婷的吩咐,分开而走,直奔各自的目标城池。 在车中,赵婷告诉祖震林三人她的谋划是什么。原来昨天遇到那个主事老人后,她想到如何暂时摆脱胡涂,免得他在路上动手添麻烦,就是如此坐马车离开,而且只有四个车夫知道情况,连他们的主子都不知道。交给李公子的丹药,就是请他们帮忙的报酬。当然赵婷也不是完全信任李家,她们会在中途下车。 “还是大小姐想的周全。”李草忍不住称赞道。 “唉,如果想的周全的话,就不会害你受伤了。”赵婷轻声道。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不自量力,多事才受伤的。”李草连忙道。 “好了,大家都是朋友,都是为了对方好,就不要再纠结了。”祖震林说道。 “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草把伤养好。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影响伤势恢复啊。”赵婷嘱咐道。 “我知道。”李草点头。 四人坐车,走了三天的时间,然后赵婷让车夫继续前进。因为车夫得了自家公子的吩咐,所以没有多问,直接赶车上路。 等马车走远之后,祖震林背起李草,开始跟着赵婷往旁边走去。差不多赶了七天的路,才到了昭阳城,幸亏老天垂怜,没有再下雨。昭阳城作为郡城,自然繁华,而且守备力量充足,正好符合赵婷的要求。 顶着毒辣的烈日,赶了一下午路,晒得人口干舌燥,不过城门口车水马龙,一时无法进去。好在有一个酒摊,祖震林他们走过去,坐下要了四碗酒解渴。 “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摆脱胡涂那个混蛋?”祖震林气道。 “应该只是暂时的,无法彻底摆脱他,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他,可以安心养伤了,一切等李草伤好了再说。”赵婷下决定。 四人喝完,开始排队进城。 历沧桑 第两百一十二章 阴魂果不散 祖震林他们顺利进城,找了一家名叫素蘤的奢华客栈,因为四人要常驻,以便李草安心养伤,近来又过得太辛苦,所以赵婷就贴心地挑了这家,好让大家也能舒适的休息。赵婷更是慷慨的直接要了客栈的天字号院落,一天就要花费五十两银子。 四人跟着掌柜的穿廊过道,进入一座宽敞幽静的院落。院子角落长满细竹,还有一个精巧别致的假山,山中有流水潺潺而出,注入山脚下的水池,池中满是青白两色的水莲,莲叶之间不时游过五颜六色的鲤鱼,水中还有灵气冒出,虽然并不浓郁,对于修习并无明显提升,不过身处此地,时刻吸收灵气,却可以淬炼体魄,起到祛除病痛、延年益寿的效果。 掌柜的将四人送到院子中,恭敬道:“客官如果有事,只需要轻轻拉动房中悬挂着的吊坠,自会有手脚伶俐的丫鬟前来听从吩咐。当然如果觉得麻烦,耽误时间,我们可以派两个丫鬟住到院子里,随时听候差遣,不知客官觉得如何?” “不用了,有事的话,我们会叫人的。”赵婷拒绝道。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掌柜的说完,转身离开。 四人挑选好各自的房间,然后走入其中,开始收拾。当然祖震林和李草仍是住在一起,为了方便照顾,以防出差。 房中装饰素雅别致,并不显得如何富贵华丽,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看罢了,细究起来就发现暗藏玄机。房间中的桌椅床全部使用墨香木制造而成,此木质地如玉,纹理细腻,最大的特点是经年散发淡淡的香气,有凝神静气的功效。而且使用的瓷器形制完美,釉色光泽柔和,晶莹剔透,绝对出自名窑。房中字画自有其独特韵味,一定为大家所画所写,价值不菲。这个院子一天花费几十两,对于那些富贾官家确实物有所值。 四人安顿下来,没有什么事情,每日修习而已,当然不会掉以轻心,因为暗中隐藏着一个随时出手的毒蛇。虽然暂时摆脱了他,不过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发现踪迹,一路追过来。 逝者如斯,转眼已过月余。客栈丫鬟小二手脚勤快,服侍周到,每天在上菜之前,都会来询问四人有没有想吃的菜。如果没有,他们还会主动推荐,等沟通之后,再通知厨师开始做。一日三餐菜品繁多,有天下名吃,也有当地特色。当然也有宵夜,随叫随做,无论多晚都可以,很是方便,花了钱,而且是重金,自然客栈要讨好,只希望客人能够因此多留几天,毕竟没人嫌弃自己赚的钱多。 丫鬟每天还会来小院打扫一次,收拾脏衣服拿去浣洗,她们很是精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一丝不苟。 这些下人如此上心,自然有客栈的规矩,不过也少不了赵婷的打赏,每个丫鬟小二都得了一两银子,当然这不是为了鼓励他们更加殷勤,而是嘱托了他们一件事,为了让他们上心去完成,就是当有人来打听四人的时候,及时来告知情况,并且不要惊动来人,如果他们做到的话,赵婷还有奖励。面对几倍于自己月钱的重赏,这些下人丫鬟怎能不垂涎,不用心? 烈日当空,天气炎热,祖震林、李草和赵婷三人在水上凉亭中饮茶小憩,冷雪独自在屋中休息。四人虽然已经在一起相处很长时间,不过冷雪因为性情冰冷孤僻,无事时,不愿凑在一起聊天,只是在商量计划时,才会聚在一起。赵婷清楚师姐的脾气,心中有些无奈,对于林颂老师想要改变冷雪的想法,决定还是慢慢来。也是因为她了解祖震林和李草的秉性,知道两人善良豁达,不会斤斤计较,所以此次出行才会带着冷雪一起。当然赵婷在三人相处时,多次表达了歉意,让两人多担待。祖震林和李草并不在意,让她放心。 一个俊俏的小二眉眼带笑地跑进院中,来到祖震林三人近前,微微带着气喘,“赵姑娘,刚刚有一个人来店里打听你们的情况。” 赵婷闻言,心中一动,问道:“来人还在吗?” 小二摇头道:“不在了,那个人只是在打酒的时候,问了几句,然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赵婷询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小二回道:“那人四十岁上下,身材肥胖。哦,对了,他脸上还长着络腮胡子。” 赵婷一听,微微蹙眉,心中自语,难道是胡涂易容之后,亲自上门查看,随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在情况不明时,胡涂不会如此冒险。 小二见赵婷没有说话,忍不住轻声道:“自从得到赵姑娘的吩咐后,我没事就跑到店前面去守着,就是想着为姑娘办点事,咱不能对不起您给的重赏不是?这些天我是起早贪黑,就算是累了,也不敢休息啊,怕误了您的大事,好在老天有眼,总算有点收获,我这立刻就来通知您了,对您有用吗?” 赵婷微微一笑,明白他话的意思,拿出一两银子,说道:“真是辛苦你了,下次如果那人再来,帮我拖住他,我还有重奖。当然这段时间还是要辛苦你,帮我看着有没有其他人来找我们。” 小二看到银子,双眼一亮,嘴角不禁上扬,果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小姐,出手就是大方,也不枉自己用心办事了,双手接过银子,恭敬道:“赵姑娘放心,我一定为您盯紧了,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赵婷笑道:“好,麻烦你了。” 小二得了赏钱,态度更加恭顺,连道:“不麻烦,不麻烦,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姑娘还有其他吩咐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退下,不打扰三位休息了。” 赵婷说道:“没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小二再鞠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等人走出院子,祖震林开口说道:“看来我们这位胡兄真是锲而不舍啊,我们如此大费周章,还是让他找到了,他是不打算放过我们啊。” 赵婷笑道:“他跟我修炼同一种功法,自然清楚我手中这颗奇果的价值,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李草担忧道:“现在他找到了我们,而且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好应对啊,我们要多加小心了。” 赵婷说道:“没事,在这个城中,胡涂他不敢乱来。我选择来这座城,也是看中了它的守卫力量强大,治下律法严明,在城中禁止一切私斗,如果有人敢违反,轻则废除修为,重则丢掉性命,除非实力强过城中守将。我想胡涂他还没有这么厉害,否则我们也到不了这昭阳城。当然小心无大错,从今天起,我们开始轮流守夜,李草你还是安心养伤,别的不用管,交给我们三个就行。” 李草有些无奈地点头。 祖震林说道:“胡涂他一直躲在暗处确实不好办,我们还是要把他找出来。” 赵婷点头称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胡涂肯定还会找人来探查我们的情况,到时候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悄悄地找到他的藏身所在,然后我们隐藏起来,等他出城之后,找个时机报仇雪恨。” 祖震林有些犯难道:“可是我们怎么在人家的眼皮底下藏起来,不让他发现呢?” 赵婷呵呵一笑,“这就要麻烦冷雪师姐了,师姐她可是有着独门绝技的,她的易容术可以说是巧夺天工,没有丝毫破绽,等找到了胡涂,我们就改头换面,来个瞒天过海。” 祖震林笑道:“看来你是早有计划啊。” 赵婷沉声道:“哼,既然对手卑鄙无耻,背后出手伤人,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能出了心中恶气。城中建筑众多,人群混杂,等李草伤养好,我们就不会惹人注意了,那时有利于我们隐藏起来,胡涂自己贪得无厌,不知悔改给了我们这次报仇的机会,我们可不要轻易放过啊。” 祖震林也是十分痛恨胡涂的卑鄙狠辣,“放心吧,这次逮到胡涂,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草提醒道:“胡涂行事狡诈,我们也不可大意啊。” 赵婷同意道:“是的,我们小心行事。” 三人商定之后,开始准备。 --- 夕阳西落,余晖洒落水面,波光粼粼,金光闪闪。林曦站在亭中,手扶栏杆,盯着池水发呆。 一个妩媚女子走入亭子,看着林曦背影,眼神有些恍惚,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说道:“看起来身体是好了,怎么不想活了吗?” 林曦听到女子声音,没有转身,无奈道:“活不活的有什么用?” 妩媚女子走到林曦旁边,递给他一壶酒,媚笑道:“是没什么用,可是要死的话,也不能就这样死了啊。要不让姐姐帮帮你,让你体验一下做男人的感觉,怎么样?” 林曦转头看了看这个昔日伙伴,问道:“柳姐姐,你这样快乐吗?” 柳妍一听,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咱们这样的还说什么快乐不快乐啊,舒服一天是一天吧。” 林曦没有再说话,只是脸上泛起苦涩。 柳妍接着说道:“好了,反正也没有几天了,就再忍忍吧,既然到了这,总要做点事。” 林曦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柳妍趴到林曦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诱惑道:“真不需要姐姐帮你?姐姐保准伺候的你欲仙欲死。” 林曦不为所动,淡定地喝了口酒。 柳妍不再逗他,转身离去。 历沧桑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好算计 自从那日得小二报告敌踪,祖震林他们表面上按兵不动,暗地里小心戒备,三人轮流值夜,谨防胡涂丧心病狂,出其不意。也是从那日开始,越来越多的伙计丫鬟发现可疑之人,都是在吃饭住店之时,跟他们旁敲侧击,打探店中是否有伤者居住,是否有两男两女四人结伴住店。伙计们按照赵婷的吩咐,实话实说,那些人得到消息后,全都欣喜地离开,看来胡涂出手很大方,表明他这次绝不会善罢甘休。 祖震林四人没有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让胡涂提前觉察出他们的意图,到时候被人将计就计,给带入陷阱就难办了。他们依旧吃喝如常,修习时间不变,李草安心养伤,如此过了半个多月,终于开始行动。 根据丫鬟所说,住进天字三号院的两人打听过四人的情况,然后祖震林他们留心观察,发现两人自从住进客栈后,每天都会从天字一号院子前走过,应该是在暗中探查。不过那两个人在这段时间都没有外出,一直在客栈中不动。赵婷猜测可能是因为四人也一直待在客栈,没有行动导致,那些监视的人不可能事事都去告诉胡涂,只有发现异常,才会告知。 赵婷和祖震林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引蛇出洞,她外出一趟,在城中随意逛逛,敌人猜测不透他们的意图,定会前去知晓胡涂。 依计而行,赵婷吃过早饭之后,独自外出。果不其然,在赵婷走后,其中一个汉子也出了客栈,在后面小心跟随。 赵婷走街串巷,临时起意,去了一趟药铺,买了些治伤丹药和药草,为的是迷惑胡涂,让他错估李草的伤势恢复。之后再到郡守府附近转了转,表明他们还要在昭阳城长住一段时间,如果遇到袭击,可以立刻逃往郡守府,寻求帮助。最后她一路走到南城门,在城门口看了看,让人以为他们四人最后会从南城门离开。如此一番折腾,想必盯梢之人一定会去找胡涂讲明情况,到时就可顺藤摸瓜。 赵婷做完之后,直接返回素蘤客栈,等到了客栈,已经是下午时分。院中李草独自一人在饮茶,看到赵婷回来,关切道:“怎么样,没事吧?” 赵婷微笑道:“没事,放心吧,他还不至于大白天的,在大街上出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草点头称赞道:“恩,已经弄好了,冷师姐还真是厉害,震林带上面具后,就像变了一个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冷雪从屋中出来。 赵婷说道:“师姐辛苦了。” 冷雪摇了摇头,表示不辛苦。 赵婷知道师姐的性子,没有再多说,直接拉住冷雪的手,进入祖震林的房间,看一看效果。 李草依然在院中不动,防止有小二丫鬟碰巧进来。 祖震林变完装束,化身一名满脸黝黑的中年男子,如果不是相处熟悉之人,根本发现不了不妥之处。 赵婷以前只是听闻,这次亲眼见识之后,也忍不住称赞道:“师姐你果然厉害,如果是两个身形差不多的人,经过师姐你易容之后,恐怕就可取而代之,无人识破了。” 冷雪一听,瞳孔微缩,不过随即恢复如常,“没有那么夸张,总会有所不同的,相熟的人还是能发现的。” 赵婷顺嘴说道:“那就不要经常和熟悉的人在一块就好了。” 冷雪认同道:“可以。” 赵婷只是随口一提,别无他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对祖震林说道:“我想那两个盯梢的人一定会在晚上去找胡涂,昭阳城没有宵禁,他们应该不敢穿房跃脊,不过夜间晦暗不明,跟踪还是有些困难,祖兄要当心啊,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祖震林没有自大,稳重道:“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夜幕降临,祖震林悄悄地潜出院子,混到客栈前庭,在出来之前已经通过小二得知那两人没有外出,随便找了一个靠近门口的桌子,点了一壶酒,三个菜,打发时间,等待那两人动身。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那两人始终不见出来,祖震林已经喝了三壶酒,菜也吃光了,如果再赖着不动,就要让人生疑了。 祖震林想了想,如果返回院子,让小二盯着,到时候那人走了,小二再来禀报,一来一往就会耽搁了时间,恐怕人早已经没影了。而且易容之事乃是四人摆脱胡涂之关键,绝不能外泄,自己这般容貌多次进出院子难保不会让人看到,实在不妥。想罢,他直接重新要了一间房,一间方便观察进出的房间。 祖震林进入房间,不敢大意,一直盯着,可是一夜过去,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心中忍不住盘算难道对方也会易容之术,早已经溜了出去? 身为修习者,虽然一夜未眠,不过功法运转之下,没有丝毫困意。天亮之后,洗漱一番,再次来到前庭,点了白粥包子和小菜,慢慢吃早饭,看那两人是不是要在早上出去。吃罢之后,依然不见踪影,不禁起身往后院走去,想要查探一下。经过三号院时,假装随意一瞥,发现那两个人都在里面,不免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不打算去告诉胡涂,赵婷昨日的动向?还是说已经告诉了? 祖震林返回新要的房间,打算再盯一下。中午时分,再次到前庭吃饭,这次终于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其中一个盯梢的汉子。 祖震林拿出一锭银子结账,多得直接当作了赏钱,在管事的感激之下,出了客栈。等那人走出二三十步之后,他在后面悄然跟上。 汉子在热闹的大街上走走停停,好像漫无目的,在路边摊买了些小吃,边走边吃,最终穿过三条大街,来到一家酒楼。径直登上二楼,汉子临窗而坐,点了几个菜,吃起了午饭。 祖震林跟着进来,没有办法只能再吃了顿午饭。 汉子埋头吃饭,偶尔看向窗外,吃完之后,直接会账离开,再次逛起了大街。直至黄昏,他来到一座庙宇,寺庙规模恢宏,进出香客络绎不绝。 祖震林眼前一亮,看来这座寺庙很有可能是胡涂的藏身之地。跟着汉子进入寺庙,却是大失所望,那人只是在里面闲逛,并没有前往居士寮房,也没有在大殿见人,上了一炷香后就离开了庙宇。 祖震林一路跟着返回客栈,没有发现其他异样。等黑夜降临之后,再次潜回院落。 赵婷三人没有休息,看到祖震林安全返回,神情才放松下来。 “怎么样?”赵婷关切问道。 祖震林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讲明,“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下,我觉得那人是在路边的摊子买东西时,将赵姑娘昨日之事传递了出去。” 赵婷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还真不嫌麻烦。” 李草说道:“看来我们要找他出来是难了。其实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是帮大小姐你采摘奇果,现在果子已经到手了,而且我的伤势也要好了,要不我们就不要再与胡涂纠缠了,直接返回学院,你们说呢?” 小摊上有一个正在喝酒的年轻男子,身材肥胖,满面红光,眼睛极小,仅仅只有一条线,回头附和道:“他没有说谎,确实不错。” 肥胖男子脸色温和,笑眯眯地说话,笑得眼睛都没了。 “谢谢。”祖震林点头示意。 “没事,看你们的样子,你们是要进山吧?我也是,如果在山里碰见了,可要多多照顾啊。”肥胖男子自来熟道。 “一定。”祖震林笑着敷衍道,没有当回事。 肥胖男子笑着回头,和自己的同桌聊天。 祖震林和李草坐下后,点了大饼充饥,再点了一只鸡,两个素菜,还有两碗酒。这个小摊论碗卖酒,说是酒虽好,但是容易喝醉,两人先要两碗尝尝。 不一会,小二将饭菜端上来,并倒了两碗酒。菜倒还好,并没有多么出彩。酒却让人眼前一亮,酒水清亮透明,气味芬芳。 祖震林忍不住喝了一口,并没有强烈刺激的感觉,入口绵绵,落口甘甜,回味生津,“确实不错。” “是吗?那我也尝尝。”李草喝完,也点头称赞。 祖震林直接将一碗喝完,叫道:“小二,再来一碗。” 小二为人厚道,见状,轻声提醒道:“这位公子,我们这个酒虽然喝起来感觉没什么,不过后劲大,你一下子喝这么猛,很容易醉,还是别喝了吧。” “没事,再倒一碗,我慢点喝。”祖震林说道。 小二只能给他再倒了一碗。 祖震林和李草开始边吃边喝,两人都不算是酒量好的,慢慢开始脸色红润起来。 “这酒确实够劲,还是别喝了。喝醉了,耽搁找人就不好了。”李草劝道。 “知道,不会再喝了。你说这到底有人知道金雷雕吗?”祖震林有些含糊道。 “我哪里知道?”李草笑道。 跟胖子同桌吃饭的人走过来,笑问道:“敢问两位可是要找一个浑身金色的大雕?哦,对了,雕的头、嘴和爪子都是银色的。” “你知道?”祖震林惊喜道。 “如果是的话,那我刚好知道。”那人答道。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历沧桑 第两百一十四章 略高一筹 祖震林和赵婷为了找出胡涂,开始外出几趟,然后继续易容跟踪盯梢之人。可是事与愿违,那两人轮流出去,跟之前一样,逛了一圈之后就返回客栈,根本没有发现传递消息的可疑之人,毫无收获。四人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再次按兵不动,在客栈中修习养伤,免得让人识破他们是刻意外出。 时间流逝,又是一个月过去,李草的伤势已经痊愈。在这期间,监视他们的人已经换了,要不是仔细观察,还真不易找出来,因为不用再和伙计丫鬟打听情况了。 赵婷让李草在院中多活动,让监视的人知道他已经恢复了健康,四人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监视他们的人看到之后,果然外出的次数变多了。 祖震林跟踪多次,虽然仍未看出异样,却没有丝毫大意放松,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发现了可疑之处。瘦小男人在买糖葫芦时,和摊主凑在一块说了几句,而且离开之时,没有掏钱结账。 祖震林思量片刻,没有继续跟踪监视他们的人,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盯着卖糖葫芦的。摊主常人身高,健壮结实,面容粗糙,与辛勤小贩没有差别,但是久看则会发现此人双眼偶有精光闪烁,绝非等闲之辈。 摊主依旧叫卖,没有收摊离去的迹象,直至黄昏,才开始慢悠悠地收拾东西。他没有立即返回住处,而是找了个廉价的小馆子,吃起了晚饭。他找的地方倒是烟火气十足,地方不大,门庭若市。 祖震林跟着进去,小店生意真是火爆,等了一会,才有座位。点了一壶酒,两个馒头,一盘烧鸡和一个素菜。为了不耽搁时间,提前跟小二结了账,确实实惠,只需要五十文。先喝了一口酒,味道寡淡。稍后菜上桌,尝了几口,菜的味道还行,而且量大,这应该就是吸引这么多人来的原因。 祖震林边吃菜,边观察那个摊主。他人倒是悠闲,不急不慢的,吃一口菜,喝一盅酒,等吃完了,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三壶酒。 祖震林心中盘算他可能是在等胡涂,哪知他喝完就结账了,又拿了一壶酒离开。之后越走越偏,穿过几条宽敞大街,走入一个阴暗逼仄的小巷,幸亏没有再深入,直接进了第一栋院子,否则真是不好跟了。 天色昏暗,祖震林藏在阴影中,悄悄观察。 小贩进入院子,随后屋中亮灯,人影映在窗户上,久久不动,可能又喝起来了。等到了三更时分,终于有了动静,屋中灯火熄灭,随后房顶有人影闪过,动作利落,几个起落,已在十几丈开外。 祖震林拔地而起,悄无声息地缀在后面。小贩很是警觉,回头张望了几次,要不是震林反应快,就被发现了。 小贩踏房过脊,一路飞掠,在这城中偏僻区域,不同于震林他们所住的繁华地段,夜晚降临之后,路上人烟稀少,几近于无,却是不必太过拘谨。 祖震林眼看着小贩钻进一个窗户,细辨之下,发现此地是一个二层小客栈。人进去之后,窗户并未关上,不过他也没有上前探听,免得打草惊蛇,因为如果真是胡涂,实力可不在自己之下,很容易暴露。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小贩从屋中出来,原路返回。屋中之人站在窗口,目送人离开。祖震林定睛观瞧,正是那身体肥胖的胡涂。 胡涂等人影消失,将窗子顺手关上。 祖震林一见胡涂,立刻想到李草被他刺伤的情景,不由得握紧拳头,不过没有冲动,飞身落地,看了看客栈名字和周围地形建筑,牢记于心,然后返回素蘤客栈。 赵婷见震林面带欣喜,忍不住问道:“怎么,找到胡涂?” 祖震林仔仔细细地将前后经过诉说了一遍,“胡涂现在就住在同心客栈,我想他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所以我就回来通知你们了。” 赵婷一拍双手,“太好了,终于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了。现在我们就可以按计行事,在他们眼皮底下来个踪迹不见,换成我们在暗,盯着胡涂就行了。” 她说完之后,脑海中灵光乍现,不由得沉默不语。 李草疑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大小姐?” 赵婷说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胡涂故意为之,让我们找到他,然后引我们入陷阱?” 祖震林有些惊讶,“这……可能吗?” 赵婷解释道:“先前他们从未出现纰漏,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暴露,不值得怀疑吗?而且细想之下,他们这个破绽实在值得推敲,一直都在收钱,怎么可能突然就忘了?这对于他们这些久混江湖的人来说是不能犯的错误,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有意的。对了,你还看到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太明显了。” 祖震林点头道:“这样的话,确实有可能。而且我们还让丫鬟伙计帮忙寻找可疑之人,这么长时间,保不齐就有人被重金收买,泄露出去。那怎么办,我们要放弃吗?” 赵婷恼恨道:“真是可恶,如果我们在明,就算我们设下陷阱,胡涂也可以先骗别人攻击我们,他再坐收渔利。反过来,我们就办不到。有时候,不得不羡慕这些坏人,做事毫无底线,就是方便。” 抱怨完,她接着说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是胡涂故意引我们上钩,放弃为时尚早,我们接下来再多跟踪几次,如果他们是故意的话,绝不可能漏一次破绽,因为不能确定我们是否识破啊。” 祖震林同意道:“确实如此,这样的话,我就再跟踪几次,看看情形再说。” 赵婷笑道:“那就辛苦你了,一个女人在大街上跟着人到处跑,很容易暴露,要不然我就代替你了。” 李草脸色微变,内疚道:“真是抱歉,要不是我实力低微,就可以帮你去了。” 祖震林微笑道:“说什么呢?你本就修习功法较晚,实力自然提升慢,不过只要不急不躁,恪守本心,将来一定不比我差。” 赵婷也说道:“是的,修习可是条漫漫长路,艰苦无比,几乎没有捷径可走,那走捷径的可全是逆天气运加身,我们还是不要做梦的好,否则心境不稳,再难有寸进。当然你坚持不懈,总归会有收获,而且各人各阶段修习速度都是不同,所以你不必着急,境界实力总归会追上的。” 李草说道:“那就借你们吉言了。” 接下来的几天,祖震林按照计划,跟踪盯梢之人,果然发现他们总会露出破绽,证明他们确实想要将计就计,把四人引入陷阱。 四人再次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赵婷直接提议道:“既然他们已经有了防备,那我们再住下去也没用了,我们还是先易容,摆脱监视吧,你们觉得呢?” 祖震林点头,“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如此了。” 李草问道:“那我们去哪?” 赵婷沉吟片刻,说道:“先出城,然后再做打算。” 四人决定之后,马上准备,当夜晚来临,冷雪开始施展易容手段,将四人全部改头换面,祖震林和李草变成了两个跟班家丁,冷雪成了一个貌美丫鬟,而赵婷则是主人模样。换完装扮之后,赵婷留下银子,四人悄悄上房溜走。 第二天早上,丫鬟前来送饭,敲门无人应答,感觉奇怪,不过也不敢造次,只当客人不想吃早饭,仍在睡觉。中午再来,还是无人应答,感到更加奇怪。商量之后,赶紧去通知掌柜的。 掌柜的闻言,大吃一惊,这要是客人在自己店中出事,可就难办了,最起码以后谁愿意住在这天字一号院,那些豪门官场中的人谁愿沾着晦气。再说了,能住得起天字院的人怎么可能普通的了?让他们背后的人知道,岂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掌柜的急急忙忙地跑到天字一号院,嘴中默默念叨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在门口站定,试探性地敲了两下,然后喊道:“客官,该吃午饭了,我们把饭菜送进去了。” 掌柜的也顾不上自己的东西了,让伙计将门撞开。眼见着这么大动静,屋中仍未有人出来,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咣当一声,院门打开,掌柜的腿脚有些飘忽,指使丫鬟,“你们去瞧瞧人在屋里吗?到底怎么样?” 丫鬟们无奈只能去敲房门,敲门时发现是虚掩着的,边喊边进入房间,“公子你在吗?”“小姐你在吗?” 等她们进了房间,看到空无一人,倍感震惊,跑出屋子,“掌柜的,人都没了。” 从赵婷房中出来的丫鬟兴奋着跑出来,说道:“掌柜的,赵小姐留了银子,人不见了。” 掌柜的一听,客人留下了银子,眼睛一亮,这样的话,那就漫天的乌云都散了,客人是主动走了。跑进赵婷的房间,看到地上白花花的银子堆,不禁喜出望外,让人清点一下,是否加上预付的银子就足够了,点完发现还多了一百两。 掌柜的一高兴,院中每人都得了赏钱。 如此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监视的人,一看人都没影了,不禁大急,赶紧结账走人,去找胡涂。 历沧桑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虎牢龙 按照先前约定,胡涂通过一个陌生人拿到书信,了解了事情经过,虽然与他的计划有所偏差,没有想到赵婷她们居然可以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不过略微思考一下,决定仍按计行事。因为按照胡涂所想,赵婷她们肯定是要报复的,而且在这时消失,说明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已经让赵婷她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这个时候只需要将她们带入陷阱就行,至于她们人在哪里监视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当然做戏还要做足,要假装人跟丢了,十分着急的样子,还要找上一找。 接下来的十几天,胡涂总是露出一副懊恼的神情,装模作样的在城中悄悄探查一番,每天夜晚无法入眠,只得借酒浇愁,最终无奈放弃。 上午时分,天气阴沉,乌云渐渐聚拢,胡涂带着四个人离开昭阳城。压抑住心中的欣喜,往南而行,正是赵婷假装要离开的方向,如此做就是为了表明已经落入赵婷她们的圈套,降低她们的防备之心。 眼看着进入设好陷阱的山谷,胡涂变得更加淡定,成败在此一举,怎能不做得十全十美?经过狭长山谷,并未发现早就藏好的人,心中的一丝担忧也释去,看来这次的将计就计万无一失。 胡涂没有离陷阱处太远就停下佯装休息,静等敌人自投罗网。天不作美,经过一天时间的积蓄,在此时下起了小雨。 夜色渐深,淅沥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黄豆般的雨点拍打在山石上,劈啪作响。胡涂表面平静,内心焦急,都已到了半夜,怎么赵婷她们还有跟上来?以致他都没有心情取出蓑衣斗笠来遮雨,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一夜过后,云销雨霁,旭日东升,胡涂他们依然没有发现赵婷四人的身影。胡涂平复自己焦急的内心,示意再等一天。为了逼真,继续上路,直到山谷出口。可是一天过去,依旧没有动静。 那些埋伏起来的人都已等得不耐烦了,从隐蔽处出来,找到胡涂。一个大汉质问道:“我说小子,你不是保证那些人会上钩吗?这都两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胡涂面不改色,微笑道:“我也没想到敌人如此狡猾,或是胆小。” 大汉不依不饶,继续叫嚷:“这意思是说你失算了?” 胡涂点点头。 “那我们就要讲清楚了,我们是你请来的,你说办成之后有天大的好处分,我们才同意先不收费用的,现在事办不成了,好处没得分,我们总不能白跑一趟吧?你说怎么办吧?”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胡涂。 胡涂笑容不变,说道:“当然不能亏待了各位,不过这次行动失败了,我也是没有捞到任何好处,所以还请各位大度些,不与我多做计较。这样吧,我就吃亏些,每人给你们十块灵石怎么样?” “中等灵石吗?”有人出声问道。 “就算是中等灵石,十颗也少啊。”有人不满。 胡涂哈哈笑道:“别开玩笑了,当然不可能啊,我怎么给得起中等灵石?” “什么,低等灵石?你在耍我们吗?” “你找死吗?” 有两个脾气暴躁的男人说着,拿出武器,气势汹汹地准备动手。其他人虽然并未如此激动,不过神色恼火,眼神不善。 胡涂不为所动,笑眯眯道:“各位不要激动,既然不同意,我们可以再商量。那这样吧,既然你们看不上我这点东西,只能对不起了,这次就先欠着,等我攒够了灵石丹药,再给你们,怎么样?” “你他娘的找死吗?”一个手持大斧的壮汉暴怒道。 胡涂笑道:“我可不想死,看来这个提议,你们也不同意,那我只能对不起了。” 一说完,以脚踏地,身体前掠,快如飞燕,直扑说话的壮汉。 壮汉也不是无能之辈,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怎么可能没有警觉?见势不好,大吼一声,抡起大斧,直接劈下,声势惊人。 胡涂见状,并未退缩,体内灵气涌动,手上紫光闪闪,熠熠生辉,还有雷声作响。伸出手掌,五指成爪,一把捏住了斧刃。 壮汉大吃一惊,自己全力的劈砍,居然轻易被人用手接住。作为一名山野散修,经历数次生死搏杀而能够活下来,可不是只会无脑拼命,傻子是活不久的。刚一交手,就已明白自己不是对手,现在这么多人,大可不必殊死一搏。 壮汉立刻松开斧子,飞身后退。胡涂眼露诧异,没想到对手放弃的如此果决,还以为是个愣头青。不过他想归想,手上动作并未放缓,左掌一翻,对着壮汉拍出,掌心紫光闪烁,雷声大震。 壮汉面对紫电掌罡,体内灵气迅速涌出,在身前形成一个龟壳般的明黄护盾。两人灵气相交,砰然巨响,龟壳护盾上现出冰裂纹,不过好在抵挡住了攻击。 其他人一见胡涂突然发难,心中清楚他是不打算善了了,这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把亏本变成赚钱。这些被胡涂找来的人全部拿出兵器,一起出手。 胡涂丝毫不惧,体内气海灵气翻涌,灵脉中的灵气如山洪奔腾,随手甩出手中大斧,斧子呼啸砍向刚才那个壮汉。壮汉刚刚挡住一击,而且看到其他人都已动手,自以为暂时安全了,心中一松,哪知对手并不打算放过他。斧头临身,心中惊惧,仓促再运灵气,胸前护盾却是无法加持太多,依然裂痕累累,暗淡无光。斧头砍在灵气护盾之上,眨眼功夫就将其破碎,随后开膛破肚,鲜血流淌。 面对三把砍向自己,散发着炙热高温的大刀,胡涂神色轻松,顺势收起左掌,食指轻点,一道刺眼紫电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为罗网,将躲闪不及的三人困在其中。随即电光大盛,三人哀嚎不已。 胡涂虽然身体肥胖,不过身法迅捷,快如闪电,来去之间,拍出两掌,直接将身法笨拙的两人拍飞,大口呕血,命不久矣。 一个瘦小老头目漏精光,气势惊人,身法有过之而无不及,缠住胡涂,双臂之上萦绕青色灵气,瞅准时机,双掌拍出,声势浩大。胡涂躲闪不过,只能挥掌应对。四手相交,轰然巨响,脚下土地塌陷成坑,泥石纷飞,两人不由自主地全部飞退。 一个身高八尺,穿着青衫的年轻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脚尖点地,飞掠至胡涂身后,挥拳砸向他的后心。 胡涂脸色微变,咬牙运转功法,强行改变方向,不过未能彻底躲开,还是被打中了后背,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他使劲咽了回去。 胡涂顺势跳远,右臂在胸前一划,瞬间一道拇指粗细的电蛇飞出,将两个想要占便宜的人击飞。 瘦小老头得势不让人,继续缠斗胡涂,周身遍布青色灵气,速度竟然更快一筹,双掌之上有风刃飞舞。青衫年轻人从旁协助,舞动双拳,拳头炙热逼人,所过处热浪滔天。 剩下的两个中年汉子在见识了胡涂的凶悍表现之后,在去留之间有些犹豫,不过看到瘦老头和青衫年轻人力敌胡涂而无落败迹象,当然一时也无法获胜,贪心作祟,决定出手,一起对付胡涂。两人飞身加入战团,一人挥舞长剑,一人舞动大刀。 胡涂神色变得凝重,身受一拳,內府受伤,灵气运行凝滞,开始影响身体反应,面对四人夹攻,渐渐落入下风。如此下去,必败无疑,只能现在全力一搏了,胡涂以脚蹬地,飞入半空,双掌接连拍出,一道道紫电雷柱粗如婴儿手臂,迅猛砸下。 地上四人避无可避,只能施展各自绝招抵抗。瘦小老头双掌相对,灵气在掌心快速旋转,形成一个龙卷,随后快速扩大,将其包在其中。青衫年轻人大喝一声,一拳握于胸口,一掌放于头顶,掌心冲天,周身火属灵气喷涌而出,宛如火莲绽放。拿剑的汉子也是不敢怠慢,长剑指天,疯狂旋转,剑尖涌出灵气成一口洪钟,将其罩在下面。拿刀汉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大刀在头顶旋转成盾,以抗攻击。 紫电雷柱轰击而下,巨响连绵不绝,石土翻飞,光芒耀眼。 胡涂从空中落下,立刻飞身后退,退了将近十丈左右,站定之后才开始大口吐血。在紫电轰击的地方插着一把断刀和一柄残破的长剑。不过依然有两人站立不倒,虽然衣衫破碎不堪,周身鲜血流淌。 瘦小老头呵呵一笑,“小子,我知道你厉害,不过没想到你如此厉害,不错不错。” 青衫年轻人也是附和道:“确实厉害。” 胡涂淡然道:“两位还打吗?说实话,我有点打不动了,要不两位加把劲,过来宰了我?” 瘦小老头目光依旧锐利,盯着胡涂不动,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算了,我可不想上当,现在这里有十个人,我拿走其中三人的东西,可以吗?” 青衫年轻人说道:“我也一样。” 胡涂点头同意。 老头和年轻人没有同时行动,而是一人防备胡涂,一人搜刮东西,等两人拿齐之后,飞身离开此地,没有丝毫留恋。 胡涂等两人身影消失之后,仍是站立不动,直到过了有半个时辰,才颓然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半天过去,烈日当空,此地毫无动静,胡涂没有征兆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有些失望道:“难道我高估了他们的胆量?” 说着,开始搜刮剩余四人身体上的东西,并且把奄奄一息的人送上路。掂了掂手中低等的储物戒子,面露不满,“打开它们可能会亏本。” 历沧桑 第二百一十六章 精细入微 艳阳高照。 一座偏僻小城的饭馆中,易容后的祖震林四人在此吃饭,赵婷和老板娘闲聊,打听彦郡万林镇的情况。 老板娘风韵犹存,津津乐道,详细介绍了自己所知道的风土人情,不过大多都是关于彦郡的,此地桑葚甚是有名,到了时令,大家都喜欢过去尝尝鲜,不过赵婷她们来的不是时候,已经过了时间。对于万林镇比较陌生,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却不知有何特殊之处。 赵婷一听真有万林镇这个地方,不禁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待老板娘走后,李草疑惑道:“万林镇?这名字听着耳熟啊。” 祖震林脑海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道:“万林镇不是胡涂住的地方吗?你是想来个守株待兔?” 赵婷笑道:“是啊,等胡涂回家之后,给他个惊喜。” 李草疑虑道:“可是我们不确定胡涂有没有说谎啊,既然他当时要对付我们,应该不会说真话吧?” 赵婷说道:“所以开始我才想将胡涂引入圈套,谁知他太过狡诈,识破了我们的意图,为了避免落入他的陷阱,我只能出此对策了。不过我想了一下,当时胡涂在拿出桑葚,介绍万林镇时,语气自豪,应该是无意中说出地址的,而且他对我们不了解,不会随便撒谎,免得露出破绽,让我们警惕他,因此我觉得他真的住在万林镇,现在确实有这么个地方,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当然如果我猜错了,那我们就错失了报仇的机会,几乎不可能再找到胡涂了,到时候只能返回学院了,你们没意见吧?” 李草微笑道:“当然没有意见,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祖震林也表示同意。 四人吃完之后,结账赶路,一路打听到万林镇。 万林镇真是镇如其名,位于茂密树林之中。镇子很大,占地不输一座小城,只不过没有城墙而已。此地除了桑葚树外,还栽种了其他很多果树,并且还有很多花草,吸引着附近的人来此地买卖游玩。之所以名声不显,可能是因为万林镇位于群山之中,道路难行。 祖震林他们扮成游玩之人,进入万林镇,确实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镇子没有禁制,可以自由行走,当然要在不搅扰民众的情况下。出乎意料,当走入一条宽敞大街,地面铺满大如床板一样的青石,经过不知多少年的踩踏碾压,早已光滑如镜。抬头就看到一座建造奢华,占地极广的胡府,门前的仆人趾高气扬,鼻孔朝天。 祖震林轻声道:“不会这么巧吧?” 赵婷微笑道:“也许就是这么巧,让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姓胡的。” 四人将大的街道逛了一遍,没有再发现胡府,至于小巷中的简陋小屋,想必作为居住之所,胡涂不会屈尊,委屈了自己。 镇子里有两家客栈,赵婷挑了那家里胡府远点的,免得碰巧撞上。住进客栈,赵婷跟小二旁敲侧击镇子的情况,打听有什么奇人趣事。 小二早已习以为常,如数家珍般介绍了一遍镇子好玩好看的地方,幸运的是胡府还真有奇事。 小二语气中满是敬佩,“胡涂大老爷别看长得肥头大耳的,好像很贪的样子,但是办的事情真是没的说,每逢佳节都会施舍钱财食物布匹,如果他外出归来,就会施舍三天,东西更加丰富。” 说着,指向自己的衣衫,“我这件衣服就是用胡涂大老爷给的布做的,很结实,三年都没有坏。我还从他那里吃到了很多好吃的,现在想起来还会流口水。唉,可惜你们来晚了,如果早来四天,就可以赶上胡府最后一天的施舍活动,瞧瞧热闹了。” 赵婷闻言,眼睛一亮。 小二接着说道:“不过这么好的人却没有家人,孤零零的一个人,有时候这命啊……” 根据小二叙述,赵婷已经肯定胡府就是胡涂的府邸。小二侃侃而谈,能说会道,听他讲完,赵婷都有些昏昏欲睡,幸亏掌柜的有事叫他,才中断了他的话语。赵婷没有像在素蘤客栈时一样拿出重金打赏,只给了他二十文钱,以免让人察觉异常,从小二的话语中,可以判断胡涂在此地还是很受尊重的。 二十文其实也不少了,足够大吃一顿,只不过不是山珍海味罢了,小二心满意足,意犹未尽地走了。 赵婷返回房间,告诉祖震林他们,自己从小二那里打听来的情报。 赵婷笑道:“我们赌对了,而且很幸运,正好胡涂回来了。” 祖震林点点头,说道:“没想到这个胡涂很会做人啊,难道是在外面坏事做多了,良心难安,所以回来做点善事,求个心安?” 