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竹征服全世界以后》 第1章 一家四口 “陈然,陈然……” 陈然懒散的躺在床上看小说,正看到男女主人公解除误会,进入深一步的关系调节,就听到门外徐妈妈的连声吼叫,心虚手抖,手机啪的一声砸在了面门上,生疼。 翻身下床,胡乱揉了几下,手忙脚乱的去开门,“什么?” “怎么回事,又睡觉了,早上十点才起的床……你这会睡的是哪门子的觉……”陈妈妈最近心情不顺,逮着什么都看不顺眼。 主要原因还是出在陈然自个身上,眼见某人大学马上毕业,工作还没落位,她自己到是一点不觉得,抓住最后能偷懒的一丁点时光,是吃了睡睡了吃,硬把陈妈妈逼的眼睛快看出血了。 “没有,没有。”陈然哪敢顶风而上,怂的都熟练了。 “赶紧着,下去买瓶酱油。”徐妈妈大气的往门口一指。 陈然二话没说,径直往玄关处轻去,走到才发现,三天没出门,她连常穿的凉拖都不在原位了。 想去问徐妈妈又不敢,只能从鞋柜里找了一双刷洗干净的板鞋出来,踩倒了后梆开门出去。 六月的吴市,春末夏初,太阳在头顶火辣辣的慑人,路径两边的树木无精打采的舒展着枝桠,聊胜于无的在地面上洒下一点点黑斑。 陈然多攒功夫没出门,太阳光一照上身,就像妖怪显原形般,身体发软,头晕脑热的厉害。 不是周末的小区里,行人稀少,仅有几个顽强的老人,搬了凳子坐在阴凉处聊天,偶尔有妇女更牛掰的推着宝宝车路过。 陈然他们家这个小区,在附近无论从房型结构,到小区环境,绿植覆盖率,安保措施在当地算是相当不错的,更何况当初就规划好的一个大型商业广场正在离此地一个街区外,如火如荼的建造着。 买的时候房市火爆,陈爸爸还是托了人好不容易买到这套房子,住进来之后,说起这事就能得意半天。 社区环境太过优越,旁边比这小区建成更早就有一家大型超市,以至于小区门口的小店生意,分外凄凉。 店里老板娘闲来无事就在打麻将,麻将设备从手动到自动,从一台到两台,导致生意做得比超市还自动化。 “酱油多少钱。”陈然在店里找到酱油,冲着那边麻将桌晃了晃。 老板娘百忙之中看了一眼,“十五。” 陈然把二十元钱放到台面上的铁皮扁盒里,自取了五元零钱,本想跟老板娘说一声。 那边厢,“清一色,自摸,哈哈。” “啊,这牌,这牌打得……” 一桌子都沸腾了,吵吵嚷嚷直接转化菜市场,陈然默默退走。 “陈然,你怎么在这?”刚从店里出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 陈然回头,就见陈爸爸从车窗里望了出来。 “打酱油呢,”陈然一拉车门就上了车,“爸爸,今天回来这么早。” “没事就回来了,陈宏今天到家?”陈爸爸重新启动车,“怎么你妈也回来了。” “是的,陈宏出去两天,妈妈准备今晚大显身手,”陈然晃了晃手里的酱油瓶。 弟弟陈宏数学不错,学校里组织推举去参加市里的奥数竞赛,昨天就电话打来说是得了一等奖,两口子高兴的,都溜了班等儿子回家。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家门口,陈爸爸掏出钥匙开门,陈妈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父女俩一起回来,有点惊讶,“怎么,今天你也这么早。” “啊,去了一趟国税局,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陈爸爸在当地房地产公司做会计,二十多年的工龄,跟他的老板本来就是朋友,过年过节有时候还会家庭聚餐。 陈妈妈没话,只是低头看到陈然正在脱的鞋时又怒了,“下去买瓶酱油,你就换鞋,拖鞋不是在阳台上晾着嘛,你到是换的勤快,脏了谁洗!” 陈然嘻嘻哈哈打马虎眼,“没找到嘛。” 陈爸爸在旁边一见气氛不对,插嘴道,“陈宏电话打来了吗?几点到家。” “我怎么知道,说好过去接,他又不让,都不是省心的。”陈妈妈不满的白眼。 五点不到,好好少年陈宏回家了。 小伙子正逢青春期发育,身板抽条,站着跟竹竿子似的打飘,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子上,故作深沉。 陈爸爸见到儿子,很高兴,拉着人在客厅一直聊这次的比赛。 陈妈妈一边在旁抱怨,问这么多干嘛,又不是高考,一边站在旁边切着水果听的仔细。 这两天一路被人难看下来的陈然,难得她妈顾不上她,坐着单人沙发,美滋滋的蹭几片西瓜吃。 不过嘛,看着自家小弟,一下子从萝卜头到现在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就跟他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似的,与有荣焉。 上陈村老三家的一对宝,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大女儿从小长的好不说,个性也十分乖巧,完全不用大人操心。 小儿子小时候有点调皮,可那时候他们一家已经搬到了镇上住,后来出挑,是因为上学之后,他的成绩从来没有落下过年级段前三名。 于是,但凡知道他们家的,见到陈宏肯定会赞一声,这小子读书真灵。见到陈然,就会说小姑娘是一年比一年长的好了。 泾渭分明,各有长处。 隐藏底下,同样被人注意的就是,陈宏性格沉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陈然自从上高中之后,成绩烂的一发不可收拾。 诶,就算陈爸爸爱女如命,也是感叹,然然明明不笨,就是心思太飘,注意力不能集中,做事全凭三分钟热度。 其实初中的时候,陈然成绩还算不错,虽有下滑的趋势,在陈爸陈妈的严格管教之下,平时也能挤进中游,最后一学期,两口子找了当地一个有名的老师,私下里补了几节课,平平顺顺的考进了一家高中,只可惜离家远了些,需要住宿。 高中三年,成绩是流水线下滑,两口子鞭长莫及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分数也只到五本的线,想让她重考,她死活不肯,报了一所本地的专科学校,读了个财务的专业。 这也是为什么,陈宏被本市最好的高中,一高录取后,陈爸爸想要杜绝万一,花大力气买了离一高最近的小区天景花园,一力主张儿子走读,不让住宿,也是用心良苦。 如今转眼三年过去,放羊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眼眉前就是工作的问题,当年让她报财务专业,也是想着毕业后工作好找,陈爸爸又在这一行。 事实却是,高不成低不就,细节难以调和。 陈妈妈的意思是,无论哪个单位,先把人塞进去,做起来涨点经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陈爸爸的意见是,财务没什么难,要紧的是在哪里起步,不如耐心等待机会,一次搞定,也不用浪费时间。 于是嘛,以两口子这么多年经营的人际关系,自然有人介绍工作,陈妈妈是基本满意的,否决的是陈爸爸。 按他的话说,这种小厂,没前途不说,还龙蛇混杂,然然最好是找那种有影响力的集团公司,出纳勉强,有会计助理最好不过。 陈爸爸本心里连自己做的房地产公司都看不上,怪不得老是被陈妈*,当自己女儿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还是北大清华毕业的,要求能这么高。 说来说去,没能统一意见,外加上陈然实际毕业证书也没拿到,就偷来这么几天假期。 吃完饭,刚才中途去做菜的陈妈不满足,拉着一家大小在客厅里继续聊。 陈宏要走,被陈然和陈爸爸一左一右控制住了,他只能坐下打开了纪录片频道,剥葡萄吃。 陈然休息的时间够久,怎么都无所谓,不过没坐两分钟,她就后悔了。 陈妈妈又开始跟陈爸爸掰扯她工作的事,相信无论现在气氛多少平和,下一秒她都能被骂成猪头。 陈然如坐针毡啊,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往陈宏身边凑,也是一本正经的跟着他纪录片,什么挖坟盗墓的纪录片,满目尽是干尸,加上那渗人的解说,那感受未免消骨。 “我说,能不能换个台,你总是看这个不咯应吗?”陈然算是服了他了,按他的年纪应该追求动漫和武侠演艺好不好,动不动就探秘历险的,难不成他将来准备为考古现身,可他明明选的是理科。 陈宏扔了个葡萄到嘴里,擦了擦手好心建议,“看美剧?” “成啊,”当然要是能看韩剧更好,只是这当回她只能尽量把自己往小了缩,不敢要求。 “嗯,那csi吧,我刚买的碟片。” “大哥,”陈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委婉的说道,“还是继续吧,别麻烦了。”太过写实的东西,太残害脑洞了,她受不住。 这时候,陈妈妈在那边喊她说话,“陈然,明天你跟你爸走一趟大伯家。” “啊?”陈然傻乎乎抬头,前面他们说什么她都没注意啊,完蛋。 陈妈妈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说你的事呢,你就不能稍微关心一下。” 陈然脑子急速转动,多少有点想起来,“大伯那边这么久没消息,肯定有难度,我跟爸过去有什么用。” 在她刚上大学那会,在一家教育学院做校长的大伯就说能安排她进校办工作,关心女儿前途的陈妈妈完全忘记了陈大伯素来爱夸口的恶习,听进了心里,自从她大三之后,陈妈妈就找上大伯家说过这件事。 陈大伯这人也是奇怪,仍就莫口子答应,拍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一来二去都一年了,问问他,怎么样了,他还是在那边很有信心的回答,没问题。那啥时能办好啊?再等等! 旁观者一听就知道没戏,陈妈妈其实也知道,只是没了办法,总想着万一。 说起自家大哥的那点事,陈爸爸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弱了不知多少,“算了吧,他要是能成,陈如就不会在沪市安家,陈倩街道办的工作也是考进去的,最后面试靠的还是她舅舅的门路。” “哼,”陈妈妈气得发作,“去一趟又怎么了,他能说这话,咱们就不能上去问问,我不管,你们明天必须给我去。” 陈爸爸当下坐在在一边不说话,陈然急了,她可不想去,多丢人啊。 “人家现在找工作都是网上招聘,怎么到她这边还要靠家里。”陈宏吃着水果,冷不丁的说话。 这话听着好像陈然有多没用似的,不过比起逼她去大伯家,陈然嗖的挺起背脊大声道,“我同学都在网上找,我当然也行,不过是要等机会,我才不去那个什么学校,让我去我也不去。” “行啊,你到是找一个我看看,怎么这么多天,我怎么就没见你找着一个。”陈妈妈冷哼。 陈然强辩,“我简历投了,是你们这边找的这么热闹,我不好意思说,打来电话我也没接。” 陈妈妈半信半疑,刚要说话,陈爸爸在一边打断道,“老吴家就是在网上找到的,做了三年,年薪就有十万,试试也好。” “陈然啊,多投几份,有消息过来,你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呀,没放过机会。” “知道了,爸爸。”陈然低眉顺眼的应了。 第2章 毕业持续中 陈然这小一辈子的人生,都有父母妥善安排好了,原以为这次工作也一样,她就等着日子过去上班就成,到了这一步,也知道不能偷懒了,找不找的到其次,态度总要做出来。 回到房间,乖乖开了电脑挂简历,沉下心来一页页的翻招聘信息。 财务的工作在网上是很容易找到相关专业的,一开始的时候,陈然还慎重的看一下要求,时间一长,没耐烦了,索性都投上了,广撒网嘛,听说一心想在吴市安家落户的艾丽的工作就是这么来的。 以至于躺床上睡觉的时候,她压根想不起一家投过简历公司的名称。 当天晚上,陈然在房里忙着投简历,陈家父母关上门在吵架。 “……好了,不用说了,”陈妈妈一脸不耐烦的把一边说话的陈爸爸挥开,恨恨的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看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还让人怎么说,”陈爸爸无奈,“老大他当初说这话肯定是有路子的,现在他自己都要下来了,没这么好说话估计,当年,咱们从上陈村搬出来,还不是他借的我们钱……” “得了,得了,就这么点事,你准备替他记一辈子,再说了后头你还的还不少,他家住的这套房,还不是你去找老钱要的折扣,省了多少,他有记得你的好吗?” “还有,前年惠芬要给她儿子买村子里的大龄青年房,人家还没怎么呢,他怎么说的,你忘了啊。”陈妈妈越说越气,转着强调学舌,“这房有什么好,找老三,他们公司新开的楼盘,地段好,还有折扣。” “这房地产公司是你开的啊,陈老三,你就这么能耐,当年给他找折扣,非嫌少,逼着你去找老钱,多大脸,事后还不得我们家自己补上。” “好了,好了,亲戚嘛,知道就行了,面上总要过的去。”老大家确实不够仗义,可他毕竟是他亲大哥,说多了,陈爸爸也不爱听,没两句脸也沉了。 陈妈妈憋了他一眼,见好就收,“反正这次,你妹妹惠芬的事我们管不了。” 陈爸爸要说话,陈妈妈不搭理他,继续道,“前两天,卢芳来找我,说是趁着房价还能接受,想给安安买套房子。” 陈爸爸听她话题转的快,下意识的接口,“安安不是还在国外读书,现在买房子做什么?” “人家想的远,又有闲钱,嫁妆都替女儿提前打算好了。”陈妈妈把手上正在折叠的衣服一扔,气闷的胸口都疼。 这次陈爸爸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们家跟卢芳两口子是老邻居了,卢芳还是陈妈妈的工友兼手帕交,要说两家人刚认识的时候还是陈家日子好过一点,叶安安的父亲是独生子,父母常年生病,一个人拖两家人的开销,实在辛苦。后来,厂里国营转制,谁也想不到,叶父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砸锅卖铁愣是拿钱出来买股票。当时卢芳私下跟陈妈妈说过,让她也多买点,陈妈妈回头跟陈爸爸商量了半天,半信半疑的也多买了一成,不成想,五年后,老城区改造,那些污染重的工厂都要迁到郊区去,土地被国家收购,叶家一下子从赤贫,变成了大财主。陈家跟其他人一般,后悔的不行。 这就导致,后来两家人的生活质量,比着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表现在孩子身上就越发明显。 叶安安跟陈然一样的年纪还是同班同学,虽说两人性格天差地别,也不妨碍她们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读书成绩更是殊途同归,在高中的时候不可挽回的一泻千里。 不过,叶安安在高三那年,就被叶父送出了国镀金,陈然却只能上本市大专。 身为父母,自己每天吃糠咽菜,看着别人顿顿吃肉,可能嘴上羡慕着,不定往心里去。唯独在孩子身上,多少愧疚懊恼实实在在的戳心。 现在又听陈妈妈这么一说,心里更难过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陈爸爸垂着头黯然失神。 陈妈妈看着自家男人也是不忍心,陈宏将来可以靠本事吃饭,陈然这个样子,总归是被耽误了,她总想着两口子还有点能力,能给女儿多留一点是一点。还有什么余力去帮别人,没开口求人就算不错了。再说,陈家还有最有钱的陈老二在,凭什么是他们家来出头。 简历投出去,回音还是有的,陈然这隔天就接到应聘电话,让她在下星期一到公司面试。 陈然立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徐妈妈,徐妈妈问清了公司名称和地址,知道是在市中心附近,也就放心让她去了。 陈然以一种相对紧张的心情找过去,千辛万苦的摸上大厦,站在这家门面没有一间五金器店大的公司门口,有种,啊,就只能是这样的失落感。 进去跟老板谈了两句,说是出纳其实就是个柜台服务人员,对方到是挺想要她的,陈然哪能答应,回去跟陈妈妈一说,陈妈妈到没说什么,反而安慰她,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一下子就成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继续投就是了。 后来几天,陆续续都有回应,她也就能去则去,权当散心,可惜来来去去没能满意。 直到七月五日,她到学校去拿了毕业证,跟大学同学最后一次相聚,聚餐聚到晚上十点才回家,收拾干净躺回床上,这才有了切实的忧虑,好像很多同学都有归属了,怎么到她身上就这么难呢。 三天后,陈然坐在公交车上,手机响,一看是大学同学乔明。 开口就是一句,“大家都到齐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陈然冷不丁想起,那次聚会,留在吴市的同学都说不够尽兴,要求再约一次。作为地头蛇兼班长乔明就说他舅舅有个农家乐,就在九峰山上,能烧烤钓鱼,还能住上一晚。 也就是包吃包住,还免费,这话一出口,大家起哄都说要去。 当时大家伙都这么有兴致,作为本地人的陈然哪里会扫兴,后来,在□□群里,她到是明确说过,她去不了,有事。 可事到临头怎么就…… “不好意思,我今天刚好要去应聘,没时间过来了,你们好好玩,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吃饭。”她都在群里看见了,他们是准备过夜的,她这边就更不可能。 “这怎么可以,”电话那头的乔明语气急促,“陈然,就差你一个,不能不来。” 她真的是搞不懂乔明这个人,好像她的事活该听他指挥,不然她就是不识相。 “真的不行,我要去面试,已经在公交车上了。”陈然现在确实是在公交车上,昨天接到的面试电话。 对方压根不理会,理直气壮道,“什么面试,能比大学同学最后一次聚会重要,你在哪,我开车来接你。” 陈然听了直皱眉,听听,好像缺她一个,这次聚会就搞不起来了似的,天知道,她是在班级里最没存在感的一个,寝室没住几天就开始走读,她跟哪个同学的关系都好不起来。 “对不起,真的不行,下次再说吧。”她秒速挂电话,反正吴市这么大,都毕业了,想遇见也难,没必要客气。 把手机往背包里一塞,转头她就把这事给忘了,耳听着公交车报了站名,她匆匆下了车。 下车的地方是新城区,举目逡巡,满眼玻璃镜面的高楼大厦,路上行人稀少,车辆到是穿梭不停。 大太阳下,陈然自恃拥有晒不黑的肤质,出门从来不愿意打伞,就连防晒霜都很少上脸,嫌它费事,质地不好还会搞的脸上挂油。 顶着炎炎日晒,她一路顺着标牌,费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目标大厦的楼下。 站在门口,往旋转的大门里张望,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寻常,就凭一眼望穿玻璃门的大厅,富丽堂皇的程度堪比五星级酒店。 走错了吧,这些天被虐的压根没想法的陈然,难得惴惴,下意识的抬头看,一眼望不到楼高,相比较周边的大厦,从档次和高度来看,胜出一截不止,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里应该就是吴市新城区第一高楼金禾大厦,前年建成的时候,报纸上用一整页的篇幅介绍过,后来她用这张报纸包了果皮。 陈然赶紧翻书包,把潦草记了几笔的笔记本出来看,把那个地址和电话分开合拢是对了一遍又一遍。 吴市平安区888号,金河大厦?52层,联系电话:13*********。 没错啊,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会不会嫌她太烦?算了上去再说。 陈然鼓足勇气,跟着人一起走进电梯,看着周围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环绕香气,一看就相当昂贵的装扮,然后低头看看自己,一件宽松字母t恤,下摆一角进一角出的塞进牛仔短裤里,再底下就是一双纯白板鞋,背后还拖着一只方才还觉得时尚可爱的铆钉小背包。 大姐,您这是逛街呢,还是求职,也太不专业了吧。 估计这次,保准没戏,陈然一边大义凛然的想着,一边安慰自己,就当是此地一游吧。 “恒瑞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吴市分公司,恒瑞……”她对着笔记本上摘抄的公司名称,比了一遍又一遍。还真有这个公司,看起来是个相当正派的公司呐! 陈然环视一圈后好生羡慕的偷窥里面,她要是能在这里工作就好了,哪怕做个前台小妹呢。 “小姐,您找谁?”前台小妹,妆容精致,一身暗红套装,勾出姣好身材,微笑着露出八颗牙齿,真是亲切又好看。 哎哟,这个活人家也是很专业呐。 “我,我是接到应聘电话,过来看看的。”陈然带着十分紧张的心情,手忙脚乱的掏出自己笔记本让她看。 前台小姐俯身只是扫了一眼,亲切的说道,“请稍等。”开始打电话。 陈然憋着口心气,看她打电话,无论对方蹦出哪个字,都让她心跳停摆,弄错了,怎么办,丢人啊。 “这位小姐,请走前面的电梯……”陈然的心情如所预料般掉入谷底,“到56层,找人事部的毛经理。”又飞跃直上。 “谢谢。”陈然喜笑颜开,忙不迭的道谢,压着脚步跑去了电梯处。 现下的陈然完全没有刚进大楼时的苦逼感,原来这么大公司是真的看的上像她这样学历的新社会人员,这给她多少鼓励,就算后面不成,她照样是兴奋的。 56层人事部,前台小姐把她引到一间会议室里等,里面早有十来个一本正经坐着的青年男女,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齐刷刷的行注目礼,吓人一跳。 可能是发现不是他们以为的领导,视线在新进来的陈然身上转了一圈,又收了回来,各行其是的忙碌。 陈然被气氛压迫,小心翼翼的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本想拿出手机来消磨时间,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这么做,当然除了几个打开笔电,手指不停摆弄着的。 她暗暗发怂,低头消沉的玩弄自己的手指,耳朵撑着大大的,听着四周围细小的说话声。 “你刚从国外回来?我也是!” “这么巧,你刚从camb毕业硕士毕业?” “怎么你也是?” “不,我是牛津,回国两年了,先前在b市。” “那你怎么会来吴市?” …… 第3章 面试归来 说话的人极度自信的回答,“还不是看好恒瑞在国内的发展前景……” “可不是,恒瑞旗下果.然文化商业广场在短短十年内,在国内一线城市,连续开了五家,数量是少,可果.然一直以来追求的商业区和人文品位的结合,在国内至今无人能超越,以至于每座果.然城的建成,当之无愧的成为当地地标型建筑……” 显然此地并不是少数人对恒瑞了解透彻,有更多人加入讨论,“刚收到的消息,恒瑞35亿美元成功收购传奇星辉,一举成为国内最大的影视制作工作。” “还有,还有,泰和房地产十年前南下发展,如今已是长江流域以南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之一。” “老黄历了,20**年也就是去年排名,泰和已经挤进全国三强了。” “才三强?”有人提出质疑。 前面说话的那人仰头反驳道,“泰和从来不是恒瑞的拳头产品,最多一块过墙砖。” “啧啧,这都不算?”旁观者,各有领悟,有人继续失神叹息,有人掏出简历匆匆又翻看了一遍,当然也有自信心强的,继续左右逢源。 “……”陈然默默坐在一旁,脑子里一片空白。 妈妈,她当初是不是错点了清洁工那一栏? 神思恍惚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要不如在没有丢脸之前,赶紧撤走,想的太深,导致她没有听到会议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个带粗框眼镜的女士,手里不停翻着本册子。 她一进来,里面的人连呼吸都轻了,上身板的异乎寻常的直。 “陈然,陈小姐是哪位?”她把册子往胸前一放,微笑着看着会议室里的人。 第一遍没有人应声,大家左右四顾,“陈然!”那位女士诧异的翻看了下册子,声音又大了点。 “到。”过度紧张让陈然失去了对叫了小二十年名字的反应,等到第二遍的时候,大脑被瞬间刺激,神经质的跳起,直接把屁股底下的椅子给推翻了,得亏脚踩着的地板上有厚重的地毯吸音,没发出大的噪声。 陈然连忙弯腰去扶椅子,坐在她旁边的人早一步帮她把椅子给扶了起来,她局促的只会说谢谢,连视线都不敢乱瞄。 “慢慢来,不着急。”门口的那位女士态度温和,不露痕迹的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陈然抱着书包,涨红着脸,走到她对面,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对方称呼只能作罢。 “陈小姐,这是你的资料?”女士把册子翻开在她眼前,让她过了一遍。 陈然紧巴巴的看的仔细,照片是她,资料上填的也没错,当下肯定的点头。 “好,陈小姐,请跟我来。”女士一边带着她走出会议室,一边说道,“你有财务部的吴总亲自面试你,上59楼吧。” “啊……谢谢。”真的是财务?到如今这地步,陈然对于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怀疑。 “别紧张,”小姑娘胸无城府,人跟资料是能对上,可跟这里完全不搭啊,人事部毛经理心思一转,语带调侃的安慰,“没什么好怕的,都不吃人。” “啊,没有。”陈然无措的抓抓头,真的是想挠死这样的自己,好没用啊。 毛经理拍了拍她的肩,也不再逗她,指了指上去的电梯,就忙自己的去了。 金禾大厦59楼,叮咚电梯门开,这里要比楼下空荡许多,一眼过去,都是白色墙面,见不到一个人影,冷气嗖嗖的吹,感觉楼上楼下下降几度的温差不止。 偶有人匆匆路过,陈然大着胆子跟上去,好不容易问清了吴总的办公室,就这样还走错了两次。 “您好,我是陈然,人事部让我上来的。”陈然敲开了办公室的门,门开半边,探头进去,发现里面坐着两个年龄跟陈爸爸超不多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她进来,还是话题刚好到此结束,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的,就同大办公桌后的另一个男人道,“那就先这样,其他的以后再说。” 办公桌后的男人立时站了起来,道,“好,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就多谢了,”沙发上的男的说完这句,就从陈然身边走出了门去。 那人走后,吴总从桌后面出来,去饮水机里接水,顺道招呼她进来。 陈然拘谨的进来,思索两秒就选了办公桌正对面的椅子坐了,下一步见到他也给她倒了杯水,惶恐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吴总坐下后,就从一边的文件堆的最上层,找到了她的人事简历,翻看了一会儿才道,“***大学,财务专业?” 陈然默默想起了楼下等的时候,那些人报出的华丽的校名,先前还只觉得震惊,现在是真正感觉到了寒碜,搓着手不免局促的回答,“是的。” “这是?这是网上下载的吧,你手上还有简历吗?”他翻了两翻可能觉得手上这简历资料过于简单。 确实,招聘网站的简历她做的很随意,包里带过来的是学校里做的,连平时成绩单附上去了。 “有的。” 陈然连忙把背包里的简历取出来递到他的面前,吴总接过来,翻了头一页,一眼看到家庭关系那一栏,微蹙的眉头逐渐松开。 没错了,对的上,父亲,陈国良,母亲,徐亚楠……可就是这学历?吴世通想了想,自个把自个逗乐了,大老板发的话,谁还管这个。 “好,陈小姐,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啊,什么?” 吴世通看小姑娘像是咬到舌头似的痛苦样,更乐了,“明天,开始上班怎么样?” 这么儿戏?这都能行,陈然眼睛都瞪圆了,脱口而出的问句,“那我,那我做什么的?”完了,是不是问的特别幼稚。 吴世通理所当然的回答,“财务助理呀,你招聘的不就是这个。” “是,是哦,呵呵。” 陈然从金禾出来,一路都是晕乎乎的,最大的感受就是难以置信,深度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可捏了捏放在衣袋里的通行证,想起后来,吴总亲自带她参观了一下财务部,这种新鲜记忆总不至于带假。 真的跟做梦似的,掐一掐会不会太蠢! 生疼,真哒~ “妈妈!”陈然趾高气扬的推开门,一见陈妈妈就在家里,兴奋的难以自抑。 “干什么,捡到钱了?”陈妈妈搞卫生搞的热火朝天,听她进门就嚷嚷,紧接着就要发火。 “妈妈,你过来坐。”陈然进门就抱住她妈的腰,撒娇的一路把人往客厅里拖。 “发什么神经,我忙着呢。”陈妈妈不耐烦的擦了一把汗水,发现今天女儿异于寻常的胡搅蛮缠,随口问道,“怎么,工作找到了。” “是啊,是啊,”陈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乐的不可开交,“你怎么一猜就猜着了。” “真的?”陈妈妈看着女儿这样,到是没跟着高兴,冷静的问道,“什么公司,做什么的?” “恒瑞集团,你知道吗,人家什么都做。” “恒瑞?”陈妈妈想了一圈没印象,又问,“工作地方在哪里,你去做什么?” “新城区啊,金禾大厦你知道的吧,我当然去做财务啦。”陈然得意的眉毛都快飞起。 新城区离她们家才五站的路,地方到是不远,咦,金禾大厦,那不是?陈妈妈狐疑的看她女儿,“有没有弄错,是那个金禾?” “是啊,”陈然点了点头,她回来的时候搜了一路的度娘,确认了一个大信息,那可真是……太牛叉了。 “那恒瑞是做什么的到底?” 陈然翘了翘唇,故作镇定的指了指窗外。 “什么?”陈妈妈自然什么都没看明白,佯怒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上,“有话说话。” “哎呀,妈,就我们家对街,不是正在动工的商业广场,叫果.然的,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陈妈妈被她说的糊涂。 “就是恒瑞旗下的,前两年咱们还特意上沪市专门去逛过,那个广场又大又时尚好吃的也多,我们当时还说要是吴市有就好了,每周末去逛一圈,买什么没有。没想到,这就开家门口了。” “更没想到,我还能去那里工作,哇,真是缘分呐,难不成它开到吴市来就是为了我,想想都好兴奋哪……” …… 当天晚饭后的家庭会议重点讨论了这件事。 “你真不知道恒瑞?”陈妈妈不死心的问,在她以为,不都是造房子的吗,同一个市知道的总比一般人多一点。 可怜陈爸爸知道的真心不比度娘多上一点,“吴市这么多房地产公司,你当我建设局的呢,再说又是外来的企业。” “那会不会是老钱帮的忙,你上次不是说找他问问吗。”老钱是陈爸爸老总,也是没有更好的主意了,想让女儿先跟着陈爸爸一段时间,那就必须问过老板。 “那不会,”陈爸爸直觉不可能,他们公司跟恒瑞,完全挨不上。 “为什么就一定是走人情了,你们怎么就认为一家大公司从头到尾都是高学历人才,怎么就不需要像我姐这样的,谁规定扫地的也要北青大毕业的?”中二病隐形患者陈宏小朋友终于忍不住发表言论了。 陈爸爸同陈妈妈对视一眼,说,“去年,你爸手底下跟着的一个出纳,就是吴市大学本科毕业的,你姐说的是会计助理,不是去打杂。” “你去年出差去连市分公司,还说那边会计小学数学都没学会,别说她也是本科毕业的。同样是分部,要求当然也降低了。” 那也要看是哪家公司底下的分部! 陈爸爸张张嘴,又闭上,跟个熊孩子争论,白费劲道。 陈妈妈更直接,一挥手道,“去,回屋做作业去,半大不小懂什么。” 这年纪的陈宏最恨别人把他当小孩,当下重重的推开椅子,大声道,“下次别拉着我说话,都知道些什么呀。” 最近这段时间,家庭会议往往以和谐开头,不欢而散结尾,大家都见惯不怪,淡定的很。 而坐在一旁的陈然,说不得被陈宏的几句话给鼓舞了,好有道理,恒瑞在吴市也是分公司啊,也许他就是想找几个学历不高的,工资也能开的低些,节约成本嘛。 第4章 入职愉快 对于这么件突如其来的大喜事,由于喜的太大,忐忑难安,导致接受事实的结果,变得极度风平浪静,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陈然一大早起床,在父母的注视下安静的吃完饭,背上她的包,就跟昨天差不多的面试装束,准备去上班。 就这样,陈妈妈也仅是皱了皱眉头,一句话都没说。 第一天入职,出乎意料的顺利,她被吴总直接带去办公室,介绍了一位姓容的会计,明确的告诉她这位容会计,就是她以后的直属领导,而她的工作范围就是公司费用单据的收揽,并用财务软件录入凭证,实在工种便是管理会计的助理。 要是换成其他小一点的公司,这理所应当是出纳的活计,其中必然还要兼银行汇款以及现金支取。而公司一大,这活就得两人做,跟她并排坐着的一个看上去跟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肖潇,她才是吴市分公司的正经出纳。 容会计脾气温和,有个女儿十五岁大,照片就摆在她的办公桌上,长的如花似玉,从小学习钢琴,以后也将以此为专业,家里供着这么个宝贝,就算两夫妻双职工,收入在大众人群里蔚为可观,实际支出还是要精打细算。 陈然来的时候就暗暗发誓,认真刻苦工作,闲言碎语不要讲,必然要在这里做的长长远远。越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她越是有理由相信,没了这次机会,以后再找不到这样的单位了。 新进同事为人谦虚谨慎,又低眉顺眼的可人疼,关键还是吴总亲自带来的,包括容会计在内的元老们,除了头几天的不熟,导致的生涩感,后来几天就慢慢好了起来。 陈然也从刚进去的局促,到后面的自如,以及工作环境的优良,导致她在摆脱学生的身份后,速度爱上了上班,真是难能可贵。 至于家里人,陈爸爸起初还天天关心,后来只是嘱咐她好好干,少说话多做事,无非都是职场万精油的话,其他也是无话可说。 陈妈妈开始关心她的穿着打扮,母女俩逛了趟商场,狠花了小五千的钱,给陈然置了三款套装。 陈宏直接,问她什么时候发工资,要求大饭馆搓一顿,陈然拍胸脯保证没问题,陈妈妈路过,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嚷了一句,就知道吃。 在陈然工作满一个月后,跟同龄级别的肖潇开始慢慢熟悉起来,两个小姑娘是财务部里唯二的未婚美小妞,于情于理,颇受其他同事的照顾,时间一长,就连同楼层的总经办的人都知道这边有两个姑娘长相性情特别出挑,时不时有人过来串门。 就是没想到,如此能干的容会计私底下却比她们这俩小姑娘还热衷八卦,尤其热爱媒婆的职业。 比如,别觉得自己年纪还小,看见好的,就可以找起来嘞…… 又比如,别看小钱人长的一般,可人家能干,你们可不能光看颜值……我瞧那个jone就不行,长的是不错,人就轻浮了, 做男朋友还行,做老公不牢靠。 …… 刚开始的时候,陈然多少因为自己惨淡的学历而畏手畏脚,时间一长就发现了,就跟跃龙门似的,跳过那道门之后,谁管你之前是什么妖精变的。 于是,一开始容会计说什么,她都不敢接话,后来,胆子也大了,跟着说说笑笑,只是,找对象结婚这种事,对她来说,实在兴趣不大。 不过,肖潇对这种事的关注就得用巨大来形容,财务部百分之八十的八卦消息来源都是由她免费提供。 “你快看,”肖潇脚滑着椅子过来,拱她胳膊让她看。 陈然从电脑屏幕上退开,茫然四顾。 “别这么明显啊,”肖潇佯怒道,“抬头干什么,我让你看安娜的鞋子,走过来,快看,看。” 陈然注意力集中的时候,总经办一枝花安娜大美女已经过了他们财务部的门口,“什么?” 肖潇白了她一眼,“g家的鞋子啊,新款,三万美刀,我刚在网上看到,人家今天就穿上了。” “呵呵,”对陈然这种买小一千的衣服都要心疼半天的主来说,这种话题表示参与不了。 肖潇姑娘自然有条件评论,平时手上有三个名牌包轮流换着拎,上下班开个红色mini,这跟她实拿的工资不相匹配,不过跟她的家庭条件相一致。 她跟公司里的人出的都不错,楼上楼下这么多员工,但凡她出去,十个人里面有八个人跟她打招呼,其他两个肯定是领导,不苟言笑。 可就是这个总裁办的安娜,两人不知哪时候结的怨,互相看不顺眼。 “也不知道又是哪个公子哥遭遇毒手,可怜咱们李经理,被人骗财骗色,至今还五迷三道的不知道回头。” “那可不能这么说,李经理在北边是有老婆的,到这边没半年,就勾三搭四,被人坑也是活该,在这件事上,我觉得安娜做的好。” 容会计突然现身说法,吓的陈然埋头就成了鹌鹑,肖潇胆气足,吐了吐舌头做怪脸。 “小肖,这个月的单子整理完了吗?”容会计不以为意,指着肖潇要单据。 肖潇严肃举手,“再一个小时,领导。”话说完就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猛敲。 容会计看了满意,说道,“诶,这就是嘛,休息时间,你说什么东西都行,工作时间还是要认真对待的,陈然不错,继续保持。” 陈然干笑着,也学着肖潇,一副忙的不行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容会计刚起身关电脑,陈然和肖潇两个早快一步全面准备好,还各自贼兮兮的互看,现下便是她们俩心情最为愉快的时候。 晚上,洗完澡,捧了水果进到房间,开了电脑,□□自动登录,大学同学群里的信息量已经爆炸,持续不断的跳动,陈然打开看了一眼,觉得无聊,就闪退了。 正要缩小q屏,就见一个暗灰头像跳动,点开一看,上书:宝贝,姐姐即将回国,等着接驾。 陈然不自觉的发笑,叶安安要回来了,白天刚想起她来。 叶安安高中就出国了,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走远,她在国外的时候,两人在网上碰对时间了就聊,并不刻意,但她要是回国,必然会黏在一起。 从来,叶安安的朋友多不胜数,而陈然身边来来去去就她一个,叶安安每次跟朋友出去玩,都会叫上她,一开始是为了对付父母,两边家人都相信,她们两个在一起,总可以放心。后来,就变得理当如此,陈然寒暑假不宅家,出门必是被安安叫走去玩了。 【几时回来,我去接你。】 陈然留了一条,关掉。想了想后,又留了一句,告诉你,姐姐是个赚工资的人了,回来请你吃饭。 半夜三更她的手机亮了一下,【星期天下午三点二十到,机场见,宝贝。】 陈然早上起来的时候才看到,总觉得哪里不对,查了查航班才意识到,她从国外回来,怎么可能是机场见,一般都是沪市落地,转高速过来,相信肯定是去国内哪个地方先玩痛快了。 陈家这个周末要去下陈村看奶奶,按常例,陈妈妈大清早去买了一篮子的菜,又让两小的去超市搬了箱牛奶,几袋子水果,浩浩荡荡的往乡下赶。 路上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陈爸爸提了一句,“陈然,你是不是去把车学了。” 对这事,陈妈妈很赞同,“老叫你大学里面可以学了,你偏不。” 陈然和陈宏坐在后排,一个玩游戏,一个看小说,谁也没闲着。 “公交车很方便啊,以后听说还会开通地铁,干嘛要开车。” “现在姑娘哪个没有一辆小车开着,以后出去见人也是派头。”陈妈妈从后视镜里憋了眼后面的两小,大了点声音道,“是不是啊,然然。” “跟你说话呢。”陈然看小说看得正入迷,旁边打游戏的陈宏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什么!”陈然莫名其妙的回头。 陈宏嗤笑一声看着他姐,“说你找对象呢。” 没头没尾的打搅她看小说,还是这么不愉快的话题,陈然逮谁攻击谁,“前天晚上,你跟个小姑娘叽叽咕咕在楼下说半天话,做什么好事呢,诶陈宏,小小年纪学人玩早恋……” “又不是我说的,”传个话反被攻击的陈宏火了,“你哪知眼睛看见的啊,以前,高中的时候,跟着你回来的男的还少了吗,我都往外说了吗?你怎么越大越八婆啊你!” “谁八婆……” “还能是谁,谁说谁八婆。” “……幼稚八公说你呢。” …… “行了,行了,闭嘴!”魔音穿脑啊,陈家父母当即头大了。 …… “八婆。” “……公公。” 儿女都是来讨债的,恨不得没生过他们,这种做父母独有的后悔觉悟,真tm太令人痛苦了。 第5章 机场‘偶遇\’ 周末,吴市机场。 由于叶安安没告诉她航班,只留了个时间给她,这让她找起来有些盲目,不敢乱走,就在出口附近溜达,时不时的盯看自己的手机。 好在国内机场普遍较小,出口大厅一站,目的性也算明确。 她跟柱子一样杵在地上,只关心手机,根本不留意四周围,于是没看到前方有一大群人接近。 她先是被人撞了一下,人没怎么样,手机化成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左前方飞射了出去。 “手机,我的手机……”陈然慌神了,一边喊着一边不管不顾的往前直冲。 人流在她面前自动分道,她眼睛里只看见地上躺着的生死不知的手机,正要下手去捞,有人先一步帮她捡了起来。 “我的,”陈然想都不想伸手就去拿。 可奇怪的是,捡起的那人不仅没还给她,反而收回手,还有闲情翻看了两眼,道出事实,“坏了。” “啊,不会吧。”这款水果手机,前年买的,今年虽出新,可她存钱想买的是明年的新款,这当口要是坏了,她可是心疼。 她一急之下,就着人家的手看,却发现,手机屏幕成发射状碎裂,开机键按半天没反应,这是从里到外坏了? 陈然颓然塌肩,“完蛋了。” 这时有笑声从头顶处传来,温温润润的如冷泉喷涌令人不可忽视,“不要着急,你等人吗?” 被人一提醒,她呆滞着抬头,是啊,她这不是在接人,没手机了,怎么接。 “怎么办?”她傻乎乎的发问,脑子里被水注了的都是手机坏了的噩耗,愣是没意识到,她跟个陌生人间距不足一肘,还在同人讨主意。 “这个时间点,就只有一班从b城飞过来的班机,你的朋友应该快出来了。” “真的?”陈然这时候才把面前的人给看清了,笑起来真好看,五官好深,是不是混血啊,身材跟模特一样,她竟然只到他的肩膀……还有他的手,指尖圆润,匀称修长,要死了这要是拍张照片传微博上去,得馋死多少手控……咦,她的手怎么还在他的手心里?! “哈,”陈然臊的满脸通红,速度把手收回来,鬼使神差的背在身后,磕磕巴巴的在那边欲盖弥彰,“那,什么,谢谢啊!” “不用客气,”高大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把手收回,在她目光闪烁不安时,视线紧逼而上,似乎要看破什么迷障。 陈然被困在当地,走也不知道怎么走,留也不知道该怎么留,羞怯的都木了。 “快看看,有没有你的朋友。”男人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伸手握住了她的双肩,原地帮她转了个身。 陈然身不由己的的直直往前看,恍惚失神时,又被身后一指定了方向。 “看,是不是你朋友。” 视线定睛,陈然果然看见了她要找的人,高兴的忘形,大声叫道,“那就是我的朋友,安安。” 神通广大的男人跟着她一起笑,顺势轻拍了她的肩膀,“那就好,先再见了。” “好,再见。”陈然傻瓜状疑似招财猫,来回摆手间,看着男人浩浩荡荡的带着不知什么时候聚集起来的一群人,在众人目光有意无意的窥视下簇拥着离开了机场。 直到人都快走没影了,陈然还朝着一个地方张望,右肩再次被人用重锤打击,某个女人懒散的歪在她的身上道,“看什么呢。” “刚才有帅哥跟你问路?看迷眼了吧。” 陈然潦草的点了点头,收拾起心情,跟安安大大的来了个拥抱,“亲爱的,祖国人民欢迎你。” “切,”安安翻了个白眼,狠狠□□了她一番,嗔怪道,“每次回来都这一套,来点新鲜的,妞。” “行了,行了,闲话莫说,拍照来一发,姐要向全世界宣布,姐回来了。” 叶安安在一边翻出手机要拍照,陈然顺着一摸手袋,“哎呀。”她的手机,怎么连残躯都没保住。 由于,陈然的手机没了,叶安安体谅她,表示今晚的活动正式取消,相约改日再聚。 陈然没揭穿她,在北京鬼混的事实,眼袋大的遮都遮不住,反正结果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而在一辆早就驶离机场的车里,有人把一只破裂的手机往旁边的人身上一送道,“想办法修复,把里面的所有数据都拷出来,交给我。” 旁边的人似乎惊讶太过,延后了足有几秒时间,才知道去接过手机,“是,陆总。” 回到家的陈然,无精打采,连魂儿都是轻的。 徐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不是说不回来吃饭,安安没接着?” 陈然摇头,有气无力的道,“接着了。” “怎么了,”陈妈妈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追过来问,“你到是说话啊,哪里不舒服?” “手机丢了。”陈然缩着脖子回,她怕陈妈妈说她。 陈妈妈到是比以为中态度要好,更没发火,只是轻飘飘的丢出一句评价,“手机丢了呀,就你这个粗心,迟早也得丢。” 陈然心里状态还是处于学生时期,买什么东西都要向父母伸手的状态,东西没了或者坏了,最怕父母唠叨责备。 现在,陈妈妈不说她,就跟捡了什么便宜一样,松了口大气,自然也没觉得丢手机有什么心疼的了。 回到房间,心内已经塞满买新手机的愉快心情。 不过嘛,当下没了手机,电脑就成了不可或缺,先开了微博,发了一条:【接安安{飞机},偶遇朴实帅哥一枚,手机尸骨不存!{笑cry}】 陈然忍不住回想帅哥的具体长相,可奇怪的事,她甭管怎么想,就是想不起对方具体长什么样,就是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诶,帅哥都长一个样,就是帅呗!没想起来,只能放弃,也不知道这种艳遇以后还有没有,陈然暗搓搓的兴奋了半天。 隔天离开家前,陈爸爸估计是昨晚知道她没了手机,趁吃早饭的功夫,塞了点钱给她。 已经有工资收入的陈然很不好意思,陈爸爸到是直接,说,成家立业之前,爸爸给你钱,你就拿,今年压岁钱也不少你,自己留着点钱给自己买喜欢的东西去。 陈妈妈端着小菜来看见了,酸了一句,这么大了,还要钱,羞不羞。 好在陈宏已经放暑假了,不到十点绝对不可能在家里看到他,不然毒舌难免。 不过钱照拿,马屁要拍的到位,陈爸爸舒舒服服的听女儿吹捧,恨不得把断了的零用钱也给补上,可惜被陈妈妈一个眼色给凶狠的阻止了。 没了手机傍身的现代人,多少有点不习惯,总不免下意识的就会去掏口袋,陈然更是,她不习惯戴手表,手机有时候相当大的一个功能就是看时间,明知道不可能迟到,心里老是惴惴没底。 等她一脚踏进办公室,发现大小办公室全部满员了,座位上的都一本正经的忙碌工作,气氛是从来没有的紧迫。 陈然脑门发紧,缩着脑袋,做贼一样跑到位置上,顺道观察了下容会计,发现她肃着脸一点没开玩笑的样子,心里砰砰的紧张。 连忙开了电脑,视线跟肖潇一个对接,张嘴小声问,“怎么回事?我迟到了吗?” 肖潇嘴皮子都不动的发过来一串信号,“没有,大老板巡视,注意控制表情。” “谁?”陈然一点都没听懂,“老总不是一直在,怎么今天要检验公司员工纪律?” 肖潇激动的眼珠子差点窜出眼眶,“大老板,大老板,顶天的那个,你脑子呢。” 顶天?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就是那个东首处一直形同虚设的办公室的所属人吗? 恒瑞大老总!集团公司的至高神!据说,分公司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尔等底层小民即将目睹神迹降临,呦西,暗搓搓的那股兴奋之情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真的啊,你见过了?” “还没有,”肖潇谨慎的翻看手机,“前方还没接收到消息,应该还没到。”这应该是在看公司私下组的群信息。 “哦,”陈然拿出水杯,有些犹豫,这当回去左手边两步路之前的平桌上泡杯咖啡会不会不合适,“那我们要去迎接吗?” 肖潇把手机敲成了键盘,手指快速的几乎化作幻影,还不耽误她损人,“可以啊,你赶紧去买束花,站在电梯口,看见人来就喊欢迎光临,你知道,这就是绝好的总裁大人爱上我的经典题材,错过可惜啊,妹妹。” 陈然莞尔,此时电脑开了,她把财务软件放在桌面,工作程序准备到位,有文件挡了面门,心底八卦涌动,“你让小刘盯了,有照片过来,你让我也看一眼。” “你手机呢,刚才打你电话也不接,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别告诉我没带。” “没,落家里到好了,丢了,中午去买。”陈然这时候也觉的头疼,怎么早不丢晚不丢的。 “啧啧,看你这么惨的份上,你放心咱们好姐妹,你帮我把这份文件查一遍,我手机就放在中间了,怎样。” “成交。”陈然毅然决然的答应了。 容会计耳力出神入化,低低咳嗽,敲了下桌板。 “小陈,昨天的数据列表再发一份,肖潇,赶紧问一下工程部的小苗把拖了半个月的□□好了没有,都要关账了,怎么回事。” 两个小的,齐齐应了一声,一个开邮箱,转发表格,一个拿起电话就打,八卦的热情暂时被拍死在当场。 第6章 邂逅&聚餐 总裁大人到场,即没有偶像剧里面夹道相迎的场面,也没有美女献花,一个早上稳稳当当的,连热闹的群里,除了各种贫嘴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实际进展,现场图片什么,纯粹扯淡。 中午的时候,陈然告诉肖潇不在公司餐厅吃饭了,要去楼下步行街买手机。 肖潇听了也要跟着去,这食堂伙食再优良,也挡不住天天吃,按她说法,偶尔打个野味,滋味甚美。 有人陪同,自然更好,陈然如愿以偿买了最新款的水果手机,还顺当把卡办了,机卡合一,整个人都活了。 事毕,心情大好的陈然以此为名头请她吃饭,中午这么短时间,找间餐馆大吃大喝是不能了,两人就进了一家网络上赫赫有名的牛肉面馆,吃干抹净回公司继续上班。 两人手挽手等着电梯时正一通胡侃,不妨后面走来一人,在她们身后站住了。 肖潇回头瞄了一眼,下死手把不清楚状况的陈然给拽到了一边后叫道,“廉秘书。” 这妮子下手太狠,陈然不提防被她一拽,一时之间人东倒西歪的失去了平衡。 “诶,小心。”来人伸手一拉,硬把她给拉了回来。 吓了一跳的陈然先是道谢,随即不解气的憋了肖潇一眼,没成想这妮子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红着脸,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眼神傻傻的瞄着正前方的男人。 肖潇在办公室里,向来号称美男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难得的失神,实在令人好奇。 陈然忍不住抬头,果见一位身高腿长的青年,笔挺站立眼前,白衬衫黑西裤,手肘上还挂着黑西装外套,随意休闲,眼波流转,桃花眼浓情绽放,好一枚风情万种的大帅哥。 这等质素,就算恒瑞帅哥成堆,也是难得一见,陈然意味深长的看着肖潇发花痴,自然忽略了桃花眼放在她身上的惊疑视线。 “廉秘书,你……怎么来了。”肖潇至始至终情绪都没调回正常频率,声音发颤的譬如娇羞少女。 “啊,肖潇,外面吃饭。”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客套话,视觉可见的,少女肖潇的耳朵根就差那么一点的快烧熟了,陈然将心比心,下手颇狠的掐了她的手臂软肉。 肖潇拧着眉,气息沉了又沉,好歹红晕停止弥漫,变幻着脸色,用一种极度八卦的语态问道,“廉秘书,你在这里,那大老板呢?” 廉秘书听了,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电梯来了,快进去吧。” 这是不肯说,肖潇吐了吐舌头,窘迫的跟陈然对视做了个鬼脸。 几人就此进了电梯,忽听廉秘书首先发问,“这是谁,新来的同事?” 这是在问她,陈然连忙回答,“廉秘书好,我叫陈然,一个半月前刚入职。” “哦,也是财务部的?”廉秘书又问。 “是啊,是啊,”肖潇重振精神,抢起话头道,“顶的是原来小项的位置,廉秘书你走之后,公司新来的同事可多了,尤其是总经办的。” 廉秘书算是吴市分部开拓者之一,后来因为工作出色,直升到了大老板手底下干活,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现在吴市业务量大,后面还要招人。”这事全公司都知道,人事部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据说每天增加的新人资料就厚厚的一叠。 肖潇擅长交际,除了开头被美色所惑大失水准之后,后面发挥极其正常,廉秘书也不是个倨傲的,有问必答,不能答的也能合情合理的话题转移,一路电梯上行,两人到是越说越热闹。 “陈然,不太爱说话。” 正安静做着壁花的陈然,心里还惦念着新买的手机,“什么?” 廉秘书似乎被她的反应逗得直乐,肖潇看起来相当无奈的摇头,“陈然同志,在帅哥面前也能走神,真有你的。” “胡说八道,”陈然不理肖潇打趣,只是见廉秘书也用一脸戏谑的表情看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邂逅,让肖潇意犹未尽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俊秀背影,不肯错失一分。 “好了,好了,万一回头了,多尴尬。”陈然好笑的想把人拉回办公室。 “回头?回头正好,脉脉情意在千万伏高压电眼中流淌,等的就是他回头的一秒,男神,回吧,回……” 要吐了,陈然真的很不想管她了,可偏偏左手被人死死拽在手里,根本拉扯不出来,肖潇这是丢脸也要找人陪。 “我去,这是谁啊,碰到我男神的手了,快给我放开。”肖潇不知看到什么了,跟打了鸡血似的的咒骂。 陈然这时候往外一看,发现廊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谁啊?” 肖潇还在那边气的不行,“还能是谁,安娜,臭不要脸的,我要跟她拼了。” 安娜,加上男神,陈然看肖潇疯狂的气势,还真有可能冲上去,当下反手死死拽住,头都大了。 “干什么呢,挡门口打架?年纪轻轻的,火气就这么大!”容会计突然出现在门口,从各路细节分析,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肖潇眼疾手快的把陈然抱进了怀里,鬼使神差的一通爱抚,“没有,咱们相亲相爱着呢,来,亲一口宝贝。” 这么一出闹得,没成想,容会计只是摇头叹息,“世风日下呀……” (╯‵□′)╯︵┻━┻,顶头上司懂太多,怎么办,在线等,急! 可怜被两面夹击的陈然当时就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就跟得了湿疹一样,又痒又疼,苦不堪言。 被肖潇神来之笔折腾的陈然,度过了一下午的肠胃不适,幸亏还有新手机聊以安慰。 工作间隙,忍不住就群发信息出去炫耀。 两分钟后,陈爸爸回复:【挺好的。】 一个半小时候,徐妈妈发了个【白眼】的表情过来。 ……六个小时以后,陈宏:【给爷送过来!】 唯一放松的朋友安安一开始没动静,到是掐着她的下班时间,直接给她打电话,“出来,顺风路,大江户,我请客。” 叶安安的初次召见,陈然岂敢不从,赶紧给妈妈打电话说不回去吃饭了,找安安玩去了。 陈妈妈一听说是安安,只叮嘱了一句让她早点回家,明天还要上班。 陈然到的时候,安安他们早就在了,身边还坐了二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应该是她的高中同学,安安以前还在国内的时候见过几次,算是熟人。 见她来了,也跟着打招呼,至于另一个男的,完全陌生,穿着打扮都是时下潮男的流行装扮,加上本身颜值不错,顶真小帅哥一枚。 “小b坐前面去,我家宝贝儿来了。”叶安安一见陈然进来,就推开了小帅哥,让出了她旁边榻榻米的位置。 陈然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了,自动忽略小帅哥委屈的眼神。 由于直接下了班来,陈然身上穿的还是陈妈妈特意为她置办的套装,在公司里大家都一式样,仆一私下见同学,就不免成熟过了。 果不其然,安安上下打量她一会,不无鄙夷道,“上班了就是不一样。” “这都什么啊,”她还不客气的拉了拉陈然特显臀型的a字黑裙,嫌弃都不用说出口了。 陈然没好气的打掉她的手,“让你管。”早知道她就该回家换一身再来,她到了这里才体会,跟安安这等时尚美少女凑到一起,她穿的约莫等于老妈子打扮。 叶安安嘿嘿笑,伺候着帮她换了一套餐具,顺便指着旁边的小帅哥道,“小b,那边的同学,这是陈然,我最好的朋友。” 那边,就是y国地界才交的朋友,感觉安安对他的态度,仿佛这位小帅哥还没上位。 “你好。”小b乖乖跟她招呼,听口音像是北边来的。 陈然素来欣赏谦和有礼的男孩子,初见面就感觉良好,心里思量,要是有机会,就给他添把油,当下,笑着不免真诚了三分。 “你好啊,我是安安朋友吗?第一次来吴市?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看不出来小b其实是个话唠,陈然也就客气招呼,后头他自个就接上了,在几分钟内把能说的都说完了,说十天前他们就回国了,安安一直跟他在b城玩,去了哪里哪里,见到了什么人,安安什么反应,巴拉巴拉……甭管小b在外是什么形象,在喜欢的姑娘的好朋友面前,姿态是不知不觉的一低再低。 陈然一直笑着听,忽略不要紧的部分,挖出她想知道,就轻而易举的发现这两人其实已经是情人已满的状态。 真是喜闻乐见。 陈然装作不满的跟安安埋怨,“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很伤心,你知道吗。” 安安狠狠白了小b一眼,筷子一伸,塞了一块生鱼片放进她的碗里说道,“吃你的吧,废话真多。” 哎哟,一直以来,大大咧咧的男人婆竟然还知道害羞了,陈然吃着生鱼片,暗地里给小b同学竖了大拇指。 当然她进来不过一个插曲,桌面上主要还是安安跟她的另两个同学在说话。而他们的话题还在曾经学校和现在学校里溜转。 陈然一开始还听着,慢慢的忽然发现,明明才一个半月的工作经历,却对学校很多事失去兴趣。 “你喜欢吃什么寿司,或者再点点别的。”小b真的是个热心人,他自己插不上话,就开始关心离他最近的陈然。 陈然本来想说不用,可见他连菜单都拿出来,再拒绝就不好意思,就着他翻开的那一页,再点了生鱼片寿司,她真的对日式料理里的生鱼片狂爱,自然少不了芥末酱的味道。 “你喜欢吃生鱼片?那另外点一份吧。”他的意思是再点一份拼盘,估计他们是早就到了,吃了有一会,桌面上已经半空,小b也算是细心了。 “点,点,”安安大手一挥,直接趴过来翻菜单,“这个,还有这个,她都爱吃,你都给她点上。” 陈然笑眯眯的回,“多谢两位的热情招待。” 叶安安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豪气的捏她的胳膊肉,“嗯,多吃点吧你。” 小b笑的傻气,速度叫来服务员点菜。 又是一个被安安大魔女降服的美少年,也不知道这回能坚持多久。 第7章 不吐不快 本来这餐饭应该跟以往一样,安安跟她的朋友说八卦聊天气,陈然埋头品尝美食,当然这次加上了一个初来乍到还有点小害羞的小b。 可不知怎么的,桌面上话题一转,就说到了她。 这里除了安安和小b以外的还有一对是情侣,是安安高中同学,他们那所高中是本地出了名的富贵学校,有钱孩子的聚集地,高三的时候,能少半个班的人,都赶赴世界各地镀金去了。 这一对男的叫简明亮,女的叫刘安,简明亮是跟安安同一批出国的,刘安按部就班的考了外省的大学,据说原在高中的时候感情还没升华,分开两地了才发现互有好感,距离产生美的典型。 而话题转到陈然的正是简明亮,且非常之八卦,“陈然同学有男朋友了没?” 陈然当时一口生鱼片芥末涂的太多了,正低着头狂流眼泪,注意力本也不在他们的谈话上,哪里听得到他问了什么。 自然,这种事以前被打听的也挺多,有正常套路。 安安向来把陈然作为她的‘禁脔’,尤其感□□,非她点头,绝对休想,曾放话道,‘我家然然单纯,又好骗,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先问过我。’ 其实她在这方面十分不靠谱,可参照曾经死在她好哥们名义下的各路小鲜肉。 可偏她关注陈然的事比关注她自个的神经要细腻上十分,闻言先嗤之以鼻,“怎么,你有介绍,靠谱不靠啊。” “当然靠谱,”简明亮信心满满的回答,“我是什么人啊,陈然也是我的朋友嘛,坑谁也不能坑自家人,再说那人你也是知道的。” 他女朋友刘安估计一开始没跟上她男朋友的思路,简明亮还没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搭了她哪条筋,整个人都兴奋上了,一拍桌子大声道,“你是说乔大!” “谁?”显然叶安安完全没有get到,倒被她反应给惊了一下,“我们学校的?” “可不是,”刘安这是瞬间媒婆上身,遇到一对俊男美女就要扑上去说和的赶脚,“就是原先三班的那个,打篮球很厉害的,戚虹追他追的全校都知道,后来不是被班主任老王给叫去训话。” 听着有点不对啊,不过好歹安安算是对上人了,“哦,他啊……” 可那个乔老大在学校里确实挺出风头的,人也长得挺帅,可正是因为这样的人,有没有女朋友还需要旁边人关心介绍? 她还没把话问出来,心急的刘安就倒豆子全说了,叶安安听的下巴都掉了,可回头一看,话题女主角在一边是眼泪鼻涕……她敢用人格担保,被芥末酱刺激的某人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陈然,什么情况啊你,说你呢,这么大事,你姐我竟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什么?”对芥末酱又怕又爱的陈然刚从□□中缓过来,就被安安戳了一肘子,一脸的茫然。 安安气急反笑,“你跟乔明是同学?” 脑子还在短路的陈然,“哪个乔明?” “你认识几个乔明啊。”安安凶狠的瞪她。 “啊,是,是,”陈然连忙从安安的毒手下解救出自己的胳膊,好不容易接上线,“我认识的乔明是跟你们认识的同一个?” 对面的简明亮简单明了的晒出朋友圈的图片,在她眼前一放,“没错吧。” 陈然一看,点头坦白,“他怎么了,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啊。” 陈然想的是,这人在他们学校里是非是挺多的,没想到还能传他们耳朵里去,可要说大学三年,她最烦是谁,除他没别人,从她这边知道对方的八卦,陈然表示爱莫能助。 简明亮跟刘安对视一眼,直截了当,“他追了你三年,你别跟我说不知道。” 陈然一愣,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原以为大学毕业就跟那些窝囊事一刀两断了,真是坏事传千里,没完没了吗! 简明亮两口子见陈然不是一次两次,印象之中,长的是极好看,见上第一面时,会觉得亮眼,接触多了才发现,这姑娘话不多,性子极冷,跟活泼好动的叶安安刚好两面。 他们这边都是叶安安的朋友同学,就算看上她身后的陈然了,先是被安安给挡去一半人选,另一半,非要厚着脸皮凑近去,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坚持下来就少了,时间一长,自动散了。 可惜乔老大是后来才知道,白白浪费了三年,简明亮心里不免邪乎,他来之前跟人保证,见到人之后,才发现事实并不那么简单。 这时候安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的差点飞起,“就是这个,非要跟你回家,后来你妈发火,直接上学校告老师,让学校管管……” 旁边的人听了先是浑身一抖啊,甭管是为了做媒大计,还是想听现成八卦,都被她这句话,提吊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毕业了,不要说了。”陈然真心不喜欢被人当做八卦来源地似的打探,好丢脸啊。 安安见陈然确认了,自顾自笑的就差趴榻榻米上了。 简明亮他们精力完全集中到事件上,哎呀,八卦说到一半的家伙都该扔出去吊打。 到是一路围观下来的小b发出神来之语,“这男的也就一般帅,咱们陈然可是大美女。” 众人齐齐看向小b,没听经过,就得出结果,您牛掰啊。 安安到是很欣赏,小b一颗红星向着自家姐妹的好品质,竖了个大拇指给他,“有眼光。” 不得不说,本来就挺欣赏小帅哥的陈然对他好感倍增,得了肯定,憋闷了快三年的郁气终于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大一刚开学,他就说要我做他女朋友,我又不认识他,当然没同意,他说是说好的,转头就跟班里的人说我是他的人,欺负我就是看不起他……” “噗……”叶安安喷了,肩膀颤的直发抖。 “这是乔老大?”别说简明亮,刘安听了都不敢置信“我怎么听着,这人电视剧看多了呀。” 简明亮也不知替谁在尴尬,“是不是其中有误会!”忍不住又把手机里照片亮出来晃了晃,“诶,陈然,你仔细看看,是这个人吗?” 陈然继续说道,“他三天两头让我寝室的室友带东西给我,让每个人都误会我跟他有关系,害的我在寝室里住不下去,高一下半学期就走读,他又跟着我回家,我妈误会了,还以为我交了男朋友,我说没有,她就不信,把乔明叫过去说话,那人开口就说……” 陈然脸色难看,说都说不像样了,毕竟她完全不能同步某些人的思路。 刘安狎笑,“说什么了,不会当场求婚了吧。” “他说,阿姨,我以后会对陈然好一辈子的,你让我照顾她吧。”安安替她说完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强忍着感叹,“哎呀,多朴实的好孩子啊。” 刘安其实跟乔明的熟悉是通过男朋友简明亮,没那么多面子好讲,同时笑的也不行了。而作为乔明兄弟的简明亮就有点笑不出来,还在那边强撑,“是不是搞错了,乔明真不至于!” 安安相信陈然,自然不愿意听到别人怀疑,语气不善道,“我说,就这样的,你也敢介绍,简明亮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简明亮偏帮自家兄弟,犹不死心,“那也是他真喜欢陈然,乔明人真的不错的,别看读的是大专,那也是有原因的,现在他家那个搞房地产的舅舅,把他当儿子培养,那可是资产几十亿的上市公司……” 在场唯一的没钱人,就因为成绩不好读大专的陈然反应平淡,低头继续吃东西。有钱富婆安安到是真不高兴了,抬了抬眼皮质问道,“怎么,有钱了不起啊。” 刘安毕竟比自家男朋友心思细腻,看了眼不再说话的陈然,故意用筷子敲着桌沿在一边帮腔,“是啊,有钱了不起啊。” 左右夹击的简明亮讪讪的举手投降,“行行行,我说错话了,罚酒三杯,大小姐请息怒。” “这也能算酒。”安安看他把茶当酒糊弄,不肯答应。 “那你说怎么办吧。” “这单你请。” 本是要请客的小b要说话,被安安拍了下去,简明亮一挺胸,气势十足,“一句话的事。” 跟着简明亮主动叫了服务员要上清酒,非要跟陈然赔罪,本来也没想怎么样,三两句的笑闹,这茬就算过去了,气氛又回到了先前。 …… “去趟洗手间。”又吃了半会,叶安安把陈然拉了起来。而小b非要跟着一起去,就成了三人行。 这家料理店本来就在国贸三楼,使用的商场的公共洗手间,叶安安从店里穿了鞋出来,就被旁边店里的新款给吸引住了,小b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二话没有护送着她进去看了,陈然到是真要去洗手间,就先分了道。 她不常来国贸,明明看着洗手间的标志走,愣是找岔了。犯了迷糊的她,停在一家档次相当高的中餐馆前,左右顾盼。 刚看见一个疑是标牌,没怎么注意周围,抬脚就要走,就跟不知谁给撞上了。 “对不起啊。”陈然连连道歉,说完就想走人,不成想,被撞上的那谁却拦住了她的去路,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难道碰到熟人了? 陈然抬头一看,是个成年男人,身量可高,该到一米九了吧,眉目有些深,笑的时候挺好看,不笑的时候……好吧,看起来有点不好说话。 只是这人每个细胞她都不熟。 她狐疑的把他给打量完,奇道,“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那人也奇怪,在她努力思索且防备之下,不退反进,失笑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似乎在思索什么世界大难题,“你不记得了。” 被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视线逼迫,陈然下意识的往后躲闪,只是背部抵在了栏杆上,退无可退。 此时此刻的陈然真不觉得逼兀,而是急促的想了又想之后,不免羞愧难安的支吾,“叔叔,我们哪里见过?” “叔叔?”某位‘叔叔’直起身来垂目,周身溢散说不清的复杂之意,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紧巴了。 百分之一百是对方认错人了,陈然心里笃定的想,既如此,“叔叔,再见。”跑为上策。 跑出百米的距离,拐了个角后,回头再看不见那人了,陈然总算吐出一口长气,而回头细想,尽是一点都想不起刚才那人的长相,如此,再想这人到底在哪里见过,就不可能了。 好笑的摇了摇头,权当对方认错人了。 好不容易找到洗手间方便完回去,发现安安他们早就到了,还问她去哪逛了。 她怎么好意思说走错方向,就说去旁边走了一圈,散散食,好回来再吃。 大家也没当真,笑笑就过去了。 吃完饭,安安他们还要去玩,想拉她一起去。 明天要上班的陈然,有些为难,“去可以,十点我要回家。” 安安大是不满,“那还去什么,现在都九点了,你还真坐坐就回去啊。” “那就下次吧,找个周末。”陈然自然知道她们下一摊要去哪里,十点热闹才刚开始,可闹到十二点,她明天还要不要上班了。 安安最后使上无敌大缠功也没把她劝回头,只能放她走,同时约好了下次,陈然连连保证。 当天晚上,她到家的时候就十点了,洗完澡,习惯性开了电脑,开了微博。 【然然小懒窝】:年纪轻轻,记性就差了,这要是真熟人可怎么办,{无奈摊手},不过这一餐吃的可真饱。 第8章 记……记住了 她这个微博是她自娱自乐的产物,没告诉任何人,关注的微博号一大堆,居多是些明星,要不就是她喜欢的作者,或者是公共微博号,粉丝个位数,还是僵尸号,互相关注的没有。 平时都是刷的多,自己不怎么发微博,二年下来,才十来条,大部分还是转发,这两天内算是破了纪录了,当然不可能会有人评论。 不过昨天多了一个粉丝关注,好奇点开一看,是个空号,上面比雪还干净。就是头像很好看,是一副风景画,正中是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是向前还是退后,陈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手一滑就变成了互相关注。想着应该取消,愣是没动手,就这么留着了。 陈然家对门,有人也刚从浴室里出来,换了一身灰白格子睡衣,戴了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湿湿的,莹白灯光直射下来,衬着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 他坐回书桌后,看了一眼屏幕上满屏的字,可能有些累,摘了眼镜双指在眉心处揉捏了一下,手边放着的手机叮的响了一下,屏幕亮了又暗。 他松了手,捡起手机来看,这一看,就花去了三分钟。 放下手机摆回原处,他稍微退开了一点,开了抽屉,把一个方形藏青色盒子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盒子比手掌大一点,两三厘米高,不知他按了哪一个按钮,盖子往上翻起,里面露出一叠照片。 当头的是一张清晰的大头照,女孩子冲着镜头傻笑,就脸上五官挤进了一个画面,连额头都没拍全。 弯眉,大大的杏眼,翘鼻,唇瓣丰润嘟起,齐齐整整嵌在一张小圆脸上,是个标准的美人。 她的美法,古今中外都没有异议,要说美的惊心动魄了,那绝对没有,要是说一眼舒心,那说的就是她这种的。 第二张照片,是张全身照,应该是去年秋天拍的,在乡下,他们老家的后山竹林里,扎了马尾,白色米奇图案长袖t恤,铅笔牛仔裤,背着手站着,从下坡处往上拍,拍的长腿逆天,比例实在不错,就是笑的太憨。 第三张,一家三个人站在上一张同样的地方,她挽着妈妈的手,调皮的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妈妈手按在她的手背上,爸爸揽着她的肩,一家人和睦非常。 第四张,爸爸不见了,换了个少年,站的懒洋洋,就是一张青涩的脸酷的厉害,旁边两个女人一人一个挽着他的手臂,肩并肩靠头。母子三人,各自像足七分,沿袭陈妈妈的好相貌,就陈然又偏了陈爸爸的三分娴静文雅的气质,到是在这一家人中,跃然出挑。 …… 照片不多,能看的只有十来张,她不爱拍照,不习惯自拍,也羞涩于po照片到网上。 看着手边的这些方寸,他眉目凝神,一动不动,似乎静止了时间流逝,固化了空间流转,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狗屁的一见钟情……要是一切重来,我宁肯挖了眼珠也不想看见你。” …… “我好累啊,要是从来没见过你,该有多好……” …… 好像是真的,他捂着自己的额头苦笑,一切从来,她的眼里再没有他了吗? “真是不甘心那!” 宽阔,低调且奢华的房间内,静悄悄的声响全无,唯有一盏灯亮着,一寸明亮,落得满地凄清。 孤独,荒凉,无所依存,想了十年没想明白,见了一面,越不想放手,到是越应该放了。 两天后,oa主页上发布了一条信息,吴市恒瑞,即将承办周年庆典,举办地点就在吴市市郊的五星级酒店西子洲。 吴市分部自建成以来,还真没接过这么大项目,在职人员,兴奋莫名的同时。总经办迅速的忙碌了起来,加班加点不在话下,行走如风,雷厉风行,气势逼人啊。就连带同层楼的财务部也刮到了龙卷风末尾。 “怎么又是这样,费用严重超超限,又没有前例可寻,她们这样撂下单子就要打款,以后出事谁负责。”容会计一身狂躁,这几天脸黑的都不能看。 连带底下的人都不敢随意走动吱声。 “肖潇,肖潇……” “她去了人事部。”陈然小声提醒快忙混乱的容会计。 容会计揉着额角无奈,“那陈然,你把这份文件送给廉总,记住,一定要让他送进去给老板,签完字,你才能回来,听懂了吗?” “送给廉秘书,让他去给大老板签字,再把文件拿回来。”陈然立刻重复了一遍。 “记住,”容会计翻开其中一页,重重的点在一块空白说道,“大老板的名字一定落下在这里,你才能回来,否则,你就呆那里吧,快去。” 陈然拿了文件还没走出门口,就听到容会计在后面嚷话,“总经办的人够牛的,超预算30%,真当我们这边是提款机啊,他说多少就打多少,没个字面落下,看我给他一分钱……” 戾气十足的愠怒,刺得陈然脑后生寒哪,马不停蹄的赶紧溜才是。 平时陈然很少往总经办核心地带去,肖潇到是常来,她跟里面的几个女孩子能说几句也是肖潇同时在的时候,今天过来,发现里面都是陌生面孔,一个脸熟的都没抓到,而且人家这边气氛凝重到了鸦雀无声的地步,她就在门口看了半天,踟蹰不知如何是好。 揣着一颗砰跳的心,目不斜视,走的是缩头缩脑,鼓起勇气走到廉秘书办公室,敲了三下门,没人应,试着去开门,锁住了。 不会吧,陈然觉得要糟,只要人在公司,一般不会锁门,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廉秘书跑外勤去了。 真是运气坏到家。 陈然没办法只能回头去跟人打听,问了三四个人才把事情弄清楚。 廉秘书是真的出去了,带着他的助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你要不等着,要不回去,随便。 陈然为难了,她觉得她应该回去,可想想顾主任的交代又有些不敢,万一等了一会,他就回来了呢。 也就她这种社会经验不足的,把容会计的话当圣旨颁了,傻傻的真找了个地方等。 可总经办人不少,又忙成一团,她坐的太明显的地方,就相当显眼变扭,于是惴惴的往外退,一退退到一个视野开阔,空间大,少有人踪的好地方。 这个地方好安静,她站的地方有一道弧形的墙,两边都放满了绿植,有沙发,茶几,饮水台,像是个等候区,更关键的事,此地视线极好。 前面拐角是安静的走廊,谁走过来都一清二楚,而这边就是个暗区,她看的见别人,别人看不见她。 陈然看了前面又张头往身后看,走道的尽头有道门,棕黑色原木,双开,很大的那种,她猜测那里可能是一个大的会议室。 她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不敢坐,没过两分钟就挨了一点屁股坐了,发现沙发好舒服,挪阿挪整个屁股都上去了,接着是背,坐久了也就胆子大了,松快的在那边左看右看。 她打了主意,就等半个小时,要是人没来,就回去,这样就好交代。 不出十分钟,前头就有动静,听着不像是一个人走动的声音,她连忙站起,下意识的躲进了弧形墙里,脚贴着花盆站着,位置太小,还得掂着脚。 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人真不少,要命的是他们没往弧形墙的后面走,径直走到了她这边,也就是说马上要从陈然如今站的前面过去。 这么一来,只要过来的人有一个往右边憋上一眼,就能看见贴着墙的陈然。 一行人差不多有十个左右,气势十足,走动的脚步声莫名统一,领头的那个更是身高马大,西装,领带,黑皮鞋,走过来的气魄,超模走梯台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有范,而人家后面还有一队精英拥簇。 这谁? 头皮发麻的陈然此时此刻能动的也就只剩眼珠子了,于是乎,轻而易举的就跟走前的那谁对了个眼。 手上的文件恰到好处的掉落,回形针不牢靠,散落的几张直接飘去了对方脚面。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一怔之下,就停住了。不过稍倾,就对着后面的人道,“你们先回去吧,会议延迟到一刻钟后。” 他站的位置刚好把拐角两边的视线都给堵了个正着,陈然只听见他身后有人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都散走了。 随后,还没反应过来的陈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弯腰捡起了掉到他脚边的纸张,走了两步过来,又捡了她脚下的,拿在手里拍了两拍,道,“什么事?” “啊,”陈然估计自己脸上的血管都爆了,恨不得做个土行孙,钻个地洞下去,一了百了,“那个,我……” 那人看了她半晌,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当场翻开了文件。 “跟我来吧,”他道。 陈然瞪着眼看他走去那道棕黑色原木双开门那里,握着门把推开后,又回头看她,“你不是要签字。” 好像是,可是……其中有什么不对,可她脑子太糊,有些拼凑不起来。 跟着那人进到这间大到离谱的办公室,稍一侧头就能看见把整个新城区尽收眼底的180度无死角落地窗,而那人理所当然的坐在了那宽敞的大班桌的后面。 要是这时还不知道这人是谁,陈然觉得她可以蠢得去死死了。 传说中的恒泰至高神! “好了,拿去吧。”打开,签字,合上,前后不过几秒,他就把文件给推了出来。 陈然拘谨的上前来接到手里,竟然还有心思翻开容会计指定要签的那一页,然后看到上面锋锐洒脱的二个字,难得还让她看清楚了。 “陆.铖”哇靠她干嘛念出来啊,陈然憨傻的去憋了眼大老板。 不成想,大老板似笑非笑的用签字笔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意味不明的说道,“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的陈然发誓,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嗯,回去多念念。” 闲适的靠向椅背的大老板,那表情那姿势,是在调侃她吗?是吗?是吗? 老天,真正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谁说大老板冷酷无情,生人勿进的啦,人家明明平易近人,体贴关心每个小职员。 陈然心神不宁的回去交差,容会计接过文件看了签名,就走出了办公室。 大家都在忙,也没人管她,就连平时说的来的肖潇也不在,陈然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假装工作,平复心情。 【然然小懒窝】:为什么【抓狂】,丢大人了(w)。 第9章 西子洲 “妈妈,给我一条新毛巾。”七点半身上还穿着睡衣的陈然从房间里跳出来,放开喉咙大喊。 陈妈妈不知人在哪里,骂声已经出来了,“昨晚问你,你不是说收拾好了吗,怎么又问我要毛巾。” “就差这个,你给我一条放袋子里,我先吃早饭了。” 几分钟后,陈妈妈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从房里出来,进到她的房间去给她看行李箱,翻了一遍之后。 “带了化妆品不带洗面奶,等晚上要用了,是不是还要给你送过去。” “……带这么多t恤干嘛,内裤两条你换的过来吗?文胸呢,这么热的天,你都不准备换的啊。” 这时,暑假开始补课的高三狗陈宏从房里出来,对着门往里望了一眼,摇头晃脑的去到餐桌前,毫不掩饰的鄙夷,“作为女人稍微矜持一点行不。” 陈然被一口水煮蛋给咽着了,灌了一口豆浆下去,白眼差点翻不下来,“小屁孩,懂得太多了吧你。” 陈宏慢条斯理的剥着水煮蛋,煞有其事的说道,“我真是为我未来姐夫担忧啊,要是被你的表象所迷惑,收货后却拆出一包稻草,管你吃管你喝不行,还要替你管这种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想退货。” “我去你的。”陈然羞愤的想一巴掌呼他脸上,实在太恶毒了,这小子。 “妈妈,你看你儿子说的是什么。”说不过人,陈然只能告状。 “又怎么了,”陈妈妈一大早被女儿首次出差整出来的行李给气的不行,中途还要听姐弟俩斗嘴,实在没耐烦了,怒斥,“闭嘴吧都,吃饭那么多话。” 陈宏低头冷哼了一声,傲娇的吃他的水煮蛋。 陈然气愤难挡,把剩下的半颗蛋都塞进了嘴里,闷声泄愤,“糊..蛋..” 陈宏,陈然几乎前后脚走出家门,劳心劳力的陈妈妈追出房门把手机塞到陈然的手里,转身时,陈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哟,干什么!”陈妈妈安抚胸口猛翻白眼。 陈爸爸无奈的笑,“你就光顾着儿子女儿,我就只能挤墙角站了。” “说的什么话。”陈妈妈把刚才要关的门重新推开,帮他拿了公事包让他穿鞋。 陈爸爸弯腰穿鞋,眼睛却是看着门外,“诶,隔壁家已经装修完了啊。” 陈妈妈跟着往对面看了一眼,回,“好像已经有人住进去了,看起来不像是一家人住。” 陈爸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无感叹的说道,“咱们这幢楼也就对门空了三四年,现在可就全满了。” “可不是,当初打听的时候,不是说被外地人给买走了,但愿不要太难相处。” 对门空的时间太久了,头一年的时候,陈家还动了心思,去物业打听了一下,有没有被人买走,要是没有或者对方有出售的意思,就想借点钱首付买下,想的是给陈宏,虽然这打算有些早了,可这小区相信再过十来年也不会显的老旧,房价又一天涨过一天,儿子要是结婚还能对门住着,也是圆满了。 可得来的消息是,对门这户早在开盘的时候就被人买走了,买主具体是谁保密,不过不是本地人到是漏了出来。 “我前一个月早回来的时候,对面门开着,瞧见过一眼,”陈爸爸压低声音,说道,“不是一般的人家,装的那叫真的好。” “哼哼,那还用你说。”一直以来都很留意的陈妈妈嗤了一声道,“行了,甭管是谁,只要不是个门口乱扔垃圾的,都是好邻居。” “就你这标准,对面住着个神经病也可以。” “胡说八道什么,走你吧。”陈妈妈白了他一眼,不免小心瞄了眼对面,这么大年纪了,话还乱说,陈宏就像足了他这张嘴。 陈然这天确实要出差,去的地方不远就是郊区的西子洲酒店。 半个月前,恒瑞的周年庆在吴市分部全体员工的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下,辗转到这个周末就是正日子。 吴市公司的职员,只要没有出外差,都有机会到现场去参与盛事。 不过显见的,吴市分部总经办虽有廉秘书带着一众大将控场指挥,也敌不过场面太大,人手不足,越到日子越是忙的不可开交,人缘奇佳的肖潇就被总经办抓去做了外援,前一天就去了。 至于作为后续部队的陈然和容会计到像是度假一样,乘着大巴,一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进到酒店的专属绕山公路,陈然是真的有些吃惊,她们家生活水平一般,亲戚间最好的也就开公司的二伯家,小轿车还没普及的时候,他们家就车进车出了。 二伯父家的三堂姐早年出国留学,嫁了个海市的老公,门当户对比她家还有钱,出门吃饭,旅游度假,微博以及朋友圈各种po美照,羡煞旁人。 当年她们俩结婚的时候,在吴市海市各办了酒席,吴市就不说了,市中心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海市作为南方最大的一线城市,男方家里也大手笔的在一家老牌超五星级酒店里办了一百桌,宴请宾朋。 当时陈爸爸带她们去的时候,确实见了一回市面,到现在为止,就本地来说,也没说哪家办酒能办的过当年他们这一对的。 陈然想的是,这家西子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种奢华程度,身为吴市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最后还是容会计好心给补充了常识,要说这地方是酒店,不如说是会所更合适,也就是说不是会员根本进不去。而之所以他们恒瑞能进场,听说是大老板在这家会所里也有股份,当然这是小道消息不能确实。 而作为会所,她不需要知名度,只要不是一般有钱的有钱人清楚就行。 总而言之,就是他们这一批吴市分部新成员,真是十足幸运的一批。 她们这批人到达下了车到了大厅集合,分配好房间之后,听各自领导吩咐,先散去等候通知。 肖潇昨天就打她电话,跟她说过两人住一个房间,到了就直接问前台再拿一张房卡就是。 西子洲纯南方园林设计,后面是依山傍水的别墅区,前面一栋楼只有五层,一面朝着山水,一面朝着园林,风景奇佳。 陈然找到房间,东首五楼的倒数第三间,房间很美很宽敞,墙纸勾勒暗花纹,浴缸竟然在落地窗旁,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外面的山景!两张单人床,床高几乎到她的大腿骨,躺上去立时就陷在了里面,舒服的不行。 阳台上有一对藤椅中间嵌一张玻璃圆桌,房间里面茶几上有酒店赠送的水果饮料,陈然把它搬到了外面的玻璃圆桌上,选了一把藤椅坐,剥了只香蕉慢慢吃,真是人生好时光啊。 山风徐徐而来,流转而去,从心到外的沁凉,远处山景绿意盎然,山木招摇成片,宛如浓墨重彩的绿直接贴在了眼帘上,转都转不开。 美景让人醉,山风使人睡,陈然没两下功夫,就觉得眼皮发沉。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 哪里来的音乐声,陈然模模糊糊的想着,脑子稍微一转间,就差点藤椅上翻下去。 要死,手机响了,陈然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把整个包连底倒掉,才把手机给捡了起来。 “喂,容会计。”陈然小心翼翼的接起。 “小陈,你在哪呢?”那边容会计的语气有些急促。 “在房间,516。” 容会计道,“去a区2号别墅找廉秘书,他那里需要人手。” “啊,好,知道了。” 陈然连忙应了,以为她还有话说,不敢挂电话,却听容会计在那边跟人说话,“怎么回事,大老板……” 话没听清,那边就挂断了,陈然不敢耽误,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把手机和房卡塞进连衣裙的口袋里,关了门就走。 只是a区2号别墅在哪个方向,初来乍到的陈然摸不着北啊,她乖觉的不敢乱闯乱撞,直接找到服务台,果然,像这种地方,服务态度怎么能差,门口站岗的小哥带着她去了游览车停靠区,亲自送她去。 一路风驰电掣,陈然对于新派下的任务总有些惴惴,连华丽的园林风景都不想看,只催着小哥快点。 小哥苦笑,“小姐再快就开到湖里去了。” 其实目前的速度已然是游览车的极致,可谁让陈然心里着急呢,“就是稍微快点,我有急事。” 小哥漂亮的一个甩尾,绕过一座拐角假山道,“放心啦,我这边最多一分钟,山道那边你可当心。” 陈然没在意这句话,等到她下了游览车,看着前头青石砌的山阶后,有些想哭,原来游览车到达的还不是终点。 这要是换成平时也不算什么,可她今天相当专业的穿了一双细跟凉鞋,有六厘米高哪,还是新上脚的。 “没别的路了,”陈然踩上一脚就有些站不稳,这碎石路面故意做的凹凸不平,原是为了体现原生态,却把她给坑了。 小哥笑着摇头,安慰她道,“没事,也就这十米的路,山树后面就没有了。” 陈然看了眼在她头顶上的树丛,目测确实不远,当下跟小哥再见后,提着到小腿的裙摆,一步步小心往上走。 哦,前后扭了三下,总算是拨云见天,踩进了软泥地的树丛,里面果然是青石板,磨平了的那种。 脚脖子微微发疼,不是难以忍受的那种,陈然晃了晃脚继续前进。 a区2号别墅其实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泗水轩,依附着旁边a区最高,最大的那栋别墅景明阁,一大一小两栋,中间只隔了个小小竹林。 景明阁的阳台很大,建了个小型游泳池,泗水轩客房的阳台就往里缩,一进一退间,景明阁里的人要是有心就能看到泗水轩客房里的人的动静。 第10章 短暂相处 “陈然,你今天就睡在这边,方便随叫随到。” a区2号别墅里廉秘书带着他的组员,团团围坐在楼下客厅,人人面前最起码有一个电脑,耳朵里塞着蓝牙,随时保持跟外界联络,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频率极快的进进出出,整个就是黑客帝国的现场版,酷帅。 陈然原以为有重大任务,到了才知道,不过是端茶递水,复印传递文件。不过身在其中,你也不觉得这种活无聊,只觉得责任重大,一刻不敢失神。 如此一个半钟头后,廉秘书从外面进来,就把她招到跟前,尽是要把她留在这里。 陈然自觉没有拒绝的余地,不过是忧心自个行李不在这边,怎么办。 “怎么,有难处?”廉秘书观察入微。 “没,”陈然只得实话实说,“那我的包还在原来的房间。” “我派人跟你去拿。”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陈然可不敢。 廉秘书却已经朝前方招人了,“小洪,你陪陈然过去一趟,送她到前面,你就回去公司一趟,吴总手上的一份文件你去拿到这边来。” 刚不过是百忙之中抬个头,无意识的视线跟廉秘书对上的小洪,就这么被抓了壮丁。 小洪先是一愣,后面反应倒是极快,把电脑一收就站了起来,“知道了,小陈咱们走。” 这要是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且对方也是顺路,陈然只有跟上走人的份。 一路无话,陈然刚才根本没开行礼箱,这下到方便了,把她的包一收,就可以走人。 陈然给肖潇发了条短信,跟她说了一声。也是奇怪,同被总经办叫去帮忙,她不仅没看到她,她连个短信都没见回,怕是忙晕头了吧,想想刚才总经办的那帮子人,那是很有可能的,也就她只混了个打杂。 小洪把她送回别墅这才离开,陈然好说歹说自个能行,偏偏人家礼貌周到,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留,只能是谢了又谢。 她又在那边瞎忙乎了一会,廉秘书又派了新任务下来。 “你去旁边景明阁。” “啥!”陈然表示有点听不懂。 廉秘书显然没耐心给她具体解释,只是自管自说,“1,老板在休息;2,老板可能在两个小时后醒;3,老板醒来后,你给我发个短信;4,听老板的吩咐做事。” “懂?” 不懂!陈然很想问,为什么让她去,那可是老板,有没有搞错。可她还没问出口,就有人拿着手机找上了廉秘书,前后最起码换了三种语言交流,噼里啪啦一通下来,把英语三级通过都要拜菩萨的某位同学完全给震慑住了。 “懂~~”她在廉秘书谈完事之后,再次看过来时,糯糯的点头。 想必她端茶递水的活极度出色,廉秘书慧眼识珠…… 廉秘书点点头,再次叮嘱,“老板昨晚在飞机上还在跟人开会,你千万注意不要发出声响,把他吵醒了。” “明白,”领导看重,陈然勇气大增。 廉秘书说完,就带着她去了旁边就面积而言就比刚才大出一倍有余的景明阁,开了门,指了指客厅的方向,示意她这边等着,然后再没多说一句就走人了。 如此,偌大的客厅就剩她一人,陈然只敢用眼珠子转着打量这片出离她想象力的奢华所在,心里头是一阵阵的发憷,要是能化成实质,那就是满屏的惊叹号。 心有余悸的坐了客厅角落里的那张单人沙发,在满室寂静的重压下,全神贯注听着楼上的动静。 不过人这东西,在前一刻的惊吓后,适应起来也是相当迅速,规规矩矩也就保持了一刻钟,耐不住寂寞就偷偷掏出手机来玩,不敢沉下心思看小说,只能提着精神刷微博,等连热门都刷光了,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 开了□□,看到大学群里还有人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有吐槽最近求职的遭遇,也有入职的开始怀念学校里的生活,再有人说上次聚会不过瘾,要再聚。 陈然本来想说几句,反正也无聊,字都码上了,发现乔明出现,立刻就删了退出。 跟着打开微信,发了一条给安安,【做什么呢,姐无聊死了!】 安安回的不慢:【怎么这时候想到姐了,没空,哼{白眼}】 陈然立刻惭愧的发过去道歉,确实啊,这几天安安打了好几个电话晚上叫她出去,可周末还行,下班还要出去玩,实在没这个心力,拒绝了几次了都。 可惜,三条道歉微信轰过去,对方是一个字都没回,这种情况只能证明,对方确实没空,不是真不想搭理她。 哎呀,这可怎么整,无聊至极胆气也大了,觉出鞋子咯脚,索性就脱了,后来又盘腿坐,舒舒服服的窝进了沙发…… 陆铖下来的时候就是这副场景,客厅落地窗边,一张单人沙发侧对着他,乌黑半长的发密密的垂在扶手上,几缕飘散的落在一边,无风而动。 他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下楼的速度却又快了些,绕过长沙发,一直走到了她的正对面。 确实是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睛闭着,睫毛轻颤,嘴角是不是抽动几下,睡的很不安稳。 左腿晃荡,右腿缩着,藏在裙摆下,露出细白脚丫子,脚板面被凉鞋勒出的两道红痕依旧明显,陆铖就是不仔细瞧也知道她的后脚肯定红肿了。 想起前世,刚谈恋爱那年,恰是他事业低谷,却是他俩唯一快乐的时光。 他下了班就陪她逛街,她也精心打扮,明明不习惯穿高跟,还非要穿,没走多少路就会便便扭扭。刚处上那会,两个人还不太熟悉,他就是看出来了,也顾着她的面子不说,想着她自己疼的厉害了,下次就不会穿了。 后来,等到关系进展到结婚后,他却一点没有时间关心她这些…… 午后的阳光,既烈且亮,落地窗前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隐去了半边,又露出大半在光晕下,遍布洒满金粉,映着她的小腿肌肤玲珑剔透的白,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目。 …… 陈然困觉的有些乏力,迷迷糊糊间觉得嘴角有点湿,闭着眼睛一抹,微凉,傻不愣登的睁开眼来看,果然,这是梦里吃了什么了,还流口水。 熟练的低头,准备抹在触手可及的薄被上毁尸灭迹,刚一动作就觉出不对。 空调被?三人沙发?躺着?敢问她究竟是醒着还是还在做梦! 她忙乱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拎着被子,恍惚懵懂。 “陈然,”有人叫她。 陈然嗖的转身,下意识的把被子往后藏,眼神茫然失据,三秒过后才在书房门口定睛,那里站着个男人,休闲打扮,手里拿着一只白色马克杯,遥遥的向她招手。 “帮我续杯咖啡。”他抬抬手道。 陈然动作比脑子转的快,三两步跑过去,诚惶诚恐的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嘴里没意义的喃喃,“好,好……” 好什么!这人是谁?还没等她拎清楚,说话的这人就冲着她笑笑,就进了书房,门就这么在她眼前虚掩上。 陈然傻等了两秒,直起身,倒吸一口凉气,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堪比失去信号的电视机,沙沙作响的下着雪花点。 最后还是手里温热的马克杯提醒了她,急急忙忙去了吧台,取了咖啡壶,直接往里倒,倒完又犯难,这要不要加糖啊,几颗,奶呢,要不要,该死。 陈然磨牙,大义凛然的就着杯子浅尝了一口,苦,加糖,加奶,按着自己的口味来调配。 嗯,这咖啡味道可真不错,入口苦,回味甘甜,她把自己都尝馋了。 随后,她又战战兢兢的站在书房门口酝酿了半天情绪。 敲门,“进来。” 不愧是大老板,说话都这么好听,陈然心想。 可以说,陈然在家里是典型的油瓶倒了不带扶的,到这会她才发现,端杯咖啡也是技术活。 举步维艰哪,眼睛得死死盯着咖啡杯,一步一挪的龟速,神情紧绷,生怕一不小心就晃荡出圈了。 对面的陆铖从她进门就盯着她看,在他的记忆里,还真少有她这么谨小慎微的时候,当然笨手笨脚是很常见,一般在他面前,她都会撒撒娇,把事情都赖他身上。 后来,他强迫她迅速适应陆太太的身份,此后遭遇的事情估计她连做梦都没梦到过,拔苗助长之下,不仅把她毁了,两个人的感情也因此消磨的一干二净。 等她把咖放到他的桌上,陆铖一目了然的看出她的窘迫和紧张,油然而生的一股的怒意,使他止不住的烦躁。 “打电话给小廉,让他过来,你去订个餐,三个人的。”他木着脸说道。 陈然一点没听出其他,知道自己能走了,当下就轻松欢快的点头应了。 出了门立刻给廉秘书打电话,告诉他老板找他,看看时间还早,她聪明的想等廉秘书回来,问他三个人餐怎么订法,不敢自作主张。 廉秘书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赶来,当头就被陈然问了个一头雾水,“什么,订餐?” “是啊,大老板说的,要订三个人的!” 廉秘书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需要静一静,转头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灌下。 陈然殷勤的递了张纸巾过去给他擦汗。 “那就订,三个人的中式简餐,”廉秘书接过纸巾,看她的眼神莫测高深,“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不要紧。” “可以吗?”这是不是就是随便点的意思? “可以,我进去了,有问题再给我发短信,”廉秘书说着就笑了,“别这么紧张,不过是订餐。” 陈然见他这种态度,想想老板看起来也很好说话,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别是让领导留下畏手畏脚的印象,当下十足信心的去点餐。 第11章 客气,好相处 陈然在跟酒店的服务人员订完餐后,就把目录发给了廉秘书,不出半分钟,就接到了他确认信息。 这下她是真安心了,回去自己方才的位置,在明知道不远处的书房里有人的情况下,更不敢乱走动了。 书房的门在陈然的关注下,开了有两次,一次是廉秘书出来,一次是,廉秘书带着工程部胡工进去,等到最后一次,廉秘书把胡工送走之后,他朝着她过来,说道,“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先回去休息吧。” 不过倒了杯咖啡的陈然,听着这话,囧的满脸通红,“没有,没有……” 廉秘书笑容和曦,目光深沉,“你放心在旁边住着,就算有事也不会很急。” “哦,”陈然顶真是个职场新人,满心思的话都被咽在喉咙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乖乖的被人带着去了隔壁。 等到独处一间二楼朝阳客房,旁边再没人时,才慢慢的觉出后悔,怎么可以这样呢,别人都在工作,她哪好意思上来休息,怎么着也得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 没头没脑的困在房间里团团转,却听见门口有人叫她拿餐。 “你们也有了吗?”陈然惴惴端着餐盘。 送餐的小王助理,娃娃脸,人长的特别精神,开口见笑,“都有,下面的人早吃上了。” 陈然从楼梯口往下望了一眼,确实看见底下的人都捧着餐盒在吃饭,不过眼睛照旧没离开笔电就是。 陈然被对方的情绪感染的稍微轻快了些,话也说的顺了,“等下吃完饭,我就下来帮忙。” “不用,”小王笑道,“下午客人陆续过来,我们得去前台的商务室候着。廉秘书不走,你还是听他的。” 陈然连连点头,“那我呆在这里,等廉秘书电话。” “放心吧,”小王下楼之前眨眨眼,“下午三点之前都不可能有事。” 陈然被人提点从现在开始直至三个小时之内,都可以安安稳稳的,虽然不能完全放心,多少也能松了口气,回到房间发现餐盘里是她按着自己的口味点的三菜一汤,心情是更加愉快。 “怎么样,送上去了没有。”廉秘书从后门进来,召唤小王一边说话。 小王见着顶头上司,一脸的官司,“领导,你说句实话,这是闹哪出。” 廉秘书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话,其实心里压根无法平静,从刚才开始翻来覆去被两个字折磨----‘多余’。 陆先生说这话的时候,他能记得他每一丝表情的变动,说不上厌恶,但绝对是不高兴了。 不高兴什么?不高兴见到陈然,还是不高兴他的自作主张,把她带到景明阁。 “先生就让你送餐,别的没吩咐?”廉秘书不答又问。 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立时就端正了态度,一字不敢漏下,道,“先生,让我告诉她三点以前都不会有事,让她好好休息。” 廉秘书转头看着身边的翠竹林,表情严肃,尽是在苦苦思索些什么。 小王是忍了又忍,实在憋不住的八卦,“领导,这是不是哪家的千金,咱们先生受人所托,啊,这个……” “闭嘴吧。”廉秘书严厉的横了他一眼,镇重叮嘱,“下午你就留在这里,找个人看不到的地方蹲着,有什么不对,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什么?”小王瞪眼。 已经觉出自个错的离谱的廉秘书,没好气的威胁,“再出错,我要是被遣去非洲看动物,放心,我是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啥!” 果然,如此高档会所做出来的午餐是边角料都好吃的不行,陈然吃的一干二净之后,才后悔没拍下照片。 自动下楼送餐盘,才发现底下的人是真的走光了。当下惬意的去到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优哉游哉的上了楼。 事实是,不仅下午三点之后没任何人召唤她,晚饭还是小王送来的,顺便跟她道了声晚安!!! 凉菜四拼,四喜小点,栗米带子羹,白灼芥兰,干烧黄鱼,哇哇,色香味美,就算她平时不爱的芥兰都吃了个精光。 这次她可记得了吃前先拍照留念,【然然的小懒窝】:{图片},好次,棒棒哒! 当天晚上,陈然有些失眠,下午睡了一觉,贪嘴又多喝了咖啡,十点多人还精神的很。 电脑没有,电视机循环播放,拿着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一本看的进的书,还是有情节有肉汁的,看的真是精神焕发,更没睡意了。 电视在十一点的时候关了,床头灯整夜都没关,一直点到天亮,她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定时的闹钟把她吵醒的时候,她兴奋的跟没睡过一样,诶哟,就是黑眼圈过分明显了些。 下楼时,就见廉秘书在靠窗的桌前,晨雾迷蒙之下,他手边一壶咖啡正冉冉冒着热气,听到动静,立时从光屏上移开视线,冲着她微微一笑。 “早上好!”大清早的,上下级的关系还没调节起来,陈然看见帅哥心情极好。 “早上好。”廉秘书从书桌后面起身,迎着她去了餐桌。 “怎么,昨晚没睡好?”他把一块土司放进烤箱里,顺手倒了一杯牛奶。 “没有,挺好的。”陈然看着一桌子的早餐,回答的心不在焉。 “要黄油还是果酱?” “啊,什么?”陈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廉秘书竟然是在帮她张罗早餐,慌忙道,“不,不,我自己来。” “这边的牛奶是澳洲进来的,跟外面不一样,喝一杯!” “好,谢谢。”这也太能照顾人了,陈然心想,怪不得自从他来之后,肖潇就差把他供在神坛上,天天挂念。 “谢谢,您吃过了吗?我给您……煮碗馄饨。”陈然早看上了,齐齐整整一颗颗白胖馄饨码在白纱布上,对于这样的清晨来说,真是不可缺少的早餐。 比起西式早餐,她更偏爱中式,不过青春期的时候,陈妈妈非逼着她每天早晚两杯牛奶,这几年断断续续的也没办法真正断掉。 “不用,我吃过了,这样,你把牛奶喝了,想吃馄饨,不用自己动手,厨师马上就过来。”说完这话,廉秘书把牛奶往她面前一放,却把烤好的吐司带走了。 陈然连忙点头,示意知道了,如此,早餐再丰富,她也没逃过一杯牛奶,这要是让陈妈妈知道,也不晓得会不会感动。 陈然吃早饭的时候,陆续有人进来,全不是吴市总经办的原班人马,而是跟廉秘书一样,随着大老板一起来的随行工作人员。 “陈然,早。” “你昨晚睡得也太早了,喷泉那边有广场bbq,本来还想给你打包的。”这位徐姓大姐,听说是总部法务部的,利落的短发,无框眼镜,看起来很严肃,没想到私下这么热情。 “没事,晚上还有呢,到时叫你。”李姓大叔,跟廉秘书差不多一个级别,听说是b城总部总经办的二把手。 说的热闹的时候,小王也来了,“陈然啊,你又没事,怎么也起的这么早,馄饨面要吗,放点丸子怎么样。” ……真是一顿早饭吃出一堆熟人,没想到这么些高不可攀的人物,都如此好相处,回头就告诉肖潇去,让她不至于只在她们耳边念叨,而不敢过去总经办,瞧她的男神。 他们这些人,吃完早饭也没几个走的,跟昨天一样,各自找地方坐下忙于工作。 陈然凑在这边无事忙,就是比之昨天都对她太过客气了些,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直到九点左右,廉秘书建议她可以四处看看。 要是昨天她是万万不敢的,今早下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样也许更好,于是,就麻溜的出门了。 从斜坡上下来,漫无目的的向着湖边走,路上走动的人似乎要比昨天多了一点,或是跟她一样在散步,或是急急行走,各不相扰,很安静。 陈然吃了昨天的苦头,今天穿了件麻料鸭卵青的衬衫,束在浅白齐膝裙里,这就能配她的板鞋。看起来年轻,恣意,倒真像度假来着。 “小姐,请问泗水轩怎么走?” 泗水轩可不就是她晚上住的别墅,陈然回头一看,却见一个中年男人,身形肥大,穿着白衬衫,手肘上还挽着一件外套,领带有点散,额前冒汗,一脸的急躁。 “你找谁,”陈然一听,这要是问别的,她肯定会说不知道,可偏偏是她住的地方,不免留心。 “找谁?”中年男人先是一愣,后头了悟,“你是恒瑞的员工,太好了,我找洪助理。” “小洪啊,”陈然想了想,自从他被廉秘书遣去公司拿文件,好像后来就没见过人,“他好像不在,我帮你问问廉秘书吧。”看他样子好像很着急,反正发个短信也不费劲, “可,可以吗?”中年男人惊喜不已。 “您贵姓?”陈然直把他当公司邀请的客人接待了,很是礼貌。 那人连忙道,“免贵姓孙,鹏程建筑的孙富贵。” 陈然一边想这名字可真大气,一边记下,【廉秘书,有位鹏程建筑的孙先生要找小洪,我不知道小洪哥的电话。】 “您等一下,可能要点时间,其实你可以去前台问问,那里应该有人可以咨询。”陈然不无真诚的建议。 孙富贵他这是趁着人不注意溜进来,死马当活马医逮着个小姑娘,甭管怎么着先缠上再说,哪里肯让人看破,“我是问过的,还是他们让我进来的,可惜这地方太大了,找个人也不容易。” “可不是,我刚来的时候……”陈然十分同情他,等回音的功夫就跟人聊上了。 第12章 客人 这次,周年庆,邀约的是附近城市的跟恒瑞关系好的大佬和当地的著名企业领导人。其中有两位是来自海市的,杜氏集团的现任当家杜武夫和他的兄弟杜尔。 杜氏集团从八年前就跟恒瑞有过接触,最大的举动无非是把当时的一块老城区地皮以市价转让给了恒瑞,成就了后来的海市果.然,也是目前果.然商业广场在国内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一家。 当时有传言,杜家老太爷想把杜三小姐嫁给陆铖,而一年之后,杜三小姐风光下嫁隋公子,婚后就陪丈夫出国去了,从此芳影绝迹国内,可两家人的合作关系一如从前。 杜武夫作为近几年刚上任的杜家家主,与陆铖的私人关系尤其不错。 这次恒瑞在吴市这么大动作,他早几天就过来观礼,这些天一直跟着陆铖在吴市和周边城市视察。 陆尔是杜家老太爷第三子的独子,杜武夫上位之后,一直在沿海地区忙于事业开拓。也是如今杜家原嫡枝里为数不多能跟杜武夫说上话的子弟。 他手头有个项目想找恒瑞合作,一听说恒瑞周年庆要在吴市举行,也就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捧场。 早起,他跟他的杜武夫碰头,一起来到景明阁,刚到的时候,书房里靳教授正跟陆铖说话,他们不用工作人员招呼自去侧门花园的藤椅上坐等。 “没想到老靳还能找上陆先生做靠山,挺有能耐的啊。”从杜尔的方向刚好看见半敞开门的书房。 杜武夫左手执着杯白葡萄酒,齐平到眼前透过微黄的酒液,面色平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尔对杜武夫冷淡的态度视而不见,继续叨叨不停,“大哥,你说我这项目有没有戏?想在也就我们跟艾美在争,老胡偷偷告诉我,艾美公司老总的闺女跟恒瑞沿海分部李总的儿子是一对,这是要结亲啊。我也是没办法想过来听听陆先生的意思,到时候您可一定要帮我说几句好话。” 其实杜武夫是杜家远方子弟,年少失怙,被杜尔的父亲收养,他来的时候,杜尔才不满五岁,杜尔父亲是个既不事生产又不通人情世故的艺术家,把孩子往家里一扔,自己满世界跑的没踪影,杜尔他妈又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扔下他改嫁了,可以说,杜尔就是杜武夫看大的。 杜尔在毕业之时,就被杜武夫扔去了沿海创业,可不知怎么的,杜尔这人经济头脑有,才干也有,就是每次大小事,总要让他哥过过目,哪怕杜武夫骂他没断奶,他都习惯不改。 “好好做你的事,”杜武夫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沿海分部老李中年得子,去年刚上的小学。 杜武夫刚想说他几句,就见他一跃而起,“走了,老靳走了,哥,咱们快进去。” 杜武夫看他越发不满,毛毛躁躁,多大年纪都改不了。想归想,人还是站了起来。 两人刚走进客厅,廉秘书迎了上来,“两位杜总快请,陆先生在书房等着二位。” 在人前,杜尔一贯以杜武夫马首是瞻,冲着廉秘书微笑颔首却没搭话。 杜武夫是看着廉城一路走到陆铖身边的,两人也很谈的来,“听说陆总下周要去b城。” 杜武夫跟自家老板私交不错,廉秘书能说的也不瞒,“不去了,都交给在b城的老管家。” 恒瑞的周年庆在吴市举办,陆家的股东大会也不参加! 杜尔听不懂,一直保持礼貌性微笑,杜武夫从几句话里剥丝抽茧,面上却是一贯平淡。 “阿武来了,略坐坐,等一下我们一起过去前厅用餐。”陆铖在他们进来前一直在看手边的文件,听到动静抬头招呼了一下,并没有起身。 杜武夫笑着回,“你忙,我们也就过来,看看要不要帮忙的。” “陆先生。”这时候杜尔才敢站出来问好。 “哦,杜尔也来了,先坐坐。” 杜尔见他看过来,尽力表现的大气自然,也不知怎么的,陆先生对人对事一贯的亲和。 哪怕有一次,他亲眼看见一个助理倒杯茶不小心洒他腿上了,他也仅仅是皱了皱眉。 可甭管对面这人看起来是如何宽容,杜尔每次见他就跟见到陆老太爷似的,又畏又敬。 等两位进去,廉秘书在书房外跟人调度,忽听轻微蜂鸣声响,他翻开短信一瞧,脸色瞬间难看。 思索不过两秒,他径直进了书房,当着客人的面,很不礼貌的同自家老板耳语了几句。 “怎么回事,安保都干什么去了。”陆先生带着明显怒意低声呵斥。 室内有耳朵的都轻而易举的注意到到他这边的动静,毕竟刚才他们还在说话,是被廉秘书强行打断。 陆先生发火,别说杜尔就是杜武夫都没见过。 “怎么了,”杜武夫不避嫌的开口,“有什么要帮忙?” 陆铖站起来的时候安抚性的伸手往他们这边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不好,“我出去一下,阿武,你先去前厅接待一下客人。” “好,没问题。”这是不方便说,杜武夫当下就应了。 杜尔看着都惊了,直到他哥来拉他才知道跟着走。 自从陆铖明说了关于陈然的事,要事无巨细汇报,且绝不容许自作主张之后。廉城才会在收到这么一条短信的时候,直接通报了他。 而其后陆先生的反应,适时反馈给他的信息是,他做对了,而下一步则必须把事情原本上报。 所以在陆铖从景明阁出来,廉秘书已经从别处了解了大概状况。 孙富贵,本地包工头出身,前几年包了个山头,办了个农家乐赚了点钱,尝到甜头之后,就贷款巨资买下了洪凤山的一块山地,本以为大有作为,不曾想碰到国家经济紧缩,设计好的度假村酒店连个地基都打不下。也是活该他倒霉,去年又做烂了一笔工程,前期工程费都收不拢,资金链是彻彻底底的断了。 听说恒瑞旗下的泰和房地产吃下了洪凤山的整个南麓,而他的这块地刚好有一处跟那边接壤,孙富贵起了待价而沽的心思,坐等恒瑞来收购。 恒瑞确实也派人来过,可惜价格谈不拢,就置之不理了。 可这事恒瑞等得,孙富贵等不得,大半年没消息,他估计是真的急了,狗急跳墙,想来个误打误撞。 “安保科干什么吃的,让老刘查。” 陆铖听了怒气不可抑制的喷涌,失误,失误,又是失误…… “对不起先生,我们真没看见夫人出门。” “先生,夫人自己开的车,我们拦不住……” …… “……先生,火烧起来的时候太急,我们都不确定夫人是不是在屋里……” 他们从来都不确定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以至于一直来在她的事情上,多少慢待。 “马上去叫老三带人过来,负责这次安保的这一组人,全给我滚蛋。”陆铖咬牙切齿的低吼。 廉秘书心肝俱颤,直觉听错了,陆先生确实对犯错的员工忍耐有限,可这次的事,真的至于? “是,先生。”他打着寒战应下,也不知道真正恐惧的是什么。 而另一边,陈然跟孙富贵就站在一棵湖边的大树下,等着廉秘书发短信回来。 孙富贵一直索引陈然说话,可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嘴严的,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要紧的话一句都没漏出来。 陈然确实认真思量的跟这人说话,家里的事不能随便跟人说,这是陈妈妈一贯来的教导,要不是孙富贵出现在西子洲还指名道姓要找小洪,她一直当他是公司客人看待,这要是换了别处,她绝对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自然他有意无意的打探,她自动就规避了。 “陈然,”从刚才她的来处,走过来两个男人,陈然先看到的自然是走前头的一个男人,刚才叫她名字的就是他,可她看到他面孔的时候,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然微茫,往后一看却见廉秘书就跟在他身后,立刻就笑了,“廉秘书,您怎么过来了,这位先生找小洪。” 这细微的变故,被叫到名字的廉秘书仅仅是怔了一下,他只是下意识的去看了前面的人,却见陆先生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他走前。 孙富贵知道廉秘书其人,却是无法见人,如今瞎猫碰到死耗子,机会难得,哪里还能顾及到别的,扔下陈然就一路小跑的去迎廉秘书,跟走在最前面的人擦身而过。 廉秘书就站在原地没动,像是就等着孙富贵走近说话,孙富贵当时就兴奋的哆嗦,觉得这一趟来的肯定值了。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乱走。”陆铖走到陈然面前,急躁难以平复。 陈然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们俩原该认识? 第13章 ‘熟人\’相见 这次来的客人太多,其中还包括分部的很多领导,陈然在公司里见过几个,可就是没有一个能跟眼前的人对上号。 “领……领导,你在跟我说话?”陈然忐忑的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拦住她去路的陆铖,虽说早有准备,心情也被她三番两次的无视淡忘给刺激的不甘。 “陆铖,念一遍。”他无奈的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温柔劝哄。 “陆铖?陆总。”就算她忘了那次离奇的总裁办公室一游,也不可能忘记随时随刻被肖潇的信息轰炸,在她的嘴里除了她的男神廉秘书就是陆*oss的信息量最为庞大。 她这时才懊恼的惊呼出声,用手狠狠捶自己的脑袋,怎么会这样,她这脑子进了水了吗! “干什么,”陆铖哭笑不得的按住了她自虐的手,顺势把她的身体往后一摆,拉着她往原路返回。 “我,我好像脑子出问题了!”陈然此时已经顾及不到两人过分亲密的接触,只是在深深的难堪之中无法自拔。 陆铖笑着安慰她,“没有,我这张脸长的是普通了一点,容易忘记很正常。” 不可能啊,陈然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明明在肖潇的信息传导之中,陆*oss英明神武之外,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一张俊脸,唯小民不可亵渎。 虽说在她仔细观摩之下,她的话略微有些夸张了,可身边的男人长的真的算不错,最起码她在她周边的人里面就没发现有一个人长的比他好的,就算大帅哥廉秘书也是从气质上输他一大截。 可为什么,她就偏偏记不住,这可真是从她出生以后第一大疑难。 “别想了,事实就是如此,以后多见几次就认识了。”陆铖把小姑娘一直打量她的眼睛给轻轻压下,前世她这样看他,他必然是要抱她进怀里劝哄,今世还没到时候,心痒难禁的感觉就显得不太美妙。 陈然瞪大眼,觉得他说的根本没解决实际问题,转头想想,确实,她以前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后来在大街上碰上,她还真认不出几个。 也许真是她的记忆有毛病,怪不得陈妈妈老是说她丢三落四,没心没肺。 “我以后会记住的。”陈然握着拳头保证。 “嗯,”陆铖万般怜惜的轻抚她的发顶,你记不住也没关系,他连重生都办到了,眼前只不过是小事。 “陆总,你在这里。”两人走到半途,忽见前面杜武夫从竹林后转了出来。 “哦,阿武,你没去前厅。” 陈然发现前面有人,就下意识的要往旁边退,可惜陆铖拉着她的手臂,她动不了。如此,她总不能傻兮兮的低头,不免小家子气,索性壮着胆子观察起了面前的人。 哎呀,这年头了不得,到哪里都能见帅哥,眼前这个人可比廉秘书好看许多,还是她最能欣赏的那种纯男人长相,身高腿长,脸部线条明朗,大眼浓眉,气势卓越,再加上穿着打扮,就是成功男人的典范。 “惠美科技的吴总刚才来过,我让杜尔陪他去了前厅。”惠美科技的吴莱年纪大了,倚老卖老,不过他在吴市确实颇有地位,恒瑞家大业大到也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杜武夫让杜尔挡驾,过来这边等陆铖,想必是有话要跟他详说。 陈然站在陆铖身边实在太过显眼,哪怕在男女事上从不会太过在意的杜武夫也多看了她几眼。 要是平常,陆铖听他这么一说,必然是要跟他先走一步,可现下他却是把陈然往前一带,一本正经的向着他比较看好的‘晚辈’杜武夫介绍了起来。 “然然,海市杜氏集团的杜武夫。” “阿武,这是陈然,若是她在海市,你就多看顾一些。” 莫名其妙,陈然表示一万个听不懂,可他叫她然然,她跟自动生成的程序一般,乖乖的冲人笑了笑,就像平时她爸爸带着她出去,见哪位叔叔伯伯一样的态度。 而另一边,杜武夫完全震惊,首先他认识陆铖快十年了,还是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候,他当时伸手相助和后期的点拨,对他来说,举足轻重。 以至于,陆铖这个人脾气古怪,明明跟他差不多岁数,言行举止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长辈的口气教导他,换成别人,他早就翻脸走人了,就因为是他,一年两年的适应下来,都成了习惯,不以为异。 而他也是海市乃至于华南地区,为数不多知道他来历的人之一,清楚,他本身跟b城本家的亲戚并不热络。 那么这位陈姓小姐又是个什么来头,如此自然亲昵。 心里怎么掂量,面上却是亲切,“你好,陈小姐,到了海市,你只管找我。” 这话里话外的,好像她最近必然要去海市似的,想必是客套话,陈然只管点头应了,“那麻烦你了。” 前世杜武夫□□失败,蛰伏在他身边,伺机再起,也唯有他对陈然保有善意。当年一场大火,要不是他早一步把陈然带出别墅,他失去她还要早上十年。 让她俩再次认识,也是结一段缘分吧,全是为了她,这辈子他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所有有利于她的,他多少希望,都还到她身边来。 回去后,陆铖把她送回别墅,就带着杜武夫走了,廉秘书到是留了下来,只是在耽误两个小时之后,告诉她可以回去原来的房间,这里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无需她帮忙了。 陈然连忙收拾起带来的东西,在这边她总是畏手畏脚,能搬回远处更好。 “你在干嘛?”陈然刚开了房间门,就见里面两张床上全是衣服。 肖潇听到动静从洗手间出来,毛巾包头,长裙睡衣,脸上都是泡沫,还不停的用手指打圈,“你回来了,怎么样,他们没把你当牛给用了。” 她只当她跟她一样被派出去干活了,压根不知道她去了泗水轩那边。 陈然直觉不想多说那边的事,把箱子放到一边,选了一边床上还干净的地方,仰头就躺了上去,“没有呢,你这是刚起床,还是回来要睡下?” “刚起,”肖潇开着洗手间的门,对着镜子继续打圈,“诶,昨晚忙到半夜,老娘差点就不干了,反正我回来就关了手机,谁都别想找到我,哼。” “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床上哪件衣服好看。”肖潇上一句还气愤不已,下一句就兴奋了起来。 陈然抬头一看,都是很漂亮的裙子,过于华丽还都不太适合平实穿的,“这是干嘛?” 里面水声哗啦,过了一会,肖潇才抬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是在干嘛?” “参加晚宴啊,你傻得啦。”肖潇用毛巾擦干,素着一张脸出来。 