赵婷轻声道:“也许吧?不过谁又说得清人心呢?” 李草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赵婷说道:“我想先去探一探胡府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李草关心道:“会不会太危险了?” 赵婷微笑道:“要想报仇,怎么可能没有危险?不过既然胡涂已经回家,想必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帮手,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他交手了。这次去探查,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如我想的这样。” 祖震林问道:“如果确认了,你不会直接动手吧?” 李草一听,眼中满是担忧。 赵婷轻松道:“如果时机合适,为什么不动手?这样,今晚我和师姐去探探路,你们就留在店里。” 李草清楚是自己拖了后腿,眼神深处有一丝懊恼,不过没有再多说。祖震林也没有反对,只是替李草说出他没说的话,提醒她们要多加小心。 夜幕降临,天色阴沉,赵婷和冷雪飞身上房,前往胡府。 祖震林拿着两壶酒和两碟小菜来到李草的房间,李草正坐在椅子上直直的发呆。 祖震林邀请道:“好了,不要多想了,一起来喝点酒。” 李草回过神来,勉强玩笑道:“让两个姑娘出去冒险,我们在这里喝酒,这样不好吧?” 祖震林将一个酒壶递给李草,笑道:“那两个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比我们厉害多了,所以不用太担心。而且两次跟胡涂交手,赵姑娘可没有落下风,第二次还是在胡涂偷袭的情况下。” 李草郁闷道:“也是,担心也没用,反正我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 祖震林看着兄弟,劝慰道:“大哥,你不会还在纠结是自己拖了后腿吧?” 李草坚定道:“我不是再纠结,我是清楚的知道是因为我实力不足,所以我们俩个留在客栈里。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心境问题,我今后只会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感慨一下而已。” 祖震林说道:“那就好。” “来,喝酒。” 历沧桑 第二百一十七章 棋差一招 夜色昏暗,街上无人,只有几家灯火摇曳。 赵婷和冷雪在屋脊之上飞掠,快如闪电,悄无声息,顺利进入胡府,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几栋房屋外,胡府也是一片漆黑,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掌灯的房间,逐一搜索。终于在一间书房之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房间里灯火明亮,胡涂和一位满头霜雪的驼背老人正在聊天。驼背老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少爷,这次回来之后,老奴看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胡涂哀叹一声,不甘道:“这次出去,本来是有大收获的,哪知道遇上了四个胆小鬼,让我空欢喜一场。” 驼背老人摇摇头,“少爷还是不要多想了,免得伤了身子。” 胡涂气愤道:“胡管家,你不知道我这次错过了什么啊。这些年,我没有一丝懈怠,日夜苦练,可是进展日渐缓慢,近来更是难有寸进,没有那件奇宝,我恐怕一辈子就这样了。” 驼背老人只得出言安慰道:“少爷,不要太生气,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胡涂点头,“胡管家,你说得对,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一辈子就这样?恩,先在家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再出去看看。好了,你睡觉去吧,一大把年纪了,要注意身体。” 驼背老人微笑道:“多谢少爷关心,不过老奴身体还行,不用太担心。” 胡涂挥挥手,“行了,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驼背老人没有再啰嗦,转身离开。 胡涂看着这个照顾自己多年的沧桑老人,呢喃道:“对不起了。” 胡涂站起身,将烛火灭掉,然后走出房间,沿着一条曲折小路向后宅走去。进入一座园子,在亭子之中打坐修习。 赵婷和冷雪跟着胡涂来到园子,眼见四下无人,过了半个时辰,依旧是万籁俱寂。赵婷示意冷雪继续蛰伏,自己则飘身落入园中,来到亭前。 胡涂听到动静,停止运行功法,睁眼看到赵婷,神色惊讶,“哦,这不是赵姑娘吗?没想到这么晚竟到了寒舍,慢待了,慢待了,吃饭了没,我叫人准备饭菜。” 赵婷冷笑道:“胡兄真欢迎我吗?” 胡涂站起身,满面笑容,“当然欢迎了,我还以为赵姑娘已经回家了,对了,祖兄弟他们呢?” 四处张望一下,笑道:“应该也在我家吧?好,好,好。” 赵婷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不知胡涂是故作镇定,还是另有隐情,试探问道:“你知道我们要来?” 胡涂哈哈一笑,“赵姑娘真会开玩笑,我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先前我见利忘义,出手伤了你们,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事后想要找你们赔罪,却找不到你们了。现在你们居然找到这里,我是高兴可以向你们表达歉意。当然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 赵婷认为胡涂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不等他说完,拔出长剑,随手一挥,剑气迅疾斩出。胡涂早有提防,纵身离开亭子。剑气划过,亭子轰然倒塌。 胡涂劝道:“赵姑娘且慢动手,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吧。” 赵婷冷哼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这次来就是报仇的,动手吧。” 胡涂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唉,既然姑娘咄咄相逼,那在下只能动手了。” 赵婷长剑直刺胡涂咽喉,剑尖之上紫芒缭绕,劈啪作响。胡涂抬起左手,五指成爪,先天雷属灵气喷涌而出,于手中形成密不透风的罗网,拦截直刺而来的长剑。两者相触,电光四溅。 赵婷顺势左掌拍出,掌罡如虹。胡涂右手屈指连弹,一连三颗雷球轰出。灵气在空中碰撞,轰然巨响,紫色雷电绚烂炸开,二人不得已飞身后退。 胡涂站定身形之后,全力运转功法,体内灵气如大江奔涌,五指虚空按下,从空中接连砸下五道雷柱,轰隆隆作响。 赵婷英气勃发,无畏无惧,剑尖指天,灵气激荡而出,成一条紫色灵蛇在空中盘旋。灵蛇受雷柱轰击,昂扬不倒。紫雷碎裂,细小电光在四周飞溅。 赵婷挡下攻击,随即发动攻势,灵蛇吐信,直冲胡涂而去。胡涂神色淡然,一声大喝,掌心相对,双掌之间浮现一层光亮夺目的紫色护盾。灵蛇冲撞在护盾之上,相互交融,滋滋作响,灵蛇逐渐缩小,护盾则暗淡下来。 赵婷担心迟则生变,不愿再与之缠斗,体内灵气蜂拥而出,缠绕在长剑之上。左手一拍剑柄,长剑飞出,在空中化为雷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冲着胡涂咆哮而去。 胡涂见状,嘴角竟微微上扬,露出笑意,只见他不慌不忙抬起右手,食指指尖璀璨放光,虚点几下,空中泛起漪涟,高空之上竟有雷声响起,声震四野。一道粗如水桶一般的白雷轰击而下,直接将粗壮雷龙湮灭,长剑化为齑粉。地上顿时现出巨坑,土石飞射,整个园子被掀翻。 胡涂若无其事,而赵婷则不得不远离,撤出园子。当赵婷稳住身体的时候,空中再次劈下一道同样粗壮的白雷。 赵婷来不及躲避,只能全力抵抗,右手做拈花指状,放于胸前,头上万紫花开,莹彻光亮。冷雪见势不好,也现身出来,跳到赵婷近前,一同抵抗雷击,双手掌心向天,火属灵气堆积成球,好似烈日在手。 白雷轰击在花朵和烈日上面,赵婷和冷雪顿感压力倍增,身体开始颤抖。没一会花朵凋零,烈日消逝,两人身影被白雷淹没,周围的房间全部坍塌。 打斗声响惊天动地,将入睡的胡府下人们惊醒,有好事者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殃及池鱼,直接掀飞出去,落地之后被土石掩盖,一命呜呼。不过胡涂神色淡定,无动于衷。 白雷消失,尘土消散,地上又出现了一个大坑。赵婷和冷雪身处其中,摇摇欲坠,嘴唇、胸前满是鲜血,狼狈不堪。 胡涂冲到坑边,见此情景,脸上神色变得洋洋得意。跳下大坑,走到赵婷跟前,看着她的凄惨模样,忍不住笑道:“果然我没有看错,赵姑娘冰雪聪明,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才能踏入我布的这个阵中。现在我们继续开始时候的谈话吧,商量一下,姑娘交出奇果,我放你们一命,意下如何?” 赵婷虚弱道:“你果然阴险,竟然一开始就设下圈套。” 胡涂说道:“好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生气已经没有用了,交出奇果,我就放了你们,我保证。” 赵婷呵呵一笑,不屑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耍小聪明了,我知道我们是难逃一死的,要动手就快点吧。” 胡涂忍不住夸赞道:“姑娘果然聪明,既然这样,那我就对不住了。唉,还想省点灵石,可惜啊。” 赵婷和冷雪闭眼待死。 胡涂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问道:“想必祖兄弟他们也在镇子里吧?这里这么大动静,应该惊动他们了。” 赵婷她们沉默不语。 胡涂举起手掌,掌上灵气萦绕,就要对着赵婷的脑袋拍下。蓦然,一团火球从天而降,直砸胡涂。胡涂感觉全身炙热难耐,不敢抵抗,抽身而走。 在火球砸下之前,空中黑影一闪,赵婷和冷雪已被带离大坑。火球坠地,地面再次塌陷,焦土一片。两人看清来人模样,冷雪不禁叫道:“师父!” 赵婷长出一口气,安心道:“林颂老师你可真是沉得住气啊,差点我们就死了。我还以为我想错了,师父真放心我出来呢。” 林颂说道:“你们先吃丹药疗伤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胡涂看到来人和火球一样从天而降,神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趁着他与赵婷两人说话,决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下手为强,全力运转体内灵气,十指按住虚空,灵气激射而出,一闪而逝。天空随即轰隆隆雷声不断,地面开始震动,大阵全面开启,接连轰下丈许粗壮的白色雷柱。 林颂一见,微微皱眉,如果自己只是将攻击打散,恐怕会波及镇上诸多人命。顾不上胡涂,只能先救人了,一手撑天,灵气遮天蔽日,如火燎原,镇子被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镇子上的人不明所以,心中恐惧不已,纷纷跑出家门。 火云遮挡住白雷,没有一丝泄露,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法,阵中灵气耗尽,偃旗息鼓,再无动静。 林颂停止运转功法,平复体内灵气,之后再找胡涂,已是踪迹不见。行事心思缜密,下手狠辣,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佩服。但也忧虑此次放走他,不知又要害了多少人命。可是天色已晚,人早就跑了,再想找实在是大不易,而且还要守护疗伤的赵婷和冷雪,脱不开身,只能如此了。 ------ 胡涂清楚自己绝非来人的对手,全面启动大阵之后,根本没有犹豫,立刻逃走。不过心中痛惜,花费的多年心血一朝尽丧,还没有丝毫收获。只能不住地安慰自己,能够从成丹境的高手身边逃走,已然是天大的幸运了。 逃出镇外,不敢停步,继续飞奔。 历沧桑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终是难逃 “站住!” 突然一声大喝炸响,胡涂大吃一惊,停住脚步,定睛观瞧,只见前方一道人影闪出,拦住去路,待看清楚是祖震林后,惊恐不定的内心才稍稍平复,总比那个成丹境的高手决定收起善心,来追杀自己的强。 “原来是祖兄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你有什么事吗?你……” 胡涂利用谈话分散祖震林的注意,攻其不备,不等讲完,直接出手。身体前掠,疾如迅雷,人在空中屈指连弹,一颗颗耀眼雷球分别击打向震林身体的各个部位。 祖震林深知胡涂的奸诈,自然不敢大意,小心提防,果不其然出手偷袭了。震林右手双指并拢作剑诀,往前一指,空中顿时浮现十几道灰蒙剑气,一同呼啸刺出。剑气刺中雷球,纷纷迸溅开来,怦然作响,光芒绚烂。 胡涂没有丝毫犹豫,再施一招,五指张开,当头罩下,一张罗网遮天蔽日。祖震林五指并拢,抬手虚划,空中犹如利刃划过,罗网断裂,滋滋作响。 胡涂冲到了震林跟前,对着他的胸口,凶猛拍出一掌,掌上先天雷属灵气弥漫,不断有电光闪烁。祖震林也不避让,与之硬碰,左脚踏前一步,体内灵气如大江滔滔,汹涌澎湃于灵脉之中,一拳轰出,拳头一片灰蒙,拳意冲天。拳掌相交,电光四射,雷鸣不止。 胡涂先前动手,使得灵气耗损,实力下滑,所以落在了下风,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在地上犁出了两道沟壑。祖震林不等胡涂落地,乘势追击,接连打出十二拳‘雷怒’。胡涂自然不愿落败被俘,眼中露出凶狠目光,殊死搏杀,全力运转体内灵气,洪水爆发般冲入灵脉中,使得身体上下疼痛不已,不过作为一名山野散修,经历多次生死之战,早已习惯了这种疼痛。拳掌相击,响声不断,声震四方。最后一拳打出,胡涂终于抵抗不住,口中喷出鲜血,身如败草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久久未能动弹。 祖震林谨慎地走到胡涂身边,他面目朝下,口中还在呕血。蹲下查看情况,倏然胡涂迅疾转动身子,对着震林的脑袋拍出一掌。 祖震林眼疾手快,直接对了一掌,将其拍出数丈之远。胡涂仰面朝天落地,双眼变得无神,奄奄一息。 祖震林再次走到胡涂跟前,好奇道:“你后悔吗?” 胡涂努力睁大双眼,艰难露出笑容,不过满脸都是血污,看不出来罢了,含糊道:“后悔什么?既然做了,干嘛要后悔?呵呵。” 祖震林闻言,心中有些佩服他,起码比那些做了坏事,受惩罚时痛哭流涕的强,自己选的路,就不要怨天尤人。 胡涂突然抬起手臂,一柄短剑飞出,直刺震林的哽嗓。祖震林这次有些心惊,没想到胡涂如此顽强,竟还不愿放弃,运用身法‘十步’,快速避开。 胡涂垂死挣扎,见未能成功,眼中光芒慢慢黯淡下去,开始出气多进气少,临死之时,大叫道:“我下辈子还是如此。” 祖震林望着咽气的胡涂,摇了摇头,他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曈醴大陆上也只有几个顶级门派家族中出现登上顶峰的修习者,才知道人只此一生。之所以没有流传开来,可能是让人们存有希望。 林颂带着赵婷她们来到这里,赵婷和冷雪虽然服食了丹药,能够自己行动,不过内伤未愈,脸色苍白。 赵婷看着胡涂的尸体,说道:“是我输了,你赢了,只不过你命不好。” 林颂随手一挥,打出一个大坑。祖震林将尸体放入坑中,然后找到甩飞的短剑,随他陪葬,然后林颂再将其掩埋。 做完之后,众人返回镇子。 万林镇灯火通明,人心惶惶。因为大阵全力运转,搅得镇子地面晃动,虽然林颂出手抵消了攻击,不过震动还是造成一些房屋院墙倒塌,有些倒霉的人被埋被砸,或一命呜呼,或生死不明,或身受重伤。亲人受伤逝去,家人难掩悲伤,痛哭流涕。 胡家因为处于大阵中心,被毁得最为严重,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只有少数见势不好,逃出府外的下人才幸存了下来。 等平静下来之后,好奇的人们来到胡家这个出事地点,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满目疮痍,残垣断壁,不由得面面相觑。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不明白这个大善人得罪了什么人,招致灭门之祸。 李草不能帮忙,只得待在客栈之中。地面震动之时,走到外面,眼见有人受伤,心中不忍,出手救助。 祖震林四人找到李草时,他正在给一个受伤的人疗伤。家人在一旁有些惊呆,头一次看到如此治伤。李草运转功法,手上泛起柔和的碧绿光芒,置于內府受伤处。随着时间推移,伤者痛苦的表情逐渐舒缓,随后李草再给他喂了一颗丹药,以确保他能顺利恢复。家人千恩万谢,拿出身上的铜钱作为酬劳,被李草婉拒,还给他们留下了银两。虽然不多,却让他们跪地相谢。 赵婷和冷雪身为女儿身,而且内伤不会影响两人走动,慢慢休养即可恢复。最关键的是林颂在身边保护,绝无危险,所以没有让李草帮忙疗伤。她们俩返回客栈休息,林颂带着祖震林和李草继续帮助受伤的人。 直到中午时分,祖震林他们才救治完那些伤者,都给家人留下了点银两,用于养伤生活之用。虽然震林他们受到了伤者及其家人的感激,不过注意到几人的不同寻常,更多人露出疑惑,还有一丝害怕的眼神,纷纷避开,不愿打交道。 林颂说道:“他们应该是怀疑我们跟昨天的事情有关。” “是的。” 祖震林和李草表示认同。 “对不起,是我救人心切,没有多想。”李草歉意道。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救人是好事。走吧,回客栈,汇合之后,离开这里。”林颂微笑道。 祖震林和李草没有异议。 三人回到客栈,看到掌柜的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好在建造的够结实,没有倒塌。赵婷和冷雪因为受到阵法攻击,易容失效,恢复了本来面貌。可是昨天的动静实在太过巨大,掌柜的虽然心有疑虑,却不敢对嘴。 祖震林他们收拾一下,直接结账离开。 当时和赵婷聊过天的店小二欲言又止,赵婷没有多做解释,就让胡涂留个好印象吧。 --- 深夜,皓月当空,月华如水。 祖震林他们停下休息,围拢坐在火堆旁。 赵婷仍然忍不住感叹道:“胡涂果然厉害,无意之间就设下圈套,引我们上当。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易容了,还能认出我们,他应该是从我们的体型上看出来的。” 祖震林点点头,服气道:“他确实聪明。” 赵婷感谢道:“要不是林老师出手,恐怕我们都要遭遇不测了?多谢老师的救命之恩。” 林颂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要谢还是谢你师父吧,不过他老人家是担心你取奇果的时候出现岔子,无法对付金雷雕,因此才派我随行保护。哪知摘果子倒是顺利,反而差点栽在一个散修手上。其实这件事,你们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只能说是实力不足,或者敌人技高一筹。” 林颂说着,突然伸手一拍冷雪的脑袋。 冷雪大窘,“师父,干什么啊?” “哼,这次让你出来,是让你干什么的?一路上不说话,以为我不知道?”林颂教训道。 冷雪默不作声。 赵婷解围道:“其实师姐一路之上,给我们提了好多建议,让我们小心。” 林颂对于自己这个徒弟,有些无奈,好在还有一个朋友,不致心境紧锁,“既然事情都办完了,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就直接返回学院,当然你们俩受伤了,也不用着急赶路。” 赵婷、祖震林他们都没有异议。 李草神色有些呆滞,久久未出声说话。 祖震林看到他有些异常,不由得询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李草回过神来,看到都在看他,有些尴尬,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是救了万林镇的人吧?虽然有些人受伤了,还有些死了。” 祖震林不解道:“为什么在纠结这件事啊?” 李草说道:“其实也不是纠结,只是没想到胡涂居然如此心狠,为了一己之利,可以牺牲那么多人,替那些人抱屈。看到镇上不明真相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又替我们憋屈。” 赵婷笑道:“好了,既然胡涂他人都死了,我们就不要跟他计较了,让他留个好印象吧。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救了全镇人的性命。胡涂既然摆下了阵法,那就说明他早晚会用到它,想想如果不是我们,那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林颂也说道:“不用过于苛责自己,不要像有的人似的,只是因为有人做好事,没有思虑周全,也可以说没有想到坏人可以更恶,连累了别人,就怪罪做好事的人,反而不说坏人的恶毒。也许他们欺软怕硬,知道好人好欺。” 历沧桑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返回学院 顺利返回学院,众人分别。 祖震林和胡涂先回自己的学舍看看,院中东西一成不变,屋中摆设原封未动,地上没有灰尘,很是干净,应该是经常打扫,想必是林曦所为,不过不见他的踪影。两人在各自房中收拾一番,然后开始烧水。为了早点赶回学院,最近可以说是日夜兼程,身上都是汗渍,发出异味,难受异常。 烧好水后,祖震林和李草取水沐浴,更换了干净衣衫,再沏了一壶好茶,到院中休息。两人都只是束发,神情慵懒,享受难得的放松。 夕阳落下,仅留余晖。 蓦然院门打开,脚步一顿,喜出望外的叫声响起,“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李草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到夜里才回来。” 林曦也坐到石桌旁,回道:“前些天,我倒是一直半夜回来。可近来修习没有进展,有些心烦意乱,所以松懈下来了。” 祖震林赞许道:“做得对,欲速则不达,有时越是心急,反而适得其反。” 李草提起茶壶,给林曦也倒了一杯茶。 林曦喝了一口,仍是带着欣喜的语气,好奇问道:“大哥,二哥你们这次出去可是够久的,事情顺利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李草心有余悸道:“一点都不好玩,差点我就没命了。不对,是我们差点都回不来了。嗯……也不对,大小姐她好像知道林颂老师在保护我们,那这样看来,还是只有我差点没命。” 林曦听得有些糊涂,但明白了此行凶险至极,不由得关切问道:“大哥没事吧?” 李草心中一暖,笑道:“三弟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曦关心则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草将来龙去脉详细告知林曦,林曦听完,一脸肃容后怕,“这个胡涂真是厉害,不过赵大小姐更加厉害。” 祖震林夸赞道:“巾帼不让须眉。” 李草满心欢喜,喃喃自语:“大小姐当然厉害。” 林曦突然高兴道:“既然哥哥们安全归来,那就是喜事,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庆祝庆祝吧?” 祖震林笑道:“你说得对,出去这些天,不敢有丝毫懈怠,确实累,是该放松一下。对了,也是好久没有见到李颀了,怪想他的,把他也叫上。” 李草也笑道:“既然叫李颀,那也得叫上苏姑娘。” 祖震林附和道:“对,对,得叫上苏姑娘,要不然她可就要怪我们了。嗯,至于赵姑娘,我想回到学院,她恐怕要努力修习了,最近应该是没有时间出来。等以后她有时间了,我们再聚。” 林曦赶紧说道:“李大哥和苏姑娘自接任务,已经离开学院多日,应该还未归来。” 祖震林错愕,“啊,这么巧,这小子又出去了。” 李草也有些遗憾,不能早日见面,出去多时,心中十分想念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们。 林曦不由问道:“那我们还出去吃饭吗?” 祖震林说道:“当然去,我们三兄弟也是许久未见,而且出去这么久,我还挺想学院外边的饭菜的,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大哥,你说呢?” 李草同意道:“嗯,我们先出去大吃一顿,说实话,我也有点嘴馋了,尤其是那鱼。” 祖震林笑道:“好,我们就先去吃鱼。” 不知不觉间,三人聊到天色已晚,各自回屋安歇。 李草毫无睡意,从储物戒中取出神兽蛋,用手摩挲,爱不释手。经过长时间的灵石温养,神兽蛋早已焕然一新,褪去了粗糙坑洼的蛋壳,变得光滑如镜。而且蛋壳中跳动之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响,虽然一天仍是没有几下,声音与蚊蝇差不多。不过在李草细心看护下,自然知道其中差别。 手拿神兽蛋,嘴角止不住上扬,心中则有感激之情升腾。此次出去,没有时间引灵石中的灵气滋养神兽蛋,把玩多时,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他竟觉得有点暗淡了。 再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灵石,平息脑海中的杂乱思绪,屏气凝神,开始运转功法,调动灵气,指尖一缕碧绿灵气飘荡而出,在空中分向两边,犹如一条碧绿丝线搭建起一座桥梁,将灵石和神兽蛋连在一起,灵石中的精纯灵气开始顺着桥梁源源不断地输入神兽蛋。 直至深夜,李草才停止运功,看着蛋壳明亮稍许,心中喜悦,虽然身体疲惫,却一点不觉得累。 --- 第二天清晨,祖震林和李草洗漱之后,去找各自老师销假。祖震林很是顺利,找到老师,讲述了一下此行过程,得到了老师夸赞。李草却没有看到恩师的身影,找了几个地方都不见人。只能先回学舍,一起外出吃饭,因为久未玩乐,因此吃完之后,又在城中闲逛一番。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在李草的催促下,才返回学院。 李草一进学院,就与祖震林他们分开,赶到饭堂,买了烧鸡、酱牛肉、花生米和酒水,再次到老师居住小院拜访。可惜天不遂人愿,院门依旧紧锁。李草在门前等候,差不多半个时辰仍是不见赵翃人影。想了想,决定先回去,明天找同窗问一问,老师最近是不是有事在忙。 走上山巅索道,清风拂面,顿感舒爽,不由驻足不前,静静发呆。突然肩头被人一拍,李草惊醒,转头观看,不禁喜出望外。 索道之上时常有人散心,排解修习带来的苦闷,赵翃本没有在意,等他走近些,才发现是李草,心中惊喜,自己这个学生几月未归,不免为之担心,没想到已经回来。看到李草呆立不动,如木雕一般,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地走到李草跟前,猛拍其肩头。 赵翃看到李草被吓一跳,哈哈大笑。 李草赶忙躬身施礼,“老师你回来了。” 赵翃笑道:“是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唉,这是带给我的东西吗?” 李草看到老师指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可惜道:“是给老师的,不过时间长了,已经凉了。” 赵翃面带喜色,“没事,热一下就好了。对了,你吃了吗?” 李草摇头道:“还没有。” 赵翃拉住李草的手臂,说道:“正好,一块吃饭。” 师徒两人回到小院,赵翃拿出钥匙,打开院门。院中桌凳并无变化,一切如旧。李草将酒肉等放在石桌上,一一打开。 赵翃迫不及待地拿起两片酱牛肉放入嘴中,含糊道:“还不错,温的,没有彻底凉掉。” 从储物戒中拿出两个碗,然后拍掉酒坛封泥,将酒倒满,一口喝掉。 李草也端起酒碗,跟着一起喝掉。 赵翃仔细端详李草的面容,说道:“气色不错,看来没有出事,起码你们都安全回来了,过程曲折吗?。” 李草点头,“很曲折,很危险。” 不等老师问话,又将此行路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讲完之后,低头一看,食物已经十去其八,老师还在往嘴里塞着牛肉。 李草不再说话,大吃大喝起来。 赵翃打了一个饱嗝,不再抢肉吃了,慢慢喝起酒来,就着花生米,“你的朋友们很聪明很厉害。” “是啊。”李草同意道,语气中不乏羡慕。 赵翃安慰道:“好了,你也不差,只不过是修习开始的晚,况且你天赋不差,只要勤加修习,差距会缩小的。” 李草平和道:“希望如此。” 赵翃笃定道:“肯定会的,我看好你。” 李草看到老师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好奇问道:“老师最近有什么喜事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问了。” 赵翃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修习者高兴的自然是境界突破,而我们木属修习者情况特殊,除了境界提升之外,还有一个,我们依靠阵法,当研究出新的阵法后自然情难自禁,喜上心头。” 李草迟疑道:“难道老师你双喜临门?” 赵翃笑道:“聪明,不亏是我看好的学生。” 李草疑问道:“可是我看老师的神色,没有那么的欣喜若狂啊。” 赵翃自得道:“所以你要佩服老师的沉稳,遇到如此喜事而没有得意忘形。” 李草面对自卖自夸的老师,不知如何作答。 赵翃哈哈大笑,“不逗你了,我虽然境界突破了,不过是一个小境界,而且是很多年才突破,自然不值得高兴,因为再想破境,恐怕要花费更长时间了,甚至无法再进一步。” 李草急道:“老师一定可以再次破境的。” 赵翃早已看透,不在意道:“那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你也不要气馁。” 李草点头答应。 赵翃继续说道:“其实新阵法,我也没有完全研究好,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使得运行的时候不稳定,从明天开始你也加入进来,我们一起研究。” 李草倍感兴趣,“好的。” “这个阵法研究出来,加以改变简化就可以画到阵纸上,到时候就会多一个攻防兼备的手段,而且威力不小。”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章 灵兽阵 雾气弥漫,月色朦胧。 祖震林从林云轩出来,慢慢踱步,心思流转,当初来到万古育道学院,只是因为李草遭逢大变,孤苦一人,放心不下。如今在此已有多年,生活稳定,修习无忧,自有朋友老师关照,那自己是否可以离去,继续完成家族遗训了? 微微摇了摇头,觉得时机未到,现在的李草实力仍然孱弱,而且他性情内敛,自入学以来,交到的朋友不多,倘若因自己离去,一时失了生死与共的兄弟,使他心境微瑕,岂能心安啊? 走入凉亭,手打栏杆,微有凉意沁体。湖面上铺有烟雾,不见碧波,偶闻鱼儿出水声,静谧安宁。抬头望月,一片凄迷,不由得想起了家中父母兄弟,还有小红豆,不知他们过得怎样,应该还是跟以前一样吧?也不知此次出来,几时才能归家? 盯着月亮久了,眼前浮现一抹倩影,不禁痴了。 --- 拂晓时分,李草早早从床上起来,到饭堂买了两个包子,然后直奔群山之中。学院专门给木属修习者开辟出一片土地,划为禁区,用以试验阵法。 从归来那日到现在已经过了九天,可惜试验并不顺利,新阵法总是出问题,赵翃老师因为主持大阵运行,因而受累出丑,身上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李草和其他同窗一见老师窘状,不禁都笑出了声。赵翃诙谐幽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笑骂几句。 李草翻过两座山头,止步于石碑前,从怀中拿出今晨刚刚画好的阵纸,因为只是入阵之用,并没有多大威力,而且不需留存,所以仅是普通纸张即可,不会浪费,不必肉疼。 运转功法,灵气从指尖溢出,阵纸上光明辉煌。随即手掌一翻,将阵纸拍向前方,空中如水面泛起漪涟。 李草一穿而过,毫无阻拦,不一会身后恢复平静。眼前是一片山坳,三面俱是参天古木。此处修有一座用以休息的亭子,亭中已有两人,赵翃和一个叫做李辉的同窗。 李草走过去,冲着赵翃躬身施礼,“老师早。” 然后对着李辉一抱拳,“李兄早。” 李辉赶紧回礼,“李兄早。” 赵翃笑道:“行了,每天见面都要如此,烦不烦?都随意点。” 李草和李辉点头称是。 李草拿出包子,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吃过早饭了吧?” 李辉点头说道:“已经吃过了。” 哪知赵翃眼睛离开阵法图,欣慰道:“不错,还知道惦记我们,正好我有点饿了。” 说着,直接将两个包子都拿走了,然后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说道:“小子,你将来娶了媳妇,一定可以照顾好她。” 李草有点傻眼,没想到老师直接全部拿走了,前几天赵翃他们都是自己带早饭过来,因此才没有多买几个包子,刚才也是顺嘴一问。突然看到老师眼神戏谑,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无奈地笑了笑。 赵翃不再开玩笑,正色道:“这个阵法图我已经进行了调整,你们俩先看看,等邱宏、赵巍来了,在开始布阵。” 没过一会,邱宏、赵巍也赶了过来,两人施礼,“老师早,两位李兄早。” 赵翃说道:“好了,别客气了,你们俩也赶快看新的阵法图,记熟后就去摆阵。” 赵巍为人活泼,促狭道:“老师,这次不会再出问题了吧?再出问题,学生担心您没有衣服换了。” 赵翃直接给他一板栗,“我要没衣服穿了,我就让你去主持大阵。” 赵巍认怂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宁愿出钱给您老人家多买几件衣服。” “滚蛋。” 阵法图四人已经看过多遍,只不过修改了细节而已,所以花了差不多一刻钟,就熟记于胸。四人开始按照先前分工,布置阵法。 等布置完成后,四人回到亭中,赵翃昂首挺胸地走入阵中,其实这次修改,他心中还是没底。双手光芒一闪,两张阵纸立即出现在手中,确认无误后,将阵纸再次放回储物戒。屏气凝神,开始运转功法,将右掌置于灵石之上,体内灵气涌出,阵中灵石瞬间发光,丝丝缕缕灵气相连,阵法启动。 空中大放光芒,照彻天地,随即看到身长几十丈的龙凤于高空之上盘旋飞舞,气势慑人,见之胆寒。同时有龙吟凤鸣响起,声震四方,闻之色变。 阵法运行近一盏茶的时间,未出问题,赵翃脸上浮现笑意,看来改的很成功。操控大阵,巨龙咆哮,一道碗口大的雷柱从口中射出,山上所过处土石崩飞,巨木折断,地动山摇。凤凰清鸣,口中喷出烈火,大阵周围顿时呈现一片焦土。 阵法再变,龙凤消失,化为一个巨大龟壳,遮天蔽日,此为护阵,坚如磐石,牢不可摧。阵内再起变化,赵翃周身被护在一个丈许大的小龟壳中,其余地方也时不时地出现小龟壳,再之后,阵中砸下拇指粗细的雷电,地面泥石皆被掀飞,现出尺深凹坑。小龟壳和雷电都有赵翃所控,随心出现。 赵翃眼见大阵功成,喜不胜收,倏然生变,护着他的小龟壳消失不见,雷电接连不断砸下。 心有防备,泰然自若,左手取出阵纸,碧绿灵气喷涌而出,阵纸大亮,随即化为洪钟,当头罩下。右掌操纵灵气,使大阵关闭。 三道闪电接连砸下,洪钟大吕剧烈晃动,看得人心惊胆战。好在大阵及时关闭,雷电止歇。 李草四人看到阵法生变,神色忧虑,虽然前几次老师并未受伤,可是难保次次好运。直到异象散去,现出赵翃身影,安然无恙,才长出一口气。 学院大门宽阔的足以让三辆大车并排经过,不过匾额之上的院名却写的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根本就没有大家风范。进入其中,有三条大路,也没有找人问路,直接就选了左边的路,开始闲逛。 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道路幽静,两旁也种植翠绿竹子,不过竹身纤细,而且长得也不高。 两人走不多时,一个大包袱映入眼帘,比人还高,看不到是什么人在背着。一时好奇,两人追赶过去,为了不让人家看出来是特意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让两人很惊讶,居然是一个瘦小老头,头发雪白稀疏,不过保养的不错,皮肤虽然有些皱纹,但是不深。穿着一般,只是寻常的粗布衣裳。 老人弯着腰,慢慢踱步,感觉包袱很沉,也没有注意到祖震林和李草。 祖震林真担心老人家在迈步时,被大包袱压趴下,上前好心问道:“老人家需要帮忙吗?” 老人家停下脚步,看了看祖震林和李草,笑容温和,也不客气,说道:“那就有劳了。” “没事。” 祖震林说着,就背起包袱,虽然心里有准备,不过还是感到确实沉重。 “小伙子,很沉吧?”老人笑眯眯问道。 “还好。”祖震林说道,心中却觉得自己帮错人了,在这个学院中怎么可能有普通人,一个瘦小老头背着这么大一个包袱本来就不同寻常。 “小伙子,你们不是学院的人吧?”老头问道。 震林点点头,“老人家你怎么看出来的?哦,我傻了,我们两个没穿院服。” “也不是,学院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求学生穿院服的,只是这个时辰,基本都去吃饭了或者回学舍了,都不走这边的,这边是老师们住的地方。”老头解释道。 “老人家你是这里的老师吗?”李草问道。 瘦小老头想了想,“应该算是老师,只不过年纪大了,胳膊腿都老了,不愿意动了,已经好久没教了,现在就算个挂名的吧。” “两位小哥叫什么名字啊?”瘦小老头问道。 “我叫李草。”“我叫祖震林。” 瘦小老头摇了摇头,叹气道:“你们俩这名字……挺接地气的。” 老头最后还算委婉,不过表情出卖了他。可是又不能跟他计较啊,震林真觉得自己帮错人了。 “两位小哥,老头子我要跟你们说啊,现在报名入学的人太多,又不能都录取了,只能是放弃一部分人了,所以一定要放宽心态,就算没有选上,也一定不要想不开啊。老头子我见过太多了,没有被选上,好像天塌了似的,哭天抹泪的。” 也许老人家是好意,可是在没选之前,就说这些话,让人有些别扭,震林心中有了还是让他自己背的冲动。 瘦小老头在前面领路,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两人的情绪变化,还是絮絮叨叨。 道路直通山脚,有条小河蜿蜒流过,河水碧绿,其中有小鱼游动,根本不畏人声。通过小桥登山,道路变为多个幽径,曲径通幽处,本来以为到山脚或者半山腰的房屋就行了,哪知老人家并不停步,而是直往群山深处走去。 各个山峰之间有索道连接,不过老头却不走索道,而是随着幽径行走,经过一座座山峰,终于是停在了一个不高的山头,山头上长满奇花异草,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吸入一口,身心舒畅。 没想到在这山头之上,居然还有着一个小池塘,里面长满莲花,不过在这深秋之际,仍是莲叶翠绿,花朵盛开,莲花颜色为紫色,与一般莲花不同的是这些莲花之中竟有雷电闪烁。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一章 落花有意否 在屋中憋了五天,翻阅了自己的大部分阵法书籍,对于灵兽阵简化仅有一点眉目。李草心中烦闷,泡了壶茶,来到院中舒缓心情。 暮色至,祖震林返回学舍,看到李草优哉游哉地喝茶,笑道:“大哥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这些天在捣鼓什么呢?看你闭门不出,我和三弟都没好意思打扰你。” 李草哀叹一声,将茶壶茶碗放到凳子上,取出灵兽阵法图,铺在桌上,说道:“就是在捣鼓它。” 祖震林看了看铺满桌面的阵法图,复杂繁琐,不解道:“这是?” 李草解释道:“这是赵翃老师最近研究出来的灵兽阵,我们回来后,我有幸从旁学习了几天,受益良多。不过也领了个苦差事,我和四位同窗各拿回一张大阵图纸,要将其简化,好画在阵纸上。这几天我苦苦思索,仍是没有一点进展,所以出来透口气,然后再接着想。” 祖震林虽然在家族中博览群书,其中有很多关于阵法的,可是许多年过去了,阵法在众多天才的研究下,早已不同于往昔,更胜从前,因此他现在一时也给不出好意见。 祖震林自嘲道:“这张图一时半会我真看不明白,现在大哥在阵法的造诣恐怕是远胜于我啊。” 李草谦逊道:“二弟客气了,你只是没有在这方面继续下功夫,要不然凭借你的积累,肯定比我强。” 祖震林笑道:“算了吧,我只是沾了先人们的光,其实说句不敬的话,也可以说是受他们拖累,不得不学,好多阵法都是死记硬背下来,对于其中道理一知半解。” 李草劝慰道:“先人们如此做,也是为你好,毕竟修为境界不高时,阵法能够帮上大忙。” 祖震林回想起几次以阵法脱身,点头道:“确实。” 李草收起阵纸,给祖震林也倒了一杯茶。 “这几天三弟回来的很晚,难道修习有进展了?”李草关心问道。 “应该是的,这两天看他脸上总是带笑,说不定近日就可能突破境界了。”祖震林微笑道。 “唉,让人羡慕啊。”李草由衷道。 “大哥羡慕什么?”院外传来林曦欢快的声音。 林曦进入院子,红光满面,眼神炯炯放光,“二哥也回来了。” “我说羡慕你修为境界马上就可以突破了。”李草微笑道。 林曦满心欢喜。 祖震林看到他的神情,不禁问道:“你不会是今天境界突破了吧?” 林曦大笑出声,“二哥真是好眼力啊,佩服佩服。” 祖震林以手抚头,林曦喜不自禁,再加上刚刚突破,雄姿英发,当然容易猜中。 林曦继续说道:“我一突破就赶紧回来报喜了,这些日子一直能摸到门槛,可就是跨不过去,不上不下的,实在是郁闷,今天终于痛快了。” 李草发自肺腑地祝贺道:“兄弟真是恭喜了。” “谢谢大哥。” 祖震林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先庆贺一下,明天我们再出去大吃一顿。” 林曦犹豫道:“二哥不用了吧?我们前几天刚刚出去吃了一顿,现在又去,太浪费了。有你们替我高兴,我就很开心了,这杯茶就当给我的贺礼了。” 祖震林喝完茶,说道:“这怎么行?一杯茶也太寒酸了。既然你怕浪费,那我们可以去小馆子吃呀,便宜实惠。正好大哥也跟着出去散散心,转换下心情。” 林曦一听,一举两得,为大哥着想,也就没有再反对,“那说好了,这次我请客,要不然我就不去。” 祖震林对于钱财不大在意,而且小馆子花费有限,同意道:“好吧,就听你的。” 李草见林曦认可了提议,从善如流,“好吧。” 第二天,祖震林三兄弟再次外出,去到一个驴肉馆。这家小店是祖震林和李草准备进入学院时,李颀带着他们俩去的驴肉摊的摊主开的,因为生意红火,经过多年积攒,手里有了钱,因此买了房子,开了饭馆。 老板手艺依旧精湛,做出来的驴肉让人食指大动,口齿留香。三兄弟大快朵颐,风卷残云,最后会账,仅需两钱银子。 返回学院后,李草没有再闷在房中,而且前往学院藏书楼,结合里面的阵法书籍研究。这些阵法书籍有很多都是阵法大家记录自己的心得体会,对于李草简化灵兽阵很有启发。经过半个月的苦心钻研,终于是让他做到了心中有数,起码可以画出一张阵纸。 绘画阵纸就不需要挑地方了,自己的屋中即可。李草先是使用普通纸墨笔砚,画出心中所想,虽然刚开始有些手生,费了些纸张,不过他在空闲时就常常练习绘制阵纸,对于运笔走势已经很熟悉,所以没过多久就成功画出了一张。