陈然正好看过去,吓了一跳道,“你眉毛呢?” “洗了呀,”肖潇一脸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的表情。 无眉肖潇一挑眉骨,陈然看着总有几分诡异,暗想着自己怎么都不要剃眉, “你看这件怎么样,要不这件?”肖潇一红一黑两件小礼服比在身上,让她看。 陈然觉得都挺好,不过红色看起来更艳一点,就指了红色。 心想这就完了吧,刚拿出手机刷更新,就听肖潇又在那边问,“那这件呢,是不是比刚才红的看起来鲜嫩?” 陈然回头,藕色的当然要比红色鲜嫩,“嗯,嫩。” 接下来,“我怎么觉得这件不错,刚好配我的鞋子……哎呀,可惜了,带的耳坠是虹水滴,我怎么就没带一串珍珠呢……早知道,我应该把我那条白色的带来……” 陈然恨不得用枕头把自己埋了,她深深的后悔了,无限想念,泗水轩的房间,多么宽敞,多么美腻,还有安静…… 肖潇费了三个钟头收拾自己,陈然听着音乐睡着了,明明早上睡到十点起的,下午还能睡,实在是被身边的某人用魔咒念晕的。 “你就这么去?”精心打扮的肖潇瞪大眼看着陈然。 陈然低头看看自己,亚麻色无袖连衣裙,前襟一排扣子开到底,裙长到膝,下摆开了一个扣子间距的长度,隐约露出腿部最美好的一截,看上去整体朴素无华,唯一可称道的是腰上一条别致襕边,掐出她的小细腰。 这已经是陈然家当中最昂贵的一条裙子,还是徐妈妈陪她特意去买的,自然钱也是她出的,刚好配她昨天穿的凉鞋小细跟。 “哪里不对?”陈然相当真诚的问。 肖潇眼睛在她身上再一打转,觉得自己有点嫉妒了,这小妮子,身材还真不错,胸部不是挺大,恰到好处,腰不是最细,却纤和有度,腿,笔直修长,粉白柔腻……还真是让人羡慕到没话说。 总体加值,再加上一张略施粉黛年轻的脸,她们这般精心细致的妖精打扮,反倒把她给衬出来了,真是老不服气呢。 “随便你,你就当自己去工作的吧。”心里怎么想,嘴上不服气,肖潇小姐一个眼尾一飞,趾高气扬的踩着她的十厘米高跟,挺胸抬头的走了。 陈然在她背后吐吐舌头,关上门追了上去。 晚宴很成功,大老板做简短讲话,有关领导致辞,当场签了几个很有震撼力的合同,恒瑞集团正式宣布,往后十年内,集团主要投资项目权重南方市场。 大家都报以热烈掌声,在场的公司同事尤其兴奋。 他们原是南边分部的人,如此一来,就算是半个总部,难说将来就比的过b城总部,如此一来升官发财,更好的职业场景,再不是梦,谁又不是暗涌了一把火气。 肖潇美女小手拍红,陈然被激动着,也很开心。 气氛热泪,皆大欢喜。 第14章 乔明其人 “快看,十点中方向,”肖潇和陈然两人躲在自助餐区。 陈然是真心端着盘子在找东西吃,肖潇斜斜的靠在桌边,优雅的端着泛金黄液体的酒杯,用一种尖锐的眼神,逡巡全场。 “你到是快看啊,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吃不着啊,小姐。”肖潇恨其不争的小声嘶吼。 “哪里?”陈然怕她真发火,端了她的盘子,到时候什么都捞不着。 “大老板旁边,那两女的。” “大老板,哪啊?”只怪场内人太多,她看不清楚,陈然对于再次想不起大老板的摸样,而找了个恰当的原因。 肖潇猛摇头,恶狠狠的道,“我算是服你了,一点方向,穿v家定制礼服的那两个女的,再没看见,我就要挖你的眼了。” “哦,哦,”以别人为参照物,陈然下一瞬就看见了,可这两位美女的面目,她照样不熟,“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肖潇自傲的扬起了下巴,“你猜猜是谁?” 陈然咬了一口哈密瓜,诚恳摇头道,“别猜了,你还是说吧。” 肖潇果然娓娓道来,“那红色长摆尾礼服的那个是大老板同父异母的妹妹,陆妍。重要的是那个白色礼服的那个,这个你猜猜。” 陈然一眼望过去,就见红色礼服的也就是陆妍,正跟大老板身边说话,而那白色礼服就站在一边微笑着倾听。 “不会是……未婚妻吧。”陈然这是按着肖潇语境,下意识这么猜,可脱口而出之时,心头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肖潇打赏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给她道,“不中也不远,据说是老板家那边看中的姑娘,一直在b城总部,这次从b城过来的人里,职位最大的就是她。” “是很出色,”陈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真是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段有身段,精致描画的脸蛋也相当出彩,这等人才当的起大老板绯闻女友这个称呼。 为什么笃定是绯闻女友,而不是现任女友,陈然还没想明白,就听肖潇继续分析,“羡慕吧,郎才女貌,绝世良配,不过咱们家大老板本身就财貌双全,赵雅琴勤勤恳恳等多少年都不亏。” 大姐,您这胸有成竹,指点江山的气势,真没问题,陈然一边听着她侃侃而谈,一边塞了一口鲜贝肉进去,不行,加点芥末,可能味道更好。 等到把远道而来的客人都送走,时间已经到了半个月后了,组里的工作程序恢复了往常,明明没多少工作压力的陈然,也跟着容会计他们舒了口气。 “宝贝儿,姐姐今晚有空了,请你吃饭。”好不容易喘上口气,又逢周末,陈然终于提起精神给安安发了条微信,要是再不找她,这往后朋友难做。 安安一开始还傲娇,说,“现在才想起我来,晚了,姐姐另找新欢不要你了。” 陈然厚着脸皮道,“不要嘛,无论你怎么抛弃我,我始终如一爱你的【飞吻】。 “哼!吃饭就免了,记住晚上时间归我,就成。” 陈然一口答应,赶回家吃了顿饭,换了身衣服后等在小区门口等着安安来接她。 一辆深蓝色奥迪a4停在了她的面前,陈然立刻开车门进去,坐了副驾驶座。 安安在国外学的驾驶证,据说那边买了辆车代步,这辆a4是安安妈妈的,她回国就归她开。 陈然不无羡慕的看着她开车道,“要不我也去把驾驶证学了。” “大学里早干嘛去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瞎耽误功夫。”安安数落她。 陈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想到工作累的半死还要费周末的时间去学车,她就想死。 “那怎么办。”没打算的陈然诚恳求教。 “好办,”安安一路连超两车,依旧心平气和,“找个男人做司机,车接车送不就完了。” “去你的。”陈然真是气笑的要揍她。 说话间,就到了目的地——魅力。 两人找位置停好车,安安非要在她的脸上抹两把。 陈然来的时候,穿了她的两截式小花裙,腰上露出一线,本就是介于清纯与妩媚之间,被她一倒腾,还让她把马尾辫给解了,顺便换了一双她车里备着的十寸高跟鞋。 等到人下车来,已经是清纯不存,直逼红尘妖精。 “尼玛,这真的不行,我走不动道了。”陈然挨着她,真的是一步挪不开,从小短寸的高跟一下子换到恨天高,吃不消啊大姐。 安安不肯,绷着她的齐臀短裙,硬是扛了她一半的重量。 “我说你争点气成不成,你都是上班族了,姐姐好说还是个学生,你羞涩个屁啊。” 陈然眼珠子在她上身嘀溜一转,黑色紧身束甲,高耸的半个胸往上都是空的。 刚才她下车前陡然脱掉外罩的大t恤,她以为她是要换衣服,没想到尽是直接下了车。没经过什么世面陈然差不多被她吓疯了。 今晚这个动静太大了,陈然的小心脏有点接受无能,“我说你今晚到底是要干什么,跟你说哦,姐姐,十二点一定要回家。” “就算你是灰姑娘,今晚也得给我挨到原地现形,少说废话,憋住。” 安安手往下一伸,直接掐了她的屁股,陈然嗷的一声往前窜了一步,不留意,一下子就撞在了前面的人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陈然赶紧道歉。 前面走的正好是三男两女的组合,齐齐回头来看,下一秒就听到轻佻口哨声起,也不知是冲谁。 “陈然?” 陈然正要回头去找安安,就见前面有人挡了去路,还叫出了她的名字,她惊讶的抬头去看,“啊,乔明。”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而后面更巧的还有,他们去向的竟然是同一个包厢。 这次叫安安过来的,本来就是她高中同学,同学还叫了其他同学朋友,掺四带五之下,就成就了这种巧合。 等下简明亮一到,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简明亮把两人往一处一挤,极其暧昧的说道,“乔大,你们同学,多照顾一下咱们陈然妹子。”这是还不死心哪,非要做成对。 这么大堆人,乔明本身就没有任何逾越的动作,什么都不说,旁人就按着他的心意凑合。 陈然就算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也不可能翻脸走人,只想着息事宁人,大不了坐坐就走。 安安自从认出乔明之后,就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一屁股坐在了两人之间,只是冲着简明亮的表情,实在不好看。 简明亮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是低头哈腰的道歉,可惜没人搭理他。 包厢里的沙发成凹形,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土豪订的,估计是把魅力最大的包厢给订来了,大的吓人,两张大的玻璃茶几放下,前面差不多还能当个舞池玩玩。 不得不说,乔明这不说话,光坐着,就比旁边的人都要成熟大方的多。 等到水果拼盘和食物摆到宽大的大理石台面上来的时候,他心细如发的为两位姑娘,拿这拿那,照顾周到,话却是一句没有。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跟乔明认识,大家到了就要先跟他招呼一声,搞的场子里的人都以他为大。 如此一来,他的气势一下子就显摆了出来,让人不能不忽视。 陈然见的多了,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一直玩着手机头也没抬,初来乍到的安安到是有些惊讶,原以为是个胡搅蛮缠的,没想到还挺会来事。 等他把整个水果拼盘都推到了她们这一时,安安终于忍不住的开腔道了一声谢。 从这句话开始,两人就说起了高中时候的一些事,一个是愿意跟你谈,一个本身就爱跟人聊天,一时之间,这个冰封角落,瞬间回暖。 还没过十分钟,两人在旁人的起哄之下,对唱起了情歌。 旁边坐着的陈然直觉大事不好,越发把自己缩的小了些。 果然一首歌唱完,安安就轻轻松松让人给叫去了另一边玩骰子。 “陈然,你要喝什么饮料。”乔明很自然的挨了过来坐。 直接了当,她也不能再装死,只能道,“冰红茶吧,谢谢。” 乔明取了一瓶冰红茶在手,自动自发的要给她拧开盖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乔明把冰红茶交到她手上,闲情逸致的展开双手,靠坐在沙发背上,左手微微下垂,从外面的人看来,就像是他轻轻搂着陈然。 陈然自知是怎么回事,恨得牙都咬紧了,真不是她从始至终不喜欢他。 实在是这人想怎么样,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想法,这种让人看着暧昧的完全没有她辩解的状态,实在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不过还好,安安最终还是想起了她,在小b也过来之后,又回到了她身边,而乔明被相熟的朋友叫出去吸烟去了。 简明亮像是早等着了,趁着这时候,又过来说话,“怎么样,乔大真心不错,家里也有钱,鹏程建筑听说过没,这可是我们本市出了名的房地产大老板。” 安安是见陈然真不高兴了,冷不丁的迁怒与人,“现在拆迁户都叫房地产大老板。” 简明亮不以为意,继续道,“我骗你干嘛,就说洪凤山上的那块山地,如今转手就是上亿的增值。” 陈然听到这里,怎么就能这么耳熟呢? “那也是他舅,没读过继承法啊,关他什么事。” 第15章 碾压不客气 “我话还没说完呢,鸡毛啊。”简明亮一口饮尽玻璃杯里的啤酒,想是被人几次怀疑也是逼急了,“他舅想儿子想疯了,偏偏连生了三个女儿,他们两家人关系本来就不错,乔明大学没毕业就给他舅跑业务,他这刚毕业,就是公司二把手。” 简明亮说到这里忍不住啧啧赞叹,“你放心陈然妹子,乔大这个人靠谱,可不是咱们这种只知道吃吃喝喝的人。” “切,”安安咬着汽水吸管,差点笑喷,“我说亮子啊,乔明到底给了你多少辛苦费,值得你这么埋汰自己。” 简明亮这人也是绝,不仅不见怪,反而更卖力了,一拍胸脯,“那哪能啊,我简明亮可以现在担保,乔明他是真喜欢你,奔着结婚去的,绝不是耍流氓。” “我的妈呀,”陈然真心很想把耳朵堵上,什么跟什么啊。 安安那边更是抖得夸张,“结婚?亮子,你不是疯了吧。” 别说陈然这种已经毕业的,还自觉‘年幼’,跟结婚这种人生大事差着十万八千里,更何况安安这种尚混学校的,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有毛病吧,跟我们这年纪的,生了孩子的都有。再说不结婚也可以先谈着吗,谁叫你明天结婚去。”简明亮完全不明白这两只的少女心。 安安被他一噎,气得恨不得打他,只不过歪头看了眼就跟贴了隐身符一样的陈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句,“诶,他们家有司机吗?” 这思路转的也没谁了,旁人都不解,唯有陈然转念就悟了,扑上去就要捂她的嘴,“叶安安。” 安安张开手就跟母鸡似的把人抱住,鸡贼的冲着简明亮一挑眉,“有没有啊,到底。” 可怜摸不着头脑的简明亮,这种情况只能靠吹,“……就算现在没有,将来肯定会有啊,是不,再说人家那可是未来全国五百强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赶超马某某,逼死王某某的有位青年……” 旁人,“……亮子,有你这兄弟,值!” “这样啊,”安安到是一本正经,“那行吧,等赶超了那谁,逼死那谁,再来找咱们家陈然。” 简明亮直接被她堵墙上了,哭笑不得。 陈然被人看着也不自在,佯怒道,“你在这么说,我就走人了。” 屋里,本来音乐声音很大,刚才的对话,几人差不多是凑头有时候还需要用吼的,结果到陈然这边,话刚出口,音乐声就刚好停在那边,周围的人听得清楚,尤其是刚从外面进来的乔明。 “刚来,怎么走?”他进来就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递上一盒冰淇淋。 其余三人齐齐看过来,从他身上又转到陈然身上,接着再转回到冰淇淋上头。 安安暗地里掐了掐她的腰|肉,表示敌人太难缠,她已经尽力。 媒婆简明亮喜闻乐见的挤眉弄眼,就此功成身退。 陈然就不知道怎么说狠话,她从来讨厌把自己置身于尴尬之地,将心比心,说话做事往往给人留余地。 她自觉说的很明白,拒绝的也很干脆,可这人就是能当做视而不见,她刚说不要冰淇淋,他就直接塞她手里,这要怎么办。 “来来来,咱们猜点数,陈然我带你,看姐怎么杀四方。” 如此,刚才陈然说要走的话,无人再提,而安安算是解围,却又把乔明给留下了,他们两个女的,跟对家乔明和小b组了一桌,开玩。 玩骰子猜点数陈然就是个瞎,规则还是安安教她的,由于她撒谎太假,真话太实,安安输了两局之后,盖了她的骰盅,不许她看,直接蒙。 就这样,她们输的照旧毫无悬念,胜负*重的安安被陈然拖油瓶气得,哇哇直叫。等到乔明轻描淡写的一句重组吧,安安是一丁点考虑都没有,就把陈然给卖了,让她去跟乔明一对,小b重回安安女神怀抱。 乔明实力本就力压安安没商量,加上小b也没怎么吃力,就是带个陈然,堪堪持平。加上换组之后,输的人喝酒,玩闹的人也多了几分认真,陈然更是紧张。 她的酒量不错,比一杯倒好点,比千杯不醉差的天地,平时不怎么喝,也不知道底线到底在哪里,渐渐的就觉得头脑发热,看人都茫。 “我想去洗手间。”陈然确实肚胀难受。 乔明放下手里的罐子就要陪她去,结果,安安这一对玩的兴起,“洗手间就在隔壁,你陪什么,陈然,快点去,回来就该你了。” 陈然也没想让他送,趁他说话的功夫,蹬蹬蹬自己先走了。 可能时间尚早,洗手间里人不多,陈然瞧了镜子里的自己,就觉得脸上都挂白,脚软的不着地,眼前出现重影,摸出手机一看,这才九点半,就连徐妈妈的第一轮夺命扣怎么着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差。 怎么办,陈然有些头疼,这要是说走,安安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可要是不走,再喝下去,她肯定得挂。 无可奈何间不知怎么的就翻出微博来,【然然的小懒窝】:头好晕,想回家,呜呜{大哭} 从洗手间里出来,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这么坐在大堂里的沙发上放空。 这个时候的魅力,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等位置的都有。 但也有人妹子喝醉了,被人从包厢里架出来,哭哭啼啼的去了洗手间,然后就听到那歇斯底里的呕吐。 陈然现在就是酒后反应,脑子沉,转动的慢,对周边环境看上去挺关注,其实根本没有焦点,整个就是另一种喝醉的典型现象。 有种人越喝越清醒,一歇下来就开始醉,陈然明显就是。 “陈然,陈然,”有人在拉她胳膊,她费了半天劲才把人看清,原来是乔明。 捏她手臂的手,热度很高,还有很黏糊的手汗,陈然不舒服,极力想甩开却没办法,摆脱不了的她只能低头去捂自己的额头,嘟嘟囔囔“我不行了,我要回家。” 乔明凑过来,听了半天,才听出她说什么,当下就拉了她起来,“我送你。” 陈然站了半天才站住,第一反应就是去掰扯他的手,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我能走,麻烦帮我叫下安安,还有我的包,谢谢。” 听这动静像是又清醒了,乔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那你等着,很快。” 他急忙回了包间,陈然一个转身,就看见正前面的电梯门开了,她快走上两步,就跟着下去的人,钻了进去。 魅力在四楼,电梯很快就到了底,穿过大堂,陈然大步走到马路边,夜风一吹,门边的灯光一别,她又有些站不住了,随便坐在了台阶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多几分钟,反正等到她视线重新凝聚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双鞋,正对着她。 陈然后知后觉的抬头,包裹在牛仔裤里的笔直长腿,休闲白t,穿着打扮极简,而由于背着光,又看不太清楚的长的怎样。 可就在陈然的心里,哇,好高,身材好棒,真心不觉得白t牛仔裤还能穿的这么有型,就算是脸长的稍微平淡些,那必须也是帅的————要相信醉鬼的逻辑,毫无理论根据。 而那她思绪如乱麻的时候,面对着她的男人终于开口了,“陈然,是你啊,这么晚还没回家?” 声音还要命的好听,悦耳亲切,还要死要活的熟悉,这又是谁? 见她呆滞的连眼珠子都不见转了,来人才弯腰下来,跟她的眼睛对视,“这是喝醉了。” 这人有一双很透亮的眼睛,清冽透彻不容瑕疵,只是里面钻进某个小人的时候,就如清透琥珀裹了灵物,合为一体,且相宜。 “上车,我送你回家。”他伸出手来,把她拉起,同样的位置,被不同人的体温覆盖,凉凉的惬意。 到底是谁,就这么个问题,直接把她的脑子搞崩溃,浑身上下麻痹的像只木偶,惯性跟着人走。 陆铖见她这副样子,心头起怒,要不是他未雨绸缪在她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要不是他看了刚好看见那条微博…… 千防万防,也挡不住百密一疏,尤其是,被突然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一个青年挡住了去路之后。 “你干什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程咬金截糊,乔明怒从心起,气势汹汹的想把陈然给拉回去。 “然然,这是你同学。”陆铖压根不理他,只是熟稔的低头同外表看起来跟平日无异的陈然说话。 陈然憋了他一眼,不高兴的摇头,真是醉酒的分外诚实。 “陈然,你醉了,我送你回家。”看的分明的乔明差点被气死,只是猜度对方的身份,终是不敢轻举妄动。 陆铖察觉身边的人又有些站不住了,揽住她的肩同时,看向乔明,不免带了几分凌厉质问,“你是然然同学,怎么可以让她喝酒!” 然然,叫的这么亲近,揽着肩的姿势又是那么理所当然,再看陈然毫无防备的依靠,乔明看着眼睛都涩了,还用说什么。再加上他对陈然居心不轨,被疑是女方亲戚捉了个正着,心就虚了,支吾道,“真没喝多少。” 陆铖不耐烦听他解释,“告诉安安,我先带然然回家了。” 又说出了安安,几乎坐实身份,本来想趁她喝醉亲送回家表现的乔明彻底歇菜,送上一直紧紧拽着的包之外,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连声道歉,极尽全力争回点印象分,于是直到对方车屁股也看不见,他才想起,没问清楚对方究竟是陈然什么人。 第16章 酒醉失忆 宿醉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不说也罢。 蓬头垢面的从房间里出来,不过是草草在卫生间刷了个牙,出了卧室想找亲娘。 “哟,这是醒了啊。”开门就见陈妈,挥舞着抹布,往家里的各个角落抹看不见的灰尘。 陈然一瞧,意识到来的不是时候,想收脚回头来不及了,只能干干笑了一声道,“早上好啊。” “还早上?再不醒就该送你去医院急救了。”干活中的陈妈妈总是没好气。 陈然往墙上的钟表一看,时针堪堪指向下午一点整,怪不得刚才肚子里的一泡水憋得她差点爆掉。 “哈,”陈然笑的尴尬,左右环顾,“爸爸不在,陈宏去学校了啊。” 陈妈妈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拍,摆开一副开训的架势,陈然暗叫要糟,这是没法善了。 “你昨天怎么回来的,还记得吗?” 站在原地发怂的陈然腹诽,不是出租就是公交,还能怎么?不对啊,她是怎么回来的,要死,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妈妈看她样子,一股寒气直冲后脑勺,昨晚见着人,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还以为仅是喝迷瞪了,原来是真的醉,她这做妈的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知道女儿喝醉是这种能糊弄人的状态。 当下是又恼又怒,一拍桌子,立地有声道,“姑娘家,啊,一点经纬都没有,你当你是谁啊,让你喝就喝,怎么不把自己喝死一了百了……被人让你喝你就喝啊,要是里面下了药呢,啊……这年头这种新闻还少吗,你还想要命吗啊……” 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一万三千五百个字…… 虽说陈然此时此刻如同被□□轰炸脑核,眼前白影忽闪忽闪之下,也得乖乖站着连个引人误会的不忿动作都不敢有。 要不然陈妈妈必须没玩没了不说,而反驳只会让魔神咒无限期的下延,别说今天了,其后三天内,都没好日子过。 “……下次,见到对面邻居客气点,要不是人家在楼下看见你了,说不定你早就被野狗叼走了。” 语气见缓,仿佛就差一点就能出头升天,可这对面邻居是怎么回事,她们家对面不是一直空房,什么时候多的邻居? 陈然嘴巴张圆,刚要发问,陈妈妈一个眼白反过来,“是是,知道了。” “别嘴上说的好听,长点脑子吧,陈然!” “是是……下次再不会了,我现在还头疼呢,妈妈。”装可怜杀。 陈妈妈皱眉,倒了杯蜂蜜水给她,“知道头疼了,喝的时候你想过现在没有,我说陈然,就你这顾前不顾后,想当然的行为,出门在外能不吃亏……” “……你大伯人是不怎么地道,两个女儿教的就不错,别说在海市的陈倩……还有陈如。” 巴拉巴拉,以下主要包括别人家的小孩,两万三千字,再接再厉,忆苦思甜七千八百字…… 诚恳认错,装可怜,皆为下品,唯有闭嘴挨训才是真理,可怜哦! 后来,陈然从安安那里知道,乔明上去后告诉她,她被她家亲戚接走了,而那时候她刚好接到了她发的短信,【我家里人来接我,先走了。】 而陈妈妈的意思是,安安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外,她晃晃悠悠的进来,差点被野狗叼走的时候,被他们家对门的邻居给带上来了。 幸亏时间对的上,她身上也没什么不对,陈然有空时候想起那位至今未曾谋面的邻居,以及那段始终找不回的记忆缺失,总是一道模糊身影堵在她的脑海深处,碰不到,想不明,渐渐模糊成团。 不管如何,生活还在继续。 西子洲晚宴归来,公司人事变动厉害。 总经办走了几个主管,连原来的吴市恒瑞总经理也换了一个,而新任大领导在一个星期后走马上任,姓李,华美混血,英文名太长没人记住,中文全名李大发,耳熟能详,原是恒瑞亚太地区一把手。 在常人看来,是为降职的李总,来的那天,气派非常。 高头大马,一脑袋金灿灿黄毛,近身带俩翻译助理,身后提包的黑西装就有一组十二人。每个楼层都逡巡一圈,让吴市恒瑞当天在公司的职工,都见上了真人。 后来有肖潇亲自科普才知道,吴市的恒瑞,说穿了就是个小小分公司,以前大老板偶尔垂询一下,那已经是隆恩浩荡,如今一举成了南区总部,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遇,以后来的人绝对是高之又高的上品,浅而言之就是这还只是开始。 没错,确实是开始,没过几天,面试她的吴总也走了,高升去了b城北区总部,部门里的人都与有荣焉,毕竟还在一个集团公司,哪天难说还能得到助力。 于是,临别之前,吴总请全部门的人吃饭,大家没一个缺席。 不过那天,酒过半巡之后,吴总不知怎么的,从主位上下来坐她身边拉着她说了很多听不懂的话,什么以后要是有难事,千万要伸把手。 什么陈然你是个大造化的,要为吴市人民争光! 大老板可是对你可不一般! …… 吴中,您真的没喝醉?事实证明他话说完,就倒下了。 原来是真喝醉了,陈然悻悻,得亏他非拉着她说话的时候,原旁边坐着的都各自找乐子去了,没人听见说什么,否则还不让人笑话了去。 “我就知道,你上面有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的肖潇一脸的了然状,“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 吴总走后,陈然发现,大美女安娜也不见了。 这让她很奇怪,毕竟对于安娜的关注,肖潇同学可是到了举步有□□的地步,这么大动作,她竟然一句话都没透露。 如此大动作之下,土鳖如陈然才得以窥视恒瑞冰山一角,原来集团不仅只是涉猎房地产,商业广场还有信息科技公司,寰球酒店,项目投资,以及北汽重工。 “……我们公司就这么厉害?”陈然咬着多汁水蜜桃,感叹连连。 陈爸陈妈如今最满意的就是陈然的工作,就在前几天签了正式合同之后。 “做好你手上的事,少出差错,就完了,想东想西不是你能想的过来的。”陈妈妈是相当了解自己的生的种,也知道这个社会上有人一心向上,也有人甘于平淡生活。陈然明显是后者,做家长的也没想让女儿怎么着去,能坐稳一份工作,就足够满意。 现在签的合同,终止日期是五年以后,到那时候,要是有什么变故,就凭这个工作经历在,再找个工作困难比先前小,再说女孩子嘛,变数太大,最终还是要嫁个好男人过日子。 陈妈妈由此想起了一事,“昨天我给你的微信你加了没有?” “什么微信,”陈然稍微一用脑,就想起来了,蹙眉道,“哎呀,妈,我才多大,干嘛啊这是。” “什么干嘛,”陈妈妈道,“就你这年纪,你外婆家的隔壁小伍都有孩子了。” 这世界都怎么了,她才多大,“妈,那我这样,你高兴了。” 外婆家那个小伍是因为读书不成,初中毕业就出门打工,几年后回来,拖家带口,背后头,也不知道被陈妈妈说成什么样了,没想到她还能用这事说她。 “那是不能的。”陈爸爸帮忙来了。 陈妈妈白了他一眼,“那就不说别的,你看安安,回来就带个男朋友,你这总可以学吧。” “谁?安安,哪里的男朋友。”陈然装傻,她不相信安安跟小b的事,她敢直接跟她爸爸妈妈挑明了。 “你知道什么!”徐妈妈看她就是一脸的看傻瓜摸样,“人家男朋友手挽着手都进了门了。” “不可能……吧。”陈然口气略松,怕是自己也肯定不了了。 “我亲眼看见的,那还有假,长的还挺俊,身高跟你弟差不多,你弟瘦点,他再壮一点。”陈妈妈比的真真的。 明明真竹竿,却讨厌人家说瘦的少年,先在那边翻白眼,只可惜满嘴的葡萄,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吗?”陈然忍不住就想去摸手机,问问安安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速度,她不相信。 估计陈妈妈也就远远见了一眼,具体也不清楚,索性总结,“反正,你先把男朋友相起来就对了,把微信加了,跟人聊聊,合适就出去吃个饭,那是你柳阿姨介绍的,家里条件很不错,错过就没了。” 陈然真心反感这事,陈妈妈直接下猛药,“你以为人家是看中你,人家看中的是你爸爸和你妈在外的名声,现在哪个不是先看家庭,就光光你,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 “啥?”陈然瞪大眼。 “就是缩,凭你本身条件,谁会要。”陈宏总结陈诉。 自尊心受打击的陈然,跳了起来,大叫,“我是死都不会加的。” “诶,你这丫头,陈宏,你瞎说八说什么啊。” 一场家庭会议,再次不欢而散。 没了陈然配合,陈妈妈再着急也没法促成这事,也就眼睁睁的那这事暂且搁下,陈然权当没这回事,就是安安那边,她不肯主动坦白,她都没八婆去问,继续自己的两点一线的生活。 大老板早就摆驾还朝,吴市恒瑞就是新任大领导李总的天下。 李总这人生性随和,御下不严,喜欢同下面的职员打成一片,还大方,才来半个月,已经带着手底下将近五十号的人聚餐两次了。 一次是大都会包场,一次是某五星级酒店自助餐。 还在楼层的西南角,僻出一个休闲吧,里面一场桌的零食饮料,还有舒服的座椅,工作觉得累了的同事,随时都可以去那里坐一下,美其名曰放松大脑。 这种美式作风,得到大众欢迎,肖潇直言感叹时来运转,一举抚平男神离开的难过。 陈然欣慰的喝了一杯午后现磨咖啡,感谢幸运大神把她送进来,她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争取能长长远远的留在这里。 九月末的时候,安安就带着她的小尾巴小b回去了,去的太过仓促,陈然想送都没送着。 至于乔明坚持不懈约了她几次,陈然拒绝的非常干脆,她都说了不会喜欢他,让他不要再发讯息过来了,可对方偏偏就能做到视而不见,依旧如故,既然如此,她也就光明正大的不接他手机,不看他信息。她是不会说狠话,不过不理人这事,她做起来到是不陌生。 等到十月金秋桂花香的时候,吴市的恒瑞的人事变动基本趋于稳定,就连肖潇也挖不出更多公司消息之后,他们家对面的邻居终于回来了。 第17章 坏记性 家对面空置了很久的房子什么时候装修,什么时候有人住进去了,陈然进进出出,从来没有注意过。 陈妈妈从来教训,女孩子家眼正身直,早出门没事早回家,在外不管闲事,说话要经脑子。 陈然打娘胎出来,性格就那样,后期耳提面命,再加上这年头网络日趋发达,她这样的不做宅女才叫真奇怪。 自然,上班是生存本能,再没有附加人事烦恼之下,她是很能坐的住。 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中午的时候就转阴了,到下班时间不仅下起了下雨,温度急降。 陈然运气极差,从公司里出来,就撞上了雨,眼睁睁的看着公交车在她面前驶过,错过了一班之后,下一班又拖班了,等了半个小时才到,陆陆续续的聚集的一堆乘客,蜂拥而上,好不容易挤上车,站都没地方站,且气味难闻。 她头晕脑胀的下车,停了一会又下了一会的雨,再次缠缠绵绵了起来,就是跟她一个人过不去。 急赶慢赶跑回自家楼梯口,头发衣服湿漉漉的不说,且凉意直往里面去,更倒霉的事,好不容易爬上楼,发现家里大门紧锁,而她把包里的东西全倒了一遍偏偏找不见家里钥匙了。 抖着手打电话给陈妈妈,得到的消息令人当场崩溃,乡下有事,他们去看奶奶了,让陈然两姐弟晚饭自便。 家门都进不去,自便个头啊,想到要等陈宏这只高三狗回家开门,眼前就发黑啊! 就地萎缩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楼道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陈然拿着手机对着家里的铁门面壁,其实耳朵尖都竖直了,在这种闭塞的楼道里,一点风吹草动足可让她防备,只求对方赶紧路过。 可脚步声偏偏就在她身后断了,背后生眼啊,陈然不得不回头去看,视线里猛然撞进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男人,笔挺黑裤,颈上开了两颗扣子的白衬衫,露出一小截锁骨,不知是藏青还是纯黑的外套搭在手肘,手上还拎着个电脑包。 查水表?办保险?还是走亲戚啊?反正她就不记得这幢楼有这样的住客。 陈然往后退了一步,谨慎的盯着他看。 结果人家看着她微微一笑,“忘带钥匙了?冷不冷。” “啊……” 听他熟稔的对话,陈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却见他利索的转身打开了对面的门,“家里没人的话,先进来坐一下吧。” “这个……”什么啊? 陈然慌里慌张的看看他,又看看对面瞬间就灯火通明了的房间,神念一转,才想起,这难道就是陈妈妈说过的新来的邻居,她酒醉送她上楼的那位? 这要是真的,她在这副防备的样子,就有点伤人了,陈然赶紧走上几步道,“上次是不是你,真的是太谢谢了……哇哦……” 陈然本不该这么没见识,好歹她也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上班的人。可一下子从黝黑楼道转换到一处完全合乎她心意的房子里的时候,就跟入了某本家装杂志了似的,缓不过神来。 本来对面就是比陈然他们家要打上二十多平米,可用面积大概在150平左右。 陈然家120多平米,三室一厅,还要隔出书房,厨房,就算餐厅和客厅连着,进门一眼过去,不会觉得小,但宽敞也就那样。 可人家的设计,啊,开放式厨房,客厅,餐厅,不对,就是连书房都只是用一道玻璃墙隔着,如此一来,一眼过去的面积就大的超出某些人的常识,更别说,事实上,这边的房子跟陈然家一味花大力气打柜子的家里,除了面积有差,格局是一毛一样的。 明亮,简约,现代,看着直来直去没什么特别,那白象色的书架,齐齐整整码的都是转头书,纯黑真皮沙发,横躺三人不成问题,造型别致的圆形茶几,归纳别有千秋,靠落地窗那头,接连半敞书房隔断,竟然放置了一个懒人沙发,成鸟窝型,这人要是塌下去,不知道还怎么起的来!!! 至于铺成了整个客厅的大毛毯,长毛的,纯白,完全是她做梦梦到过的那种。 刚搬进来的时候,她死活想要小小的一块放在飘窗上,有空暇时去躺一躺,陈妈妈就是不肯,理由就是华而不实,难收拾。 当然,她想买这么好品质的毛毯也买不到,要不价钱太贵,要不质量实在不堪。 “进来坐吧,我开着门,陈宏回来了,你也看得见。”好客的邻居从鞋柜了拿了一双白色女式拖鞋。 陈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脚上的板鞋,感觉一脚下去,把人家鞋子弄脏了可怎么办。 “还是不给您和您家里人添麻烦了,我在外面等着就是。”等下你老婆回来了,该怎么说啊。 陈然确实不想进去了,她可以去对街kfc店坐一会,还是别给人家找麻烦了。 “我家里就我一个,牛奶还是茶?”主人家已经转去了吧台那边,不等她回答,就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出来,放在容器里温热。 诶,“……打扰了,谢谢。”陈然觉得不应该浪费那杯牛奶,人家这么好心。 陈然换了鞋蹑手蹑脚的走到吧台对面,伸手去接牛奶的时候,男人碰到了她的手,“还没热好,再等一下。” 陈然脸一红,手也跟着抖。 “淋了雨?家里有新毛巾,去擦把脸。” 陈然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去吧,忍着就感冒了。”他从吧台后面转出来,自自然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包,推着她的背往前,一路走到洗手间门口,开了灯,顺便给她递了块新毛巾。 陈然拿着烫手又有点慌神,怎么回事啊,这是,可从对面的镜壁上看见自己湿漉漉的发粘在脸颊上,又狼狈又难看,就有些拒绝不了了。 “谢谢。”她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有点难堪。 “没事,应该的。”陆铖一直盯着她的发顶,语气极近全力的平淡。 洗手间的门在她面前关上,陆铖拎着手里的包一路走回隔间的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黄绢锦囊小心的放进了她包里的暗袋。 低头闻了闻,又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陈然从洗手间出来,就闻到一室的奶香,其中还杂糅着不知名的茶味,陈然把头发用皮筋绑起,洗了个脸后,自觉清爽了很多,看人也大胆了些。 男人怕是也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线衫,浅咖啡的家居裤,低着头忙碌时,原先梳起的额发软软的垂着,室内灯光熠熠,整个人就像是浮在白光里,又舒心又温暖。 那边,陆铖笑着招手叫她过去,“我做了奶茶,要不要试试。” 陈然刹那回神,心尖止不住一颤,忍不住的笑意倾泄而出,大声的回了一句,“好。” 中央空调开着,奶茶一边喝一边暖手,大尺寸的电视放着她喜欢的综艺节目,主人家还陪着她一起,如梦幻般的奇遇。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就有人大声喊,“陆大哥,你在家。” 陈然吓了一跳,先是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后又想起,这不就是她家小弟吗!他怎么在这,咯啊呸,废话,对面就是她家。好吧她都快忘了自己在哪了。 “诶,姐,你也在啊。”串门串的极其习惯的陈宏一进门见到她姐,同样惊讶。 姐弟俩大眼瞪小眼,陆铖坐在一边看着好笑,“陈宏放学了啊,你带钥匙了吗?” “带了啊,”陈宏回答完,终于反应过来了,“姐,你又忘带钥匙了啊。” 怎么叫又啊,陈然不服气的回,“就这一次。”可不能再在他面前丢人。 “那你要回家吗,给你钥匙,我要在陆大哥这边玩一会电脑。”陈宏很快从书包里把钥匙摸出来,甩给她,跟主人家打了声招呼,就跑去了落地窗边的电脑桌。 陈然接着钥匙,看着她弟,又看看主人家,“他,他这是常过来吗?” “没,上个星期我一直出差。”那就是不出差的那几天,陈宏跟这位新邻居,在陈然完全不知道的前提下发展出了非同一般的友情。 “哦!”陈然看他弟,抱着电脑,万事不管的杀熟,想替他说句客套话都说不出来。 “晚上在我这边吃饭吧。” 陈然刚要开口拒绝,就听他弟弟在那边嚷嚷,“咱们叫外卖吧,爸妈要晚点回家。” “那不用,我这边有菜,你们要吃什么?” 陈宏,“好好,肋排,上回你做的,好吃。” 陈然,“……” “陈然,回去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啊,好。” 陈然在家里磨磨蹭蹭的洗好澡,换完衣服,试想一百遍要不要像陈宏那般,撑着张大脸到人家家里去混饭吃。 结果,六点刚过,人家准时过门来叫了。 到了对面,陈宏那小子一手排骨,一手筷子,吃的满嘴流油,还豪气的招手叫她,“%¥#好吃……” 妈呀,你见过你儿子这么没出息的时候吗,简直了。 披萨,意面,还有,一块一块的在烤板上码的跟麻将牌一式一样的,金黄色的,滋滋作响的烤肉,肉…… 这要是换成旁的菜,鱼翅,生蚝,虾蟹,肉菜放一桌,搞不好陈然也不过是扫一眼就过,还有拒绝的勇气,可换成活色生香的烧烤。 怪不得陈宏,好吧,她也挡不住这些,口水已经泛滥。 “可好吃了,跟外面的烧烤一样,不,不是,更好吃,陆大哥真的是太厉害了。”陈宏还在一边卖力做广告。 那边站在餐台里面,挽了袖子的白衬衫,露出健壮的手臂,不紧不慢的拿着夹子翻拣的男人,平淡无奇的脸上发出淡淡光晕。 是不是这厨房的照射灯太过明亮的缘故,陈然觉得他真是跟餐台上的烤肉一样的动人心魄。 “没什么准备,下次再请你们吃好的。”他似乎每次看她都特别认真。 此时此刻,陈然不仅腹中饥饿辘辘,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哪里哪里都空虚的紧。 第18章 早起上班 那天陈家父母到晚上七点半才回来,当时陈然姐弟俩还在对面,陈宏还趴在陆大哥的电脑上,跟不知谁在对话聊天,而陈然放着大尺寸超屏幕电视看她喜欢的娱乐节目。 而主人家却是在厨房的吧台后面,忙着打扫卫生…… 陈妈妈进来让他们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当着人把自家小孩训了一顿,随后,又把乡下带上来的土豆,番薯,鸡蛋之类的土特产装了一袋子送过去。 回到家里,她只是狠狠的白了他们俩一眼,竟然没怎么唠叨。 陈然随口问了一句,“奶奶怎么了,关节炎犯了?” 陈妈妈憋了陈爸爸一眼,道,“是你姑姑家的事。” “是为了堂哥结婚吗?” 陈爸爸此时坐在沙发上,什么话没有,陈妈妈到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程志鹏他女朋友,不满意村里的大龄青年房,想要把房子换到镇上去。” 陈然记得,小姑家买大龄青年房的时候,还是借钱买的,准备把薯片当夜宵的陈宏,问“那奶奶怎么说。” “你奶奶,”陈妈妈用了一个重音,还冷哼了一声,“你奶奶最疼程志鹏,当然是买。” “说是要把老家卖了,给他凑钱。” 两小的齐齐看向陈爸爸,果见他默不作声的皱了眉,“这房子,你爷爷的死之前,就分好了,没可能的事。” “你说没可能就没可能啊,”陈妈妈没好气的说,“听说女方家里的习俗是聘礼必须小二十万的数,现在好了,聘礼钱没着落,房子也不满意,都瞅着我们这些亲戚凑钱结婚,我也真是奇了。” “你去问问,上陈村,不,整个梅乡镇,哪家人结婚是等着别人送钱去的。” 这话越说声调就越大了,陈妈妈也是不知听了什么话,脸色跟着难看。 “没能力结什么婚,结了也等着离,我看还是算了吧,趁早分。”陈宏一口咬掉五六片,干脆利落。 陈爸爸直起腰想骂人,陈妈妈到是笑了,“分不了了,人家有了。” “啊,”陈然惊讶,陈宏摇了摇头,不屑道,“有都有了,还怕她啥。” “作业做完了没,”陈爸爸沉着脸骂,“做完了早点睡觉,半大不小,知道个屁。” 陈宏傲娇的哼了一声,仰头阔步啪的一声把门重重的甩上。 “臭小子,什么脾气。” 陈妈心疼她的门,在她视线转移过来的时候,陈然心揪了一下。 “你也是,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喝酒。” 妈呀,这事过去多久了,“啊,好困哪,明天还要上班,爸妈,晚安。”速度跑吧。 为了乡下那点事,陈家父母最近心情都不妙,陈妈妈下定决心给陈然报了家旁边的驾校,一个星期以后,让她去考笔试,并且跟她说,只要她考出了,就给她买一辆小二十几万的小车,什么款式的让她自己选。这气魄是想把家里的余钱都花完了,省的别人惦记吧。 这真是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好消息’,她首先对开车没多大兴趣,二是讨厌世上任何一种形式的考试。 想到下个礼拜就要去赴一场考试,她就日想也想,跟揣了块石头似的不开心。 于是大清早起来,陈妈妈莫名其妙冲着她的衣服发火的时候,她有点装不了乖。 “你怎么回事,早些买的上千块的衣服又不穿了,穿来穿去都是不伦不类,你穿上的时候有没有照过镜子,啊。” “人家都这么穿。”陈然承认自己穿的确实有失误,黑色娃娃圆领罩衫,长到臀部,下身的牛仔短裤只露出一个边边,风骚的露着一双白生生的大长腿,连个丝袜都不穿。 要往常她也许就屈服了,可今天她就是不想换。 “这都什么玩意。”陈妈妈下手狠辣,一个巴掌拍了她的大腿,啪的一声肉响。 “疼啊,你怎么这样。”陈然疼的不行也气得不行,她都多大了,“不要你管。” 反正早饭也吃不下了,她抱着包,开门就要走,陈妈妈在后面凉凉的说了一句,“不用我管,这是什么,不要了是吧。” 陈然回头一看,手机还落在餐桌上呢。 她们家的餐桌就在大门旁边,陈然鞋也不想脱,站在门边的脚垫上,伸长手来勾,陈妈妈看着,根本不动,就差那么一点点,她玩杂技似的攀着门框,一只脚都翘出了门口。 好不容易抓了手机在手,陈然撇了撇嘴,塞进口袋刚要转身,发现后面那谁,看了她们不知多久了。 陈然愣神,发现对面的那家门还没关,才想起这是她家新邻居。 想起刚才的举动,她瑟瑟的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早,”那人靠近了些,只离她半步远的时候停住。 陈然先是闻到了一股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自从她那天从对面的房子里回来,她总觉得她的身边无时无刻都被这种香气充盈,如雨后松柏清冽,如早起朝阳迷离,又如混沌后的刹那怡人,总之是很特别,不觉得突兀,更说不上来喜欢,就这么出现了,然后沉迷熟悉了起来。 下一秒抬头时,刚好看到他低头凝视她的眼,陈然傻傻的微笑,心尖跟着发烫。 徐妈妈听到动静,走过来,见是邻居,“小陆啊,你说现在上班的,有像她这样穿的吗,怕是要被领导难看掉。” 陆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回道,“陈然长的好穿什么都好看,只不过现下天冷了,还是得加点衣服。” 这话说得,别说徐妈妈听着顺耳,就是陈然觉得可能是真的穿的太少了,公司里到是不怕,就怕等车的时候冻死不值当。 “你听听,小陆是个男的都比你仔细,有本事你大冬天也这么穿,冻不死你。” “我公车快赶不上了。”陈然觉得丢人,依旧嘴硬。 “没事的,你不是在金禾大厦上班,我车子就在楼下。” 陈然还不知道怎么反应,陈妈妈到是不好意思了,“没事的,来得及。” “我也是上班,刚好顺路。”小陆同志说的诚恳极了。 那还有什么话说,徐妈妈跟他在门口聊上了,陈然只能回房换了条牛仔裤出来,低着头从聊的正火热的两人之间通过。 “……上回您送我的红膏咸蟹真的不错,没想到是您亲手腌的。” “好吃吧,我别的不会,这个在行,明儿再做,再给你送过来。” “那怎么行……” “没事,没事,你上回给我家小子的那什么书,他就喜欢的很,邻舍隔壁的就该有来有往的才好。” 话到这个时候,换了条牛仔裤的陈然出来了,低着头谁都不看,自管自的下了楼梯。 后面有人追下来,她也不管,等到楼下,她按往常的路线要去大门口等公交车,却是被人抓了胳膊拐到了另一个岔口去了。 她稍微动了动手臂,挣不开,脸红心跳之下,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在他面前耍小脾气。 侧边路口就有个划出来的停车场,陆铖把她送上一辆黑色的路虎的副驾驶座,亲手系上安全带之后,他自个才转身去了另一边。 陈然趁这功夫左顾右看的把车里的内置都给打量完了,她这人是不爱开车,但不妨碍她欣赏车,而对越野车情有独钟,打心眼里对于那种低矮扁身的跑车审美无能。 可这车里除了必有的设备,连张纸片都找不见。尤其是前车镜,底下空空荡荡的,什么饰品都没挂。 这种空缺让她看来看去不舒服,以至于他发动车的时候,她就有一眼没一眼的瞄过去。 陆铖早就察觉了,等到车转出街角之后,才开口问,“怎么了?” 陈然早憋不住了,“这车,新买的?” “差不多,”他回,跟着又加了一句,“就是不常开。” 这话里的意思,陈然不是特别明白,差不多,就觉得应该就是新买的,然后不怎么常开,也没想要改变车里的装饰。 于是好心的建议,“你喜不喜欢挂件这类的。”陈然指着前车镜下面示意道,“挂在这里,我觉得别人的车里都有,挺好看的。” 陈然说完才觉得突兀,还没想过怎么收尾,就听那人道,“你帮我买吧,我平时都没什么时间。” “好,”见人这么爽快,陈然高兴的不行,当即就掏了手机,开始刷淘宝。 两人就此一路,对于应该在车里摆什么挂件做出了深刻的探讨,决定不下来,陈然表示回去还会继续搜索。 在对话如此配合之下,陈然话匣子早开了,什么平时陈妈怎么管她,陈宏小弟又是如何毒舌,还是陈爸爸好,就是千万不能真惹他生气…… 到了后来她还把最近的烦心事也给说了,她不想学车,可名都报好了,还开玩笑的问,是不是有办法无限期延迟。 陆铖一路话不多,但时刻让人觉得他在认真倾听,否则陈然也不会毫无难度把家里的事全给倒完了,只是在说学车这事时,他明显顿了一下,尾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后道,“学车没什么必要,以后吴市地铁四通八达,你想去哪里都方便,再说,将来也有人开车带你,不用着急。” “你说真对,”陈然直接忽略了他后面一句,很是感同身受的说道,“没有地铁,我照样觉得去哪里都方便,干嘛非要学车,我肯定学不会,再说我学会了家里还要去买车,根本浪费钱。” “嗯,你几号笔试?”他忽然道。 “就下个礼拜,星期五,还要请假过去考,真是的。” “到了。” “啊!”她思路还没转回来,没明白到了是什么意思,傻傻的看他,结果他下颚点了点她的右边。 回头一看,原来旁边就是金禾大厦,看她傻得,真是。 第19章 出发‘公派旅游\’ 陈然用一天工夫在想挂件这件事,上班都没什么心思了,但凡有点空,就拿出手机来刷。 肖潇就看了她好几眼,在容会计出去办事的时候,屁股底下的椅子,顺溜的滑到了她的边上。 “搞什么呢,思春了。”肖潇凑近来才发现,她是在刷淘宝,“咦,你车买好了,不是,你驾照拿到手了?” “哪啊,我书都还没翻,诶,你帮我看看,是这个好,还是这个?” 肖潇凑头认真看了几眼,“你先说给谁的,不然怎么选。” “朋友,新车,你看这个怎么样,佛手,玉葫芦,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搞什么啊,你不是说朋友,又不是你爸,不过这个官帽小郎君就不错,咦,大白,好可爱,让我瞧瞧,这个好,还有配套的摆件……” “得得得,你自己看去,”陈然把手机从肖潇的手里夺回来,可真是的,她让她出出主意,她自己先选上了。 不过拿回手机的时候,页面正好翻到官帽小郎君的挂件上,白胖脸,笑哈哈的喜气,越看越顺眼,价格258,自己用她会嫌贵,若是送人,就刚好合适。 肖潇把大白的挂件搜到放进购物车,看她还在研究这个,替她出主意道,“送朋友的话,这个可以了,大气。” “是吗。”陈然嘴上迟疑,其实心里早想好了,当下按了购买,直接付款了。 见她完事,肖潇搭了她的肩一本正经的说话,“诶,我跟你说一事,你可别说出去。” 肖潇平常说八卦也是这种语气,陈然不以为然,“说吧,我听着呢。”顺手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心里还在琢磨着那个挂件。 “你知不知道,公司有三个去海市果.然培训的名额,咱们财务部就有一个。” “啊,”陈然有点没明白,张张嘴,就是一个,“哦。” 肖潇也没管她,继续道,“机会难得啊,同志,你知道姐是不想把短暂的青春都埋没在了无生趣的数字里,再说咱的男神还在总经办等着我拯救。” 这没两句话说的就不正经的功能是怎么开发出来的,陈然试着替她分析,“是不是说,这次培训之后,你就有机会去总经办了。” 肖潇向往总经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以她的性格在周年庆的时候,怎么会任凭总经办的人‘奴役’她,而任劳任怨呢。确实她的性格也适合那边,就算是她们的顶头上司容会计,闲暇时也跟她开过类似的玩笑。 “宾果,宝贝,你说这次我是不是要豁出去争取一下。” “必须的呀,”陈然极力肯定她,人有好的前途她自然支持,“你找容会计说去,要是真有一个名额在我们部门,那也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哈哈,有你这句话,姐姐信心十足了,瞧好吧。”肖潇志得意满的晃头晃脑。 “嗯。”陈然再次鼓励的点头。 肖潇满意的滑走了,陈回头一想,咦,这事干嘛跟她说啊,就为了得到她的鼓励?看来她的人缘是越来越好了。 她网上买的小挂件第二天就到了,不愧是花了超过两百大洋的东西,很漂亮很精致。赠品还是一条石榴红的手串,底下坠了一只比小郎君小了大约四分之一的微版喜服小娘子。 这可真是,多少赚头才会送这样的赠品,而她这时也发现了,小郎君小娘子拼一起不就是一对新人。 哎呀呀,感觉烫手了,咋办。 可手心里的小郎君大红袍穿着,点翠的官帽戴着,底下流苏一摆一摆的,畅想一下,配他黑色车内饰,肯定是一绝,好不舍得放弃啊。 算了管他呢,她就这么给,他要是愿意就收,不愿意她自己玩得了。 想通了之后,她先把那条石榴红手串往手里套圈,玩了一会,又试着把它往包包上的拉链扣子上挂,挂上才发现,简直完美。 如此,她只要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他,这事就算功德圆满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第二天一早,她一开门,发现对面的人也刚刚好从门里出来,心花那个一不小心的怒放啊,都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早啊。”陈然过分热情的跟人打招呼,一蹦一跳的,差点就撞上人。 陆铖伸手拉了她一下,笑看着她似乎心情也很愉快,“一起走吧。” 那还有什么说的,陈然下意识的摸了摸包里的盒子,赶紧跟上。 两人坐上车,陈然迫不及待的把装挂件的盒子拿出来捧在手上,眼神熠熠闪烁光芒,“你看,东西到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陆铖想伸手过来接,中途却顿住了,“你打开来,我看看。” “好,”陈然自然愿意,立刻翻开盖子,把挂件勾在了食指上,卖弄的晃到他的眼前让他看,“还行吗?” 在得到他的评价之前,她才察觉有一点点的紧张情绪冒头,心想不免犹豫但凡他有一点为难,她就找借口说,还有一个还没寄到。 可他伸出了手,轻轻撩拨了下流苏,浅笑回眸,“挺好,你帮我挂吧。” “你喜欢。”明明没说什么,偏偏她的心就跟着流苏的飘荡而起伏。 脸颊微烫,鼻尖闻到的清香更浓,心痒痒的难平,她莫名咬着唇,假装很认真的摆弄挂件。 其实这车里的纯黑真皮内饰,挂上这么个卡通玩偶,就像一个成熟男人,手里拿着个布娃娃般不搭调。 陈然无视这些,兀自在那边欣赏,暗赞自己眼光独到。而身边的人隐蔽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之时,倾泻出的缱绻缅怀之意,浓郁的几乎化形。 两世的陈然,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唯独在他身上用尽了一辈子的勇气和执念。 而那时候的他,却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让她走近自己的。 仅仅是她出现的恰逢其实,而他刚好需要一位平平无奇的妻子。 一个娘家简单,对他的事业毫无助力,性格温顺,对他的话唯命是从,再简单不过的掩饰。 她那时候,对他的小心过了头,生怕一点点的错失就让他厌恶了她。 就在他们签字确定关系的那天,她高兴的不行,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悦,上网买了同样的一对的挂件,她偷偷着把两个都挂上去,想是抱着一种结婚的证明。 结果,他看见了就直接把车钥匙给了她,不冷不热的落一句,‘既然你喜欢,以后这辆车就你开。’ 当时她什么反应,他已经记不得了,本来嘛,当时的他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自然也无意了解她的想法。 …… 就这么一天两天的过,陈然的顺风车搭的是风生水起,在她得知他上班的地方就离他们公司一个街区外,完全的顺路之后,就交换了手机号码,以后早起出门,还让他叫她一声。 等到下个星期三,考驾驶证笔试的日子马上就到,陈妈妈叮嘱她好好看书。 拖无可拖的她只能痛苦的拿起了书,寄希望突击一下能解决这件事。 可是到了星期一,容会计下了通知,星期二要出差,让她准备一下,当时她的心情,就跟绝处逢生似的,满目的烟花绽放。 缓下心情,装着很无奈的给陈妈妈去了电话。 “怎么回事啊,知道出差,还不早说。” 陈然刻意压着声音,装出很沉重的为难,“我哪里知道,容会计也是早上才跟我说的。” 一切为了工作,其他只能让道,陈妈妈也无奈了,“什么时候,要去几天?” “明天出发,具体几天,还没确定,最晚也要到周末了。” “行了,行了,东西你自己收拾,别在丢三落四了。” “行,行,这次不会了。”陈然连忙保证。 哈,挂下电话,无人能分享这个好消息,她兴匆匆的打开了微博,【然然的小懒窝】:不用考试的人生,实在是太令人高兴了! 无法估计的出差时长,陈妈妈让她做一个星期打算,没想过她会在酒店里洗衣服晾晒,于是乎一个中型旅行箱加一个随身大包就成行了。 “妈妈,听说那边桂花糖很好吃,我给你带。”逃避考试的出差方式,她实在控制不住好心情,手里的苹果都差咬出花来。 “算了吧,你是去工作,又不是玩,一切听领导的。”明明女儿成年都好些年了,陈家父母是一直以来把她当小孩指点着。 “那是必须的,”陈然信誓旦旦的回,“你们不知道,我是咱们部门里最听话的。” “谁跟你这么说的。”陈妈妈奇了。 陈然自信心爆棚,“都这么认为的,领导们都喜欢我。” “要点脸,是见你傻吧。”陈宏亏她姐是亏出习惯来了,但凡她稍微牛气一会,他总要打击她,什么毛病。 陈然白了他一眼,不与他计较。 陈家父母现在很能忽视陈宏的话,就跟自动过滤机似的,权当没听见,“听你妈的,什么东西都不要买,出门要小心,晚上别到处乱跑,听到没有。” “嗯嗯,”陈然心想,她哪里会是那种爱跑的人,最守纪律了。 这次出差,李总带了总经办十几号人,工程部这批次要过去的七个,再加上财务部容会计和小跟班陈然两个,为了旅途舒适,包下一辆豪华旅游大巴车。 李总在上车之前开玩笑的跟大伙说,来的都幸运,这次算是换着名目的踏青旅游,大家轻轻松松的去,轻轻松松的回,不过可不要到公司里去说,省的大家都有意见。 大家伙听听过就算了,当然也不乏捧场的,啪啪啪掌声欢呼声震天响。 不过有他这个最大领导开头,上车之后的气氛实在好,大家伙嘴巴不停的不是在说笑就是在分享带来的食物,反正做出来的还真像是旅游去的。 陈然出差新丁没经验,从家里出来也是带了吃的,不过却是谨慎的塞进了行李箱里,随身包里就一个水壶。 容会计就坐在她旁边,爽快的从包里拎出一个简易塑料袋出来道,“小陈,分给大家一起吃。” 陈然打开来一看,是些小女孩最喜欢吃的零食,要不是她脸皮没这么厚,还以为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呢。 “我女儿年纪跟你差不多,平时去超市,都是扫一车回来,怎么样,有你喜欢的吗?” 第20章 路上 “我长途得睡觉,不然就得晕车,你想吃什么就吃,除非李总找我有事,其他的你帮我挡着点。” 陈然连忙保证道,“您放心,我绝对守得住。” “没事,别这么紧张。”容会计安抚了她几句,就戴上眼罩,撇头睡了。 陈然自己还没觉得紧张,到是让领导看出来了,她确实不善同人交往,离肖潇大神的高段位,相差十万八千外加一个太平洋。 好在同她的不善言辞,匹配了一张温婉无害的面孔,按照总经办那些无聊人士,对于各部门美女的评价,其中关于财务部新来的妹子,就是宜家宜室首选第一人。 就为这个,没有利益趋向的其他部门同事们,不论男女,都对她多有照顾,出门在外的途中,愈发明显。 “来,小陈,吃水果。” “小陈,我这边有良品家的话梅,没事,这一袋你都拿去,我们这边还有。” “……小陈,帮我递个纸巾,谢谢啊……来了,饮料,橙子是吧,给……” …… 一路上,陈然除了把容会计的零食都贡献出去,收获的反而更多。 中途进了服务区,容会计不用人叫,自己就醒了,随大流下车,女的组队上厕所,男的囤地解烟瘾。 回来的时候,很多人再次补充了粮食,就连陈然都带了两个剥了壳的本地粽子上来。她也不是特别想吃,就是看着人家买,也嘴馋了不是。 本来是想分给容会计一起吃,上来的时候,却见她坐在前头,正跟李总说话。 领导有领导的圈子,下面的人有下面人的圈子,陈然回到位置上坐了,把自己的粽子拿出来慢慢吃,耳听着正对面一堆人说话。 “……咱们吴市这块地方不一般,十年前就有规划,比海市的果.然还早三年。” “有这回事?”显然有一大半的人都不清楚这件事,有人提出了质疑,“不可能吧,吴市从开国初就是二线,值得十年企划吗?” “不信啊,”说话的那人指了指前头,“去问李总,他可是绝对元老,机会难得。” 有人起哄推搡,“去啊,这个机会让你了……” 旁人幸灾乐祸的看热闹,没一个人真敢上去的。 可见李总治下亲和,还是得到了属下‘尊重’,就算平时,也不敢随意撩拨。 这边的热闹引得前面的领导不约而同的回头来看,被人围堵的那位同事,挺胸抬头,大声表态,“反正,咱们在吴市好好干,肯定前途似锦,领导,您说是吧。” 李总那边估计隐约听到这边的一些话,指了指他似笑非笑,“张亮啊张亮,你也是个人才啊,在工程部怕是委屈了,不如就去销售,大展前途,怎么样。” “别别别,”张亮惊吓的连连摆手,“销售哪能去呢。” 旁的部门不觉得,只是看着他的怂样好笑,没想到这里还真挟带了一个销售部的同事,跳起来,佯怒,“怎么瞧不起销售部。” 不是面对领导,张亮又精神了,嬉皮笑脸的回,“怎么会是瞧不起销售,明明是小的颜值不够。” “哈哈,你小子很有自知之明……”群起哄笑,算是让这茬过去了。