为了避免出错,又练习了几十张。 确保无误后,李草拿出正式绘制阵纸所用的砚台以及梅子青柳叶瓶,黝黑发亮的瓷罐。使用勺子将瓷罐中的灵石末舀出,放入砚台中。然后拔掉柳叶瓶的塞子,香气四溢,将瓶中钰液倒入砚台。随即砚台中的钰液和灵石末相遇自成墨汁,晶莹剔透。 李草看到眼前一幕,仍然感到神奇,取出玉兔竹笔,开始绘制自己的‘雷龙’阵法图,当然还是使用的普通纸张。 成功画了十张阵纸,然后运转功法,精确控制体内溢出的灵气来验证阵纸是否可用,结果喜人,十张全部都是好的。 李草兴冲冲地收起纸墨笔砚,拿上阵纸,赶往白岩场,验证阵纸的效果是否如自己所想。进入白岩场石屋,从怀中拿出新画好的‘雷龙’阵纸。 平稳一下心神,默默祈求老天保佑,体内灵气迅速涌动,指尖碧绿灵气弥漫,阵纸上光芒一闪,凭空现出一条三尺多长的龙,个头不大,但是张牙舞爪,气势凌人。可与李草期待的画面大不相同,此龙身躯缥缈,周身上下虽有电光闪烁,不过毫无威力可言。须臾间,消散不见。 李草见状,有些傻眼,心有不甘,将其余九张阵纸全部激发,情形一模一样,不得不认清现实。但也没有垂头丧气,失去信心,心中还是有准备的,老师研究新阵法都没有一蹴而就,更何况自己这种才疏学浅的人。 李草重整旗鼓,再次埋头于藏书楼,查看自己到底何处想错了。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幸好作为修习者,虽然未能辟谷,但是几天不睡不吃,问题不大。 这次闭关九天,李草终于发现了阵法图错误的地方,修改后,再按照先前步骤重复一遍,不过只画了三张‘雷龙’阵纸。 进入白岩场石屋,拿出阵纸,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惴惴不安。沉心静气,运转功法,体内灵气溢出,阵纸激发,一条三尺长的雷龙咆哮而出,身躯凝实,周身雷电光芒四射。 李草看到自己简化的‘雷龙’阵法成功,心中欢喜,可惜乐极生悲,雷龙不受控制,直冲胸口而来。 来不及多想,脚尖点地,迅疾后撤,手掌一翻,双指间出现一张青叶纸,碧绿灵气喷涌而出,身前顿时浮现一面圆盾。 雷龙撞在圆盾上,怦然作响。护盾碎裂消失,雷龙虽有余威,不过已是强弩之末。轰在身上,似被电击,头发蓬乱,胸襟衣衫破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好在没有受伤。 李草看了看自己的狼狈相,哑然失笑,真是报应不爽,之前看到老师出丑,自己在一旁瞧热闹,哪知今日自己就成了这幅尊容。心中还有庆幸,幸亏没有全力催动阵纸,否则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以前所画的阵纸都是老师前辈们验证过的,自然没有危险,无需有顾虑,再加上这次好不容易画出一张阵纸,心中难免有些兴奋,也可以说是得意。得意就会忘形,自然轻虑浅谋。 李草哀叹一声,“教训深刻啊。” 随即心疼起自己的衣衫,还有那价值二十两银子的青叶纸,不过转念一想,这是成功之前必须的付出,也就释怀了。 李草坚定信心,继续刻苦钻研,发现有一处自己思路错了,改正之后,没有再找到不妥的地方。 根据先前教训,将一切准备妥当,李草开始验证新阵法,结果可喜,没有再出差错,雷龙一击,威力惊人。 不禁畅快大笑,冷静下来之后,顿时感到疲惫不堪。跑到饭堂大吃一顿,然后回房呼呼大睡,暂时什么都不想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草醒了过来,从床上爬起来,直接拿起水壶喝。解渴之后,将被褥收拾好,然后走出房间,准备洗漱。 中午时分,阳光明丽。 微微眯起眼睛,看到院中倩影,不由得一愣,犹豫道:“大小姐?” 赵婷起身,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天黑呢。” 李草张口结舌,感到羞赧。 赵婷善解人意道:“你先洗漱吧。” 李草赶忙取水,洗漱干净。 赵婷突然问道:“李草你是不是喜欢我?”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流水亦无奈 李草闻言,大吃一惊,犹疑道:“大小姐刚才说什么?” 赵婷直截了当道:“你是喜欢我吗?在山中你不顾生死,替我挡了胡涂一刀,我很感激你。” 李草一时有些纠结,不过随即坦然一笑,“我当然喜欢大小姐,又有谁不喜欢您呢?” 赵婷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情意。” 李草面对如此直白的提问,不知如何是好了,想要否认却心有不甘,想要承认可自惭形秽。 赵婷微笑道:“算了,还是我说吧,如果我说错了,你别介意。” 李草摇了摇头。 赵婷接着说道:“我出身皇族,自小锦衣玉食,生活奢豪。而且独得父王恩宠,不必遵循大家闺秀的那些繁文缛节,我喜爱刀剑骑射,父王就找人教我,甚至让我统兵。更幸运的是被院长一眼看中,收我做了学生,虽然不是什么入室弟子,可也是倾囊相授。听到这是不是觉得我集天地宠爱于一身,自然无忧无虑?” 李草默默点头。 赵婷唏嘘道:“可惜并非如此啊,我天赋虽然比父王强,可是也没有强多少,因此需要采集奇果,炼制丹药,以助修习。就算如此,老师说我将来最多修习到成丹境巅峰,再想突破至丹转境就看天意了。我知道成丹境是很多修习者遥不可及,梦寐以求的,也算得上一方霸主。不过在这片大陆,强者实在太多,成丹境根本不算什么。对于一个王朝来讲,敌人不可避免,如果被他们找到更强的靠山,大燕国顷刻间覆灭也不是没可能。作为燕国公主,我有责任保护祖宗江山,使社稷长存。即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草心中有些乱,一时未能弄清赵婷的心思,摇了摇头。 赵婷解释道:“大炎王朝曾经与周围国家联盟,想要瓜分我燕国,父王为了这片江山,接受了老师的提议,强行提升境界修为,断绝了向上之路。虽然按照老师的说法,以父王的资质,最多也就到成丹境了,可是对于修习者来说,心中难免会有不甘。之后为了联盟,父王接受联姻,娶了我的母亲,还好他们夫妻恩爱,婚姻美满。可是世事无常,我母亲早逝,留下我们父女俩。父王不愿让我受委屈,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母亲的临终嘱托。从小到大,父王什么都会依我,只让我记住一件事,身为燕国皇室,将对这片江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和父王一样,可以战死沙场。如果万不得已,也可以为了燕国联姻。” 李草终于反应过来,清楚了赵婷的意思,不过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作为万古育道学院院长的学生,别人还敢欺负吗?” 赵婷笑道:“院长何等身份,怎么会出面管这些小事?其实学院一般也不会插手外界的事,有的人进入学院,混个身份,只能唬唬不知情的人。” 李草脑海混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赵婷直言不讳道:“如果你喜欢我,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爱错了,我不值得。以后你会遇到一个好女孩,生活幸福的。” 李草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不过起码还有一点奢望,当赵婷说出两人不适合的时候,心中一紧,脑海瞬间空白,嘴里说不出话来。 赵婷从储物戒中取出两堆东西,“这是你和震林两人的酬劳,一些灵石、丹药,还有每人五百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东西不多,希望对你们有帮助。好了,我走了。” 李草浑浑噩噩地跟着送出去。 到了院门口,赵婷止步,转过身,微笑道:“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李草木讷地点点头。 赵婷暗暗叹气,转身离开小院,心中亦是沉重,李草性情温和,为人义气,是个很好的朋友。不过她从未多想,一直将祖震林和李草二人当成共度磨难的兄弟,直到李草不顾生死,替她挡了一刀,才让她有所觉察。开始其实她还是以为李草重情重义,为朋友两肋插刀。可是回忆起相处时的点滴,也就明白了心意。 赵婷早有觉悟,自己的姻缘不过是牺牲品,作用就是给燕国找个靠山,只不过是什么时候找而已,唯一的奢望就是盼着自己也有父亲的好运。因此不愿耽搁朋友,下定决心来找李草讲清楚,让他放弃对自己的情感。 其实在李草挡刀之后,明白了他的心意,赵婷也是有些心动的,如果自己的丈夫像李草这样,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惜李草天赋不高,实力有限,无可奈何。 说清之后,虽然还是朋友,可是有了隔阂,就会生分,也就渐行渐远。 --- 李草看着赵婷远去,无力地扬起手,欲做挽留,可惜不知如何开口。返回小院,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浑身没了力气,幻想破灭,一时不知该干嘛了。 心思流转,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的实力达到赵婷的要求不就可以了,随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痴人说梦。 不知不觉间已至黄昏,天边晚霞灿烂。 林曦归来,发现李草坐在院中发呆,桌边还堆放着东西,细看之下,居然是灵石、丹药,还要银两。 “大哥,今天赵姑娘来找你,就是专门来给你这些东西的?这是你和二哥出力的酬劳吧?”林曦笑问道。 李草知道有人回来,只不过没有出声,听到问话,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是的。” 林曦羡慕道:“赵姑娘够义气啊,给了这么多东西。也很细心啊,装丹药的瓶子都写上了名字、用途。” 李草点点头,“对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拿。” 林曦摇头道:“我就不用了,无功不受禄,这是你们辛苦付出得到的,我怎么好意思?” 李草说道:“没事,兄弟之间客气什么,互相帮忙嘛。” 林曦委婉拒绝,“真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在学院用不上这些东西,大哥你好好收起来吧。” 李草不愿动弹,“等二弟回来在收吧。” 林曦终于觉察李草的异样,感觉有些萎靡,不由关切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李草回过神来,强颜欢笑道:“没事啊,不用担心,只是最近有些累了,睡了一觉,感觉还是有些困乏,待会还得接着睡。” 林曦恍然道:“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大哥你出什么事了。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屋了。” 李草点点头。 月上树梢,清风吹拂。 祖震林返回学舍,看到李草呆呆地坐在院中,一动不动,不由一愣,问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李草回过神来,打起精神,笑道:“等你啊,赵姑娘今天来给我们送酬劳,我们一人一份都分好了。” 祖震林喜道:“是吗,什么时候来的?我出去的早,都没有碰到,她的丹药已经炼好了吗?” 李草犹豫道:“额……她没说,来得挺匆忙的,放下东西,没聊几句就走了,应该是还没好。” 祖震林遗憾道:“这样啊,我还想开开眼,看看炼制的丹药是什么样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说着,将灵石、丹药逐一收起来,看到银子,疑惑道:“怎么还有银子啊?” 李草解释道:“应该是大小姐自己掏钱给我们的,表示感谢,以备不时之需。” “赵姑娘太客气了。对了,大哥,今天你没有早起出去,是不是阵法已经捣鼓出来了?”祖震林好奇问道。 李草轻声道:“恩,已经研究出来,威力还不错。” 祖震林欣喜道:“是吗?在这可以试试吗?” 李草为难道:“别了吧?我怕控制不好,把院子毁坏了。而且现在夜深人静,好多人都睡了,打搅到他们不好。哦,林曦已经回屋休息,激发阵纸,肯定会吵醒他。” 祖震林没有坚持,“这样啊,那就算了吧,合适的时候在看。” 祖震林蓦然盯着李草,上下打量。 李草心虚问道:“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吗?” 祖震林关心道:“大哥有什么心事吗?今天怎么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是赵姑娘跟你说了什么吗?” 李草不想让人担心,否认道:“没有啊,我可能是前些天太疲惫了,还没有缓过来,所以显得不太精神。” 祖震林说道:“不对,你不是身子累了,而是心气不高。要不然你研究出来新的阵法,谈论起来肯定兴奋欣喜。赵姑娘找到屠村的凶手了?是不是实力太强,我们无法报仇?还是线索断绝,她也找不到幕后之人?” 李草没有料到祖震林会想到这个问题,将错就错道:“她说还在继续调查,不过当事之人全部自尽,查清真相确实困难重重,因此我有些心情低落。” 祖震林只得安慰道:“大哥还是看开些吧,凶手都已伏诛,如果找不到幕后黑手,也不要钻牛角尖,影响了修习心境。” 李草提醒道:“你也一样。”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道消息 旭日东升,风轻云淡。竹海滔滔,花香弥漫。广场之上人山人海,全部翘首以盼,心中有兴奋,也有担心。 学院大门洞开,从中走出百十人,将桌椅摆好,桌上摆放好纸墨笔砚,然后将大木桶安置妥当,一切准备就绪。 一个高大老人接着走出来,鹤发童颜,穿青衫,双目炯炯有神,环视四周。人山人海瞬间安静,全部看向他。 祖震林和李草不想在人群中拥挤,于是在广场边缘待着。 “你们原来在这啊。” 一道熟悉声音传来,李草心中一喜,赵婷满脸笑容,出现在两人眼前。 “大小姐。”李草笑道。 祖震林也点头示意。 “诶,不用多礼,现在不在燕国,而且你们已经不是我燕军之卒,以后就是同窗了,叫我的名字就行了。”赵婷说道。 “姑娘怎么知道我们两个可以入选啊?一切都要看天意的。”祖震林说道。 “还能选不上?如果选不上,我就去求院长,让他特许你们进学院。”赵婷许诺道。 “大小姐见到院长了,长什么样啊?”李草好奇问道。 赵婷有些失望,“就是一个普通老头,看不出什么,不过应该很厉害……吧。” 高大老人高声说道:“今日我万古育道学院招生,一切尽凭天意,接下来我念到的数字,与之相同者出来,到我这边登记。都听仔细,我现在就要抽签了。” 老人声如洪钟,广场之上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楚。 高大老人开始抽签,念出数字,广场之上随着老人声音响起,都有兴奋之声不可抑制地叫喊出来。随着时间推移,抽中之人越来越多,而剩下的人们全都紧张起来,心揪成一团。 “我们两个还是把签换了吧?”祖震林仍然提议。 “祖兄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说啊,那位老人不是说尽凭天意吗?我们就听天由命吧。”李草也是坚持。 突然间,老人念到:“三万四千。” 李草一愣,不相信居然真抽到了自己。 祖震林一推他,“还不快去登记,愣着干什么?” 李草没有立刻去,“再等等,一块去。” 高大老人继续抽签,每个数字只念两遍,快速抽签,如此来看,一天就可抽完,不过登记之事,一天却是无法完成。 日头渐高,临近中午,可惜祖震林的数字还没有出现。 “没事的,李颀说祖兄的数字历届都被抽出来了,这次也一定会抽中的。”李草安慰道。 祖震林倒没有在意,只是如果自己这次没有被抽中,那自己的运气可以说差到了极致,不过也可以在学院之中留名了,只希望不要成为千古笑柄。 “姑娘还是先去吃饭吧,反正你也不需要担心不能入选,还是不要跟着我们在这受罪了。”祖震林说道。 “对啊,大小姐还是不要跟着我们在这受罪了,去吃饭吧。”李草关怀道。 “怎么,你们有什么事吗,非得轰我走?”赵婷开玩笑道,“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们,再没有其他人了,来到这里之后,一直跟着父王,陪着院长,无聊死了,好不愿意出来了,我才不要就这么回去,怎么着也要确定你们两个能够入学啊。” “好吧,那我们等会一起吃饭。”祖震林说道。 “等一会吃饭?难道你们带饭了,还是有人来送饭?”赵婷奇道。 “那不是来了吗?”祖震林指向李颀和苏瑞锦。 李颀涎着脸,问道:“这位美女是谁啊?能不能认识一下?” 苏瑞锦在后面直接踹了他一脚,使得他一趔趄,差点摔倒,将手中食盒扔出去,怒斥道:“再乱开玩笑,我宰了你。” 李颀满脸幽怨,小声道:“能不能注意一下,给我留点面子?你这个女人也注意一下仪态,这样下去以后谁敢娶你?” 苏瑞锦再出一脚。李颀早有提防,直接闪开,求饶道:“好了,好了,我认输,我错了。再打下去,这食盒就要打翻了。” 苏瑞锦瞥了他一眼,示意放过他,对着赵婷展颜一笑,“我叫苏瑞锦,姑娘是……” 赵婷笑道:“我叫赵婷。” 李颀在一旁插话,“我叫李颀,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帮忙,一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辞。” “那就先谢过了。”赵婷微笑道。 “来来,先吃饭,这都饿了。”李颀打开食盒,拿出饭菜,不过犯难了,只有五份饭,没有想到多了一人。 “大小姐吃吧,我这里还有些馒头。”李草说道,拿出自己的冷馒头。 苏瑞锦将两盘菜倒在一起,空出一个盘子,然后将自己的饭分作两份,把碗递给赵婷,自己吃混着菜汤的饭。 “这样不好吧?还是我来吃吧。”赵婷说道。 苏瑞锦笑了起来,“没事,以前菜不够吃,就喜欢将菜汤倒在饭上,这样好吃。我都习惯了。” 说的轻松,却有几分沉重。 高大老者精神矍铄,并不歇息,声音依旧洪亮。念到的数字,与之相同者兴奋叫嚷,不过随着名额减少,众人心中越来越紧张,感觉都要喘不上气了。 日落西山,当老者念出最后一个数字时,那个幸运儿竟激动的昏了过去。剩下的人心中苦闷,恐怕要大醉一场。 一处,高大少年直接扇了身旁小厮一巴掌,怒吼道:“这就是你说的洪福齐天。” 小厮唯唯诺诺,不敢搭话。 “走了。” 小厮没想到公子居然没有将赏钱要回去,虽然挨了一巴掌,但是大赚特赚,心中还是高兴。 一处,兴奋大叫,“幸亏没有换出去,我中了。” 祖震林握住手中的竹签,心中感到好笑,没想到还真发生了,这个最幸运的数字到了自己手里,居然没有抽出来。 李草没有犹豫,将自己的竹签拿出来,“我拿着也没有多大的用,还是给你吧。” 祖震林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呢?我入学院才是没用啊,你进去还可以学些东西。快去登记吧。” “我去找院长求情。”赵婷说完,就跑向学院。 祖震林望着赵婷的身影,觉得不会有什么作用,不过也好,节省了自己的时间,而且也安置了李草,学院中有赵婷、李颀他们照看,应该不会有问题,自己可以继续南下,游历天下。 看到李草一直没有动弹,震林催促道:“还不快去报名。” 不过看到桌前排的长龙,“算了,也不急,不是说有三天的时间吗?那我们先回城里待着吧,明天再来。” “祖兄,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李草轻声问道。 “也没有这么快了,我先陪着你在这里安顿下来,一切都妥当了,我再离开。俗话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今后还一定会见面的。”祖震林安慰道。 李草从大山中出来,就一直跟着震林,几乎全是听他安排,如今两人要分开,心中的主心骨没了,瞬间感觉不知所措。 “赵婷和李颀都是朋友。有什么事,他们也可以帮你的。”祖震林说道。 李草点点头,没有说话。 李颀又冒了出来,着急问道:“怎么样?都入选了吗?” 祖震林看着他,一脸无奈,就说这个人不靠谱,也许就是被他这张嘴说得自己没有选中,“你这张嘴……” 李颀看到两人表情,惊讶道:“不会都没有被选中吧?” “还好,李草被选上了,我落选了。”祖震林说道。 “你落选了?你们把签换了?”李颀说道。 “没换,我就是中了那个万一。我的运气是不是也是太逆天了。”祖震林笑道。 “你没有中,你这运气……”李颀啧啧道。 “行了,别废话了,有事吗?如果没事,再去吃饭,我们多聚几次,我还有事拜托你。”祖震林问道。 “你请客吃饭,我就算是有事,也没有事情了,走吧。”李颀痛快说道。 “不去把苏小姐请来?小心她又揍你。”祖震林玩笑道。 “我是看她是一个女孩子,才不跟她计较罢了,哪天惹急了我,我就揍她一顿,让她知道我的厉害。”李颀硬气道。 “唉,苏姑娘你怎么来了?”祖震林突然说道。 李颀脸色一变,马上改口,“你们知道吗?我这个一起长大的玩伴,那可是聪明伶俐。修行实力,我是拍马不及啊。而且人长得漂亮,谁见到她都喜欢,让人羡慕。” 李颀转头,发现被耍了,一脸幽怨。 “行了,走吃饭去。”祖震林笑道。 云海楼中,李颀点了一间雅间,也不客气,自己先带你了一通,然后让震林他们再点,祖震林看了一下,选了两个自己想吃的。可是李草没有心情,没有点菜。 李颀还要听曲,让人弹琴。 “你听得懂吗?”祖震林不屑道。 “别看不起人,我可是琴棋书画全部精通的。”李颀骄傲道。 李草心事重重,闷闷不乐,没有出声,只是默默饮酒。 李颀笑道:“这是怎么了?我说李老兄,不就是这个人没有选上吗?他又不靠这个出人头地,你别替他担心。而且我在学院中,你放心,我们两个就是朋友,我一定照顾好你。” “那我就先谢谢了,我把这个朋友托付给你了,如果他出事,我可饶不了你,在雁回城下我们没有打起来,到时候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祖震林说道。 三人饮酒听曲。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兄弟知心 祖震林吸收了灵气,有了气力,缓缓站起,步履蹒跚,走向李草。李草仰面朝天,胸口插着利刃,手指微屈抓地,腿却没有再动。震林发现他还有微弱心跳,没有死掉。仔细检查,察觉到李草的心脏是长在右边,才逃过一劫,不过现在也是失血过多,命悬一线。 祖震林赶紧从储物戒子拿出治伤止血的丹药,看着昏迷中的李草,却没有办法给他喂下去。到房屋废墟中翻找盛水的工具,最终找到一个破碗。用破碗接些雨水,将丹药捏碎,放于碗中,待丹药溶于水,抱起李草,给他灌了下去。再将李草连抱带拽地挪到树下,遮挡些雨水。 震林将戒子中取出的干净衣服撕碎,叼在嘴里,然后将多余丹药放在捏碎放在左手,一切准备好,右手握住刀柄,用力拔出,带出一道鲜血。赶紧将手中丹药捂住胸口,然后用衣服布条包扎伤口。 将李草伤口处理好后,震林长出一口气,做得粗糙,但是也没办法。李草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震林坐在旁边,行功运气,炼化体内丹药,修复伤势。 大雨磅礴,好似哭诉人间悲剧,一天之后才停。眨眼间,阳光明媚,天空架起七色彩虹。 祖震林炼化完成,伤势好转,不过也只是可以正常行走,无法再打斗。检查李草身体,他呼吸平稳,伤口不再流血,已经保住了性命。 祖震林站起身,不顾满身湿漉泥泞,快步走回小丫头的院子,再一次看到她们的尸体,心如刀绞,泪水不由自主地流出来。虽然震林和她们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救命之恩在前,相处融洽于后,心中已经将她们当成亲人,眼看着她们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勤练功法,实力微弱。 祖震林将她们尸体搬到山上,找一处清幽僻静的地方,将她们掩埋,再找到巨石,用寒玉刀削平,刻上姓名,作为墓碑。 “奶奶、依依,我发誓不管是谁,不管实力多强,我一定替你们报仇。” 返回小院,敌人的尸首都已消失不见,仔细翻找,震林捡到两片碎甲,一柄断刀,其他再无一发现。 祖震林又来到杨老爷子的住处,房屋烧毁,灰烬都被雨水冲走,尸首不见。默默取出一坛梅花酒,揭开封泥,倒在地上,祭奠老爷子。 震林有心将村民一一埋葬,却实在没有精力,于是想着挖一个大坑,全部埋一起,不再曝尸荒野就好。 掘好一个大坑,震林将能找到的尸骨全部放进去,埋了起来。 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子不复存在。 祖震林做好一切,回到李草身边,将刀和碎甲收入储物戒子中,然后穿上雪蚕甲,背上李草,离开村子。 李家村虽然被群山包围,外面却存在着一条天然道路,可供行走,难怪那些土匪可以骑马到达。 由于暴雨,仇人留下的痕迹全部冲洗掉,无法跟着找到他们。 祖震林按照李奶奶她们说的出山路线往外走,伤势未愈,又背着李草,只能走走停停。幸亏储物戒子中还有些吃食清水,聊以充饥。李草还未苏醒,只能给他喂些水喝,期盼他早点醒过来,否则没有被宰了,倒是被饿了,岂不冤死? 震林走了两天,还是没有出去。 夜幕再次降临,祖震林燃起篝火。经过几天修养,震林已恢复些实力,面对野兽,自保有余。李草还是没有苏醒,两天只喝过水。震林苦思冥想,终于想出比嚼碎了喂给他,再用水灌下去靠谱的办法,就是抓些野味,煮点肉汤,让他果腹。 震林将今天打下的野鸡收拾干净,扔进锅里,放些盐等作料,开始煮。得亏震林母亲想的周全,才有锅煮汤。不过手艺不行,也就不要盼着多好喝了。 震林抓紧一切时间,行功运气,修复自己的内伤。 汤渐渐煮沸,空中弥漫肉香。 震林起身盛些汤水,等不烫了,托起李草上身,慢慢喂给他。喂完之后,震林将鸡肉吃了。 山风习习,令人舒爽。 “啊!” 李草突然大叫。 祖震林赶紧从背上放下李草,他已经清醒过来。 “李兄,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震林关心问道。 李草眼睛慢慢睁开,眼神有些涣散,等看清震林后,赶紧抓住震林,“祖兄,你快跑,有坏人。” “没事了,李兄。”祖震林大声说道。 李草反应过来,注意到身处陌生之地,“祖兄,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村子怎么样了?” 看着满脸焦急的李草,震林安抚道:“李兄,先不要急,不要乱动,你的伤刚刚愈合,乱动会让伤口破裂。” 李草渐渐平复下来,眼角淌泪,“祖兄,难道村子里没有人活下来吗?” “李兄,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祖震林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把李奶奶和依依埋在了一起,但是没有找到杨老爷子的尸首。我没能力把村民们一一埋葬,只能埋一起了。除了你,没有找到一个活口。” 最后震林只能如实相告。 李草泪流满面,哽咽道:“祖兄,我想问个问题,你认识那伙人吗?” 祖震林对于这个问题,没有感到惊讶。李家村常年无事,而他刚到村子,就遭人屠戮,震林以为是魔兽小镇的人不肯放过自己,追了过来,但是那伙人却根本没有带走自己,又让他否定了这一想法。 “不认识,他们也没有专门追杀我,如果是特意来找我的,不可能不确认我死了没有。”祖震林说道。 “对不起。”李草喃喃道。 “没事,不怪你,遭此大难,谁都会这样。”祖震林平静道。 李草用胳膊遮住眼睛,想要擦掉泪水,可是越擦越多,“祖兄,我能求你件事吗?” “你说。”祖震林道。 “你可以为他们报仇吗?我知道你已经仁至义尽,如果有难处,就……” 李草说不出口,他知道如果祖震林不愿为村民们报仇,那自己根本没有希望去做,也就是说李家村的仇此生都不能报了。 “你放心,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我已经在李奶奶和小伊伊坟前发过誓了,我一定要将那群人碎尸万段。”祖震林咬牙切齿道。 “谢谢,谢谢。”李草小声道。 “李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有什么去处吗?我的意思是接下来很危险,那伙人很可恶该死,但是他们实力强悍,如果再次相遇,我可能照顾不了你,所以最好你还是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等报仇了,我再来找你。”祖震林说道。 “我是跟着父母逃难到李家村的,母亲生病加劳累,刚到村子,就去了。而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和村里人一起去打猎,碰上了熊,虽然被村里人抢了回来,可是伤势太重,也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要不是村里人仁义,恐怕我早就死了。尤其是李奶奶和杨老爷子,最是照顾我。老爷子还收我做徒弟,教我读书识字。村子根本就用不上书,大家也就不伤心,只是要求着老爷子治病治伤,才同意孩子读书,至于读好读坏,没人在意。我为了让老爷子高兴,认真读书。后来还教我学医识药,让我给人看病。可是就是这样一群善良的人,都被人杀了,而我却活了下来。”李草说出自己的身世。 “祖兄,你说这不是天意吗?我活了下来,不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吗?我知道我没什么用,还是要靠你,但是我也想尽些力,做些事情,而不是一个人躲起来。祖兄,我想跟着你去报仇。如果发生什么危险,请你一定要先保住自己,不用管我,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我不怕再死一次,我怕不能为他们报仇。” “那我要先讲清楚,仇人很强,非常强,我自己可能打不过他们,所以我们要先找到他们,然后慢慢报仇,一定不能冲动,否则就是自投罗网。”祖震林提醒道。 “一切都听公子的,帮不上什么忙,我绝不添乱。”李草保证道。 “还有既然决定一起报仇,那你还是试试可不可以修炼那本功法,我会再给你几本关于阵法的书,让你有自保的能力。” “好的。” “祖兄,我能问一下我为什么没有死吗?我记得被人用刀刺进了胸口,应该已经活不了了。”李草问道。 “你能活下来,还应该感谢你自己,你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你的心脏长在了右边,所以那一刀没能杀了你。”祖震林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李草恍然,“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我想先找到城镇,打听一下那伙人的消息。那群人穿着甲胄,我想应该不是普通的山贼,可能是被人打散的官兵落草为寇,或者就是官兵作乱。”祖震林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草握紧拳头,心中滔天恨意。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到达姜家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离开学院,身影在道路上消失后,大门处默默走出一人,正是林曦,眼神复杂,有自责,有担忧。过了良久,一声叹息,满腹无奈,转身回去。 皓月当空,光辉清明。 一路上,李草愁眉苦脸,闷闷不乐。这次出来,他越想越是危险,先天木属灵根的消息既然已经传开,肯定很多人凑热闹,其中不乏厉害人物,甚至名门大派都有可能掺和。如此情形下,两人的实力根本不够看,想要成功,只能仰仗自己的气运,祈求老天保佑,所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有影响。 李草跟震林说了两次,想要劝他不要跟着自己冒险。震林没心没肺回他一句,两个人的气运加一起肯定比一个人强,让他无可奈何,却没想到也许两个人的气运真不如一个人。 祖震林见李草脸上阴云密布,笑道:“大哥你这样一直苦着脸,就算老天爷开眼,想要帮你,看到你这张脸也会觉得晦气,转头去帮别人了。” 李草用手揉了揉脸,舒展眉头,玩笑道:“我旁边不就是你吗?老天爷帮了你,不就跟帮我一样吗?” 祖震林轻声道:“就怕老天连我也看不顺眼,帮了对手。” 李草也不再多想,既然已经出来,胡思乱想也没用,坚定道:“好,那我就高兴点,尽人事听天命。” 祖震林点头道:“这就对了。” 两人加紧赶路,日夜兼程,只有当身体感到疲惫时,才停下休息,喝水进食。为了不引人瞩目,尽量避走官道大道,专挑小路山径而行。 一路朝着东南方前进,路上未起波澜,过了二十五天,祖震林和李草终于到达目的地—东临山村。 东临山村村如其名,东面临山,山势连绵。村子很大,占地规模不小于镇子。 进入村子,碰到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孩子手里拿着书本,脚步匆匆。祖震林上前,拦住去路。 小孩低头念叨着什么,突然眼前一暗,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了,要撞在墙上,赶紧停下脚步。抬头看到祖震林和李草,眉头微蹙,神色戒备,默默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然后躬身施礼,声音清脆道:“两位有事吗?” 祖震林和李草连日来赶路,风尘仆仆,不修边幅,被小孩误会也正常。震林躬身回礼,“小弟弟,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你知道姜老太爷住在哪里吗?” 小孩眼睛一亮,露出笑容,“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祖震林笑道:“我们是姜公子的朋友,特来拜会姜老太爷。小弟弟你能不能给我带路啊?” 小孩神色纠结。 祖震林从怀中拿出一钱银子,说道:“小弟弟,如果你能带路,到了之后,这就是你的。” 没想到小孩摆了摆手,认真道:“我爹说了,做人要厚道,别人有困难时,要帮忙,所以我给你们带路。我老师还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是带个路,这银子我不能要。” 祖震林一愣,询问道:“这银子可以买好多好东西,你真不要?” 小孩眼睛清澈,不为所动,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可以走了吗?” 祖震林说道:“好,你带路吧。” 男孩头前领路,脚步明显比之前慢了下来。 祖震林会心一笑,这孩子身上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不过明显洗得发白,可以看出家中并不富裕,可是仍然不为金钱所动,按照读书人的话讲,叫做君子固穷。说明家教很好,老师也不错。 李草贴心道:“你可以走快一点,我们跟得上,不过注意别摔倒了。” 男孩回头笑了笑,脚下果然快了些。三人穿街过巷,一直来到一条宽敞大街,青砖铺路,干净整洁。姜府就在这条大街之上,庭院深深,府邸辉煌,门前两尊石狮子,高大威猛,气势凌人。 男孩故作镇定,不过双手紧紧抓着衣服,暴露内心不安,指了指姜府大门,轻声道:“这就是姜老太爷住的地方。” 祖震林用手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头,“谢谢了,你真不要银子?” 男孩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拒绝,“大哥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 祖震林挽留道:“等等。你帮了我的忙,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啊,既然你不要银子,那我就给你点吃的。” 说着,手背到后面,光芒一闪,一只油纸包裹的烤鸡出现,已经用绳子绑好,将烤鸡递给男孩。 男孩还待拒绝。 祖震林率先开口道:“你们老师有没有教给你‘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帮了我的忙,就应该让我表示感谢啊,不应该一直拒绝。” 男孩一时不知怎么办,呆呆地接过烤鸡,然后躬身郑重道谢。 祖震林蹲下身子,理了理小孩的衣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微笑道:“希望我们还能再见,走吧,去忙你的吧,小弟弟。” 小孩转身离开,走着走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健步如飞。 李草见状,问道:“我们是不是耽误他去乡塾上课了?” 祖震林同意道:“应该是吧,不过孩子这么好,老师应该也通情达理,没事的。这么大一座府邸,难怪说随便找人打听,都知道在哪。” 李草艳羡道:“确实。” 祖震林上前拍打门环,很快有个年轻人开门走出,看了看祖震林和李草,没有因为两人蓬头垢面而心生鄙视,神态谦卑,抱拳施礼道:“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吗?” 李草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年轻人,“这是你们小三少爷写的信,让我们从学院捎过来,交给姜老太爷。” 年轻人一听,神情更加恭敬,“稍等片刻,我去通知我家老爷。” 说完,快速跑进宅子。 祖震林和李草在门前等候,不过许久没有动静,两人感到奇怪。蓦然院中响起脚步声,中门大开,一群人走出来。为首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鸡皮鹤发,弯腰驼背,不过双眼炯炯有神,走起路来很是利索,老当益壮。 后面跟着两个老人,看上去要年轻一些,虽然头发雪白,不过脸上皱纹少了许多,身体挺拔。再后面就是六个年轻人,身材修长,气质不一,有温文尔雅,有锋芒毕露。 为首老人走到震林和李草面前,温柔说道:“两位公子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快快里边请。” 老人拉着祖震林和李草往院中走去,倏然尴尬一笑,“哎呀,瞧我这老糊涂,两位公子奔波而来,现在一定浑身难受。鸿儿,先带两位公子去沐浴,然后吃点东西。” 祖震林和李草一直赶路,而且都是些偏僻山路,确实好长时间没有洗澡了,身上有点不舒服。既然老人不着急,善解人意,两人也就客随主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个眉眼含笑的青年走过来,垂手而立。 老人吩咐道:“照顾好两位公子,不可怠慢了。” 青年嗓音温醇,满口应承道:“太爷爷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两位公子。” 老人对震林和李草说道:“两位公子不用着急,慢慢来。” 祖震林和李草异口同声道:“多谢了。” 青年头前引路,“两位公子请跟我来。” 三人穿廊过院,等看不到老人他们身影了,青年立刻松弛了下来,主动自我介绍道:“两位公子你们好,我叫姜云鸿,不知两位的尊姓大名可否……” “我叫祖震林。” “我叫李草。” 姜云鸿抱拳道:“幸会幸会,这次可就全仰仗二位了。” 祖震林说道:“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只是如果不成,可不要见怪啊。” 姜云鸿笑道:“不会,不会,尽力就好。” 最后姜云鸿将两人带到一个独栋小院,吩咐下人烧水,准备浴桶。很快洗澡水备好,祖震林和李草进入各自的房间。 房中各有两个丫鬟,清秀明丽,等震林和李草进来后,主动走到跟前,帮着宽衣解带。李草从未让人服侍过,不由得面红耳赤,赶忙拒绝。丫鬟无奈,只得退出房间。祖震林自从离家之后,都是亲力亲为,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有让丫鬟在一旁伺候。 进入浴桶,整个浸泡在水中,热气袅袅,香气弥漫,浑身舒坦。沐浴之后,神清气爽。祖震林和李草穿戴整齐,走出房间,看到姜云鸿站在院中,一直未走。 姜云鸿微笑道:“祖兄、李兄洗好了吗?” 祖震林和李草点点头。 姜云鸿一挥手,下人们进房,将浴桶抬出来,房间收拾干净。然后丫鬟开始上菜,络绎不绝,将院子里的桌子堆满。 “来来,两位快坐。”姜云鸿邀请道。 祖震林和李草入座,饭菜香气四溢,惹得两人垂涎欲滴,多少天没有吃现炒的热菜了。姜云鸿没有废话,“祖兄、李兄喜欢什么,夹什么,别跟我客气。” 姜云鸿还不饿,只是作陪,随便吃点自己喜欢的菜。祖震林和李草也没有客气,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姜云鸿看着两人豪放的吃相,心中有些惊讶,不过掩饰得很好,没有表现出来。 祖震林和李草吃好之后,用茶漱了口。 “姜兄,我们好了,可以去见老太爷了。” 姜云鸿站起身,说道:“好,那我们走吧。”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手到擒来 大厅。 姜老太爷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稳如磐石。其他人分坐两旁,两个老人一样沉得住气,默默喝茶。年轻人们则神色忧虑焦急,没有心思喝茶,时不时往外张望,不过长辈面前,不敢出声乱说。 外面响起脚步声,姜老太爷起身相迎,其他人跟在后边,年轻人已经变了脸色,换上笑容。 “两位公子对不住了,小地方只有些粗茶淡饭,见谅,见谅。”姜老太爷温和说道。 “老爷子太客气了,如果这都算是粗茶淡饭的话,那我们要是能天天吃上,可就开心了。”祖震林玩笑道。 “哦,既然公子喜欢,那不妨多住几日,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姜老太爷微笑道。 “多谢老爷子的盛情,不过学院有任务,不敢耽搁,抱歉了。”祖震林婉拒道。 “没事,没事,当然以学院任务为重。” “父亲,还是请两位公子坐下再聊吧。”后面一位老人出声提醒道。 姜老太爷一拍脑袋,歉意道:“老糊涂了,老糊涂了,两位公子快请坐。” 众人落座,下人重新上茶。 姜老太爷等祖震林他们喝过茶水后,柔声道:“老朽还不知两位公子大名,不知可否告知?” “老爷子,我叫祖震林。” “老人家,我叫李草。” 姜老太爷点点头,却没有违心地夸赞好名字,开口询问道:“祖公子、李公子远道而来,现在一定很累,不如休息两天,等养好精神后在动手,如何?” 底下性情急躁的年轻人一听老太爷还要让人休息两天,虽然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不过眼神控制不住露出忧虑,齐刷刷地看向祖震林和李草。 姜云鸿站起身,说道:“老太爷,祖公子,李公子,我有个提议,你们听听成不成。” 姜老太爷点点头,“好,你说。” 姜云鸿建议道:“现在天色还早,而且两位公子刚刚吃完饭,不是老百姓有句俗语叫做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当然这句话肯定不适用两位公子,不过走一走还是有好处的。所以我想带着两位公子先去看看对手,即使不动手,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数,免得真打起来手忙脚乱,不知两位公子意下如何?” 祖震林看了看李草,见他没有反对,于是说道:“行啊,先去看看也好。” 姜老太爷起身,双手抱拳,“真是麻烦两位公子了,不知两位需要多少人手?” 祖震林一笑,“老爷子,我们先去看一看,不用太多人,这样吧,您派一个人给我们带路。” 姜老太爷一指姜云鸿,“祖公子,你看鸿儿怎么样?” 祖震林说道:“只要姜公子乐意,我没有意见。” “那鸿儿你就和两位公子走一趟,小心点,千万别出了差错,惹人生气。”姜老太爷叮嘱道。 “孙儿明白。”姜云鸿回道。 姜老太爷想要送出府,祖震林连忙阻止,“老爷子留步,我们是晚辈,不敢如此劳烦您。” 姜老太爷从善如流,笑眯眯道:“好好,那我就不送了。” 姜云鸿领着祖震林和李草离开姜府。 等祖震林和李草走远之后,姜老太爷身后的一位老人开口道:“父亲,你看他们行吗?” 姜老太爷轻声道:“行不行的,总要让人家试过了才知道啊。” “唉,真不知道鹄儿怎么想的?自己的修习怎么比得过家族根基,耽误两天又如何?如今找了两个外人来,要是知道了家中秘密,见宝起意怎么办?”另外一个老人担忧道。 姜老太爷沉下脸,教训道:“所以才叫你们沉住气,不动声色。你们这几个小的,还没说几句话,急什么?总是告诉你们戒急戒躁,修身养性,当耳旁风了吗?” 几个小的嚅嚅诺诺道:“不敢。” 姜老太爷吩咐道:“等人回来后,你们不许往身边凑。算了,都给我回屋写字去,不叫不许出来。” 几个小的不敢反驳,告退回屋,不过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小的走光后,姜老太爷转头教训起自己的儿子,“你说你怎么能在孩子们面前说呢,这不是让他们兄弟间闹别扭吗?鹄儿不回来,肯定有他的难处,对于鹄儿的为人,我这个老头子还是了解的。好了,你们去忙你们自己的事吧,我也累了,去歇着了。” --- 祖震林和李草跟着姜云鸿出了村子,往山中走去。 姜云鸿边走边说,“祖兄,李兄你们俩还真是来对时候了,今天正是赶集的日子,集市离我们这不远,要到晡时才散,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带你们去逛逛。我跟你们说啊,集市上有好多好吃的,尤其是一家卖鸭血汤的小摊一定要尝尝,他家的鸭血汤可是一绝,就连我太爷爷隔三差五也要吃上一碗。” 祖震林感兴趣道:“这样的话,一定要去吃。” 山中溪水潺潺流出,清澈见底。 姜云鸿介绍道:“这是山中一口泉眼流出的,甘冽清甜。村里人生活都离不开它,也许是泉水特殊,这里的人活得都比其他地方要长寿。太爷爷当年告老还乡之时,从京城重金购得一张酿酒的方子,用这泉水酿造出来的酒更胜一筹。因为两位远道而来,饥肠辘辘,肯定是想着先填饱肚子,所以当时我没有让人上酒。等回家之后,两位可以试试,绝对不差。” “难怪今天喝的茶水有点不一样,姜公子这么一说,我是要喝几口酒。不过我们俩对酒都不是很了解,可能尝不出好坏,到时候姜公子不要见怪啊。”祖震林笑道。 姜云鸿一摆手,“祖兄说笑了。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喝酒,只是偶尔为之。” 三人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翻了三个山头。姜云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本来祖震林想要中途休息一会,不过姜云鸿没有同意,说是会耽误赶去集市,喝不上鸭血汤。 姜家墓地,周围长有松柏,郁郁葱葱,苍翠欲滴。 离着还有几十丈远,姜云鸿停下脚步,提醒道:“祖兄,李兄,前面就是我家先人埋葬之地,那只恶猴就在里面,唉,也不知道它从哪来的。要多加小心啊,虽然一般情况下,它不会冲出来攻击。但也有特殊,出人意料地出来了一次,而且那次出手即重,我两个很厉害的弟弟身受重伤,死伤护院十二人。” 祖震林问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说仔细点。” 姜云鸿回道:“里面都是先人,希望不要打扰到他们,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就是尽量将破坏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吧。还有两位先祖的坟墓旁各长有一株小树,让人看过,说是利于后代子孙,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别毁了它们。我姜家上下一定铭记公子大恩,必有重谢。” “恩,知道了。姜公子要跟着我们进去吗?”祖震林询问道。 姜云鸿神色讶异,“我可以进去吗?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能进去看看。” 祖震林说道:“好,那你跟紧我们,别乱跑。” 姜云鸿保证道:“一定。” 祖震林在前,李草和姜云鸿跟在后面,慢慢进入姜家墓地。只见一只全身雪白,脑袋金黄的猴子立在一株小树上,龇牙咧嘴,不断地叫唤。猴子身高不过三尺,身体瘦弱。它所占据的小树,树干笔直,枝不繁叶不茂,上面长有白色小花,看起来平平无奇。 姜云鸿隐晦打量祖震林和李草,看他们没什么反应,暗暗松了口气,“祖兄,李兄,你们认识这猴子吗?需不需要多找几个人帮忙?” 祖震林摇了摇头,思虑片刻,离家多年,当年所记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模糊,尤其是关于驭兽的内容。 猴子见来人不退,越发暴躁,蓦然从树上一跃而起,身轻如燕,一跃直接跨过两丈的距离,两三个纵跳就到了祖震林跟前,五道利爪如钢刀般闪闪发亮,对着咽喉抓下。 姜云鸿大吃一惊,不由得大喊道:“小心。” 祖震林早已运转功法,体内灵气流动没有丝毫凝滞,一拳‘雷怒’打出,拳风凌厉。猴子很是机敏,尾巴一甩,缠上震林的手臂,随即一荡,身体躲开拳头,来到震林头顶,张开嘴巴,露出尖锐利齿,想要将其脑袋咬破。 祖震林运用身法‘十步’,飞身避开。同时双指并拢作剑诀,一道灰蒙剑气迅疾刺出,带起一抹鲜血。猴子惨叫一声,从空中坠地,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姜云鸿目瞪口呆。 祖震林从猴子身上拿起一朵残花看了看,随后扔在地上。 姜云鸿回过神来,见状,眼神晦暗难明,立即称赞道:“祖兄真是厉害啊,我们几十个人都拿这只猴子没有办法,没想到你一出手,顷刻间就解决了,而且保住了我先人之墓,大恩大德,我姜家一定会加倍报答。” 祖震林淡然道:“姜公子不必客气,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七章 离姜家,得托付 白身黄头的猴子,祖震林确信未在家族藏书中看到,就算是神兽幼崽,应该价值也不大,而且据他观察,此猴双眼没有一丝灵气,尽是凶恶暴戾,所以他判断不是神兽,应该是身上有一丝神猴血脉。 姜云鸿听到祖震林说这只猴子没什么用时,脸上露出失望,不过听到后面说兽皮可以制成甲胄,抵挡普通刀剑攻击时,双眼一亮,不顾鲜血淋漓,直接背在身上。 姜云鸿头前引路,三人改道,前往集市。 “这只猴子可能是被你们这里的山泉吸引过来的,看来泉水确实不错。”祖震林突然说道。 姜云鸿一愣,立即附和道:“祖兄和我想的一样。” 走了一个时辰多点,三人赶到集市,人已不多,有些冷清。人们看到锦衣公子身上沾血,背着个死猴子,纷纷露出惊讶神色。 姜云鸿满不在乎,虽然已经累得呼哧带喘,不过坚持快走。祖震林和李草见他行走山路费劲,本来打算帮忙,不过被拒绝了,说是既然他的衣服已经弄脏了,那就可着他来,别再弄脏两人的衣服了。 相识之人上前打招呼,恭敬道:“姜公子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姜云鸿笑道:“没事,没事,谢了。” 在集市中穿走,好些摊贩也主动与姜云鸿打招呼,神态敬重,他一一回应,平易近人。 姜云鸿解惑道:“因为我家老爷子平常仗义疏财,救助穷苦,所以德高望重,虽然我是不肖子孙,但也免不了爱屋及乌,得到了些许尊重。” 三人来到鸭血汤小摊前,非常不巧,摊主正在收拾,看到略显狼狈的姜云鸿,愕然问道:“公子没事吧?” 姜云鸿微笑道:“没事,这不是想吃你做的鸭血汤了吗?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卖光了,算了,我们去看看还有别的吃的吗?” 摊主连忙阻拦道:“别啊,公子,我还有。” 姜云鸿讶异道:“那你怎么收摊不卖了?” 摊主笑着解释道:“家里面今天来亲戚串门,所以我想着留点,免得回家之后还要再收拾。” 姜云鸿体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吃了。” 忠厚老实的摊主拦住去路,神色焦急,“公子,你不能走,这要是让人知道我有东西不给公子吃,我还怎么在这地方待下去?我自己都得给自己两巴掌。” 姜云鸿笑道:“不至于啊,老蔡,不就一顿饭吗?那就麻烦你,给我们仨来碗鸭血汤,再来十个烧饼。” 摊主一听不走了,脸上露出笑容,强调道:“这可不是一顿饭的事,这关乎我老蔡的为人,懂不懂得知恩图报。想当年要不是姜老太爷出面,我们这地方哪有集市?我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安稳地赚钱。更何况当年大旱,要不是姜老爷好心施粥救济,我们一家可能就没了,救命之恩,怎能忘记?” 姜云鸿面露无奈,“老蔡,这事你都说过好几回了,要是再说,下次我可不敢来了啊。” 摊主妥协道:“好好,我不说了。” 摊主面容粗糙,身体魁梧,看似粗心,做起事来却是相当利索,很快重新摆好桌子板凳,点起炉火。 “两位有什么忌口的吗?香菜,辣子都吃吗?” 祖震林和李草点头道:“吃的。” 姜云鸿补充道:“辣子不要放太多啊,跟我的一样就行了。” 老蔡笑道:“知道了。” 没过多久芳香四溢,老蔡端上来三碗鸭血汤,东西堆得满满的,都要溢了出来。 “祖兄、李兄快尝尝。”姜云鸿说道。 祖震林和李草拿起汤匙,吃了一口,口感鲜香,爽口宜人,确实不错,称赞道:“很好吃。” “是吧。”姜云鸿高兴道。 老蔡再端上来十个烧饼,豪爽说道:“不够说话啊,可以再添。” “知道了,老蔡,不够我会叫你的。”姜云鸿回道。 祖震林和李草点了点头。 老蔡不再打扰他们,坐到后面凳子上,拿出烟袋,准备抽两口,可是注意到热气往姜云鸿那边飘散,又默默收了起来。 吃完之后,姜云鸿问道:“祖兄,李兄吃饱了吗?还要吗?” “不用了。” “吃饱了。” “老蔡会账了。”姜云鸿叫道。 老蔡跑了过来,接过铜钱,连忙叫住要走的三人,“公子,给多了。” 姜云鸿装傻道:“是吗?老蔡你又没数,怎么知道的?我数过了,不会错的,走了。” 老蔡坚持道:“等等,这铜钱多少,我一拿就知道,公子的确给多了。不信,我们数数。” 姜云鸿气笑道:“老蔡你还真是厉害啊,多了就多了,你收起来就好了。” 老蔡拿出多的铜钱,交还给姜云鸿,“公子,我们可是说好了,你吃东西,我收钱,但是一碗里放多少,我说了算,价钱不变的。” 姜云鸿收回铜钱,同时说道:“真是服了你了,死脑筋。” 老蔡憨厚笑了起来。 集市已散,没有什么逛得了,三人返回姜家。 路上,姜云鸿突然轻声问道:“祖兄,李兄夜间入睡可有什么要求?要不要我找两个美人相伴?” 祖震林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姜云鸿恍然大悟道:“祖兄是嫌少吗?果然厉害,果然厉害,三个应该够了吧?再多,我怕祖兄你明天要扶墙而出了。” 李草在一旁听得发笑。 姜云鸿一指李草,说道:“看来李兄很满意我的安排。” 李草连忙摆手,拒绝道:“我不用。” 祖震林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那我们就不在此过夜了。” 姜云鸿一脸错愕,“什么?祖兄你的意思是今晚就走吗?” 祖震林点点头。 姜云鸿提醒道:“不用这么急吧?一晚都等不了?我可告诉你们,出了我们村,夜里可就找不到客栈住了。” 祖震林不以为然道:“没事,我们已经习惯了,要不我们就在这分别吧?” 姜云鸿赶紧劝说道:“不行,祖兄,李兄怎么着也要跟我回一趟姜家,要不然老太爷该怪罪我了,我可担待不起啊。再怎么着急,回去一趟的时间总有吧?就当是帮兄弟一把。” 祖震林笑着点点头。 回到姜家,管事一看姜云鸿身上带血,不由得急道:“大少爷你没事吧?伤着哪了?” “我没事,这是猴子的血。”姜云鸿将死猴交给下人,吩咐道:“祖公子说了,这可是好东西,将皮扒下来制成皮革。对了,带两位公子去先前那个院子休息。” 转头对祖震林和李草说道:“祖兄,李兄你们先休息会,我去找老太爷他们说一下情况。” 祖震林和李草没有反对,跟着下人离开。 姜云鸿着急忙慌地跑到姜老太爷的小院,老人家正在吃晚饭,因为他嫌麻烦,所以不再跟大家一起吃了。 看到曾孙身上有血迹,也是大吃一惊,关心道:“鸿儿啊你受伤了吗?” “太爷爷放心,我没事,这是那只恶猴的血。祖公子出手把它宰了,说它的皮可抵挡刀剑,所以我带回来准备制成皮甲送给四弟。”姜云鸿解释道。 姜老太爷闻言,放下心来,不过反应过来,更加吃惊,“你刚才说什么?恶猴已经被祖公子解决了?” 姜云鸿钦佩道:“是的,祖公子真是厉害,一出手就把猴子宰了。” 姜老太爷关切道:“那祖坟呢?那两棵树呢?都没事吧?” “没事,全都安然无恙,不过树上的花朵少了不少,应该让那只猴子吃了。”姜云鸿心疼道。 姜老太爷淡然道:“没事,只要树没被毁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了,祖公子和李公子有没有怀疑?” “没有,一路上我都给他们介绍山泉的特殊,最后祖公子也说猴子是被泉水吸引过来的。”姜云鸿说道。 “那就好。”姜老太爷轻声道。 “太爷爷,我觉得祖公子和李公子都是好人。” “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人心鬼蜮,实难分辨好坏,更何况还有见财起意的人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关家族存亡,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知道了。对了,祖公子说他们今晚就要离开村子。”姜云鸿说道。 “啊,为什么这么急啊?总要在家住一晚,怎能刚来就走?” “他们没有说,可能是还有任务要完成吧。”姜云鸿猜测道,“我跟他们说,要回来见见您,让您亲自跟他们道谢之后再走,现在他们在小院休息呢。” “这样啊,那我这个老头子出面留一留,实在不行,也没办法,任务为重嘛。对了,准备银两、衣衫和干粮,他们来时两手空空,肯定是钱财花没了。两人一看就是脸皮薄,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姜老太爷吩咐道。 “那准备多少好呢?家中银两都化成大球了,一时分不开啊。”姜云鸿问道。 “人家还要赶路,多了太沉添麻烦,五百两有吧?应该够他们用了。”姜老太爷决定道。 “五百两有的。” “唉,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们就开饭了,本来打算明天中午大摆宴席,接风洗尘的。吩咐厨子再多做点菜,越丰富越好,我陪你们喝两杯。”姜老太爷说道。 姜云鸿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太爷爷,我以为他们两位起码会住一天,今天正好又是集市,所以我带着他们去吃了鸭血汤,尝尝鲜,都饱了。” “好吧,那我去看看他们,问问可不可以多留一晚。” “太爷爷,要不要给他们准备拿那花酿造的酒呢?”姜云鸿询问。 “可以,应该喝不出来什么……等等,算了吧,准备普通的酒吧。” 姜云鸿欲言又止,出去准备。 姜老太爷来到小院,祖震林和李草起身相迎。 “两位公子客气了。我听鸿儿说了,两位公子真是了不起啊,一出手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麻烦,真是太感谢了。一定要多住几天,好让我们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姜老太爷激动道。 “老爷子太客气了,既然接了任务,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们就不多留了,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就走了。”祖震林说道。 “唉,怎么这么急啊?说什么也得在家住一晚啊,还没给你们接风呢,我们多失礼啊。留一晚吧,就留一晚怎么样?”姜老太爷尽量挽留道。 李草心有不忍,眼神动摇。 祖震林还是拒绝道:“实在抱歉了,老爷子,我们赶时间啊。对不住了,请您谅解。” “没事,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慢待了,两位不要怪罪才是。” “岂敢。” 祖震林和李草异口同声。 “既然两位公子去意已决,那我就不留了,不过稍等片刻,可以吧?” 祖震林和李草不知要做什么,点点头。 姜老太爷对着身边的管家耳语几句,管家转身离开。 过了没多久,院外响起阵阵脚步声,姜家上下又都过来,姜云鸿拿着两个包袱。 姜老太爷一摆手,姜云鸿上前,将包袱交给祖震林和李草,两人不明所以,神色疑惑。 “两位公子护住我姜家祖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包袱里有五百两银子,还有衣衫、干粮,以备路上用,聊表我们的些许心意,请公子笑纳。”姜老太爷说道。 “老爷子,我们俩完成任务,您的孙子是给酬劳的,再收您的东西,这不好吧?”祖震林婉拒道。 “没什么不好的,两位公子手到擒来,未损先祖分毫,理当多给酬劳,公子收下吧。” “公子收下吧。”姜家众人一起劝道。 祖震林和李草只得收下。 姜老太爷坚持率众人送出府门,祖震林和李草无奈,只能顺从。两人与姜家众人道别离去,姜云鸿莫名追了上来。 祖震林不解问道:“姜兄还有事吗?” 姜云鸿搓了搓双手,羞赧道:“不知两位可认识我家三弟?” 祖震林摇头道:“不认识。” “这样啊,实在不好意思,我觉得祖兄、李兄是好人,所以我想拜托你们件事,当然如果有难处,就当我没说。”姜云鸿说道。 “你请说。” “我三弟不知从哪听来的修习之事,不过自打听说之后,心向往之,一心想要学习修行。碧云轩当时招收门徒,他赶去报名,可是说他资质天赋不行,没有收他,备受打击。我们劝他放弃,可是他不听,后来又听闻万古育道学院不管天赋资质,他决定去试试,哪知老天眷顾,还真选上了。他离家之时,说自己要是选上,发誓一定会扶摇直上。这些年刻苦修习,再没有回过家。我没有怀疑过他,可是今天看到祖兄的厉害,我想到弟弟不回家,可能是因为自己天赋资质不行,修习未取得成就,不好意思回来。所以我想让祖兄帮我带几句话给他,就说成就并不重要,一家团聚就好,我们在家等他回来。太爷爷年事已高,只盼儿孙满堂,家庭团圆,其乐融融。” “我回到学院的话,一定会告诉他。”祖震林说道。 “谢谢了,还有我这个弟弟为人很好,待人亲和,如果可以的话,请照顾一二。”姜云鸿请求道。 “回学院的话,我会的。”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准备上岛 弧月若隐若现于空中,星光更是黯淡。而前方阴雨绵绵,阻拦了去路。 祖震林和李草停下脚步,拾捡枯枝,生火过夜。此来姜家,为节省路上时间,日夜奔波,连包袱都没有背,免得累赘。姜老太爷送了两个包袱,给他们提了醒,长途跋涉,孤零零两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手上戴有戒指,很容易让人联想是修习之人,心中会有戒备。以前都会背个小包袱,以作遮掩,这次匆忙赶路,一时疏忽,正是忙中出错。两人调整好心态,对于先天木属灵根之事不再耿耿于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尽人事而听天命。 “老天对我们不错啊,没有当头浇下,让我俩成为落汤鸡。看来这次出行,我们必有收获。”祖震林笃定道。 “希望如此吧。”李草笑道,“对了,在姜家墓地,我看你对那树上的花感兴趣,有什么特殊吗?” “大哥看到了,其实没什么,那棵树我碰巧认识,那树叫做三彩树,当然三彩不是指树,而是说的花……” “唉,那花不是雪白色的吗?”李草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花是白色的,可是花蕊却是三种颜色。因为花朵小巧,离得远,我开始没有看清,等从猴子身上捡到一朵,我才确认这是三彩树。”祖震林解释道。 “啊,这么说猴子是被三彩树吸引过来的,可是我看那树很是寻常普通,也没有像其它奇花异草那样散发香味灵气啊。”李草感到好奇。 “其实天下也有很多奇宝如同三彩树这般平平无奇,可能明白韬光养晦,才能不被注意,才能活得长久。”祖震林笑道。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姜云鸿为什么会偷偷观察我俩了,他们应该是知道三彩树的珍贵。”李草了然道。 “大哥也发现了,既然人家有所防备,不愿透露真相,那我也没有必要戳穿,尴尬不说,最重要的是让人家不得安生。”祖震林说道。 “也不怪人家,两个陌生人,初次见面,谁也不可能将事关家族根基的秘密说出来。”李草理解道。 “是的,所以我才顺着姜云鸿的话讲,猴子是被山泉吸引过来的。不过我估计姜家还不知道三彩树的真正妙用。”祖震林说道。 “什么意思?”李草疑惑道。 “三彩树每五年开一次花,满百年而结果,此果食之,味道苦涩,不过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最重要的是辅以药草,炼成丹药,服之可以提升天赋根骨差的人炼化体内灵种的几率。”祖震林解释道。 “我看姜老太爷和两个姜老爷子身体都不错啊,应该是吃了果子了吧?”李草随意猜道。 祖震林摇了摇头,“吃了果子,最少增加百年寿数,不会如此老态,而且一棵树只会结一颗果子,不够吃啊。” “也许他们把果子分了吃了。”李草玩笑道。 祖震林一时语塞,“额……这样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最可能的是他们把花摘了吃了,虽然增加寿数,不过没有果子的效果好。” “那没事,反正果子也会长出来,不过到时候一吃就行了,唉,会不会因为难吃,把果子给扔掉啊?”李草略微担忧道。 “不用担心,果子长不出来。”祖震林笑道。 “啊,为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把花都给摘了?”李草恍然。 “聪明,不过我想就这样,也许对姜家是最好的,不容易引起注意,免得怀璧其罪,引来灭门之灾。三彩树还是比较稀少的,很多门派家族想要它炼制丹药,好帮助那些不肖子孙跨过修习门槛。”祖震林说道。 “恩,有时生活平淡也是幸福。”李草认同道。 一夜过后,雨过天晴,天边架起彩虹。祖震林和李草用土将火堆掩埋,然后继续赶路。 --- 竹针群岛位于云梦泽,有一说法是因为湖中诸岛多有火山喷发,岩浆流入水中,水气蒸腾,白茫茫一片,好似高空白云堆集而得名。又称内海,因其广袤无垠,无边无际,如同大海一般。不过周围百姓更愿意叫它的别称—媳妇湖,因为它常年平静,没有过大风大浪,给人温婉的感觉,好似贤惠媳妇。所以有人调侃说取名的人要么是炫耀自己有个好媳妇,要么就是当时还没有娶妻,不知世上有母老虎一说。 祖震林和李草又赶了将近一个半月的路,才来到云梦泽附近。进入岳州城,城中建筑鳞次栉比,路上行人如织,十分繁华热闹。 临近中午,两人找到一间客栈,位于闹市之中,要了两间上房。掌柜的一听喜笑颜开,赶忙让伙计好生伺候,按照要求,准备木桶热水。伙计得了赏钱,腿脚麻利,很快就弄好了。 祖震林和李草洗漱之后,穿戴整齐,叫伙计进来将水抬走。 有一个机灵伙计讨好问道:“公子还没吃饭吧?需不需要把饭菜端过来?” “不用了,我们到前庭去吃。”祖震林拒绝道。 伙计有些失落,本想献殷勤,再得些赏钱的,犹不死心道:“公子如果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小的就行。” “恩,知道了。”祖震林轻声道。 伙计收拾好后,祖震林和李草到前庭吃饭。客栈生意火红,几乎坐满了人,都在高谈阔论,显摆自己见多识广,谈论最多的就是有关竹针群岛的情况。 祖震林和李草见此情形,相视一笑,正中下怀。两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过了这么长时间,迫切需要知道竹针群岛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否有人得了那天大的机缘。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点了四个菜和一壶酒,等小二端上来后,静静地吃了起来,仔细听着每个人说的话语。 “唉,你们可不知道啊,现在那些个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都聚在一块了,正在商量着怎么办呢?”一个粗壮大汉叫喊道。 “放屁,他们商量什么啊?我亲眼见到的一群人二话没说就打起来了,你们是没看到啊,打得太壮观了,飞沙走石,光芒绚烂。我看啊,这事不能善了,最后就是谁厉害,谁得宝贝。”一个身体同样强壮的汉子说道。 “嘿,你才是放屁呢,你见到的那些人算什么啊,都是不入流的货色,一群猪脑子,连东西都没有见到呢,就急着打起来。我说的这些可都是咱们这片顶尖家族门派的当家人,人家出面了,说要商量着来,谁敢反对?再说了,这些人不出头,谁又能破了那竹针群岛的大阵?”第一个汉子神色得意道。 “你……”第二个人有些下不来台,满面怒容。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要伤了和气。两位可都是有本事之人,我把你们聚在一起可不容易,大家要精诚合作,才能从中获利啊。来来,喝酒,喝酒。”同桌之人赶紧安抚。 桌上五人举碗痛饮。 祖震林对面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人从外表来看三十上下,身形瘦削。另外一人则是头发灰白,脸上长有皱纹的老者。年轻男子听到壮汉的言语,微微皱眉。 “父亲,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那些家族门派掺和进来,我们再想得到好东西,可就难多了。”年轻男子语气有些沮丧。 “没事,那些人眼光高得很,看不上我们想要的东西,而且在那里可不仅仅是靠境界实力就行的,你别忘了姚明远前辈对于阵法研究算得上是拔尖的人物。如果运气够好的话,说不定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最大的宝物反而落在我们手里。”老者说道。 “可是那些豪门大派实力太过强悍,我怕阵法挡不住他们啊,到时候我们只能捡点剩下的,虽说他们眼光高,但是谁会嫌弃自己好东西多呢?再有就是那最珍贵的宝物如果真到了我们爷俩手里,孩儿担心没命走出去,我们还是别打那个主意了吧,父亲您说呢?”年轻男子谋算道。 “不错,懂得取舍,知道进退,没有被冲昏了头脑,我对你今后独闯天下更放心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姚明远将竹针群岛选为自己的埋身之地肯定有他的打算,再结合为父特意查看的一些有关竹针群岛的笔札书籍,推测此地应该有一条未知灵脉,而且很可能是顶级灵脉……” “父亲的意思是竹针群岛上的大阵运行所需灵气源源不绝,绝非蛮力所能打破?”年轻男子激动打断道。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们爷俩凭本事还是可以分一杯羹的。”老者自信满满道。 …… 祖震林和李草默默吃完午饭,又要了壶茶,喝了一会,听的差不多了,两人才返回房间。 “听到那位老者的经验之谈了吗?做人要懂取舍,知进退,我们俩好像太贪心了。”李草轻声道。 “怎么大哥后悔了?”祖震林问道。 “有一点,但没有压过贪心,我还是想试一试。”李草坦白道。 “那我们就试一试,闯一闯。大哥,我们根据刚才听到的,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历沧桑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请人出山 根据听来的消息,势力强大的豪门宗派和实力强悍的逍遥散修已经占据了竹针群岛有利位置,只有东南、西南两个角落因为火山繁多而遗漏。不过也可登上小岛,只是有些困难,也是因为那些人认为姚明远不会将自己的墓地置于险境而主动放弃。天雷地火蕴含天道煌煌威压,自古令人生惧,非绝世修习者不可抗,自然也非大阵可控,为保身后安宁,远离才是上策。 两人本来打算多住几日,可是没想到竹针群岛事件影响如此之大,传播如此之广,一顿饭的功夫就将想要的信息收集全了,至于其中细节恐怕再怎么打听也没用,都是道听途说。再者就是人家已经登岛,开始破阵了,再耽搁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因此决定住一晚上,然后天亮开始找船上岛。 虽说有些莽撞,不过此行根本没有万全之策,心中早有准备就是运气之争。李草是腾云成龙,还是爬地为蛇就看这一争了。 暮色至,祖震林叫小二将饭菜送到屋来。小二见有献殷勤的机会,赶紧麻利地将饭菜端过来。 祖震林掏出二钱银子,小二一见,两眼发亮,心中不由大喜,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骄傲。 “伙计,我有些事想要跟你打听一下。当然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会把这钱给你。”祖震林说道。 小二躬身,肃穆道:“公子放心,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里能找到船家?”祖震林问道。 “公子想要赁船,泛舟湖上吗?那你可算是问对人,我们这里有三家船坊,李老爷家的船布置最是精美,赵爷家的最是宽敞,李老四家的最便宜,当然也就相对来讲最简陋,我想两位公子是看不上的。如果选李老爷家的船,公子可以出东门,沿着东南小路直走,就可以看到白华津了。如果要是选赵爷家的船,公子要绕远一点,要到南城门去,出城之后,向南直走,就可以看到渡口了。两位公子如果嫌麻烦,小的可以带路,不过要跟我们掌柜的说一下。”小二突然变得一脸神秘,“两位公子如果觉得寂寞,其实可以找几位美人结伴出游的,不是小的吹牛,我们岳州城的女子……” 祖震林见他越扯越远,赶紧打断道:“我们不需要女人,只是想租条船出湖。不过你说的这三家现在还有船可租吗?” 小二一愣,迟疑道:“应该有吧?要不明天我先替两位公子跑一趟,确认一下是否有船?” “算了,我们自己去看,你说的那个李老四家的船坊在哪啊?”祖震林问道。 “李老四家离白华津不远,就往下游走段路就到了。”小二有些泄气。 “除了他们,还有哪里有船?”祖震林追问道。 “那就要走得远些了,差不多要到入湖口,附近有一个大渡口,叫做皂里津,不过那里很多都是运货打渔的船,游船不多。”小二说明道。 祖震林暗暗思量,现在这个时候恐怕游船画舫都被人租下,只有去皂里津雇条渔船了。 “那个……两位公子,小的能多句嘴吗?”小二犹豫问道。 “你说。”祖震林笑道。 “听起来两位公子来岳州城不是泛舟游玩的,是不是跟最近谈论最多的竹针群岛有关?”小二小心翼翼地问道。 祖震林点点头,“不错,我们兄弟俩有点好奇,想要上岛去看看。” 小二好心劝道:“哎呦,两位公子听我说啊,那地方真没什么好看的,危险的很,我听人说,岛上到处都是地火,水里也有,一不小心就尸骨无存了。而且最近好多人都去了,他们可凶可厉害了,惹不起啊。” 说着,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你听人说岛上到处有地火?这么说有人之前就上过岛了?”祖震林敏锐问道。 小二木讷点头,“是啊,有渔夫会到那里捕鱼。” 祖震林和李草闻言,心中一惊,然后又是一喜,“你认识他们?” “认识,他们每年春天都会给我们店送来三条赤红鱼,一条就要十五两银子啊,我滴乖乖。这还是因为认识,要不然都轮不到我们客栈。哦,公子可能不了解,我们媳妇湖中有三绝,竹针赤红鱼,荒山红鳌蟹,鹦鹉翡翠鳖,其中最贵最好吃的还是赤红鱼,不说吃了,光是闻一闻……” 小二看到祖震林他们毫无兴趣,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你可以带我去找他们吗?找到了,我不止将这二钱银子给你,还多加一两,怎么样?”祖震林问道。 小二满脸不敢置信,“公子是说再给我一两?” 祖震林点点头。 小二却没有想象中迫不及待地答应,而且又确认了一遍,“公子真的要去竹针群岛吗?” 祖震林又点了点头。 “不知公子可有上百两的纹银?”小二郑重问道。 祖震林虽然不解,可还是点了点头。 “公子要想此行顺利,就要不惜重金请那有经验的老渔夫,我知道有一位老人打了二三十年的赤红鱼,不过现在人家在家颐养天年,请不请得动就看两位公子的本事了。”小二如实说道。 祖震林将二钱银子递给小二,说道:“麻烦你明天天一亮就带我们去找人,我会跟你们掌柜的说明。对了,你叫什么?” “公子叫我赵三就行。”小二回道。 祖震林和李草吃完饭,震林去找掌柜的结账,多给了十两,说明用意。掌柜的自然爱财,满口答应,还将赵三叫过来,嘱咐一番。 晨光熹微,祖震林和李草起床洗漱,发现赵三已经早早等在门外。洗好之后,拉着赵三一起吃过早饭,随后出门上路。 赵三带路,出东城门,沿着浦江往下游走,不过走了一个时辰,就离开江边了。临近中午,三人来到一个渔村,家家炊烟袅袅升起。 进入村子,赵三挠了挠头,喃喃道:“好多年跟着掌柜的拜访过,让我想想啊,哦,这边。” 来到一座大宅子前,祖震林上去拍打门环,很快有个年轻人开门走去,发现不认识,客气道:“请问公子有什么事?” 祖震林一抱拳,说道:“我们兄弟有要事拜访柳老爷,麻烦小哥通禀一声。” 年轻人没有刁难,“那三位稍等,我去禀告我家老爷。” 将门关上,转身往院中跑去。没过多久,年轻人又跑了回来,打开门,邀请祖震林三人进入院子。 来到堂屋,有一位老人迎了出来,此人五短身材,结实粗壮,两臂撑得衣袖鼓鼓的。老人身后跟着个中年人,个子稍高一些,一样的孔武有力。 “两位公子素未蒙面,不知找小老儿何事啊?”柳老爷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祖震林见老人爽快,也没有拐弯抹角,躬身施礼道:“我们俩想请老爷子出山,带我们去一趟竹针岛。至于价钱吗?好商量。” “两位公子先请入座。”柳老爷子说道。 四人坐定,下人摆好茶。 柳老爷子沉吟片刻,“最近听说竹针岛很热闹,看两位公子的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不知可不可以告诉小老儿所为何事啊?” “这就不必了吧,就算我说了,恐怕老爷子也不会明白。”祖震林拒绝道。 “如果我不识相,拒绝公子,不知你们会不会出手强逼啊?”柳老爷子笑问道。 “老人家玩笑了,既是买卖,当然是商量着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也只能另请高明,哪能强迫啊?”祖震林回答道。 “不知公子愿意出多少银子?”柳老爷子认真问道。 “我们可是要去竹针岛最危险的地方,老爷子有把握吗?”祖震林提醒道。 “公子愿出多少银子?”柳老爷子自信问道。 “五百两。” 柳老爷子哈哈一笑,“五百两确实不算少,不过对于我来讲却也不多,实在没有必要冒险。” “那一千两怎么样?如果还不行,一万两可以吗?”祖震林豪爽道。 中年人想要说话,不过看到父亲眼中绽放锋芒,没敢多嘴。 “公子果然非等闲之人,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小富即安,钱财对于我来说够用就行。我只想给子孙求个平安长寿,不知公子答应吗?”柳老爷子询问道。 祖震林微微皱眉,和李草面面相觑。 “我保证他们绝不会为非作歹,如果有人做下坏事,不论大小,一律处死。如果有违背,到时候公子可以灭我满门。”柳老爷子决绝道。 “爹……”中年人欲言又止。 “老爷子言重了,适当惩处即可。”祖震林说道。 “这么说公子答应了?”柳老爷子惊喜道。 祖震林点点头,“不过得等我们回来教。” “这是当然。” “今天出发。”祖震林说道。 “好,就听公子的。”柳老爷子干脆道。 “我去送一下我的朋友,然后出发。” 柳老爷子看着三人身影消失,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浑身颤抖,双手满是汗水。 “爹,你没事吧?”中年男子关切道。 柳老爷子摆了摆手,轻声道:“准备好船,你跟我一起去。” --- 送出渔村,四下无人,祖震林掏出十块一两银子,交给赵三。 赵三没有见钱眼开,而且问道:“公子不会为难柳老爷他们一家人吧?” “放心,我不是坏人。”祖震林笑道。 “我相信公子,不过我就带个路,银子太多了。” 祖震林塞给他,“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章 登岛屿 月明星稀,波光粼粼。 渔船顺风而行,划过湖面,水声哗啦啦不绝于耳。此船分前后两舱,布置素雅,打扫得干干净净。柳氏父子为不耽搁时间,日夜轮换。柳老爷子躺在船舱休息,激动得无法入眠,不禁想起十几年前的往事。 一次出船捕鱼,同样是在夜间,皓月当空,有仙人踏波而来。柳老爷子目瞪口呆,当场下跪叩头。 仙人哈哈大笑,邀其一同饮酒,不问自取,毫不客气地吃起了他做好的鱼。令柳老爷子自豪的是仙人很喜欢他做的饭菜,令其无奈的是仙人饭量太大,他饿了肚子。 仙人醉眼朦胧,告诉他自己是修习人,不是什么仙人,简单解释了一番什么是修习。最后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他长得难看,资质不行,不适合修习。临走之时留下十两银子,御风远游而去,空中有笑声传来,“可惜,可惜啊,如此良辰美景,要是个美娇娘,我就是耗损百年修为,也要助其踏上修习路。” 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历历在目,心向往之。不过从未跟别人提起,包括家人。本来以为一辈子平平淡淡就过去了,生活富足,儿孙孝顺,晚年算是幸福,可是心中仍是感到遗憾。 这次祖震林和李草突然找上门,再加上竹针岛传闻,他断定两人就是仙人口中所说的修习人。因为十几年惺惺念念,一时鬼迷心窍,才大胆提出要求。当然也是在确认为人之后,虽然很不靠谱,不过他不想放过这个为子孙后代谋福的机会,自己没有资质,几个孙子中总该有一个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给你们要了个机会,其他的事我就不管了。”柳老爷子喃喃道。 --- 竹针群岛为云梦泽中五大群岛之一,大的岛屿就有上百个,小的更是不可胜数,不过因其地火遍布,所以少有人踏足。岛上长有奇木,枝干如竹,有节中空,不过比竹粗壮。叶似长针,一到二尺左右,故称针竹,但是人们习惯叫竹针木,群岛也因此得名。 祖震林和李草没想到群岛居然如此之远,渐渐焦急,在湖上漂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是看到岛屿的影子,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下,朦朦胧胧。柳老爷子却将帆收起,不再前进。 祖震林心中疑惑,找到柳氏父子,问道:“老爷子为什么停下了?” 柳老爷子吸了吸鼻子,微笑道:“公子别急,过一会有好戏看。” 祖震林和李草对视一眼,学着吸了吸鼻子,突然发现空中那股难闻的味道加重了,而且越来越浓烈。 不过时间流逝,没有丝毫波澜,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祖震林和李草耐心耗尽,忍不住要出声询问。 柳老爷子突然一指前方岛屿,喊道:“公子快看。” 祖震林和李草赶紧抬头,只见远处亮起刺眼光芒,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一道火柱冲天而起,高达百丈。地火威力无穷,竟使得空间扭曲,景象变得虚幻。还有更稀奇之事发生,一群白色飞蛾围绕火柱翩翩起舞,身体逐渐发生变化,五颜六色,美轮美奂。可是没过一会,飞蛾渐渐被炙烤得湮灭,消失不见。 祖震林和李草第一次见到如此壮丽的飞蛾扑火,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柳氏父子开始操控渔船前行,祖震林和李草回过神来。 “老爷子,现在我们就过去吗?不等一等?”李草担忧问道。 “公子放心,那地方离这边远着呢,火水流不过来。”柳老爷子笑道。 按照祖震林和李草所说,直奔竹针群岛东南角而去,接近岛屿,水面翻涌,热气升腾,甚至许多地方水面之上还有火苗跳动,天威散去,依然炙热,不可小觑。 柳老爷子和其儿子面色凝重起来,虽然已经来过不知多少次,不过事关生死,不敢有丝毫马虎。不愧是老渔夫,操船不疾不徐,得心应手。船若游鱼,在险地来回穿梭,有惊无险。 下午时分,渔船靠岸,终于登上一座小岛,不过几十丈远。小岛一片荒凉,只有几点绿草。柳老爷子大汗淋漓,累得呼呼直喘。儿子好一些,不过也是汗流浃背。 “唉,人不服老不行啊。”柳老爷子感叹道。 祖震林从储物戒中取出早已备好的五百两银子,交给老人,“老爷子,这是五百两银子,您拿好……” 柳老爷子一听,神色慌张,急道:“公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难道你要反悔?” 祖震林哈哈一笑,“老爷子您误会了,我们兄弟俩说话算话,绝不反悔。不过来到这岛上,可以说是生死由天了,我们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老爷子按照我们说好的在水上等我们三十天,如果三十天后,你们没在这看到我俩,那就回去吧,不用浪费时间了。” “公子,既然我们说好了,那我就不能收这银子,说句不好……”柳老爷子可能觉得晦气,没有说出口,“两位公子洪福齐天,一定心想事成,平安归来。” 祖震林见老爷子心意已决,不再墨迹,又从储物戒中取出米粮蔬菜,“银子不要,这些吃的留下总可以吧?” 柳氏父子已经多次见识过了凭空变出东西的神仙手段,可仍是感到神奇。老爷子没有再拒绝,收下了东西,“公子一定要记住当空中怪味变得像先前那样浓烈时,就是地火要喷发了,赶紧回到这个小岛。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小岛是最安全的。”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道谢,表示谨记在心。在船上时,就问过老人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柳老爷子在长辈叮嘱下,也没有深入踏足过岛屿,不知道岛上实际情况,只说要小心地火。还说眼见为实,印象深刻,所以没有过多解释。亲自见识过后,确认难忘。 望着渔船渐行渐远,两人转过身,看向无边无际的群岛。 “现在是彻底回不了头了,后悔也晚了。”李草玩笑道。 “那我们兄弟俩就闯一闯这龙潭虎穴,看看它究竟有多凶险。”祖震林豪气干云道。 “好,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我还就要得到那灵根,谁也不能吓退我。”李草意气风发道。 群岛之间相距不远,甚至很多都有道路相连,两人顺着小路,走过三座小岛。前方两座岛屿却是无路可走,二人运转功法,飞身而起,跳过水面,顺利落在地上。 脚下岛屿与前面不同,虽然依旧荒凉,不过却长有几棵竹针木,还有热浪扑面而来。祖震林和李草向前走去,发现有条三寸宽的岩浆小溪缓缓而流,注入湖水中。竹针木扎根于小溪旁,有树根暴露于空中,竟延伸至岩浆中而安然无恙。祖、李二人见状,不禁感叹天地造化之神奇。 越往里走,岩浆溪流越多,而且越发宽广。祖震林和李草小心翼翼,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踏错一步。再来到一座小岛,和踏足的第一个岛屿一样荒凉,却无一丝岩浆流过的痕迹。 “这座岛应该也是安全的。”祖震林说道。 “应该是的,到时候如果实在来不及返回第一个小岛,我们就在这避一下。”李草同意道。 往里走了十丈远,眼前景象骤变,一片尸山血海,有身高一丈,青面獠牙的天魔仰天怒吼,手中拿着断为两截的尸体,鲜血不断洒落。有身长丈许,双眼赤红的魔兽,巨爪之下踏着挣扎求活的血人,口中鲜血淋漓。 祖震林和李草大吃一惊,不由得后退一步,景象马上恢复如常,仍是在小岛之上。 “没有一丝灵气波动,进退无碍,应该只是幻阵,想要警告闯入者速速离开。”祖震林猜测道。 “你猜的没错。”李草肯定道。 “那我们继续走?”祖震林问道。 李草点点头。 二人没有盲目自大,体内灵气缓缓流动,做到可以随时出手防卫。再次踏入阵中,尸山血海再现,耳中不断有吼声响起,不过正如猜测的那样,没有攻击袭来,只是徒有其表的幻化阵法。 走了几十步,眼前景象骤然消失,现出小岛本来面目,不远处立一石碑,上面刻有‘姚明远埋骨’五个大字。仔细观察,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不才好静,勿扰,否则死’。 “大哥,看到没?这位老前辈还真是狠啊,不给我们留活路。”祖震林笑道。 “唉,姚前辈选择此处作为葬身之地,应该就是不想有人打扰身后清静。可是身怀重宝,怎能不惹人觊觎?贪心难消啊,都一样。”李草叹息道。 “也不尽然,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不立这个石碑不就没人知道了吗?我看前辈只是想吓退那些意志不坚的人,不想好东西浪费罢了。”祖震林宽慰道。 “不管前辈生前如何想的,事到如今,我绝不后退。如果前辈体谅,让我能到他棺前,我一定下跪叩头。”李草斩钉截铁道。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一章 偶遇 夜幕降临,皎月挂空,清辉照耀,不过此地云遮雾绕,光线仍是昏暗。 祖震林和李草为防不测,不再前进,原地过夜,二人轮流休息,养精蓄锐。祖震林守上半夜,李草守下半夜。 天光大亮,祖震林还在呼呼大睡。突然李草站起身,同时左手一推震林,右手光芒一闪,现出阵纸,严阵以待。 祖震林在地上滚了一圈,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没有迟疑,立刻手一撑地,飞身站起,体内灵气滚滚而流。 “怎么了?” “前面有人。”李草回道。 祖震林顺着李草的目光望去,只见浓雾之中,有两道模糊身影走出,应该也是看到了李草他们,逡巡不前。 祖震林平缓体内灵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敌人已经偷摸到了跟前。” 李草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笑道:“突然看到有人出现,吓了一跳。” 将阵纸从新收好,不过没有放松,暗暗戒备。 前方两人慢慢走了过来,距离五丈左右停了下来,高声喊道:“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可以聊聊吗?” 祖震林和李草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可以,你们过来吧。”祖震林嚷道。 两人听到回应,慢慢走了过来。相互打量一番,过来的两个人都是年轻男子,一人高大壮硕,面貌憨厚。一人常人身高,温文尔雅。 温柔公子躬身施礼,“在下蒋仁,这位是我的兄弟,叫做蒋义。” 祖震林和李草也各自报了名姓。 随后四人陷入沉默,一时寂静无声。 蒋仁见无法蒙混过关,只得先开口道:“我们兄弟俩本事不大,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掺和。自小在水边长大,对于操船倒有几分把握,再加上贪心,所以一拍脑袋就到这边来了。差点出了岔子,不过老天有眼,有惊无险地靠了岸。唉,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就看到一条船撞在火水上,那个惨啊,尸骨无存,灰飞烟灭。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蒋义附和道:“可不是吗?那叫的可惨了,吓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上了岛,往里面走了走,没走多远就撞进了一个阵法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当时把我们吓了一跳,赶紧撤出去。后来不甘心,再加上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仗着胆子往里走了走,阵法消失,看到了一块石碑,警告不许再往前,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一时害怕,不过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捡到,贼心难死啊。纠结了两天,决定再往前探探,没想到真是倒霉催的,又走进一个阵法,迷路了,无论怎么走都会转出来,试了一天,都不行。最后气得没办法,我们兄弟俩出手,想要强行毁了阵法,可惜实力太低。无奈只能另找出路,于是走到了这边,碰到了祖兄、李兄,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蒋仁讲述兄弟俩的遭遇。 “两位还没有见到宝藏?”祖震林试探问道。 “那可不,舍生忘死地来到这个鬼地方,这么些天了,毛都没看到。”蒋义懊恼道。 “我们也刚到,还不到一天,只碰到了你们说的那个血流成河阵法,还没有来得及往里走。”祖震林简明说道。 “那正好,说句得罪的话,祖兄和李兄来这边,是不是也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合作怎么样?”蒋仁提议道。 祖震林和李草一愣,没想到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就想合作,是心大,还是自信? “两位不用有顾虑,我们兄弟俩最讲仁义诚信,从我们的名字,你们就应该听得出来。如果找到了好东西,我们对半分,当然如果两位出力多,我们不会占便宜,你们分多一些就是了。”蒋仁说道。 “是啊,俗话说人多力量强,我们合作才能找到更多的好东西。至于怎么分,我们可以商量着来。”蒋义也说道。 对方越是说的情真意切,祖震林和李草越难相信。 “算了吧,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如果遇到了危险,互相帮忙还是可以的,省得到时候见财起意,伤了和气。”祖震林拒绝道。 “你……”蒋义急道。 “算了,二弟,既然祖兄、李兄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蒋仁打断道。 “两位不通阵法?”祖震林询问道。 “废话,我们要是懂的话,早进去了,还在这磨蹭?”蒋义赌气道。 “祖兄不要在意啊,我这个兄弟心直口快,不过没有坏心眼。对了,我看两位公子脸色有点不好,请问祖兄、李兄感没感觉有点头昏?”蒋仁问道。 祖震林眼中绽放锋芒,蒋仁说得不错,确实感到昏沉,以为是对方暗中捣鬼。 蒋仁吓了一跳,赶忙解释道:“祖兄别误会,我是出于好心提醒。” 祖震林闻言,缓和下来。 蒋仁松了口气,接着说道:“两位有所不知,此地地火频发,岛上弥漫瘴气,虽然不严重,可是如果不注意,时间长了对身体终究会有影响。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吃些提神祛毒的丹药即可。如果你们没有准备,我这里有,可以分给你们一些。” 祖震林一听,知道自己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顿生歉意,难怪清晨嗜睡,未能及时醒过来,原来是瘴气作怪。虽然时间长了,肯定能够觉察,不过那时恐怕中毒已深,身体反应迟缓。如果有人图谋不轨,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不过好意心领了,我们带着解毒的丹药。”祖震林道歉,却未放松警惕。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蒋仁说着,转身离去。 李草阻止道:“等等。” 看向祖震林,震林点点头,听从他的决定。 “如果蒋兄不嫌我们累赘,可以一起走。不过话讲在前头,如果有分歧的话,我们就各走各的。”李草说道。 “这是当然。”蒋仁惊喜道。 “嘿嘿,祖兄、李兄多多关照啊。”蒋义憨厚笑道。 “互相关照。” “互相帮忙。” 祖震林和李草客气回话,震林从储物戒中取出两颗醒神丹,和李草分别吃下。 “我们走吧。” “好。” 蒋仁、蒋义在前带路,祖震林和李草跟在后面,相距两丈远,免得让人担心。四人重新来到蒋仁他们碰到那个迷路的阵法。 “来吧,一起出手打破这个鬼东西。”蒋义干劲十足道。 “且慢,蒋义兄弟先别急。”祖震林阻拦道。 “怎么,你老兄有本事打开这个?”蒋义质疑道。 “我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我大哥有啊。”祖震林说道。 蒋义激动地一拍震林肩膀,“早说啊,兄弟。” “二弟,不得无礼。祖兄、李兄别见怪啊,他就是这个憨直的秉性,教训了多次,他也改不了。”蒋仁歉意道。 “对不住了,兄弟,我这一高兴啊,下手就没轻没重的。”蒋义嘿嘿笑道。 “没事。对了,你们走进去,然后又走出来了,是吧?”祖震林问道。 “是啊,祖兄不会是想拿着罗盘进去指路吧?没用的,我们已经试过了。”蒋仁说道。 “蒋兄放心,我大哥研究阵法,很有心得。”祖震林夸赞道。 “这样的话,我们可就拭目以待了,请李兄出手吧。”蒋仁微笑道。 “我只能试试,不一定成功。”李草谦虚道。 “哎呀,快点吧,再耽搁下去,汤都喝不到了。”蒋义急道。 “好,我需要你们再进去走几遍,三个人分开走吧,这样快一些。”李草直截了当道。 蒋氏兄弟一听要分开走,略微有些犹豫。 “算了,还是别单独行动了,免得出现意外没有援手。我们两人一组,不过要记清楚进去和出来的位置。”李草提议道。 “好,就听李兄的。”蒋仁爽快答应道。 四人行动,分开进入阵法,眼前和之前走过的小岛情形差不多,岩浆小溪横流,竹针木密集些。分别进入了三次,标清位置,李草来回踱步,默默推算。这个阵法只是让人迷失方向,并无伤害,应该也是用来劝人知难而退,所以破解起来没有顾忌。 经过不到一刻钟,李草停下身形,心中有数。 “怎么样,可以了吗?”蒋义忍不住问道。 “先试试吧,你们跟着我。”李草轻声道。 李草在前,蒋氏兄弟在中间,祖震林断后,四人鱼贯进入阵法。李草按照自己的推演,在阵法中前后左右地来回走动。 “跟紧了,别走错了。”李草提醒道。 众人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差池。 李草按照心中所想,直接穿过竹针木,不过来到岩浆小溪时,却不敢鲁莽,因为实实在在地感到炙热。拿出两枚铜钱,绑好细绳,投入溪流之中,眼看着铜钱化为乌有,不过绳子安然无恙。提起细绳,铜钱重新出现,完好无损。 李草放心,跨入溪流,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眼前豁然一亮,通过了迷阵。 “厉害啊,李兄,太厉害了。”蒋义咋呼道。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二章 略施小计 一座石碑孤零零矗立。 祖震林他们走到跟前,只见碑上简单写着‘藏宝地’三字。 蒋义二话不说,举起右掌,掌上灵气萦绕,直接将碑面拍得四分五裂。碑座露出一个洞口,里面似乎有光。 祖震林和李草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得怀疑起这两货到底是干什么的,虽然自己应该也能猜到,不过也不像他这样毫不犹豫地出手,就好像有着丰富经验。 洞口很小,仅容一人通过。 “我下去,祖兄、李兄你们谁跟我一起?”蒋仁自告奋勇道。 “我跟你一起。”祖震林抢先说道。 “那好,二弟,李兄你们要注意四周,别让人偷袭了。见势不妙,不要逞强,立刻通知我们。”蒋仁叮嘱道。 “唉,大哥你放心吧,绝对不会出错。”蒋义信誓旦旦。 “我会提防的。”李草也说道。 祖震林眼神示意大哥小心,李草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蒋仁走到洞口,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燃烧,光芒明亮,不知何物做成。将火折子对着洞口扔下,借着火光看清并无危险,最后火折子落在一丈深的地下。确认之后,从洞口飘然落下。 祖震林见他如此老练,越发肯定心中所想。 “祖兄,可以了,下来吧。” 洞中传来蒋仁的声音,地上火折子并未取走,依稀可以看到四周景象。祖震林表面不动声色,暗中戒备,闭眼飞身跳下,仔细倾听洞中声音。 没有任何异常响动,祖震林慢慢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有一人多宽的台阶。 “祖兄快来啊,这边有好东西。”蒋仁欣喜喊道。 祖震林没有冲动,缓缓走下台阶,洞中地方不大,长宽仅有两丈左右。两壁燃有长明灯,灯火昏暗。 中间摆放有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蒋仁站在前面,没有轻举妄动,既担心箱中有诈,也不想让人误会自己。 等祖震林到了身旁,蒋仁问道:“祖兄擅长身法吗?如果你也不擅长的话,我们只能猜拳决定谁开箱子了。” 祖震林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没有刻意藏拙,“我身法还行,让我来吧。” “真是麻烦祖兄了。”蒋仁歉意道,不过身体很诚实,边说边后退了几步。 祖震林确认体内灵气并无凝滞之处后,走到箱子近前,伸手将大箱子掀开,同时迅疾后掠。 一切如常,没有危险发生,箱子掀开,一股灵气溢出。 祖震林和蒋仁上前,看到箱中放满灵石,不过根据成色来分辨,是下等灵石无疑。箱子口上粘有黄色东西,应该是用来密封的。 灵石之上还有一张纸,祖震林将其拿起,看到纸上写着‘姚明远书,下等灵石一箱,丹药少许,功法一部,阵法一部,望取后勿再扰。’ 虽然有纸,两人却不敢大意,行动与先前一样,谨慎地打开小箱子。上面摆有三个小瓷瓶,一个为迅速恢复体内灵气之用,一个为治疗内伤之用,一个为外伤止血之用。下面则是两部书籍,如书简所写,一阵法,一功法。 “祖兄啊,要不是你们带路,我们兄弟俩也进不来,所以这些东西我们七三分成,怎么样?当然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少点。”蒋仁试探问道。 “不用了,我们平分就行。你先装起来吧,等出去我们再分。”祖震林淡然说道。 蒋仁一愣,“公子不怕我们拿着东西跑了吗?” “这点东西不至于吧?”祖震林笑道。 “当然,就是比这多上十倍、百倍,我们兄弟也绝不会跑,我们是讲道义的。”蒋仁言之凿凿道。 祖震林点点头,“快点收起来吧,别让他们在外面等急了。” “好。” 不见蒋仁手上有动作,两个箱子瞬间消失。 祖震林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不过仍未放下戒心,留意着身后动静。蒋仁倒也懂事,没有紧跟其后,等震林上去之后,他才动身走上台阶,捡起火折子,纵身跳上地面。 蒋义兴冲冲地跑到他哥身边,“大哥,祖兄说东西在你这,多吗?” “挺多的。”蒋仁说道。 “最外边都有不少好东西,那再往里走不是更多?还等啥啊,赶紧往里走啊。”蒋义催道。 三人一笑,往里面走去。走过五个岛屿,期间遇到两个更加复杂的迷阵,李草推算了两三遍才通过。 与先前如出一辙,地下藏有灵石丹药等物,只不过数量多一些,纸上留言愈发凌厉,让人却步。 “你们还要往里走吗?”祖震林询问。 “当然,几句狠话就想吓退我们,这也太小看我们了。”蒋义说道。 “那我们继续走吧。” 来到一座稍大的岛上,长有一片竹针木,大的有成人合抱粗细,树冠之上还有几朵红花,娇艳欲滴。走近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应该是被空中异味所遮掩,所以远处才闻不到。粗大的针叶上趴着两只壮年拇指大小的白虫,树干上还有一个白色的茧,有一尺左右。那扑火的飞蛾应该就是由此而来,祖震林猜道。 见没有其他奇特之处,四人不再理会,往前走去。身前十丈远,空中不时泛起漪涟,有阵法在不停运转。灵气波动比前面所遇阵法都大,说明此阵更为厉害。 “当心些,阵法越来越厉害了。”李草善意提醒道。 “听到了没有,二弟?你可别犯浑啊,你出了事没什么,可别连累祖兄、李兄。”蒋仁教训道。 蒋义也不恼火,一拍脑袋,憨憨笑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没那么傻。还有我可是你亲弟弟啊,这么说,可太伤我心了。” 蒋仁看着弟弟惺惺作态,笑骂道:“滚吧你。” 蒋义唉声叹气,模样可乐。 “那我们进去吧。”李草说道。 蒋义立刻收起轻佻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让人看得更加好笑。 进入阵法,走了五丈多远,毫无动静,一切如常。四人虽然心中疑惑,可不敢有丝毫大意,慢慢往前走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直到进阵十五丈远,风云突变,藤蔓破土而出,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壮大,缠向四人身体。祖震林一指‘断江’,面前席卷过来的藤蔓应声而断,还未落地,就消失不见。李草则右手一翻,双指间瞬间出现一张阵纸,灵气萦绕,纸上笔墨迤逦亮起,发出刺眼红光,骤然间燃起烈火,藤蔓触之灰飞烟灭。蒋氏兄弟则拿出短剑长刀,利刃之上有黄色灵气缠绕,藤蔓纷纷被斩断,一样转瞬即逝。 不过阵法不停,藤蔓源源不绝,四人在此逗留只能疲于应对,最后灵气耗尽,困死阵中。 “快往外冲。”李草喊道。 蒋氏兄弟之所以待在原地,就是在等李草的指示,免得乱闯乱撞,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一听李草发话,两兄弟头前开路,祖震林和李草护住后方。 阵中藤蔓越来越多,铺天盖地,李草虽有些吃力,不过还能应对。蒋氏兄弟看起来有些慌乱,不过出手稳定迅疾,藤蔓根本无法近身。祖震林自然应对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四人闯出阵法,李草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蒋氏兄弟弯腰,双手抵住膝盖,大口喘气,不过头上却没有多少汗水。祖震林看在眼中,会心一笑。 过了一会,呼吸平复,蒋义佩服道:“祖兄你真厉害,比我强多了。后面我要是遇到了危险,你可要出手帮忙啊,别见死不救。等离开这里,我请你们吃饭。” “麻烦祖兄对我也照顾一二。”蒋仁也说道。 “我尽力而为。”祖震林轻声道。 “我相信你。”蒋义灿烂一笑。 离阵法不远处,还是立着一座石碑,将东西取了出来,却没有了警告人离去的纸张,反而留了一张阵法图,写明是下一个要遇到的阵法。 蒋仁交给李草,李草细细察看。 “唉,姚老头怎么突然转性了?前面不是还威胁着再进一步,死无葬身之地吗?”蒋义直接说出心中疑惑。 “可能是考验吧。”蒋仁随口说道。 李草沉浸阵法,思索应对之策。祖震林在旁观瞧,不过没有出声,对于现在的阵法,确实不及李草了解。 蒋氏兄弟见两人没有搭腔,知趣地闭上了嘴,省得干扰了思绪,耽搁时间。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李草蓦然叫道:“我知道怎么走了?姚前辈留了一条道路,让我们通过阵法。” “是吗?那赶紧走吧。”蒋义催道。 李草带路,三人在后跟随,又登上一座岛屿。小心翼翼进入阵法,三人在李草身后亦步亦趋。走过了几十丈远,平安无事,四人不由得松了口气。临近出阵,李草迈出一步,刹那间阵法突变,烈火熊熊。 众人脸色一变,体内灵气喷涌而出,护住周身。李草则取出‘玄龟’阵纸,瞬间激发,将其身体罩住,这是他在路上钻研老师的灵兽阵而琢磨出来的,果真帮了大忙。 跑到阵外,蒋义叫骂道:“这个姚老头可太损了。”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三章 包藏祸心 姚明远还算厚道,如果前面几个阵法让人顺利通过,等遇到更厉害的在施此手段,后果不敢设想。 “姚前辈还是想吓退我们。”李草说道。 “我还跟他杠上了,就不走看他能怎么样?”蒋义不服道。 蒋仁略微思索一下,说道:“从刚才的阵法强度来看,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往里走走,祖兄、李兄你们说呢?” “恩,我们会继续前进。”祖震林坚定道。 取宝之后,依然得到了一张阵法图。李草研究一阵,还是存在一条可以通过的道路,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故技重施。 四人决定先过去,然后相机行事。走过四个小岛,突然旁边岛上空气犹如水波荡漾,从中走出九个人,为首一人身着青衫,文质彬彬。左手边那人枯瘦如柴,身材矮小。右手边则星眉剑目,身材修长。后面的人个个眼露精光,实力不俗。 双方见面,都是微微一愣。青衫文士反应过来,直接带人走到祖震林他们跟前,不管四人神情戒备,躬身抱拳道:“四位公子好啊,在下闫伟有礼了。” 祖震林四人还礼,不过没有说话。 闫伟毫不在意,微笑道:“我跟兄弟们到这来碰碰运气,只不过实力低微,过了十天才到这里,惭愧惭愧啊。不知公子你们怎么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破阵。” 蒋义率先说话,大大咧咧道:“哎呀,我们也是啊,比你们还要惨,来了十几天了都。” 说着一拍祖震林的肩膀,埋怨道:“都是这小子,找他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说精通阵法,没有他不会的,哪知来了才发现就是个只会吹牛的半吊子。唉,对了,你们的阵法师是谁啊,靠不靠谱?” 闫伟打哈哈道:“我们都懂一点,商量着来,说实话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瞎凑热闹。” “闫兄太谦虚了,对了,最近连着爆发两次地火,一次离这边挺近的,你们没事吧?”蒋仁关切问道。 闫伟顺口说道:“承蒙公子关心,我们没事。” 闫伟掩饰得很好,不过后面枯瘦男子眼神闪烁,心中似有奸计。 英俊男子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大哥,既然这位公子懂阵法,不如请他给我们指点一下,也好过我们一直纠结啊。” “啊,对对对,合不合作的先放一边,这个阵法图我们研究了半天了,还有两处始终无法统一意见,还请公子指点一下。” 不等祖震林搭话,英俊男子快步上前,到了震林身前一步远,将手中阵法图往前一递。祖震林下意识瞥了一眼,倏然间英俊男子右手五指成爪,直接抓向震林的脖颈。 祖震林见势不对,运转身法‘十步’,身如鬼魅,好似原地消失,刹那间后撤一丈。英俊男子身经百战,一爪落空,虽然心中诧异,不过手脚并无停滞,化爪为掌,就要对身旁李草动手。 没想到蒋仁、蒋义两兄弟料敌先机,同时出手,蒋仁一挺短剑直刺英俊男子,而蒋义挥舞大刀,横扫千军之势将闫伟他们逼退。 既然已经动手,双方都没有再啰嗦。 祖震林以脚踏地,飞身前掠,脚下立即出现一个小坑。右拳之上笼罩灰蒙灵气,其中不断有噼啪声传出,一拳‘雷怒’。 闫伟神态从容,丝毫不惧,双手之上黄芒涌现,举拳相迎。双拳相碰,砰然巨响。地面之上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尘土飞扬,随后闫伟的身影出现在五丈开外,地面被双脚犁出两道细长沟壑。 与此同时,英俊男子面对短剑,没有闪躲,而是抬起左手画圈,划过的地方立刻出现一条首位相衔的银色小蛇。短剑刺入圈中,电光大盛,白雷炸响。 蒋仁想要撤回短剑,却发现被禁锢其中,无法动弹。不想丢弃短剑,全力调动体内灵气,如山洪暴发般迅速流转,右臂之上好似覆盖一层厚厚的明黄铠甲。 响声不绝于耳,白光四溅。 蒋义挥舞大刀,虎虎生风,将矮小男子逼得滴溜溜乱转,不过其身法轻灵,飘忽不定,一时半会无法将他拿下。 李草自知实力不足,没有贸然上前帮忙,而是阻击那群手下人,但心里也是没底。往前冲去,取出新研究出来的‘雷龙’阵纸。手上灵气密布,阵纸瞬间激发,雷龙咆哮而出。 四人挡在前边,各施本领,抵抗雷龙。 闫伟站定之后,大喊道:“再来。” 说着,迅速前冲,双拳之上泛起刺眼的黄色光芒。祖震林自然不怕,也是向前直冲。两人相距不到两丈,闫伟手势陡然一变,可是随即停下身子,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往下看去,身上被戳了三个洞,鲜血涌出。原来祖震林打得一样的主意,想要速战速决,佯装对拳,出其不意使出‘万剑’,剑气迅疾,眨眼间将人刺穿。 祖震林并未停步,直接冲到闫伟近前,一拳将其打飞,好似衰草一般飞出去几丈远,落地之后没了动静。同时十几道灰蒙剑气飞出,将那六人全部斩杀。剑气临身,个个露出惊恐神情,却又无可奈何。 矮小男子眼角余光看到此情此景,大吃一惊,没想到队友如此不堪一击,心境瞬间起波澜,动作受到影响,变得迟缓。蒋义瞅准破绽,下手不留情,大喝一声,刀光闪闪,周遭顿时一片明黄光芒。 矮小男子反应过来,再想闪躲,却发现为时已晚,身体如负磐石,难以动弹,遭受斜肩铲背的一刀,不由得惨叫一声,断为两截,肠肚流淌,血流一地。 英俊男子在禁锢住短剑之后,得势不让人,抬起右掌,对着胸口拍出,掌罡如虹。蒋仁针锋相对,一拳击出。砰然巨响,身形倒退。 英俊男子本想再接再厉,却发现战场已经风云突变,脸色大变,一咬牙,转身撤退。祖震林双指并拢,于空中一划。男子感到前方好似有利刃凭空出现,霎时止住脚步。 祖震林身形前掠,快如惊鸿,拦住去路。英俊男子脸色晦暗,握紧双拳,不过瞬间松开,哈哈一笑,“没想到四位公子如此厉害,小的们有眼无珠,确实该死,我替我大哥赔礼道歉了。” “你想说什么?”祖震林冷声问道。 “我想求公子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保证日后绝不会报仇。”英俊男子请求道。 祖震林盯着他,没有出声。 英俊男子心里发慌,连忙说道:“如果公子放过我,我愿意将此次收获全部交出来。” “是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东西不应该都是大哥收着吗?”蒋仁插话道。 “我没有撒谎,东西确实都在我身上,就放在我的储物戒中。只要你们放我离开,我就把东西全都交出来,否则……”英俊男子没有说完威胁的话,自然都懂他的意思,“公子来此不过是找寻宝物,没必要赶尽杀绝,是不是?” “你说的没错,不过空口无凭,我们不相信你,你得让我们看看东西。”蒋仁咄咄逼人道。 “这……”男子有些纠结,其实心中十分不愿,不过他人强势,生死不由己,只能低头服软,“我可以让你们看看,不过要保证放过我。” “我保证。”蒋仁擅自做主。 男子从怀中拿出储物戒,光芒一闪,地上出现两个箱子,一大一小,和祖震林他们找到的一模一样,俯身将其打开,露出里面的灵石、丹药。 “就这点,不对吧?”蒋仁质疑道。 “当然不止这些,不过你们要先让路,等我走远,认为安全的时候,我会把东西全部留下。”男子提出要求。 “你在跟我们讨价还价?你认为我们傻吗?你跑了还会把东西放下?”蒋仁冷笑道。 “我怎么敢欺骗四位公子?只求保全性命,我发誓只要你们放我离开,我一定会把东西全部交出来,否则我宁可玉石俱焚。”男子已经想清楚这些灵石丹药就是自己的保命符,决不能轻易交出去。自己信奉的原则就是斩草除根,难保对方不是这样想的。 “有胆色,佩服佩服。好,你先走吧。祖兄把路让开,我相信他不敢骗我们。”蒋仁信心满满道。 男子心中暗喜,却未注意到蒋仁悄悄走了过来,更没有看到蒋义趁着说话的时机,悄无声息地摸到身后,实在是祖震林给的压力太大,精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他身上。 男子突然看到蒋仁接近,警告道:“啊,你再别过来了。” 蒋仁哈哈一笑,“别误会,我只是想送一送你。” 男子倏忽间听到脑后生风,脸色大变,体内灵气疯狂涌出,于身后凝聚,化为雷蛇,滋滋作响。同时身体想要往前跃,躲开攻击。 蒋仁看到弟弟动手,瞬间甩出手中短剑,剑上灵气弥漫。兄弟联手,刀罡剑气于空中化为一座明黄小山,将男子压住。 英俊男子一时大意,乐极生悲。既然对方动手,绝无逃命的可能,心一横,想着将储物戒中的东西全部毁掉,让震林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剑气纵横,鲜血飞溅,已是有心无力,生机渐灭。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分道扬镳 祖震林本想着直接结果性命了事,不过看到蒋仁对他们拿到的灵石丹药感兴趣,也就任其做主了。听到对话,还以为蒋仁真的要放他一马,来换取灵石丹药。不过注意到蒋义偷偷摸摸地靠近,心中明白了那不过是敷衍之词,用来分散精力罢了。没想到男子实力不俗,蒋氏兄弟偷袭,都没能立刻将人解决。眼见着东西要被毁掉,祖震林出手帮忙,将其斩杀。 蒋仁将储物戒拿到手中,满脸钦佩道:“祖兄果然厉害,我是五体投地啊。” “大哥说得对,实在太厉害了,出人意料。” 蒋义一边敷衍附和,一边认真翻找其他人身上的东西,从闫伟和矮小男人身上分别找到了两个造型简单朴素的储物戒,还有几十两银子。还不知足,剩下的六个人也没有放过,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连铜钱都没有放过,不过加一起只有二十多两。意外之喜的是在最后一人的大腿根部摸到了戒子,蒋义直接不管不顾地将衣衫撕开,拽下绑在腿上的储物戒。 “你他娘的还真会藏。”蒋义嫌弃说道。 “唉,请人打开这些储物戒需要花费多少灵石啊,合不合算?”李草好奇问道。 “一听公子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能理解我们这些贫苦百姓的东西也正常。”蒋仁玩笑道,“储物戒刚开始研制出来,是给那些有财有势的人使用的,自然设计的精巧安全,到手之后可以自己设下禁制,只能本人打开,其他人想要得到里面的东西是千难万难。当然事无绝对,只要能够出得起重金,自然有熟悉储物戒的高人解开禁制。不过储物戒的等级越高,想要打开就会越困难,甚至一着不慎,就会毁了里面的东西,即使再厉害的高人也无法避免。本来我们这些穷人是用不起储物戒的,不过实在是方便,大家都想有一枚啊。有了需求,自然有人想赚这笔财,不过打造出来的储物戒就要简陋多了,空间大小比不了,而且大多数无法设置禁制,就算可以,也是很容易被破解,这四个储物戒就是。” 说着,拿起蒋义手中的戒子,灵气涌入,凭空出现一块灵石。随即又消失不见。 蒋仁掂了掂从英俊男子手上拿过来的储物戒,说道:“这枚储物戒是有禁制的,不过很好破解,花不了多少灵石。这次收获不错,多亏了祖兄出手,这四个储物戒里面所有的东西,还是祖兄和李兄多分,我们少分。当然要离开竹针群岛,把储物戒的禁制破解之后再分,不知两位觉得怎么样?” “恩,就按你说的办,储物戒也你们先收着吧,等离开之后再说。”祖震林淡然说道。 “多谢祖兄信任,那我就不客气,先收起来了。”蒋仁笑吟吟地将储物戒放入怀中。 “把这些尸体埋了吧,入土为安。”祖震林说道。 蒋义献殷勤,“不劳祖兄、李兄动手,我来,我来。” 举起长刀,对着空地挥出,刀罡炸起,泥土四溅,深坑瞬间完成。将尸体全部扔下去,然后掩埋。 “讲仁义还出尔反尔,背后偷袭?看来我们要小心一点了。”祖震林玩笑道。 “祖兄是在怪我不守信用吗?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们兄弟的为人绝对可以放心。自小父亲就教我们要宽厚待人,仁义行事,我兄弟俩绝不敢违背家训。但是父亲也说人心险恶,好坏难分,告诫我们万事小心,不可迂腐呆板。我们出来闯荡多年,深有体会,而且从诸多教训中得出除恶务尽的道理,那些恶人坏人禀性难移,放过了他们,当面千恩万谢,背后就会嘲讽咒骂,骂一声傻子都是轻的。当然被人骂几句无关痛痒,没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会害了更多好人,这是我无法忍受的。对付坏人,仁义道德是没用的,只有比他们更狡诈才行。这是在下的一点浅薄见识,如果祖兄不同意,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改不了了。”蒋仁认真说道。 祖震林略作沉吟状,轻声道:“其实我还是比较认同你的看法。” 蒋仁长出一口气,笑道:“祖兄你早说啊,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着不带我俩了,这得少分多少东西啊。” 暮色至,一切收拾好后,四人不再前进,停下过夜。正在闲聊之际,蓦然高空绽放刺眼光芒,极远处轰然砸下巨大雷柱,惊天动地,而且一连三道,让人看得惊心动魄。 “娘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蒋义惊道。 风平浪静之后,高空恢复如常。 “好像是有人强行破坏岛上小阵,引动灵脉大阵反噬。”李草猜测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蒋义轻声道,突然醒悟过来,心有余悸道:“你说什么?李兄是说我们碰到的那些阵法不能强行破开吗?要不然就像刚才那样?” 蒋仁也一脸后怕地看向李草。 李草挠挠头,不确定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估计不会,比我们来得早的人应该很多,其中肯定有不懂阵法的人,他们只能强行破阵,如果引动灵脉大阵的话,恐怕我们今天就看不到如此奇观了。” “对啊,李兄说得有理,我怎么没想到呢?实在让人佩服,自愧不如。”蒋义奉承道。 “就你这脑子能想到什么啊,就知道吃。”蒋义揶揄道。 “蒋义兄弟只是有点关心则乱,冷静下来一定能想到。”李草帮衬说道。 “还是李兄懂我,真是一见如故。别看我们兄弟一直在一起啊,大哥根本就不知道我让着他,有一个词怎么说的?哦,大智若愚,我觉得这个词形容我很合适。”蒋义吹嘘道。 “得了吧你,说你胖还喘上了,还大智若愚,我看是傻不自知。”蒋仁笑骂道。 “忌妒,大哥你就是赤裸裸地忌妒我。祖兄,李兄你们俩评评理,他是不是忌妒我?”蒋义玩笑道。 蒋仁不等搭话,直接骂道:“滚蛋。” 兄弟情深,插科打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蒋义一笑置之。 四人闲聊,初次见面,虽然相安无事,却不可能掏心掏肺,仍是互相提防,所说之事,自然无人当真,即使那是真的,也视为玩笑之语。胡涂前车之鉴,事关生死,不得不防。蒋氏兄弟久经江湖,更是懂得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的道理。 祖震林注意到李草谈兴渐消,神色忧虑,细一思索,明白了其中缘由。既然外围小岛无法引动灵脉大阵,那就是有人到了群岛腹地,即使不是中心地带,最起码是比他们两个快上许多,所以李草担忧东西落入他人之手,自己再无机会。 祖震林轻轻一拍李草肩膀,微笑道:“尽人事,听天命,多想无益。” 李草无声苦笑,也明白胡思乱想没有什么用,可是关己则乱,一时慌了神。既然到了这个地方,正如震林所说,听天由命。收敛心神,平心静气。 蒋氏兄弟相视无言,识趣地没有多嘴。 夜幕深深,为养精蓄锐,四人不再聊天,开始休息睡觉。防止有意外发生,轮流守夜,祖震林和蒋义负责上半夜,而李草和蒋仁负责下半夜。 一夜无事,天光放亮,四人启程赶路。再次来到阵法外,无法确定姚明远是否故技重施,因此李草提议先闯入阵中,试试阵法威力,再做打算。 祖震林和蒋氏兄弟同意。 祖震林率先说道:“蒋兄,我们俩先去探探路,然后你们再上,可以吧?” 蒋仁当然愿意,“那就有劳祖兄,李兄了。” 祖震林和李草为了不耽搁时间,没有多说,直接进入阵法。后脚落地,风云突变,半空中降下火雨,遮天蔽日。 祖震林早已运转功法,体内灵气疯狂涌出,护住周身。李草也有准备,取出阵纸,瞬间激发,头顶撑开一张巨大荷叶,丈许大小,遮挡倾泻而下的烈火。 祖震林自然应对得风轻云淡,毫不费劲。李草则有些吃力,心中估算了一下,按照先前阵法的路途来看,应该可以撑过去,随后冲着震林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两人撤出阵法,蒋氏兄弟进阵,过了一会出来,蒋仁说道:“可以。” 李草带头,祖震林三人随后,再次进入阵法,不过这次是根据阵法图推演出的安全路线行走。 阵法已经恢复平静,四人深入,依然没有动静,说明李草推算无错。可惜人心难测,姚明远再施诡诈,刚走到了一半,阵法突变,火雨再次天降。 四人虽然吃惊,不过反应迅速,各施本领,护住身体。李草加紧步伐,想着快速通过阵法,三人紧随其后。 李草没有想到阵法提前发动,陷入被动。火团不断砸下,头顶荷叶开始晃悠,之后竟摇摇欲坠。 祖震林一直留意,眼见李草支撑不住,冲到近前,将手按在肩头,灵气笼罩其身。李草缓过气来,没有说话,加紧往阵外跑。 所幸没有其他变故,四人顺利冲出阵法,蒋氏兄弟还好,只是微微有些气喘。 蒋仁、蒋义出了阵法,立即关心问道:“李兄没事吧?” 李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即吞下丹药,盘膝坐下,运转功法,恢复体内灵气。 “我守在这里,麻烦两位去取宝物吧。”祖震林说道。 “好,就交给我们兄弟俩了。祖兄放心,我们绝不会将东西藏起来。”蒋义保证道。 “我相信你们。”祖震林笑道。 蒋氏兄弟进洞取宝,祖震林静静守在李草身旁,防止意外发生。 为了不让祖震林和李草产生误会,蒋氏兄弟很快从洞中出来,从两人神情来看,应该收获颇丰。 蒋义压低声音,报喜道:“祖兄,多了两箱子灵石。” 蒋仁则想将东西取出,让祖震林过目。 祖震林阻止道:“算了,还是蒋兄先拿着,我就不看了,等出去后,一块分了。” “好,既然祖兄信任,我就不矫情了。”蒋仁说道。 没过一会,李草吸收完丹药,从地上一跃而起,歉意道:“因为我耽误了时间,对不住了。” “李兄这是说什么呢?要不是你,我们兄弟俩都进不来,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蒋仁说道。 “是啊,李兄。”蒋义随声附和。 祖震林和李草多年兄弟,自不必说。 蒋仁将阵法图交给李草,李草认真研究,果不其然仍有一条通道。四人出发,赶往下一个阵法。 来到阵法前,做法不变,依然先进阵,试其威力。雷电交加,李草有些忧虑,祖震林自信满满,让他安心。蒋氏兄弟试过之后,也觉得没问题。 于是四人进入阵法,仍是李草带头,不出所料走到一半,阵法发动,电闪雷鸣。而且还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阵法威力居然更加强大,姚明远心思深沉,料得先机。 祖震林护住李草,蒋氏兄弟随后,没有再节外生枝,直接通过了阵法。祖震林依然应对得游刃有余,不过蒋氏兄弟就有些吃力,喘着粗气。 蒋义不由得抱怨道:“你说这老头真是守财奴,都死了还弄出这么多阵法害人,他留着又没用。” “二弟不得胡说,前辈不许,我们巧取豪夺,本就不对,拿了人家东西就应该心怀感恩。”蒋仁教训道。 “知道了,大哥。”蒋义认错道。 祖震林对蒋仁观感不禁变得更好,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想法,自己其实都没有意识到要心怀感恩。 休息片刻,祖震林和蒋仁取了宝物,灵石又多了一箱,不过没有了阵法图,而且所留言辞越发激烈。 四人商量了一下,主要是和蒋氏兄弟沟通,他们决定先去看看。走过三座小岛,再次来到阵法前,仍是按照先前做法一试威力,令人吃惊的是阵法没有启动,风平浪静。谨慎起见,四人换了几个地方,仍是如此。 “蒋兄,我们俩赶时间,要往里走了,你们决定怎么做了吗?”祖震林问道。 “我们决定跟着祖兄、李兄再往里走走,不过出了事情,到时候还请祖兄照看一下。”蒋仁咬牙道。 “没问题。”祖震林说道。 这次祖震林带头,三人随后,进入阵法,小心翼翼地往前探路,不敢有丝毫大意。阵法出奇的平静,差不多要走出去时,异变突起,毫无征兆地出现许多水泡,将四人困在其中,动弹不得。即使祖震林拼尽全力,仍是不动分毫。 “震林,是我连累了你,对不住了。”李草喊道。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弟生死与共,何谈连累?再说了,现在情况未明,一切还不好说,大哥你可别放弃啊。”祖震林劝诫道。 “二弟,是大哥一时贪心,害得你落到如此境地。”蒋仁也抱歉喊道。 “哎呀,大哥这时候就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了,我不是也没反对吗?”蒋义憨直道。 过了两刻钟,水泡蓦然消失,四人重获自由,没有犹豫,赶紧跑出阵外。 “不能再走了,这是前辈最后的警告,再往里走,性命难保。”蒋仁后怕道。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五章 开弓不回头 蒋氏兄弟当机立断,绝了心中贪念,原路返回。蒋仁提出‘就地分赃’,不过被祖震林给拒绝了,东西留给他们,就当是报答提醒之恩。 蒋仁、蒋义自然心中欢喜,假意推脱,然后顺水推舟,不过东西太多,实在难以心安理得。 蒋仁临走之时,留下忠告,归根结底四个字‘量力而为’。 李草心里再次变得举棋不定,开始一腔热血,想着大不了舍了性命,反正窝囊活着,既报仇无望,又永远得不到大小姐的垂青。可是到了这岛上,经了这阵法,顿时知道了自己几斤几两,仍是那个靠着兄弟帮忙的废物。有时候真不是什么都豁出去就能成的,命在自己看来好像价值千斤,于天地他人而言不过是轻轻鸿毛,不值一提,有心无力无奈。况且现在兄弟在侧,自己无亲无故,贱命一条,折了就折了。但是如果害得兄弟跟着自己丧命,那其心难安,百死难赎啊。 祖震林自小在家就听闻曈醴大陆广袤无垠,天材地宝,奇珍异兽数不胜数,一直心向往之,想要开开眼界。遵从祖训,出了宗族之地,再无人管束,喜得逍遥。无忧无虑之人,虽得教诲世间险恶,人心鬼蜮,诸事谨慎,即使不是叛逆之人,可未亲历,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出来后,遇到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尤其是几涉生死,无人护卫,心中明白此次出来根本就不是游玩天下,开拓眼界那么简单。而是独自一人,经生历死,至于有无深意,有何深意,不得而知。 虽不至于是家族弃子,却也无靠山可依,生死由己。天地太大,己身太小,生死又不由己。当此兄弟有难,自己可选之时,舍生取义也是快哉,而且九死一生也不是就死定了,总好过憋屈地死去。 “大哥,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别多想了,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祖震林劝道。 “可是你……”李草犹豫道。 “我们是兄弟,生死与共的兄弟,就不要见外了。”祖震林坚定说道。 李草眼眶红润,没有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唉,大哥,其实我们运气不错,都说这边地火频发,可是我们来了两天,也就刚到的时候,遇到了地火喷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老天都在帮我们。”祖震林轻松道。 “希望如你所说。”李草轻声道。 既然已经说开,重新坚定了目标,也就不再瞻前顾后,两人继续往里走。由于岛上阵法遮掩,只能看到各个岛屿位置,却无法看到岛上是否有人,因此也就无法避开像先前那般的遭遇,只能谨慎提防了。 走过两座小岛,真是不能说,马上当头遇到一队人,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看到祖震林他们只有两人,眼神瞬间不怀好意。 