其后开始聊一些无关要紧的八卦,谁谁的女朋友漂亮啊,谁家里买了新房,谁家小孩要上学了……反正吧,极其热闹,不消停。 陈然是就着他们的八卦,把一个粽子全给塞肚子里去了,口渴的厉害,把满满一壶的水喝没了大半。 等到顾容会计跟李总他们说完话回来,陈然把剩下的粽子递过去,问她吃不吃。 容会计说她上车不能吃东西,让她自己吃。她总不好说一个已经下肚了,讪讪的收回了包里,看起来夜宵有着落了。 等车开出服务站后,她一直觉得口渴,把剩下的水喝完,才觉得好了些,要命的是,半小时后,就开始憋尿。 高速路上,集体活动,憋尿,悲剧啊! 她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服务区在她眼前飞驰而过,在第三个服务区的标牌显示一千米时,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容会计,容会计,”她摇了摇领导的胳膊,哭丧的声音自己听了都丢脸。 容会计去掉了眼罩看向她,可能睡梦中被人唤醒,整个人有些严肃。 陈然张张嘴更想哭了,但需求还是说出口了,“我想上厕所。” “什么,”容会计一时没反应过来,撇头凑了过来。 “我刚才水喝多了,想上厕所。”没办法,总好过尿裤子,脸红气躁的某人没什么说服力的安慰自己。 “啊,”容会计终于听明白了,足看了她有两秒,见她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笑着直拍她的肩膀,“我当什么事呢,你也不早说。” “老吴,老吴,服务区还有多远,停一下。” 说话的时候,服务区就在前方一百米开外,开在中间一道的司机老吴直接打了方向,转的太急,带着车里的人就是一个大晃。 “啊,哎哟。” “咋了,咋了。” 前半程大家都在说笑吃东西,自从车开出服务站后,大家相约一致开始睡大觉。如此一来,吓醒的居多半。 陈然心都凉了。 “不好意思,我想上个洗手间。”容会计从容不迫的解释,“谢谢啊,老吴。” 李总坐在前面,把老吴这个危险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不管如何,谁这么来一下,都有些受不了,“容会计啊,你到是……”只是眼尾一扫明显不对头的陈然,声调弱了八度不止,“早说啊。” 陈然心里不好受,哪里敢让容会计被人误会,刚想站起来道歉,却被容会计拉住了,低头小声教训她,“人有三急,谁不会碰到点难事。” “憋得难受吧,”容会计温和的看着她笑,不仅不觉得她事儿多,还实心实意安慰她,她难堪的情绪,才一点点的稳了下来。同时对容会计的感激和敬重,溢于言表。 于是车刚停稳,陈然就冲了出去,如此一来,谁还不知道真正尿急的是谁。 本来想给她打掩护的容会计,只能在后面慢悠悠的晃过去。 既然车子也停了,有想上厕所的上厕所,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谁也不浪费。 “这就是陈然?” “财务部的神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别人的谈资。而财务部的这位姑娘,如同笼罩了一层神秘的纱,明明又轻又柔的透亮,就是因为材质不同凡响,却叫那些直觉灵敏的八卦爱好者们心痒痒。 “诶诶,有来头吗?” “咯,废话,没来头还说个鬼。” “说是吴总带来的人。”有人□□来求证。 对这事独有建议的某些人,嗤了一声道,“怎么可能。” 先前财务部看起来是吴总领导,可容会计一把抓也是事实,吴总走了,他的位置空缺,容会计升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凭这个,值得容会计给前任上司留下的人这么大的脸。 “是不可能,”大家心照不宣的默认了。 “你们见过她的简历吗?我见过。”不知谁,弱弱的插了一句。 在场的人其实都有所耳闻,只是听的时候,没当真,见有人提,不免鼓动。 “吴市本地人,大专毕业,父亲当地房地产的财务会计,母亲在超市的采购,没有出国经历……”心眼实,上进心无,穿着打扮普通。 以上没一句可争议的地方,偏偏江湖有传闻小姑娘的任职报告是上面直接压下来的。 这里的人心里哪个没点道道,好奇的要死,就是没敢拿出来光明正大的议论。 憋的要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着谁来点破。 可不巧有人另辟蹊径,“咱们吴市的书记不是姓陈,别是一家的吧。” 好想法,呵呵,还真有人附和,“有道理,哪听说的。” 摆明胡说,哪里接的上,不过是嘻嘻哈哈打岔了事。 话说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闲话最后,终于有人良心不安了,“我觉得我们都有点想多了。” “可不是,多好的姑娘。” “呀,我看你平时对她就挺关注,不会是别有用心吧。”有人借机调笑。 “去你的,她才多大,我多大,不敢祸害民族幼苗。” “哈哈,扯,继续……” 就在此时,李总路过,听他们说的热闹,问,“诶,诶,聊什么呢,说来听听。” “李总,到湖市我们住哪里。”甭管对方有没有听见,刚才还八卦的人,转话题也是一流,离他最近的人,还笑嘻嘻的递了根烟过去。 李总摆手拒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廉秘书他们早到了,这还不放心。” 大家哈哈大笑,连连称是,当下又谈起了别的。 于是等陈然上车,车厢里的气氛,照旧好的如同方才。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算是把这件事当成不要紧的人生插曲给揭过去了。 这次再没有什么耽误,一路顺畅的到了目的地,湖市当地一个相当有名的风景区附近。 他们公司跟当地政府有一个合作项目,在湖市不大不小的一个星级风景区,恒瑞底下的泰和房地产公司有意圈地造休闲度假酒店,连带周边的游乐设施。 他们入住的是当地唯一一家标五星级酒店,实际连四星都不到,跟上次西子洲实在没办法比。 不过总比住当地特色的民间客栈的卫生条件要好上一些。 分配房间的时候,陈然意外得到了一间大床房,容会计说她们财务部来的人少,她又习惯一个人睡,特意让人安排的,让她不要多想。 她哪敢多想,毕竟她做了心理准备跟领导一个房,如今能单独一间,真是意外之喜。 当夜没什么话说,周边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跟荒郊野岭差不多,楼下餐厅吃完饭,精力不足的都躲房间去了。 第21章 被搭讪 当夜没什么话说,周边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跟荒郊野岭差不多,楼下餐厅吃完饭,精力不足的都躲房间去了。 陈然一夜睡到天亮,睁开眼,窗帘外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手机拿出来一看,七点半,不早了。拖拖拉拉了起了床,洗漱完,就下到餐厅吃早饭。 当时餐厅就只寥寥几个要出门的游客,面熟的同事是一个没见着。 吃完饭,想着回房间也没意思,吃饭的时候就发现酒店花园看着不,索性就慢悠悠的踱了过去。 别说这酒店陈设是老旧,想必当初的设计理念是花了死力气往明清风整的,江南标志性的白墙黑瓦是有的,穿水走廊也出现,假山流水,沾露花草,尤其是天然毗邻的一汪雾茫茫大湖,接连远处轻描淡写的那一抹山影,就算是一栋水泥砌墙,也自然江南水韵气质。 陈然越走越远,时时流连驻足,拍一朵花,一滴水露,一寂寞空椅……如何构图都是美的。 兴致所起,她挑了好风景的湖畔长椅坐下,清晨偶有人绕湖散步,三两成群在雾里做操,甚至有一位白发白须的老大爷,在不远处的湖边平台上打着一套风生水起的太极。 而她却闲情逸致的把照片一一po上微博。o(n_n)o~ 但凡有好东西了,独自享受就有点可惜,是不是有必要把这个微博继续保密,或者就该跟肖潇的网红号互粉,也许下面就该有人点赞评论什么的。 正想入非非,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抬头一瞧,可不是有人正慢跑着过道这边来。 来人一身运动装,纯黑,就帽檐和裤边有白色反光条,周边雾气迷蒙,反光条就显得分外亮眼,整个人就是个行动的发光体,实在亮眼。 陈然先是被他的一身酷装给震住了,等到把人形看清的时候,才有所觉悟,听说这边还是皮划艇国家队的训练场地,难不成就这么轻易的抓到了一只疑是奥运运动员? 好紧张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拍照片,陈然冷不丁捏出一手的汗。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那人已经走到了她几步远,脱去了帽兜,视线更是不露行藏的看了过来。 可惜这人长相就不及身材那么凸显,不过看着到还顺眼,咦,他笑了,冲着谁? 陈然蹲地拍一朵黄色野花的时候,陆铖就已经看到她了,绕湖一圈过来,见她坐在了长椅上,取下帽兜正要上前,却发现她一脸懵的瞧着他,这是又没认出来。 她的帆布包不在,他伸手进口袋一摸,发现出来的时候,忘了戴香囊。这种需要外物辅助才能记起对方的摸样的招式,实在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早上好!”他慢慢的走近,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果然看见她张皇失措的拘谨。 “你好。” “是出来旅游?” “没,”陈然是看都不敢看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哦,那你是恒瑞的员工。” “是,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你不认得我?” “啊?”陈然终于把视线集中在那人的脸上,仔细看了又看,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转念一想,“你是泰和的吧,我们昨天下午才到呢。” 对方只是笑,“嗯,起的挺早,今天你们这一组有一天休整,没人告诉你。” “啊……” “也挺好,这边也就早上的两个小时内,风景最好,别浪费了,走走吧。” “……哦。” 说完,他就起来,站在她的对面低头看她,这是要一起走的意思吗? 苍天呐,大地啊,跟一个长腿陌生大哥一起散步什么感觉,【然然的小懒窝】:大清早的,被当成某种小动物溜了的感觉,你懂! 陈然跟了一圈之后,就算这人颜值碾压她最爱的小鲜肉她也不要了,谢谢。 回去之后,陈然呆在房间里,直到下午的时候才被容会计叫出来,说是去市区走走,显见的,第一天休整看来确实是真的,那人是真的泰和的人。 到了第二天,李总才把一群人给组织了起来。 实地考察开始,其实行程还是挺满的,反正一组人开车出去,无论是不是关你部门的事,都得在一块,同进同出,把事办完了才能回,不如公司时候自由就是了。 而陈然真成了随行丫头,随时听候容会计吩咐。 来这里的第二天下午,跟早来的泰和前期工程部的人跑景区后山考察。 所谓后山差不多就是野山,原是有山石搭起来的山道,经过常年风雨侵蚀,已经不像样了,非举步维艰不能上行。 陈然其实还好,她就是在上陈村长大的,那才是一个真正的乡野山村,环山绕水的,只有人走出来的山地,根本没有人会在山上铺路。 后来搬出去,那时候爷爷还在,但凡放假她就被大人送回村,村子里能有什么好玩,不就是上山采野花,下水摸鱼虾,村里的大人们都这么放养孩子,谁能比谁精贵。 从小底子打的好,走这种山道,她也比别人多点能耐,而容会计显然不行,多少年办公室坐下来,年纪又在那里,体力有限,没爬多久,就上气不接下气。 陈然到是亦步亦驺的跟着她,防止她突然出事情,而半山腰的影子还看不见呢,她自己就先找了石阶坐下了。 “不行,再上去我就下不来了,”她低头连摆手,说话的时候气都接不上了。 周边也有相当情况的,见她做了榜样,也跟着坐下了,无力的讨饶,“我们几个在这里等吧,不给大家添麻烦。” 其实敢这么说的,也知道他们上不上去,跟实际没什么关系,本来就是被李总强拉过来凑兴的。 李总的身体绝对是在某个健身馆强化过的,山上山下的蹦跶,人一点没事。 见大部队掉了一半,也不勉强,能走的继续上,不能的聚集起来,别散开了。 这话大家都听得进去,连连点头。 “陈然,我看你还行,就上去吧。”容会计轻推了陈然一把。 李总走过,也说,“年轻人,走吧,给你们财务部争口气。” 这话说的,财务部还差这口气,不过李总都关注到她了,无论如何她都得上了。 果然,容会计催促道,“去,争口气,争口气。” 于是陈然把容会计的水壶还给回去,跟在李总后面继续往上。 一路上行,李总就走在她一步远,跟前面的人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陈然见他不急不缓,总不好超过他,只能慢慢的跟着。 “陈然不错嘛,平时有锻炼。”拐过一个山道,山势较缓了些,李总拉出闲话家常的架势。 这种环境之下,又经过半山的征途,很容易忘记对方的身份,陈然自然而然的回,“哪有,就是小时候老家后面就是山,老跑上去玩。” “是吗?你老家哪的。” “就是吴市横县进去一点的梅乡镇,您听说过吗?” “梅乡镇?”李总像是迷糊了一下,“就是南周区里的那个横县!” “是啊,我老家就在横县的上陈村,就是洪凤山的东边,很里面的一个村子。”洪凤山的南边开发的轰轰烈烈,东边无人问津,实在是天然不给力的穷地方。 李总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弄明白了没有,只是略带诧异的反问,“原来你真的是吴市本地人。” “是啊,”这还能有假,陈然肯定的回,“我长这么大,就前年跟我妈一起去了海市旅游,连首都b城都没去过呢。” 其实她连出省也就海市这么一次,陈爸陈妈这些年把赚钱放在首位。跟别人家似的,过年过节出门旅游,他们家还没兴起来。 李总再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观察她,这次的目光实在太明显了,停驻在她身上也太久了,闹得陈然莫名发慌,左思右想就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 “哈哈,”转瞬,李总估计也反应过来了,神色一敛,恢复平常道,“哎呀,去b城不难,今年年会就让你去,公费出差,报销所有差旅费,怎么样。” “这个,”陈然讪讪的不知道怎么接,“这得听我们领导的。” 此时的李总不无认真的跟她保证,“放心,这事我能说了算。” 您是在逗我呢,还是在逗我呢?陈然彻底懵了。 被人三言两语颠覆心情的陈然,在后半程中一直在深思上b城年会的事,可刚还跟她和颜悦色聊天的李总呢,再没跟她说一句话。 表示领导的套路太深,小人无法参透啊,陈然晃晃脑袋,警告自己分分钟遗忘这件事。 可公费出差b城,真的是想想都好兴奋呐! 爬上去之后,才发现山顶有座茶园,风景怎么好,她是没看出来,就是累成狗是真的。 显然一鼓作气爬上来的很多人也是同样想法,更让人憋屈的是,旁边名开着一条土路,拖拉机轰轰轰的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一辆辆运石料上山。 在可供选择的前提下,陈然有理由相信,容会计她们更愿意做拖拉机突突上山。 当然前提是over掉这位热爱全□□动的好领导。 第22章 偶然&必然 为此唉声叹气的人不少,自然敢直面质疑的勇士一个没有。 既然山顶都爬上来了,该干什么还得干,各有各忙都散开了。 而没有了直属领导指示的陈然完全成了个多头,哪个小团体都插不进,也没有人来指示她干活。 山顶上的风形如顽童,毫无轨迹可寻,头顶阳光则大喇喇的直射在翻开的黄土山道上,肆无忌惮的倾泻热意。 山风不过境之时,热汗长流,山风袭来,又被吹了个透心凉。长发披肩女子更为凄惨,一不小心就成了疯婆子,又不知谁的帽子被风吹走,在那边哇哇直叫。 陈然早在没事可忙之后,就找了块路旁的山石歇脚,喝水,收汗之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是生怕万一有人想起了她来叫。 而在她身上的汗收了七七八八之时,有一群人从里面的老林子出来,粗粗一瞧,足有三十多人,听说过了这边山顶,再往里走有一处天然野湖,大到是不大,贵在形状成不规则心形,四面环山,水质清澈见底,常有水鸟栖息。 当地人原先叫它什么,已不可考,自从有人从高处拍了一张日落湖景水鸟返巢的照片之后,人们就开始称呼她为——爱情湖,真是太没创意了!\(^o^)/~ 李总让她们上山来,鼓动说辞便是去爱情湖一观,只是现实可见,相比较再走一多半的山路,大家是一致忘了这件事。 现在有人出来,李总又带着人迎了上去,在陈然还没看清楚到底有谁时,大圈子就汇拢了小圈子,图纸翻飞,比比划划,指点江山的豪气。 离得太远,陈然看了一会就没兴趣了,侧身望着山外,悠然的欣赏起了风景。 “陈然。” 正仰头喝水的陈然,看清楚人之后差点一口水喷出,“廉……廉秘书?” 可不就是如今大老板身边的第一秘,深灰夹克,西装裤底下泥腥子斑驳,手里拿着一顶标着泰和建筑的安全帽。 “陈然,就你一个人在这,容会计呢?” “山下有事没上来。”陈然自觉为领导做掩饰。 “哦,小艾也没来。” 小艾是总经办的,早上来的时候就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了,陈然听到这里也是听出来了,廉秘书这是有事找人办呢。 “廉秘书,有事,我能办吗?” “啊,是这样的,泰和的人马上就要下山去古镇,恒瑞这边要派个人跟一下,中间传个话,也许有文件让你带回来,陈然,你可以吗?” 能说不可以?此时此刻不行也得行了,“廉秘书,您的意思是,泰和要是找恒瑞有事,我就给您打电话。” “差不多。”廉秘书笑着点头,见此径直指示道,“现在你就从这条土路下去,山坡下有处临时停车场,找一辆奔驰越野,车牌号是**78,司机张师傅就在车里,你告诉他是我让你来的,你就在车子里等就行,至于李总那边我会给你打招呼……” 廉秘书都给她安排好了,她还有什么话说,接了任务,一直沿着土路往下面走,以为这个所谓的停车场会在半山腰什么的,结果,不出百米就到了。 临时停车场,是用推土机推平了的平台,上面停了足有十几辆车,而站在高台上往下望,底下就是环山公路,事实证明,徒步爱好者李总果断把他们一组人全给坑了。 平台最外围停着一辆歇工的推土机,几个穿着深蓝工作服的泰和建筑的人,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图纸,围着在说话。 到是有几个穿着干净衣衫的大叔,选了个树荫底下,抽烟聊天。 陈然走到的时候,先是张望了一圈,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那辆车牌号**78的奔驰越野车,抬腿就要往里面找找,就有一个两鬓斑白,长袖白衬衫的大叔拦在了她的前面。 “陈小姐吗?”他笑的极为良善,用刻意却不让人反感的眼神细细的把她看了清楚,说话温和有礼,“廉秘书让我在这等你,请跟我来。” “张师傅?”陈然确定了一下,见他点头,心松了松,等到被他带到那辆奔驰车前面,才确实了些。 上车前,她还是客气了一句,既然对方领导没来,不如在外面等好了。 张师傅憨厚的笑了下,开了车门,差不多是推着她上了车去坐好,还贴心的给她调节好了温度,要不是陈然坚决,他都问她要什么音乐听。 【然然的小懒窝】:恒瑞真是太棒了,同事互帮互助,领导平易近人,连司机师傅都这么专业。真希望能长长久久的呆下去,{努力}{努力}{努力} 车子停的很靠里,右侧车窗靠向土路的视线都被旁边的一辆中巴车给挡住,车门又关着,陈然原先还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刻钟之后自然松懈了。 等到右侧车门从外面打开时,陈然还在刷微博。 “陈然?” 陈然先是吓了一跳,慌里慌张收手机,而对方一口叫破她的名字,她脑子发憷,对着人家近在咫尺的脸就是认不出是谁,只是鼻尖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清香气似曾相识,一个名字就这么突兀迟疑的挤出了喉咙,“陆大哥?” “是啊,”陆铖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跟她说话,“差点没认出来吧,我也是,怎么公司派你来了。 就一句话的功夫,她心头才刚起的疑惑,还没成行就打散了,伴着更大的喜悦,陈然声调高扬,“你就是泰和的领导?” 陆铖挽着衬衫袖口的手一顿,略微古怪的微笑道,“算是吧,我以为你知道的。” 吓,她知道什么,可他这语气,好像早跟她说过,陈然冷静下来认真的想了想,确实不记得他是不是说过,可泰和在吴市的分公司确实是在金禾大厦一街之外…… 完全有可能他说了,而她压根没听,如此尴尬,禁不住扭捏讪讪,“那我们还是同事,真是太巧了。” 也许是所知和脑补离现实所见相差甚远,驾驶座正转头给陆铖递水的张师傅在听了后座两位寥寥几句对话后,脸皮扭曲的差点抽死,用超强的忍耐力才让自己表现的基本正常,“先……生喝水,陈小姐你的。” 此时此刻没人了解痛苦纠结的张师傅的心理。 “谢谢。”刚才张师傅也有问她,她都没敢要,有了陆大哥在身边,她对人对事自在了哪只一点,“陆大哥,我们现在去水街,等下我有什么事要做。” 陆铖对于她对他自然信任的态度极为满意,轻松调侃道,“没事,安心吧,你看一起去多的是人,咱们后面跟跟,到此一游就可以回去了。” 陈然娇娇的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开玩笑吗,要是真听他说的,那廉秘书何必特意嘱咐她过来。 正要反驳他说的,他又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反正,我是领导,听我的。” 那还有什么话好说,陈然展颜一笑,嘻嘻哈哈的跟他对视,“遵命领导,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帮小的兜好了。” 话刚说完,脸颊肉就被人轻轻捏住,陈然怔怔垂目,那只作怪的手就在她的目光之下抽离而退,一切就像是错觉,唯有热意留痕。 湖市的古镇是是除了那个大湖以外,当地最为著名的旅游风景区之一。 里面原有一条古老的街市,当地居民三月三赶集就往那边去,十年前政府以江南水乡古镇的噱头进行开发,效果甚佳,时至今日,百来米的主街显然是不够用了。 恒瑞进驻湖州,主项目是山湖景观的五星级山庄酒店,次项就是跟政府合作进行古镇修缮扩建。 陆铖他们的车到的时候,先头部队早就进镇了。 他们俩以游客的姿态,晃晃悠悠的进去,完全不要跟大部队接近的意思,他逛的坦荡,她跟的也自在。 “然然,这帽子不错,你戴上试试。” 刚进镇口,陆铖就带着她进了一家颇有民族特色的衣帽店,左侧的陈列柜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帽子,他看中的一顶是戴在模特头上的,藏青色,帽檐不大,朝里翻卷,侧边一朵火红色的大花。 这要是去外面戴着,大花就俗气了,在这里到是一点不会,要知道,直接在头上戴花环簪花的姑娘在风景区里有的事。 陈然看了也挺喜欢的,正要接过来试戴,他就直接压在了她的头上,弯腰视线与她齐平,细细欣赏了一番之后,认真评价,“换成白色的会不会更显肤色。” 陈然囧,本来被他这么看着就脸热,藏青她显不出肤色,是不是她脸红的已经不能看了? 完蛋,她一紧张就脸红,刚才又被太阳晒着了,不行,她得离这个人远远的,退一边凉快凉快去,这要是一路顶一张西红柿的脸,啊,不行,想想都凄惨…… “想什么呢,你喜欢藏青的还是白色?” 店内太小,无处可走的陈然回过神来后,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两顶帽子放在手上比较。 而刚才还在跟店里另外一批客人的店主,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边,“小姐,皮肤白,戴哪顶都好看,这边还有情侣款,两位要不要试试。” 陈然刚想摇头说不用了,陆铖却说,“哪里,我看看。” 刹那间,陈然的脸皮持续不可挽救的发烫,堪比一百个太阳的联合爆射。 从那家店里出来,陈然戴了最先那顶藏青色,至于陆铖这边,他到是有心想买,合该气质太过出色,哪顶都戴着不合适。 所谓江南古镇的街市,店面装修极近心机,实际卖的东西,估计都是从同一个批发出来的,从南到北的相似。 唯一可以区别的也就是当地特色的小吃。 这要是换成平常,陈然早就翘首寻觅了,偏偏此时此地,时间不对,人也不对,再加上刚才那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外。以至于,她从进镇的东边一直走到镇头的西边,都神思恍惚。 “诶,小心。”陆铖猛地拉了她一把,陈然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第23章 吓碎了 镇西有条河,用亘古年代的大青石打河基,现在是除了人的年龄越老的东西越吃香,大青石坑坑洼洼都往下塌了裂了,硬是被原汁原味的保留了。 陈然走路不走心,刚好一群青年学生从一家小吃店一窝蜂涌出来,不往街里面去,全堵在店的门口了,她就在人家后面,一点点的往河边挤,眼见一脚就要踩空,被陆铖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 被人抱了个满怀,她还懵懵懂懂。 呼呼啦啦一群貌似春游的学生前呼后拥的走了,两人就在这家小吃店里找了空的位置坐下。 店铺小,人手不够,付钱拿吃食都要靠顾客自己动手。 古镇小吃店,显然在当地口碑不错,不是旅游旺季也照旧有很多人排队,陈然眼睁睁的看着高大醒目的陆铖排在人群中,形象气质都与所处环境迥然不同,怪不得店里的客人走过路过都会多看他一眼。反观他本人,似乎去往何处,道往何地,都能进退安然。 陈然呆呆坐着,视线却是自主有了意志,紧紧黏在了那人身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像是一则慢放了的镜头,细微之处都在她的眼底无限放大,渐渐潜行便在她的心底烙下烟影迷蒙,不真切,恰恰存在。 “想什么呢,快点吃。”陆铖端着盘子过来,上面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面,一碟子的糯米方糕,见她眼珠子都不知道转了,失笑的拍了下她的脑袋。 陈然慢半拍的摸了摸头顶处,跟个大爷似的,看着他摆桌,去拿餐具,回来的时候,又端了两只包子,食物全推到她面前,筷子都塞她手里。 陆铖见她更傻了,不免戏谑的挑眉,“怎么要我喂你?” 陈然一口气倒抽,差点把舌头给咬了,手忙脚乱的把馄饨面往他面前推,小声的嘀咕,“我吃不了这么多。” 陆铖理所当然的回,“没事,先吃,吃不完给我。” 难不成她吃不下,他继续吃吗?不知思绪飘又飘去了哪边,明显脑补过多的陈然头沉重逾千斤,完全抬不起来了。 陈然后来才知道,古镇的这家小吃店,在网上是相当出名的,尤其是那馄饨面,据说是镇店之宝。而要问一呼撸全吞完,连汤汁都没给人剩的某人吃出了什么味,她估计会说是酸,麻,辣……完全被品错位的鲜香浓郁老汤底的馄饨面无辜躺枪。 吃的神魂失守的陈然被人拉着手走出的小镇,上车的时候才发现司机张师傅不在,陆铖坐的驾驶座。 “我们要去哪里?”车开出半小时之后,一直装模装样看着车窗外风景的陈然终于发现了这不是回去酒店的路。 “嗯,”陆铖摆弄了下车载导航仪,“去无量山,时间有点赶。” 无量山,在哪?陈然从来没听说过,不过他说时间有点赶的意思就是一天来回,那就不要紧。 “好。”既来之则安之,目前脑子很乱的陈然,只想就这么呆在一个地方,把脑子放空,去哪都无所谓。(几个小时候的某人只想把这时候的自己给掐死。) 他说时间有点紧,一点都不假,陈然刚开始还挺在那里不敢睡,晃晃悠悠,还没到,一刻钟,半小时,及至一个小时……瞌睡虫上身,完全抵抗不住。 加上对方在她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安抚了一句,“睡吧,到了叫你。”黑甜乡就跟下咒似的转瞬即至。 陈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下的座椅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下,她是仰面躺在车上,舒适的睡了一场大觉。 抬手一看手表,下午两点多了,出来的时候十一点,开了得有三个小时。而视线往前,就清楚的看见一个人的侧面,眼睛直视前方,下颚处线条凌厉,微现冷光。背脊宽阔,小臂前屈,袖子一直挽到手肘,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精瘦有力。手掌轻松放在方向盘上,纤长匀称的手指时而轻点,时而搓揉,微曲,余波韵动,美貌迷离。 陈然就在那指点处流连,她不知道她还会是个指控,可亲眼看到那么一双手,近在咫尺,关键是就这么一双手,下午还抓过她的手腕…… “醒了,是快到了,喝水吗?”陆铖的眼睛依旧看着前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她的。 “不用,”陈然感觉屁股底下的座椅在慢慢的升起来,用手使劲在脸上搓了搓,想让自己更清醒些,“到哪了?”她转头看向车窗外,发现车子正在盘山公路上行驶,左侧是悬崖峭壁,右侧是山树繁枝的山坡。 “无量山,”陆铖回,“湖市和祁安市接壤处,祁安山的最北段,你来过吗?” 祁安山她当然知道,南方海拔最高的山,以西岳主峰最富盛名,是国家五a级风景名胜区。 “无量山就是祁安山?” “不是,无量山是祁安山北段的一处山峰,平时很少有人去,知道的人也不多。”何止不多,最起码关于无量山,华国上下真正知道实情的没有一个手的数,而陆铖恰是那个例外。 “哦,那我们来干什么。”她终于想起来要问了。 “找个人,”陆铖轻描淡写的回,车子在仅供一车通行的路面上转了个弯后,开进了一条土路。 陈然刚想问,这样的地方,谁会在这。却见眼前一黑,屁股底下的座椅跟着颠簸开来,努力适应眼前的光线,却发现他们的车就挨擦着枯枝烂叶前进,目视所及的山树遮天蔽日,唯有阳光化成针,从树叶密集处直插了进来,勉强维持老林中晦涩难明的亮度。 偶有飞虫从他们的前窗略过,树枝啪的一声打在车身上,又有不知名的鸟叫兽鸣远远传来,各种诡秘不可分辨的声音,在某人的耳朵里交汇。 本来还木讷的脑袋里,像开了瓢似的五彩斑斓,想象力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这种她平生难以亲眼一见的环境中,展翅高飞。 遥想当年被逼跟她弟一起看过的恐怖片,十之*都发生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林中小屋,杀人狂魔,核泄漏灾区,森林狂蟒等等等等。 陈然整个人都紧吧了,寒毛跟警报器似的根根竖立起来。车内昏暗,车外诡异莫名,就连身边的人都跟着模糊不清起来。 “啊……”在一只跟蟑螂长差不多的虫子冲着她的面门飞过来,直接打在车窗上之后,唯剩下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我要回家,啊……” 这段山路难走,陆铖也不敢大意,专心专致开着车,就没有顾到身边的人,被她突如其来一嗓子嚎的,心肝跟着颤,一脚刹车就踩得重了,车身一个大晃,两人都往前扑了一扑,好在安全带又把人给拉了回来。 陈然本来吓的就狠了,如此一来,震撼的都没声了。 这怎么了?陆铖停了车,第一反应就想看看是不是把人给弄伤了。 结果,手才碰到她的肩头,陈然就跟兔子似的,从座位蹦跳了起来,要不是安全带还绑着,她是开了车门就要窜出去。 车门外就是个深沟,她这要是下去,崴脚都是小事。 陆铖一看情势不对,把人先行困住之后,眼疾手快的解了安全带,直接抱到了自己腿上困住。 这对陈然来说,惊吓委实巨大,完全冷静不了,跟疯了似的,尖叫乱打,冷汗把她从里到外的浇了遍。 汗浆如注,头发凌乱,衣服歪斜,小臂痕迹斑斑,又要防止怀里的伤到自己,说实在,前世今生的陆铖都没这么难堪过。 忙乱之中,他有点想不明白,当年,陈宏一时意气去了山区支边,陈妈伤心欲绝,重病缠身想她儿子回来,陈然孤身一人敢连夜进山找人,陆铖得到消息再带人去找,找到的时候才知道,陈然一个人在深山里呆了一夜,就这样,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害怕情绪。 以至于在他的印象中,她是看着平平静静,但遇上事,真不是胆子小的,对家人,对他,尤其是。 可转到今时今日,“放开我,救命啊!我要回家……呜……”惊慌恐惧,简直在要她的命。 “然然,然然……”现在他是想放也不能放了,这一放手怕是后悔莫及,只能一遍一遍的叫她的名字,让她自己平复心情。 人的恐惧心,是一时之间的高涨,没有附加外力之后很快就会低落,想象中的恐怖事件没有发生,没着没落的陈然的情绪渐渐平缓。 有人在用纸巾,一遍一遍的擦着她的鼻涕眼泪,用手按压她的额头,困住她的手脚的力,虽然沉重,但一点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她低着头,咯答咯答的打着嗝,眼睛刺痛,眼泪有点掉不下来了。 “好些了没有。”陆铖松了松手上的力气,左手依旧搂着她的肩,右手就在她的额发上,拭着她的汗珠,低头往下,说话时的气息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又湿又痒。 陈然忍不住抹了把脸,理智回笼,多少羞意,恼上心头。 狠狠的抬头质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想怎么样!” 这就有点像前世的样子了,恨他恼他,又不敢怎么样他。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知她根底的人是一眼就能把她看穿了。 “真不怎么样,”陆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重,“我是真的来找人的,我可以发誓。” “那你带我来干嘛。”陈然气势汹汹的睁大眼睛。 “无量山很好玩的,我以为你会喜欢。”陆铖无辜的回。 “胡说,”陈然指着外面的荒山野地,“这叫好玩,你骗小孩子。” “真不骗你,就是你不给我机会,”陆铖脸贴上她的脸,握着她的指尖转向前面,“你看,那里就是出口,后面有个很大的竹林,《卧虎》的电影你看过没有,景色比电影里面的要美上许多,诶,就差五十米不到,你就……”一言难尽。 相贴的脸上是燥热非常,亲昵太过,陈然忍不住晃晃脑袋,想拿纸巾擦擦眼泪,陆铖心有灵犀的给她擦净了,陈然还是不领情的瞪他,可他好脾气的笑着,一点也不恼。 确实,前面不远处,有一片阳光倾泻之地,看起来确实像个出口,可这又如何。 “我想回去。”陈然不怎么给力的坚持。 陆铖抱着她,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小心翼翼的恳请,“然然,我是真的有事,我保证,不出半个小时,我就带你回家。” 这时的陈然垂眸就能跟他的眼睛对视,澄净通透,睫羽微颤,有那么一点她对他不能信任的伤感。 陈然看看他又看看前面,想继续甩狠话,非要闹着回去,可只要碰上他的眼睛,是怎么都说不出口,这么做似乎太过无理取闹,毕竟人家确实没把她怎么样,也许他是真有事,岂不是…… 再说,错也在她,早该问清楚,偏偏关键之时,什么都没问。 “好,好吧。”陈然阖下眼睛,心早就软了,“就半个小时。” “真乖。”陆铖凑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面上是喜悦开怀,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她总是无底线的对他心软,所以前世,他们才会在最艰难的时候相守。 陈然是一边暗恼自己心软,一边又被他的自然亲密闹得不知如何是好,这算什么啊! 事实证明,他是真的来找人的,开出这一片闹鬼的荒郊野岭之后,满眼可见都是绿波竹海。 陆铖带着她下了车之后,硬是背着她走进了竹林里,最后在竹海中央见着了一座四合小院。 第24章 前因&告白 青石大瓦房,灰白墙面,路径处花影错错,矮树戏墙,进门来,四方院落,一井,一桌,四张石凳,一棵老藤爬上木架,垂落花叶遮挡阴凉。 陈然站在不大的屋内,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漆色黯淡的八仙桌再无它物。她从打开的木格子窗棂往外看,脱了汗湿衬衫的陆铖,正在井边拉井绳提水。 好吧,记方才在车里对着人家的手发花痴之后,陈然同学又开始对着男人的上半身流口水了。 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说话也慢条斯理的温雅男人,尽有这么一副好身材,完美的倒三角形,宽背,劲腰,肩胛骨上的包裹的两块肌腱在做拉伸动作时,凹凸起伏,引人遐思。 陆铖提着水桶回过身,就见陈然看着他的身体眼睛都发直了,心里好笑面上不显,吩咐道,“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只能简单擦洗一下。” “哦哦,”陈然慌忙应声,却跟陀螺一样在原地打转,脑子混乱一点都想不起把他带来的包放哪了。 陆铖进门来,她还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找,明明那包就好端端的放在侧边凳子上。 陆铖无奈摇头,把木桶里的水倒进桌上的脸盆里,两块毛巾合起来绞水,一块塞进她的手里,一块当着她的面开始擦身。 要死,接连受到重击的陈然很想戳瞎自己的眼睛,这也太不争气了,看到好的,美的,就有自主意识,拗都拗不过。 可这个人,他他他,是不是故意的啊,明目张胆的诱惑她。滴落的水珠顺着皮肤的肌理一路往下滑,爬过高峰,坠落平地,又从凹陷处蜿蜒直下,深入到大团黑影从中…… 什么叫活色生香,什么叫欲罢不能,啊……救命啊,内火旺盛,快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路程眼睁睁的看着陈然的脸一点点红,到微红,红到冒烟……时移事移,当年她误闯进他家里,看见刚洗完澡出来的他,这小样是丝毫不差,记忆一点点的被翻出,以另一种全新的体验。 陆铖享受品尝着这种趣味,把她对他的迷恋一点点的收进心里,镇重收藏。 “好了,看够了没,以后有的是机会,先洗把脸。”陆铖穿上换洗的汗衫,重新绞了一把毛巾,直接上手帮她洗脸。 看她发窘,差不多就该收场,否则后知后觉的懊恼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自生闷气。 陈然被毛巾捂了脸,后颈被人按住不动,从上小学以后,活到这么大,再次体验了一把,被人伺候着洗脸的感觉。 “好了,好了。”发现他的手还要往他脖子以下伸,她急忙按住,“我自己来,自己来。” 陆铖也不勉强,顺手交给她,“井水有点凉,还行吧。” “行,行,挺舒服的。”她从里到外热的都快爆了,现在给她一缸子冰水,她都hold住。 两个人擦了一把汗,陈然拒绝穿他的衣服,刚把水给倒了,就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蹬蹬往这边来。 “姨姨,糕点来了。”却是一个束发小童,一身青布衣衫,三等身长,手里提着个小篮子,底部蹭着地,被拉进院子里来。 这就是这座深山竹海四合院的小主人,他们来敲门的时候,就是他给开的门。 茅小道年方五岁,长的是冰雪可爱,刚出炉圆润润的萌包子一枚。 要说陈然刚才还对这个地方有所忌惮,看到小道后顷刻间疑虑尽消。 听见他来了,陈然撇开陆铖就出门去迎,忙不迭的接过篮子,母爱泛滥的叮嘱他,“慢点走,小心绊着了。” 茅小道从见到陈然开始,就十分喜欢她,开口就叫她姨(虽说她更愿意让他叫她姐),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往家里进,理都不理一同来的陆铖。 “姨,糕点是小道做的,很好吃。”小道轻巧爬上八仙桌,让陈然把小篮子里的糕点都摆在桌子上,摇着嫩嫩的小嫩手,笑的甜甜的好萌。 “真的吗!”陈然很捧场的点赞,不过看到那一盘八色糕点的时候,肚子就不听使唤的催动起来,赶了半天路,实在有点饿了。不过她还是先拿了一块粉白色的方糕递给小道,“你也吃。” 小道歪着头没接,老神在在的推还到她嘴边,“姨,我平时都吃这个,你难得来一趟,你快吃吧。” 听他这么说,陈然也就不客气了,啊呜一大口,嗯,甜香软糯,适口又不黏牙,意料之外的好吃。 在外面卖的糕点,名头再响,往往是吃了一块觉得好,再吃就容易腻,不得不说,小道家的糕点,真不是她饿了才觉得好吃。 一口气吃了三块还意犹未尽,眼睛从糕点上挖出来才发现,桌边的一大一小就盯着她一个人吃。 “你怎么不吃啊,真的很好吃。”陈然这时候才想起陆铖,不好意思的捡了一块糕点给他。 茅小道看着她的动作,笑容微敛。陆铖压根不在意他,就着她的手一口吞了,顺便帮她擦了擦沾了碎屑的嘴角,说道,“糕点少吃,容易堵胃。” 陈然连连点头,表示再吃一块就不吃了,毕竟把人家的糕点全吃完了,也不像样。 “你家师傅什么时候回来?”陆铖转过头去问茅小道,语气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像在跟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说话。 陈然吃着她最后一块糕点没注意,茅小道在他不让她多吃糕点的时候就已经很不高兴了,不耐烦的回答,“不是说了,在后山药田里,你自己不会去找。” 太过阴沉的话,却带着软糯儿童的口音,听着十分违和,陈然诧异的回头看他。 茅小道在陈然看过来时,变幻着脸上懵懂讨好的表情,可爱极了。 陈然是大的刚迷完,小的又给迷住了,回头看看这里的环境,又觉得茅小道实在可怜,深山老林里就他一个小孩,以后上学是不是还要翻山越岭,这不是典型的困难学生吗? 陆铖不愿意她这么看别人,但又不能说,烦躁的用指点在桌面上敲了好几下,做了决定,“既然这样,陈然我们先走吧。” “不行,”茅小道从凳子上跳下来,正要大声嚷什么话,就见陈然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愣之下,声音又变得软绵绵,“姨,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就陪我玩会吧。” 好想抱走了养怎么办,陈然怜爱的拉了他的手,就想抱怀里安慰,还没怎么着呢,旁边横出一只胳膊,硬生生把两人给隔开了。 陈然莫名其妙,茅小道更是怒目。 “哎哟,小道啊,家里谁来了?”大门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嗷的一声响,惊起飞鸟无数。 没见过世面的陈然惊慌的看着屋里的人,却见他们一个都没反应。 茅小道趁此机会牵了她的手,“姨姨,师傅来了,让他们说话去,我们去后院走走,花田里的花开的可好了。” 这次陆铖到是没有阻拦,说道,“去吧,我跟大师傅谈完事,咱们就离开。” 茅小道似乎不喜欢他说离开的话,嘟着菱形小嘴可怜巴巴的道,“姨,姨,别走了,晚上后院里还有萤火虫会来,很多很多,可好看了。” 陈然一见小道就喜欢,但也没胆量在这么个陌生地方过夜,看着他的眼睛注定要让他失望,心里有些难过。 外面的大嗓门在说话间就踏进门来,陈然其实对于小道口中的师傅是心生向往的,毕竟有这么一个萌哒哒的小徒弟,那么师傅不知道是长的怎样的仙风道骨。 可一脚踢进门来的人,彻底推翻了她的想象,来人身高七尺,虎背熊腰,大胡须把整张脸都给糊住了,手里提着个□□袋,裤腿一脚高一脚低,回力鞋上都是干巴巴的烂泥。 “陆小兄弟原来是你啊,来的也忒准时了,还有陈家小娘子也来了,欢迎欢迎啊。”茅小道的师傅认出人后,是一连串的大笑声,嗓子又大又洪亮。 “大师傅,别来无恙。”陆铖文绉绉的见礼。 陈然目瞪口呆之时,暗忖,这要是进门就见的这位,想必她是连门都不会进,屁滚尿流的跑路。 “这是你师傅?”陈然真的很怀疑。 “是我师傅,”茅小道仰着头一本正经的为他师傅辩解,“姨,看人可不能看表面,我师傅可比那个好太多了。” 那个,哪个?甭管小道怎么说,陈然在这个叫师傅的身上看出了拐卖犯的嫌疑,心里头是咯噔了一下。 “小道,你爸妈呢,你怎么不跟你爸妈住在一起?”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太明显了,就连进门就忙着放麻袋,自顾自提水洗脚的大师傅都听见了,回头揶揄的看了她一眼道,“小娘子,这世上能拐的动这小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呵,陈然捏捏鼻子不好意思起来,怀疑被人当场戳破,她又是初来乍到,见陆铖也不以为然的样子,想必是自己多心了,这要是把主人家惹恼了可不好。 “行了,你们去后院吧。”陆铖站出来解围,主要是大师傅已经百无禁忌的准备脱衣服用冷水冲洗了,再下去恐怕就要伤眼。 茅小道欢呼一声,拉着陈然就从侧门跑了。 见人走后,陆铖从屋里端了把竹椅出来,搬到侧门边坐了,防止有人去而复返。 粗犷大汉,果断脱去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身腱子肉,这可比刚才的陆铖强悍太多了。赤|裸|裸的暴露在蓝天竹海之下。山野人家,就为了那一份自在,才选择在此居住,只有你适应的份,哪有他为你回避的道理。 院子里一时水声哗啦,无人说话,偶有后院的欢笑声传来,陆铖仰头看着天上云动,耳听竹海翻涌,清风拂面,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自在。 前世忙碌,今生又重头开始,也许生老病死在深山老林里才是最好,不过,哪怕红尘俗世还是避世隐居都该有人相陪,就现在年纪的陈然怕是受不住这个寂寞。 陆铖不浪费等人的时间想了太多,而大师傅洗了澡进屋出屋之后,衣服已经换成了跟茅小道一样的青衫,单手夹着个檀木盒子,头上寸短,脚上踢着夹脚拖鞋,不伦不类。 他不知从哪里拾出一个蒲团,盘腿挨着陆铖坐了,“给,手串你不要,就做成了玉牌,小姑娘会喜欢的。” 陆铖接过,翻开盒盖,果见里面躺着一块阳刻竹节的玉牌,玉色透绿水润,婴儿手掌大小,握在手上有暖意流动,闻上一闻清香蕴藏,跟他整日佩戴在身上的香囊一模一样,就是玉牌上的香味更淡更自然了些。 “这是药玉,万枚上品玉石之中出一块暖玉,千枚暖玉择别出一块才能做药玉,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引魂香,拿到外面就是惊世骇俗的存在,不容易啊。”大汉得意洋洋,目光黏连他手上的玉石,看起来很舍不得。 陆铖很不以为然,把盒子扔了,药玉直接塞进了口袋。 “诶,那可是宝物,你好歹珍重一下嘛,真是败家子。”大汉砸砸嘴,在陆铖冷然目光下又闭上了。 “老规矩,看上什么直接去找洪管家要。” 大汉显然就等着这一句,笑的眉头都飞了,“真上道,放心啊,我看上的都是咱们无量教派的圣物,原就是我们家的,不过是花点钱取回而已。” 陆铖都懒得鄙视他,语气凉凉,“哦,俄国的复活节彩蛋,莫奈的油画,刚从赌石里出来的顶级红翡……都是你们教的圣物。” 这么点伤害值,伤不了大师傅一根毫毛,大言不惭的回,“凡人无知,有灵性的宝物,东西方皆大同,只因灵气最爱跟从美好之物,自然蕴含的气息天长日久之下,蔚为可观,咱们无量教派修的就是灵物之气,既然旁人无可得,我教得之,那就是天下灵物都是我教圣物……” “行了行了,”神神叨叨的话,陆铖听也听不懂,听也不想听,“说正事,人你们也看过了,究竟怎么样?” 大师傅抠着脚丫子,漫不经心的回,“好得很,陆小兄弟得天之大气运,又有我们无量教宗的相助,此生必当……” “我是说,她这个不记人的毛病,能不能根治。” 陆铖加重了语气,关于陈然的事,他实在不愿意听人打马虎眼。 要不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前世的最后时光他是真遇到了这一大一小疑是骗子,用一个前世不可能实现的约定,换得了一个所谓生机。 他那时候都快死了,没什么能损失,也没什么好不答应,就当死之前,胡闹一场,两个骗子说什么他都答应了。 结果,眼睛一闭,再一睁开,回到了十五年前…… 当时他在国外,立刻买了飞机票回国,刚出机场就被这可恶的一大一小给截住了。 说是□□逆转,世道已乱,秩序从头……一大堆玄而又玄的话。总而言之就是,该他出现的时候再出现,否则必将祸及他身边的人,再不能得偿所愿。 他身边的人是谁,他在乎的人又是谁,他重来一世又为什么,重生这么玄幻的事情都在他身上发生了,他不能不在意他们告诫他的话。 于是,十五年苦心安排,却又不敢踏入吴市一步,时到如今,在她身上又有离奇的事发生,他其实并不在乎她认不认得出他,只是习惯谨慎,就怕还有什么其他不知道因果作祟。 “哎呀,小娘子的症状只针对你一人,世事逆转,你都重来一回了,小娘子的怨气从前世带到今生也是很有可能的。” 陆铖对他的态度不满,沉着脸道,“说清楚点。” 大师傅无法,谁叫他是他们现在最大的金主呢,不好得罪啊,“先不说能不能治,你说这要是万一治好了,她的前世记忆也跟着回来了,该如何是好。” 陆铖听了没做声,他是个商人,商人最懂趋利避害,用最简单的手段,收益最好的结果,前世但凡有后悔药卖,他说不定倾家荡产都要了。他是有多感激重来一世,只有他一个人拥有前世的记忆,而她没有。大师傅的一句话,直接戳到了他的软肋。 “前世几多苦,何必祸害今生呢。”大师傅语出金句,如钟鸣阵阵。 陆铖无语望天,沉默半晌之后,又问,“那引魂香对人体真没有害?” “绝对没有,上古丹方三分之一的功效,古早就失传了,要不是小道从古籍里找出只字片语,还不定怎么着呢。”大师傅对小道的手段自来相信的,继续鼓吹道,“此香只对有情人见效,只要她对你有一点动情,就算是一辈子记不住你的脸,也会因魂香牵引,在百万人中认出你这个人,这可比用眼看到,有意义多了。” 就是一个靠眼睛,一个靠感觉,非要这么说敢问意义何在? 陆铖心下腹诽,只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要是全部功效的引魂香会怎么样?” 此处不该是大事已成的感动吗,大师傅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逼问闹得头疼,“要是完整的引魂香,你现在就跟该跟小娘子相爱相杀了,搞不好,你们前世,前前世都是怨侣,几世记忆都被引出来,你还想弥补前世遗憾,做梦更快。” 陆铖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是不是其实她也回来了,你们刻意蒙蔽了她前世的记忆?” “呸,你以为让你重生一回是街上卖大白菜哪,”这话题转的也忒混账,大师傅愤恨的碎了一口,“我是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但咱们家小道十五年来一直丁点大,代价还不够吗,啊!” 大师傅话说完,气闷的离开,就算是金主,他也不想给脸了。 陆铖脸厚心黑,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一点负担没有,就到后院去找陈然去了。 当时她正跟小道脱了鞋子在塘子里抓鱼虾玩,刚擦过的脸上汗水淋漓,高高挽到大腿上的裤脚都湿透了,上身前襟上也是。 “好了,陈然,咱们回去了。” 陆铖看着刺眼,喊了三四遍才把人叫上岸,又让她跟不断用山野趣味诱惑着的茅小道依依不舍的道别后,才把人给带出了门。 连衣服都是让她在车子里换的,就是不肯让她在那边多呆一秒。 “这可怎么办?”陈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犯愁,“穿成这样,大家不会误会了吧。” “误会什么?”陆铖只能分了一点心在她身上,毕竟天色近黄昏,林中路本来就难走。 “误会我干嘛去了啊,回来还穿着男人的衣服。” “嗯,那晚上跟我一块住,明天再回去。” “啊,那怎么行。”陈然想想都觉得慌,跟个男人同处一室,那算什么关系,陈妈妈会打死她的。 陆铖一脚踩下刹车,心知有必要把关系顺一顺,“陈然,我们俩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计较?” 陈然被他看的十分紧张,“我们怎么样了?”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他说这话的表情好委屈啊,好像是她一直在始乱终弃,伤害他的一颗真心。啊呸,肉麻死了。 “你说什么呢?”陈然咬着唇,嘴硬,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再不走,真没关系。 “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关键时刻,又想别的去了,陆铖侧身抓了她的肩膀,让她没余地闪躲。 陈然被他看得实在心慌,捏捏鼻子,又抓抓耳朵,实在不确定要在这里谈论这种事。 “我们,我们先走吧,天都黑了。” “陈然。”陆铖气急反笑,用额头抵住她的,真拿她没办法了吗? “啊,”陈然惶惶抬头,却见他的脸就在她的极近中,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又痒又难捱,想躲却又舍不得。 “陈然,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目光笃定的陆铖,深情隽永,在如此极致的视线之下,谁能躲的过,谁又逃得脱。 “你别这么看着我。”陈然有点害怕,又有点高兴,害怕自己好像没他那么喜欢他,高兴的是这样的人会喜欢自己。 按耐不住的陆铖再次解开了她的安全带,不顾她的反对抱到了腿上坐稳,“别动,也别害怕,我就抱抱你。” 陈然只能紧挨着他的胸膛,被迫听着他的心跳声,共振起效,她的心脏滚烫的难以自持。 “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陆铖低垂着头,靠在她的脖颈之上,两人如同交颈鸳鸯,在半明半暗的车内,气氛无比融洽。 “好。”陈然听见自己轻轻的吐出这个字,滚烫的心跟着安顺下来。早为这一刻,她准备了许久,全因为他一步步逼的太急,都不能让她好好说话,没错,就是因为这样,真是让人害羞啊。 “然然。” 唇舌的温热打在她的肩胛处,陈然羞臊的躲避,不合时宜的想着,糟糕,今天流了那么多汗,还没洗过澡。 “别别,痒。”陈然挣出头来,可怜兮兮的看他。 爱人在怀,不动念是不可能的,陆铖本想亲昵一下解解乏也好,瞬间被她的目光打败,小丫头不解风情,任重而道远。 陈然见他不再闹了,好歹松了口气,刚确定关系,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发展太快了些。 “咦,这是什么?”脖子上一凉,有东西挂在了她的胸|前,陈然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玉石。 “定情信物,答应了就不能摘下。”陆铖帮她把玉往衣襟里放好,再次叮嘱道,“大师傅给的,对你又好处,一定不能摘下来。” 陈然没有领会到精神,拿在手上是看了又看,“茅小道的师傅给的?还玉摸着怎么有点暖,这很贵吧,万一丢了怎么办?” “不会丢,丢了也不要紧,这世上的东西再没有比你珍贵。” 陆铖随口就来的情话,说的陈然脸红心颤,低着头摸着脖子上的玉石,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我都没东西给你。” “有你就足够了。” ……情话方面,某人完败。 回到酒店,时间已过晚上十点,陆铖在她的要求下,把她安全送回了房间,途中没遇上一个熟人,她是满意高兴了。 当天晚上,陈然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考虑是否要发个晚安的短信都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他先发了过来。 【睡了吗?】 【睡了,晚安】 【嗯。】 ……就这么完了,是不是太平淡了,也许应该直接打个电话过去,或者多说几句,哎呀烦死了,人家谈恋爱是怎么谈得啊……患得患失的陈然睡的个一夜好觉。 陈然从湖市回到吴市,已经是两天后了,此后两人没有机会见面,最多的联系是短信,偶尔一通简短电话。 刚开始的时候陈然还稍稍克制一下,琢磨着多少频率发短信才合适,他不打电话来,她打过去,是不是太不矜持。 实际情况是,克制不过一秒,刚起想他的念头,电话自动就拨通了,嘟嘟声的时候还有些羞臊,只要他接起,所有的小心思都抛掷脑后,问他在哪,忙不忙,吃饭了没有,寒流来了,记得多添点衣衫,自己也听着寡而无味,偏偏乐此不疲。 到了吴市,是晚上五点钟,她先不进家门去看了眼隔壁,大门紧锁,人压根就没回来过。 有一点点的失望,只是开了自家门之后,“爸妈,我回来了。” “什么时候到的,刚还想打电话问你到哪了……”关心着她的爸爸。 “等下再聊,先吃饭。”嘴硬心软的妈妈。 “啊,出去一趟,什么都没带,对你就不该报有希望。”满嘴抱怨的吃货弟弟。 家人的惦记,让她的那点小失望,自动消除,忘了个精光。 生活似乎又重归平常,由于她那么一点不可说的小心思,陈然一直没把她跟陆铖的关系告诉给爸妈知道。 以至于,早上搭便车的时候,使出了短信联络的招式,偶尔碰到,也是鬼鬼祟祟的刻意保持距离。对此,陆铖配合着不表态。 陈然是心安理得的满意着,却不知正合了某人的意。 “陈然,我要走了。”某天下班,肖潇拉着她一起走,半路来了这么一句。 陈然吓一跳,以为她要离职了,可她表情又是隐隐的兴奋,就有些不确定了,“你要去哪?” “去海市呀,我不是跟你说过。” 被她一提醒,陈然想起来了,“容会计同意了啊。” “是她推荐的我,容会计真是个好人。”肖潇看来是真的被感动到了,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诚挚,“我以前还觉得她管的太多,其实都是为我好,这年头这样的领导实在太少了。” 陈然出道以来,就她一个领导,没有比较,但她对容会计的好印象早就从湖市回来后,升华到尊敬的地步,“那你什么时候走?海市培训后,还回来吧。” “就下个礼拜一,培训结束,去哪里我还没想好。” 陈然以前跟她聊起来的时候,知道她是很想以工作之便到处闯荡的,当然以她的年纪去别处发展,还是可以理解的。她本人恋家没什么上进心,但看着别人努力也是羡慕的,“你要加油,以后见到你,就得叫领导了。” “哈哈,”肖潇对未来也充满信心,挥着拳头立志道,“闯世界,追男神,我会成功的。” 陈然一边佩服着,一边不由自主的感叹,她的梦想是什么,安居乐业,闲妻凉母气死某人吗?想想自己也是挺无能的,也不知道他喜欢她什么。 “我走之前,想请容会计吃顿饭,你一起来。” “应该的,要不一起请她,我来恒瑞,都是你们帮的我。” 两人为到底谁请,争了一会,最后还是肖潇坚持,她只能作罢。 不过这件事,让她突然意识到,肖潇她帮了她这么多,现在她都要走了,她才想起来要谢谢她,是不是很不上路。 这事她藏在心里不敢跟家里人说,就怕陈妈骂她,且唠唠叨叨会没完没了。但跟陆铖说就一点都没有负担。 晚饭后,她躲进房间打电话,自从跟他确定关系之后,这种行为越来越多了,陈爸陈妈不是没有怀疑,毕竟以前,她是喜欢吃完饭在客厅里看一会电视,听他们随便聊些什么再回房间的。 可她又除了回房间早了,也不见她晚上出去约会,这就有点不像了。疑神疑鬼这么些天,大家一致并着谁都没去捅破这张纸。 陈然电话刚刚打过去的时候,陆铖还真的就在家,跟着他一起在的还有杜武夫。 杜武夫来的时候带着酒店外卖和一瓶红酒,陆铖给他开的门。 他是第一次来这边,进门后不免多瞧了几眼,里面的装修风格,在陈然这等普通老百姓眼里算是惊艳,但在杜武夫这种见过世面的人眼里,简单的就有些过了。 拿到地址的时候,他就有点奇怪,毕竟,吴市这地方虽不是一线城市,豪华的住宅区也不少,就他所知,陆先生一开始落脚的地方是城郊的一处湖景别墅,环境,安保措施,都要比眼下的好上百倍不止。 “我里面还有点事,”陆铖给他打了声招呼就进了书房。 杜武夫很能理解,自动自发的去了餐厅,摆桌子醒酒。 等到桌上的菜都见凉了,杜武夫考虑是否要去热一遍的时候,陆铖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不过人是出来了,显然事情还没办完,边走还边打着手机。 值得他注意的事,语气实在过分温柔了些。 “……不用担心,都是一个公司的人,你乖巧又懂事,她们喜欢你是应该的……对,是对你好,那也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错……放心吧,没事的……再说还有我呢,我给你记着,将来她们有事求你身上去了,再把人情还了就好。” “嗯,嗯,她叫你去,你就去……嗯,”陆铖坐到餐桌边,朝着杜武夫点点头,示意他也坐。 杜武夫没头没尾听了一段,就这么一些,已然足够让他吃惊了,醒酒器皿凑着酒杯,都能倒出外面去,又急急忙忙的起身去找抹布。 “海市,不错啊,你要是想去,就能去……不是开玩笑,我说你能去就能去……下个月我会常常去那里出差,不如你陪着我去……我认真的,你好好想想……现在我就在家,真的,不骗你……”对方不知说到了什么,陆铖看了杜武夫一眼。 这一眼瞧的,杜武夫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来的不是时候难道? “……不来了?家里刚好也有客人,明天晚上我在,好,好,再见。” 真的来的不是时候,杜武夫笃定的想。 陆铖把手机放在一边,取了筷子一抬手,“吃吧。” 两人潦草的把一顿饭打发了,杜武夫好奇的抓心挠肺,却是极有眼力见的一句没问出口。 “……阑舟的那块地,我想以杜氏的名义让出来,公开投标。”说到正事,两人转道去了书房。 “想好了,”陆铖替他泡了一壶茶,送到他的手上,“杜老太爷这次有这么好说话了。” 杜武夫啜了一口茶,无情无绪的回,“老太爷这些年是越来越糊涂了,拍下阑舟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我那三叔就为这,自封大功臣,为此还在我眼前晃了两三年,实际杜氏的摊子铺的太大,东南西北都有项目,阑舟又是无底洞,我也是无能为力。” 陆铖挑眉笑道,“你今天来,不是想让恒瑞收购阑舟,这么一说,你觉得我还能要。” 杜武夫回,“我也是实话实说,阑舟是个好项目,只是太耗时耗力,杜氏不行,不是说恒瑞也不行,已经下了三年本了,我也不甘心让别人捡便宜。” “阑舟,”陆铖似笑非笑的说道,“恒瑞也是要不起的。” 此话一出,杜武夫不自觉的挺直了背,放弃阑舟,对杜氏来说就是实打实的割肉,项目是真的好,后期回报率绝对可观,可以说只要弄成了,能供杜氏再稳十年。 这种算计连杜老三都知道,否则他以远高预期的购买金额拿下阑舟的时候,旁人都向他们祝贺,杜氏的股东们还为此洋洋得意了好些日子。 本来杜氏就没那么大实力,又失了先手,功亏一篑能拖延到三年后,已经是作为如今杜氏掌门人的他尽了全力了。 当初恒瑞就没有参与这件事,事到如今,陆铖又开门见山的不看好阑舟这个项目,就连杜武夫也是首次对阑舟的前景出现了怀疑。 他脑子里急速回想了,所有关于阑舟的数据报告,还是不能够确定,“你是说?” 陆铖闻着茶香,淡淡的摇头,“这是我个人对于阑舟的看法,结果是不值得投入。杜氏已经供不起了,早点脱手也好。” 杜武夫把这件事在心里转了一圈,就有了决断,“谢谢你了,三哥。”平常在外的时候,他都称呼陆铖为先生,两人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私下关系更好一些,按着他在家族里的排序,喊他一声三哥。 陆铖点点头,见他听进去了就作罢。公事说完,其后的话题就轻松了些。 “陆妍,这几天老是问你在哪,怎么,你都没跟她说过?” 陆铖开了电脑,习惯性的打开网页,去看了眼陈然的微博,除了前些日子去的湖市,拍的几张风景照上传,这几天都没有更新过。 “不用告诉她,这里除了小廉就你知道。” 杜武夫真的惊讶,半开玩笑的问,“那你这是在躲人?” 陆铖笑,“没有。”找人还差不多,不过他也不是想刻意瞒他,前世的杜武夫没能爬到杜氏当家的地位,一直是他的助理,也是在他身边唯数不多,能善待陈然的人。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机会合适了,介绍你们认识。”希望今生,他也能成为陈然的助力。 杜武夫心头一暖,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陆铖这样的人会看中他这个杜家旁门的子弟,还一路扶植他起来。不过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就是再没心没肺也知道了,他对他的帮助,就算是他拼尽了现在的所有,也难以回报一二。 作为海市数一数二的青年当权人士,在他面前,他的头低的心甘情愿。 第25章 低看&出气 两人对门住着,意图隐于地下,平时总要有点勾搭。 再加上陈宏只要对门陆铖在,家也是不回的,非要等着陈妈来叫,比她这个暗地里的正牌女朋友去的还勤,呆的时间还长。 陈家两口子见儿子死活爱赖在别人家里,也是无计可施,后来还是陈然提醒,人家一个单身的男人,上班下班也没个热乎饭吃,她们家反正也不缺一口吃的,为什么不把人请家里来吃。 陈妈妈一拍大腿,难得夸她有脑子,知道好点。就是怕他吃不惯家里的饭菜,委屈了人家。 陈然脑子动的飞快,说,反正陈宏也麻烦人家这么久,请人家到家里来吃一顿本来就是应该,他要是真吃不惯,下次就不要请了。 陈然是起心思是真心疼他,早出晚归的,外面快餐再好,哪有家里的味道香。再说她妈的家常菜和他爸的大厨手艺,还能挑剔什么。 陈妈妈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选了个日子就叫陈爸爸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请他。 陆铖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瓶好酒,跟陈爸爸开瓶对饮,天南地北的聊,短短一顿饭的功夫,竟能聊出忘年交的感情来。 后来,只要他在家,刚好到饭点,陈爸爸都要把人请到家里来吃饭。 至于陈然,隔三差五能在回家后看见坐在家里客厅的他,心里那种暗搓搓的满足感,就更不要提了。 而平时她也习惯了带些好吃的往他家里去,什么口碑很好的奶茶,附近有名的生煎馄饨锅,或者是新鲜的卤煮,烧饼……说穿了就是按着她的喜好买的小吃,然后带回去跟他分享。 甚至于那排队排出一里地,吃了‘长生不老’油赞子。她也会不辞辛苦,绕了半个城,排了足足一个半钟头,带回来全藏他家里去了,想吃了,就以找弟弟的名义到他家里去吃。 其实大多数的好吃的,都进了她和陈宏的嘴里,他吃的东西极寡淡,按陈然的看法是,善吃草,不喜肉,人类用几千年爬到如今生物链的顶端,他自动放弃了,就是不明白他隐藏的那么一副好身材,究竟是怎么来的。 不过看在,以带吃的为借口,行光明正大登堂入室之实,陈然还是很愿意把这项‘投喂’的爱好进行的稍微再长久一些。 周末的一天下午,肖潇把陈然叫了出去,本是晚上约的容会计吃饭,两人早一步出门打算去逛街。 陈然平常除了跟妈妈一起到商场里面购物之外,一般自己不是网上就是在步行街里找几件价廉物美的。 因为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没办法。 肖潇就不一样,她就连陈妈妈逛的美德商厦之类的都不稀罕去,直接走道国购,吴市的奢侈品店这些年都落地在那里。 客随主便,陈然自己没什么要买的,去年冬天的大衣都能穿,要买也要等到跟陈妈妈一起在过年前,买几件打折货。 周末的卡亚皇室珠宝店的门口还要排队进场,这样的牌子陈然平时都是绕道行走,最多也就欣赏一下橱窗的美丽,还真的是首次知道,店内购买竟然还需要人流限量。 轮到她们的时候,从她们面前直接插队进去两个女人,穿着打扮皆不俗,进门前早有经理恭候。 就算平日里嚣张如肖潇,对此也没什么话说,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之后才跟陈然小声议论,“肯定是vip,上次我去港城的时候,进来一女的,带着五六个黑衣保镖,进门就封店,全场就伺候她一人。”就是说进去的这两个女的排场还算一般。 这种人生跟现在的陈然差距太大,听过就算,权当奇闻。 “咱们进去吧,”终于轮到她们了,肖潇挽着她的手臂进去。 卡亚珠宝,在奢侈品里算是顶尖,平常陈然在看那些时尚杂志和娱乐八卦对于明星佩戴首饰的介绍中,常常看到她们的著名皇冠logo,在进来之后发现,很多系列的珠宝都很眼熟,以前还真不知道就是她们家的,不过标贴的价格,也过分让人眼晕了。 肖潇来之前就打算买一条手链犒劳自己,进门就直奔目标的柜台而去,陈然刚还跟着她,后来她三言两语就跟那个帅哥导购聊上了。她站在旁边纯属多余,索性就自管自逛了起来。 说实在的没有一个女人能逃脱珠宝的诱惑,不是不想拥有,而是钱不够。 她欣赏的一时入了迷,渐渐走到腕表那一区,发现其中一块男士腕表的时候,她是真的起了购买的心。 有些女人对什么都无所谓,可以不要好的衣服,好的包,好的首饰,却对家人无底线,想给他们买好的衣服,好的包,好的他们会喜欢的礼物。 表面素净的一款男士手表,42毫米表款,精钢,十二点处镶的是一颗蓝钻,是她一眼就看中了的,没什么值得说的特别,她就是喜欢,更觉得对方要是收到也会高兴。 为了这一份预想当中的高兴,45□□民币价格,都没让她觉的恐怖,再算一下自己的工资,三分之二的年薪,还是可以考虑的对吗,反正她平时也花不了多少钱。 可是要现在买,就没有现钱,她隔着衣服摸着胸口处的玉石,想了又想,终于让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用信用卡贷款!有了可行的打算,她的心里长了草似的,极想找人商量一下。 找肖潇,发现她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搜寻一圈没找着,她就拿了手机出来,原是想打电话的,放手上的时候,横生一个念头,不如先拍下来。 她转头看了下四周,没发现不能拍照的提示牌,再看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在她们前头进来的女的,就拿着手机在各种拍,倚着柜面拍,沙发上面拍,对着logo,佩戴首饰拍……就像全场都让她俩包了一样。 这样都可以,当下她就没有犹豫,贴着玻璃柜面拍了一张,还没来得及欣赏,旁边就走过来一个女人,穿着店内导购一样的衣服。本来店里有导购跟着她,见她没有要买的意思,后面就走开了。 而站在她面前的这一位,论长相就很严肃,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的手机看了一眼,说,“对不起,这里不能拍照。” 陈然惊讶的指了指对面还在旁若无人的拍照的女的,“她们不是也在拍。” “小姐,”那女的背对着她们,头也不回,“那是两位女士拍的是她们购买的商品。”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对面那俩女的显然听到了,故意用手机对着自己买好的物品拍,矫揉造作的对视一笑。 可怜陈然本就不是会跟人吵架的,再说是这种地方,人穷志短,也不得不按着她的意思来,“那行,我删了。” 屏幕显示的还是唯一的那一张手表的照片,陈然当着她的面删了给她看。 对方竟然还不满意,“您确定您已经删完了吗?” 陈然气得都戳心了,咬牙切齿的反问,“怎么,你还想检查我的手机吗?” 一般情况下,店里有这种规定,顾客不知道,拍了,你提出警告,她也接受删除,事情基本就算完了,但这女人明显更年期提前,不依不饶的简直可恨。 “那不用,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说完这话,这女人就这么走了。 反应慢了一拍,一肚子骂人的话才刚翻腾而起的陈然气得抓心挠肺,可人都不见了,她要怎么样。 心里憋屈,哪里还能在这地方呆着,让别人看笑话吗? 这种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过不去就跟妈妈说,再不行时间能解决一切,只是现在到是有了另一个发泄出口。 “喂,你在干什么?”她心情低荡,没有哭,也就在哭的边缘了,尤其是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 陆铖了解她,自然不会错识,想了想今天她去干嘛了,就知道不会是因为陈妈妈教训她的缘故,那就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你跟肖潇出去逛街,怎么跟肖潇吵架了?”陆铖拿肖潇做筏子,循循诱导。 “怎么会,”陈然坐在门口的喷泉台阶上,方便出来的肖潇一眼就能看见她。 “我跟她吵什么,我刚才还跟她一起去了卡亚的店参观了呢。” “五星街那家?那里的好东西不多,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到海城的总店看看。” “你怎么知道,价格贵的要死,谁要买,里面的人也厉害,看谁都像欠她们家钱。”陈然狠狠用脚跺了一下子,就当踩小人了。 “碰上职业素养不好的店员,你应该直接找他们领导投诉。”陆铖边跟她扯,边在笔电上速度敲了一行字,转过屏幕让他身边的助理看----让小廉马上过去五星街的卡亚店。 第26章 Biling&诚意 助理不敢耽误,立刻拿电话打过去。 而h省瑞安市恒瑞分部的顶楼会议室里,提前三个月举行的回顾20**年展望20**年恒瑞在h省的年会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 讲台上的瑞安市总经理深情并茂的讲到要紧关头,本想跟台下的大老板来个心有灵犀的眼神一对,却发现大老板打着电话走出了会场。 讲错话了,还是啰嗦的让人烦了,天,他还要靠讲稿上罗列的本年利润数据,给未来三年压个大宝呢。 廉秘书那边接到电话,问助理什么事,助理知道什么,只能把事情从头到尾拉拉杂杂的细说了一遍。 那头助理是越说越糊涂,廉秘书到是听明白了,这些日子来,所有无稽的派遣都是为了某个人,这次肯定也不会错。 甭管廉秘书要怎么飞车赶到五星街,这边走到场外找个清净地方打电话的陆铖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哄出来了。 “廉秘书就在五星街,他是卡亚的高级会员,他跟客户经理投诉比一般人有用,我让他过来给你出气。” 陈然听了只当他在开玩笑,没当回事,“这算什么事,说过就舒服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来这边。” “你听我的,廉秘书马上就要过来了,他知道怎么办,你旁边看着就行。” “啊,”他说的太过认真了,陈然词穷。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常人不都该是安慰一通,陪着骂骂也就算了吗,怎么换成她家男朋友,像是真的要给她找回场子。 “你在说真的啊,别开玩笑了,出都出来了,再说廉秘书是你的谁啊,你叫他来,他就来?” 电话那头没有接话,不过听动静像是跟身边的人确认着什么。 “哎呀,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在出差,我不跟你说了,你忙吧。” 陈然准备挂电话,那边陆铖叫了她一声,“然然。” “啊,你说。” “……回去后,我有话跟你说。”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搞这么认真干什么,陈然脑子一抽,张口就道,“别说你另外有人了,不要我了吧。” “胡说八道,”陆铖直接被堵了个心塞,“到家给你电话。” 嘟嘟,电话挂断,生气了?陈然一点愧疚也没,只是觉得好笑。 “陈然,你怎么在这,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在里面找你半天。” 陈然回头见到肖潇从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小袋子,“你买好了啊。” “可不是,”肖潇得意的扬了扬手,“想好才来买的,付钱的时候,还跟割肉似的疼,到手了也就那样,所以啊,想买了别犹豫,钱躺银行也是给别人用。” 她这是完全在说服自己,花了一笔大钱别太心疼,陈然在一边直笑。 “咱们现在去哪?你说了算。”肖潇心满意足之后,一副奉陪的摸样。 “听说廉秘书就在附近。”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肖潇把小袋子放进背包里,压根不相信她的话。 “这边离我们公司也不远,说不定周末加班的廉秘书没事就往这边逛逛呢。”陈然说着自己也不信,不过逗逗她还是可以的。 果然,肖潇用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说道,“廉秘书什么人,逛街这种事能跟他搭上?再说我这恒瑞百事通都不知道的事情,你能消息比我更灵通。诶,你是不是在逗我呢,不行,我翻翻公司群,别是那些小妖精又发福利了吧。” 肖潇的理解是,可能廉秘书不知什么时候在这边路过,被公司同事拍了照片传上网了,陈然先一步发现,然后拿这事耍她玩。 可她还没把手机打开来,就见远远的一个高个酷帅男人大跨步的往她们这边走来。 “哇靠,大变神人了。” 别说肖潇激动成什么样子了,陈然直接惊掉了下巴,是不是真的啊。 廉秘书就是肖潇男神,见到男神的肖潇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把目瞪口呆的陈然给留下了。 “陈然,这么巧,廉秘书正好要去卡亚店里,我们不是刚说要进去。”打听清楚情报的肖潇使劲给她使眼色。 陈然还没来的及说话,廉秘书就在一边别有深意的给她点了点头。 我去,来真的,有点丢人,又有点兴奋的感觉真的是好复杂。 “走吧,一起。”廉秘书带着她们进去,自然不用排队,客户经理直接送三人上了二楼高级客户接待区,环境优美,服务周到。 廉秘书明显是为这事特意过来的,在她见到接待他们的就是刚才那个严词阻拦她拍照片的那位时,廉秘书特意走到她身边问了她一句,“是不是她?” 这么明显,好吧,别说她了,就是这位刘姓经理也表情古怪,殷勤的都有点不对劲。 说实在,本来这事也小,出了这个门,气也泄了。再说,你没当场发作,回过头来,谁会笨的承认有这事。 不过明显的,廉秘书果然不愧是大主顾,在店长拿着一本带绒的册子进来让他签字之后,那态度越发的与众不同了起来。 刘姓客户经理亲自跑上跑下的招待他们,什么水果点心,画册目录,要什么有什么,拍照摄影?那算事吗。 好吧,有钱是大爷,全世界大同,也不是人家瞧不起你,还真是因为她就不像一个会在这里花钱的主。 “以后碰到这种事,你就直接投诉,越是息事宁人,她越是有理由无视你,这样的店,被客户投诉后果严重,她才应该怕你才对。”廉秘书气场全开,还隐隐以陈然她们为先,别说肖潇了,就连陈然都受宠若惊。 “嗯,嗯,”陈然能怎么说,就算来的是陆铖,她也不能把状给再告一遍,再说来的还是廉秘书。 “不过来了,咱们也不能白来,我让她们把店里的珍藏都拿出来给我们看,平常可是要预约的。” “好,好。”陈然自然同意,她本来还想问问廉秘书关于陆铖,但肖潇一直在,就什么没说,她可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实在是信不过她的嘴巴。 肖潇听说有好东西欣赏,忙问道,“会不会有欧美皇室的宝物?” 廉秘书笑着回,“那不会,这得海市的卡亚才会有,但要见真正著名的皇室珠宝,得去港城,不过每家店里都有顶级的珠宝镇场,能现场一看,也是值的。”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激动的抱成一团。看的一边的廉秘书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那一个下午,陈然和肖潇都在卡亚二楼消磨了,高级制表,戒指,手环,项链,花冠,胸针等等等,感受如何,一眼的珠光宝气,人出来的时候,还觉得眼前bilingbiling的闪亮。 三个人除了刚开始肖潇买的链子,什么都没买,真正做到了把经理忙的够呛。 最后跟廉秘书分手赶到容会计约好的餐厅时候,两个人还兴奋的跟百万珠宝到手了一样。 容会计是跟她丈夫一起来的,卢老师清瘦文雅,谈吐不凡,一看就是一个做学问的人,结果,经容会计介绍,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大学教授,专业是生物科技这一块。 陈然学习不好,看见老师就拘谨,一听他是大学教授,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之时,暗搓搓的发怂。 “陈然快吃啊,你们这些女生也真是的,动不动就减肥,像肖潇这样就不错,珠圆玉润,喜气满满。”容会计推了店里招牌的红烧肉到陈然面前,督促她吃。 肖潇刚咬着一块脆骨,听了不依,“领导,您确定是在夸我?” 容会计老神在在,“不夸你还夸谁啊,你现在就是我们部门最有出息的了,以后记得互帮互助啊。” 肖潇听了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道,“领导,我知道您是最喜欢我的,也是舍不得我离开,这样,您现在是老总了,千万要把我对面的位置给我留着啊。”容会计吴市财务总监的任职报告已经下来了,前天刚走马上任吴总办公室,而肖潇对面的位置就是原容会计的宝座。 容会计戏谑的看了她一眼,啐道,“想的美,怎么也得给我们家然然。” “偏心,领导你偏心偏大发了。”肖潇不服。 “然然是我的关门弟子,不偏她偏谁,是不是然然。” 这一大一小的原来在办公室已经算矜持了,一到外面是彻底放开了,陈然深信她现在要是搭一句上去,后果不堪设想。故意当做没听见,转头冲着对面一直陪笑着的卢老师,“卢老师,这醋溜鱼段很好吃啊。” “是,”卢老师答应,“可惜炒蟹有点油,你们家容会计做的蟹羹就好吃多了,改天到我们家里来,叫她亲自下厨给你们吃。” “诶,这可以有,本来我就想叫你们到家里去吃,就是这个肖潇不肯,非说订好了,你看。” 肖潇相请容会计吃饭谢谢她,怎么可能到她家里去麻烦人家,“我也是没想到卢老师脾气这么好,可比……” 没往下说,意思明显,容会计作势要打她,“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脾气不好,诶,肖潇,胆子肥了是吧。” 肖潇笑的不行,插科打诨的赔罪。 在另一边,卢老师到是跟陈然说上了话,“陈然,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 “是的,老师,他明年就要高考了。” “成绩怎么样,考虑过专业没有?” 陈然平时不怎么说起家里的事,容会计她们也只知道基本情况,“还行,上半年还去了京城参加奥数比赛,得了团体一等奖。我听他的意思,将来还是考虑报医学专业。”其实陈宏曾经说起过,他要做法医,陈爸陈妈特意去研究了法医算是个什么名次,回头是花了三天三夜进行洗脑教育。后来改口了,说要做医生,陈爸陈妈对此也是赞同的。 “学医的话,最好的专业在京医大,当然军医大也不错,那里福利待遇好。” 大学教授说的话,哪里会有错的,陈然连连点头称是。 “不知道你弟弟对生物专业有没有兴趣,跟医学也相近,我们a大有一块校办的生物研究所,就是专门让那些生物专业的研究生们搞鼓项目的地方,比不上京医大,在业界也算不错。” 到这会,陈然只会用崇拜的眼神,然后拼命点头的份。 “你知道靳连胜靳教授吗?” 还真知道,华国现代目前唯一一个获得诺奖的生物学家,经过新闻杂志报刊的持续宣传之下,像陈然这种小老百姓,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他就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教授,a大的生物研究所就是由他创办的。” 陈然一直以为他是准备为他科普a大的生物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结果,卢老师话锋一转,道,“你弟弟要是对生物有兴趣,周末有空或者是寒假的时候可以去a大走走,我给他介绍几个学生认识,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 甭管真假,陈然心里还是感激,“谢谢您了,卢老师。” “诶,陈然你不用不好意思,他说的是真的,这样,你家弟弟要是有空,就约个时间到我们家来一趟,老卢他别的没有,给你弟弟在专业方面指导一下还是可以的。” 陈然诚惶诚恐,可事关她弟弟的未来,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要是知道了容会计的先生是大学的教授,说不定在将来,陈宏高考选专业的时候,她自己就想着求上门来请教了。 “这,我……”陈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没事,他虽然半个月才来吴市一趟,你们想找人了,就是他不在,也可以直接去海市a大,来来来,留个手机号码,对了,老卢你不是说你们学生有个讨论群吗,不如把陈然弟弟也拉进去,感受一下氛围也好。” 容会计三言两语就算把这事给定了,一点没让陈然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很有诚意。 第27章 相亲&吃货 一餐饭吃的很欢乐,在最后的最后,容会计告诉陈然,公司其实还有一个名额去海市培训,确定是在一个月后,提供住宿,周末还有班车回家,她要是感兴趣,可以跟她说。 临了饭钱还是容会计她出的,在卢老师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把钱给付了,把肖潇憋了个半死,还在人家餐馆门口跟容会计闹了半天。 八点半,三队人马各自散了。 在回去的路上,陈然还在为陈宏的事激动,很想一步到家把这事情当着爸妈的面告诉了。到是对容会计后面提的事,没什么感觉。 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吴市,就算是短期培训也没想过。只是下了车,进到小区里的时候,忽然想起陆铖跟她说的话,他好像有提过他在下个月可能要长时间呆在海市,可能一个月回不了吴市几次了。 是不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了,未曾消散的桂花香气太过迷人,她油然生出一种要夫唱妇随的想法,真的是太不能够了。 走到他们家那栋楼下,陈然心有所感的抬头一看,发现他们家隔壁的阳台灯竟然是亮着的。 什么归心似箭的回家告诉爸妈好消息,如今都比不上想去见一见那个人的心。 她飞速的跑上楼,在上最后一层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脚步,在考虑是先打电话问问还是直接敲门,在看到对面大门的那一刹那,果断选择了后者。 比较她的心情,门里的人似乎故意跟她作对,门铃的声音在门里面闷声闷气的响着,时间以龟速逝去,就是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陈然急了,动作轻巧的拿出包里的手机,生怕一个大动静就点亮了头顶上的声控照明灯,以至于引起对门家里人的注意。 手机屏幕刚亮起,紧挨着她的门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开了,露出一方晕黄天地。 陆铖倚门站着,好笑的看着她跟做贼一样的偻着腰,低着头,而朝着他一面的手机屏幕上清楚的显示着一个人名——陆成。 宁肯写错字,她也不愿意问他到底是哪一个cheng,她怎么就不打城字,那就该跟廉城同名了。 “进来吧。”陆铖揉揉眉心,决定不跟她计较。 陈然闻声发现门开了,滑稽的左右看看,这才推开他,闪进门里去,生怕慢了一秒就要被人发现。 “你干什么呢,怎么才开门。”进门她就抱怨上了。 “洗澡。” 陈然诧异的抬头,发现他的肩上正挂着一块干毛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上半身根本没穿衣服,下面也就穿了条运动短裤。 “哎呀呀,我的眼睛。”陈然装样的用手把自己的脸给捂了,只是手缝张的太大,笑的也太过幸灾乐祸了些。 陆铖从她进门到现在,早就心痒了,上前两步就把人给抱住,在她还没开始挣扎之前,以地利之便,摁倒在了长沙发上。 乐极生悲,陈然慌了,双手颤巍巍的抵在人家的胸前,可手心里触到的肤质更是滚烫慑人。 “你……”她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不提防,陆铖一不做二不休,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唇。 她的初吻……嘤嘤嘤,失去的太过突然,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以下省略一千三百八十二个字…… 被人欺负的陈然,如今乖乖的坐在了厨房外侧的吧台高脚椅上,萎靡的看着某人动作娴熟的做意大利面条。 “家里还有点生菜,紫甘蓝,切好的水果还有一些,绊点沙拉酱,要不要吃。”陆铖一边忙着一边贤惠的跟她说话。 陈然没精打采的把头挪到了一边,是你没吃晚饭又不是我,问我干什么。 陆铖见她反应就笑了笑,背过身去弯腰翻了下冰箱之后说道,“上次你们买来的鸡翅,肉串,大虾都没吃完,要不要烤了给你吃。” 陆铖这边的厨房设备实在是太完美了,自从陈宏在这边吃了一顿特级烧烤之后,就厚颜无耻的几次自备食材到他这里来加餐。 陈然跟她弟一样是标准的食肉动物,酷爱撸串,麻辣烫之类的夜深小吃。只是家里管得严,没这种半夜撒欢的机会。 “好吧,”陈然直起身,看着陆铖把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说道,“少做点,我肚子还饱着呢。” 陆铖转过脸来打量,在她要跳起来之前,快速的回来一句,“知道了。” 本来,陈然还在外面大爷似的坐着,后来闻到烤肉的香气,主动转进去帮忙,于是两个并排站在一起的影子,一长一短的被灯光折射在后墙壁上,十分养眼。 后来,笨手笨脚的陈然总是做错,陆铖就从后面抱着她,握她的手教她,前后契合,在灯下就成了一个人。 “行了,尝尝,”陆铖拿了肉串送到她的嘴边,陈然怕烫吸着气,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感叹连连,真的是好香哪。 “嗯,好吃,你也尝尝。”好东西习惯分享的陈然抱着他的手,送上去给他也吃。 陆铖凝眉看看肉串,又低头看她油光发亮的嘴唇,浅显的摇头道,“我不吃肉,但我可以尝尝味道。” 陈然才想起他好像是不爱吃肉,刚要收回手,就被某物逮了个正着,有温热钻进她的嘴里,不管不顾的四处扫荡,陈然慢了半拍,才呜呜的用舌头抵住外来侵袭,结果反被人绞的服服帖帖。 再次被欺负了的陈然,面红心跳的呼着新鲜空气,支支吾吾的无力谴责,“你怎么可以这样,好好吃不行啊。” “再这样,再这样下去,我不吃了,我走。”说是这么说,人不过就在某人怀里挪挪tun的动作。 陆铖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竟开口道委屈,“一天就见你一次,多数时候还有你的家人,抱抱你都要找机会,下个月去海市,见你的机会就更少了,我会很想你的,怎么办。” 好可怜的样子,陈然的心早就在刚才连番作用下都化成水了,是一点都听不得柔情蜜语的。 心里也是捉急想办法,“容会计跟我说,公司还有名额去海市,我要不要……”有些考虑不甚清楚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为难,只是看到陆铖的眼睛里忽然迸射出的喜悦,她的想法已经变成了,该怎么跟容会计争取。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果.然在明年年初就要开始招商了,海市的果然在目前是国内盈利最好的,到那里进行专业培训,你以后在业务方面也能顺手一些。” 暧昧的气氛烟消云散,陆铖就事论事的谈论这件事,要不是他还是抱着她不撒手,还以为是在公司接受指导。 “哦,那你是觉得我就应该争取?”陈然再次挣了挣没挣开,好吧,反正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坐个大腿能有什么大不了。 “你去吧,肖潇她志不在此,容会计原来的位置肯定要找个人接上去,你要是能早一步熟悉业务,回来那位置就是你的。” “不可能吧,我才来几天。”陈然听了吓一跳,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陆铖用指腹摩擦她的嘴角,精神慵懒,精气十足。 这才哪到哪啊,现在的关键是把她带去海市,瞎话该编还是得编。 “你就没想过,容会计既然特意跟你说了,就是想让你去的意思。” “啊,”好像有道理欸,反过来又一想,要真的是容会计看好她,让她去,她又傻的不知道把握,那不就让她难看掉,哎呀,“我知道了,周一我再去问问。” “就说你要去,其他的不用多说,积极一点。”陆铖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有心要教她,“职员的忠诚度是个量化的概念,其中态度忠诚就是其中之一,而态度忠诚化为主动就是上进心的体现,没有一个公司领导者喜欢得过且过的职员,就如容会计,她机会给了,你要是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她从此对你的印象如何,你想过吗?” 陈然摸了摸鼻尖,脸颊微微发烫,好吧,与其安稳度日,惴惴不安的害怕工作表现不好被开除,不如积极向上,激流勇进。 “你说的太对了。”陈然忍不住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并且兴致勃勃的说道,“我这人没什么主意的,以后你可要提醒我,拜托你了。” 陆铖回敬了她一个吻,不是你没有主意,只是还没有事情促成你快速成长,上辈子太辛苦,这辈子就不需要了。 陈然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陈妈妈到是没问她,毕竟同事出去,十二点前回来,都是正常。 当天晚上她什么都没多说,只是第二天周末,看见陈宏从房间里出来溜达,她才想起卢老师的事。 陈家父母听的半信半疑,他们不是亲眼见到,总觉得陈然言过其实,容会计他们家也就客气的说辞。到是陈宏接了她姐姐手里的群号,回到房间里用电脑去了。 “你们知道遗传密码的字典是谁编写的吗,就是靳宏昌教授,靳连胜教授的父亲,a大第一任校长,如今a大的一座实验楼就是以靳老教授妻子的名字命名。” 能问一下为什么不是靳老教授的名字而是他妻子,好吧离题太远,问出口把陈宏小朋友打她,还是闭嘴吧。 “……你们知道里面有谁,***还有***,他是省城状元,我们学校上上届的学长,提前批被a大录取了,本来人家哪个学校都能去,为什么偏偏去a大,就是因为a大的生物研究所……” 啊,原来这个什么校办研究所这么厉害,卢老师说的时候可是风轻云淡的,好像跟校办工厂一样样的。 “他们现在着重的项目是器官的培养……巴拉巴拉……”名词听不懂,略过,“非常非常的厉害,好吧说了这么多,你们是不是还没听懂。” 除开他以外的其他三人,相当一致的点点头。 陈宏小朋友非常忧伤的用拳抵头,然后发表总结陈词,“我一定要去,现在马上。” 敢问小弟您要去哪啊,太突然了,能别这么激动不。 “陈宏别闹你姐了,去人家家里总要些打声招呼,说去就去,你当是去菜市场啊。” “那怎么办,”陈宏激动的屁股都坐不下,“不如去a大吧,群里认识的师兄,他说了,我什么时候过去,就给他打个电话。” “不行,我去买下个星期的动车票,妈,我身份证呢。” “走火入魔了这是,你下周期中考试你忘了。”陈妈妈很想伸手打人了,就没见过她儿子这么话唠过,“得得得,你只要这次考试进全校前三,就让你去。” “你说的哦,”陈宏挥挥手臂,相当的自信,“姐,帮我买好动车票,我再去看他们聊一会。”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电脑……”砰的一声,房间的门在他们眼前砸上。 “有必要这么兴奋?”陈妈都看傻了。 “然然,你家领导那个卢老师真的有这么说过?随时可以去找他?”陈爸爸保持怀疑,只是刚才陈宏太过激动了,他就没直接打冷气。 陈然对于卢老师的认知真心只到将来对于陈宏的专业选择上提一点意见,现在这么问,她要怎么说,难道给容会计打电话,再问问具体情况? “算了,搞不好一时热度,等过两天再说。”陈妈妈还是相当理智的。 陈爸爸听了道,“也是,诶,小陆今天好像在家,叫过来一起吃饭,他也是恒瑞的,也许他还知道的多点。” “有道理,陈然你过去看看。”陈妈妈指使女儿去隔壁,自个穿上围裙,去忙厨房里的事。 “那我等下再去买几个菜。”陈爸爸回。 “哦,知道了。”你看,她就这么被指使的去找她的蓝朋友了,谁说的他们俩见面少,真是的。 第28章 神级&醍醐 藏着点小心思,陈然故意把门拍的啪啪响,“陆大哥,开门。” 门里的人还没动静,厨房的陈妈先跳了出来,“怎么回事你,姑娘家能不能轻省点,当是你家的门啊。” 陈然缩缩脖子,吐吐舌尖,伸爪子乖乖去按门铃。 门开了,陈然就光光站在门口跟人挤眉弄眼。 陆铖低头看着她挑眉无解。 两人面对着面站着,一时谁都没有先开口,到是对面的陈妈妈先出的声,“小陆啊,晚上到家里来饭。” 陈然像是刚触动的任务环节,大声的邀请,“陆大哥,快来快来,我爸爸有话要跟你说。” 陈妈妈听了直皱眉,什么话,这也太不拿邻居当外人了。 “是吗,那就谢谢婶子了,我换件衣服过来。” 陈然这才发现,陆铖上身的汗衫,从肩胛骨处到胸前都有汗水湿透的痕迹,鬓角处的水珠挂落到了脖子上,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发现迥异平常的陆铖,陈然不免好奇打量了许多眼,要知道他平时都是衣冠整洁的能随时上台演讲,这就是住的近的诸多福利之一。 “你在干什么?掉水里了吗,这附近没河啊。” 一身大汗淋漓都能让她看出趣味来?陆铖看她偷偷笑歪的眉眼,心头一动,就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往怀里一带,恶作剧的让她撞在了他的身上,“闻闻,是河水的味道吗?” 清香中带着浓郁炙热的气息,就这么突如其然的侵袭而入,灌满了某人的心眼口鼻。陈然被活活吓了一跳,一边是心跳难禁,一边是隐秘被人堪破的慌乱,在她心急慌忙的要把人推开时,却发现,对方早已退开,在离她一步远处闲情逸致的看她。 陈然想谴责他,又心虚没立场,回头才发现,门口就他俩,陈妈妈早就进了屋去。 “讨厌,干嘛这样。”被捉弄的陈然,脸红气喘,手痒的直想挠他。 “进去吧,我马上来。”陆铖气定神闲,就这么把门当着她的面掩上了。 哎呀呀,明明是他故意闹她,到最后怎么感觉是她自作自受,要是两人的关系家里大人都知道,她还怕他动手动脚,她要先动手回去才是。 不行啊,才几天的功夫,再等等吧,陈然纠结的惨了。 陆铖到陈然家的时候,陈爸爸出去买菜去了,两人是直接进的陈宏的房间。 痴迷跟志同道合的人狂聊未来生物科技一百年畅想的陈宏见到陆铖就像是见到了什么认证人一般,拉住他就不肯放了。 而接下来的结果大出意料之外,陆铖轻描淡写的指出了群里某位侃侃而谈的能人关于一项生物技术最新报告的错误资讯,必以最新的世界学刊里的研究报告作为佐证。 这都是以陈宏的名义发上的q群,本来还以指导者身份指教陈宏小弟的那些高材生们,用世界上所有能夸赞天才的词句刷满了全屏。 陈宏脸都红了,被羞的,他速度打字要解释,陆铖拦住了他。 “没必要,刚才说话的这人,平时在群里肯定不得人心,估计是抓着机会要打击他已经很久了,看这情况都是相熟的,没什么要紧。最新一期的世界学刊就在我的书架上,你有兴趣就翻翻。” “要,要,陆大哥,我现在就去拿。”原以为新交了一群大神,没想到真正的大神一直就在他身边。 陈然发誓,她从这小子换尿布的时候就一路看着他长大,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崇拜一个人过,那嗖嗖的从眼睛里发射出来的带星星的小眼神儿,要是陆铖能吃,他说不定一口就把人吞了还不带擦嘴的。 那是我的,从头到尾,迫切的想把人抱住了,刻字上印宣誓主权!陈然开始有一咪咪的后悔,怎么就不能说出口呢! 陈爸爸回来之后,陆铖告诉他他,他跟卢教授是认识的,确实是a大很厉害的一个教授。跟华清大学的丛教授并称生物界的南卢北丛。而他们两位的老师正好就是学术界泰斗人物,靳连胜。 于是最大的彩蛋在上餐桌前,爆炸了,“我跟靳教授认识,靳教授有意向在吴市再建一个三s级研究所,顺利的话五年后就能建成,而海市的那个我有他们那里的通行证,陈宏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进去参观。” 来吧,小朋友,我有游乐场的一年全免通票,你要是想去玩,拿走吧。陆铖说上一句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的程度比较下面这一句。 平凡如陈家两口子捎带一个陈然,估计对靳教授研究室的理解程度也就如同下一句,但是陈宏小朋友彻底的疯狂了。 “吃饭,吃饭,陈宏,你不吃饭,小陆也是要吃的。”陈家两口子哭笑不得的把儿子从陆铖身上扒下来,要不是顾及他的面子,恨不得就地揍他到清醒,算什么事啊,中百万彩票也不过如此,男儿气节呢,回头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 陈然安静的坐在一边,诡秘莫测的心理活动,牵扯着嘴角一抹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真正是锦衣夜行,深藏功与名啊!爸爸妈妈快往这边看,我才是这个家最厉害的,这样的男人,他喜欢的我,喜欢的是我欸!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跌宕起伏,不过饭还没吃完,家里就来了客人,是表哥程志鹏带着他的女朋友来了。 “舅舅,舅妈,陈然,咦,陈宏不在家?”程志鹏把一箱苹果,一瓶酒放在了玄关边,女朋友罗美娟靠着他换鞋。 “哎呀,来了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过来,陈宏在屋里做作业呢,”陈妈妈拿出拖鞋给他们换了,招呼他们进来,“没吃饭吧,坐下吃点。”其实陈宏是受刺激太大,饭也吃不好,陈家大人把毛毛躁躁的他给赶下桌,人家早去对面找期刊看了。 程志鹏长相随他去世的父亲,身材不高,憨厚壮实,而他的女朋友罗美娟,娇小身材,容长脸,眉目清秀。两人站在一起,单凭长相的话,女的就略胜一筹。 “啊对,陈宏高三了,功课很紧张吧。”程志鹏随口回了一句,视线很容易就看去了突兀出现在陈小舅家的一个陌生高大的英俊男人。 “小舅妈不要忙了,我们吃过饭才过来的,”罗美娟嘴巴甜,在乡下首次见亲戚的时候就跟着男朋友改了称呼,“小舅舅,您吃饭好了,我们没关系的。” 陆铖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太强了,罗美娟看到他可比程志鹏要早,进来到说话,眼睛就在那边好奇打转。 “来,客厅坐,吃点水果。”陈爸爸把最后一口饭吃完,站起来后先给陆铖介绍,“这是我家外甥程志鹏和他的女朋友小罗,没关系都是亲戚,你慢慢吃。” 程志鹏不等介绍就心领神会了,“是然然男朋友吧,什么时候谈的,上次去外婆家,都没说起过。” 陈然直接被一口饭给噎了,咳嗽的半死,陆铖伸伸手就给她拍后背,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妈妈正给他们倒茶水,没注意到这边,听了也没往心里去,“没有,小陆就在对面住,我们两家走的近,常常过来吃饭。” “啊,”程志鹏听了很意外,还想说什么,身边的罗美娟先开口了,笑道,“那小陆有没有女朋友,看跟咱们陈然多配啊,舅妈您就不考虑不考虑。” 罗美娟以前在商场做收银员的时候,常看到靓男靓女,有时也见过某个品牌搞活动,请来模特明星宣传,她总觉得那些个模特明星什么的,电视上看的真心好看,见到真人了实在一般,而她也不是没找过相貌好看的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差,不是擅长吃软饭不善赚钱,就是爱勾三搭四,千帆过尽之后才发现,能过日子的男人绝不能看外貌。 这个在陈家出现的男人,无论是从气质还是相貌都太出挑了,陈家小舅之所以不敢在亲戚面前说破,想必是品性或者背景方面有些问题。不过就算如此,配配木头美人陈然也是绰绰有余了。 罗美娟的想法还是认为对方只是陈家人考虑的女婿人选,程志鹏几乎已经完全肯定,这样都不算情侣,那怎么算是,瞧瞧,倒水让陈然喝都没让她拿杯子,喝完,手都擦上嘴了,他跟美娟谈了两年了,都没这么亲密过。 于是在陈爸爸再次摇头否认说不是陈然男朋友之后,程志鹏压根都没信,用一种你们都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的调侃语气问道,“小陆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吴市人吗?” 好吧,堂哥提前篡了陈爸爸的权利,开始关心未来表妹夫了。 倒茶水过来的陈妈妈,切着水果的陈爸爸,不明白这个误会怎么就解释不清了,无语之下,相约一致的看向了餐桌那头。 女的娇柔,男的英俊倜傥,光看相貌是挺登对的,可是陆铖……不是我家姑娘不好,实在是对方太过优秀,怎么看都是他们家姑娘高攀不上人家。要是当初送陈然出国,镀个金回来,也许就……诶,万事切切不能回头想啊。 陈爸爸把心疼挥散,淡笑着替陆铖说了,“小陆是房地产公司的,年纪轻轻就是总经理了。” “哪家房地产,也是天地人的吗,小舅舅你们还是同事啊。”没错,天地人就是陈爸爸工作的房地产公司,当年老钱以天时地利人合已至发家致富,顺理成章取公司名为天地人。 “哪啊,我们公司可跟小陆的房产公司没办法比,他是泰和的,来来,吃水果,小罗你也吃。” 陈爸爸没往下细说,程志鹏好像有点知道泰和,看向陆铖的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泰和的如罗美娟,一脸迷惑,这也很正常。就像谁都知道果.然广场,而不一定有人知道果.然是恒瑞旗下一样,当然你要说京城的七号府,海市的上善若水,吴市的世纪城,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朋友的装修公司到是跟泰和有点业务往来,他认识一个姓王的物业经理,不知道小陆是哪个部门的。”程志鹏还是没想过随便在他小舅家出现的小陆会是泰和总经理什么的。 姓王的物业经理,说的这么笼统,陆铖要是知道才是见鬼了,恒瑞上下能见上他面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陆铖此时才把最后一口饭吃下,他素来吃饭就慢,相对的陈家人吃饭一贯神速,平时不喝酒的时候陈宏三碗饭都拼完回屋去了,他正常都还没吃好半碗。 陈宏溜了,最后上桌的陈妈陪着他一块吃,陈爸爸去客厅切水果,陈然坐她身边玩手机。 对于陆铖来说,这种经历前辈子就享受过五年,今世重来,除了怀念,更多的是珍惜。而也在于上辈子他对陈家人相处模式的熟悉,自从隆重请他吃第一顿饭开始,陈家上下全没有一点隔阂的就接受了他这么个人。 如此,作为真正客人的陆铖,在陈家来亲戚之后,照样安之若素的能坐着把饭吃完,没有人觉得不妥。 “不太认识。”陆铖吃完用陈然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我是刚从总部来吴市的,住进隔壁也没几个月。” 不管程志鹏听了有什么以为,陈然到是凑过去,小声问他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七月还是八月?” “年前房子就装修完了,六月初才过来住的。”陆铖微笑的低头跟她说话。 “啊,这么早。”陈然压根就是那天醉酒后,才知道有他这个人存在,那时候都七月底了。 陈然想到什么忽然就乐,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也许咱们在楼道上就见过,哎呀,擦肩而过那种,缘分呐,同志。” 餐桌边的小儿女,相处完美的如同一幅画,客厅里的众人,心思各异。 程志鹏只是欣赏,罗美娟不无羡慕。 陈家两口子,古怪的看着这一对,好像他们一直这样,怎么今天就这么不同呢? 第29章 决定&粗发 饭吃完,陆铖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陈然胡乱找了个借口也跟了过去,留下程志鹏他们两口子跟陈爸陈妈说事。 陈然和陈宏九点不到才从对面回来,到家之后,程志鹏两口子看来是老早就走了,陈妈也收拾完家务,正跟陈爸坐在客厅说话。 “回来了,”陈妈不知受了什么启发,像是久不见女儿似的,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 陈然被她看得浑身长刺,为了防止陈妈问出她不好回答的问题,没话找话,“志鹏哥来做什么啊,不会是送喜帖来着吧。” “喜帖?婚期还没定,送什么喜帖。”瞎说八话,这是心理有鬼,陈妈妈无声叹了口气。 陈爸到是拣起话头来道,“志鹏问家里借钱来的,他是准备在市里买房子了。” 这种亲戚之间的事,以前陈爸他们都不在孩子面前说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哦,那借多少钱啊,家里有吗,我卡里的工资都没用过。” “管好你自己吧,”陈妈白眼都飞起来了,“家里还用的着你的钱。” 陈然嘻嘻一笑,就知道不会用她的,反正她是说过了,“那他要借很多吗?房子买在哪里。” 难得家里把她当大人一样,跟她讨论这件事,关于亲戚八卦什么的,她还是爱听的。 “开口二十万,说是给利息,我跟你爸爸商量,借十万,利息就算了。”陈妈显然对这件事还是很有意见的,“多大能力做多大事,还没结婚就借一屁股债,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别管他们了,”陈爸爸皱着眉摆手,“陈然你去把车给学了,赶在年前,我们给你买辆车。” “啊,”这都能跟她扯上关系。 “有道理,”陈妈妈这次很认同,“钱这种东西怎么存怎么没有,还是用在实处放心。” “可是妈,我可能下月要去海市培训。”她这是有多不想学车啊,还没成的事,也拿来做借口。 “什么海市,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昨天容会计跟我说的,肖潇抢着名额要去呢,下周一就走了,容会计说不是同批的还有名额,问我要不要去。” 陈爸爸忙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都还没想好,能怎么说。”陈然实话实话,想想态度不对,又解释了一句,“最起码要问过你们是吧。” 陈爸爸一拍大腿,急了,“还问什么问,去啊,人家要抢着去,你倒好送给你都不要,傻啊。” 陈然傻眼,“这可不是去一天两天的事,再说是去海市,不是走乡下。” “哎呀,陈然,你都二十多了,上点心吧,”陈妈妈一脸怒其不争道,“想当年你爸爸还在机关,单位派员工去省城党校进修,你爸爸连夜送东西去罗大胖家,就为了不被人刷下来。那时候,你妈我刚生了你,连月子都没出,别说拦着你爸别去了,立马爬起来给他收拾行李,机遇难得,不是天上掉馅饼,你问我们,问我们什么呀,你爸你妈好手好脚的,用你问吗啊,再说了,海市算什么,你要是能干,公司派你出国了,你也尽管去,别废话。” “诶,诶,别激动,慢慢说。”陈爸爸把快跳起来的陈妈妈给拉了下来,示意稍安勿躁。 无端被陈妈妈一通训斥的陈然哭笑不得,原以为去海市最不知道跟父母怎么说,原来都是她想多。事到如今,她必须为自己的不重视狡辩,“哎呀,容会计也就这么一说,又是在那时候,万一她不过说说而已呢,我也不是不去,总要等上班后仔细问过的嘛。” 陈妈对女儿多少了解,闻言半个字不信,“你确定你家领导是昨天才跟你说的吗,估计早跟你明示暗示好几次了,说不定就跟那个肖潇是同一批,要是我是你领导,早吐血了。等过年了,你去一趟容会计家,好好谢谢人家。” 陈然振振有词的道,“怎么可能呢,办公室连走两个人谁干活啊,反正我知道了,明天就去问,要是消息确实,我就争取,别的都不要说了。” “行吧,不管如何,这次机会一定要抓住。”陈爸爸总结陈词。 “知道了,那我先洗澡去了,明天还上班呢。”陈然赶紧闪人。 留在客厅的陈家父母,眼看着少不知事的女儿,无力的直想叹气。 本以为安安分分的找个简单工作,经人介绍个忠厚老实的女婿,生个孩子养大就是一辈子,没想到工作这一块就完全脱离了他们的以为,是福是祸,两口子心里都没底。 周一去上班,肖潇走了,办公室来了一个新人坐了她的位置,也就是说无论肖潇以后还会不会选择回吴市,都不会回到原来了。 新人姓邬,二十八岁,南方某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下属单位工作了两年才转到的吴市恒瑞总部。人很热情,善交际,一到办公室就跟其他组员打成一片,似乎谁谁都跟她认识。 本来办公室里就三个女的,容会计压阵,肖潇交际,陈然低下头做自己就好,如今,容会计升了,肖潇走了,略大办公室,她到成了孤家寡人。 好吧,去海市培训已经正正试试在她心底长草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找容会计去谈,人有需求就会紧张,去的时候她还忐忑的打了无数遍草稿,从她的办公室出来,她整个人都松了。 【然然的小懒窝】:o(n_n)o粗发,海市我来了!{图片} 心情大好之下,她臭美的拍了一张办公室侧影,自然光美呆了真是,想来想去还是晒了出去! 那边,陆铖收到手机振动提示,翻开微博一看,目光柔软,牵唇一笑。 底下陪同的工作人员,是否刚才在山上的紫外线太烈,后遗症太大,以至于现在都没缓过来,看到的莫非都是幻觉? “……山顶水电工程,跟设计图不能有丝毫偏差,要是前期工程不能按部就班完成,底下的都不许进场……李总,李大发!” “啊,”李总在见鬼了的场景中一直恍惚。 “昨晚没睡,”陆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要不要回去睡一觉再来。” 李总猛摇头,一时又闹不清楚说到了哪里,局面僵住,到是身边跟着他的助理暗搓搓的把桌面上的文件往他这边挪了一挪,“啊,哦,是,你放心,这半个月我都呆湖市了,水电工程不完工,我就不回去。” “行,”陆铖收到他的态度,也不追究,“我以恒瑞的名义请了沃尔森,订的是下周三的飞机,到时候你帮我招待一下。” “德国埃米公司的老沃?”李总惊讶的睁大了眼。 “嗯,”陆铖翻着手中的文件,点头确认。 李大发不可思议的仔细翻了翻手上的水电图纸,怎么看都觉得是一项普通的工程,同类等比项目恒瑞没做过十数也有五六例实在经验,有必要请外援,还是那样的大咖? “你认真对待就行,谨慎总是没错。” 大老板都这么要求了,李总还能说什么,只不过是扎扎实实的在心里记了一笔,此后带着人确实在水电工程上尤为关注,还真让他看出了盲点,这就是后话了。 目标已定,时光如水,很快就到了陈然出发去海市的日子。 陆铖说他那天也会去海市,邀她同行。 本来也是自己买票单身匹马上海市,有人同行哪里不好,陈然窃喜的答应了。 出发的那天,冷空气席卷全城,温度直坠到零点,陈妈妈给她打包了三件长短不一的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应有尽有,换穿的毛线衫同款高领的就有两件,内衣更多了,生怕她不知道洗,换不过来。 于是乎,陈然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拉出了一个大号旅行箱,出国旅游都够了。 还好,从家门口开始,陆铖就接手了,扛到楼下放进后备箱,都没让她动一根手指头。一路从家里尾随出来的陈爸陈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滋味就别提了。 临了,临了,嘱咐女儿的话就变成了,记得打电话回家,有事找小陆商量。 陈然傻哼哼的还在那边催促,外面冷,赶紧进去吧,到了地方就给打电话回来,放心吧。 陆铖把陈然送上副驾驶之后,倒转头走到了楼道口的陈爸陈妈身边,背对着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就陈然的视线看过去,陈妈陈爸当时的眼神都变了。 车子刚开出小区,陈然就迫不及待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了,我爸妈都那个眼神看我。” “没什么,就是让他们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啥,这什么意思啊?”陈然脑子再不灵光,都觉出这话有歧义。 “你猜。”陆铖见她连大衣都脱了,正忙着调试车内温度,回答的极其敷衍。 某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整个人都狂躁了,“你不会都说了吧。” “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陆铖不答反问。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扑的一下,陈然气焰全灭,跟个小媳妇似的搓着手,闪闪躲躲的解释,“那不是,我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嘛。” 陆铖看了她一眼不语。 老天,压力好大,貌似不把人说服了,都过不了关。“好吧,好吧,你要是说了正好,省的我说。”她还真是这么想的,她爸妈都不问,她主动承认谈恋爱了,还真说不出口。 陈然偷眼看他,发现他的表情没刚才凝重,想着这茬算是过去了吧,同时这心思又跟着活络了,“那我爸妈怎么说的?”什么表情,什么态度,什么语气,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对你很满意,哈哈,想想都激动呢。 “婶子和叔叔早看出来了,还用我说。” 陆铖一句话戳破现实,陈然嗖的睁大眼,“是吗?真的啊。” 哎呀,也是,陈妈从来都号称,她抬抬腿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幺,而她跟陆铖又是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这要是没发现,也是绝了。可真是笨死了,笨笨笨。 陈然泄气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心气儿倒是全松了。专心专意的看着开车的陆铖,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天底下哪里去找这样的男人去,也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想的,辛苦藏了这么久,早该公开了。 陆铖目不斜视都知道她又在发傻,心尖一角软乎乎的,时不时被一只小兽撩拨,一颤一颤的发抖。 而那只小兽不管不顾的抱着他垂在中间的手,用脸颊亲昵的蹭了又蹭,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他们这么喜欢你,现在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有多高兴?惊吓还差不多。 “叔叔,婶子,我对陈然是真心的,这次去海市,我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这都不是低层次的喜欢了,她就是他的人,其他都不要说了。 已经做足一个月观察考量的陈爸陈妈,心理思想早就不知从哪做到哪了。可事到临头,照旧各种凌乱。 “那你们,你们……”好好过日子吧,啊呸,一个不慎,陈爸爸舌头都咬伤了。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陈妈,“小陆啊,我家陈然不懂事,还要你多顺着她。” “您放心吧,那边都安排好了,周末要是她想回来,我会亲自接送。” 好吧,话到此处已至绝路,既然第一时间说不出挑剔否定的话,那只能看儿女自己的福气了。 陈然原以为,路上会只有她跟陆铖两个,结果,他先行转道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停了一排的车,一整队的人。 然后她被他带着换了另一辆车,厚重大气,前头还顶着个小天使。 如此,车里不仅多出了个司机不算,还加了个熟人——廉秘书! 第30章 坦白&雅琴 陈然笑眯眯的接过廉秘书给她倒的果汁,随口问道,“廉秘书,你跟陆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关系肯定很好,明明是大老板的随行秘书,出门还特意来泰和拼车。 廉秘书刻意看了眼低头正忙着的陆铖,得不到暗示,难不成老实说? “啊,这说来话就长了。” “是吗,”陈然一脸好奇,“那说明你们已经认识很久了,真好。”她想到了肖潇,同一个公司有个关系相处的好的,总是处处方便不是。 “是的,我读书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大学都不能上了,是陆先生资助的我。” “什么?”被他身来一句噎着了的陈然,完全想不到是这种情况,陆大哥资助的廉秘书,什么情况,难道不应该是同事关系那么简单。 既然说开了,车里唯一能阻止这场对话的陆铖还是没反应,廉城瞬间领悟过来,怕这就是特意找他上车的目的。 “陆先生后来还用恒瑞的名义送我去m国留学,学业有成后再回恒瑞跟他五年,”廉秘书目光深幽,回想当年似乎很多感叹,“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呢,对我来说还是太短了,所以啊,只要陆先生不嫌弃,我还是想长长久久跟着陆先生做事。” “陆先生,咱们下次还是拟个终身制的合同,您看怎么样。”这话就有些调侃的兴味,廉秘书冲着陈然挤眉弄眼,像是诚心让陈然帮忙答应他这个无理要求。 陈然都听懵了,字字清楚,句句明白,怎么透露出来的信息,处处都透着违和呢。 陆铖把文件一收,伸手准确的按在了她的后颈处,轻揉慢捻,“别想了,到了海市你就知道了。” “啊,为什么?”陈然傻的,顾忌车里还有旁人,还问的小心翼翼,“到海市怎么了?” 看客如廉城,再聪明也看不破他们俩之间的瓜葛,很多事情明明一清二楚,偏偏换到他们俩身上,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他接过陆铖递过来的文件,冲着陈然点点头,就自动自发的把隔板给关上了,这点眼力界他还是有的,空出余地,让两位说话去。 “把你手机给我。”陆铖捏了捏额头,像是不知道该把她怎么办。 