祖震林和李草神色淡然,坦然对视,毫不畏惧。 头前四个人眼神交流,还未决定怎么做,倏然空中传来浓烈的气味。众人脸色一变,都想到要发生什么,立刻没了纠缠的心思,转身离去。 祖震林和李草自然也清楚这味道意味着什么,不过毫无预兆就如此浓烈,好像不久就要喷发了一样,心中疑惑惊慌,幸亏原路返回不会受到阵法阻碍。 “快走。”祖震林提醒道。 李草也不墨迹,转身就跑,两人直接跑到先前定好的避难岛屿,当然不是最初的那一个,此岛没有地火的痕迹,应该很安全。 站到小岛腹地,静等地火爆发。时间流逝,虽然气味愈发浓重,甚至有些呛人,但风平浪静,让人奇怪。不过不敢乱动,只能耐住性子,静观其变。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时辰,刹那间有几声巨响传来,惊天动地。与此同时,十几道火龙冲天而起,直达高空,震撼人心。无数白色飞蛾漫天飞舞,化身彩蝶,遮天蔽日。 祖震林和李草两人看得胆战心惊,没想到地火居然可以同时爆发。 “老天好像对我们没有那么好。”李草笑道。 “额,也许是老天怕我们枯燥,开个小玩笑。”祖震林玩笑道。 尘埃落定之后,祖震林和李草两人重新启程赶路,再次来到一个阵法前,依然没有阵法图可供参考。两人只能重复先前的做法,以求稳妥,可惜阵法也和之前那个一样,毫无动静,根本无法判断此阵威力。 “进去吧,一直在外面也没用。”祖震林说道。 “嗯,小心些。如果遇到危险,实在没办法你就一个逃,不用管我,我说真的。”李草郑重说道。 “好的,我会看着办的。”祖震林模棱两可道,“走吧。” 说完,带头进入阵法。 李草来不及再说其他,只得紧跟其后。 阵法和前面遇到的一样,开始平静如常,不过有了先前被困的教训,两人心中不敢大意,始终谨慎地关注四周变化。果不其然,走过半程,阵法运转,地面震动,遽然出现十几个丈高巨人,身披铠甲,手执明黄大棍。 近身五个巨人舞动大棍当头砸下,祖震林抬手一划,巨人拦腰而断,瞬间如冰雪消融。不过随即拔地而起更多的巨人。 “快走。”祖震林喊道。 两人不多做纠缠,立刻往阵外冲去,能躲则躲,能闪则闪,实在不行才还手格挡消灭之。祖震林小心护着李草,防止他受伤。 眼前景象一变,祖震林和李草顺利冲出阵法,不过等看清之后,却是面面相觑,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又回到了进入阵法的一侧。 “不怪蒋义骂人,这个姚老头实在狡诈。”祖震林忍不住气道。 “姚前辈不愧是阵法大家,所设阵法运转流畅,竟让我们没有丝毫察觉。”李草满脸佩服道。 “这倒是,可是他越厉害,对我们越不利啊。”祖震林叹气道。 “其实也不是,你想想如果姚前辈设下的阵法太过简单,对于那些早来的,占据有利位置的人来说,不是更容易取得宝物?所以我们想要浑水摸鱼,还得水足够浑才行,里面的阵法越厉害越复杂越好,最好是没人见过,无人知道。”李草说道。 “额,大哥这么一说,确实越难越好。不过我们想要得到宝物,真得靠老天护佑了。”祖震林同意道。 “你不是早就说了吗?尽人事,听天命,此行本来就看老天成不成全。”李草笑道。 “多想无益,走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多试几次,找到通过阵法的道路。”祖震林说道。 两人不再啰嗦,再次进入阵法。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破一阵 按照先前的方法,祖震林和李草来回走了五趟,记清进阵和出阵的对应位置,然后李草开始推算如何通过阵法。此阵要比前面遇到的迷阵难上许多,前面的阵法不过是利用竹针木、地火等死物阻挡去路,真假难辨,从而在避让之时迷失方向。这个阵法却加上了巨人攻击,打斗闪躲之下自然更容易失了方向。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李草终于推演完成,长出一口气,“应该没错。” “那我们抓紧时间过去吧,一会该天黑了。”祖震林说道。 “好,我们走吧。”李草点头道。 李草带头,祖震林紧跟其后,两人再次入阵。待阵法运转,一个个巨人拔地而起,拦住去路。李草不为所动,心中谨记所走过的步数,而祖震林则按照两人所说,出手清理巨人。双指并拢,于空中接连虚划,小山一般的巨人不断在眼前倒下。 ‘断江’再出,身前两个巨人金光一闪,竟然响起金石相交之声,毫发未损,手中大棍呼啸砸下。 祖震林和李草俩人心中已有准备,不过李草步伐不能乱。为争取时间,祖震林也不闪躲,大喝一声,举起双掌,灵气不断注入,掌上一片灰蒙。 大棍落下,与之相比,手掌显得小巧玲珑。不过二者相碰,砰然巨响,祖震林除了脚下踩出两个坑外,安然无恙,李草则趁机从容而走。不过阵法攻击连绵,五个巨人将李草围在其中。 祖震林屈起三指成剑诀,空中顿时浮现三十道灰蒙剑气,凌厉刺出,交错纵横,将巨人戳出无数大洞,无力支撑,跌倒消融。 当掌上大棍重新抬起,祖震林赶紧拔出双脚,闪身而走。 李草在前边带路,祖震林护其安全,走走停停,虽有波澜,好在有惊无险。到了阵外,两人却是大吃一惊。只见满地鲜血,尸体横陈,有些甚至支离破碎,肠肚流淌一地,令人作呕。 顾不上恶心吃惊,赶紧警惕四周,查看是否凶手还在。周围一片安静,不见任何踪影,两人才放下心。 “地上鲜血已经变黑,空中几乎闻不到血腥气,应该过去很长时间了。”祖震林猜测道。 “嗯,没想到我们前头已经有人了。”李草神情凝重道。 “想想也不奇怪,比我们早来的人肯定有,前路不通,只能绕行,所以到了我们前头。或者有些人闯了几阵,实力不足,无法继续前行,就像蒋氏兄弟一样,就此退去又不甘心,想尽可能地多捞些好处,自然不会放过旁边的宝贝。”祖震林说道。 “希望他们没有向前,而是往旁边岛上去了。”李草轻声道。 两人说着,小心翼翼地走到藏宝石碑处,不出所料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没有动静。为安全起见,没有下去探查,而是出手将洞口封住,期间依然没有声响传出,想是人去洞空。 祖震林和李草看着满地尸首,心生恻隐,出手挖了一个大坑,将尸体搬入其中,即使是那些被分尸的,也尽量根据衣服颜色、身体大小拼接在一起,然后掩埋,入土为安。 李草看着双手沾满的鲜血,哀叹一声,感慨修习路之残酷,自身前途之未卜。 取出清水,将鲜血洗净。 暮色至,祖震林和李草决定不再前行,就地过夜,仍是两人轮流守夜。其实竹针群岛地形复杂,地火遍布,稍有不慎则万劫不复,因此很少有人会在夜间行事,守夜不过是以防万一。 天光放亮,祖震林和李草再次启程。在这之前,谨慎起见,两人又吃了颗解毒丹药。阵法没有大变,两人配合默契,虽费些功夫,不过相对来说还是很快闯过了两座阵法。 前方无路,祖震林和李草两人不得不转变方向,左右都可行走。 “大哥,我们往哪边走?”祖震林询问道。 “还是你拿主意吧。”李草回道。 “其实往哪边走,我估计都一样。” 祖震林说着,取出一枚铜钱,往空中一抛,然后按在手背之上,“正面往右,反面往左。” 说完,抬起手掌,无字反面。 “走吧。” 祖震林往左边岛屿走去,李草跟上,当登上小岛,眼前出现很多身影。待看清之后,两人瞠目结舌,脸色复杂。 前方站着十几个人,地上躺着也有十几个,躺着的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地上,衣不遮体。当然最引人注意的是两个贴身而站的男子,下身赤裸。空中不时飘过来几声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祖震林只在书上看过断袖癖好,还从未见过,哪知今日光天化日之下开了眼界。虽然感到羞耻,不过还是忍不住去看。 李草自然一样,满脸通红却还是盯着看。 站在身后的壮汉一声大喝,随后将身前男子推倒在地,然后大喇喇地穿起裤子,冲着祖震林他们喊道:“看什么看?是不是被你三爷的大枪吓到了,想不想试试?三爷爷让你们一辈子忘不掉。” 祖震林蹙起眉头,脸色阴沉。李草面对羞辱,也是义愤填膺。 “老三住嘴。”一个儒雅男子呵斥道。 壮汉闻言,听话地闭上嘴巴。 儒雅男子走过来,抱拳当胸,“两位公子对不住了,我三弟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别往心里去。还有两位公子别误会,并非我们欺人,而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要谋财害命。幸亏我们实力强一些,才得以活命。我三弟是个暴脾气,再加上有点特殊的嗜好,所以和兄弟们施以惩戒,让他们不敢再轻易害人。其实我们是好人。” 仅是一面之词,祖震林没有轻信,不过没有看到事情经过,不知真假,也没有打算辩驳,淡然道:“我们兄弟俩只是路过,别无他意。”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打扰了。” 儒雅男子说完,转身离去,走回人群之中,说了几句,然后带人离开。 壮汉临走之时,还出言讥讽道:“小子细皮嫩肉的,做个兔儿正好,别出来害人了,三爷爷到时候再去关照你,哈哈哈。” 一共走了七个人,加上两个年轻人还剩下九人,等壮汉他们身影消失之后,有人赶紧取出衣衫,递给地上趴着的两个年轻人。 两个年轻人站起身,穿好衣衫,满面怒火,眼神阴狠,看向祖震林和李草。有人擅长察言观色,曲意逢迎,自以为明白了主子的心思,一挥手就要带人过去。 哪知五个人刚刚走到年轻人的身前,异变突生,全部被拍飞了出去,口喷鲜血,摔到地上微微抽搐,离死不远。与此同时另一个年轻人手中现出长剑,剑尖划过咽喉,鲜血喷洒。那两人用手捂住脖颈,满脸恐慌不解,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却没想到年轻人仍不罢手, 两个年轻人杀完人后,脸色变得冷漠,看了看祖震林他们,绕路往岛外走去,步履有些踉跄。 “他们在做什么?”李草震惊道。 祖震林摇摇头,一时也无法理解,不过对同伴能下此杀手,心中倒是有点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了。又是一地尸体,竹针岛之行愈发残酷了。 “唉,把尸首埋了吧。”李草怜悯道。 两人走到尸体前,祖震林在旁边一拳轰出个深坑,然后动手将尸体搬到坑中。 “咦?”李草突然叫出声。 祖震林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原来有个被年轻人偷袭的男子装死,逃过一劫,但是听到祖震林他们的脚步声未敢动弹,直到李草要将他搬到坑中埋了,才装不下去。四目相对,李草吓了一跳。 男子深深吸了口气,艰难开口道:“两位公子饶命,我身上没有东西。” 祖震林气笑道:“谁要你的东西?吓傻了吧?” 男子一歪头,‘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血。 李草不忍,赶紧取出止血丹交给男子。男子略微有些犹豫,不过随即一想,自己现在无力反抗,命都在人家手里攥着,还瞎担心什么啊。接过丹药,直接吞了下去。 李草运转功法,掌心灵气弥漫,按在男子后心,沁入体内脏腑,助其疗伤。 男子先是一惊,随即大喜,沉心静气,体内灵气缓缓流动。 过了半个时辰,李草收回手掌。 男人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不过气息平稳了许多。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身,躬身施礼,真诚道:“公子救命之恩,我黎宁铭感五内,一辈子不敢忘记。” “行了,就别客套了,赶紧坐下休息吧。”祖震林说道。 “对,不用客气。我们也是顺手为之,不必太在意。”李草微笑道。 “公子可以不在意,但是在下要那么想,就没有良心了。”黎宁感恩道。 “好了,你先待会,我们俩接着把人埋了。” 祖震林说完,和李草继续掩埋尸体。 弄好之后,李草走到黎宁面前,忍不住问道:“你的两个同伴为什么要杀你们,你知道吗?” 黎宁惨笑道:“为什么要杀我们?应该是怕回去之后,将他们受辱的事说漏嘴吧。幸亏我知道两人的狠辣,有所防范,才侥幸逃过一劫。” 祖震林和李草闻言,没有出声,只是心头浮起一丝阴霾。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七章 目的达成否 黎宁伤重,无法跟随祖震林和李草前行。自然也不能回去自投罗网,那也就没了退路,无法离岛。祖震林跟他说得清楚,一是自生自灭,三人就此分别,各走各路;二是听天由命,他在这个岛上养伤,等两人回来后,带他离开竹针岛。当然祖震林和李草此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因此祖震林也跟他讲得明白,如果他等不下去了,那就自己找生路。 至于为何不告诉黎宁关于柳氏父子的事,让他自己去找船,那是因为信不过他。救他不过是心软同情,但无法确定他是一个好人,这也是祖震林他们没有询问黎宁的原因,不知真假,不如不问。其实在祖震林心中,更偏向于他不是个善人,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心,连累了柳氏父子,那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安心了。 黎宁倒也干脆,直截了当地告知他选二。其实说是两个选择,于他而言可以说是别无选择,在这么个鬼地方,没人帮忙,恐怕他一辈子也别想离开了。 临分别,祖震林给黎宁留了一句话,“好自为之。” 黎宁脸色变幻,有些许无奈愧疚。 祖震林也未多说,和李草离开。因儒雅男子已经带人先走一步,两人只得绕道而行,免得冲突,祖震林和李草都不想被扒了裤子。当然还有不想捡别人剩下的。 祖震林和李草再次闯阵,却发现阵法威力并未增加,只不过迷阵更加复杂些,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 取得灵石、丹药,数量倍增,灵石足有五大箱之多,而且没了恫吓之词,变成了哀求之语,言深意切,四字总结‘望勿再前’。 “这……”李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地善良,知礼守节,挖坟盗墓本就理亏在前,吓唬之论自然可以不做理会,可现在谆谆请求在目,焉能没有触动? “大哥,这个时候就不要多想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他姚老头不想我们进去,那完全可以启动大阵,将我们隔绝在外。既然他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我们凭本事进去,他也不反对。”祖震林坚决道。 “可……”李草手中拿着姚明远的遗言,还是有些犹豫。 “他写这些东西一定有他的用意,不过我们在这乱猜也不知道对不对,索性啊就别管它了,我们走我们的。大哥你就是心太软,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可不能再动摇,我劝得你嘴皮都要磨破了。”祖震林笑道。 “唉,我这个人确实有些优柔寡断。要不是有你在旁边,帮着拿主意,我还真什么都干不成。”李草有些自卑道。 “大哥这话就有些妄自菲薄。”祖震林轻声道。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听你的,不乱想了。”李草干脆道。 “这就对了,我们闯进去看看姚老头到底想什么呢。”祖震林笑道。 两人再次往前,连闯三座阵法,依然是威力未增,不过所留言辞愈发恳切,而且最后还多了一张阵法图,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现在可是真糊涂了,搞不清姚前辈到底是让我们进,还是退。又或者故技重施,这次想把我们弄死在阵法中?”李草疑惑道。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越往里走,肯定越危险,不能掉以轻心啊。”祖震林提醒道。 “这你放心,事关性命,我可不敢儿戏,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在添乱就更说不过去了。”李草认真道。 “大哥言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祖震林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你都舍命陪我到这来了,我当然明白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李草笑道。 祖震林也羞赧地笑了笑,自己却是有些多虑了。 李草开始认真推算阵法图,果不其然仍是存在一条道路,可以通过阵法覆盖的岛屿,就是不能确定会不会跟前边的一样,走到半途,阵法突然启动。 “我们还是先试试威力,看看再说。”祖震林提议道。 李草点头同意。 再次来到阵法前,祖震林心中莫名一悸。 李草见祖震林神色不对,不禁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祖震林随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些心慌。这样我自己进去探探路,大哥在外面稍候。” 李草没有意气用事,神色凝重道:“你小心些。” “嗯,我知道。”祖震林点头道。 体内灵气潺潺而流,并无凝滞之处,小心翼翼地进入阵法。往前走了十步,双脚踏定,阵法突变,罡风呼啸,雷霆阵阵。 雷击风削,胸前灵气须臾间消融殆尽,祖震林脸色一变,周身灵气疯狂涌出,护住身体。默默抵抗了将近一刻钟,感觉威力虽然很大,但还可以承受。做到了心中有数,缓缓退出阵法。 等祖震林平息体内灵气,李草关切问道:“没事吧?” “嗯,还好。这个阵法威力很强,让我感到有压力,不过如果没有变化,通过就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姚老头耍诈,我就不敢保证安全了。”祖震林说道。 “哈哈,希望姚前辈还是手下留情。”李草笑道。 “最好如此。”祖震林也附和道。 两人万分小心地进入阵法,李草根据自己从阵法图中推算出来的道路行进,走过了差不多一半路程,停了下来。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点提心吊胆,不知姚老头还会耍什么花招。 祖震林再次谨慎地检查一遍身体,确认无碍后,平静道:“走吧。” 李草平心静气,淡然地点点头,继续前进。 出人意料,阵法毫无动静。祖震林和李草如履薄冰般走出阵法,仍是风平浪静,不禁心生疑惑,好奇这个姚老头到底在想什么。如此这般祖震林和李草接连闯过四座阵法,心中疑惑更甚,无法理解。 来到竹针群岛多天,终于登上了一座大岛,方圆几十里,竹针木遍地,不过并不密集,隐约可见远处孤零零立着一个光秃山头,上面一片焦黑,满是地火痕迹。 祖震林和李草慢慢深入,心中疑云丛生,竟未发现丝毫阵法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岛上没来得及布置阵法,还是百密一疏?”祖震林疑惑道。 李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解地摇了摇头。 两人未敢接近孤山,绕路而行。来到石碑前,仍是按照先前的分工,祖震林下去探查,李草守在上边,防止有人偷袭。 祖震林拿出蒋仁留下的火折,将其复燃,扔到洞里,看到一切安好后,从洞口飘然落下。落地之后,取出夜明珠,然后捡起火折,熄灭收好。开始顺着台阶往洞里走,走着走着,发现与之前不同,道路连绵不见尽头,而且感觉越走越低。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数十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镶嵌在四壁上,亮如白昼。洞中竖着一个巨大石柱,有五六个成人合抱粗细,奇怪的是上面有一个可供成人爬行通过的窟窿,细看之下则会注意到有黄色光芒闪烁,居然有阵法维持。 祖震林心中好奇,忍不住过去一观,没想到石柱竟是中空,透过光亮看到地火的残留痕迹,更加惊讶。脑海中灵光一现,喃喃道:“不会是在那座山头下面吧?” 想清楚后,不敢久留,怕有什么意外发生,赶紧看看洞中都有什么东西。靠着一侧石壁,堆满了灵石,晶莹剔透,不见其他东西。 祖震林心中失望,姚老头特意弄出这么个地方,还以为是别有用意,现在只是找到一堆灵石,虽然看成色,中等灵石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上等灵石,可是自己志不在此啊。 心中有些埋怨,可是谁也不会嫌弃灵石多,走过去想要收起来,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金色影子。 转头仔细观看,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小兽压在灵石上面,好似是一个印章,不过拿起来却发现底下篆刻几排铭文,并非印章落款。 ‘一生执迷,终是成空。木属灵根,曈醴极南。后来之人,得知望退。’ 祖震林看清铭文之后,目瞪口呆,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完成了此行目的。回过神来,心中对此却满是怀疑。不过没有再耽搁,将小兽、灵石全部收入储物戒,返回地面。 李草待在地面,久等不见祖震林回来,心中焦急,担心出事,不由得围着洞口打转。等看到光亮,祖震林露头,才放下心。 祖震林纵身跳到地上,李草迫不及待地问道:“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 祖震林将经过仔细地讲述一遍,取出金色小兽,说道:“就是这个东西。” 李草接过来,认真看了看铭文,眉头紧皱,“你说这是真的吗?” 祖震林猜测道:“我觉得可能是真的,前边姚老头一直阻止我们前进,不想扰了他的清净,这可能是他想出来的一劳永逸的方法。大家来这,最主要的不就是为了先天木属灵根的下落吗?他直接写清,达到了目的,自然就走了。”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天意喜弄人 见李草不置可否,祖震林询问道:“大哥认为我说的不对?” 李草挠了挠头,实诚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太容易了,有点不敢相信。按照赵翃老师的说法,自古到今,那些寻找先天木属灵根的前辈们大多都留下了只言片语。最有可能知道先天木属灵根下落的三位前辈,朱勋、林晨、姚明远说是没有遗言,可是最后证实朱勋、林晨确定了灵根的所在范围,告知了自己的家人徒弟,当然最后没有找到灵根,消息也传开了。而姚明远这个生前号称确定灵根下落的人却在死前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真的没有留下任何关于灵根下落的言语。我的意思是既然姚前辈死前没有告诉任何人,那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怎么到了这里就如此轻易地说出来?” “额……大哥你这不还是怀疑姚老头耍诈吗?”祖震林笑道。 “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李草轻声道。 “我不知道大哥说的那些,就是想着人死如灯灭,也许姚老头想通了,为了求个死后清净,出此对策。当然不管真假,我的意思都要往里面再走走,他老人家钻研了一辈子阵法,定然颇多心得,如果能够拿到手,绝对受益良多。既然大哥觉得姚老头说得不靠谱,那我们就不管他,抓紧时间再往里走走。”祖震林说道。 “只好对不住前辈了。”李草略含歉意道。 趁着天色未晚,祖震林和李草继续前进,再登一岛,不出所料有阵法相拦。上前试探,大惊失色,此阵威力竟比前边所遇强上许多倍。祖震林抵抗之时,压力倍增。 李草见祖震林出来后,神色异常凝重,问道:“是不是阵法太强,我们过不去了?” 祖震林想了想,如实说道:“此阵威力巨大,绝非前边那些阵法可比,我需要使出全力才能与之抗衡。” 李草闻言,肃穆道:“也就是说进入阵法,稍有差池,我们两个可能就没命了。” 祖震林点点头,“如果姚老头捣鬼,阵法中途威力增大太多,那我们两个很可能命丧其中。大哥,我告诉你进阵可能发生的后果,可不是让你退却,而是要做到心中有数。” 李草知道事到如今,如果还心生退意,那就愧对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了,笑言道:“这次应该算是我们俩主动找死吧?以前都有些迫不得已。” 祖震林也笑道:“人生在世,总要拼几次,要不然不是太无趣了?” 李草摆手道:“一次就够了,多来几次我可受不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时候越怕什么,老天偏偏让你碰到什么,大哥还是小心说话的好。”祖震林玩笑道。 “唉,都说天威难测,老天爷阴晴不定,谁知道它会让你哪句话遂心,哪句话违意。”李草有些无奈道。 “所以老人说以平常心待无常事,乃万全之法。”祖震林说道。 “嗯,我同意,世事无常,随它去吧。”李草洒脱说道。 二人准备妥当,祖震林在前探路,李草在后跟随,进入阵法。人刚到里面,阵法瞬间运转,只见一片大火,倏然间成燎原之势。 祖震林体内灵气好似山洪暴发,汹涌流动,迅速溢出体外,护住自己和李草。李草没有安享其利,而是倾尽全力帮忙。取出阵纸,将其激发,玄龟立刻成形,将两人罩在其中。 熊熊烈火威力巨大,灼烧灵气,滋滋作响,不断化为虚无。 眼前尽是火海,视野模糊,李草大声提醒:“震林当心脚下!” “知道,大哥。” 二人谨慎前行,随着深入阵法,祖震林感觉体内气海灵气耗损严重,渐渐有枯竭之势。赶紧取出备好的上好丹药—生气丸,俗称爆竹丹,将其服下。因丹药入腹即化,所含灵气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好似爆竹一般,因此得名。吃下之后,会对身体有不小的冲击,所以服食需慎重,对境界实力有不小的要求,最低要达到化液境才行。 丹药生效,气海灵脉刹那间有鼓胀之感,祖震林微微皱眉,随着灵气不断在体内运转,疼痛不适才渐渐消失,气海重新充盈起来。 幸好姚明远没有再耍手段,此岛也没有地火阻碍,只耗费了一颗价值不菲的爆竹丹就通过了阵法,祖震林和李草如释重负。 不过以防万一,震林再次服下了爆竹丹,补充灵气。而李草也吃下丹药,抓紧运功恢复。 过了一会儿,李草从地上站起,疑惑说道:“我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姚前辈到底要干什么,前面那些恫吓劝阻之词都是为了让人不再前进,可是这些阵法又好像是在筛选进来的人。难道前辈是想挑出些有主意,懂阵法的人,来继承他的遗志心得?” “大哥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觉得姚老头可能就是想耍一耍我们这些人,所以别对老头子抱太大期望。”祖震林说道。 “我也就随口一说,姚前辈心思实在难以捉摸。”李草哈哈一笑。 “其实我更希望姚老头不是有意挑人,如果他是有意为之,那摆下的阵法必定会留有余地,以阵考验人,无论是境界实力,还是对阵法理解,我们俩肯定都不如别人。就像大哥说的,希望岛内的阵法越来越强,越来越复杂,最好是没人见过,无人知晓。我的意思其实一样,如果老头子不是有意的,那这些阵法就会像大哥说的那样,我们更好浑水摸鱼。反之,则阵法破绽更加明显,更易通过,我们就不好得利了。唉,说这么多,还是因为我们实力太低,只能寄希望于对手面对的困难更大,相对来说我们会多些可怜的机会。”祖震林有些无奈道。 “确实,只能希望老天对我们好点,不过我的运气一向不太好。”李草点头说道。 “没事,我的运气还不错,而且大哥你的运气在我看来也不差,所以我们这次心想事成也说不定。”祖震林鼓舞道。 “希望如你所言。”李草说道。 天边夕阳消失,只剩余晖,天色昏暗。祖震林和李草见时间已晚,就地过夜,仍是按照先前一样轮流守夜。 夜间无事,天光放亮。 祖震林和李草简单洗漱一下,然后起身前进。再经三阵,威力未变,而且通过之后,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看来姚前辈真的是要我们这些人离开竹针岛,不要再打扰他。”李草轻声道。 “嗯,要更加小心些,这些阵法可能只是提个醒,之后恐怕要更加厉害了。”祖震林提醒道。 李草神色凝重,认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登上一座小岛,眼前惨烈的景象让二人动容,甚至有些不适。遍地的断臂残肢,肠肚脏器,血流成河,不过鲜血已经变黑,表示着残杀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面对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祖震林和李草不敢大意,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未发现可疑踪影,才稍稍心安。 二人找了找有无幸存之人,却是一无所获,岛上所见竟无一具全尸。 “太狠了,简直丧心病狂。”李草怒斥道。 “实在可恶,杀人就杀人,何必如此狠辣,畜生不如。”祖震林骂道。 二人义愤填膺,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将人入土为安。随着深入岛屿,接连遇到死人,而且愈发惨烈,说明争斗越来越激烈。面对的敌人除了岛上千变万化的阵法,还有登岛的人,恐怕到了最后,凶残贪婪的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根据岛上鲜血痕迹,离去的凶徒继续向前了,而且人数不多,仅仅只有三人。不知是厮杀之后,仅剩三人?还是实力强悍,一人未损?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来想,再加上打斗留下的沟壑坑洼来判断,死的十数人并不弱,而三人能将他们虐杀,实力十分强悍,对于祖震林和李草来说也是劲敌,不可轻视。 冷静盘算之后,祖震林决定避其锋芒。李草虽然心中同情气愤,不过只能哀叹一声。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不比君子,当然更不能带着兄弟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险。 二人再次绕路而行,岛小而不再设阵,脚程快了许多。 “姚老头果然高深莫测啊。”祖震林莫名感慨。 李草点头附和。 来到大岛,却与先前不同,阵法前立有石碑,上无文字,只刻有复杂图形。认真观看,确定是阵法图,不过无法确定是不是此处阵法的图解。 李草愁眉不展,略显焦急,说道:“如果按照这阵法图所示,此阵威力巨大,绝非前面的阵法可比,稍有差池,恐怕我们俩真要葬身在此了。而且更加复杂,一时难以参透。” 祖震林拍了拍李草肩膀,安抚道:“大哥不必忧虑,安心解图。虽然看此情景,姚前辈是有意考究阵法,不过我想绝非一阵定乾坤,所以前方虽然有人快了一步,但我们不是没有机会。” 李草点点头,哈哈一笑道:“这个时候多想无益,听天由命吧。” 历沧桑 第二百三十九章 遇敌袭 龙在天讲完自己来此的原因目的,请求震林和他一起去,震林本来打算拒绝,知道龙在天是担心自己如果出去,可能会遭遇危险。可是事关龙在天以后的立命根本,虽说自己不会见利忘义,可终归有些不好。但是龙在天又说先辈埋葬处,可能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帮忙,也就只好答应一起前往。 龙在天大伤初愈,虽然龙衔珠药力惊人,但还是原地修养几天,利于身体康健。 祖震林面对在天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犹如痴情女子看到心仪俏郎君,任君采撷,搞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祖震林故意抽动鼻子,嗅了嗅。 龙在天开始没有在意,看到震林抽动鼻翼,也闻了闻,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原来半月以来,在天身上的血液汗渍和排出的体内杂质堆积发酵,散发异味。开始两人心思都放在谈话上,没有注意,现在闲下来,心神没有集中,顿时闻到了。龙在天尴尬地笑了笑,震林心中松口气,终于不用看着在天那副断袖表情。 三日过后,平静无事。 两人出发,按照在天提供的路线继续进入山脉更深处。两人相距二十步左右距离,并不是为了防止什么突发事件,仅仅是龙在天太臭了。 龙在天在附近找过河水,可惜没有,而祖震林储存的清水要留着饮用,也只能忍受了。 龙在天敢只身前往魔兽山脉,并非是一身是胆,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在天父亲早有准备。万年前,天魔入侵,大陆各族奋起抵抗,前辈先贤死伤巨多,下落不明者亦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一个龙族老祖,龙族中下落不明的其实很多,但是那个老祖最为重要,他实力超绝,如果得到他的血晶,绝对可以提升龙族实力。在天父亲也负责找寻,多年前,终于确定在魔兽山脉,可不知具体位置,多次进山,根据龙族独特气息,终于确定了老祖埋骨地。不过他父亲的初衷已经由完成龙族任务变成为孩子改命,将进山路线注意事项一一记录下来,留给在天。他父亲返回龙族受罚,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如果父亲亲自找出老祖血晶,难免引起龙族注意,在天自己找出,更易成事。 按照在天父亲反复确认的路线前进,两人依然小心谨慎。现在离在天父亲进山时已过去多年,恐有变故。 两人离开那黄沙漫天的不毛之地,山峰仍是林立繁多,不过增添了几多绿意,草木幽香,绿树掩映,鸟鸣莺啼。比之在洞府中闻着臭味惬意得多,如果不是时不时蹦出毒蛇恶兽,就更加令人舒爽了,但两人已经很满足了,起码没有威胁两人生命的魔兽现身。往山脉深处渐行,树木密布,枝叶遮天,白云不见,光线微露,清风不起,使人胸闷气短,仗着在天父亲的笔记提示和在天早就积累的辨别方向经验,才不致晕头转向,迷路乱撞,浪费时间。 两人在山林中穿走,步步为营,耗时良多,在密林之中,两人多次遇到深渊巨坑,深达千百丈,临近边缘,探身下望,都有一股阴冷悚然的感觉。 夜幕降临,月华如水,一天时间,两人也没有走出无边森林,树木枝繁叶茂,遮挡泄地月光,视野所见有限,甚至没有。在这危机四伏的魔兽山脉,夜晚更是猛兽出窝找食的时间,又不能点火照明,普通魔兽可能惧怕明火,可现在身处山脉深处,此地魔兽凶悍强大,不知生死,无惧无怕,如果被吸引过来,对两人来说就不好了。两人再次遇到深渊,不再前行,而是借着月光,吃饭饮水,养精蓄锐。 两人吃完干硬饭食,喝了些冷水,躺在浓密草地上,望着明月。 “唉,你如果得到龙族老祖血晶,得偿所愿,化为真龙,到那时,你有什么打算?”祖震林问道。 “母亲逝去后,在这世上,我的亲人,就剩远在万里的父亲一人。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打定主意,败则亡,成则活,如果侥幸得化真龙,我就去找到父亲,带他回家,见一见母亲。” “真要这样吗?失败了,非死不可吗?”祖震林关心地问道。 “从我出生开始,就跟着父母颠沛流离,随时准备逃走,就算在一地安稳生活一段时间,也因为我这个生有鳞片的异类,受尽他人排挤奚落,从我记事起,与我亲近之人,就只有父母二人。在逃跑过程中,为了护我周全,父母更是多次受伤,于是我立志一定要增强实力,将来保护父母。可是长大后,懂些修习实力分界,我才知道面对那些追捕我们的人族神兽,是多么的无力。我现在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失败了,身体必遭反噬,实力还不如现在,愿望必无法实现。父亲被捕,母亲去世,身边无一亲人,周遭尽是些落井下石,讥讽嘲笑之嘴脸,这大千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下去陪陪母亲,不使她孤独,也是我这个废物儿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龙在天感慨道。 听到在天话语,震林心中同情,更有些担忧。 “修习路,讲究心性坚韧,平和静气。我不知道你们吞噬神兽血晶,有什么规矩,可是做事心思繁杂多念,对于你来说终归有影响?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祖震林劝慰道。 “祖兄不必担心,这些都是早就做好的打算,不会乱我心性,扰我心神。现在说这些,也是一舒心中多年积郁,让我更加轻灵通透。” 祖震林其实有些不太认同在天的决定,但是性命攸关的当口,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同他争辩,质疑他的信念,防止他到时迟疑出错,只能徐徐善诱,令他善待己命。本是朱颜绿发,风华正茂,却如那耄耋老人,看淡生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贪生畏死,本是世俗人斥责无骨小人的言语,可是对于修习者来说,却是基础,修习功法,窃取天机,本就是为了延长寿数,延年益寿,存活世间。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只不过活命之后,就有了诸多道理,有了舍生取义,有了尊本心,得自在,轻生死。修习更上一层楼,贪生却不畏死,有一线生机,绝不轻言生死,可如果违背立世道理,也可慷慨赴死。不过也可能是自己杞人忧天,如果在天真是一朝得道,化为真龙,那时意气风发,他当然不会再有心死轻生之念了。为防万一,慢慢劝慰,犹如春风吹池水,终归会起了漪涟。 “对了,你说你是遵从家族遗训,外出云游,你就打算四处乱走吗?没有规划路途?”龙在天好奇问震林。 “雪原终年冰封,万里雪飘,入眼处,茫茫白色,就算有些零星翠绿,还常常藏于暗处。在书本上,了解到世上还有延绵草原,遮天林木,磅礴大河,飞流瀑布等绝色美景。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没有什么细致规划,只是想着由北至南,浏览山河风光,真真实实地看一看美妙景色。在路途中,再结交些朋友,就不枉我辛苦出来一趟了。” “你不关心自己的修为境界吗?瞧你也不像那些一心证道的修习者,日思夜想,全是修习事,所作所为,只与修习有关。难道这云游四方,有助你境界增长吗?母亲给我讲过一些故事,修习者不会一直龟缩于府,但是出行必有目的。” “我当然也关心自身修为,不过欲速则不达,不久前,与人打斗,无意间顿悟破境,现在只要稳固即可,不必时时练功。至于外出云游,对于我的心境成长大有裨益,可是长辈的意思却是不曾领悟,也许只是让我们这些后辈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祖震林回道。 月光明亮皎洁,星光闪烁暗淡。 祖震林随口说道:“看这夜幕,星光点缀,明月镶嵌。可是星光如何与明月争辉,人们只会注意到这一轮月亮,谁会在意繁多的星星,而两者依然共存,其实这和世间人何其相像,攀登至顶峰的人何其稀少,大多数人都在山路上,或者一生都活在山脚,蹉跎岁月,而不得其法,可是山下人仍然奋斗不止。斗志不失,希望永存,不定何时,就找到了他的法,又登上了一截山。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龙在天听着震林的讲话,心中高兴,知道震林是在劝诫自己珍惜生命,是真的关心自己,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如此关心自己了。转头看看震林,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面庞白皙,鼻梁高挺,由此可见英俊不凡,另外还能看出他的稚嫩未脱。 “祖兄,不必过于担心,我不会轻易求死,我有信心功成。另外我有些话,也想和你说说。”龙在天不等震林回话,接着说话,“你初次离家,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人心险恶,忘恩负义者有之,恩将仇报者有之,而你又心地善良,这样更容易招惹祸端。话说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知命顺道,帮人救人,切不可牺牲自己,先保命后做事,如果不成,心中不必苛责。说一千道一万,从我这些年的经历来看,一句话以蔽之,心冷些硬些,才能活得长久自在。” 祖震林笑道:“知道了,离家时,家中长辈也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言语轻,历事重,只有经风历雨,才知道各中滋味。两人现在都是说道理,而不解滋味。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章 三个怪胎 莫名其妙走来一人,二话不说出手杀人。 泥菩萨尚有三分气,更何况祖震林从小集家族宠爱于一身,可以说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只不过天生性情良善,喜好玩闹,平常不爱与人计较罢了。 现在脾气爆发,心中怒火升腾,大喝一声:“找死。” 祖震林体内灵气滚滚而流,右手握拳,其上好似云海凝聚,不断有噼啪声响起。壮汉一拳打来,祖震林针锋相对,‘雷怒’相击。 双拳碰撞,砰然巨响。 祖震林身形晃动,脚下踩出两个坑。而壮汉则要狼狈些,被打退数丈,地面犁出两道沟壑。 壮汉眼神诧异,不过并未心生怯懦,反而战意盎然,护体灵气更加浑厚,不断有电光闪烁。 身体再度前掠,快如闪电,嘴中大喊:“再来。” 祖震林起了意气之争,直冲而去,瞬间撞在一起,声音更响。壮汉倒飞出去十丈左右,落地之后,双脚交错,又退了七八步,才站稳脚跟。 祖震林也不得不退了三四丈远。 壮汉晃了晃酥麻臂膀,哈哈大笑:“痛快,痛快,你这样的混蛋杀起来才有意思,还敢再来吗?” 祖震林听着他的疯癫言语,微微皱眉,心中不解哪来这么个疯子。两次对拳,都占了上风,岂会怕了他,傲然说道:“来就来。” “好。” 壮汉说完,气势再涨,以脚踏地,飞身而近。祖震林同样前冲,‘雷怒’再出。哪知双拳即将相碰之时,壮汉竟身形一晃,退后数步,同时拳头张开,掌心绽放璀璨光芒,夺目刺眼。眨眼间光芒扩散至方圆数丈,其间充斥着雷电浆液。 看起来耿直的汉子竟耍起了心眼,恐怕第二次对拳是示敌以弱,引诱祖震林第三次放心出拳。 祖震林心中更加痛恨此人的阴险狡诈,运转身法‘十步’,身如飘渺轻烟,一闪而逝。 壮汉见使诈未果,而且一时失了对手踪影,心中更加惊异。倏然间脑后生风,立即侧身闪躲,一道灰蒙剑气贴身而过。 看到祖震林能够无声无息到自己身后,双眼放光,战意更浓,一身气机攀至巅峰。双腿微屈,右手为拳,左手为掌,于胸前相击,顿时雷声大震,一道道闪电于双手间激射而出。 祖震林双指并拢作剑诀,空中浮现更多灰蒙剑气,呼啸刺出。 剑气刺到闪电上,如爆竹一般纷纷炸响,发出绚烂光芒。 壮汉随即欺身而进,再次来到祖震林身前,速度竟然比‘十步’慢不了多少,伸出双指,直刺面门。指尖电光闪烁,好似灵蛇吐信,照耀得人微眯双目。 祖震林也不避让,一拳‘雷怒’打出,拳罡呼啸。 壮汉指尖雷蛇如有灵性,一条盘缩成盾挡住拳罡,一条盘旋而上仍是刺向面门。 祖震林神色从容,呵气成箭,凝如实质,凌厉飞出。雷蛇大部分力量用以阻挡拳罡,盘旋而来的纤细小蛇已是强弩之末,箭气直接穿透而过。小蛇转眼烟消云散,声响在先前轰然巨响遮掩下微不足道。箭身也虚幻了几分,不过速度并未受到影响,依旧风驰电掣般射向壮汉。 壮汉脸色微变,往旁边闪躲,不过慢了一分,肩头被刺穿。雷霆之怒炸裂开来,体内灵气瞬间凝滞,鲜血迸溅,痛入骨髓,身体颤抖。 壮汉咬紧牙关,双眼通红,非但没有打算逃跑,反而大吼一声,直接拼命。