搞不清楚状况的陈然只能把手机乖乖放他手上,屁股挪过去,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陆铖连人带手机抱到怀里,抓着她的手,一步步点开手机,陈然这才发现,他竟然知道她的开锁密码。 好吧,是她的生日,也没什么难猜。接下来,她就见他翻开了她的电话号码簿,点开记录他的手机号码那一页,名字那一栏直接删除,然后握着她的手,缓缓打上。 “陆……铖。”陈然默念,哦,原来是写错了,咦,好像很眼熟,叫一遍更耳熟,而眼下当刻,似曾相识…… ‘陆.铖。’ ‘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的天,这不可能!陈然慌了,抱过他的脸,就抵在她的眼前,从细致微末处,一点点的看,“为什么?” 陆铖被她的手挤得脸都变形了,不过神情轻快,像是眼前的事根本不值一提,“不为什么,那时候,你怕是紧张的都没看清,平时都不叫我的名字,都没想起来,是不是。” “是吗?”陈然被他说的游移不定,好像是,她一直叫他陆大哥,名字也就说了一回,就仅仅记下而已,压根没往心里去,可不对啊,“我跟你在西子洲,那怎么算。” 陆铖好笑的拉下她的手,捏捏她的鼻子,调侃,“看来我是长的太普通了,你都没记住。” “不会,”陈然矢口否认,心里更是慌慌的没着落,再怎么普通也不可能记不住。 陆铖不想她想的太深,刻意转移她的注意力,“然然,那是因为我们那时候不熟,后来,我搬到隔壁,你想想,你认错过我吗?很多人都是心里描摹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可一见面还不是清清楚楚。” “是这样吗?”她忍不住想,她爸长什么样,她妈又什么样,还真别说,具体怎么一张脸,还真不好说。(那是说不出来,跟记不记的住两回事,相信陆铖在偷换概念) 陈然还在想,陆铖叹了口气,决定使最后一招,往前一动就咬住了她的唇,深入碾压,等把人吻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半是委屈,半是可怜的谴责她,“以前我不怪你,以后别把我忘了就行。” 陈然酸胀的心尖都麻了,含糊不清的喃喃,“我再也不会了。” “嗯,我信你。” 三言两语被人糊弄的陈然,此后关注点就集中在,邻居活人变大老板的惊愕中,在疾驶而行的车上,翻来覆去碎碎念。 “怎么办,会不会弄错了,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你说呢。” “……我给你泡过咖啡。” “嗯,太甜了,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 “我平时喝的都是速溶咖啡,哪有你高级。” “那我还给你订过饭。” “全是你爱吃的,红烧肉,冰糖肘子,鳗鱼饭……” “胡说,我不喜欢吃鳗鱼。”完全没有重点。 “……你还骗我爸妈,说是泰和的,你太坏了你。” “那是你以为的,我什么都没说。” …… 三分钟一次,重复以上对话,半个小时以后,状况升级…… “我是不是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发现男朋友是有钱人,被骗了之后,然后哭泣的飞奔而走。”已经被自己的想象逼的走火入魔的某人,使劲的晃荡有钱男朋友的手臂,深情并茂的表演通俗剧,“不要,不要,我不听,我不听,你为什么骗我,呜呜呜……” 遭受恐怖袭击的陆铖,直接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膝盖上,试图催眠,“……然然,你昨晚半夜没睡,累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半夜没睡。”陈然此时的眼里,忽闪忽闪的都是难以置信。 陆铖无奈的摇头,“谁在一点半的时候,还给我发笑话,要不要我现在讲给你听。” 陈然被他一提醒,记忆回笼,当下羞得不要不要的,半夜三更刚看完一本肥而不腻的小说,按耐不住兴奋发的短信,能在白天听吗。 “哎呀,好困啊,我睡了。”陈然把脸埋进他的下腹处,左转右转乱磨蹭。 自讨苦吃的陆铖,赶紧从柜子里取了条毛毯,盖住她的同时,欲盖弥彰的隔开了她的脑袋。 等到廉秘书有事敲开了挡板,把手上的平板往后递送的时候,陈然已经枕着陆铖大腿睡着了,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条毯子,从前面看过去,只剩下几缕垂落的长发。 “睡了,”廉秘书小声问了一句。 陆铖轻哼了一声,低头点开了平板。 廉秘书算跟陈然是半个熟人,相当的关心是必要的,过度想必大老板都会有意见,如何掌握一个度,大秘书自有分寸。 “他们怎么说?” 没头没尾的一句,廉城不用多想就明白了,“洪天明还在考虑,小王听您的,至于小艾,怕是另有想法。” “嗯,”陆铖在平板上轻划几下,反手递还给廉城,“那就不要小艾,换叶师开。” 廉城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人选相对意外,不过他也没资格异议,很有自知之明的应下了。 陆铖对于廉城还是满意的,当然事关陈然没有他也有别的更好的人选,不过这么多年看下来,他终归没有让他失望,“我当年答应的事,会以更好的方式兑现,你安心。” “我知道。”廉城感激,对此不曾疑惑一点。 “好好帮她。”陆铖低头在她的发顶亲吻摩挲,所有关于她的占有以及喜爱的情绪在当下,表露的淋漓尽致。 廉城呼吸都轻了,“您放心,我会的。” 陆铖是在到了海市之后才把人叫醒,陈然是揉着眼睛下的车,糊里糊涂的让他牵着手进了某大厦里面。 陈然总觉得周围很多人,黑色西装裤,戴副墨镜就是杀手,一路护送他们中间几个进了电梯。 宽敞的镜面电梯里面五个男的,平均身高都在185厘米,就她一个身高勉强165厘米的女的,还为了方便走路穿了平底。什么感觉,就像是格列佛误闯大人国,逼兀的空气都是紧张的。 陈然凭本能,紧紧包握他的手,往他背后靠,要换成平时,陆铖是随她,且还会做出保护者的姿态,现在他却不仅不让她往后缩,还强硬的放开了她的手,从旁揽住了她的腰,两人至此,并排而立。 陈然不明白,张皇的抬头看他,换来的仅是笃定的一憋。 电梯门开,外面同样站着等候许多人,服装不再统一,不过一眼过去相同一致的精明能干,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位漂亮女人,身姿妙曼,长发披肩,妆容精致,服装大气简洁,无论是从气质还是长相都无可挑剔。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陈然看着眼熟,细细一想,终于想到了,她在西子洲见过这人,还是肖潇告诉她的,他们家大老板的‘未婚妻’,也就是说,她刚确认身份的男朋友的‘未婚妻’。 “陆总,杜氏和世通的人已经到了,会议是否如期举行。”赵雅琴不愧是京城恒瑞秘书之首,刚见面就直入正题,根本无视旁人存在。 陆铖带着陈然一路往里走,闻言却是对廉秘书道,“会议不是取消了,你没有通知?” “lisa,更改的行程表,我已经发进oa,总经办没有转发给你?”oa哪需要转发,不加密的只要是一个系统的人都能看见。 赵雅琴神色不改,“阑舟的招标会在后天就要开场,我认为这次跟杜氏的碰头会不能再拖了。” 陆铖顿住,一行人本就跟着他的速度在行走,他停下,其他的人自然不动。 “你认为?你工作什么时候包括拟定我的行程?” 此话已是相当不客气,谁都听得出训斥的意思,跟从的人,皆是一怔,不过看向赵雅琴的眼神,就丰富多了。 赵雅琴可能都没想到,陆铖会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她的意见,当下脸都白了,手指泛白的抓着文件夹,眼神闪烁,语气到是坚决,“陆总,杜家老太爷已经三次致电问您什么时候到海市,世通的蔡董亲自过来找您几次了,陆老太爷对阑舟的项目也很看重,他让您到了海市就给他去个电话。” 这女人药丸,这是廉秘书个人看法,显然跟着的人之中也有同样明智的,看她的眼神,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陆铖这次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径直带着陈然进了早已大门敞开的办公室, 而进这道门的除了始终被他带在身边一声不吭的陈然以外,跟进来的除了廉秘书就只有赵雅琴。 陈然从头到尾不知道如何自处,进了门之后,极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谁都不见,谁也别想看见她。 事实证明,到了海市之后,很多事情离她的想象越走越远。 他直接把她带到了巨大落地窗左侧的一张办公桌前,离陆铖坐的大班桌的位置中间仅隔一个角柜。那里采光甚好,风景极佳,一眼望出去就能看见整个海市商业cbd的全貌,而楼底下隔一条街的前方竖立着一个巨大地标,就是海市的果.然商业广场,在华国同行业商业广场中历年销售额排名第一的存在。 甭管原先这个位置是属于谁的,此时此刻就应该是她陈然的了,她被强按在椅子上坐了不说,面前很快出现了一台笔电,轻快的开机声,悦耳响起,搞的她像是要全力以赴做会议纪要,当然这完全是她的腹诽。 “你先坐一下,我这边有点事处理,等下带你去吃饭。”陆铖专注跟她说话,态度和曦,仿佛刚才的不悦都不是他。 前方有道凝实的怨怼视线实在太强烈,陈然都不敢抬头看,点点头,下意识握紧了鼠标。 而赵雅琴死死盯着这一切,再也维持不住情绪,犹疑,恼怒,愤恨,不屑,纷至沓来,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狰狞痕迹。 好吧,方才刚认出赵雅琴的时候,陈然心理上落差,简直没法赘述,可在陆铖坚持不让她脱离身边的时候,以及明确上下属的对话训斥,这要是还误会什么,那就是真蠢的。 诶,这里的网速真不错,陈然网页乱翻,耳朵竖的直直的,听着斜前方的动静。 “……你已经到海市一个月了,你是考虑回京城还是另谋出路。” “陆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女人声音颤抖,失措之下,连私底下的称呼都叫了出来。 “陆老太爷一直看重,原本你在杜氏就要比在恒瑞好太多,耽误的这几年,你最低也能做到亚太地区总裁。” “我这不都是为了……” 赵雅琴急了,可惜面对着她的人是陆铖,这世上只对一个人用心的陆铖,敲了敲桌面尽是不耐烦,“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在商言商,当初你要进恒瑞的时候怎么说的。” “陆铖你就这么对我。”女人悲泣出声,原先高高在上的人,丧失自尊心苦苦哀求,简直让人不堪目睹。 陆铖视线根本不在她身上停留,目光偏离到了侧边,发现陈然始终跟鸵鸟一样埋在笔电前,虽说还是少点锐气,但态度可嘉。 “洪管家年纪大了,你替他考虑一下,下去吧。” 第31章 食欲&团队 嗒嗒嗒,伴随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仓促远离,偌大的办公室里算是少了一个人。 对于刚来海市的陈然来说,这别开生面的遇见,预示着什么,反正她目前还是一点没想过。 “好了,陈然,我们先去楼下吃饭,廉城,一点半后叫他们上来。” 陈然屏幕上抬头,廉城应了声是,就转头跟陈然打了声招呼,“陈小姐,下午见。” 陈然忙从座位上站起,“啊,好,再见,廉秘书。” “我们去哪里吃?”看着廉秘书也离开,松了口气的陈然小心翼翼的问。 “十二点四十五了,”陆铖抬手看了眼腕表,“我们中午只能在公司餐厅吃。” “那很好啊,”对她来说一点问题没有,只是她是要跟着他去吗,“我们一起吗?” 陆铖低头揪了揪她的鼻尖,笑道,“当然是一起,你想什么呢?” 她想什么了,陈然拍开他的手,真的很讨厌,她这算心大的了,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啊,无端端有了个大老板的男朋友,还被他招摇过市,估计现在海市恒瑞都知道她这个人了,不对,按照肖潇的信息网,怕是华国恒瑞上下都知道她这个人了,哎呀呀,好羞涩,怎么办。 陆铖带她去楼下餐厅吃饭,陈然还以为又要被人溜一圈,还好,还好,这个时间段已经过了吃饭高峰期,餐厅里也就寥寥几人。 陈然发现海市的恒瑞跟吴市的也差不多,就拿这个自助餐厅,就是李总到了吴市之后,改造扩大版。 李总在吴市从来没有单独包厢吃过饭,都是随大流跟着大伙,陆铖行为跟他一样,她也见怪不怪,上行下效,就是恒瑞领导的一致风格。 陈然走在他的前面熟门熟路的递了餐盘给他,举目看了看四周,发现廉秘书还没来,想起他们一点半还要见什么人,不会是连饭都不吃了吧。 “刚才为什么不叫廉秘书一起来吃?” “他还有事没办法,会有人给他带饭上去。” “哦,”有饭吃就行,陈然得他确认,也不再多问。 餐厅大厨见他们来了,把新做的热腾腾的菜重新上了桌,为首那位红头发白厨师袍的外国老头,看见陆铖就热情的叫,“lu,lu,&^%$#……” 陈然敢用英语三级的听说能力发誓,他说的肯定不是英文。 然后,陆铖也用他国的语言,叽里呱啦流利对答。 “别看了,埃布尔先生特意给你做的小牛排,试试。” 陆铖换掉她的餐盘,两人空着手找了靠窗的位置坐,紧跟着,那位红头发的埃布尔先生就带着两个助手,给他们布置餐桌。 “谢谢。”陈然有礼貌的道谢,虽说言语不通,人家明着暗着打量了她无数遍了,她怎么都得装着大气一点。 “不客气,漂亮的陈小姐,您慢用。”中文也挺溜,就是笑的不要那么夸张就好了。 看来,恒瑞的主厨极其了解陆铖的口味,清淡素净,一眼过去就是寡淡无味,哪怕那位大厨千方百计的把这些草装点的像是艺术品。 明明这人在他们家的时候肉也是吃点的,怎么一走出那边,就全素了奇怪。 “牛排我吃不完,你要不要。”陈然今天确实没胃口,就算小牛排鲜嫩入味,也开不了她的食欲,吃了一半就难以下咽,到是把平时都不怎么喜欢的蔬菜汤给喝尽了。 这完全是因为冲击太大的缘故,这么说来,陆铖吃的那么素,是因为工作压力大?陈然腹诽不停,赵雅琴一句话里就带出两个老太爷,像陆铖这种年纪,就算恒瑞完全是他自己的,那也是在家族助力之下,豪门恩怨什么的,其中瓜葛肯定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能理解的了的。 像她这种风吹雨打都要折歪的草芥,对他能有什么好! 陈然自知心胸不够大,平常都不爱装事,如今陡然面对如此大的变故,稍稍一动念,都让她的心坠坠的疼。 “想什么呢,吃饱了吗?” 想的太认真的陈然摇摇头又点点头,回过神来又一想,就是因为这个人,住家对面的时候,那么多机会能说,都没肯说实话。现在好了,正面一击,都没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心情郁闷瞬间找到了出口,她侧头狠狠的瞪他。 可惜对方一点都没感受到,反而她越是这般喜形于色,他越是高兴,上辈子也这样,他有什么让她没办法接受,她是又气又急,私下拌嘴难免,但只要他稍微态度放软,她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还不是得追他后头,拼了命的陪他面对一切。 “好了,好了,还在想这件事,”陆铖看她的眼神无比温柔,说话的语调带着甜腻诱哄,“你总不至于因为我太有钱,不要我了吧。” “胡说,”凭什么,陈然想,早知道他是优秀的,现在发现他比以为的更优秀,那她就得自惭形愧了。难不成上天赐福她好运气,走路捡到无主金蛋,难不成就嫌弃精贵,自愿放手了呀。 才不,她又不傻,要这么说古代宫女爱上皇帝,是个什么心情。 拉回来,想太远了,谁也不能阻止她追求幸福的权利,老娘我前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宇宙,这辈子合该捡到宝。至少,咱们到目前为止活的光明磊落,从里到外还是陈家人的标配,也没沾他什么光,坦坦荡荡就是。 做了无数心理暗示说服自己,陈然觉得自己很能想通,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斗志盎然道,“下午你忙吧,我去找财务部报道去。” 陆铖按住她的手,捏了又捏,“不用,你这次来海市全有我安排,已经找好人给你授课,你可要好好听,认真学。” 陈然一听不对头啊,反手掐在他的胳膊肉里,咬牙切齿的道,“你都什么时候安排好的,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头驴似的,牵着笼头让你赶。” “别这么说自己,”陆铖放松胳膊让她出气,桀然一笑道,“我都已经把我们俩的后半辈子安排好了,你要不要听。” 陈然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呆了,忍无可忍,无比慎重的问,“陆铖,是不是你小时候落难,我像小仙女一样救你出水火,你长大之后,千里迢迢回来报恩啊!” 想象力太过丰富要不得,跟不上某人节奏的陆铖只能速度把人带走。 下午一点半,廉秘书带着三个年轻人来见,其中两个她还认识,是西子洲跟她有过接触的洪助理和小王。 到现在她才知道他俩大名,一个叫洪天明,一个叫王睿,不认识的一个眼光小鲜肉叫叶师开,不知怎么的,陈然看他总觉得跟陈宏有三分像,不是相貌,纯粹是感觉上的,后来证实,全应在一张嘴上了,都是毒舌派杰出代表人物。 “l毕业的洪天明,跟李总是校友,也有他推荐入职恒瑞,目前是亚太果.然发展部经理兼副总裁助理。” 不到24岁就拥有harvard法学和企管硕士双学位的洪天明平静的同在场明显唯一不知道他的简历的陈然点头示意。 廉秘书早在之前就放了四份简历在陈然面前,放在最上面的正是洪天明的,其中参杂英文,陈然用龟爬的速度使用手机翻译。 首开一个harvard,哈佛,算了吧,她没勇气查后面,放弃手机,咱们还是把坐姿端正起来,你怎么说,我怎么听。 “王睿,a大**届法学院毕业生,师从宏正事务所魏国柱大律师,现在是我们恒瑞法务部的部门经理,兼副总裁助理。” 王睿大眼睛,娃娃脸,一笑就露出单边小酒窝,在西子洲的时候陈然就对他格外有印象,见他又憨憨的对着她笑,她也像见到亲人般,笑的无辜热烈。 剩下一个叶师开,廉秘书介绍的极其个别,“……a大附中毕业,高中没上,十八岁开始闯荡江湖。” “诶诶诶,那叫环游世界。”鲜肉小帅哥明显不服。 廉秘书压根没搭理他,“专长画画,设计理念还行,获得过20**年,安德鲁国际室内设计大奖,从此五年后再无进展。” 叶师开翻了个白眼,看样子是不准备与他计较了。 廉秘书慢条斯理的押尾最后一句,“是著名珠宝设计师叶瓒的亲侄子。” “你要是把这句话吞回去,我会更感谢你。”放弃反抗的叶师开小朋友伸出两指冲着陈然打了个v,“你好,我是叶师开,我把廉城他女朋友给抢了,所以他才看我不顺眼,以后他要是说我什么坏话,肯定是诽谤。” 廉秘书对他的信口开河无动于衷,完成介绍任务之后,把场子交还给了陪坐的陆总。 “在座几位,以后就是一个团队,趁此机会互相认识一下。”陆铖顿了顿。 在场也就陈然和叶师开是外来,陈然刚才自觉跟他们都打了招呼,叶师开是酷哥气场十足十,默了片刻,没人出声。 陆铖不以为意继续道,“从现在开始,我,以及恒瑞会给你们无条件的支持,无上限,无理由。” 这话对于陈然没什么作用,除她以外的包括廉秘书在内,眼神都变了。 “唯一要求就是,全心全意以陈然为首,明白吗?” 被点到名的陈然彻底吓慌,抬头看着陆铖不知所措。 而周围反馈过来的又是什么,“明白。”坚决,坚定,毫不犹疑。 以恒瑞,不,应该是以陆铖所代表的实力,要知道恒瑞属于陆铖,但陆铖并不只有一个恒瑞,只要陆铖首肯,就算是河里新挖出来的泥,它也有绝大的可能改头换面变成金子。 别说以一个陈然为首,再来十个八个,他们也有信心把她当菩萨供起来,绝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比乖还乖。 陈然被其余四人用火热的视线逼的脸都红透了,而陆铖却在桌底下闲情逸致的捏着她的手玩。 “现在有廉秘书说一下,最近的行程安排。” “好,”廉秘书撇开面前的笔电,直接道,“a大商学院院长钱勇军钱教授会过来讲课,每天早上八点到十点半,陈然和叶师开参加,其余人员看个人需要。下午一点准时上班,明天的内容是巡店……” 第32章 真命&同居 从小会议室出来,洪天明先跟廉城打了声招呼,“老大,我去一趟对面,有事电话。” “等等,一起吧。”王睿马上吱声,“马祥元家的事情还没解决,我也要过去找一下人。” “行咧,”洪天明嘻嘻哈哈的搭上了王睿的肩,跟剩下的两个一挑眉说道,“那我们走了,回见,小叶子。” 叶师开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爱搭不理的戴上了口袋里的墨镜,酷哥实力全开。 可等到廉城也要扔下头走人,他是几步跟了上来,抢先按下电梯楼层,“顺路不?” 他按得是他办公室的楼层,能不顺路,廉城进了电梯,抱着文件袋目不斜视,“有话说话。” 叶师开右手搭上了他的肩,看着电梯镜面上的两人,痞痞的问道,“我就不明白了,这趟子浑水,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学学人家小艾,多机灵的姑娘啊,立时找门路跑了。我是没能耐的,我爸非赶我过来。我现在就是棵蒜,吃了嫌臭,扔了无所谓。” 什么比喻,廉城嫌弃的用手指拨开了挂他身上的物件,怕落下什么脏东西,还故意弹了弹,“很好,你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继续保持。” 叶师开跟廉城确实有过节,当然不是真抢了对方女朋友,反正对于叶师开来说,那都不是事,是廉城小鸡肚肠,他宽容大量无所谓他怎么对他。 “我认真的,你跟我说个明白了,反正我是不信以你的条件和对恒瑞的贡献,他会勉强你做不愿意的事。” 此时电梯门开,廉城回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憋了他一眼,“叶师开啊,叶师开,跟你认识是我瞎。” “别跟着我,离我远点。”廉城长腿一迈,恨不得把身后一直黏糊不清的人甩出天外化成流星。 但叶师开要是真这么容易甩脱,他们俩的‘孽缘’也不至于如此深厚了,“诶,着什么急啊,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啊,就算你瞎,你也说清楚了再瞎,廉城,阿城,城城哥……” 廉城和叶师开这边谈的不算愉快,洪天明和王睿那边就透亮多了。 “怎么说来着,早在西子洲的时候,我就觉着这个姑娘非同凡响,怎么着,来了吧,嘿嘿。”走到街面上的王睿是志得意满的喜气,脸上的单边酒窝是越陷越深,“看起来,她也是很好相处的,只要咱们的项目能让她通过,陆总就会全力支持我们,是不是这个意思?” 太过惊喜,他都有些不确定了,同样搭着他的肩的洪天明,回的轻快,“没错,是这个意思。” “哎呀,原来廉秘书可是说,给新任的果然行政副总裁做助理五年,陆总会答应每个人一个合理要求,可现在看看,明明这五年也是很有前途的吗。”说着王睿再次感叹,“那可是全力支持,传说咱们大老板唯一全力关注过的项目就是果然,大到选址,小到一个活动策划,都要经过他签字。如今他的意思不就是要把果然给她,也就是说要交给……” 王睿激动的比了比‘我们’这个手势,“那可是果.然,目前恒瑞对外名气最大的支柱产业,别说五年,就是一年经手,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受益无限,你说是不是,天明,诶,你想什么你,别不说话啊。” 洪天明还不是想着同样一件事,只是一个喜欢说出来,一个总爱在心里先过滤,见他不满,也是不急不缓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总觉得不止果然。” 王睿听了先是一愣,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鬼祟的左顾右看了一番才敢小声道,“你这意思,是说真命天女的身份就这么定了。” “你觉得呢?”洪天明不答反问。 直来直去的王睿也是拿他没办法,暗咬牙道,“除非意外,我看是定了。” 这都敢说,洪天明暗送他一个大拇指,没想到王睿还紧接着感叹了一句,“谁能想到呢。” 这次洪天明也是无话可说,望着过路穿梭的车流,兀自出神,这tm谁能想到。 谁都想不到的某人,正用一下午的时间,翻阅桌面上的一摊子果.然客户资料文件,是廉秘书后送上来的,不过在看了半刻钟不到,页面就一直停留在原位了,没错她在发呆。 “陈然,你的手机响了。”陆铖从外面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点她看桌面上快震疯了的手机,“你没给家里报平安。” 陈然拿过来一看,赫然是家里座机电话,连忙接了起来,“喂,妈,啊,早到了,是是,好的很,对,没错,陆铖,他在呢。” 电话里陈妈不知问了什么,陈然抬头看着陆铖眼珠子乱转,“啊,收拾好了,你放心吧,对,没错,嗯嗯,在工作呢,办公室,好的,好的,不会再忘了,肯定每天一个电话,放心好了,好,好再见。” “怎么了?”陆铖顺着她垂落的头发往耳后梳。 陈然拍落他乱弄的手,不满的念念,“我晚上住哪里,我行李呢。” “我家啊,”陆铖理所当然的答,“行李送过去了,你放心。” “我放心什么啊,放心,我不要跟你住。”陈然撒气。 “嗯,我让人另外给你准备了房间,当然,你要是不建议的话,咱们完全可以一起……” “去去去,”这样的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靠谱,“就没有别的地方了,明明来之前的安排是有宿舍的。” “现在恒瑞上下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确定还要住宿舍去?” “干嘛不行,”她成观赏性动物了还是怎么着,要是这么说,她就在这里呆着吧,哪里都别去了。 “行,你住宿舍楼,我也住,反正我答应婶子他们要把你照顾好,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不放心。”陆铖悠哉的把手里的文件在桌面上拍了拍,一脸随你便我都无所谓的顺从。 苍天啊,大地啊,跟这个人说话怎么就这么累呢,有气无处发的陈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大声嚷开了,“我爸要是知道我跟你同居了,他会怎么想你。” 陆铖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摸样,言之凿凿,“我都有报备,你放心。” 放心,放心,她放心个鬼。 啊!一巴掌拍在豆腐渣上什么感觉,要是不没办法真翻脸,那就闭嘴吧。 陈然歇火了,侧脸压在文件上,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想静静。” “好,你还有半小时,晚上约了阿武吃饭。” “哪个阿武?”说到正经事,陈然还是认真对待的。 “阑舟目前的负责人,杜氏的执行总裁,杜武夫,也是我的朋友。” “那今晚他是阑舟负责人,还是你朋友?”要说陈然这人吧,要不就是懒得想,真要入心了,直觉还是灵敏过人的。 “我朋友,”陆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你是继续想静静,还是跟我回去家里换件衣服。” 陈然低头看看自己的圆领斑点毛衫,不无苦恼的搔搔头,“可我带来的也就是这样的衣服。”压根没得换啊。 “你发呆一下午,不就是在谴责我的居心不良,先斩后奏,”陆铖大言不惭的说道,“既然如此,衣服这么点小事,怎么能不给你准备好,先回家看看,看不上,我再陪你出去买。” 陈然横飞怒目,气鼓鼓的想什么,可刚要开口,心气就泄了,“诶,算了算了。” 这样的居心不良,要是说出去,怕是全天下女人都要哭着喊着抱大腿求了。她再想这个想那个的,就连自个都瞧不起自个,太矫情了。 感激上天给了她个神人男朋友,理该感恩,谢谢您嘞,她以后肯定好好做人,力求把福报延绵子孙后代。 既然没时间想静静了,两人就提前下了班,张师傅开车把他们送回了住所。 海市上善若水,钢铁森林里的绿之洲,园林绿化覆盖率接近整个小区的35%以上,而靠后围湖而建的水尚阑珊别墅区,基本是一栋楼一亩地,留出公用绿林带,花园如何设计随业主自便。 而陆铖的房子就在湖水的最尽头,遍种杉木,车过门前,仔细分辨才能看出一个圆形尖顶。 陈然在门前下车,上了台阶就是高出地面的木栅栏,两边都是笔直高大的树,错觉像是回到了吴市中心公园,人在树林长廊上行走。 “还有多远?”陈然踮脚看着前面,好像有栋房子,看着又不像。 “前面就是。”陆铖把她拉到身边,紧了紧领口,帮她挡去了些冷风,“以前就我一个人,也不常来住,花园没时间打理,你要是有空就跟花匠说,想怎么整理都行。” “这就是门庭花园?”陈然难以置信,围着他们左右的可都是绿油油的水杉,她还以为要越过这个树林才能到家,没想到这就是家门口了。 忒浪费了,陈然回想了一下一路进来,看到的人家家门口修缮整齐的花园,虽说时至冬日显不出来,但想想也知道到了春秋两季会是怎么样的美。 她对这个也没想法,但好像冬日里看着一亩地的水杉,还是挺什么有生气的,“再看看吧。” 陆铖搂着她的肩,在寒风凌冽中,没头没脑的吻了她。 陈然辛苦的拉伸脖子,挣扎不过,一狠心,上手往下拉他的脑袋,下脚踩上了他的鞋面,就他们这个身高差,姿势很重要啊,拜托。 意犹未尽的陆铖索性一拖手,就把人给抱了起来,含着她的唇,呜咽叫声全给吞食了事。 “混蛋,就差几步路,你在着什么急?”陈然死死用脚夹着他的腰,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放弃行走的能力,让他抱进了屋。 “那到家里可以了。”陆铖又恶劣的堵了上来,陈然一巴掌拍他脸上了,紧跟着脸红红的藏在在他的脖子上不起来了,“家里好像有人。” “啊,是余姨,”陆铖抬头张望一眼,说道,“吴江菜做的不错,白天打扫卫生,晚上就回家,家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她说。” 陈然回头,见到一个穿藏青色短款外套罩浅白围裙的中年阿姨站在门口,笑呵呵的往她们这边看。 “放我下来。”有第三个人在场,陈然再厚的脸皮也不敢如此放肆。 “啊……你干什么……” 伴随着陈然的尖声惊叫,陆铖双手一个托举甩动,她整个人就挪移到了他的后背。 “后面有个湖,我带你去。”陆铖说完,就撒开腿背着人跑。 “你,你放我下来,”陈然都要被他弄疯了,脸上刮过的都是寒风,稍一低头就能闻到他的气息。 人被逼到绝处,要不是躲在壳里瑟瑟发抖,要不就是勇于突破,开始同流合污。 陈然张开手,嘴里呜呀呀的大叫,笑的喉咙里全是风,刮得嗓子眼生疼,但抵不住身上坚实的依靠,带给她全部信念,温暖的放纵。 “啊,快点,快点……陆铖我要被树枝挂掉了,呸呸,讨厌。” “有湖,有湖,真的有……还能坐船?好厉害。” “这就厉害了,过些日子,我带你去最南边,我们去海钓,潜水,海岛漂流。” “沙滩bbq,我要吃|肉,扇贝,还有生蚝……” “……然然,咱们能想点肉以外的吗?” “不能!哈哈……快走,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快跑……哇,陆铖你跑的太快了,我要掉下来了……” 杉树枝桠裹着风卷,挟带着突如其然的欢笑呼喊,惊起飞鸟掠林,孤寂不再,时光倒流,且记当下,足迹处处,愿至此永恒。 第33章 玩闹&赴宴 刚玩的太疯,狠出了一身汗,陆铖在房里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才拉开房门,就听旁边的房间的门开了,穿了条粉红色绣花连衣长裙的陈然匆匆忙忙的从房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 陈然看见他就马上跑了过来,一脸着急,“你怎么不催我,已经五点了,完了要迟到了。” 陆铖抱住她,摸了她的头发,果然还湿漉漉的半干,反身带着她往回走,“这有什么,阿武又不是别人,你要是不建议,我可以叫他们先吃。” “可以吗?”刚才泡澡的时候差点睡澡,醒过来的时候,皮肤都起皱了,一看时间,吓的她魂都飞了,他怎么就这么镇定,都没催她。 “有什么不可以的,看你,头发都没干呢,出去一吹风,结冰了怎么办。” “胡说八道,”陈然被他说的都乐了,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爱逗她呢。 两人进了房,陆铖找到吹风机,给她重新吹过。 “我自己来吧。”陈然坐在床沿,脸红红的像清晨露珠下带水的苹果。 “别动,”陆铖就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的侧面,大腿夹着她的,坚决不让人动。 吹风机嗡嗡,热风徐徐吹在脑后,长指轻柔的在她的发丝处穿梭反复,一触到头皮,就激的她直发麻,陈然目光闪躲,都不知道该往哪边看。 “那什么我这件裙子好看不?” 吹个头发也值得他如此专心,既然没有听清,低头弯腰就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角边,“你说什么?” “没什么,”陈然泄气,本来也是没话找话,再说一遍无不无聊。 “嗯,很好看,衣帽间进门第一个柜子里有个保险箱,里面有些首饰,等下你去挑一件。” 陈然直接被梗的说不出话来,不是没听见吗。 陆铖还在那边一本正经的答,“好像有一个红翡的镯子,跟你今天的衣服挺配。” 她从衣帽间里赶时间选的这条长裙,原因本来就是因为它就挂在最顺手的外侧,穿上之后才发现,极其修身精美不说,版型完全是掐着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刚才的疑惑,“诶,衣帽间的衣服真的是我来之前才刚刚准备好的?” 陆铖关了吹风机,正直的反问,“不然呢?” “你怎么知道,”陈然上下比划了一下,就算她自己去买衣服,还不一定能报出准确的码数来。 陆铖把她的头发全順到肩后,露出纤长的脖颈和挺直秀气的锁骨,往下拉出一条红绳,就是送她的那块玉牌,低头嗅了嗅,再次妥帖的埋进了衣内。 陈然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推了推他的大脑袋,催促道,“说话啊,到底是准备给我的,还是哪一任留下来的,未免也太全了吧。” 陆铖索性埋她肩上不起来,轻嗅着雅淡的香气似乎沾了点酸,拉开了点领口就在素白底子上,狠狠吸啄了一口。 “啊,疼,”陈然叫了一声,使大力终于把他的头给翘起来了,正想狠狠说他,发现他看她的目光比她还凶,直觉危险的陈然,立马就怂了,“干嘛呀这是,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哦。” 陆铖先是失笑,后是大笑,抱着人直接滚倒在床上,吓的陈然哇哇直叫。 这次,两人从家里出来,是真心晚了。 陆铖亲自开车,陈然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瞅着自己红肿嘴唇发愁,太坏了,真的是。 既然是杜武夫请客,自然是他到的最早,会所经理,陪他看了一圈,以及今晚的酒水菜点,在他首肯之后,不敢耽搁的出门去迎人去了。 来的第二早的人是廉城,后面缀着个尾巴,叶师开。 廉城接到先生带着陈然离开公司的消息后,就算着时间出发,刚出门就接到老张独自回来的消息,就知道先生他们大概是要晚点才能过去,犹豫是否再看一份文件才走,就被叶师开给逮着了。 才有了现在一拖一的局面。 “这样挺好,我还怕人太少,不够热闹。”杜武夫对此无异议。 叶师开出身海市百年叶家,叶师开上一辈,也就是他父亲一辈,五个兄弟里面就有四个是在职教授,唯一一个小叔叶瓒混的还是时尚圈。 他是目前叶家这一辈最小的,就他父亲这一脉,就还有他的姐姐和大哥,他完全是意外产品,从小还体弱多病,圈子里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都叫他‘叶妹妹’,十五岁以后,他妈不知从哪里求来的偏方,身体终于养了起来,只是性情还是出了偏差。 回过头来说,杜家跟叶家还是一个圈子里的,当年杜武夫被杜三爷收养,因为杜尔的关系,他还是把叶师开当弟弟照顾的,如今,他愿意听从家里人的意见,到三哥手下做事,他也是乐见其成。 杜武夫把目光从找到目标调戏会所漂亮女服员的叶师开身上移开,转向看着远处的廉城道,“你看,这里请他们吃饭怎么样。” 这算什么问题,廉城站在杜氏会所的顶楼餐厅,底下便是连绵起伏的山林,远处水色连天的澜江湖,这要是还不妥,海市就哪里都去不得了。 “你难得紧张嘛。” “可不是,”杜武夫在老朋友廉城面前也不装着,“三哥对于那位的用心,别人看不明,你我还不清楚吗,换成是你,你慌不慌。” 廉城笑,“我比你更慌,安心吧,啊。” 杜武夫为他们俩共同一致的感受高举了一杯饮尽,两人就此坐在了宽敞的露台上,举杯闲聊。 “恒瑞今天怕是热闹了吧。”杜武夫意有所指,传闻永远是传闻,当传闻变成现实,震动可响而知。 “也还好,”廉城想起了什么笑道,“没有比赵雅琴被打脸来的轰动。” “诶,这可真不像你啊,”还真没怎么听廉城这样大咧咧的背后说人坏话过,杜武夫闻言失笑,“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想到,ta会是这种反应。” 这个ta意指是谁,在两可之间,不过廉城答非所问,道,“当年我被派到洪管家身边做事的时候,刚好听见老板跟她说话。” “现在能说了?”杜武夫挑眉,半是好奇半是稀奇,“说来听听。” 廉城啜了一口酒,优哉游哉的往后一栽,躺倒在椅上,望着天空,沉默半天。 杜武夫也不急,夜幕初降,人迟迟未到,闲着也是闲着。 果然,等他加了一块冰块进威士忌里,旁边的人就耐不住开口了。 “老板他说,恒瑞有你没你一样,陆家到是对你到是不同,你就不考虑。你猜她回了一句什么?” 杜武夫很配合的接了一句,“她说什么。” 廉城古怪的哼了一声,“我又不是陆家人,为什么要给他们收拾残局。” “好大的口气,”杜武夫听完也笑了,“好像当初她后妈生不出儿子虐待她,是陆老太爷看在洪管家的面子上把她带回的陆家悉心教养,陆家可没谁对不起她。” “是啊,比如你,什么好处没得,还不照样对杜家兢兢业业的。” 杜武夫举杯相敬,示意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廉城叹了一口气,说道,“洪管家确实在老板最难的时候伸过手,后来也对老板足够尽心,我更是受他教导,真不想看他最后一点声誉都被赵雅琴给连累了。” “难怪你跟她这么合不来。”平时共事就剩下点面子情了,杜武夫不免苦口婆心想劝上一劝,“不过你对上她的时候还是悠着点,不是后面还有个老太爷吗。” 廉城不悦的皱眉,“就是因为有个老太爷,她真当自己是未来陆夫人了,公司里传的未婚妻流言,不就是她鼓吹的。” “这下好,正主出现了,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看着点她,万一在海市她要是找上她的麻烦,最后说不定还会祸害到我们身上。” “这你随意。”廉秘书不以为然,“她要是敢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 说话间,杜武夫的手机震动,他取出来一看,神色诡异的拿到廉城面前晃了晃道,“陆妍来了,一起的还有赵雅琴。” 有人不请自来,主客却是姗姗来迟。 陆铖带着陈然到的时候,天边已经擦黑, “真豪华了,你看那画,是不是真的啊,哎呀,那些个都是水晶灯吗,这也太……” “《物满天宝》四帧图,是满大师在20**年最后的作品,其后再没有著名的作品入世,阑江会所还因为这四幅画特意修葺过天宝阁,早些年来,更有看头。” 阑江会所初建时,仿的是明清风格的建筑,尤其是主楼天宝阁,一砖一瓦一根铆钉都是从某一栋古建筑上直接拆卸下来,搬运到此地组装的。后来却是为了这四幅画,舍本逐末,精魄消弭。 陪同的经理自然是清楚的,先前有客人初来,炫耀天宝阁的故事和底蕴,几乎成了他们的职业习惯。只要看到客人露出敬畏和羡慕的神情,油然而生的得意和高人一等就别提了。 如今一遇上内行人,还是不留情面一语道破的内行人,到口的洋洋洒洒对于天宝阁的赞颂,就变成了,“陆先生说的是,天宝阁的藏品还是不错的,陈小姐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为您开放内阁。”在知道来龙去脉的人面前,还是少说不错为上。 杜武夫告诉他晚餐订在会所,他就有心带她过来看看,他要养出陈然看什么都不上眼的性子,岂能在这里让人牵着鼻子走。 陈然当然不知道陆铖小心眼的用话噎住了对方,本身对于古董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前方引路的彩灯实在太过糜艳了,“……那灯?”也是什么大师的作品? “现代工艺品,别对着看,看多了晃眼。” 打定主意轻易不开口的经理苦笑,那能是一般的工艺品吗,他们家五小姐为了求瑞士的德尔大师制灯,隐姓埋名给大师打工一年零三个月,在上流社会可是来人必说的美谈。 “哦,哦。”陈然连连点头,可不是她眼前都出现斑点了,再好的东西多看也伤眼。 原来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发问,在人家的地盘人,还有人一路陪同。不过谁让刚进门的时候,看见了门口的那两尊巨大的白玉狮子,她惊奇之下小声问陆铖是不是真的玉,人家直接在后面推她上前,示意让她自己去摸摸看看。 哎呀,他都鼓励她随便看,随便摸了,那她还拘着,再说旁边跟着人对她的行为相当专业的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轻视,当然对于陆铖一路以来不怎么中肯的评价,也保持足够的涵养微笑。 慢慢走来,一个问的庸俗一个答的坦然,在他眼里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而问的那个人,也被影响的纯粹好奇,再不留怯意。 “咦,拐后面去是什么地方,花园吗?” 后面到是有个很大的玫瑰园,已故的杜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最爱玫瑰花,杜氏老宅里的比这大了三倍,品种也多,每年五月初玫瑰花开的时候,杜家人就会邀请城内的友人去老宅赏花,算是海市比较出名的名流盛宴。” “是吗,那他们会请你去吗?” “我没时间,你要是感兴趣,明年就让阿武把请帖直接送你。” 陈然抱着他的手臂,不自信的摇摇头,“算了吧,我都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去了要给你丢人。” “不会的,到明年阿武想邀请你,你也不一定看的上,都是些个老头子聚在一起闲话,其实也没什么好玩。” 他说的随意,陈然被他的强大信心感染,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会好好努力的,保证跟老师好好学,要不信,你每天晚上考我。” 从最厌恶考试的陈然嘴里听到主动求考的意思,陆铖细细琢磨了一下,还是不让她把话说的太满已至于把自己逼的太紧,不过可以退而求其次,“考就算了,我国外还有一点产业,时差的关系,需要在晚上家里办公,到时候你陪我一起,怎么样。” “这有什么问题,”只要他不嫌弃,她自然更愿意奉陪,“我保证不打扰你,需要倒茶递水你就开口,要是累了,我还可以给你按摩。” “那今晚就开始吧。”陆铖显然对她的提议很受用。 “大哥,你来了,这位小姐又是谁。” 前方拐角处,穿红色短款裙装的女子一直站在阴影处。 陈然他们过来的时候,早就看见,原先还以为是别的客人,也没在意。没想到她迈步走了过到灯影下,施施然的冲着陆铖微笑。 陆铖亲昵的拍了拍挽着他手臂的柔夷,低声介绍了一句,“这是陆妍。”没有任何附加称谓。 陆妍,传闻中陆铖同父异母的妹妹,可他对她的态度实在说不上亲和,陈然下意识的狐疑这传言的真假问题。不过这个陆妍,又是她在西子洲远远见过的。没想到初来海市,见多的这些个人,都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不会连那个阿武也是见过的吧。 “你好,我是陈然。”陈然还在犹豫,社交礼仪两个女的第一次见面招呼,要不要握手,却见对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她身上,白热乎了真是。 “大哥,杜大哥和廉城他们都在了,就等你一个呢。” 第34章 挑衅&态度 原来天宝阁顶楼就是餐厅,且铺开三百多平米的大开间只摆了一张餐桌,满室堂皇,不知从哪着眼的地步,而刻意营造出的古典雅致气氛,让身在其中的人,只觉得整个人生都升华了不少。 陈然看到在座的人有赵雅琴,没什么感想,毕竟廉秘书也在这,主家请陆铖吃饭,顺便叫了他身边的人陪着,想想也是正常的。 至于杜武夫其人,还真是见过的,又是在西子洲,竹林后头转出来跟当时的大老板打招呼的那位大帅哥。 哎呀,有比较才有发现,为什么她清清楚楚的把每个见过的人都记住了,哪怕就见过一面,怎么就只把他给忘了呢? 人来齐了,侍者鱼贯进来上菜,陈然坐在陆铖身边,狠狠的锤了下脑袋。 陆铖一怔,忙拉住了她的手,关切的问,“怎么了,累的头疼。” “没有,”陈然伸出爪子摸了摸他的脸,就算不是特别帅,也是很耐看啊,从现在开始一定要狠狠的记进心里去才行。 陆铖总觉得她的眼神古怪,细思量,到底哪里出了偏差。 一时之间,两人面面相对,脉脉含情,某人的手还贴在人家的脸上,这种虐狗的行为实在太讨厌了。 赵雅琴直接就气白了脸,抓着高脚酒杯的手微微发颤。 陆妍自进来就被陆铖冷待,不敢想自己到底哪里惹了他眼,下意识就怨怪怂恿她来的赵雅琴。 本来还想看她笑话,猛地被她大哥破天荒的温情给刺激的生疼了眼睛。 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可能就是没心没肺的叶师开了,“我这边加一份香芒杨枝甘露。” “行,”杜武夫自然答应,回头吩咐的时候,微一顿转向了上座,“陈小姐要吗,这里的甜品师做的甜点确实有独道之处。” 陈然没吃过,哪里知道好不好,该不该要,自然是看着陆铖让她给她做主。 “来一份吧,她爱吃甜食。”陆铖替她答了。 杜武夫了悟,就道,“多叫tom准备几道甜点,让陈小姐都尝尝。” 经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吩咐了下去。 以叶师开带头,廉秘书补充,几个男人说起了,市里哪几家甜点好吃,明明这话题更适合女性,偏偏在坐的,除了陈然认真听着还偶尔询问几句,其他两位根本不屑参与。 正餐开始,赵雅琴打起精神,闭了闭眼,再三再四的回想了一遍她非要来这里的目的,以及刚刚从京城陆家传过来的消息,又酸又涩的心好不容易定了下来。 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知道结果是能如她所愿的,那么其中艰涩又能代表什么,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回头蔑视一切。 而面前这个女人,从出身到学识没一样能及得上她的,更别提是否能帮的上陆铖的事业野心。 唯一值得称道也就是年轻美貌,可对于他们这个圈子理的人来说,最不值钱的恰恰就是这个。 无须在意,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且看她被抛弃后又是个什么下场。 “陈小姐,刚来海市,还没有时间逛过吧。” 此时陈然正在吃她的海鲜生吃拼盘,又好看又美味,差点把她的舌头吞下去。 “什么,”她含了一口龙虾肉,上面沾了点芥末,吃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陆铖给她用热帕擦了脸和手,看了眼欲要攀谈的赵雅琴,低低说了一句,“好好吃饭。” 也不知是在跟谁说这句话,陈然听了只能抱歉的跟赵雅琴点头示意,你看我一是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二是旁边这人压根不让她开口。 旁人只当没听见,各自吃各自的很专心。 这下子,赵雅琴是真的气狠了,仰头把酒杯里金黄色的酒液一口喝下,用力过猛,不小心呛着的轻咳,以及眼角憋出的泪意,却是无人在意的。 陈然不是无知无觉,赵雅琴看陆铖的眼神,要是用量化的话,就是能一眼看穿铁板的力度,她不信她跟他会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敢明晃晃的觊觎她的男人,不好意思,她还没有这么好的肚量。 陆铖的表现也很让她满意,为了奖赏他,她忍住心疼,把她目前吃过最绝美的鲍鱼鸡粒酥送到了他的嘴边。 对此,陆铖还没做表示,旁边就有人说话了,“陈小姐,你没发现我哥是不吃荤食的吗?” 陆铖皱皱眉,陈然讪笑的想收回手,她确实知道他不爱吃荤,但也没到一点不碰的地步,在他们家吃饭的时候,他是她夹什么吃什么,后来还是她自己发觉他更爱吃素菜,才好心多给他夹素菜,以后,他来吃的时候,陈妈妈也有意多做几样素的,还学了拌简单的蔬菜沙拉。 “你就是挑食,”陈然试图用玩笑话解除尴尬,“大家都知道你这毛病啊,还特意另外给你准备菜呢。” “那怎么是挑食,”陆妍看谁不顺眼,就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更看不惯她对陆铖没一点敬畏的样子,他是谁,她又是谁,连自己的身份也认不清,她也配。 陆妍见她不知进退还拿这种事情当笑话说,语气是越发的凌厉了,“陈小姐,你还是先注意点分寸,这里不是你这种……” 清脆瓷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怔之下,却见陆铖丢了手上的勺子,黑沉着脸正用热帕擦手。 恒瑞陆总脾气不错,待人温和,但不至于你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温和对你,就像现在,“我看你是呆在华国的时间太长,人都废了,不如回去让山叔重新管教管教你。” 话音一落,周围死静,旁观者表情不一,不过脸色都不算好看就是,尤其是陆妍跟死了似的,脸色铁青,细看明明坐着的人还在打摆子发颤。 有那么害怕,陈然奇了,不过这人生起气来还真挺能唬人的,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陈然还有闲心观察别人的反应。 作为主家的杜武夫更是后悔至极,好好一餐饭吃成这样,早知道刚才态度坚决一点,就不该让她们进来。 “三哥,陈小姐,上甜品怎么样。”不想让宴席就此散场的杜武夫只能出来圆场,见他家三哥还愿意回应他,好歹松乏松乏气息,把经理叫进来吩咐,“老米,快去催一下甜品,这都等着呢。” “陈小姐这道甜羹也是不错的,再尝尝。”杜武夫迅速找到突破口暖场。 “叫陈然吧,”陆铖神色果然回转了一些,“都已经认识了,就不要客套了。” “行,陈然,你在海市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陈然看了眼陆铖又看了看他,笑眯着眼回答,“那就先谢着了,杜大哥。” 这以后谁都没有往陆妍那头多看一眼,就连赵雅琴都光顾着喝酒,再没有动静。 真正是一波三折啊,吃顿饭也不能好好吃,她低头咬了一口鲍鱼鸡粒酥,还是美食动人,“咦……你干什么。” 陈然惊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半颗酥,被人一口吃完不说,连指尖都被舔了。 陆铖明知故问,“不是你给我吃的吗?” 好吧,陈然撇撇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到,真的很好吃啊。 “要不,你喝我的猴头菇素汤,也不错的。” “才不要。”她是一点不吃菌类的,闻到都觉得臭。 陆铖不放弃的循循善诱,“要不以后我吃肉,你也多吃点菜怎么样。” 老板战斗力太凶猛一直帮不上忙的廉秘书好不容易开口了,“先生是该多进点荤食,李医生的建议您还是要听的,营养均衡很重要。” “可不是,又不是修道成仙,干嘛只吃草,吃肉才是王道。”陈然不知道李医生是谁,不妨碍她觉得廉秘书的话很有道理,“你看多少人关心你,还是改改吧。” “嗯,”陆铖状似无奈的回,“让你担心了,以后咱们慢慢一起改,怎么样。” 谁要跟他一起改,奇怪,他干嘛非抓着她吃菜的事情不放,明明跟她这样的人多着去了,像他这样忌荤的才没几个。 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她也不能不给他面子,除了点头也不能跟他辩了,“好。” “那把这盅汤喝一半。” 我去,得寸进尺了还,“好。”看在他今晚一心向着她的份上。 一场宴请在一个女人脸色始终发青,一个女人喝闷酒把自己灌醉的古怪气氛下,草草结束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陆铖开的车,廉城到是有叫张师傅来接,最后接送走的是喝醉了的赵雅琴。 “她真不是你未婚妻?”陈然坐在车里不安分的逼问,“陆妍到底是不是你妹妹?” 对于前一个问题陆铖连否认都不屑了,对于后面一个,他到是愿意说一说,“陆妍不算是我妹妹,我父亲在那个年代跟着我祖父一起离开华国,我外祖父家,离开华国太久,已经不剩多少华国血统了,我父亲和母亲是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毕业后就结了婚,我外祖父膝下只有我母亲一人,在他过世后就把产业全留给了母亲,后来又留给了我,我只有一个亲弟弟,现在在m国陪着我父亲。陆妍是过继到父亲名下的,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信息量好大,陈然有点不知道从哪里接话。 “父亲不善理财,对于商业没什么兴趣,弟弟也随他,家里就我一个挣钱的,等你愿意跟我正式定下来了,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正式定下来,什么意思嘛,陈然有一咪咪害羞。 “然然,我为什么要来华国创立恒瑞,一是为了抱负,二是为了你。”陆铖忽然道。 “胡说,那时候还没我呢。”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本事,真的是除了他没谁了。 “好吧,”陆铖从善如流,“那就感谢我的抱负让我遇见了你。” 真的是越说越不能听了,陈然抓着他的手心挠了挠,不无懊恼道,“能说点正经的吗。” “怎么不正经,”陆铖交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看,跳没跳。” “废话,不跳还能行?”陈然斜过身去,半个上身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当年我祖父离开华国不是自愿的,其中缘故很复杂,我以后再跟你说,只是上一辈遗留下的纠葛,使我跟华国留下的陆家这一支,不可能融洽。” “你太会赚钱,他们嫉妒了?”陈然脑洞大开。 “差不多,”陆铖失笑,“谁会嫌钱少,我家那边人口少,他们这边养着一群蛀虫,祖辈留下的权势和金钱眼见就要被挥霍光了,看见我们家越来越有钱自然眼红。” “那你还回来,留在m国不是更自在。”陈然不解的捏了捏他的耳垂,耳垂又厚又大是招财命,她的耳垂也是这样的,哎呀真的是绝配。 陆铖有点痒躲了躲,可惜她根本不放,只能强忍着了,“我前头说了,我祖父离开华国不是自愿的,后来在m国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临终前,他想让子孙把留在华国属于我们家的东西拿回来,而这个就是我回华国的主要原因,你能明白吗。” “明白的,”陈然确实以为自己听明白了,除了不知道要拿回的具体东西指什么,“反正不管你要怎么样,我都是要跟着你的。” 前世你也这么说过,陆铖心里尖锥骨刺一般的疼,捉住她的手在嘴边狠狠亲了又亲,他当时怎么想的,怕是根本没往心里去吧。直到你用死的方式离开,你做到了你的承诺,而他连承诺都不曾给出。 初到海市这一天,陈然躺上床的那一刻,回想这一天的过程,才觉出千头万绪,翻江倒海的绞着她的脑子没一刻消停。原以为会睡不着,事实证明确实没睡着,就算翻看着平时最爱的小说,屏幕上的字就像自动消失似的,一个字都没能进到眼里去。 “肯定是房间太大,床太软的缘故,”在黑暗的房间里闭着眼睛,默默的暗示自己,“正常现象,都会好的。” 迷迷糊糊当第二天的太阳从窗帘中挤进来,洒落床边一角。陈然被闹钟闹醒时,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睡着过。 “我想喝咖啡,”她抱着脑袋坐在餐桌边,闻着咖啡香气努力提神。 “怎么没睡好?”陆铖早就起来了,笔电放在餐桌左侧,一边等她一边趁机办点公事。见他这样,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伸手过去给她揉太阳穴解乏。 “早跟你说,把我当抱枕一起睡,保证你一觉睡到大天亮。” “胡说,”陈然瞪了他一眼,都这样了,他还调戏她,“上咖啡,快点。” 她说着就不等他泡,上手就要抢他手头上的这一杯,陆铖赶紧把人拦住,“先吃早饭,咖啡等下喝。”回头叫余阿姨赶紧上早餐。 “来了,陈小姐,熬了一夜的小米粥,新出炉的小笼包,张师傅特意从市里带过来的油条,还有咸豆浆,您还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有的马上做来,没的,明天准备怎么样。” 余阿姨真是开口见笑,热心爽直,刚开始相处,陈然就觉得这人不错。 陈然听她这么一说,胃口就来了,问道,“有没有榨菜,豆腐乳,小米粥拌拌正好。” “有有,还是从吴市特意带过来的特产。” 看到自己熟悉的早餐风格,陈然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她主动帮着陆铖从粥锅里舀了碗粥出来放到他的面前,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点功夫还认真,好好吃饭。” 陆铖听话的把笔电合上了,把小笼包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比小区门口的好吃,尝尝。” 他们家小区门口常年开着一家生煎店,在当地还是比较有名的,她给他买过几次,可惜最后都到了她们姐弟俩的胃袋里。 “你也至少吃一个,其他随意。”陈然很宽容的放过了他。 “那你帮我把蔬菜沙拉吃掉一半,我就再多吃一个。” 幼稚,陈然在心里批评他讨价还价的恶劣行为,面上还是拔了两个小笼包给他,自己半圆了半碗草,还是那么难吃,他这是怎么长大的,我去。 第35章 上课&闲逛 “给谁发短信呢,从上车到现在就没停过。”陆铖忙完手头上的事,才开始关心一直低着头的陈然。 “我妈,”陈然随口回了一句,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问我寝室住的怎么样,习不习惯,同事昨天见过没,好不好相处,告诉我多做事少说话,领导的话都要听,这样。” “嗯,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寝室环境不错,单人间,同事人品杠杠的,就是领导不怎么样,总是管东管西的烦。” 陆铖失笑,开着车不接她的话。 “哦,我妈还问起肖潇了,我今天能去找她吗?” “你来之前第一期培训已经结束了,肖潇表现不错,去京城进行第二轮培训,很快你们就会见到的。” “是吗,”陈然挺为肖潇高兴的,“她很能干的,也有上进心。” “嗯,我知道。”陆铖点头回。 很能干的肖潇一个星期没洗头,三天没洗澡,上床时间严重缺少,困守办公室,面前堆积厚厚一大叠的资料,翻阅背诵记熟就差一步立地升仙了。 如果此时有能窥探内心世界的仪器,头悬梁锥刺股的肖潇同志内心如有虎啸过境,狗屁女强人,狗屁外面的世界,狗屁,狗屁……妈妈,好累啊,我想回家! 陈然到公司后,就见到了她的经济管理学科的老师,钱勇军钱教授,没想到她从大学毕业,还会重新开始拿起书本,真是人生有轮回,万万想不到。 上课专心没得说,别说第一天要表现好的问题,就为了人家为他费尽心机,她也不能给他丢人。 “好,今天先上到这里,这个星期先基础知识强化一下,下周开始讲实例,当然你们可以先预习起来,其实这本书编的是很有趣也很通俗易懂的,不难,啊,不难,哈哈。” 对于两眼直接成了蚊香眼的陈然来说,确实没有难不难,只有听不听的进去。一切过于理想化的结果就是,读书难,难于上青天。 至于另一位学生,叶师开小朋友,单手撑着头,颤颤巍巍,从头到尾打瞌睡。 “钱教授,他们俩基础都一般,以后还是直接讲实例好了。”陆铖陪听了半节课,显然早有准备,“或者说您可以直接带他们去现场,实地考察,我想可能更让人印象深刻些。” 绝对意有所指,陈然乖乖低着头,做反省状。 “这可以吗?”钱教授讲这节课比这里的谁都不乐观,本来就是赶鸭子上阵,可没想过学生的资质会有这么差,在学校里出了名的好好先生,都压不住要泄气了,可听陆先生这么说,他心思就活络开了,“不如我带几个学生一起,取长补短,互帮互助,也许教课效果能更好一些。” “那倒是可以,”陆铖同意了,“你可以把名单送上来,让廉秘书看一下。” “好的,好的,”话里的意思是还要经过删查,钱教授不以为意,难不成他学生的水平还能比不过现坐的这两位吗?不过恒瑞的金字招牌实在好用,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你放心都是好孩子,专业水平过硬,能力也出众,独当一面绰绰有余。” 这是在为推荐学生来恒瑞打好前站了,陆铖笑笑不热情也不敷衍的送走了第一天来上课的钱教授。 “我读书可能真的不行,一到上课时间脑子就自动屏蔽。”陈然颓丧的戳着盘子里的红烧排骨,又累又饿偏偏食欲离她而去。 陆铖也是无奈了,她上课什么状态,他不是没眼睛看,可明明前世不这样的,创建果然的想法就是她的,上一辈子由于诸多阻扰,最后还是惨淡收场,但不能否认她的思路正确。 