不顾伤痛,强行运转灵气,內府受到牵扯,嘴中鲜血不断涌出。一拳全力递出,看起来竟有些缓慢,拳头之上光芒璀璨,一声龙吟震动四方,雷龙直扑震林。 祖震林不敢大意,当胸一拳,与其相对,雷霆滚滚,摧枯拉朽。相互碰撞,轰隆隆响个不停。 壮汉身如败草直接摔飞出去,祖震林也不好受,稀拉哗啦在地上犁出两道几丈远的沟壑才稳住身形。 李草跑了过来,关切问道:“没事吧?” 祖震林微笑道:“虽然比较难对付,不过还好。” 李草闻言,放下心来。 壮汉艰难翻过身,躺在地上。 祖震林和李草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满脸血污的汉子。壮汉挤出一个惨笑,眼神坦然。 祖震林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杀了很多人?” 壮汉淡然说道:“杀了我。” 祖震林追问道:“为什么下手那样狠毒,非得把人分尸了?” 壮汉眼神木然,轻声道:“杀了我。” 祖震林皱眉,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同伴?” 壮汉一心求死,不停喃喃道:“杀了我。” 祖震林和李草面面相觑,感到匪夷所思,哪来这么个怪胎?上来就杀人,打不过就求死。既然不想活了,也问不出什么,祖震林也不是吃亏的主,直接动手成全他,一道剑气刺出,穿胸而过。 李草哀叹一声,“这是何必呢?” 祖震林说道:“对于这种人,大哥不必同情,做事就要承担后果。对于坏人,如果报以同情,那么对那些恪守规矩的好人岂不是不公平?” 李草笑了笑,“其实我不是同情他,只是理解不了。” 祖震林说道:“这不奇怪,这个世上奇葩怪胎多不胜数,他们想什么,正常人怎么可能理解?” 李草摇了摇头,也不再纠结,“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被他所杀,如果是的话,他的两个同伴哪去了?哎,你说会不会已经和人同归于尽了,所以他才想不开,一心求死?” 祖震林想了想,“有可能,但是我感觉不大。如果他死了同伴,不想活了,遇到我们的时候,应该直接动手拼命,而不是还有心思耍诈,虽然并不高明。” 李草同意道:“说得有理,那我们现在要走吗?” 祖震林笑道:“我们还是在这等等他们好了,依照他们的行事风格,早晚会有一战,与其遗留后患,不如早点解决了好。当然如果打不过,那就走为上策,可别学这位。” 正说着,岛上走来两人,都是而立年岁,一个健壮敦实,身高七尺有余。一个略显瘦削,身材修长。也不磨蹭,直接走到祖震林他们近前,倒是没有跟壮汉一样急着动手。看了看地上尸体,又打量一番祖震林和李草。 瘦削男子平静问道:“你们杀的?” 祖震林答非所问,“你们是他的同伴?” 瘦削男子点点头,“他是我俩的兄弟,好兄弟,既然杀了人,那就要偿命,知道吧?” 祖震林冷笑道:“你们应该在岛上杀了不少人吧?而且手段残忍,是不是也应该偿命?” 瘦削男子微笑道:“确实应该,不过那些人有点弱,没能报仇。” 祖震林沉声道:“如此说来,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还在这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杀人偿命的规矩。” 瘦削男子哈哈大笑:“不错啊,这个世上本就强者为尊,弱者俯首,实力不够,只能看人脸色苟活啊。” 言语间竟有些悲愤无奈。 祖震林问道:“那些人跟你们有恩怨吗?” 瘦削男子轻松道:“无冤无仇,只是碰到了,顺手为之。” 祖震林肃穆道:“人间浑浊,总要有点清水涤荡尘埃,人最好还是有点底线规矩。” 健壮男子突然插话道:“这话说得对,我们的规矩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既然你俩杀了我们兄弟,那只能让你们去陪他了。” 祖震林知道多说无益,沉默不语,体内灵气快速流转,做好动手的准备。只是对手有两人,不知实力如何,按照他们要报仇的说法,实力应该不弱于地上躺着的这人。如果一人与自己缠斗,一人去对付李草,那李草危矣。 眼神悄悄示意李草小心,李草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来人见祖震林和李草都闭嘴不语,也就不再啰嗦。健壮男子以脚蹬地,飞身向前,五指成爪,抓向祖震林的脖颈。而瘦削男人果不其然对李草出手,身形一晃,挥手一掌,一道碧绿风刃斩出。 祖震林一拳打出,将人击退。同时数十道剑气激射而出,一道剑气将风刃拦住,两者相碰,化为齑粉,其余剑气刺向两人。 健壮男子双脚站定,周身如罩金钟,剑气接连撞在上面,激荡不已,回响不断。瘦削汉子双手连弹,一道道风刃射出,身子则辗转腾挪,不断闪躲。 祖震林双拳上灰蒙灵气凝聚,宛如黑云,冲到健壮男子身前,对着金钟连续打出九拳。金钟咔嚓一声碎裂,再出一拳,在男子愕然中将其击飞。 瘦削男子将刺向自己的剑气全部消灭后,趁机冲向李草,猛吹一口气,化为罡风,一时飞沙走石。 李草迅速后撤,同时取出阵纸,快速激发,玄龟罩下。 瘦削男子想要继续攻击,祖震林双指并拢,在空中虚划。瘦削男子感觉不妙,纵身闪躲,脚下顿时划出一道丈许沟壑。 祖震林几个提纵,拦住瘦削男子去路,与之战在一起。 李草解除危机,也没有站在一旁看热闹,而是冲到健壮汉子跟前,眼疾手快地将其拿到手中的丹药夺下,同时一脚狠心踏下,使他伤上加伤,无法再动弹。 祖震林‘万剑’尽出,瘦削男子躲闪不及,咽喉、心脏各带出一抹鲜血,栽倒在地。 祖震林也走到健壮男子身旁,疑惑问道:“你们俩是找死吗?” “没意思。”健壮男子漠然道。 祖震林不再废话,出手结果了他。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笑里藏刀老狐狸 “啊!”一声尖叫突兀响起。 祖震林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转身,让女孩好可以上岸穿衣。由于水质清澈,一眼望去,上身一览无余,粉嫩白皙,两点樱桃让人过目难忘。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药家女孩,是否如此,盈盈一握。 一声轻咳,震林醒悟过来,知道女孩已经穿戴整齐,随即上岸,看到女孩身穿一身墨素雅的浅绿色衣裙,头发用一条绿丝带扎起,眉如远山,脸似桃花。又是刚从水里出来,脸和头发还有着水珠,整个人就像一朵出水芙蓉。 震林看向女孩,躬身施礼,虽然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歉,“在下因为迷路,失足跌落悬崖,误落水中,请小姐见谅,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 现在震林唯有希望对方通情达理,别把他当成浪荡子。 姑娘低眉顺眼,听到震林说的话,脸庞更显羞涩,娇艳欲滴,也还了一礼,算是原谅了震林的无意之举。 祖震林举目四望,此处为一小山坳,密林遮挡,零星阳光透过树木间隙洒落。 “请问小姐知道这是哪里吗?”祖震林不知道身处何处,只能问人了。 姑娘仍然不敢抬头看他,低声回道:“此处为魔兽山脉中段,这里也没有名字。” 祖震林心中嘀咕,自己本来在外围,这怎么越来越深入了,再看眼前姑娘不由警惕起来,这里应该很危险,如果是普通人,怎么会进入这里。 “公子怎么会到这里?”姑娘有些疑惑。 “哦,我本来是在外围游玩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就迷路了。误打误撞跌落悬崖,辛亏没有遇到什么大危险。”震林一脸庆幸道,“那小姐是怎么到这里的,我的意思是说,到这里游玩时,听说魔兽山脉也就外围还安全些,要不然就需要强大的实力。莫非姑娘…” “公子误会了,我能来到这里,是因为有条小径,是我在采药的时候,无意发现,很安全。对了如果公子不嫌弃,我倒可以带公子出去。”姑娘解释道。 看着姑娘清澈如水的眼睛,心中疑虑渐消,这就是个淳朴善良的女孩,当然还很好看。 “那就麻烦姑娘带路了,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祖震林问道。 “没事没事,公子不必客气,只是顺路而已。但是我还没有采药,需要耽误些时间,要请公子等一等。”姑娘温声道。 祖震林见姑娘以礼相待,就不再勉强,萍水相逢,为不失礼,姑娘不说,又不好冒昧问人家闺名。“姑娘客气了,我没什么事,姑娘不用急,慢慢来就行。” 绿衣姑娘拿起放在脚边的小背篓,上面仍有鲜绿树叶,想是家境不富,自己编织而成。两人相距十步,震林跟在后面,这条小径已现硬泥,但是并不宽大,只够一人经过,姑娘没有撒谎,这是经过长年累月才能踩出来。 一路无话,默默走路,真就没有遇到魔兽,只有啾啾鸟鸣声,悦人双耳。 最后跟着女子来到一处山峰的背阴处,入眼处,一片上黄下绿的植被,姑娘走到植被深处,开始采摘一些叶子,原来在那些黄色的枝干上又有些嫩绿叶子,这一片好多已经没了,应该是被姑娘采摘了。震林上前帮忙,看着这种奇特的植物,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采了将近背篓的三分之一,姑娘就叫上震林离开。 看着姑娘高兴的表情,心想人单纯些,生活也更加高兴。 脑中灵光闪过,在一部名叫奇草论的书中描述过这种植物,名字就叫双清黄,不知道作者怎么想的,还写了错别字,这种药草喜阴,生长在腐物上,摘下来的草叶大小颜色和茶叶几乎一样,泡水饮用,强身健体,提神醒脑。而且可以外敷,消炎化肿。但是书中简单介绍过,此草饮用超过十年,如果再配合一种香薰,将使人短暂神志迷失,药效过了就会苏醒,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可是终归是不好。就是不知道作者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试过。不是说好多大夫都是亲身试药。 “姑娘,你采这种草,是要泡茶喝吗?还是别有用途。”震林问道。 “是用来喝的,我无意中发现当茶叶喝,精力会很充沛,身体好像越来越好了。”姑娘轻声说道。 “姑娘,可能你不清楚,这个单独饮用没什么,但是我在医书上看过,这个东西饮用十年,再遇到一种香薰,就会使人神智迷幻,如果在野外,那就危险。”祖震林好心好意提醒。 突然一股杀气暴起,让人心颤。 祖震林立即转头看向身边姑娘,心生警惕。再看向姑娘身后,野草深处走出来一个人,面无表情,盯着震林,中等身材,粗眉大眼,面容憨厚,但是现在浑身散发杀意,走进震林十丈范围内,震林感到一股压力。他的境界应该远超自己。 “你的那个同伴呢?为什么和我家小姐在一起。”男子直接问道。 震林看着女孩和男人,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有意等自己 女孩上前,伸手拦在震林身前,“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是出来游玩的,怎么会惹到你们。” “他就是前些天陪着那个兽人在一起的人,杀了我们的人,这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你也管不了。”男子语气生硬。 女孩悄声说,“公子,你赶紧挟持我离开这里,别犹豫了,叔叔是繁生境的高手,不然你逃不掉的。” 见祖震林犹豫不决,焦急劝诫。震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想动手假装劫持女孩,等脱身后再讲她送到安全地方。 只有几步的距离,震林飞快上前,冲过去左手擒住女孩的脖子,正要往怀里带时,男子直接对着震林一挥掌,罡风带起尘土冲向震林,震林仓促间,只能使用右手接了一掌,瞬间被击飞,幸好拽到了女孩的衣服,两人跌落地上,祖震林垫在下面,防止摔到姑娘。看到男子想要趁着震林他们跌倒的瞬间冲过来,将女孩带走。 祖震林不敢再有顾忌,保命要紧,将女孩抱在怀里,手掌扼住她的喉咙,示意男子别动。 “放开她,我这次饶了你,放你离开。”男子语气漠然。 祖震林看着他,手上默默加劲,女孩脸色开始憋得通红,以表自己不会留情。 “别伤了她,否则你会生不如死。”男子语气依然漠然,说完转身离开,以示妥协。 看着男子消失在视野中,祖震林赶紧撤去手劲,但是没有立即放开,过了一会,确认无异常后,放开了手。 震林满脸歉意,躬身一鞠到底,“姑娘,实在对不起,刚才形势所逼,得罪了。” 姑娘摇摇头,默不作声,满脸通红。想是刚才两人搂抱,不好意思了。 震林也是心里过意不去,拿出五颗固本丹,递给女孩,“小姐,这里有五颗丹药,名叫固本丹,可以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就当做我的赔罪好了,那我们就此分别吧。” 祖震林说完,就想要转身离开。 “唉,公子…”姑娘喊道。 震林不解为什么叫住自己,看着女孩。 “公子,你现在离开,可能还不安全,而且你不是不认识路吗?乱走那就更加危险了,我还是再给公子带路吧,等安全,我们再分开。” “你不是只走过这条路吗?如果你跟我另走别路,落入险地,会让我心难安。还是我自己离开吧,不用担心。”祖震林婉拒道。 “公子相逢即是缘,我只是想公子平安,二叔因为我才发现了公子,那我就有责任帮你,否则我也会寝食难安。”姑娘语气坚定,双眼直视震林。 见女孩下定决心,震林也就不好再拒绝。 “其实我是知道出去的大致方向的,而且进入魔兽山脉的次数多了,也有一些趋吉避凶的经验。”女孩又轻声低头说话。和刚才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看来女孩真是担心自己。 震林跟着女孩开始离小径,走荒野。女孩小心翼翼,查究探寻,不放过蛛丝马迹。看来真是有些野外生存的本领。 这次震林见到了不少魔兽的踪迹,脚印大得如簸箕,让人震撼。 夜晚,两人找了一处顶上有岩石的地方,以便遮风挡雨。震林找了些干柴枯枝,点了堆火,让姑娘烤火,别受了风寒。点燃火堆,火光可能会吸引来一些不惧火光的魔兽,徒添危险,震林取出灵石,共九九八十一颗,搭建阵法-混元藏气阵,此阵法没有攻击力,可以隐蔽气机,藏匿乾坤。要是自己一人怎么也能对付过去,但是带着一个姑娘,总不能让人家受伤遇险吧。只能慷慨大方地拿出积蓄了。 姑娘看着震林摆放灵石,划地为阵,颇为惊叹。 阵法师在大陆本就稀少,并不是阵法图晦涩难懂,而是阵法师需要时间搭建阵法才能与敌对战,但是谁又会那么傻,等着完成阵法后再动手?所以很多人不愿浪费时间,去参悟修习阵法。只是修习功法,讲究现世报,当面动手,解决问题。而且高深莫测的阵法图,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那都是豪门盛宗的立身之本,哪个宗门没有保护山门的大阵,又有谁会让别人随意参详,所以好多厉害的阵法无从习得,更加没有人愿意参悟阵法了。而且阵法师可以说是掌握门派命根的人,基本都是在自家宗门潜心静气,出去次数屈指可数,出去也是前呼后拥,自由与之无缘,就导致阵法师在大陆上都是难见,当然这一做法即是保护,也是防患。 绿衣姑娘看着震林,笑眼盈盈。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二章 推断无误 按照陈礼的推测,当前石碑上的阵法需要木属修习者绘制对应的阵纸,将其激发,使正在运行的阵法变换才能通过,此举为了拦住其他属性的修习者,当然也是对阵法师的考验。 陈礼不禁感叹道:“有人偏心就是好啊。” 李草恍然大悟,怪不得碑上阵法看起来杂乱无章,弄得自己一头雾水,原来是几个阵法叠在一起。和陈礼认真探究,共划分出五个阵法,找到其中可以通过的阵法,推算出路线。随后再细细推演,使五个阵法之间变换的阵纸如何绘制。确认之后,再反复推敲,避免因大意出错。 能够迅速地搞定,全赖陈礼对于阵法理解颇深。不过按照陈礼的说法,他已经钻研了许多天,但仍然让李草心生佩服。 晨光熹微,微风拂面。 李草取出一条早已备好的案几,摆好纸墨笔砚,当然都是普通材质,自己可不想因为不熟练而毁了那些昂贵的宝贝,不然心会痛的,实在太贵了。 缓缓研磨,沉心静气,打着腹稿。 祖震林三人默不出声,以防打断李草的思路。陈礼见风势渐大,吹得纸张乱动,声音有些大,把自己的镇纸也拿出来,轻轻压在纸上。 李草将墨研好后,铺好纸张,拿笔蘸墨,开始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但所绘阵法实在复杂,多处需要控制力度划出草书般似连非连的笔墨,一时轻重无法精确,接连失败了九次,而且最好的一次仅仅画到一半。 长吁一口气,闭目舒缓精神。 陈礼微笑道:“李公子不要太心急了,还是多歇会吧。” 李草摇了摇头,没有做声,没过一会,再次执笔绘制。祖震林神态闲适,时不时望望四周。不过心中焦急,暗暗苦思自保之策。现在虽说陈礼他们以礼相待,不过是因为现在两人还有点用罢了。可是毕竟实力不如人,如果不早做准备,最后结果如何,只能看人心情,任人摆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见利背信,过河拆桥? 随着失败次数增多,李草下笔轻重缓急渐渐娴熟,一连画了三十三张废品,终于成功一次。不敢松懈,再接再厉,直到再无差错。 李草看着自己画出的完美阵法图,嘴角不禁扬起。将笔放下,站起身,围着案几缓缓走动,同时拧转手腕,舒展筋骨。 休息片刻后,将普通的纸墨笔砚放置一旁,取出梅子青柳叶瓶,黝黑发亮的陶罐和一把小勺子,一一摆在案几上。再重新拿出一个砚台,开始调制钰液灵石墨。揭开陶罐,瞬间灵气飘逸而出,闻之神清气爽。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点灵石末倒入砚台,随手盖紧盖子。拔掉柳叶瓶的塞子,立刻香气弥漫,令人陶醉,从中倒出钰液,与灵石末混合。两者相遇自成墨状,晶莹剔透。 陈礼和马轩见状,啧啧称奇。 李草收起柳叶瓶、陶罐和勺子,再拿过普通的纸笔,重新绘制了十遍阵法图,以防出错。放好纸笔,取出青叶纸和玉兔竹笔,趁热打铁开始正式绘制阵纸。 拿起玉兔竹笔,蘸了蘸钰液灵石墨,屏气凝神,下笔绘制,前面的苦功没有白费,笔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绘制完成,双指夹住,运转功法,指尖出现一抹不易觉察的绿芒,迅速沿着纸上笔墨流转,所过处变成稍稍醒目的绿莹,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停顿。 李草见阵纸检测成功,松了一口气。检验每种阵法是否绘制成功所需的灵气各不相同,虽然经验丰富之后,能够根据感觉估算,但难免会有偏差,少了还好,多了可就要浪费至少二十两银子了。 心中暗喜,运气不错,一次就成功了。 陈礼轻声问道:“李公子成功了吗?” 李草微笑点头。 陈礼称赞道:“公子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李草谦逊道:“前辈过奖了。” 取出两个笔洗,一青一白,倒上水,开始清洗笔砚。两支毛笔洗净,轻轻甩了甩,然后再用手指轻柔挤压,弄好后暂时挂到笔架上,两个砚台洗罢则置于一旁,静等晾干。而纸墨先收了起来,其中两个镇纸物归其主,自己的两个则依然压着青叶纸。 陈礼见还要在此停留一会,直接坐到地上,一摊手,光芒闪烁,手上现出一透明水玉瓶,里面装着淡红液体,放到地上,再拿出两个碗和一些吃食。 “我就不请两位公子了。” “啊,没事,你们慢用。”祖震林客气道,说完之后,也拿出些吃食,和李草打发时间。趁着陈礼他们不注意,隐晦地提醒李草小心,见机行事。 李草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待毛笔砚台晾干后,李草将东西收起来,手中拿着青叶纸,四人开始赶路。 来到阵前,陈礼笑眯眯道:“两位公子,阵法威力巨大,十分危险,老朽就当仁不让头前领路了啊。马老弟,麻烦你殿后,可以吧?” 马轩点点头,“放心,尽管交给我吧。” “那我们走吧。” 祖震林和李草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听凭吩咐了。 按照先前推测,正在运行的阵法存在一条可以进入其中的路径,当然不能直接通过,还需到达指定地点,激发阵纸,使得阵法变换才行。陈礼一马当先进入阵法,祖震林三人随后。 阵法内一片云雾,白茫茫的,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到身前三尺左右的地方。幸亏陈礼和李草两人已将阵法研究透彻,云雾遮拦影响不大。在阵中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三丈方圆的平整石台。 登上石台,周围风云突变,石台边缘云雾之中不断有电光亮起,劈啪作响。头顶更是黑云翻滚,黏稠如水,其中雷声滚滚,威势引而不发,让人惊心动魄。 陈礼轻声道:“看这架势,如果出错的话,恐怕我们四人都得葬身在此了,而且死无全尸啊。” 祖震林笑道:“以前辈的本事,应该不会这么惨吧?” 陈礼摆手道:“祖公子高估老朽了,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 转头接着对李草说道:“接下来就拜托李公子了。” 李草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陈礼呵呵一笑,安抚道:“李公子不必紧张,根据我俩的推算,应该没有问题的。” 祖震林拍了拍李草的肩头,以示鼓励。 李草长吸一口气,舒缓大阵威势带来的压迫感,将手举起,手指间夹着绘好阵法的青叶纸。功法运转,指尖灵气透体而出,碧绿光芒一闪,阵纸激发,眨眼间空中凝聚出一团朦胧云气。 气团膨胀,同时升起五道云柱接连头顶黑云,甫一接触,黑云瞬间平静,雷声骤降。待云柱深入高空,黑云颜色淡了许多。 气团如齿轮般开始缓缓转动,四周云雾慢慢散去,头上黑云威势尽敛。当转过三周之后,阵法轰然大变,石台外云雾尽没,地面化为泥泞沼泽。 陈礼见状,脸上浮现笑意,“成功了。我说的没错吧,李公子果然厉害。” 李草也是满脸欢喜,却不忘谦逊道:“哪里,还是仰仗陈老才能如此顺利。” 陈礼不再客套,说道:“我们抓紧赶路吧,阵法可是还会变的,直到恢复原来的阵法为止。虽说按照阵法图推测时间充足,但是姚老前辈心思难测,无法保证他会不会戏耍我们。” 说完,率先走下石台,继续赶路,祖震林三人随后跟上。按照推测出来的路线行走,踏在泥沼上,如履平地,并无下陷难拔之感。 在阵中左右前后来回折腾,虽然费事麻烦,不过四人可不敢有丝毫大意懈怠,毕竟泥沼看起来平静无害,不过心中清楚一旦触动它,那就是噬人恶兽。小心翼翼地穿行,从开始进入阵法,到最后离开,差不多用了四个时辰。 到了阵外,陈礼看了看天色,虽然有些昏暗,不过还能看清道路,于是提议道:“祖公子,李公子,我们再往前走走吧,看看是不是还有阵法。如果幸运的话,可能考验通过,就可以找到姚老前辈留下的真正宝藏了。” 祖震林微笑道:“那就听陈老的,再往前走走。” 陈礼和马轩仍是一前一后,有意的将祖震林他们夹在中间。加快脚步,穿过四座小岛,再次登上一座较大岛屿,远远看到有五人站在石碑前。 陈礼没有停下,带着三人走了过去。 马轩轻声说道:“两位公子淡定些,不要让对方瞧出破绽。” 距离不到三丈远,陈礼站定,抱拳施礼,坦然道:“我们可以看看石碑吗?” 对面一个高大老人还礼道:“当然。” 看到双方坦然相对,祖震林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确实有些风声鹤唳了,可是那时候刚刚遇到三个疯子,而且实力不弱,所以再遇到人,还是未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难免有些反应过激。这应该让陈礼他们看出了破绽,知道了虚实。蒋氏兄弟应该也是看到了李草当时反应太大,才敢放心地接近。其实中间几次表现不错,唉,还是不够沉稳。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三章 狡猾的女人 双方站于石碑两侧,气氛微妙,表面风平浪静,暗中各怀鬼胎。祖震林不着痕迹地将李草挤至边缘,隔着陈礼他们站定。陈礼看透震林的小心思,不过没有揭穿,毕竟还要用到二人。 对方五人,一老者,头发虽然花白,不过面色红润,身材高大魁梧,宛如百年苍翠老松,仍是鼎盛之势。一妙龄女子,身姿婀娜,容貌秀丽,双眼清澈见底,好似山中清泉。另外三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与祖震林年龄相仿,面容刚毅,神情肃穆,看起来不苟言笑。 懂阵之人自然为精妙玄奥的阵法吸引,沉迷其中。而不懂之人看久了自然枯燥乏味,头昏脑胀。妙龄女子左顾右盼,看到李草和祖震林专心致志,邪魅一笑,竟褪去衣裙,只穿着肚兜亵裤。藕臂葱指,如雪脊背暴露于空中。 马轩对阵法不感兴趣,一窍不通,自然由他负责监视对手,以防被人偷袭。当他看到女子脱去衣服,搔首弄姿,想要扰乱李草他们的心神,以拖延己方解阵的时间,不由冷哼一声,痛斥道:“不知廉耻。” 不过说完,仍是津津有味地瞧着,但眼中并无淫邪,仿佛在欣赏一幅漂亮的仕女图。 女子闻言,微微一笑,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 对手在侧,哪敢全心全意地推演阵法,祖震林和李草眼角余光瞄到美人娇躯,不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陈礼也注意到女子异样,瞬间洞悉其险恶用心,经多见广,内心毫无波澜,不过也没放过大饱眼福的机会,打量一番后,嗤笑道:“唉,可惜小了点,捏起来不舒服。” 祖震林还好,毕竟性格爽朗,而且逛过青楼,看过了两位美人的娇嫩身躯,甚至差点春风一度,一时错愕之后,也就不会太在意。可李草为人温和内向,再加上自幼读书,知礼守节,见之难免心慌,面红耳赤,对于阵法推算,无法再像先前那般集中精神。 陈礼笑道:“李公子淡定些,没想到公子如此洁身自好,她这样的柳条看着不错,用起来可就差劲了。等出去后,老夫亲自给你找几个开开荤,保证你飘飘欲仙,永生难忘。” 眼前美人身材并没有陈礼说得那么不堪,乳鸽挺立,恰好一握。双腿修长,笔直匀称。祖震林不由得腹诽,“这种还不算佳品?那要多丰满才行,难道要跟脑袋一样大?” 陈礼察言观色,摇了摇头,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神情,再次认真推演碑上阵法。 李草苦笑,屏气凝神,试图集中注意力,可初见美人玉体,脑中始终萦绕不去。正在纠结之时,灵光乍现,想起大小姐颦笑之容,顿时如遭当头棒喝,羞愧难当。报仇无望,爱人不得,一时意气,来此做逆天之争,性命之搏。心中有爱,坚定不改,兄弟在侧,出生入死,怎能胡思乱想,误了大事?如果那样,真是百死难赎。 脑海渐渐清明,心境缓缓平稳,为防再自乱阵脚,心中默念自幼所学文章。待内心坚定,重新开始推演阵法。 女子见两个年长的根本不受其扰,而两个年轻人虽然开始有些慌乱,不过随后定下了心神,计谋失败,也没有沮丧,起码耽搁了他们些许时间。不再刻意勾引,但只是站定身形,没有将衣衫穿好,人心难测,谁知道真是那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还是虚伪好色的阴险小人? 推演多时,李草和陈礼相互交流片刻,可惜都没有进展。 日月轮转,六天时间很快过去。双方都想抢先一步解开阵法,快点通过,为自己得到姚氏宝藏占得先机,可久无进展,不免有些急躁。对峙暗流涌动,颇有一言不合动手之势。 大日高悬,阳光温暖。 魁梧老人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脸上浮现笑意。不过转头看到李草和陈礼二人窃窃私语,面带喜色,心中一沉,不敢耽搁,继续推演。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李草竟率先开始动手绘制阵纸,这主要是依仗陈礼对于阵法深刻的理解。虽然心中想要一蹴而就,直接将阵纸画成,不过依照自己的本事,十分清楚那是痴人说梦,还是按部就班得靠谱。此时快就是慢,慢就是快。 李草将纸墨笔砚等东西重新拿出来,和先前如出一辙,使用普通纸笔熟悉阵法图纸上运笔,然后等心中有了把握,再在青叶纸上作画。 魁梧老人经验丰富,历练老成,虽不甘人后,却清楚此时更要平心静气,心定则脑清,脑清则疑释。推演完成,心中完全清楚如何解阵,快速拿出纸墨笔砚,寥寥几张,便熟练掌握了运笔。 调制钰液灵石墨时,看到李草也在制作,眼神示意身旁女子。女人会心一笑,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祖震林见双方剑拔弩张,暗暗思虑要不要激起双方打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真要动起手来,大哥和自己都身处其中,怎能置身事外?就算陈礼、马轩肯尽力保护,对于他们来说,大哥有用,自己无用,恐怕到时候最危险的反而是自己,那不是弄巧成拙? 脑海中灵光一现,悚然心惊,在陈、马二人看来,自己可能不仅仅是个累赘那么简单,可以说是个隐患,毕竟一个人比两个人好控制,没有出手除掉就是自己的便宜。也是没有弄清大哥脾气秉性,不能确定会不会玉石俱焚,才没有出手吧?如果胆敢闹事,让他们察觉,自己危矣。依照大哥的性情,会认为是他连累自己,应该也会主动求死。 绝不可轻举妄动,害人害己,心中自省。 李草取青叶纸,平铺于桌面,拿起玉兔竹笔,蘸灵石墨,正式绘制阵纸。画至一半,貌美女子娇笑一声,将穿好的衣裙尽数脱去,赤条条尽现眼前。 李草听到声音,下意识抬眼,看到雪白娇躯,心中慌乱,手一滑,笔随手动,划出一条长痕。哎呦一声,心知不妙,赶紧低头望去,阵纸作废。 女人见计谋得逞,神色得意,慢慢将衣服重新穿好。 魁梧老人后来居上,抢先完成阵纸绘制。也不耽搁时间,将东西囫囵收起,招呼道:“我们走。” 李草无奈,只得重来。 陈礼、马轩心有不甘,怒气冲冲地上前相拦。祖震林对此等行径也是不齿,不过没有逞强出头,而是静观其变。 魁梧老人泰然自若,将阵纸收好,抱拳道:“对不住了,不过两位应该也能理解吧?什么都还没见到,我们还是别做意气之争了?免得便宜了他人!” 陈礼、马轩一时语塞,沉默不语。 魁梧老人见状,带人绕远而过。女子主动殿后,得意神色并未收敛。 马轩气不过,大叫一声,“贱人站住!” 女子站定,转过身,脸上没有怒色,微笑道:“不知有何指教?” 马轩冷哼一声,左掌拍出,黄色土属灵气喷涌而出,眨眼间于空中凝聚出五道长约三尺的尖锐利刺,直刺女子。 女人一挑眉头,抬手一挥,凭空生出一场大风,风刃攒簇,斩于利刺之上,不断响起金石相碰之声。五道凌厉尖刺渐渐消融,未能近身一尺。 马轩试探一下,见对手实力不俗,也只能不了了之,捏鼻子认了。毕竟人家说得对,此时拼死相搏,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将双手置于背后,慢慢后退。 女子也没有得寸进尺,一样缓步后撤,待双方距离拉开之后,转身离去。 李草将阵纸画好,不过看着貌美女子进入大阵的婀娜背影,满脸无奈。现在着急也没用了,根据推演,可以得出当有人使用阵纸激发大阵转换之后,进阵之路将会消失。如果那时待在阵中,将无存身之地,直面大阵攻击,恐怕须臾间化为齑粉。 将纸笔墨砚再如先前一般收拾利索,等待晾干。 陈礼询问道:“李公子推断阵法需要多久恢复?” 李草沉吟片刻,含糊道:“我也不能确定,大概需要两到三天吧。” 陈礼点头道:“公子跟我想的一样。祖公子、李公子,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在此静等大阵恢复原状,然后再通过,这种好处是有人在前探路,当然坏处就是慢人一步,可能宝藏落入他人之手。二是我们绕路而行,应该会快上很多,当然没有人探路,可能更危险些。不知两位公子认为应该怎么做?” 李草看向祖震林,示意祖震林做决定。 祖震林微笑道:“我们兄弟俩少不更事,比不上陈老久经江湖,经验丰富,还是您说怎么做吧,我们听您的。” 陈礼哈哈一笑,“祖公子太谦虚了,既然让老朽决定,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们还是绕路而行吧,按照姚老前辈的布置,旁边的阵法应该也和这边的一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不至于落后别人太多,两位觉得怎么样?” 祖震林说道:“就依前辈所言。”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四章 前路难行,在此作别 按照陈礼所说,四人开始启程绕道。走了半天时间,来到又一大阵之前,观看碑上阵法图,与先前所看毫无二致。虽说已有推断,不过毕竟不能确定,现在眼见为实,心中石头落了地。 大阵平静安宁,意味着阵内无人,并未启动,四人可以进入。 虽至暮色,不过余晖尚明,道路可见。 陈礼心中焦急,担忧此行成空,宝藏全部落入他人之手,因此提议道:“前方不知已有几人,我看耽搁不得,我们还是赶路吧?哦,不知两位公子以为如何?” 祖震林暗自腹诽一声,嘴上提醒道:“听凭前辈安排,不过夜间黑暗,还需小心啊。” 陈礼呵呵一笑,“公子放心,我这位马老弟有一个宝贝,可以保证夜晚也是亮如白昼,绝不会让你们脚下出错。” 祖震林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走吧。” 陈礼并未鲁莽,而是走到石碑近前,又仔细检查一遍,防止细节有变,阵法不同,以致四人不察,落入死地。 陈礼检查完,确实一模一样,说道:“走吧。” 陈礼在前,马轩殿后,祖震林和李草还是夹在中间。进入大阵,天空泛起漪涟,巨大威势引而不发,让人心惊。 四人小心翼翼前行,不敢出错,如果大阵发威,必定死无全尸。 夜幕降临,月光暗淡。 陈礼驻足,说道:“马老弟别藏着了,快点拿出来吧。” 马轩心疼道:“唉,这个宝贝可是用一次要好久才能恢复的。”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四方锦盒,将盒子打开,有淡淡清香飘散,虽不浓郁,却清晰可闻。里面的东西还用黑布包裹,密不透光。马轩将黑布撤去,露出真容,是一个比鸽蛋稍小的白玉珠,通透圆润,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过看起来也就如此了,没有其他奇特之处,香气更浓了些。 祖震林感到疑惑,不解此时拿出这东西有什么用,刚想出声询问,却惊奇地看到玉珠竟然瞬间绽放出巨大光芒。光芒明亮却柔和,周围数丈之内确如陈礼所说亮如白昼,可谓纤毫必现。 马轩将玉珠置于头冠之上,弄好后,说道:“走吧。” 虽然李草和祖震林心中倍感神奇,不过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也就没有多嘴,跟上陈礼继续前进。 来到石台,李草按部就班地操控阵纸,使得大阵转换。待大阵变得可以通过,四人赶快上路。 陈礼和李草两人推算无错,通行还算顺利,不到五个时辰就走出了大阵。天光放亮,玉珠光芒仍是不减。 四人打量四周,安然无恙,在此稍歇,以恢复精力。 马轩将珠子取下,小心翼翼地捏住,放到眼前仔细观瞧,脸上满是疼惜。 祖震林和李草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陈礼笑着解释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啊,马兄手中拿着的珠子没有什么神奇的,只是里面别有洞天。珠子已被掏空,里面养着一种神奇的小虫,此虫通体晶莹剔透,宛如琉璃。当遇到月光、星光时,就会与之争辉,直到精疲力竭。待恢复些体力,再重复,累死为止。” 祖震林讶异道:“啊,那这个用一次就死了?” 马轩笑道:“当然不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拿出来了。这种小虫,叫做星月争辉,不过我们习惯叫它憨憨虫。此虫生于水中,形如科斗,不过要小很多,而且颜色迥然不同,是白色的。” 祖震林插话道:“唉,不对啊,刚才陈老不是说晶莹剔透的吗?” 马轩解释道:“此虫幼时为白色,随着长大则变得剔透,而且会长出六爪,尾巴消失。长成之后,离水上岸,攀附于草茎之上,只待星月一出,与之争辉,至死方休。这就是此虫憨傻的地方了,一旦找到地方,就不会再挪窝,宁愿累死饿死。不过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不吃嗟来之食,确实它也没有长骨头,当有人喂食时,照吃不误。所以要想让憨虫活下来,及时遮挡住光亮,再抽空喂些吃食就好了。” 祖震林恍然道:“怪不得要装在锦盒里,还要包裹上黑布。” 马轩感慨道:“其实说起来简单,但是要养大可着实费工夫,不说也罢。” 陈礼羡慕道:“养大不容易,可是养大之后情趣斐然啊。” 马轩哈哈一笑,颇有些自豪道:“这倒是。” 祖震林和李草一头雾水。 陈礼见状,释疑道:“两位公子不知,这个憨虫除了照亮之外,还有一项本事,就是当多个聚在一起时,会发出丝竹之声,悠扬悦耳,不输真正的乐器弹奏,甚至更加灵动,毕竟天地造化之功,不带匠气。再配以自带清香,于花园凉亭赏月,甚多乐趣啊。” 祖震林闻言,奉承道:“听起来确实有趣,令人神往。” 陈礼说道:“如果公子不嫌弃,事后可以到马老弟家中坐坐,一起喝酒赏月。” 马轩附和道:“欢迎两位公子上门参观。” 祖震林笑道:“荣幸之至,不过我们离家久了,恐怕家人担心,需要先回去报平安。不如告知贵府坐落何处,日后好登门拜访。” 马轩错愕,一时语塞。 陈礼也是一愣,随即微笑道:“祖公子有心了,不过我这位马老弟喜欢四处游玩,常年不在家中,要是让公子们白跑一趟就不好了。我们不如学古人洒脱一点,相忘于江湖,有缘自可山水相逢,到时老朽一定倾囊款待。” 祖震林抱拳道:“是我庸俗了,还是前辈高见,就听前辈的。” 陈礼轻声道:“公子说的哪里话,相逢即是故人,这不正说明公子重情重义吗?” 祖震林赶紧谦逊道:“前辈谬赞了,我可担不起。” 陈礼随口说道:“公子妄自菲薄了。” 两人相视一笑。 陈礼接着说道:“时间紧迫,我们继续赶路吧。” 看到三人点头,迈步头前领路。 大日高升,阳光温和,微风和煦。 陈礼、祖震林他们心情却是有些糟糕,眼前无阵,竟有数十里湖水相拦,水面沸腾,蒸汽高升,还散发出一丝让人生畏的威势,情不自禁地心生退意。先前所遇地火都是喷发过后,天道威势已然散尽,只剩炎炎高温。除了那次挟有余威的残渣从祖震林和李草两人头顶划过,让人瑟瑟发抖,心有余悸。没了触及神魂的天道威压,虽然依旧危险,不过头脑清明,自然应对起来会从容许多,也就多了几分把握。 现在湖水散发天道威势,即使稀薄微弱,对于神魂却有不可避免的压制。虽说凭借灵气护体,意志坚定可以克制住内心惧意,但还是会影响自身思索,使得反应变得迟钝些,难保不会在涉水之时出现失误啊?再说相隔数十里,谁知道中途会不会出现巨变,天威剧增?到时煌煌威压加于几身,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待毙了。 事关生死,怎得轻松?当然舍命到了这里,绝不可能打退堂鼓。只是一路走来,历经考验,出生入死,越是此时,越要谨慎行事,决不能因一时鲁莽,而功亏一篑。 陈礼严肃道:“祖公子,李公子,目前我们对此地一无所知,我提议还是观察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免得渡水之时,慌乱出错,累及性命。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祖震林点头道:“就听前辈的。” 四人开始在岸边仔细观察湖水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疏忽。经过半天时间,湖水未起变化。 马轩说道:“我先试试湖水威力如何。” 陈礼叮嘱道:“小心。” 马轩点点头,示意自己心中有数。走到水边,运转功法,灵气涌出,护住周身,缓缓下水试探。走到五丈多远,脚下愈发炙热,天道威压也愈发沉重,周身灵气如雪消融。继续前进,又走了五丈左右的距离,期间高温、威压不再变化,灵气消耗稳定。心中默默盘算,以自身灵气的深厚足以支撑抵达彼岸。不再前进,返回岸边。 马轩说道:“如果没有变化,我和陈兄可以通过,不过要想护着两位公子一起过去就难了。” 陈礼看向祖震林和李草,面露难色,“这……” 祖震林不知他们是过河拆桥还是实话实说,不过如果能够摆脱两人,倒也不错。照此情形,应该不至于卸磨杀驴吧? 祖震林善解人意道:“前辈不必为难,既然是我们实力不足,那就不能连累你们,我们就此分别吧。” 陈礼惭愧道:“祖公子,李公子对不住了。多余的话,老朽也就不多说了,这些灵石聊表谢意,请一定收下。” 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三个大箱子,瞬间灵气氤氲。 不等祖震林拒绝,率先开口道:“公子一定要收下,要不然就是不认我们这两个朋友。” 祖震林顺水推舟,抱拳道:“既然前辈都这样说了,那晚辈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礼笑道:“这就对了。” 三天过后,湖水没有任何变化。 陈礼和马轩出发渡水。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五章 柳暗花明 眼见着陈礼、马轩渐行渐远,祖震林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而李草则静静地走到水边,取出阵纸,指尖灵气涌出,瞬间激发,玄龟成形,将其罩在其中。 缓缓走入湖中,离岸一丈远,骤然间威压加重,呼吸不畅,内心惧意横生。体内灵气汹涌流动,快送涌出,才使得身体得到舒缓。坚持往前走了将近十三丈的距离,气海中的灵气急剧损耗,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心中明白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没有逞强,返回岸边,默默回到祖震林身边。 陈礼、马轩已经走远,隐于水雾之中,灵气绚烂,隐隐约约能看到二人身影,祖震林见他们无事,转头问道:“大哥下水试过了,觉得怎么样?” 李草垂头丧气道:“我实力太低,绝对过不去。” 祖震林微笑道:“跟我想的一样,陈礼他们只能护住自己过去,就别说我们了。” 李草愕然,随即了然道:“也对啊,前方情况未明,如果他们有余力的话,肯定会带上我们的。” 祖震林说道:“起码会带上大哥,要不然再遇上先前那样需要阵纸才能通过的阵法,还要另找他人,岂不麻烦?” 李草笑道:“其实他们还真不错,最后给了我们三箱子灵石作为酬谢。当初遇到他们,看他们的表现,我还以为我们俩凶多吉少了,是我小人之心了。” 祖震林摇了摇头,说道:“我认为大哥你没有想错,陈礼他们刚开始遇到我们,先是向我们显露实力,然后再以宝藏分利相诱,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目的就是为了唬住我们,不让我们胡思乱想,乖乖帮他们闯阵。至于是否说话算话,恐怕要视情况而定了,如果最后找到的不过是寻常宝藏,那他们可能不会翻脸。但如果找到了先天木属灵根的下落,或是如何掘取这灵脉中万千灵石的方法,杀人灭口,我觉得是避免不了的。走漏了消息,就要承受无止境的追杀了,为了两个陌生人,不值当的,我想很多人会这么想。” 李草闻言,脸色凝重,点头道:“确实如此。再细想一下,他们给我们灵石,一方面是感谢我们出力,帮他们通过大阵。恐怕还有一层隐晦的意思,就是如果前方还有阵法需要阵纸搞定,找不到其他人的话,和我们没有撕破脸,还可以回来想想办法。” 祖震林赞同道:“是一条退路。” 李草问道:“那我们离开这吧?虽然他们大概率不会回来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如你所说,被人灭口,就惨了。” 祖震林轻声道:“大哥想走了吗?” 李草哀叹一声,“现在想不走都不行了吧?我估计其他地方的情况和这里也差不多,姚前辈前面考验阵法学识,现在是考验个人实力,我实力低微,本来就没资格来这掺和,只不过一时上头,连累你跟我一起闯到这鬼地方。要都是寻找阵法破绽,还有一点机会,可以坚持闯一闯。可现在是要凭借本事闯关,根本无法投机取巧,如果任意妄为,只会徒伤性命。我看就知难而退,算了吧。” 祖震林听出他话语中的无奈,还有一丝不甘,劝慰道:“要走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再待会,也许会发生什么变化,让我们混过去也说不准。再说了如果陈礼他们回来,我们可以先发现,到时候溜走应该也来得及。” 李草顺水推舟,其实他只是心系兄弟安危,虽然被震林再三劝说,但于他那温柔性子来讲,心中难免会有愧疚不安。既然已经知晓前路不通,不如见好就收。当然兄弟另有主意,那也就顺从心意,听其安排。 两人在岸边静观其变,闲着无聊,祖震林从储物戒中取出花生米,用来打发时间,也给了李草一些。 祖震林随口问道:“大哥你说姚老头是怎么在地火中挖掘灵石的?” 李草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啊,恐怕现在大家都在想这个问题。能够支撑如此庞大的阵法运转千年而不衰,想来这竹针岛的灵脉与咱们学院的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这么一条灵脉,谁不垂涎?” 祖震林赞同道:“确实。唉,也是可惜,想必姚老头临死之时,心中一定满是怨恨。” 李草初闻不解,随即想通,说道:“如果能够找到先天木属灵根,再加上这取之不尽的灵石,姚前辈恐怕会成为一位威震大陆的绝顶高人。甚至修习至巅峰,突破到脱胎境,与天道宗掌教并肩也说不定。” 祖震林玩笑道:“说句不恭敬的话,也许弄不好在吸收灵根之时,就会像那些倒霉蛋似的爆体而亡。于姚前辈而言,没有找到也许是福。” 李草神色坚毅道:“但我想对于姚前辈来说,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拼一次,来了结自己心中执念,即使希望不大。” 祖震林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没有说出来,只是笑道:“我们就不替古人遗憾可惜了,要是让姚老头如愿,那我们就没便宜占了。虽然这话有点不厚道,但既然人已作古,那也就没什么了。” 李草也是一笑,“希望老天垂怜,把这个便宜落到我们头上,不过我看机会渺茫啊。” 祖震林说道:“只要我们不放弃,就可能发生奇迹。” 李草点了点头。 祖震林说道:“既然无事,我给大哥做顿饭吧,这些日子一直赶路,连顿热乎饭都没吃过。” 李草揽活,“还是我来吧,你看着周围比较好。” 祖震林颇有自知之明,也没有客气,“那就有劳大哥了。” 祖震林说着,拿出锅碗瓢盆交给李草,然后站到一旁戒备。李草自小孤苦,虽然时常得到村民帮助,不过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因此早早学会了各式活计,做饭自然不在话下。当然如果要吃山珍海味,还要讲究色香味俱全,那是难为人。 有条不紊地埋锅造饭,取出储物戒中的食物,有些因为放置时间过长,已经干瘪。嘴中说着可惜,想着不要浪费粮食,挑挑拣拣,而不是一股脑地全扔了。 祖震林看着忙碌的身影,想到另一个给自己做过饭的人,嘴角不由露出温柔笑意,也不知道龙在天这个生死兄弟现在如何,是否已经出关? 李草手脚利落,很快热好馒头,做出三个菜来,“唉,可惜肉没了,凑合吃吧。” 祖震林取出桌案,将菜摆好,再倒了一盘花生米凑数,然后给两人倒好酒。举起酒杯,说道:“大哥辛苦了。” 李草笑骂道:“装模作样,你不嫌弃就好。” 祖震林奉承道:“瞧大哥说的,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能嫌弃呢?” 李草看着还未动筷的祖震林,笑道:“好了,好了,快吃吧。” 吃着吃着,李草瞟到湖水,不由地好奇问道:“你说这片水里有鱼吗?” 祖震林不确定道:“应该没有吧,就算忍得了炙热,也要畏惧天道之威啊。” 李草脱口而出道:“这么说来,地火之中肯定没有活物了。” 祖震林脑海中灵光乍现,哈哈笑道:“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大哥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 李草满脸疑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 祖震林解释道:“大哥刚才不是说地火之中没有活物吗?这句话可给我提了醒,其实是有的。” 李草惊讶出声,“啊?” 祖震林笑道:“天地造化就是如此神奇,即使万物避之不及的天雷地火也会受到钟爱,甘之如饴。” 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先前找到的金色小兽,“当时没有多想,以为这就是寻常的小貂。其实也是受到了姚老头的误导,他只是铸出了大体形状,没有精雕细琢,因此分辨不出。这个小兽叫做火浣貂,独得天道垂青,生于地火之中。根据书籍记载,此成貂身长有一到二尺,耳大而软垂,双目玉色,栖居火中则全身赤色,不粘火则变为金色。唯有头顶有异色,天生火焰标记,不粘火时,为红色;遇火时,则颜色加深。” 李草忍不住说道:“竟有如此神奇的神兽?” 祖震林笑道:“有得有失,上天还是公平的。秉天地而生的火浣貂没有灵智,不是神兽,只不过牙尖嘴利了些,所以还是比较好对付的。火浣貂长成之后,每十年换一次毛。换毛之时,需要离开地火,冬蛰般一动不动,期间毛能长到三尺有余,纤细如丝。一旦脱离身体,却瞬间化为齑粉。为了能留下貂毛,只能趁其不备,将之杀死。然后貂毛织成衣服,貂皮做成靴子,穿之可不惧火烧。” 李草看到震林脸上的笑容,不禁问道:“震林你这么清楚,难道……” 祖震林哈哈笑道:“大哥猜得没错,我身上正好带着。” 李草喜出望外,“真的?这个东西应该很稀有啊,你怎么会有?” 祖震林说道:“是一个叫做楚云的人跟我家换的,其实这东西是很稀有,不过没什么大用。楚云机缘巧合之下碰到火浣貂,耗费心血制成了三件衣服,当然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金色衣服和帽子,再加上红色靴子,穿起来实在惹人注目。而且质地与普通衣衫无异,根本无法抵挡攻击,只能降低酷热,类同鸡肋,于是束之高阁。我看到家族记录,感觉好玩,所以拿了两套,确实不惧火烧,不过玩过一阵后,也没什么用,就放起来了。要不是大哥刚才提醒一句,恐怕我还想不起来。既然是利用火浣貂的皮毛制作成,我想应该也可以减少一些天道威压吧。” 李草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语竟有这般收获。 祖震林在储物戒中翻找,好不容易从角落找到,将之取出。如他所说,衣衫、帽子金灿灿的,而靴子则红艳艳。 “穿上吧。”祖震林说道,将其中一套递给李草。 两人将衣服换好,看到对方装束,都是忍俊不禁。 笑罢,祖震林说道:“大哥这回再下水试试,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李草依言,谨慎下水,却无天威震慑,也无酷热加身,不由高兴道:“没事,真的有用!”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下落有变 祖震林和李草涉水而过,因为没了天威相阻,很顺利地到达对岸。上岸之后,眼前豁然一变,远方山峦起伏,连绵不止。一座山峰异常显眼,突出耸立于群山之中,直插云霄。 祖震林和李草倍感惊讶,没想到居然有如此辽阔的岛屿,随即满脸疑惑,在这群山之中,是否存在宝藏。如果有,又到哪里去找呢。 祖震林想起一事,开口提醒道:“大哥要更加小心了,我们是投机取巧过来的,实力不如人。一旦与人起冲突,肯定不敌,到时不可恋战,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李草点头道:“知道。” 看了看自己和震林,笑道:“这一身实在惹人注目,我们还是换了吧。” 祖震林也觉得这身衣饰太过扎眼,赞同道:“先换下来吧。” 二人将衣服换好,李草把脱下来的衣服还给震林。 祖震林一笑,“大哥还是先拿着吧,保不准后面还要用到。” 李草一听,也没有客套,直接收入储物戒中。 祖震林想了想,提议道:“大哥,我们先往里走吧,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李草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群山荒芜,放眼望去,尽是沙土石头,唯有竹针木点缀其上。祖震林和李草翻山越岭,没有找到任何不同寻常之处。最后决定登上最高峰,一览众山,看看此岛到底有没有玄机存在。 祖震林和李草一路前行,小心谨慎,不敢麻痹大意。奇怪的是走到现在,还没有碰到任何阵法,不知这次姚老头又耍什么花样。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而且祖震林和李草为防意外,又不能全力赶路,因此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赶到了山前。 山峰陡峭,怪石嶙峋,有些地方甚至是悬崖峭壁,对于祖震林他们来说,也是难登。稍不注意,一样有失足跌落的危险。艰辛爬上峰顶,山风呼啸,衣衫作响。 祖震林和李草马不停蹄地寻遍峰顶,可惜一无所获。四下眺望,也是大失所望,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李草不禁疑惑道:“难道这座岛上没有宝物,还要继续往前走?” 祖震林说道:“没有看到陈礼他们,我想应该是往前走了。” 李草祈求道:“希望老天保佑,东西还没有落入他人之手。” 祖震林说道:“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如果最后我们空手而回,大哥可……” 李草坦然道:“二弟放心,我心中已经有数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祖震林笑道:“既然大哥能泰然处之,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们继续走吧。” 二人下山,继续赶路,接连翻过了五道山岭。随即看到的一幕,有些哭笑不得。山脚下有一洞口,仅容一人通过,旁边大石之上还刻有‘藏宝地’三字,仿佛怕人错过一样。但是此地背对高峰,也就难怪当时没有看到。 祖震林不由得心中腹诽,姚老头肯定是故意的。 “走吧,大哥。” 祖震林取出夜明珠,头前探路,洞口狭窄,不得不匍匐前行。差不多过了五十丈的距离,洞穴渐渐开阔,可以弯腰前行。再曲折前行百丈,拐过一个弯后,看到前方有了亮光,心中一喜。 保持警惕,慢慢靠近。等到了近前,没有贸然进入,而是静静地听了听里面的声音。确认没有动静后,才走入其中。眼前豁然开朗,洞中亮如白昼,原来是两旁点满了长明灯。 两人顺着山洞往里走,这次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首次看到一旁有房间存在。可惜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应该是被人搬空了。 “应该是陈礼他们吧?”李草猜测道。 “很有可能。”祖震林认同道。 继续前进,两旁的房间越来越多,不过无一例外都是空空如也。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左右出现了两条岔路。 “现在怎么走?”李草问道。 祖震林沉吟片刻,说道:“既然这条路已经被走过了,那我们去旁边看看吧,也许有意外收获。” “有两条路,走哪一条?”李草接着问道。 “这可难住我了,不如抛铜钱吧。字的话,往右走,反之则往左走,大哥觉得怎么样?”祖震林说道。 “就这么办,反正我们这次就是靠老天的。”李草笑道。 祖震林取出铜钱,顺手一抛。李草接在手中,打开观瞧,字面在上。 二人没有再啰嗦,往右边走去,相连的岔路明显窄了许多。走了半个时辰,再次踏上大道。也不停歇,开始沿着大道继续向前。不过如先前一般,仍是被人捷足先登。 心中已有准备,也不气馁,稳步向前。 蓦然间前方出现三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鲜血凝固,已然死去多时。祖震林和李草小心靠近,发现旁边房间之中还有一具尸体,死状凄惨,被打碎了脑袋,让人不忍直视。 祖震林和李草神色变得更加凝重,心中清楚一不小心这也会是自己的下场,甚至不是自己小不小心的问题,而是人家愿不愿意放过自己。不过既然来了,就没想过退却。 将三具尸体全部搬入房间,当作他们的安葬之地,聊表一下自己的心意。做完之后,继续赶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再次遇到岔路之时,又换了一条路。 天不从人愿,此路依然被人捷足先登,房中宝物尽皆被人取走。 祖震林和李草相视无奈一笑。 感觉已经走了一整天,遇到的尸体越来越多,不过东西倒是还一样没有见到。祖震林和李草两人也没有精力再去多管闲事,既然他们来这蹚浑水,想必已经有了曝尸荒野的准备,更何况这里还有遮挡。 岛上山脉皆通,山中道路百转。 祖震林感叹道:“姚老头还真是有耐心啊。” 李草庆幸道:“幸亏姚前辈这么做了,他要是嫌烦,直接摆下一座大阵,我们连掺和的机会都没有了。” 祖震林说道:“这么一想,姚老头是给境界低的人机会啊,不过我们俩好像实力太差了,根本就不在他老人家的考虑范围内。希望他老人家后面能够网开一面,照顾一下我们。” 李草点头道:“希望如此。” 二人边说,边走。拐过一道弯,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映入眼帘,五个人,不,确切地说是五具尸体屹立不倒,脚下还躺着六具尸首。其中两具相对而站,一人持刀,将对手穿胸而过。另一人则点指对手眉心,灵气刺透头颅。另外三具也是同归于尽,两名男子前后夹击,拼死近身之后,两柄长剑将对手刺透,不过自身脏腑也受创严重,不治而亡。 细看之下,地上其中三人竟也是同归于尽。 见此惨烈情景,祖震林和李草唯有几声唏嘘。修习之路本就如此坎坷崎岖,遍布荆棘,寸寸鲜血浸染,累累尸骨堆积。 “走吧。”祖震林说道。 李草点了点头,默默赶路。一连走了五天的时间,还是除了死人什么都没有看到。二人注意到道路渐渐合拢变少,直到走进一座宽敞大厅,空空如也,唯有中央异常显眼,竟跟震林先前找到金色小兽的地方一样,立着一根中空石柱,只不过大了许多。 不同的是石柱上刻着字,金色漆描,十分醒目,‘飘零千载,终是成空。郁闷满心,愤恨填膺。一念计生,戏耍后人,聊以宣泄。先天至宝,不见天日,终是不忍。一生劳碌,便宜他人,亦是不甘。设下大阵,九岛取一,匿藏吾书,能者幸者得之。不得者,自取山中诸物,也不虚此行。群岛全貌,刻于旁壁,观者自选。’ 山中宝藏让人自取,为了不空手而回,自然没人客气,能拿多少拿多少,以致现在被人搬空。 祖震林和李草也不在意,抬头四望,在右手石壁上果然看到了竹针群岛的地图,绘制详细,其中九座大的岛屿标有名称,以花卉命名,分别是鸢尾岛,桃花岛,牵牛岛,荷花岛,茉莉岛,黄菊岛,桂花岛,梅花岛,兰花岛。应该就是姚明远所说的九岛,而其中之一藏匿着灵根下落。 祖震林问道:“大哥,这姚老头说的能者,你说得多能啊?” 李草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想我们应该算不上。” 祖震林点头同意,不过乐观道:“没事,他老人家不是还说了幸者吗?备不住我俩就是。” 李草笑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说不定老天就帮忙了,是吧?” 祖震林说道:“所以我们也别选了,其它地方,我估计我们也去不了,就到最近的岛屿去看看,说不准就歪打正着了。” 李草赞同道:“确实我们没得选,那就走吧。” 根据地图所示,梅花岛距离祖震林他们最近,兰花岛次之。二人开始往梅花岛赶去,如果被人抢先,再到兰花岛看看。至于其他岛屿,按照分布来说,实在太远,就算能够过去,肯定已经早早被人拿到了,心中有数,不会白日做梦。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尽人事而天垂怜 洞穴绵长,久久不见尽头。 祖震林和李草心中估算,走过的路程早已超过登上此岛时,举目远眺的距离。想必又是阵法遮掩,免得来人登上岛屿,发现此地一望无际,而心生急躁,由此错过了山洞入口。 当然这是李草的想法,而祖震林却不认为姚老头有如此好心,不过一时没有想到其他理由,也就没有反驳。 二人大概又走了一天的时间,仍是一无所获,不过终于看到了出口。祖震林静静地走到洞口,侧耳倾听。虽说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人舍本逐末,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摆手示意李草跟上。祖震林先谨慎地走出去,一到外面,立刻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才彻底放心。 辨别方向,回望过去,果然是云遮雾绕,不见来路。既然已经清楚落后他人太多,也就不敢再磨蹭,按照地图所示,直奔梅花岛而去。 一路再无阵法阻拦,祖震林和李草既喜更忧,不由得脚步加快。不过道路相较之前更加崎岖,山体增多,山势险峻,其上多坚石,竹针木也渐渐变得密集成林,所以不可避免地拖延了二人脚程。 爬山过岭,跋山涉水,中途遇到三拨人,不过好在对方也心系宝藏,无暇顾及二人,没有纠缠,各走各路。 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祖震林和李草自出洞之后,一连走了十天,已不知走过多少座山,眼见山无尽头,心情不免略有沮丧。登上前方峰顶,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仍有数道山岭阻拦,不过山头不高,无法遮挡远眺的视线。 远望过去,看到一座广袤大岛在不远处,应该就是二人要找的梅花岛。见此情形,立刻精神振奋。 “快走吧。”祖震林激动道。 二人加快速度翻越山岭,然后游过数十里的水面。上岸之后,寻一僻静所在,将身上早已脏污的湿漉衣衫换下。穿戴整齐,继续赶路。 又走了将近五十里的路程,前方竹针木密集成林,高大参天。 祖震林看着密不透风的树林,提醒道:“大哥小心些。” 李草心领神会,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林中晦暗,视野受阻,不得不小心探路,因此速度要慢上许多。祖震林和李草谨慎前行,好在虽然耗费了时间,不过一路无惊无险。 出了密林,却是一惊,不远处站着许多人,三五成群。细看之下,不少于三十人。祖震林和李草心有灵犀,知道此时不能露怯,瞬间镇定下来,淡然地走过去。 近了一些,发现众人神色各异,急躁、无奈、愤懑,不过更多的则是疑虑。不等祖震林和李草走到跟前,人们已经主动让开了道路,没有人贸然上前搭茬。 祖震林虽然猜到人们为何止步不前,不过等经过人群,往前走了十丈,来到大阵边缘,还是心生惊讶。 大阵灵气运转,使得空中泛起漪涟,不过威力并未扩散,仅止于阵前数步。走近之后,才能感受大阵的恐怖威势,令人气息凝滞。 祖震林和李草面面相觑,不用运功试探,也知道于自身而言强行进阵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如果姚明远没有像之前一样刻下阵法图,留出可以进入阵法的道路,那么两人此行真的就只能到这了。可根据身后众人的反应,恐怕希望渺茫。 李草故作轻松道:“看来我们两个实力低微,入不了姚前辈的眼啊。算了,我们还是见好就收,知难而退吧。” 祖震林也是自嘲一笑,“我们确实本事不济,不过现在就走还是为时过早,先看看再做下一步打算吧。只要我们不鲁莽行事应该不会有事的。” 李草闻言,点头道:“既然二弟这么说,那就先看看,不过千万要小心。” 祖震林微笑道:“大哥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唉,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洞中遗留的东西都被人取走了。” 李草接口道:“前行无望,重宝与己无关,当然是好东西能多拿一点是一点了。不过能够将东西搬空,说明做此打算的人不在少数。我也是据此推断,凭我俩是无法进入前方大阵的,所以才会提议回去。” 祖震林赞同道:“大哥说的是。可是都到这了,不确认一下实在不甘心啊。我们绕着大阵转转,看姚老头到底有没有留下阵法图。” 李草肃穆道:“谢谢你,震林。” 祖震林嬉笑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兄弟,就别跟我客气了。再说我们很可能也要止步于此,与那重宝无缘了。” 李草知足道:“没事,此行本就是一时冲动,得不到才正常,最主要的是人平安无事。” 祖震林知道李草是不想牵连自己,因此行事难免畏缩。而自己作为他的兄弟,当然也要为他着想,不能轻言放弃。当然更不能鲁莽,以免好心办坏事,害了两人性命。 “大哥也不要灰心,说不定老天开眼,就让我们得了,所以坚持一下吧。” 李草说道:“希望老天垂怜吧,不过需要老天帮忙的人太多了,不一定顾得上我们。” “还是那句话,尽人事而听天命,先尽人事,走吧。” 二人转身离开大阵。人群之中有一人见状,主动迎了上来,抱拳当胸,笑呵呵道:“两位公子有礼了。” 祖震林打量来者,男子中年模样,常人身高,面容和善。不过老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因此暗暗运功提防,表面则不动声色,抱拳回礼道:“不知阁下有何事?” 中年男子试探问道:“两位公子没有进入大阵,是不是无法确保进阵之后自身的安全啊?” 祖震林闻言,眼神一凝。 中年男子直截了当道:“公子不要误会啊,我们也是实力不行,因此只能在此踟蹰。这不有人不甘心就这么退走,于是提议结盟,我们现在已经有十三个人了,不知两位公子可有兴趣?” 祖震林心思急转,瞬间想清楚两人不能入伙。既然敢闯大阵,实力绝对不弱,起码是比自己这种投机取巧过来的要强。与之合作,肯定要显露本事,到时候暴露了自身低微的实力,不就是羊入狼群,任人摆布宰割。 想罢,婉拒道:“多谢阁下抬爱,不过我们还有同伴,所以不能跟你们一起,对不住了。” 中年男子也不多做纠缠,微笑道:“没事,是在下唐突了,打扰了。” 说完,转身离开。 祖震林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过也不能急躁,漏了破绽,依然如来时般淡然,从容离去。李草自然也清楚此中利害,亦是如此。 远离众人后,开始沿着阵法边缘仔细寻找蛛丝马迹。阵法庞大,几乎将岛屿全部笼罩其中,连着走了九天,根本远远不见尽头,而且一无所获。 李草有些丧气道:“如果绕着梅花岛转一圈,那时候东西肯定被人取走了。而且这几天走下来,没有一点迹象表明姚前辈当初设下了进阵捷径。唉,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祖震林也同意李草的看法,姚老头利用前面的阵法筛选出了懂阵之人,而梅花岛上的这个阵法作为最后的考验,肯定要再挑选出境界高实力强的人,这样才能接受他的传承而不至于轻易夭折。 “大哥说的没错,不过就这样回去,我还是心有不甘啊。这样吧,再往前走走,还是什么都找不到的话,我们就找个隐蔽地方,待上一段时间,静观其变,说不定会有转折。” 李草想了想,只是藏起来,不参与争斗,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同意道:“就听你的。” 二人继续前进搜寻,不知不觉又是三天过去,果不其然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按照计划,开始寻找藏身之地,最后在一处长满竹针木的半山腰,找到一个隐蔽的洞穴。洞前乱石堆积,不走近的话,很难发现。而藏于乱石之中,一眼望去,视线从树木中穿过,可以清楚地看清远方。 夜半,祖震林和李草在洞口借着微弱月光喝酒,远方接连有两处地火喷发。夜色中,飞蛾扑火,更显壮丽凄美。登上竹针群岛这段日子,地火频繁喷发,两人已经习惯,不会再像开始那样担心慌乱。 望着飞蛾前赴后继地付出生命,造就出的昙花一现的悲怆美景,嘴中的佳酿也变得寡淡,心中生出对生命的敬畏。 忽然祖震林脑海中灵光乍现,想到姚明远在洞中留下的奇怪石柱。细细琢磨,地火威力巨大,阵法根本无法阻挡,只能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所以地火喷发之时,是直通地下洞穴的,石柱上留有缺口,这是不是他留出的捷径呢? 竹针岛满是地火,姚老头不正是利用火浣貂雕琢灵脉,从而摆下这座庞大阵法的吗?那他肯定知道将火浣貂的貂毛织成衣衫,可以抵挡地火。 祖震林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脱口而出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八章 遇故人转危为安 李草突然听到祖震林没头没脑地来一句,疑惑问道:“震林你说的话什么意思?不会是……” 祖震林兴奋道:“大哥你想的没错,我们有机会进入大阵中。” 李草闻言,不由得也是精神一振,忙问道:“我们怎么进去?” 祖震林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李草听完,却是冷静下来。 祖震林见大哥没反应,说道:“大哥不同意?” 李草皱眉,说道:“震林,你这个想法太冒险了,如果事与愿违,到时候可是十死无生啊。” 祖震林说道:“大哥这话说的,我们这次来不就是拼命的吗?临了难道还怕死退缩不成?” 李草摇头道:“不,这不一样,前面我们起码有回旋的余地,可这回是往地火中跳。” 祖震林问道:“大哥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放弃吗?” 李草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你留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 祖震林急道:“大哥……” 李草出声打断,“震林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一个人出事,但是此去生死难料……” 祖震林想要说话。 李草摆手,“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不怕死,为了兄弟可以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不过我有两件事放不下,如果你跟我一起进去,到时候咱们俩丢了性命,倒是全了兄弟之情,但是我心愿未了,死不瞑目。” 祖震林想了想,说道:“大哥,还是你留在外面,我进去吧。毕竟我的实力比你强,把握大一些。” 李草一笑:“兄弟,在地火面前,我俩有什么区别?倒是留在外面的人不同,区别可大了。” 祖震林轻声道:“要不放弃吧?” 李草笑道:“兄弟,我天赋不高,修习的还是木属功法,你也知道,这个属性就是鸡肋,如果我不抓住这次机会,恐怕以后我也没什么长进了。对于我来说,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祖震林点头认同,“好吧,既然大哥主意已定,兄弟我就不阻拦你了。你放心,如果你此行出事,你的灭村之仇,我会帮你报;赵姑娘,我也会全力帮忙。” 李草有如此一贴心知己,双目湿润,“谢了。” 祖震林说道:“大哥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草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差点把它忘了。” 说着,运转功法,将储物戒中的神兽蛋取出。神兽蛋光滑如镜,洁白如玉,蛋壳竟如心脏般神奇地微微跳动。但是很长时间,没了其他改变,李草虽然心急,也是无可奈何。 “这颗蛋我孵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看到它破壳,如果我回不来,你替我把它孵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祖震林应承道:“好,交给我。” 神兽蛋虽有动静,不过没有破壳而出,它就不算活物,仍可放置于储物戒。 祖震林收好神兽蛋,李草则重新穿上那套火浣貂皮毛制成的衣服,静待机会。 三天过后,中午时分,梅花岛中央的一座高山上喷出一阵云烟,空中开始弥漫难闻气味。李草眼睛一亮,不过随即黯淡下去,看向祖震林,满是不舍。 “震林,你我一别,可能后会无期,万事拜托了。” 祖震林强颜欢笑:“大哥说得哪里话?你一定可以平安归来,我等你。” 李草笑道:“借贤弟吉言。” 两人说话间,难闻气味已经浓烈到使白色飞蛾起飞。 李草拿好祖震林交给他的寒玉刀,飞身抓住巨型飞蛾的腿,直接腾空而起,直入云霄。 祖震林紧紧盯着李草,眼见他身形渐小,最后在空中缩成一个斑点。 祖震林心中忧虑更甚,虽说按照自己的推断来看,梅花岛的高山下应当是姚明远的藏宝地,但是也只是推断罢了。 一道火光从山巅喷薄而出,地火直射天空高达百丈,随后巨响传来,地面震颤。地火过处,空间模糊,景象虚幻,只见壮丽飞蛾,却看不到李草半点身影。 待到地火消散,祖震林仍是没有收回目光,可是李草已经踪迹皆无,找寻不到,只得祈祷老天护佑。 --- 半个时辰,祖震林坐立难安。 蓦然间,空中漪涟阵阵,阵法威压消散。 祖震林抬头观望,神色疑惑,随即心中想到一种可能,但还是不敢置信。想要抬腿前去确认,却怕和李草错过,因此决定留在原地,翘首以盼。 阵法消失,那群只得止步不前的人骚动起来,虽然明白重宝可能已经落入人手,不过难消侥幸幻想,纷纷涌向岛中。 祖震林视线之中不断有人影掠过,心中忧虑更深。 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祖震林纹丝未动。倏然肩膀被人一拍,大吃一惊,立刻飞身出去,同时叫道:“什么人?” 拉开了五丈远的距离,回身观瞧,却是空无一人。 祖震林运功提气,小心戒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终于让他发现了异样,就在自己先前站立的地方有灵气波动。 “朋友还请现身,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震林,是我。”李草笑着现身。 祖震林惊喜道:“大哥!” 说着,跑过去抱住李草。 李草不禁眼圈发红,也用力地抱住祖震林。 祖震林直起身,打量起李草来,“大哥没事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草笑道:“没事,兄弟,你想的没错,按照你说的,进去之后,我找到了姚前辈留下的玉简,上面果然记录了他的推断,他说……” 祖震林一摆手,“大哥,不要告诉我。” 李草一愣。 祖震林解释道:“在这个地方,还是你一个人知道比较安全。” 李草闻言,说道:“好吧,那我就先不告诉你了。找到之后,我就四处看看前辈留下的东西,不过没敢动,正好看到了前辈刻的阵法,于是记了两个,然后就赶紧溜出来了。刚才的遮掩阵法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周身有灵气波动,只适合远距离藏匿。” 祖震林点点头,表示认可,刚刚要不是自己太过担心李草,以致出神,绝不会察觉不到。 “唉,出来时,我把玉简扔到了地火洞中,将奇缘据为己有,也不知道好不好。”李草心有愧疚道。 “姚前辈设此阵法本就是想找个有缘人,大哥得了机缘,这就是天意,不必内疚。趁着大阵关闭,我们还是快走吧。”祖震林提议。 “恩,走吧。”李草同意。 两人开始原路返回,一路上更加小心谨慎,避开岛上的人,免得横生枝节。 在路上,祖震林和李草发现有些不对劲,一些人没有急着往岛内赶,也没有离开,而是找人厮杀,并且实力都不弱。 祖震林猜测是这些人不甘空手而回,因此趁机杀人夺财。二人实力低微,只能是明哲保身,远离是非。 利用李草刚学的遮掩阵法,倒是让两人躲过了三拨人。不过还是在李草休息的时候被人看到。 对方五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为首之人是个身形瘦小,面容枯干的老者,其余一人为中年男子,三人为年轻人。 老者趾高气昂道:“把你们俩找到的东西交出来,我放过你们。” 祖震林刚想说话,哪知老者骤下杀手,一掌拍出,掌心光芒闪烁,数十道风刃飞出。 祖震林早有戒备,口中怒斥无耻,体内灵气汹涌流动,一拳雷怒打出,拳罡如虹,直接将风刃震碎,消弭于空中。 老者眼中惊诧,不过并未停手,同时口中高喊:“出手。” 其余四人很是默契,迅速出手,光芒各异,声势骇人。 李草见势不对,也是上前帮忙,和震林一起出手抵抗。 倏然头顶强大威压降临,瞬间呼吸不畅,动弹不得。众人之间微风拂过,攻击全部消失,来者五人嘴角淌血。 须臾间威压又退去,五人全部瘫倒在地,而上空有坠空之声传来,祖震林和李草戒备地抬头望去,一片青云从天而降,落地无声,是个年轻女子,容貌秀美。 女子冲着祖震林两人妩媚一笑,“祖公子好久不见。” 祖震林闻言,一愣,呆呆地打量女子。 女人一笑,“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在芙蓉阁为公子抚琴,居然就这么把人家抛诸脑后。” 说着,故作伤心状。 祖震林一听,立刻想了起来,惊讶说道:“你是红云姑娘?” 红云突然眼神凌厉起来,手一扬,一缕疾风于两人中间擦身而过,头发飘起。祖震林和李草不由得瞪大眼睛,神情诧异。 耳后一声惨叫,接着有人摔倒。 祖震林和李草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到老者胸口鲜血流淌,确定是自己误会人家了,因为一时分神,差点被人偷袭。 祖震林抱拳道:“多谢姑娘相救。” 红云微笑道:“公子客气了。” 祖震林疑惑问道:“姑娘怎么到这来了?当然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红云说道:“没什么,其实很简单,我有幸遇到一位高人,她收我做了关门弟子。” 祖震林试探问道:“你师父不会是碧云轩的前辈把?” 红云说道:“祖公子还是聪明。” 正说着,上空一声巨响,传遍四方,声音不亚于地火爆发。 抬头仰望,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祖震林问道:“跟碧云轩有关?” 红云淡然道:“有人算计碧云轩,不过现在没事了。” 祖震林请求道:“不知红云姑娘有没有时间?” 不待祖震林再往下说,红云说道:“祖公子想要我帮你送出群岛?” 祖震林直言:“正有此意,如果姑娘愿意帮忙,日后定当厚报。当然如果姑娘还有其他事要做,那就不劳烦姑娘了。” 红云一摆手,“我也没其他事,只是跟着师父见见世面,我们这么久还能见面,可谓有缘,我就帮人帮到底。” 祖震林再次抱拳:“多谢姑娘。” 红云问道:“这四个人怎么解决?” 祖震林也未做那忍气心善之举,直接以牙还牙,出手送四人归西。 红云说道:“那我们走吧。” 历沧桑 第二百四十九章 顺利返航 上空巨响不断,偶有异彩光芒乍现,不过始终无法得见。 由于没了阵法阻碍,再加上红云姑娘相随,也就有了她师尊的护佑。路上有不开眼的人,大多被红云姑娘出手解决,打不过的则被其师尊暗中除去,祖震林他们赶路因此十分顺利。 在路上居然又看到了蒋氏兄弟,两人好像在争论什么,没有注意到祖震林他们。直到走近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转身观察,看清来人面容,两人神色由戒备变得欣喜。 蒋义更是喊了出来:“祖兄弟,李兄弟你们可回来,我大哥正担心你们出事呢!” 两边走到一处,蒋义笑道:“大哥,我就说两位兄弟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你看这不人囫囵个地回来了,还带回个大美人。姑娘,我叫蒋义,你叫什么啊?” 蒋仁训斥道:“二弟,不可无礼。” 蒋义闻言,立刻闭嘴,憨憨一笑。 说着,冲红云姑娘一抱拳,“姑娘,我二弟是个粗人,随性惯了,还望见谅。” 红云摇摇头,“没关系。” 祖震林问道:“蒋兄,你们怎么还在这?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蒋仁神色严肃,再一抱拳,“祖兄义气,凭白让我们兄弟得了许多好处,本来打算就此离去,可是越想越心中不安,觉得对不起两位兄弟。我和二弟商量一下,决定还是在我们最初相遇的这个地方等候两位,如果我们再遇上,那就是天意,我们就平分所得。天意如此,祖兄,李兄不要推辞啊。” 祖震林没想到蒋氏兄弟还有如此仁厚心肠,与李草对视一眼,已在不言中,开口说道:“蒋兄实在太客气了,不过东西既然已经送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蒋仁想要张嘴说话。 祖震林打断道:“蒋兄听我说完,我们比两位更加深入,收获自然更好,说句不客气的话,那点东西已经无所谓,两位就收好吧。” 蒋仁还想谦让,蒋义又打断他的话,“大哥,既然祖兄弟都这样说了,我们再让,就让人朋友为难了,收下吧。” 蒋仁一笑,“那就愧领了,将来要是祖兄,李兄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二人肯定帮忙。” 蒋义附和道:“对,我们兄弟肯定帮忙。” 祖震林一听,脑中灵光一现,说道:“既然相遇了,我们就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蒋仁说道:“求之不得。” 蒋义高兴道:“这样最好。” 祖震林说道:“容我介绍一下。” 一指红云姑娘,“这位是红云姑娘,师从碧云轩。” 蒋氏兄弟听到后一愣,不由得重新打量红云姑娘。 蒋义更是不禁问道:“碧云轩?是那个碧云轩吧?” 红云姑娘点点头,脸上也情不自禁地带上些许骄傲。碧云轩作为人族五大最顶尖的门派之一,雄踞大陆一方天地,受人景仰,自己成为其中一员,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蒋仁满脸佩服,而蒋义更是连说‘了不起’,以表激动之情。要不是碧云轩不收男弟子,恐怕他当场就要下跪人师了。 祖震林再分别指向蒋仁,蒋义,“红云姑娘,这位是蒋仁,这位是蒋义,是我们登岛时遇到的朋友。” 红云姑娘客气道:“幸会。” 蒋仁、蒋义忙抱拳,恭敬道:“幸会幸会。” 祖震林不愿多耽搁时间,唯恐生变,“现在岛上大阵消失,变得更乱了,随时可能有危险,我们快点离开这吧。” 蒋义:“啊,本来还跟我哥说你们俩再不回来,我们进去凑凑热闹,捡捡漏,既然祖兄都认为危险,那我们快走吧。” 祖震林说道:“要不是红云姑娘出手相救,我们就被夺宝的人杀了,哪还能回来与你们相见?” 蒋义一听,赶紧催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快走吧。我们哥俩也不想再操舟,就有劳两位费心了。” 蒋仁询问道:“不知道祖兄,李兄是否方便?” 祖震林点头道:“可以,我们走吧,还要有劳红云姑娘。” 红云微笑道:“乐意之至。” 祖震林说道:“那我们快走吧。” 祖震林说完,一马当先,头前带路,众人紧随其后。 祖震林脚步加紧,快速赶路。因为和柳老爷子约定三十天后驾船来接二人,不过在岛上这些日子,与人打斗,时刻戒备,再加上多次钻入洞中,难辨明暗,心神恍惚间时间天数已经模糊,只是觉得还在约定之中,但是不敢肯定,所以还是越快返回越好。 一路之上顺利了许多,仅遇到了两伙人纠缠,不过是想浑水摸鱼,占点便宜,一见势头不对,立刻跑了。 众人来到了登岛的地方,祖震林远远观望到岛边上站着一人,正在搭眼眺望。再走近些,看清正是柳老爷子,喜上眉梢,催促众人快走。 柳老爷子待众人进入视线之内,马上挥手示意。 祖震林挥手回应。 等到祖震林他们来到柳老爷子跟前,老爷子激动说道:“祖公子啊,你们可回来了,我就想着以两位公子的本事不致出事,只是耽误了,不枉我多等两天,老天有眼啊。” 说完,长吁一口气,心中其实还是忐忑难安。 祖震林闻言,立刻感激道:“老爷子辛苦了,多谢老爷子了。” 柳老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公子,不过是在这待了两天,哪有什么辛苦?” 蒋义说道:“老爷子你就不要谦逊了,祖兄也不要再客套了,我们都记在心里,现在还是登船快走吧。” 柳老爷子一笑,“这位兄弟说得对,我们走吧。” 祖震林示意李草先带两兄弟上船,自己要与红云姑娘作别。待人走后,祖震林冲着红云姑娘一抱拳,谢道:“有劳姑娘了,日后如果姑娘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绝不推辞。” 红云姑娘一摆手,“公子不必客气,当初在芙蓉阁中多有得罪,虽说是受人胁迫,逼不得已,但终归是做了对不住公子和你兄长的事情,心中有愧。后来知道两位公子遇难成祥,平安无事,很是高兴。你我更是有缘,能够在这相遇,这次我帮了你,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祖震林笑道:“就算没有姑娘,冲突也是难免,所以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红云姑娘说道:“我只求个问心无愧,我们就此别过。” 祖震林再次抱歉,“那姑娘保重,有缘再会。” 祖震林说完,转身上船,对柳老爷子说道:“走吧。” 柳老爷子虽然心有疑惑,不过没有多言,叮嘱道:“公子们坐好了。” 说完,前去掌舵。 不久小船平稳离岸,柳氏父子再现操船绝技,小船好似一条游鱼,在水中前后左右自如划动。 祖震林和李草已经见识过一次,自然没有惊讶,不过蒋氏兄弟却是倍感惊奇,尤其蒋义更是忍不住连连出声称赞。 蒋仁嫌弃兄弟聒噪,让他闭嘴,蒋义才不在叫嚷。 蒋仁歉意道:“让祖兄、李兄见笑了。” 祖震林笑道:“没事,登岛之时,初次见到柳老爷子操船的精湛技术,我们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十分佩服。” 蒋义不禁说道:“我们跟着祖兄弟一起走,真是对了,要是我们俩原路返回,老天不会护佑两次的,绝对会船毁人亡。” 蒋仁也是点头认同,“所以这次真是感谢祖兄、李兄,我还是想说这次得到的东西,我们平分吧,要不然心中不安啊。其实说实话,是祖兄、李兄出力最多,我们兄弟俩只是协助,因此平分都是我们占便宜了。” 祖震林微笑道:“不知两位上岸之后,有何打算啊?” 蒋仁一愣,心中不解,只能如实答道:“我们两兄弟境界低微,这次收获这么多灵石丹药,我想我们要找个地方潜心修习一段时间,努力提升一下实力。” 祖震林问道:“那就是说还没想到要去哪呢?” 蒋仁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祖震林神色欣喜,“蒋兄,灵石丹药,我们都不要了,而且给你们找个吃喝不愁的地方怎么样?” 蒋义高兴道:“好啊。” 蒋仁倒是聪明,“祖兄有什么条件吗?” 祖震林哈哈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出来久了,需要赶紧回去,但是为请柳老爷子出山,不得已答应要传授柳家后人功法……” 蒋仁一点即通,“我明白祖兄的意思,不过我们兄弟本事低微,恐怕柳老爷子瞧不上眼吧?” 祖震林微笑道:“怎么会?要是蒋兄不拒绝,我就去跟老爷子商量了。” 蒋仁看了一眼兄弟,蒋义说道:“有吃有喝有住,我当然没有问题了,大哥做主吧。” 蒋仁想了想,说道:“承蒙祖兄看得起,如果柳老爷子同意的话,我定倾心传授,绝不藏私,以不负祖兄。” 祖震林赶紧说道:“蒋兄言重了,那就多谢蒋兄帮忙。” 蒋仁一笑,“是我占了便宜才对。” 蒋义率直道:“唉,我们就别互相客气,太见外了。” 祖震林赞同道:“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