看着她低垂而下的头发下露出的白皙优美的侧脸,沮丧就像枯藤爬上她的眉梢眼角,只是嘴角处还是轻噘着,并不是前世那般抿的死紧,虽痛苦万分也是半字不说。 生活如常平顺,唯独多了个他,使她有了些许负担,可这个相比较要用生命来祭奠的生存压力来说,并不足以激荡她的戾气。 他只是不想让人随便轻视她,如她所愿堂堂正正站在他的身边,难道方法错了? 沉吟片刻,他忽然道,“你喜欢果然吗?” “你说果然广场啊,当然喜欢了,每个喜欢逛街的人都应该喜欢的吧,可惜我就只来过一次,吴市的果.然又没有造好。” “那好,下午巡店回来,你跟我具体说说哪里好。” “啊,你是在给我布置作业吗?”陈然玩笑了一句。 “差不多吧,要不你写个五千字的报告,放我桌上,晚上给你批阅。” “切,”陈然好笑的推了他一下,心情也不如刚才郁闷。 为了说给他听,不要对她过早失望,也为了给自己鼓劲,“你放心,我妈妈说过,我这人就是闲心太重,陈家人里没有一个是笨蛋,小学的时候我每年都考的前三名,不信,你想想陈宏,他小学的数学还都是我教的呢。” 没有人是这么夸自己的,但某人还在大言不惭的继续,“看我现在吊儿郎当的,是因为没找到喜欢做的事,等我找到目标了,肯定做的不比别人差。” 陆铖失笑伸手到她的发顶揉了揉,“你目标不是已经找到了,你喜欢的不就是我吗。” 我去,人家表决心,你怎么又开情话模式,真是太讨厌了。 陈然撇开头,脸红心跳的盯着他的手看,陆铖一脸无辜,摊手示意他刚才就用热帕子擦过,不脏。 完全不在一条频率上好吗,敢不敢说不是故意的。 陈然对他这几天老是不打招呼就在她脸上又摸又捏又揉的态度,实在适应不良,“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到底含蓄点呀。” 陆铖转而捏住她的鼓鼓脸颊肉,极其敷衍的答应着,“知道了。” 陈然环顾左右,果不其然,他们这个角落理所当然成了关注的焦点,无力哦。 陆铖眼里跟本没别人,除了身边这一个,“上课的事,还继续吗?” “当然。”这可不能开玩笑,虽然她没听记住多少,但不能说明人家钱教授课讲的其实是很有水平的,再加上廉秘书在上课之前跟她透露的关于这位教授的非凡荣誉,关键是恒瑞请他来已付了多少费用,且绝对不可能退回了。小心眼的陈然心脏都抽了好吗,暴殄天物绝不能有,必须,死活,硬扛也是要去上的。 中午吃完饭,陈然在陆铖的办公室的休息间闭了闭眼,实在太困了,一下子就睡过头了,起来的时候已经逼近两点。 陈然不好意思的跟在外间等着她一个的廉秘书他们连连道歉。 廉秘书他们到是一点没在意,还跟她说,没什么着急的,他们也趁机休息了一下,本来安排也是随便逛,没什么目的性。 一队人马整队出发,这次陆铖没跟着去,其实早在陈然被他推进休息室强硬让她睡午觉的时候,他就有事离开了公司。 陈然意外松了口气,她还真不希望看到陆铖为了她的事,放掉自己的工作把精力全集中在她身上,这对她来说负担不可谓不大。 巡店在廉秘书他们做来,确实不是什么着急的事,王睿甚至去了餐厅,为几位带了几杯咖啡饮料,人手一杯,一路走一路闲逛一路喝。 果然就在街对面,过了条马路就到,由于果然的盛起,带动了附近区域的经济,南边的商务楼,东西北的住宅楼以及商业街,高楼林立,晚上霓虹灯下都是光明。 商业气息浓重,他们一行人走过这条街,斜对面对面小区楼下就有很多商铺,面对着果.然开,各式各样的招牌几乎挂的跟楼齐高了,二层楼往上居多的就是某某教育机构,培训小儿英文,舞蹈,口算什么的,跟强行安利似的,你根本无法忽视。底层商铺就名目花样多了,咖啡屋,服装店,花房…… 这一面还因为是住宅区,不算果.然广场外最繁盛的一条街,东边还有个酒吧一条街,现下寂寞,到晚上是绝对灯火辉煌。西边还有一条步行街,是后起的,借着果.然的名头,游人如织啊。 进到果.然里面一切就开始变得潮流大气起来,无论是林立的商铺还是显眼的广告标牌,广场标志物,大型喷泉景观,看的出是用重金设计打造的,一点一滴都极具风格。 上次来,她是作为游客的心情,觉得处处都时尚爆了,可惜囊中羞涩,不能随心所欲的逛,经过好些个奢侈品牌的店铺,压根就只敢张头一望。 这次来,却是作为一个管理者之一,她的男朋友还拥有整个果然,这种转圜的心情,简直没法说。 “陈然,咱们这次就来走一圈,随便逛逛看看,不着急,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看的?”自从昨天那顿饭后,廉秘书在外面总是对她相对随意些,不会拘着叫她陈小姐。 “不如去马元祥家吃个下午茶。”陈然还没开口,叶师开就抢着说话。 洪天明他们不置可否,陈然拿出手机打开网页道,“是不是这一家,在网上很有名的,不可错过果然十家美食店之首。” “对,没错,”叶师开挤过来看了一眼,说道,“昨晚那个做香芒杨枝甘露的家伙,原来就是马元祥家的,后来被杜家高薪挖角了。” 这真是一位孜孜不倦的甜食boy,他全力说服旁人,“他们家做的萝卜糕,蜜汁烧排,还有虾仁烧卖都挺正宗。” “那你是很久没来了吧,美食之首也是三年前的资讯了,自从马元祥家自从儿子继承餐厅之后,就大不如前了,现在也就骗骗过路的游客。”王睿在一边笑着解释,“这些天我一直在找马麒麟谈话,公司决定,他们如果不能在三个月内整改出成效,就得清场了。” “有这种事,”叶师开显然极其惊讶,“我三年前回来的时候,还很好吃,要是饭点来,排队都看不到边了,你们公司的人还要特意找保安去维持秩序。” “不是你们,是我们,小叶子,我们现在可都是果然人。”洪天明纠正他的说法,“要不是马元祥不在了,你觉得杜家能把他的大弟子挖走。” “是不是后面过去拐角第一家,门面很大,金子大招牌,”陈然忽然想起了什么,曾经她跟她妈妈也是路过,看见到这么多人,还以为在搞活动,后来才知道是在等位置吃饭,陈妈妈当时还说了,没想到海市人吃饭还这么爱挑地方吃,要换成她,谁耐烦排那么长位置,就为了吃点东西。 “是的,他们家的位置是在c区最好的,”洪天明说道,“听说可能清场,很多商家已经闻风而动了。” 廉城静等他们发表完看法,回头问询他的意见时,他把包里带过来的文件一一发到每个人的手里,“这是a区到b区每家客户的资料文件,还有历年销售额的列表,咱们边走边看,顺便横向比较一下商铺与商铺之间的优劣,好了,方向马元祥家,走起吧。” 陈然大声的说了声是,叶师开用两根指头懒洋洋的夹着,混不在意。其他两位当场翻看了起来,一百分认真。 果然分为abc三区,奢侈品基本集中在a区,b区是中高档的商品,c区整一区以及b区的顶楼都是美食区,人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这年头,电子商务日益发达,不出门就能买到你心水的商品,但是,你想吃好吃的,还是得出门来刷。 如今一个商业区的成功与否,以及是否能在短时间内聚集人气,最大功臣绝对要数那些心甘情愿让顾客排队的半小时以上的特色餐厅。 一行人一路推进,对比资料巡视店面,有店长认识廉秘书他们的都出来招呼,陈然习惯性往后站,但无论是廉城还是洪天明他们始终把她推到正中间,隐隐以她为首,哪怕她一句话不说。 也不是没人问起过,比如这位小姐是谁,看着陌生啊!又比如这是新来市场部的吗?或者,廉总这是您家亲戚,顺路带过来玩的啊!这纯粹就是找乐子随口一说。 但无论怎么问,廉秘书总会一本正经的答,这是行政部新上任的陈总,以后请多关照。 别管旁人对这位年纪轻轻就带总的小姐是用怎么样的有色眼镜明瞟暗瞧,陈然本身都十分的不适应,唯以微笑途解尴尬。 马元祥店,绝对是地利方便的一家,大开门的店面,c区正门口,面积也很大,平常够开两家店,只开了他们一家。 这会不是饭点,不过里面也有不少顾客,到是不用排队,进去一看你就知道,确实是游客居多,身边差不多都有个大包,不是低头在吃,就是用手机拍这拍那,大有到此一游的架势。 第36章 出勤&合照 几人刚要进去,斜角横穿出一对情侣,逮着走在最前面的叶师开就道,“先生,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好吗?” 叶师开还没办法拒绝,因为相机已经到了他的手上,情侣对着马元祥家的金字招牌,摆好了姿势,先是拍了一张,情侣俩跑过来看了照片,哇哇无意义的跳脚和大叫,女孩子撒娇又耍赖的把他给缠上了,连男朋友都撇在一边,非要多来几张。 叶师开不知是心情好,还是对摄影独有爱好,真的答应了下来,还指点他们如何摆姿势。 由于拍照堵住了门口,其余人只能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拍完,陈然先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情侣在叶师开掌镜下连换了好几个姿势,对于成品,又欢呼又雀跃。 陈然好奇之下走上两步也去看了一眼,果然不错,构图什么的,入境就是美,很专业,怪不得原是搞设计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人家情侣本身条件就不错,这要是换成她跟陆铖想必也不会差。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灵光一闪的陈然懊恼的巴掌直接糊在了额头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专心站在她旁边翻资料的王睿受到了意外惊吓,回头见她的样子,更是一慌,“陈……小…总?” 也不知道他原本是想怎么称呼她,最后就变成了这般四不像。 叶师开把相机还给终于意犹未尽的情侣,一心二用背后生眼,不忘调笑结巴的王睿,“陈小总?我还陈总总呢。”须不知这么个不经意的小插曲,导致后来陈然在商界有了不容小视的地位后,某些实力派在私底下议论都会用恒瑞的小总来暗指她。 “胡说八道,”廉城骂了他一句,关心的问一边傻住的陈然,“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陈然忙着否认,哪里敢说,自己看见别的情侣拍照,想起了自己不仅没跟自家男人拍过合照,连对方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这里人还是挺多的吗,”只能没话找话,“等下不会没位置。” “行,虽说这家店大不如前了,但还是比一般的好上一点。”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廉总,怎么今天有空,到我店里坐坐?” 几人回头一看,竟然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大胖子,脸大的像磨盘,肚子圆的堪比孕期到尾的孕妇,腿短的……好吧,差点没找着,所以整个人合起来就是个相当惊人的宝葫芦。 廉城见到那人,神情古怪,“马老板,难得在店里见到你。” 这话说的,谁家店啊到底,老板还难得见。 没想到那宝葫芦对此也没说法,笑的快连眼缝都没影了,“怎么着吧,进去坐了说。” “行,”廉城退开一条道,让马老板先进。 宝葫芦马老板在里面店员的迎接下,迈着沉重的步子堪堪进了门,陈然莫名其妙的想,店门是开的两扇,也不知道他家里的门是不是需要特别设计。 “我们也进去吧。”洪天明先让陈然走前。 “快走,快走,费那么多话。”叶师开早不耐烦了。 马老板在,都轮不到他们点单,就有服务员送上点心茶水,满满摆了一大桌。 叶师开是铁了心要来的,坐下就闷声开吃,陈然没吃过,萝卜糕,虾仁烧卖,干炒牛河也下了几筷子,至于丝袜奶茶喝了半杯,实在是来之前的咖啡还没消化。 总体来说还不错,具体比吴市的那些港式茶餐厅的餐品好在哪里,真是没觉出来。但是,最后上的香芒杨枝甘露真的要比昨晚上的要差上许多,昨天的味还在口里淡化不去,今日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这桌面上,除了他们两个是在诚心吃喝,还有一个就是马老板,一个独占十几个屉子的点心,就着清茶,等陈然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一个人消灭了全部。 “马老板,既然你今天在,正好说说你家的事。”廉城面前就放了杯茶,没有动桌上的点心,耐心的等他们吃完,这才开口说话。 马老板拿起旁边剩着的奶茶,三口两口喝完,满意的用纸巾抹了几层下巴才道,“我家什么事?”要说刚才他是用清茶在解腻,但是最后再倒一杯奶茶进去,吃法真是非同寻常的不一般呐。 廉城不准备跟他答马虎眼,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的要求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如果你执意而为,那我们果然是不可能再跟你签订下一年的合约了。” “是的,”一边的王睿也接话道,“我昨天就找过吴店长,他说他已经跟你说过这件事了,你会在尽快给我们答复。” 马老板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一滚,眼缝好歹睁开了一点,一阵哼笑,满不在乎的看向一边的陈然他们,“诶诶,靓女,刚才你吃了我们家东西觉得怎么样。” 桌面上就她一个女的,靓女只能是在叫她,陈然也不含糊,实话实说,“还不错。” “你听,不错嘛,呵呵,”马老板微微晃动‘脖子’,不无得意憋向廉城,“只要我们马家的牌子在,到哪里做都是生意,就是你们果然到哪里去找比我们马家在海市更有名的茶餐厅。” 多大脸,廉城直接把手上的文件一合,看也不看宝葫芦,只是朝着陈然的方向说道,“那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陈然一凛,神使鬼差的站起来道,“那么马老板请在合约期限内尽快搬离。” 这是一路走来,发现某些商家跟存档的店面设计方案存在差异,要求及时改正或者更正原先方案,洪天明总会说,请***尽快提交新的修改设计方案存档,或者请***按照存档的设计方案尽快修正。 她是基本领会精神,在关键时刻也都知道怎么发挥了。 “是的,我们陈总的话,马老板请你务必听进去。”王睿这半个月都在处理马元祥家的事,早就腻歪了,合同期限还差一个星期,多拖一日,他必然要以恒瑞法务部的名义告他违约。 “什么陈总,你吓我。”马麒麟稳坐泰山,胸有成竹的很呐。 洪天明马上要接着他的话说,陈然敢用陆铖的漂亮手指发誓,他必然是要像方才那么介绍她——行政部新上任的副总裁. 此时此刻让他这么说,绝对会引来嘲讽,完全没必要,陈然觉得她今天脑袋完全灵光,就像开了挂,“好了,想必马老板心里有数,那个叶师开啊,你去付一下钱,我们走吧。” “我?”可惜叶师开完全不在状态,反手指了自己一下,场面眼看要low。 “您放心吧,买过单了,包括马老板吃的,也算我们账上。”不知什么时候扯着账单过来的王睿,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陈然出口就有点想咬舌,可惜她对面的就是叶师开,顺口一句找错了人。王睿到是厉害,刚才还在一边侃侃,怎么眨眼间就……什么叫配合默契,这就是,果然不愧是他给她组的队。 “怎么回事,谁收的钱。”马老板咋咋呼呼的要找人算账,“你家老板请客还收钱,瞎啊!” “那我们就跟马老板好聚好散了。”廉城一锤定音。 一行人从店里出来,叶师开一路没好气的嘀咕,“不好吃,付什么钱,下次倒贴我都不来吃。”他估计是对自己刚才的临场表现不太满意,现在才想着找回场子。 其他人都不理他,廉城把另一份文件又从包里取了出来,交给陈然道,“这是候选的商家名册,马元祥家一定是要清场,也不知他那里得来的消息,非说我们果然对跟他同期进来的十家信誉口碑都不错的老牌子商家有优惠,续约要求按照五年前果然第一批招商的合同谈。”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店都不管,伸手只要钱,迷之自信,还当我们果然全靠他一家再撑,猪脑子。”王睿显然受气久了,毫不客气的开嘲讽。 “海市老马家的二小子从小被他妈用补品补傻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同样是海市土著的叶师开对他们家了解更多。 “其实他早就以开分店的名义找到了下家,天胜广场知道不,就在西府街,超千平的上下两层楼,全给了他们一家。”王睿加了一句。 “果然硬气。”叶师开道,“天胜广场不就是吴家的嘛,我记得他们两家前年刚结的姻亲。” “可不是,马麒麟老婆刚娶得吴家三小姐。” “吴家可真是……”叶师开一下子想不到形容词了,舌头打了一个转,冒出一句,“能屈能伸。” 陈然听了一耳朵八卦,问了句关键的,“我记得他家没剩几天就到期了?” “到下星期28号。”王睿回。 “这可没一点要搬的意思。”陈然惊讶。 王睿皱了皱眉,苦恼的说道,“我也是不想最后闹的太难看,才天天过来问问情况,没想到,一直都在敷衍我。” “行了,早三天就叫安保控场,最后一天,他还这种态度,我们也没必要太客气。”廉城说道。 “知道了。” “好了,陈总,咱们今天出勤任务算是结束了,你还要在这里转转吗?”廉城笑着问。 “不了,”陈然把手里的两份文件放在一起用手夹着,干脆利落的回答,“回公司吧。” “回去我也没事,我能提早下班不。”叶师开没羞没臊的开口。 这次都用不着廉城,陈然直接说了,“不能,咱们两个基础太差,还需要共同进步,加油吧,小叶子。” “噗……”王睿他们不无幸灾乐祸,一下午下来,除了带这两位熟悉海市果然之外,也同样在互相磨合当中,成果喜人,陈然都能轻轻松松的跟他们开玩笑了。 陈然回到公司大楼前,已经知道陆铖回来了,就在他的办公室。 她兴匆匆的跑进门,确定就他一个人在,不管不顾取出手机大声道,“来,抬头,别动,笑。” 坐在大班椅后面的陆铖,只能抬头哭笑不得的对着手机镜头,“这是怎么了,忽然想到这个。” “你不觉得情侣的手机里面没有留对方的照片很不专业吗?”陈然一边拍一边靠近,直到上半身挤着桌沿,对着人的大头就是几张连拍。 “谁说的,是你没有,我还是有的。” 陈然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惊奇的问,“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别是偷拍的吧。” “诶,然然,我发现你越来越了解我了。”陆铖伸手准确的在她额头上轻点。 陈然露出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转身绕过大班桌一屁股坐到他的椅子靠手上,“来吧,合照,笑。” 两只大头凑得近近的,陆铖一侧头就亲在了她的脸颊上,还不忘臭屁,“是不是这样好一些。” 身边只要有一个人没羞没臊,在没有外人的前提下,另外一个人也把持不住,陈然侧头嘟着嘴,准确的对上了他的,顺便嘟囔了一句,“嘴别动。” 陆铖确实嘴没动,手动了,一用力就把人搂到了大腿上,这下子豆腐吃的才是顺顺当当。 “哎呀,别动嘛,还没呢。”陈然使劲扭腰,痒的都憋不住表情好不好。 “我没动,底下你又拍不着。”言下之意就是拍不好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怪他。 最终斗不过他的陈然,只能暂时告一段落,坐在他腿上,翻看照片。 “真没想到,你还是挺上照的,明明挺普通的一张脸,照片上到是小帅。”陈然惊喜的发现了这个‘意外’的现象。 陆铖还真是第一次知道,他在她的眼里除了记不住之外,还有长相普通,这难道是副作用连带效果。 “是吗,”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看着她手机里的一张新出炉的合照被她作为了桌面使用,忍不住就在她耳尖处吹了口热气,“给我也传几张过来,要合照的。” “好,”陈然回头看他,“也设计成桌面?” 陆铖回,“不然呢。” 太上道了,陈然低头亲了亲他,正好亲在了他的眼睫上,惹得他微微闭阖了眼,睫羽轻颤。 哇,睫毛好长啊,五官分开来细瞅,其实他的眼睛长得很美,眼线长而深邃,眼尾微微往上挑,眼珠子点漆如墨,眼白分明透亮,尤其是他看她的时候,汪汪一抹水意,嵌人黑泽深沉,如漩涡流转,吸人神魄无力自拔。 “你真是的,”陈然呐呐,用手掩住了他的眼睛,“不要这么看我,害的我心跳的都不行了。” “我听听,”陆铖莞尔,顺水推舟的往下,侧耳倾听在两座山丘之间,“咦,没怎么跳啊。” 什么叫没怎么跳,陈然刚要说话,胸前的扣子就自动开了,说不得的某处被恶意的揉了又揉,吓了一跳的她,保护不及的大叫,“干什么你。” “没有啊,数心跳呢,找位置别吵。” 无赖啊,被完全困住的陈然,只能仰头望天,眼角涌出热意,不可抑制的颤抖。 第37章 吴家&好吃 没羞没臊的两人把下班前最后一点时间也给耗没了,早上从家里出来,就跟余阿姨说过,会回家吃饭,时间一到,两人就离开了公司。 “……那个马老板真厉害,我是说他的块头,这么大,马元祥家两扇门,刚刚够他一个人走。” “吃完辣么十几盒屉子的点心,最后还要加一杯奶茶解渴,真的猛士,你喝过他们家的奶茶不,那甜的真是,回头我喝完一瓶矿泉水,那味道还在呢。” 陈然在组员面前只听很少说话,在陆铖到是没完没了的倒了个精光,连细节都不愿意落下。 “你知道,天胜广场是谁家的吗?”陆铖在她说话的间隙,抛了个问题出来。 “吴家啊,海市吴家,小叶子说的,当然我还是不知道哪家。” “你知道吴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继承家业,小儿子吴家另外给他钱创业。” “挺好的,”很多有钱人家有两个儿子的都这么分配,尤其以港城首富最为出名。 陆铖接着又问,“你知道吴家小儿子的夫人叫什么。” “那我哪知道啊,小叶子又没说。” “她姓陈名卉。” “啊,陈卉,跟我一个姓,咦,怎么跟我三姐一样的名字。”不得不说在陆铖面前,陈然基本保持智商没续费的状态,知道哪里不对了,也不知道用脑子转一下,非盯着人要答案。 “就是你二伯家的三姐,记得你来海市喝过他们家喜酒。” “是啊,是啊,陈卉结婚的时候,爸爸带我来的,还在百年饭点住了一夜,哎呀,至今历历在目。”陈然双手一合,显然又想起了当时情景,艳羡之意都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羡慕啊,那不如你直接答应嫁了我,咱们从现在就开始筹备婚礼,等明年让全天下人都羡慕你一回。” “去去去,”陈然直接推开了脸大的一比的某人,现在谈这个合适吗,讨厌,“那什么马麒麟跟吴家三小姐是真爱?”毕竟人家吴家也这么有钱。 “呵,”陆铖笑而不语不做评价,只是道,“天胜广场招商出了问题,没什么人气,三年来一直在亏损。” “吴家主业是饮食业,原来做的是酒楼,天盛酒楼知道吧,在吴市也有分店,吴天胜也就是你二姐的公公,这些年身体不好,吴大掌家,不满足酒楼生意,跟着人进军房地产,这些年房地产势头好,有点财力基本不会亏,三年前又见商业广场盈利长久,又跟人合资天胜广场,可惜眼光不好,看错了人,那个合作者卷款携逃了,天胜广场这才错失开局之利,从此萎靡不振。” “啊,还有这种事,”不知道情况严不严重,陈然想着她三姐长年累月更新微博,还不是风光霁月令人艳羡,也许就是一场小危机。 “马家主枝在港城,是业内餐饮巨头,这里的马元祥家比不上隔海一望的马家万分之一。吴家看中的不仅是马元祥家这家店,还有马家在餐饮界的声望,要是因此能引进几家著名餐饮店,天胜广场也不是起不来。” “那现在呢。”陈然心里微微凉,他虽然没有说,但侧面说明了,吴家三小姐嫁马麒麟非自愿,纯粹利益结合。 她不认识吴家小姐,在那场婚礼上也对她完全没印象,她家三姐一家除非过年,平日根本没法见到,只是亲耳听闻这种□□裸的金钱交易有关婚姻幸福,震撼力还是巨大的。 “吴家是自乱阵脚,马麒麟家祖父一辈是出身港城马家没错,到底为什么从港城离开到海市来创业,他们都没查清楚,就急哄哄的把女儿给嫁了。” “海市马家是不是和港城马家有仇啊,不会海市马家上一辈是被赶出来的吧。”猜测八卦真相,陈然还是颇有天赋的。 “差不多,”陆铖捏了捏她的鼻子,赞许着点头,“无非是同父异母兄弟相争,一家容不了另一家。” “哦,那就是说,吴家的打算是亏大了。” “也不是,马元祥家不是给他争取到了吗,你也看到了,近些年,他们家的生意相对还是不错的,能带来的客流量也是可观。” “也是,”陈然点点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年经营下来的店,怎么可能说不好就不好了,就如马麒麟说的金字招牌还在那呢。 “你看了那些候选商铺的名单了吗?”陆铖又问。 “看了,都很有实力,回家我还想再仔细研究研究。”陈然不无认真的回答。 陆铖意味深长的提点了一句,“然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家店试试。” “我?”陈然完全惊讶,“开什么啊,服装店吗?”在她心目中也就服装店没什么难度。 “也行,”陆铖笑着回,“你觉得在茅小道家吃的点心比马元祥家怎么样。” “好太多,”陈然不假思索应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诶,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他们,你说我们能不能把小道给接下山来住。” 先前她住在妈家不敢想,现在跟陆铖混一起了,到是敢打算了。 陆铖脸色一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大师傅跟他是真师傅情谊,你心是好,人家不一定愿意。” 陈然只是每回惦记起茅小道了,总觉得他这么小的孩子在山里有些可怜,但要是人家家长不同意,她说不得就是好心办坏事,当下心里定了定想到了前头的问题,“小道家的点心怎么了?” “大师傅知道对你胃口,就把做法都记在本子上,让你在山下也能吃到。”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陈然惊呼出声,她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 “没事的,他们有事求着我,对你好,也是应该。”陆铖理直气壮的回答。 “是吗,”陈然不敢确定了,“那本子在哪里?是不是有专人往他们山上送东西?那我买点东西送上山,可以吗?” “在书房,有空的时候,你可以让余阿姨做出来给你吃,你要买什么,买好了直接交给我就行,我会叫人带上山去的。” “好的,”陈然这时候已经在打算打底要买什么给小道和大师傅送上山去,家用电器?玩具?吃的喝的?还是衣服? 好吧,她又忘记了,为什么陆铖忽然会从开店说起茅小道家的点心,而他仿佛也像是随口一提,也没有下文了。 余阿姨做的吴江菜确实精道,哪怕陈然土著的吴江人也不得不承认,她没怎么吃到过。 但美食当道,就算是下午吃了不少点心的她也放开了肚子大吃了一顿,塞得腰都快直不起来,才肯罢休。 “完了,要是每天这样的伙食,我肯定得肥死。”陈然躺在沙发上,撑着腰让陆铖给她揉肚子。 陆铖也是气恼,他就打了个电话的功夫,她两碗饭都下去了,菜去了大半,陈家人的吃饭神速,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认知。 “有这样吃的,吃出毛病了怎么办。”难得他黑着脸要训她。 余阿姨搓着手,从厨房里赶出来说,“要不要来点消食丸,我今天也是一高兴就多做了好多菜,早知道做了红烧肘子就不该做粉蒸排骨了。” 陈然吃的时候没感觉,吃完才知道要完,都是她贪嘴,看到余阿姨着慌,也是愧疚,“没事的,以前家里还吃过三碗,等下去园子里转一转,早好了。” “那行吧,等一下跟我一起去绕湖走一圈。” “那有什么,”陈然想着绕湖能有多少路,不过一圈,小意思,结果等半个小时之后,跟陆铖出门,看着遥遥无际的大湖,她就有点想不通了,海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所在。 当天晚上,‘精神抖索’运动回来的陈然,蹲在书房里,温习了一天的功课,当然有陆铖在,只要是个问题,他都能准确告诉她答案,且精辟深刻,关键是她完全能听得进去,况且其中还参杂世家名门小道消息,听的陈然是眼睛亮了又亮,所谓八卦,人性所向也。 如此,陈然在海市恒瑞的有条不紊的开始,早上跟着钱教授听课,下午不是在陆铖的办公室翻看资料,就是跟廉城他们一起参加果.然各部门的会议。 于是,几天下来,恒瑞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果然有一位副总裁已经上任了,只是不在位。大多数人明确的就是,大老板的现任老板娘已经上位了。 见过她本人的,好的评价无非是长的好看,人年轻,其他的呢,没了。实在是她上位之后就职太高,你总不至于把乖巧懂事话不多这样的优点贴你上司脑门上吧。 不好的话就多了,总结一句就是哪哪都差,闹不明白这货是从哪里撞的大运。 对于大老板一贯以来的神话过度,还有赵雅琴这样的人拦路,总以为未来老板娘不是天仙就是人杰,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平平无奇,优点难辨,放到华国一抓一大把。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她都行,凭什么她们不行。 很多有野心也有资本的开始蠢蠢欲动,要知道就算是不能得正上位,碰一段露水姻缘也是不错的嘛。 如此,陆铖路过的途中,多了许多意外偶遇和突发状况。当事人目不斜视,根本连眼皮子都不见的抬,但次数多了也烦人,再说,只要他出门身边必然跟着三四个随行人员,都不用告诉廉城知道,手下人就已经把人和名记住,通报其上司,情节严重者扣发奖金,稍轻者口头批评,增加工作量,反正你这么闲。 收拾几例之后,突起的汹涌春潮好歹是平静许多,最起码在公司里不敢明目张胆了。 陈然很忙,忙着学习,勤奋到如今摸样,前十年她都想不到。 不过最大功臣还是陆铖,他跟第二天来上课的钱教授沟通后跟她说,权当花了钱听讲座,没有考试,也没有课堂提问,自然也没有作业,无论结果,学多学少都是她自己的。 这简直是掐着她不爱学习的点在拨乱反正。 想当年,英文单词拼写忘了背诵,好死不死第一堂英文课就抽到了她,理所当然一个单词没背出来,那位英语老师那天也不知怎么了,让她站着上了一节课,从此以后她就跟英语saybyebye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想学了就是不想学了,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现下,一边是因为陆铖,一边钱教授确实不愧是高薪聘请的教授,引经据典,风趣幽默,稍微用一点心,你就不难听进去。 积极性有了,行动力也有了,智商又在线,一天天下来,成果显著,陈然有时候还错觉自己无所不能,潜力无限了。 不过,叶师开不一样,他上班时间都在,魂不在。 在笔电不允许出现出现游戏平面,手机开始主掌他的所有上班时间,手游,群聊怎么能打发时间怎么来,自从钱教授后来带来三个学生旁听,其中有个清秀佳人之后,撩妹就成了他的全部。 钱教授带来的学生里,傅周阳光开朗,钱泳开斯文,是钱教授的亲侄子,云霓不用说了,美人儿一个,三人都是a大研究生。 他们三个到来,课堂气氛确实活泼了些,做课题的时候,年轻人讨论也更热烈。 课间休息半小时,陈然还在盯着上面的ppt对桌上的笔记。云霓就从她的后座探上头来,“陈然,要不要咖啡,叶师兄说要去餐厅带。” 叶师开自从云霓来之后,非要说自己也曾经在a大上过课,不过后来出国了。一算时间还比他们早上两年,叶师兄的称呼于是在此课堂上叫开了。 今天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陆铖就给她泡了枸杞茶,说是明目提神的,重要的一点是让她少喝咖啡。 “不了,我带了。”陈然举了举手边的水壶。 叶师开在后面看见了就说,“跟你说不用问她,早上来的时候,陆大老板就说了,看着她别让她喝咖啡。”最后一句,他刻意说的低沉,可能想学陆铖说话,偏偏学了个不伦不类。 云霓一脸尴尬,脸红红的想道歉。 陈然赶紧打住她,说道,“我从家里带了点糕点,放在埃布尔先生那里,小叶子你过去了就带点过来。”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真的。”叶师开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撒开腿要走之前还想起问云霓,“要不要一起去。” “好,好吧。”云霓答应下来,跟在叶师开后面走了。 跟傅周聊的热闹的钱泳开,看了眼离开的男女,目光凝滞一秒,迅速转开。 家里带来的点心,就是余阿姨根据茅小道他们寄来的菜谱做的,陈然从陆铖手里拿到的时候,就吓了一大跳,足足三大本,一本汤,一本点心,一本真是菜谱。 洋洋洒洒几百道,还是用毛笔字写在的宣纸上,用线装订,要不是纸张过新了,还能当成古物对待。 陆铖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告诫她,可以抄录几样,先叫阿姨试试,但不要直接把书给她看。 在他的镇重嘱咐之下,陈然不免上了心,精挑细选了几样名字好听用料简单的糕点做法,就交代给了余阿姨做,没想到余阿姨一夜都不肯耽搁,拿到手就开始进购材料,第二天早上就端出来给他们吃了。 确实好吃,好吃的差点咬掉舌头,其中就有上次吃到的八色点心,原来在山里并不是她太饿的缘故,是真的好吃到爆。 由于做的多,陈然就带到公司里来,想着让埃布尔先生在午饭的时候蒸出来给廉秘书他们加餐,叶师开他们算是提前福利。 第38章 逛街&杜薇 叶师开回来的时候,鼓囊囊的外包嘴,两只爪子分别夹着一粉一白两块水晶糕。舌头都圆不过来了,还试图说话,“屋.的.典.嗯,号.蚩。” “得得得,”陈然看着他实在惨不忍睹,忙道,“吃完再说吧你。” 云霓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个腊梅漆盒,笑盈盈的站着,听了两人对话完,才道,“要不是埃布尔先生交给我拿来,盒子里的肯定一块都剩不下。” “大家一起吃了吧,给钱教授留几块。”陈然招呼大家一起吃,傅周早就围上去了,“给我留一块,早上来的时候,洪江桥大堵车,害的我差点迟到,都没时间买早饭吃。”说完下手就抢了两块。 “还挺多的,陈然你要吗?”云霓把盒子打开,放在中间,也抢了一块在手,先问的陈然。 “不要,你们吃吧。”还吃啥,叶师开霸道的把三分之一包圆了,留下钱教授的,剩余的就够其他仨每样尝一块的份。 云霓哦了一声,就把手里的转手给了钱泳开。 安坐椅上,一直笑看着几人的钱泳开接了云霓手上的,三口两口吃完,云霓再要分给他,他就没再伸手。 云霓就转手给了傅周,自己的那份,她一块没吃,全留下了。 “哎呀,我咖啡呢?”叶师开吃了一半才想起来。 云霓捂着嘴巴笑,“你根本没去吧台要咖啡,看见点心,你早忘了。” “你就不提醒我,快,来点水,来点水,吃太狠了,干。”叶师开拉着云霓的胳膊乱晃,梗着脖子,脸色难看。 陈然听着动静,拿着笔的手,都被笑的打颤,叶师开这人真是他们组的绝对活宝。 中饭的时候,陈然跟陆铖说起了这事,开玩笑似的拽文,“小叶子还真是美食美色两不误,性情中人否。” 陆铖照惯例在她盘子里投放‘草料’,闻言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吃完再说话。” 陈然眼见自己的盘子里又被绿色占了半壁江山,把盘子一推,直接捧腹,“哎呀,吃饱了,好撑。” 陆铖没准备放过她,用叉子叉了一把的菜,直接送到她的嘴边。 陈然盯着眼前的这一茬绿色,委实不爽,她都没逼他吃肉,他偏是不依不饶的喂她吃草,既然如此不如同归于尽,恶向胆边生,她把红烧肉碗里剔除精肉的一块大肥,用筷子戳了,也学着他样,送到他嘴边,“来,你吃我也吃。” 她本意是想让他知道,逼人家吃不爱吃的是有多痛苦,没想到肉上一滴汤汁垂垂欲落之际,他就张口要来咬。 她看着都慌神了,手一抖,大肥落地,“你,你……真行,我吃。”还不行吗! 这都什么事啊,她看着都起腻的玩意,真要让他吞了,到底难过的是谁,还两说呢。 陆铖拿起纸巾替她擦了擦手,刚才有两滴肉汁溅她手上,她自己还没觉着呢。 “你连西兰花炒肉,都只挑着肉末吃,一点蔬菜不碰,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谁说的,”陈然咬着菜不服气,“青菜我不是吃的。” “只吃菜叶,连一点白的根茎沾上,你都不碰。” 陈然瞪着眼要反驳,后头想想还是算了,菜根她是不碰,其他菜还是吃的,不过要在没肉的前提下,好吧,说出来也是自取其辱。 “明天不是周末,我想去逛街买点东西。”戳了没两口,陈然卷着舌头转移话题。 “知道了,几点出发。” “九点吧,”陈然瞧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个人去,你安心加班。” 她知道他跟大洋那边的时差党有例会要开,廉城还特意为这事,跟他讨论过某项议案,貌似很要紧,为此廉秘书做文书查资料就忙了好几天。 “会议提前,中午饭后,肯定能走。”陆铖一副这都不算事的表情,根本没必要同人商量。 不过是逛个街,看看能给茅小道买点什么东西,他要是有空也就算了,都忙成这样了,还跟着她,老实说她的良心受不起。 “我叫了叶师开,他在海市混的开,肯定比你有用。”为了不让他跟,陈然也是各种想后招,要是他看不上叶师开,她就说王睿,洪天明,大不了拉上廉秘书,反正随便谁吧。 陆铖迟疑片刻,陈然瞪大眼看他,示意他这要是反对,她就要生气。 一顿饭吃完,他终于妥协了,“那叫老张给你开车,叶师开的话,让他跟着没事,就是你不能坐他的车,听见没有。” 这算什么问题,有专职司机在,她还坐别人的车,那不是有坑吗。“听见了,你放心好了,回来我给你买好吃的。” 周末的事,在陆铖这边算是通过了,原以为找叶师开应该没什么问题,没想到话一说出口,对方就一脸便秘。 “干什么啊,不能去就不能去,干嘛这副表情。” 叶师开左手挠着右手背肉,眉眼处飞过一抹羞涩,“我约了云霓。” “哦,”果然不愧是江湖老手,这就动上手了啊,陈然了悟,“那你去吧,我找……” “你找谁,可以一起去啊,云霓叫了她的同学,我还没想好找谁,你来了正好。”刚才还羞答答的叶师开,转眼就拉着她不肯放了。 “那你刚才为难什么?”陈然奇了。 叶师开不能理解的反问,“我哪里为难了?不就怕你多想,不肯答应嘛。” “是吗?”陈然有点不信,打心眼里觉得他不靠谱,“我还是找别人吧。” “不行,”这下倒好,叶师开反缠上她了,“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去哪里你随便挑。” 这算怎么回事嘛,一不小心成电灯泡了。 周六上午,陈然从家里出发,陆铖送她走,并表示下午会来接她,让她留心手机。 陈然随口应了,想着早去早回吧,一是不能让他来接,二是坚决不做太久电灯泡。 跟叶师开约好京津路东段路口等,这次就不去果.然了,毕竟京津路上的才是海市文化底蕴所在,百年来商业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有七八栋大型百货大楼,老字号的点心铺子,江南艺术品集散地,以及传说中某某大人物曾经莅临过的高级酒楼等等。 陈然下车的地方,叶师开和云霓早就等着了,看到她就狂招手。 陈然数来又数去,除了他们俩,就没有一个疑似女方好朋友的人,怎么搞的,她不要成为独一枚的电灯泡啊! “就我们三个?”陈然走过去后,点了点人数。 叶师开可能早就忘了昨天他跟她说的话,看着她就是一脸莫名其妙,云霓到是笑着回了,“我朋友等一下过来。” “诶,来了,vivian这边,这边。” 云霓冲着这条街的另一边大力挥舞手臂,陈然和叶师开跟着看过去,就见一位穿了件白色绒绒短外套,裤脚绣花的淡蓝牛仔裤,单边麻花辫垂在可爱小兔围脖上,在寒冬腊月,昏黄阳光下,一堆深色衣服的过路人中,妥妥就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公主。 “这是她朋友,同学还是妹妹?”陈然迟疑,远远看着对方都没有十五。 “杜……薇?”叶师开迟疑的从嘴里滚出了个中文名字,看来也是不确信的。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同学,杜薇。vivian,这是我同事,叶师开和陈然。” 杜薇从被云霓挽着手臂走过来,视线从陈然地方擦边就一直定在某人身上,听她介绍完,扯了扯嘴角,很不屑的冲着叶师开道,“原来是你啊。” 啊,这两个人认识,不用说了,肯定又是哪家大小姐,贵圈太小,哪哪都能碰上。 陈然见对方没要理她,也就没做声,但不妨碍她把眼前的美人儿看了个仔细,真精致啊,皮肤不错,雪□□嫩,睫毛真密真翘,这不止贴了一层假睫毛吧,哇,瞳孔竟然是浅紫色的,有点怪,不过搭配她整个造型,到也意外和谐,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洛塔塔风啊,她以前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没想到今日见到活的了。 她看的正入神,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这你女朋友。” “啊?” 这是误会了,陈然刚要解释,却听叶师开用更高傲冰冷的语气说道,“关你什么事。” 陈然囧然,大哥你就不能好好解释,何必让人误会呢。看来还是得靠自己,“我不是,刚才云霓说了,我们都是同事。” 他们现在确实算同事,叶师开不用说了,云霓他们除了陪她这个‘太子’读书外,下午就会在恒瑞实习,现在是傅周跟的洪天明,云霓和钱泳开去的法务部跟王睿一起。 简单明了的话,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到了她的神经,美人语意里,讽刺太过明显,“同事?哼,你当他是同事,他还不一定当你是什么呢。” “是什么?”叶师开抢白,“总好过某些人,正经事不做,非要不三不四。” “你说什么,”杜薇脸都气歪了,狠狠揪着围脖上的兔毛,大怒,“叶师开你把话说清楚,谁不三不四。” 感觉像是一对小情人在当街吵架,是怎么回事? 陈然为这对男女当街吵架脸红,云霓更是尴尬,拦在中间道,“我真不知道你们是认识的,前面就有甜品店,我请你们喝饮料吧,好不好。” 这位心也可以啊,都这情况了,还想用一杯饮料调和。 杜薇警告的看向云霓,“这种色狼,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说什么东西!”叶师开不耐烦的直皱眉头。 “好了,好了,咱们坐下再说。”云霓强拉着杜薇离开,顺便指了指最近的一家甜品店。 叶师开跟着走出三步远,才发现陈然没跟上来,回头来拉她,说道,“你小心这个女人。” 陈然看他一脸严肃正经,有点想笑,有心调侃了一句,“小心什么?” “你不知道?她家三姐,当年差一点就是陆大老板的老婆了,他们家女的,在海市是出了名的……那个。”叶师开咽了咽口水顿了顿,道,“你晓得吧,我背后不说人坏话了。” 这还不叫说坏话,陈然服气,不过关于陆铖的事,她还是很想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十年了,当年的事,海市的人基本都知道,你稍微打听一下就清楚了,后来杜三出国嫁人了,到现在还有人传是杜三小姐为了真爱,放弃的陆大老板。” 陆铖还是被放弃的那个,陈然莞尔,“那实际上是什么。” “实际上,”叶师开恨恨的说道,“是你家那位根本看不上她,杜三小姐还算聪明的,知道是没机会了,就早早骗了个人嫁了。我跟你说,杜家就没有一个是要脸的,尤其是女的。臭不要脸就是说他们家。” 是有多深仇大恨啊,是他本人还是叶杜两家,陈然好奇的不行,但他不说,她也不好问,打定主意回去问一下陆铖。 不过在他提醒下,她想起来了,“那杜武夫是不是同一个杜家?” “除了他们家还能是哪家,不过杜武夫只不过是杜家的旁系中的旁系,要不是杜尔的父亲收养了他,杜家跟他根本没关系。” “哦。”对上了。 “阿武哥可惜了,杜家一滩烂泥,就埋了他一个。要是换成我,谁管他们死活。”他是越说越激动,看的出来是真心为杜武夫不值。 “好吧,好吧,你别激动,”陈然安抚他的小情绪,“等一下,大庭广众之下你可不能发火,看起来真的很像小情侣吵架。” “你说什么,我跟她,”叶师开一副吃了屎似的臭脸,“我又不是有病,我跟她……” “打情骂俏你没听说过吗。”陈然再下一局。 “我再跟她说一句,我就是煞笔。”叶师开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然满意了,反正矛盾已然旷日持久,干嘛非在大庭广众下发作,多难看啊,是不是。 第39章 意&她的 两人走进著名的浦沅甜品,云霓他们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点了一桌的美食,什么千层巧克力蛋糕,草莓拿破仑,热巧克力,拿铁,还有蜜桃土司冰淇淋。 这上午十点,早饭太晚,中饭过早,吃这些东西,还真是太丰盛了些。 叶师开进来就低头开吃,杜薇捧着一杯热巧克力烘手,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陈然权当做没看见,这次的甜品看来是云霓出的钱,她一边招呼一边笑着跟他们介绍,浦沅甜品店在京津路上很有名的,他们来的早,所以不用排队,下午一点开始,这里就得等上半个小时左右。 杜薇捧着她的热可可慢慢往后靠,懒洋洋的说道,“是啊,多吃一点,有的人脑子里除了吃,也就没别的了。” 真是没法说了,陈然看着自己吃了一半的草莓拿破仑,有时候美食当前,吃不吃得下还要看环境的说。 叶师开此时恨不得离她一百米远,只当没听见,见她废话多,就凑头过到陈然这边,平静的跟她找话聊,“我觉得还是昨天你带来的点心好吃,现在华国,稍微有点名气的商业街都被外来的蛋糕店,冰淇淋店给侵占了,那些老字号的点心店,要不是真不好吃,骗骗过路游客,要不就是爱惜羽毛,无论是装修还是地段,全都上不了档次。” 真没想到这人冷静下来,还能说出这般有分寸的话,陈然听得迷了,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忽然脑中一闪,‘然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家店试试。’ 难不成陆铖跟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开一家创意点心店,卖中式点心,还有甜汤,对啊,没错!要是成功了,她就能给茅小道每月送钱去,以后他就算是想跟大师傅在山上生活,还是到山下来,都有出路。 陈然激动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唬的旁人吓了一大跳。 “你说的太对了,那开在哪里?” “那还问,果.然啊。”叶师开见她赞同自己的意见,一下子就笑开了。 云霓听了笑着附和她们,到是杜薇不以为然的开腔,“你以为果然是你家开的啊,说开店就开店。” 这不知道是嘲讽谁的,云霓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了,叶师开背靠着椅背闲闲的看着她,一脸要看笑话的表情。 杜薇摸不着头脑,怒斥,“看什么看,怎么进了恒瑞就当果然是自家的啦,好大的口气。” 叶师开嘲讽的架势已经摆好,正要开腔,被陈然一巴掌给拍了回去,“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还是买东西去吧,我想买小孩子的衣服,云霓,你知道哪里有好看的吗?” “有,有,商场里面都有,我们走吧。” 云霓想拉走杜薇,杜小姐看样子是连番被人冷落,气坏了,“我跟他说话,你着什么急,要去你去好了。” 显然,就算她跟叶师开有矛盾,那也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矛盾,陈然和云霓还没资格管他们的事,和事老什么的,也要看身份的说。 陈然没想过借陆铖的名头压人,但也没想让人当着面鄙视,她走还不行嘛,“那我先走了,我确实有事。”算是给云霓留个面子。 叶师开根本不说,推开椅子,大摇大摆的跟着陈然走了。 留下的杜薇不知道在生谁的气,目中无人的叶师开,还是不知所谓的陈然,就连陪着她干着急的云霓也没给好脸色。 “这人是谁,真不是他女朋友?” 云霓苦笑示弱,“是公司同事,我也是刚进的恒瑞,具体也不太清楚。” 杜薇看着两人走出店门左拐就不见了,冷哼了一声,“别看叶师开见到女的就花痴,你看他对哪个当真了,他是真有病,别怪我没提醒。”她嘲讽的憋了一眼云霓,意有所指。 云霓一脸懵懂,要笑不笑的样子,像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陈然逛了两家商厦出来,手里提了个购物袋,买的是五盒二十四种颜色的蜡笔,三个不同款的铅笔盒,放进橙色小书包里,还装了五罐彩泥,衣服到是就买了一件,大红色带帽的羽绒服,她自觉小道会穿的很好看。 里面的衣服没买到,总觉得太现代,他穿了不太合适,其实是根本没看上。 逛到街面上时,她看到了一家装修古雅的成衣店,店里出货的是改良的长袍马褂,吸引她进去的主要原因是,橱窗里的模特造型,刚好一大一小两位侠士,大的穿着藏青长袍,料子有点厚重,应该是夹棉的,而另一位小英雄就比大侠同比例缩小到三头身,这简直跟她能想到的大师傅和茅小道的冬衣,无限接近的款式。 由于没有准确的尺码,陈然只能跟店员口述比划,“小孩大概五六岁,身高就到腰这里,大人就比,就比,对,就比这位,宽度大上半个他,身高比他高一点点,可能是一指头左右,对,没错,一八零不到,这样。” 叶师开被人在他身上比比划划,满脸的不耐,又强忍了,当听说对方不到一八零,忍不住开口了,“你真不是给你家陆大老板买?”陆铖最起码比他高一个头。 “陆大老板!谁家的?”门外又进来两位姑娘,可不就是刚散了云霓和杜薇,真是处处有相逢啊。 叶师开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嘲讽大开,“陈然家的,难道还是你家的。” 杜薇先是一愣,接着脸色一黑,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不止,“你是哪个,陈然就是你?” 云霓站在她身边,焦急的在一边连连摆手,这意思是告诉他们,她什么都没说,都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陈然一挑眉,她是不想把陆铖每天顶脑门上,但也没想藏着掖着,这也太刻意了些。 “要是没误会,就是我。”说出这句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爽,陈然暗搓搓的想,这不是助长她作威作福脾气吗。 杜薇足足盯了她有十秒,估计她这美目有紫射线功能,想必她里里外外都要被她戳烂了。 陈然深以为她要说什么话,结果人家侧身转向云霓,几乎从牙齿中挤出的冷风,阴测测的发笑,“云霓,还以为你叫我来干嘛,原来就是要看我笑话。行,咱们走着瞧。” “我没有,”云霓立刻急了,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惜当事人压根一个字都不想听,甩手就走人了。 “我跟她早几天就说好要来逛街的,”云霓呆住,委屈的不行,眼泪汪汪的欲坠不坠,“不好意思,我去跟vivian说清楚。” 陈然看看叶师开,见他根本没反应,哎呀这当头不该是他怜香惜玉的时候吗,“那你先去吧。” 对方来的突然,走的更是突兀,留下陈然和叶师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还买不买啊,不买,就吃饭去,都十二点了。”叶大公子又不耐烦了。 他这不是刚要到手的妹子,一下子飞去仇人身边,是不爽至极了怎么着。 “麻烦了,浅灰和藏青大小各两套。” “对,对,小的110,大的就拿180的,谢谢。” 陈然跟店员忙着沟通付账的时候,就见叶师开站在一边,背着手沉思着什么。 “想什么呢,好了,要吃哪家,我请客。” 叶师开回神,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率先走出门去。 “你说说,想什么呢。”陈然真不是有心要追问,可路上两个人行走,没点话说还挺尴尬。 “我三年没回来了,海市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叶师开难得心平气和的分析,“原来杜家一直没死心,杜薇这丫头是杜家出了名傻纯好骗的,肯定是有人跟她说,陆夫人非她莫属,不然今天也不会是这个反应,你以后要小心了,傻纯就意味着难缠,干出什么事,正常人是想像不到的。” “谢谢你哦。”傻纯如你,还要替她担心这个,陈然自觉说不过去,于是道,“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设计出一个具有现代感的中式点心铺子来,搞不好,咱们马上就能动工了。” 说到专业,叶师开信心满满,一拍胸脯说道,“交我手里了,尽管放心,现在咱们去霍家吃锅子怎么样。” “行,走吧。” 叶师开自觉把话带到了,也就放心了,陈然最多只是好奇,压根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她觉得她家那位是最棒的,要真跟杜家有什么,还有她什么事啊,瞎操什么闲心。 但有些人,就如叶师开自己说的,没什么头脑手段,但能把你烦死。 锅子刚吃到尾,陆铖就来电话了,问她在哪。 陈然示意叶师开千万不要说话,“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没东西买,回来再想想办法。” “是吗?”陆铖明显不信。 “真的,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一刻钟,一刻钟,我就到家了,拜拜。” “你以为他不知道,这骗的忒没有水平了。” 陈然不搭理他,抓紧时间给张师傅电话,“喂,师傅,你在哪啊,哦,哦,好,我就在老地方等,好的,好的。” “他肯定是先给老张打电话,再给你打,你们可真幽默。”叶师开是吃饱,贫起来没完了。 “服务员,结账。”陈然穿上外套,把围巾拿手上,召唤服务员。 “得得得,走吧,赶紧着,这顿我请。”叶师开嫌弃的挥手赶她。 “那不行,来之前都说好的。” “我有这里的会员卡,你有吗,走吧,下次你请我吃顿大的,满梨堂包场。” 事实是这家店生意实在太好了,果然不愧是吃货带的路,陈然召唤了半天,结账的服务员就是迟迟不到,她心一急,也不管了,“行,下次让他请你吃顿好的。” “这还差不多,还不走,是不是要我送你。” “那不用,”陈然笑了,提了一袋子东西就走。 刚走出门口,就跟一个穿长羊毛大衣的男人迎面碰上了,得亏他侧身避了一下,才没撞到人身上。 陈然见没事,低着头猛赶路,也没抬头看,只是耳边传来一句熟悉的腔调,“你怎么才来,人都走了。” 咦,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店里人走匆匆,但还是看到了她刚才坐的位置上,多了一个人,正面被人挡住了看不清楚。 叶师开是约好了人,是要来见她?怎么他刚才都没说。不管了,他要是真有什么事,会憋的住?让他自己去搞吧。 陈然到家,陆铖就在门口接了,捏了捏她的手,拉近,凑到她的脖子根闻了闻,“吃火锅去了啊?” “嗯,”陈然笑着点点头,“挺好吃的,他们家的牛肉丸很不错。” “本来晚上要做火锅的,既然你吃过了,那要叫阿姨改菜单。” 陆铖说着好可惜的样子,陈然是没来由的内疚,拉着他的手摇了摇,“火锅吃两顿,我都没问题的。” “也不怕上火,还是改吧,留着下次吃。”陆铖背身,带着她的手放在后面,抬脚往门厅走。 陈然从他后面赶上来探头探脑的踮脚看他,见他面无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铖回头看她,问,“怎么了。” 陈然疑虑,“你不会因为我不告诉你中午吃火锅就生气了吧。” 陆铖顿住,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问她,“我有这么小气。” “你有,”陈然忍不住笑了,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上,双脚一跳,整个人就挂在了他的身上,用鼻尖碰他的鼻尖,“我跟人吃个火锅,没跟你吃,你就不高兴,太讨厌了。” 陆铖向后仰头,细细把她看了个清楚,语带不悦,“这么冷的天,还要跟人去逛街,逛完街还要跟人吃饭,等我一会儿,会怎么样。” 好像哪里逻辑不通啊,陈然脑子有点转过来。 第40章 试吃&限流 进门才知道,陆铖他是中饭也没吃。余阿姨还告诉她,他呆在书房一天了都没出来过,让她注意一下。 这是嫌弃她出门没找他,答应了又后悔了,后悔了又反过来折磨自己?年纪大的男人真是没办法理解! 陈然坐下陪他吃了一顿,吃完后,两人相携着去了书房,他办他的公,她开笔电,查找海市乃至全国有名的甜品店的成功营销模式和著名菜品,以及类似卖中式点心的铺子。 又用了一个半小时重新翻看了一遍茅小道带给的三本书,最后摘抄了三种甜汤,酒酿圆子,什锦水果羹,龙眼枣仁羹,做法看起来相当普通,就是不知道成品会如何。 回头刚要跟陆铖说一声,她要下楼去厨房,抬头才发现自从她饭后进来到书房,他跟人的视频会议根本没停过,就他这样,手头始终堆积文件的大老板,还想跟她去外面逛街,到底是怎么想的嘛。 陈然撇撇嘴,小心翼翼的推开转椅,一脚踩在软绵的长毛地毯上,忍不住蹭了又蹭。室内温度高,她不耐烦穿袜子,光脚穿了棉拖鞋,主要也是因为,她的宝座底下,铺着跟吴市他家客厅里一样的地毯,纯白无杂色,又软又厚,脚感相当舒服,要不是陆铖非说坐地上的她坐姿不对,时间一长对颈椎不好,她早就囤在毯上做窝了,耷拉腿坐椅子多累。 走出毛毯,拖鞋踢踏到地板上,陆铖听到动静,抬头向她这边张望,“干什么去?” 陈然背转身,把手里的纸晃了晃,笑道,“给你做甜汤喝,等着啊。” “交给阿姨做,你不要动手。”陆铖嘱咐了一句。 陈然不应不答,做了个鬼脸就迅速跑出了门。 几句话的对答,陆铖又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视频中,正连着线的众人们,用一种形于外的奇诡表情回味着刚才那一幕。 陆铖用钢笔在文件上画了几笔,随后用笔头点着纸面,全然不知的继续道,“预估成本测算偏高,东南亚sd13项目暂缓,艾文继续跟进。下一项……” 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 “是谁?”陆铖低头翻看文件,等了半天没人回话。 “啊,我,我,”视频里的李总紧张的清了清喉咙,“湖市山顶高坡a区东段,土壤沙化严重,水电工程设计图重改,工期延后十天,需要你的签字。” 陆铖从一边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找出湖市的一叠,再翻出关于水电过程设计图重改方案的那一份,直接看到设计图一页,估计也就是瞄了一眼的功夫,就在后页右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陆铖把文件合上,压到已办完的文件夹里,抬头发现他的通话键还亮着,问了一句,“还有事?” “你,那个,跟她已经一起住了?”李总吭吭哧哧的说完,冒出一头热汗,好奇心害死猫啊,天大的八卦掉落眼前,他实在忍不住,“海市传来的消息都是真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果.然行政部副总裁就是她?” 陆铖敲打着手中的笔,不冷不淡的反问,“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要不是两边实际离着两百公里,面对面的话,李大发说不定被他一句话就逼到椅子底下去了,刚才他也不过是仗着他生气拿他一时半会没办法,但真见他濒临发火前兆,哪里不怂,“没有,哪里有意见,本来嘛,都是你说的算。” 陆铖视线从他的屏幕小格里移开,看向其他五格,也是差不多的语气,问,“你们有意见?” 没没没,明明没有开通话键,那边肤色各异,有男有女的国际恒瑞的老总们,连摆手带口语,用各自的母语诅咒发誓,拒绝发表这个意见。 要说恒瑞初创,陆铖绝对一言堂。恒瑞稳定后,千万项目经理级别都有决策权,陆铖以及董事会只看绩效,只有上亿项目需要召开董事会,陆铖以个人占恒瑞65%股份,保留一票否决权。 而果.然,陆铖以个人占85%股份实行不可逆□□,谁都不允许在既定的决策上指手画脚,甭管你是好的,坏的,中肯的意见,他就没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有开口的机会。当然近些年凭借果.然十年创造百亿资产的实力,想说的人也就自动封嘴了。 他今天要认命一个副总裁,明天要把总裁位置让给别人,直接发公告,完全无须知会谁。 恒瑞高层的很多人对此不能理解,不说他个人能力如何,人的精力总归有限,管理恒瑞的同时,还要花时间掌控果.然,双重压力之下,想想都累的慌。 今天李大发嘴臭,又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几乎踏破陆铖双重底线,十足勇夫。 但对于人精变妖的恒瑞高层,从三言两句中嗅出的味道,绝对非同凡响---莫非,从始至终果然跟恒瑞分的这么清,就是要在将来做老板娘的私房银库用! 我去,这要是真的,传出去,他们哪家的后宅都不得安宁,自家老虎可不得把他们给活活吞了。 甭管六个小屏幕里各位老总,脸色是有多精彩,陆铖权当没看见,淡淡的继续,“没有意见,就抓紧时间,shu到你了……” 陈然跟余阿姨在厨房研究甜汤时发现,比如按照传统的酒酿圆子的做法,就是余阿姨的做法,也是不错吃的,但是严格按照茅小道书里的来,单从感觉上就好吃不少,此事有陆家‘御厨’余阿姨给予肯定意见。 最后一锅甜汤热乎乎的摆出桌,廉秘书带着人来了。 “来的正好,”陈然刚才就试吃了好几碗,肚子饱的不行,可不就来了帮手,“尝尝味道,顺便告诉我蓝色的碗里的好吃,还是白色碗里的。” “这是工作?”廉城指使助理之一送文件上楼去,带着助理二走过来。 “算是吧,”陈然又多勺了几碗出来,一一放好后,不无贴心的叮咛,“要是觉得太甜,就用旁边的水漱漱口。” 廉城端了蓝白各一碗酒酿圆子,留下的助理二包揽了剩下的水果甜羹和龙眼枣仁羹。 “怎么样,”陈然瞪大眼看他们尝,才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开口问,“哪一碗里的好喝。” 廉城果断指了指蓝色,“甜度适口,软糯有嚼劲,我平时不怎么喜欢甜食,但吃完这一碗没什么问题。” “我也觉得,蓝色碗里的,”旁边的助理二,等不及的要发表意见,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嘴对着碗边,嗖嗖的啜下一大口去,直接放弃勺子。 陈然是又惊又喜,面对廉城这样,甜食寡淡的,自然是发现一个甜食狂热分子,让人看着激动,忙不迭的招呼,“你慢点,还是有点烫的。” “没有,”助理二含糊的应了一声,察觉不对,这才忙乱的把口里的咽下,语出惊人道,“跟小时候我妈做的一样好吃。” 这个不好比吧!陈然歪头看他只是笑。 廉城喉咙一哽,似笑非笑,“你妈做的,你妈是哪家大厨?” 明摆着调侃之语,助理二相当认真的跟领导汇报,“她是我们小区做菜最好吃,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谁要打听这个,廉城心头涌动一股气全泄了,就不该问他,多余。 难得见廉秘书还有对谁没办法的时候,陈然脸上的笑容越发收不住,嘴上一个劲的劝着,“那你多吃点,这里还有,做的多,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助理二信以为然,咕噜咕噜又把碗里剩下的全倒进了嘴里,陈然看吃货总是欣赏的,指了指手边的锅子道,“不着急,吃不完,你可以打包带走。” “唔唔……”嘴里东西实在太多,话都说不清,助理二拼命点头。 廉城连个白眼都欠奉,直接把他推到身后,让他慢慢吃去,自己跟陈然那说起了话,“你这不像是为了家里弄着吃。” 计划没成熟,她没好意思随口乱说,但是要有人问,她也没想保密,更何况对方还是廉秘书,不无诚恳的想请教,“我想开个中式甜点店,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廉城笑着回,“我觉得很不错,准备开在哪里?我觉得你可以直接考虑果然,我等下给你送来近期解约或者闲置的商铺资料……当然对店铺平方朝向有特别要求,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者告诉小洪也可以……相信装修你是交给小叶子了吧,他这个人是不靠谱,设计方面还是不错的……前期准备就绪,关于招聘员工这方面,你可以找他。” 廉城食指往后一伸,后面就站着浸淫甜汤抬不起头的助理二。 陈然就只是询问了一个意见,廉秘书果断的把她的后续给补充完毕了,开店最关键的几个要素,轻轻松松在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内,等到妥善解决,这世上要是还要找出比陈然开店一样简便的事,可能性不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琐碎的事,陈然不是没有打算,而是理所当然觉得应该会很容易,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这才专心研究在如何让店里的甜品最能吸引顾客,更不会显得单薄。 于是,在廉城后面一句,“上次你带来公司的点心我吃了确实很不错,尤其是那个青团,当然要是里面放的是咸菜馅就更好了。” 你看众口难调,他觉得该放咸菜,她更能接受里面放红豆泥,或者芝麻馅,或者肉松!安排好一份菜谱,她务必得慎重考虑。 陈然被他最后一句话带的直接陷入了苦思,点心的品种就不能按照个人口味定下,甜羹太甜,还得找找口味清淡或是偏咸的,再嘛要想个主打产品,价格便宜,味道一定要人难忘。 是什么呢,也许她应该做几份调查资料,徇私放在恒瑞前台,每人一份,下班前上交,会不会太过分了! 她想的深了,目光低垂,在大理石面的流理台上用手指戳戳划划,跟着又从高脚凳上下来,招呼不打就进厨房里去了,把招呼的人直接给忘记了。 廉城仅是好笑的摇摇头,一个有专研精神的人做上司,总比万事不上心的来的省心又省力。 “领导,领导,我是不是丢人了?”助理二见女老板离开,屁颠屁颠的跟在廉城后面。 廉城朝天翻了个白眼,他也快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个家伙,“你还知道啊,来之前我跟你们说什么了?”这小子专业能力是强,就是行事往往出人意料让人无力。 “我都按照您的意思来的呀。” 廉城奇了,驻足看他,“我什么意思?” 助理二委屈的辩解,“您的意思是,来这边,一是不能得罪女老板,二是不能让女老板讨厌,三遵照上两条严格执行。您看,我就是在尽心尽力讨女老板欢心呐。” 廉城差一点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了,像看稀奇物种一样的把人给从头到尾给唰了个遍,“小子,有能耐啊,非洲大陆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明天就打报告上任去吧。” “领导……”助理二吓了个腿软,用眼神苦苦哀求,愣是在廉秘书逼视下没敢说出求饶的话。 肯定是甜点吃太多了,甜味满溢出来,把自己给齁惨了,怎么办。 周一上班的时候,陈然照常听钱教授上课,云霓他们也寻常,叶师开照样上课玩手机,就是课间的时候,少了找云霓说话,以至于小会议室里的气氛,比之往常过于平静了些。只是陈然但凡有空,满脑子都被甜品店的主意给塞满,根本没注意到。 “你这么快就设计好了,”陈然惊奇的接过叶师开递过来的图纸,仔细端看了一番。 对开中式木制门,回字窗格,粗略一看,描画出的细节,从灯饰到桌椅,摆花,挂件,都把古典韵味和现代气息的明朗结合的丝丝入扣,关键是画的真心好,明明细节处是描摹的线条,勾引着你自发的想象无限。 陈然竖了手指,夸赞,“真心不错啊,没想到你还是有一套的。” “那可不是,”叶师开傲慢的扬了头,“也不看看我是谁,这可是我的老本行,这要是再不行,还活着干嘛。” “你这话说的也太过了,”陈然想说,既然如此,你还来恒瑞做什么。不过这话她也就心里嘀咕,总觉得要是捅破说不定就是一段伤心事,何必呢。 “可我还没找到店铺,你这设计稿出的也太早了吧。” “这有什么,差不多就这个风格,你要是觉得可以,细节微调。”叶师开对此很有自信。 “行,那你也帮我看看,这菜单怎么样。”陈然索性把手里研究一周末的菜单给拿了出来。 叶师开刚一上手,没看两行就叫唤上了,“甜汤我一样没喝过,这花系列的糕点的芙蓉糕,梅花糕……我怎么一样没吃到过,我就只吃过八色水晶糕里的三色,你不让我先尝,光看了有什么用。” 确实,廉秘书带来的助理太强了,后来走的时候,连锅端着走了,就是脸色不太美妙,像是被人逼迫之下的行为,可明明刚尝味的时候,很喜欢的。所以,周一上班她没有存货带到公司里来,“要不你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家里还有一点剩下的,都给你吃。” 叶师开一听,都没追究剩下的,只是奇怪的看她,“晚上陆大老板出去应酬,你不跟着去?” “什么?”陈然有点转不过弯来,关键是他应不应酬跟她邀请他到家里试吃,没什么冲突吧,再说家里没有规定,不准带外男啊。 叶师开看了她好多眼,几乎把她给看毛了,才问,“我说,你是不是没问过,关于杜家的事,还是陆大老板不肯跟你说。” 陈然着实愣了一下,说实在的要不是他提起,她压根忘了这件事,“你的意思是说,陆铖晚上要去跟杜薇吃饭?” “那怎么可能呢,她有这么大面子,估计陆大老板还不知道杜薇是哪号人呢,是杜老太爷请了陆大老板吃饭,商谈阑舟的事,你听懂了吗,杜薇也会去。” “哦……”陈然总算听明白了,回头仔细想想,摊手道,“他确实没跟我说过。” 叶师开听她确定,就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低下声循循善诱,“那你现在就去问问,晚上他是不是回家吃饭,看他怎么说。” “这个时间,他正在忙吧。”陈然有些不确定。 “他哪天不忙,你就发条短信。”叶师开似乎迫切的想知道某种可能,着急的有些异常。 “那行吧,”打个电话是过了,发个短信他们随时随地在发。 【晚上回家吃饭吗?我想叫小叶子到家里试试甜品。】 过了不到一分钟,短信回传,【在外面吃,你跟我一起,明天把甜品送到公司来…………叶师开,闭上嘴!!!!!】 省略号加刷屏感叹号,这真是陆铖本人回复?陈然惊讶的抬头问询,却见叶师开脸色转成猪肝,歪斜一边的时尚发型,整个就要竖成鸡冠,大怒道,“我就是不闭,怎么着吧,有本事把我扔回去,我还谢谢他。” 这是傲娇了,陈然也觉得匪夷所思,他是怎么知道,难不成周围还有人,或者茶水间的休息室里四面八方装了摄像头? 第41章 闹事&意外 陆铖一句话,把叶师开气得跳脚,原地转了两圈之后,突发奇想,让她跟陆大老板说一声,说他要溜班了,有事没事都不要找他。 陈然很大气的摆摆手,让他注意不要让廉秘书他们看到。 叶师开傲娇的表示,他才无所谓,就跺着脚走人了。 时间转到下午一点,上班时间到,陈然翻了一下摘录在笔记本上的日程,发现,下午就一个会,还在两个小时以后。心头一动,就收拾起身,准备去找廉秘书。 廉秘书的办公地点就在董事长办公室旁边,对外的两个墙都是全透明的落地玻璃,虽然装着卷帘,平常没什么事,都是全开放的,而他正对着的就是海市总经办的大办公室,里面工作人员数,比之吴市足足多出一半,男多女少到是跟吴市一样。 陈然去的时候,云霓刚好捧着文件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见到她来了,笑着叫她,“陈然,你是来找廉总?” “是啊,”她都到门口了,必须只能找廉秘书,“你这是来送文件的。”既然如此,她也明知故问了一句。 “啊,我目前也只能做做这些,其他忙我也帮不上王助。”她不无遗憾的回答。 陈然觉得这完全是谦虚,a大即将毕业的优秀研究生,到哪里都吃香,想必是实习内容达不到她的预期。 对此,她只能笑笑含糊过去。 原以为这样就该各走各路了,没想到,云霓亲昵的揽过她的手臂,笑意盈盈的说道,“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这个时候?陈然低头看了眼穿过她臂弯的手,想着,早上她们都在一起,怎么都没说。 等她被她带到一边,刚看见她的廉秘书,诧异的看了她们几眼,即刻便恢复寻常,继续工作。但显然,总经办的人没他心态好,探头探脑的不在少数。 “陈然,那天的事,真的对不起。”云霓一开口就是道歉。 陈然稍一想,就明白过来,怕是为了杜小姐发作离开的事。 “这是她的事,跟你又没关系。” 她没把杜薇的话放在心上,自然也对她的道歉没什么反应。听在旁人耳里就是极度自信的表现,难道连杜小姐这样的身份都不值得你注意吗?还是说你已经自大到,以为陆夫人的宝座已经是板上钉钉。 云霓惊讶之下,不免对她起了轻视之心,还以为是意外投了陆总的喜好,装着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机深沉,到头来还是个痴心妄想的。 心里怎么成算,面上是一点没表现出来,跟她说话自带三分委屈,显得随意亲近了很多,“我是真没想到,叶师兄跟我说的时候,我早就跟杜薇说好了,告诉叶师兄他又说没关系,只要是女孩子就行,谁能想到他们俩会是认识的,还是那种……诶呀,吓的我这几天都没睡着,看看,黑眼圈都藏不住了。” 她娇嗲的让她看她的眼睛,陈然本来就是慢性子的人,交友也没什么耐心,全看缘分。前二十年,也就交了叶安安这个长久朋友,对于自来熟的,她向来是敬谢不敏。 “那有什么睡不着的,”她随口应着,把手臂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尴尬的推拒,“我找廉秘书有点事,你忙的话,咱们下次再说。” 云霓可爱的翘了翘鼻尖,从善如流的接话,“好的,等下一次周末,我们再去吃浦沅,那天都没好好吃呢。” 陈然连连点头,把她送走后,还小声吐了口气出来。哎哟,真的是,短短几天的功夫,保持不生不熟的距离不是挺好,她单方面的热情,真是让人受不了。 廉秘书听到门开的声音,才从文件中抬起头来,顺便瞄了一眼手表,“离商家品牌会还有点时间,你这是有事找我?” 廉秘书可不会误会她是闲着无聊,平时陈然都不会主动来这一层,除非是被陆铖拉着去办公室,像陆总不在的情况下,她肯定在下一层楼,要嘛就在旁听例会,要嘛就在资料室,要嘛就是找一个地方自己安静的呆着。要是因为公司的事找他,也会先挂个内线。 年纪轻,经历浅,这都不算大毛病,要紧的是为人还算勤奋,做事也认真,最主要的是不仗着身份惹事,这对他们这些下属来说,就是最大的优点。 当然她的淡化的作风,导致果.然早已通过内部邮件,公布了她作为行政副总裁的身份,但七成员工,都不能把这个来来回回随意走动的年轻女孩就是公告上的人准确对应上。 当然,私人开小差的事,她总不能学叶师开说走就走,“嗯,我想出去一趟。” “好,”廉秘书马上拿起电话,“我通知老张。” 陈然忙道,“不用,就对面果然,我就是想去看一下你给列表的商铺。” 廉城笑着点点头,手上的座机仍然没放下,拨通内线,“王睿你准备一下,跟陈总去一趟果然。” 陈然傻眼,这么近,她哪需要人陪,“别了吧,我马上就回来的。” “要的,”廉秘书放下电话,“陆总说过,你在海市不熟,出门还是要带个人。” 陈然尴尬了,当她是什么,小孩子吗,去趟对面还会走丢。他随口一句话下来,有没有想过人家会怎么看她啊。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都不敢对上廉秘书的眼睛。 廉城看她这样,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笑意更深,只是也不好多说什么,等时间一长,她自然就明白了。 陈然在廉秘书办公室没坐几分钟,王睿就匆匆上来了。见他过来的时候,胳膊还夹着一叠文件,放在廉秘书办公桌上,留下一句,老大先看,有什么问题,回来再说。 人家这是有多忙啊,陈然有点后悔了,原就该跟叶师开一样,偷偷走掉就行了,或者就不该去,找个下班时间多好。 王睿看着一路下来,始终沉默着的陈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陈然强笑着摇头,“咱们看完c区那一间就回吧,从北门近,更快。” 王睿奇怪的看她,“有时间的,你慢慢来啊,还是你已经看好c区68号那间了?”显然他对她手上的商铺也了解。 “没有,先看这间,其他再说吧。”陈然说不出你们都太忙了,她不喜欢让自己的这点小事,浪费别人的时间,说完这句,她也不等他同意,就顾自往北门去,从那里进,能直接到c区。 陈然突然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直到她有意识以后,护在她前面的王睿,满头是血,浓稠液体从脸颊处往下流,淌进白色衬衫的领口,血迹晕染开来,斑斑灼灼的分明刺眼。 “啊,救命,呜……”她吓坏了,伸手想要去扶王睿,却被人一挡拦在了身后,有更多的人涌上来,把受伤的王睿团团围住。 “小姐,你没事吧……” “快报警……” “再来些人,不能让他们跑了,快……在那边……” 纷纷杂杂各种声音,在她耳边持续爆裂,眼前人影晃动,只觉得很多人都在奔跑,叫嚷,其中参杂沉闷的重物倒地声,和摧古拉朽的连作。 “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陈小姐,陈小姐……陈总,赶紧带着她离开。” “要死,她怎么在这里。” …… “……我不知道,刚到北门的时候,就有几个长得很可怕的人看到了王睿,硬要拉着他跟他说话,说什么,要是不给他们解决,就不搬走,马麒麟把东西都给他们了,看谁敢动……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大声。” “陈然,你喝口水,不用说了。” “不行,等一会警察来了我要做笔录,都是他们不对,”陈然捧着杯子,眼睛通红,整个人不间断的颤抖,“王睿让他们搬,他们开始骂人,然后王睿就要带我走,他们拦着不让,王睿就让我先走,都怪我,我说你们再这样,就报警了,呜……” 陈然语带梗塞,痛心疾首的猛拍自己的脑袋,她干嘛要说那句话,报警什么时候不行,为什么要当着面说,要是不说,也许他们就能离开了,怎么办。 她把眼泪鼻涕全擦衣袖上了,整个人凌乱不堪,却还要去找正对面坐着,脸沉如水的廉城,“警察怎么还没来?我要不要录口供,王睿怎么样了……呜呜,他不会,不会……呜……” 哭的简直不能自己,廉城无奈的抽了纸巾给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凄惨成这样,却控制着自己不敢上前一步,想起刚才,他接到消息赶到,还是晚了一步,陈然从人群中被他接出来,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意外,她靠近他,就紧紧抱着他,拼命的哭,口里不清不楚的叫嚷着,“你怎么才来。” 温软在怀,心弦拨动,轻颤难言,只是在他焦急的叫唤了一声,“陈然,你没事吧。” 她抬头泪眼模糊的看他,就那么一瞬间,她跟见了鬼似的,跳了开去,左右环顾,像极了失去依靠的小兽,又可怜又难过。 温热骤失,只是痕迹犹存,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廉城面对当下的情境,简直就想把半个小时前,答应让她离开的自己活活掐死。 “没事,不会有警察找你,王睿也没事,只是头上破了,缝两针就能回来,你别担心。” 她这话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了,他也回答了好几遍,到现在他也知道,这都已经成了她无意识的行为,要是能让她好受,他愿意无数遍的回答她。 “陆总回来了吗?”他只能控制着自己的声线,问询身边的助理。 “来了,马上。” 相比较廉城不同寻常的沉默,跟他的两位助理,无一不是神色紧张,汗流浃背的狂躁中。 得到消息的陆总,马上往回赶不说,还把车直接撞上了立柱,这是什么情况。 “老大,马麒麟在机场。”助理一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廉城。 廉城只是阴测测的问了一句,“我们的人呢。” “已经过去了,他就是上了飞机,也得下来。”助理一更加阴冷的给与肯定答案。 这一切都是马麒麟的错,毫无理智的混蛋,没有脑子的蠢猪。 “我能不能去看看王睿。”陈然哀哀的看着廉城,语气弱弱的想让他同意。 廉城看了一眼,额头的筋根根直跳,轻声又道,“陆总马上就来了。” 陈然急摇头,“我还是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我不放心。” “洪天明他们都过去了,你放心。”廉城跟着站起,费尽力气劝她。 “我……”刚才有人在说要做笔录,她听进去了,一直记着这件事,既然廉秘书说不用,她现在只想亲眼确定王睿是好的。 王睿是为了救她才受伤,她咬唇,心里有了决断,“我自己去。”说完,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走。 “你别急……”廉城没反应过来,站起来追的时候,她已经跑出了门。 这时,远远听到走廊那头,有人疾跑过来。 “然然……”陆铖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陈然的眼前。 “啊,”看见人,只会张着嘴,呼噜呼噜气息的陈然,在一秒就崩溃了,“呜呜……你怎么才来。” 陆铖一矮身就把人抱起,直接进了办公室,门一关,里外就此隔成两个世界。 第42章 事故&后续 马麒麟从他爹手上接过店铺,不是没有想过虎躯一震,发扬光大。不曾想,自以为勤奋的一天三回巡店,自以为天才的主意想了几个,都被他师兄不客气的驳回,后来师兄被他挤走,他细思量,就想跟果然商议,在其他城市的果然开分店,他一直以为,是他爹老古董,该赚的钱不赚,非老古董就开这守着这么家店过日子。原来想的挺好,只要他这边口风一放,果然的人还不得分分钟找上门来。 可惜事实结果完全超出他的意外,果然不仅没人找他,辗转托人转的口信就是,想开可以,按现有合同再拟。 怎么可能,他拿乔作势,要的就是在租金方面极大让步,以及全国各地的金铺都有他选,最好有经理级别的品牌经理陪着他全国市场观摩考察考察嘛。 被人从美梦中一棍子打醒,那感受绝对不一般,而他的吨位不允许他亲自上场打脸。 马麒麟决定先冷着果然,在海市开出一家分店来,让那些不识货的人后悔去吧。 可不,事情在吴家的牵线下,分店马元祥家二店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开起来了。 由于用料和老工人的各种缘故,盈利不如老店,但只要老招牌在一天,照样门庭若市,赚钱妥妥。 天胜出来前,张家早早就跟他商量,要把他去开第三家分店,条件随便他开口,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可惜这天胜自己出了问题,他总不能陪着他砸招牌吧,一个字拖,直到吴家三小姐嫁了他,自家亲戚那就一切好说喽。 没成想,果然这么不知好歹,整个就是要让他把老店改地址的节奏,好嘛,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着,他家没有果然,照样行,海市果然要是没有马家,看他们能得什么好。 可话说回来,临了临了要是不给人点颜色瞧瞧,那也显不出他的个性来。听说,六界口的孙猴也要开个餐饮店,索性他就做一回善事,把店里不要的桌椅板凳,厨房柜台设备统统送给了他,唯一要求就是,别急着搬走,要是能搬得足够热闹,他也不建议给点人工工资。 后面守场的人知道,孙猴已经闹了三天没散场,心情那个一高兴,就带着小情人准备出国痛快去了。 本来好好的在飞机上已经坐稳了,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群黑衣冷面的杀神,压根一句话不跟他说,就直接把他给带了下来,他这么个吨位,就两个人,一人一边,就跟夹娃娃一样轻轻松松夹了下来,中间伴随着小情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却因为是在客人不多的贵宾舱,既然压根没有引起一点躁动。 “你们干什么,啊哟哟,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的手,我的手……”马麒麟被人强势塞进了一辆黑车,左右两边背靠着座椅坐了两个青年男人,位置不够,就把他像猪一样往前拱着,头和半边肩膀一起挤在前座座椅中缝,双手翻转,被死力压在背后。 这么一来别说满口咒骂,就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马麒麟一开始还能像猪哼哼,不久之后,就满脸通红,额头垂挂黄豆大的汗珠,浑身上下打摆子汗湿。 前后除他以外四个人,硬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不会看他一眼,镇定的简直不像真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奄奄一息的马麒麟再次被人从车上拖下来,手脚都不能动了,脸色紫青发黑,估计这辈子都没受过这遭罪,连细微的反抗都歇了。安安静静的被人拖进了就近打开的一间破旧平房内。 稍一观察就能发现,这是一处废弃的旧工厂,白色黑底的招牌被砸成半截,倒在灰堆里,每栋墙上都被油漆涂了个大大的拆字,近边的房屋要不歪斜,要不就墙倒破损成了废墟,可以想见,这里平常除了蛇虫鼠蚁,破烂王过道,基本不会再有闲人。 “队长怎么说?”跟车来的,做副驾驶座的眼镜男,跟本就在此地守门的其中一个瘦高个子说话。 瘦高个子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出来,扔给他俩,“关几天,活着就行。” 眼镜男跟司机对点了火,深吸了一口,在烟云缭绕下,说了一句,“沉手,给他掉掉骠。” “用你说,”瘦高个子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弹了弹烟灰。 陈然在一个小时以后,被陆铖带着去了医院看王睿,来之前心急火燎的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到了之后,见人穿着病号服,头上被白纱包了一圈,用线网罩了,脸上身上都干干净净的整齐躺在床上,尤其旁边还有美女帮着削水果,端茶递水,一下子把她的泪意都给逼退了回去。 “……我没事,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最好留院观察一晚上,不然的话,早就回去了。”王睿无所谓的笑着说。 “是啊,”云霓忙着给他们倒水,洗水果,这架势是要削出个水果拼盘出来招待她们,“陆总,陈然,你们放心吧,反正我在公司事也不多,刚好留下照看王助。” 陈然好奇的看看她,又看看王睿,怎么感觉,她在公司呆了一会的功夫,世界又太平了。 “你伤了头,还留了这么多血,医生有什么特别嘱咐吗?”陈然指了指他伤的地方,她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不多问一句,她始终不放心。 “没有,”王睿笑的两颗酒窝都冒了出来,在说话之前飞快的瞄了眼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的陆铖,略做小声道,“那什么,陈然,我真的没事,你知道取证惩治恶人,受害者总是越惨控告的力度越大,我这也是装装样子,你还真以为呐。” “那血?”陈然有点不敢相信。 “头上破皮都这样,看着惨,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别看缝的针数多,我也是……哈哈,自己要求的,美容针嘛,得细细的缝,不然以后不好看,嘿,我都这么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笑,也别告诉洪天明他们啊。” 陈然一听,还真抬头去看他伤的地方,耳根上方五厘米左右的地方,平常都有头发盖住,照道理是好了也不会看的出的,用美容针? 陈然哪里敢笑,还很赞同的附和他,“啊,那是应该的,要是换成我,我也选择不要留疤的。” 王睿自己挖坑,还被人附和了,坐在床上只能干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只能做到这地步了。 “胡说,”从出事到现在一直隐忍的陆铖,终于受不住了,脸色发沉,“什么叫换成是你,不许在说这样的话。” 这话说的不急不缓,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光听着还以为是情侣之间的调侃。 陈然撇撇嘴,暗恼他说话不合时宜。 而在旁另外两个人,王睿最近一段时间跟着他们见识的多了,知道陆总是真的对陈然关心,发生这种事,幸亏受伤的是他,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云霓心思更深了些,这口气这神态,还真不像是对小情人。 “好了,陈然,还是让小王好好休息,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家里的阿姨做点补气血的药膳,她的手艺还不错。”陆铖捏了捏鼻子,收敛心神,刚才一瞬间他已然曝露太多情绪,再听她多说几句,难说就要失态。 “是吗,”陈然眼睛一亮,马上道,“那我回去就跟阿姨学,做好了给你送来。” 这是要亲自下厨,还要送来?陆铖说不得头又要大了。 “不,”王睿福至心灵,赶紧劝住,“我明天就要回家了,家里有老妈照顾,舒服还自在,你可千万别忙啊。” “没事,没事,你就当加餐。” 陆铖听不下去了,上前就把人从椅子上拔了起来,道,“先让他休息,想怎么样,回去再说。” 就这样,陈然只来得及回头跟人说再见,就被强势带走了。 室内恢复平静,王睿重新仰躺回床上,默默的吐出一口长气之后,右手覆在眼睛上,缓缓的要闭阖。 “陆总跟陈然的感情真好。”房内有女声幽幽。 王睿的眼睛在手背下,睁开又闭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知牵到了哪处神经,一阵抽痛。 “世上再没有比陆总待陈然更好的人了。” …… 陈然真心回去学做药膳,这几天她跟着余阿姨做点心,先是递个东西,搅个面粉蛋清,要紧记几个窍门关键点,比之吴市一窍不通,到这边分的清盐和糖,算是质的区别。 陆铖把她送到家,说了不让亲自动手,她嘴里应的好好的,下了车就直接往厨房跑,根本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拿她没办法只能叮嘱阿姨看着她点,最低限不能用刀。 余阿姨答应的妥妥的,说是家里材料都有现成,根本没必要用刀。 他去厨房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把老张留下,自己开车走了。 当天晚上陆铖没有回来吃饭,陈然以为他去赴杜家家宴了,也没在意,自己拎着个保温瓶,让老张送着去了医院。 医院里,云霓回去了,就王睿一个人,像是刚吃完饭,房间里还残留着一股菜香。 王睿见她进来,很是惊讶,开口就说了一句,“怎么老板出去了?”不然怎么放心就让你一个人来。 “啊,吃饭去了吧。”陈然随口答了一句。 “吃饭去了?”王睿一时没听懂。 “你先喝口汤,来来,尝尝味道,”陈然忙着给他递碗舀汤,用手试了试温度,“太热了,你吹吹。” “不用。”王睿笑,“我吃的饱,等它自然凉了正好。” “哦,”陈然想了想也对,忙把剩下的收了起来,“先喝这一碗,剩下的你晚上要是想起了再喝。” “好。” 一时之间,只余桌板上的热汤散出袅袅青烟,带出一股药香弥散不去。 “哦,对了,”陈然终于想起了刚才的话题,重新捡回来道,“原来不是约好了,晚上跟杜家人一起吃饭。” 王睿被她一提醒,想起来了,“不会的,你没去,老板怎么会去。” 这下轮到陈然奇怪了,“什么叫我没去,他就不会去?” “老板没跟你说吗,杜老爷子是借你的名头,不然老板怎么会答应去。” “借我什么名头,”她现在在海市很有名吗? 第43章 看望&吃面 王睿揶揄的笑道,“你现在名头可响了,你跟老板的关系不仅恒瑞上下知道,海市都传遍了,杜老爷子一直以老板长辈自居,听说你来了,早就想见你一面,只是老板一直没松口。” 陈然被王睿说的,脸上总有那么一点烫,自然,她这些天跟罩了乌龟壳似的,恒瑞上下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议论她俩的关系,她装聋作哑只当大家都不知道。 如今听王睿这么说,搞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该知道了似的,后知后觉的发现,压力好大啊。 “可是,小叶子,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陈然抓耳挠腮,都不敢看人的眼睛说话。 王睿听了,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不要听他瞎说,他们老叶家跟杜家梁子结大了。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叶家,十之□□都不会是好事,他怎么跟你说的,要是说的太离谱,我跟老大说说去,总不能老让他误导你。” “没有,没有,”陈然断然否定,“他也没说什么。”他只说了杜薇会去,其他还真什么都没说。 “别说他了,反正,不管他怎么说,我身边还不是有你们吗。”连出入自由都没了,叶师开就算是有心想误导她,她也没有行动能力啊。 “说的也是,放心好了,只要廉老大在,他就是那孙猴子,变不出花样。”王睿很是认可她的话。 “不说他了,你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被抓起来?你知道吗,”陈然苦着脸絮叨,“我一跟陆铖打听这件事,他那脸色你都不知道,分分钟要发火,害的我啊,到现在一句话不敢问。” 王睿一怔,转瞬便温言道,“陈然,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那人叫孙猴,海市流窜的地皮,马麒麟使钱叫过来为难我们的。我们俩过去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孙猴也就敢骂上两句话,实际是不敢出手的,我估计啊,那动手的就是个新来的愣头青,手抖的,一下子砸我身上了,你可能没注意到,孙猴见势不对,第一个就跑了。所以说,纯粹是咱们运气不好,绝对不是你一句话引起的,你可千万千万别在往心里去了。” “你懂我意思吗。” 陈然一直认为是自己喊了一句要报警的话,直接导致王睿迎面挨了板砖,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稍微宽解。 “那你说这事就算完了?” “完不了,”王睿见她有听进去,自信的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就凭我这头皮都破了,还让你担心受怕,这事我说完,大老板也不可能答应,咱们就等着看吧。” “对,”陈然也跟着同仇敌忾,恨恨的发泄,“咱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不是在天胜开新店嘛,咱也让人到那边去闹去。” 王睿瞪大眼,古怪的看她,“你确定?” 陈然不解,“难道不行吗?还是操作上有难度?” “那到不是,”王睿了然的笑开了,“我们要真去闹了,天胜怕是要出头来管。” “这又怎么样,难道我们还怕天胜。”陈然硬气的挺胸,对于这个她还是极有自信,也不看看她背后站的是谁。 提示这么明显,她明显没有get到精髓,王睿觉得网罩边有点挠不着的发痒,心里那个乐哦,都快憋不住了,“天胜好像是吴家的吧?” “吴……”哑着声,张口无言,通了窍之后,憋气得脸都红了,哪有还留存一丝咄咄逼人的气势。 王睿就等着看她露出期待中的囧样,终于是忍不住要大笑出声。只可惜刚发出一个音,不头顶某处就是一阵发麻,紧跟着抽痛得他几乎要打通任动二脉。 咳咳……“汤冷了,我先喝点。”他连忙低下头,压着碗掩饰脸上的狰狞惨痛状,自作虐哦,不会是笑出血了吧! 聊到天胜的所有者,两人就没在说下去,陈然回到家,陆铖已经回来了,余阿姨给她开的门,点了点楼上,示意人在书房。 陈然也做小声问,“来的时候几点啊,饭是在哪里吃的?” “七点到的,到了就直接进书房了,没叫摆饭。”那就是说,吃没吃过,她不太清楚。 陈然想了想,“阿姨做碗面吧,大份的,我先去洗个澡,等下来端。” “好的,好的。”余阿姨连连点头,“什锦面,再切酱牛肉放小盘,好不好。” “行的,那汤还有没有,要不盛点。”陈然只是想着那汤里的药材都很名贵,她送过去的时候,还记得有半锅子呢,浪费多可惜。 “可别,”余阿姨焦急摆手,欲言又止的道,“那药就重了,适合病人。”其实,余阿姨想说的是,就凭陆先生对陈小姐的在意,见她下厨给别人做汤已经不高兴了,哪里还会愿意喝剩下的,她可不愿意见小两口为了这么点小事闹矛盾。 陈然明显没接收到阿姨对她的善意,她想到的是,那汤用了左料大半是荤,也就没再坚持。 她的房间在楼梯右手,东面最向外的房间,陆铖的房间居中,二楼的书房连着他的卧室就在西面。 陈然拐到二楼楼梯口,刚要右拐直接去房间,神思一转,后脚跟直接转向,偷偷摸摸的踱到了书房门口,见着门缝底下,一线晕黄灯光,耳朵贴合在黑棕色木门上,里面是一点动静都没往外漏出一点。 手握在门把上想了半天,刚要推开门,瞧瞧里面的动静,口袋里的手机闷声振动。 她拿出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赶紧接起。 “喂,妈,是啊,在家呢,嗯嗯,吃过饭了,是啊,跟他一起吃的,没错……嗯嗯。” 声音渐行渐远,里面的陆铖自从她进门就在阳台上看见了,算着时间,她什么时候来找他,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到二楼的声音又消失,想一想也知道,她这是偷摸着往他这边来了。 回到书桌后面坐好,等着她推门进来,结果人家在外面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无处着力,又不能耐她何,心头感受哪是寂寥两个字能形容的了的。 捂着额头,狠搓眉心。前世后半辈子的头疼症在下午接到消息的那一瞬间犹如噩梦重回。 千防万防,计算精密,都没有世事无常这么一句话出来的轻巧。 就如同前世的杜武夫,他没有能爬上杜家高位,做了他一辈子的助理,随着他的商业版图扩大,他活得潇洒,前辈子那么一点遗憾,活到头,也就成了随口一叹,仅此而已。 可今生他重来,他帮他填补了那点遗憾,让他得到了杜家,可结果呢,他再不能尝到畅所欲为的自由,怕是一辈子都要陷在杜家这滩烂泥,还自以为得到了最好。 以此及彼,反推到他最最重要的人身上……要知道前世活的长命百岁的杜三爷,今世明明有杜武夫庇佑,却落了个英年早逝的归宿……明明可以就着杜武夫的威势安享富贵,结果却早死了几十年。 命运对于他这样重来一遍的人同样苛刻,无知者,无谓,先知者,步履维艰。 眉头深锁,翻阅着手机里的电话簿,最终停在一个号码页上,拨打了过去,“小刘,这一月送山上的物资走了没有?” “没有是吧,那安排在周六,我跟你们一起上去。” “方家的龙犀杯,既然已经入库,这次就送上山去吧,对,不用留了。他指明要的六芒星紫金玉环,你们抓紧点时间,钱方面随时跟edward联系……” 打完电话,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交叉抵在桌沿,额头渐渐低垂,在夜晚的孤灯下,思虑慎重。 门口有人不轻不重的用脚尖踢门,伴随着催促的声音响起,“陆铖快开门,端不住了。” 有人就算献殷勤,也献的如此含糊。 陆铖无奈的开了门,伸手弯腰接过她手上的托盘,一大碗的面条,一小碟的酱牛肉,还有两副碗筷,这是要跟他捉对加餐。 “怎么样,想不想,晚上没我陪着你吃饭,饿了吧。”陈然从进了这个房间就知道这人的心情极度不好。 明明心情不好的原应该是她,结果他比她发作的更持久,怎么办?那就先不管自己的,让他的心情好起来才是要紧。 毕竟她还真不愿意看他一脸黑气沉沉的样子,多看一眼她都不舒服。 陆铖没回头,连个字都吝啬回她,把托盘径自放到落地窗边的方桌上,顺手把他身边最近的椅子给拉开了,淡淡的说了一句,“坐这边。” “哦,”陈然应了一声,坐下后,视线一直往他的脸上瞄。 陆铖分了小碗面给她,给她递筷子的时候,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看出不一样了。” 陈然先是摇头否认,“没有。”眼神闪烁间又飞快的肯定,“有。” 上手狠狠捏了他的脸,笑意盈盈的卖弄,“怎么最近越看你越帅了呢。” 陆铖拉开她作怪的手,要是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含着一口酱牛肉,也许还显得诚意点。 不理她,他自顾吃起了面,陈然见他不捧场,撇撇嘴也只能低头开吃。 陆铖先放下的碗,把筷子摆进托盘,顺道拦截了,陈然还想把最后几块酱牛肉放进碗里的打算。 “晚了,小心积食。” 陈然哼哼了几声,没了办法,也就只能专心解决面条。 “晚上搬我房里睡吧。” “噗,咳咳……你说什么?”陈然直接把最后一口面喷碗里了,呛得喉咙发痒,咳嗽不停。 第44章 事定&姻缘 陆铖回头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嘴边让她顺气。 陈然大口喝水,好不容易咽下痒意,转头瞪眼,“凭什么啊,无缘无故的。” 陆铖意有所指,“怕你睡不着,谁下午为了这么点事,差点把嗓子给哭破了。” “胡说,”陈然老脸一红,神经到这会才发射出羞耻。 突然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发生的时候万般惶恐,等清楚明了事态经过,只要没有不可收拾的状况出现,自然而然的认知就会变成不过如此,更确切的说回转变成一场不痛不痒的谈资。 陈然梗着脖子,不肯示弱,“一时吓住了,不行!” 陆铖用拇指摁了摁滴水的嘴角,不紧不慢的回,“晚上要是又想起来要哭,我也能在你身边哄你。” “你……”此时陈然极想掩住注视她的那一双眼睛,看得如此动情,拨动她的心跳,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陈然气势渐弱,毫无说服力的小声喃喃,“我才不会呢。” “一起吧,我能把你怎么样。”陆铖把她的碗一收,尽是一副就这么愉快决定了的架势。 无耻,厚脸皮,陈然看着他,傻眼。 吃完面,陆铖办公,陈然在笔电前消磨时间,时针到了十点,她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就直接溜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舒服又自在,才不要跟人一起同睡,不过房门到底要不要锁,不至于这么没脸没皮的吧,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去他的房间睡的,太羞人了,不行,再想下去,从头到脚全要烫熟了,真是。 一个小时之后,在被子里还拿着手机的陈然,脑子混混沌沌的,正处在随时随地就能昏睡过去的状态之中。 直觉的身边的床往下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唤,“然然。” 迷迷糊糊的陈然,有听没听的点了下头,眼前一黑,从她侧边就这么横生出一只手来,还带着冷然怒气,“睡觉了还看手机,砸脸不疼?” “又没有,我去,你怎么在这,”陈然看清楚人的脸,整个人都惊醒了,哇哇大叫的去推他,“你干嘛,快走,回你的房间去。” 那人纹丝不动,长手一伸,就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看都不看她,就直接背对着她睡妥当了。 陈然气鼓鼓的看着他,一时又觉得无处下手。 “我睡了,明天还要上班,睡觉不要动来动去。”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 两人第一次同居通房又同床的清晨,平平淡淡的来临了。 外面的天色有点阴,风打在窗户上,响声不绝,陈然一翻手机气象,都零下的温度,而屋里却照旧温暖如春。 她傻傻的坐在床上,胡乱祸害着一头稻草发,耳听着不远处的浴室里,门半掩着,挡不住的水声哗啦啦往外倾泻。 她这就算是跟人同床共枕了吗,前半夜刻意保持继续,差点滚下床,为什么在清晨睁眼,自己会紧紧抓着人家的领子,底下双腿硬是绞着人家的,难分难解。 太丢人了,一夜好眠,舒服的她都想叹气,为什么小姑独处二十年,比不上一宿的温暖,为什么,陈然同志,你堕落的实在是太快了。 还没等她冷静下来,浴室的门刷的一下被打开,陈然的头跟着扭了过去,于是乎,眼里就印进了一个,只用浴巾裹住了腰部以下部位的男人。 “流氓,”陈然激动的捂住了眼,大声的斥责道,“你都不害臊。” 忘了拿衣服进去的陆铖,闻言仅是挑了挑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伤眼的遮羞布也给扯下了,背光明正大的对着她开始穿衣服。 某人从眼缝中漏出一眼,立时被眼前的景致惊得呆滞。 弯腰套着内内的某人,冲着她的面的肩胛,宽厚有力,从平行视线过去,凹凸有致的肌理,正在肩背后起伏延伸,某处幽暗,由于弯腰的姿势,被挡住了光线,只是健壮韵致的长腿,做着极度让人遐思的动作,只有那么一点点疑似之物在一点一点的往外漏光。 好热,热的她快疯了,眼睛,眼睛早已脱离她的掌控,有了完全自主意识,目光一直往里进,进…… “这周末你是要回吴市?” “什么,”陈然眼睁睁的看着他直起身,扯过衬衫正要往身上穿。 曾经她也窥探过他的身材,那是在自然霞光之下,如今白炽光直射之下,最后一点阴影皆荡然无存,呈现极度完美身躯。 她不是没有靠近过他,他们曾经也做过亲密之事,可她还真极少见过他的身材,从头到脚不留余地的那种。 陆铖全然忽视,陈然几乎要留口水的面部表情,平静的重复了一遍,道,“我要去湖市一趟,周四出发,一起。” “啥?”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某人的双腿之间,哪怕对方在套上长裤以后。 陆铖几步靠近她,低首在她的额角亲了亲,用手托起她的脸,左右开弓,各赏了一个吻,丫头对他的身体有*,总归是件好事。 “那就这么决定了,今晚上,你收拾一下,明早就走。” 懵逼的陈然,……啥? 早上到了公司,云霓问谁要咖啡,她毅然而然的举了手,“加浓,加糖,加奶,一大杯,谢谢。” “你怎么不说全加。”她能说出这么没着调的咖啡,叶师开要是不跟着亏上几句,就不是他了,“直接给她上纯的,美式黑咖啡,适合她。” 云霓笑了笑,再次问陈然道,“要不还是来一杯卡布奇诺吧,你肯定吃不惯美式的。” 陈然使劲揉搓自己的脸,听完之后就点了点头,“随便,只要是咖啡就好。” 云霓去了,叶师开凑上来开嘲讽,“怎么,没睡好,就这么点胆子。” 没精神的陈然才懒得理他,她现在脑子里的美妙画面还在不接断回放中,就像刚才的胡言乱语,说不定,跟他说话,又说出什么不妥当的,那不是徒留笑柄给他。 “哎哟,连话都精力说了,看来是真吓坏了,没事啊,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找回场子,什么气都出了。找哥啊,哥能帮你,知道不。” 陈然捂着额头不理他。 一上午的功课是理所当然的效率低下,中饭过后,廉城带着洪天明找上了她,她以为是跟她来说昨天的事,没想到内容竟然是关于店铺。 “公司决定把原来马元祥家的商铺一分为二,朝正门的分隔出来,大概就是140左右平方,跟原先我划出来给你看的c区二楼的那两家的面积差不多,当然,门面位置就要比楼上好太多。” 陈然一听就懂了,“你是说门面可以让出来给我用?” “当然。”看她患得患失的样子,廉城忍不住想笑,不过是一个店铺,她说一声,谁还敢不给。 说不得确定店铺以后,才是她的点心铺子真正成为现实的开端,既然有好的选择,她不会傻的往外推。 “马元祥家的事已经解决了?” “嗯,现场肇事的人已经都在警察局了,他们将会以寻衅滋事罪和故意伤害罪,被立案起诉。至于马麒麟,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警局已经开了批捕文件,只要他一露面就必然会受到法律制裁。” 一切交给警察,才是最公允的办法,陈然对于那天的事,这才真正的放下。 “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来谈谈人员招聘的问题……” 接下来几个人坐在小会议室,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把一家小点心店的方方面面的工作都分配到位,最后到陈然手上,还是如何丰富菜单内容的问题。 真是简单又轻松,堪比过家家。 到晚上的时候,陈然才想起要给陈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周末要回家来。 “这些日子都不记得给我电话,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明明昨天晚上才打过电话,但这种话她是不会说的,“明天就来了,不过陆铖他说要先去湖市一趟,大概后天下午能到。” “工作要紧,不过你这次来到是正好可以参加程志鹏他们两口子订婚。” “订婚?这么时髦。”从来在吴市的一般亲戚之中,就没听过订婚的,当然,有钱人家又不一样,陈卉当年也订过婚,只是在海市,他们吴市的亲戚谁都没参加。 “说是小罗她们家乡有这个风俗,不办的话,面子上不好看。” “哦,那是两边都办酒?”陈然觉得结婚这么大事,还是得尊重人家的风俗习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凑一桌吃一顿。 “不知道,”陈妈妈语气不耐,“谁知道他们怎么弄,反正,你姑让我们家去吃饭,我们就去,帮忙可以,其他没有,你回来也一样,别什么话都往外乱说,听见没有。” “听见了,”她从来在亲戚面前就没话,她妈叮嘱的多余。 陈妈是一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心里去,“我是说,陆铖的事,先别在亲戚面前说开,你懂不懂啊。” “懂,怎么不懂。”她还真没想过把陆铖的身份在亲戚间公开,出于什么心,她没有细思量,唯一的念头就是,估计她说了也没人会信。 “你心里清楚就行,然然啊……”陈妈是欲言又止啊,陆铖要只是个泰和总经理,她也能拿出去献献,你看他们家陈然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工作,泰和啊,嗯,管理层的,备有面子不是。 可现在,陆铖,恒瑞董事长,果然,泰和,还有啥啥啥都是他的,绝对的亿亿万富翁。告诉出去,反应无非一种,你们家然然怎么可能被这种人看上,不会是…… 好吧,世上最恶意的猜测,就在几个眼神之间,她就算说破了天,有几个人能信。 说实在,她是见过陆铖那孩子的诚意的,人家这些日子以来,就算人不在吴市,还三天两头的让人给他们家捎东西。 东西不多,看起来也不太贵,以吃食和保养品为主,就算人家家大业大,一个吩咐自有手下人来干,可这份用心,难得可贵。 儿孙自有儿孙福,以目前陆铖对他们家然然的诚意,他们做父母的抱着一颗期盼儿女好的心,切不能因为他们这边的缘故,而让女儿失去了这份好姻缘,能避免就尽量避免着吧。 第45章 粗发&贺礼 要回家去,余阿姨给她准备了三罐子的鱼鳖,干菜,还有一泡沫大箱子的海鲜,冰冻的澳洲空运大龙虾就有三对,帝王蟹两只,切片装盒的鲷,鲣鱼各类生鱼片。就算是整条的鱼类生鲜都用特别的胶带贴了名称和简单烹制的方法。 要不是,陈然这些天都跟着陆铖用餐,在伙食上眼界大开,说不定,一箱子的生鲜没几样是真见过的,别提吃了。 阿姨给她备好的,她也没客气,不过嘛,总要跟真正的主人家道声谢,上了楼去找人,书房里的路程把几袋子的礼物指给她看。 “给叔买的羽绒服加一套西装,婶子买的化妆品,还有一条羊毛披肩,小宏是只手机,上次我就听他说想买你这一款的。” “啊,”陈然蹲下腰,翻着纸袋里的东西,惊喜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您也太有心了。” 陆铖蹲在她的旁边,搂着她的肩,说道,“是你买的不是我。” “这怎么可以?”陈然不能理解的看着他,做好事不留名啊。 陆铖捏了捏她的肩膀软肉,坚持道,“你看好的,特意买来给小叔小婶用,说要这么说,听见没有。” 陈然想要说话,陆铖却是接着继续,“不借你的名头,我怕他们不好收,懂了吗。” 陈然翻看了一遍衣服和化妆品的牌子,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这么奢侈的东西,爸妈还真不好意思收。 她了然的拍拍手道,“那就算是我们俩一起的吧。” 陆铖笑着回,“这倒是可以,不过等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陈然颠怪的看了他一眼,畅想了一下以后,自己都忍不住乐了,团身跳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着左右摇晃道,“办事真周到,来,本小姐赏你一吻,闭眼。” 闭不闭眼,这吻到后头自然而然的就变味了,等到陈然清醒,人就到了床上…… 他们要离开,钱教授的课自然就不上了,这次去,廉秘书没有跟着,陆铖身边,她熟的就只剩下洪天明,而意外的是新进的实习生傅周竟然也在。 现下陈然抱了条毯子进了车里坐好,陆铖还在书房跟人通话,没出来,而洪天明就抱了一叠文件坐了副驾驶坐,带蓝牙,开笔电,忙的都没处搁手。 “你们要谈事,不如我到后面坐。” 三辆车停在门口,两辆轿车,一辆多人座的商务车,陈然出来的时候就看过了,傅周和其他一起去的人都坐在了商务车里,幻影张师傅开明显是给他们准备的,那么数一数人数,空出来的一辆奥迪r8,妥妥的空车。 “千万别,”洪天明忙回过头,可怜巴巴的奉承,“我跟车才第一次,给我个机会好好表现。” 陈然接连两晚被硬挤了一张床的人,影响的没睡好觉,她也是好心,要是平时还能听听他们议事,这一回她是真心想补眠,只怕到时候他们不方便说话,她这样子也不好看。 “那好吧,”陈然把毯子铺开,盖在了身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说道,“你们怎么说话都行,我是不会醒的,放心。” 事实也是这么回事,陆铖开车门上来的时候,陈然已经睡熟了,斜靠在车门上,脚斜放到他这边的座下,眼皮底下微颤,嘴巴轻阖,脖子歪得曲折,旁人看着都替她不舒服。 “老张,把车库的里的奔驰mpv开出来。” “好的,先生。”老张迅速从车里出来,前座的洪天明手忙脚乱的收拾随身物品,同时懊恼,自己似乎缺了眼力见,本该有他来解决或者建议。 陈然在睡梦中被人抱起,迷迷糊糊的问,“怎么,到了?” “你睡,”陆铖低头吻在她的眼皮上,软语安抚,“咱们换一辆车。” 半睡半醒中的陈然轻嗯了一下,就任凭他抱走。 奔驰mvp的定制款,黑色车身,酒红色车饰,后座是两个可折叠的沙发,往后平展就是两张床。 陈然被抱到了后座躺平,裹上被子,舒服的直想叹气。 有人在离去前,轻轻帮她捻了被子,还在额上留下温润一触,这一下子,连心都舒软了,正是一场好梦来临,且得珍惜。 陈然醒来,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了些。 睁开眼抬起身,往窗外一看,发现,此时她置身在群山环绕中,山顶尚有未曾化去的白雪,白茫茫的看不真切,无端觉得冷,忍不住把被子又重新裹过肩头, 前座的人听到动静,直接转动的座椅,跟她面对面。 “老板上山去了,”洪天明从边柜里用夹子夹出一块热帕,放在瓷盘里转手递过来,“小心烫,敷敷脸。” 陈然去摸了一把,虽然烫手,但还不至于到下不了手的地步,用指甲掐着扯开,随便晃荡了凉却,就放到脸上狠狠醒神。 “我们这是在哪啊?” “湖市山上,我记得你应该来过。” 陈然搓着热帕子取暖,仔细往窗外一瞧,可不是吗,就是原来那个野坡停车的地方。 “原来湖市下雪了呀,怎么海市一点没有,吴市也应该没有吧。” “有,前两天海市雨夹雪,那时候咱们都在上班,下班的时候就纯下雨了,这边山上就不一样了,温度低,雪积的快,还不容易化。”洪天明耐心跟她说话。 陈然又看了下窗外,不免有点担心,“那他出去的时候,衣服穿的多吗?我记得他就带了见羽绒服出来,还是短款的。” “没事,”洪天明笑道,“围巾帽子都带去了,他说看一下工地就回来。” “哦,”陈然出神的看着车窗外,想着她现在要是下车去找他,他是会高兴呢,还是生气? “老板走之前,跟我说过,你要是醒了,千万让你在车里呆着,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陈然抽了抽嘴角,看,全被他料着了。 “要不要来一杯五谷豆浆,刚煮起来的,先喝一杯暖暖胃,中饭还是去湖市市中心吃。” 陈然抱着膝盖看着他,“这也是他要你说的?” 洪天明笑了,回答的极其坦荡,“不然,我怎么想的到。” 跟陆铖一起从老林子里钻出来的竟然还有一个杜武夫,两人一起上的车。 “你好,陈然。”杜武夫用热帕擦完脸手,客气的跟她打招呼。 陈然正捧着一杯子热豆浆,要给陆铖喝,闻言冲着他笑了笑道,“你也是今天刚到的?” “没有,早了两天,不过想搭你们的车去吴市,方不方便。” 哪里可能有不方便,他也是在揶揄她,陈然抬头去看陆铖,“我不知道,车是他的,你问他。” 杜武夫跟着一乐,“你们不是一家,问他跟问你没区别。” 喝豆浆的陆铖斜眯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只要从海市出来,心情总是好的。”一张俊脸不摆酷,还知道跟人开玩笑了。 杜武夫一愣之下,到也爽快的承认了,“可不是,外面天高海阔的,呼吸也畅快,来,小洪啊,给我也一杯豆浆,换换口味。” 整壶的豆浆都在陈然手边,陆铖点了点头,示意给他倒一杯,说道,“放一勺糖,他喜欢甜的。” 杜武夫笑笑没说话,显然这口味是真如陆铖所说,只是在前座本来要来倒豆浆的洪天明听了,到是颇有几分古怪的神色,这要是换成廉秘书在这,还能说上几句话,他,还没有随便插嘴的火候。 “喜欢吃甜吗?早上来的时候,阿姨给我带的豌豆糕和芙蓉糕都是甜的,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陈然一边倒着豆浆,一边推荐起了自己的点心。 “好的啊,”杜武夫欣然接受,又说道,“我喜欢甜食,家里人都不清楚,也就三哥第一次吃饭就给我点了份饭后甜点,幸亏不是在西餐厅,不然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陈然有点听不明白,洪天明这小子显见是听懂了笑点,把点心从柜子里取出来,手都是抖的。 “你小子,想笑就笑吧。”杜武夫用胳膊肘推了他一记。 洪天明哪里敢明笑他,赶紧把一盒子的点心送他手里,“白色的是芙蓉糕,嫩黄的是豌豆糕,吃完还有。” 杜武夫接过,看了他一眼评价道,“这小子可比廉城老实多了。” 那是因为人家第一天出任务,紧张的,就算是陈然看着这样的洪天明也觉得好笑,明明公司里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出门像是换了副胆子。 车子走在弯弯绕绕的山道上,说话间就下了山,杜武夫用豆浆就着点心,吃下好几块去,真正是个爱甜的。 吃干抹净,意犹未足,他说道,“这个点心店要是开起来,生意肯定不错,等开业那一天,我送你个贺礼。”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管是看谁的面子,只要对方对她表达善意,她自然要大大方方的接着,“那就谢谢你了,以后你只要想吃,管够。” 第46章 夜色&早餐 陈然到家的时候是周四晚上的十点,本来还准备在湖市过一夜的。 陆铖跟一直留在湖市的李总他们开了一下午的会后,在晚饭后才问她,是要在这住上一晚,还是连夜赶回吴市。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走了,能多一天在家就多一天,出门在外不会常想起,能回去了,自然是归心似箭。 洪天明留下了,杜武夫跟她们一起走,到家的时候,他还帮她搬运行李。 接到消息的陈妈妈煮了夜宵一直等着他们。 其他人都吃的青菜红烧牛肉面,就杜武夫是一碗桂花汤圆还有几块蒸熟烂的方糕。 杜武夫见了只是好笑,这下倒好,隐瞒了几十年的癖好,一朝被戳破,似乎满天下都要知道了说,不过感觉还不错,其中伴随着陈妈妈絮絮叨叨的批评陈然的声音中,几个人除了陈然都吃的一干二净。 “都怪这丫头,早上出发的时候说是明天到,她爸不放心,下午又打了个电话,她说在湖市,结果八点钟一个电话过来,才说在路上了。” “小杜啊,这方糕是街市口买的,家里来不及做,要是买了就吃,味道还是不错,可惜热的时间久了,你要是喜欢吃,你叔明天早上去买了,给你们当早饭吃。”陈妈妈见他们不嫌弃,都吃完了,心里也是高兴,但又觉得亏待,一股脑的就把气撒不知道提早通知的陈然身上。 大晚上的气氛正好,陈然又是离家刚回来,听她妈说几句,心里还舒坦着呢,一句话都没争辩。 杜武夫初来,除了谢谢就不知道怎么回话,端看着显然常来常往的陆铖。 “婶子,本来说好是明天的,事情办完了,我怕陈然心里着急,就连夜回来了。” “她会着急,”陈妈妈有心没心的念了一句,回头看向陈然的时候,目光温柔的像是要浸出水来,这两周去的,她也是想的,不过念叨成了她习以为常的表达方式罢了,“不要再夹小陆碗里的肉了,给人留点,你看看你,再吃就真的吃成猪了。” 陈然哼哼了几声,把陆铖碗里剩下的牛肉全夹到自己嘴里,嚼巴嚼巴,吃的不亦乐乎。归来归去,还是亲妈做的红烧牛肉最合她胃口。 “小杜放着,放着,放着,哎呀,你们不用去帮忙,你叔会弄好的,你们带的东西也太多了,明天要是不出去,早中晚饭都在这边吃……门不关,起来了就直接过来,小杜,你也来,别客气,就当一家人处,好,好好休息……” “小叔,小婶早点休息,小叔走了。”陆铖带着杜武夫朝着厨房里的人喊了一句。 带着一次性手套正收拾陆铖他们带来的水产的陈爸爸闻声赶了出来,“早点睡,明天家里来吃饭,我下厨,小杜一起来。” 杜武夫看着这位客气又不是亲和的中年人,总是忍不住想起杜三爷来,当年他引荐陆铖去见他,他也这么说,‘家里住上几天,尝尝我做的饭。’ 不事富贵,安于平淡。他们这些走南闯北在外的人,有时候总觉得脚底虚,不知道扎根何处,在见了他们这样的平淡之后,才会醒悟,一户一家人,粗茶淡饭才是根本。 夜深如水,两人进了门,家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一室堂皇,但总归是缺了人气,就算暖气早在他们到之前,就自动开启了,还是觉出几分冷意来。 “怎么样?”陆铖突然开口问道。 杜武夫一怔,总归不是问他他家的装饰如何,明明他早前来过。 “挺好的,”他垂头脱着鞋子,把包放在玄关架子上,很怀念,当初他也拥有过一个家,可那个家在当时的他看来,限制了他的出息,他一心一意往外闯,等回过头来,家里的人没了,这家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陆铖起心是想问他,对陈然一家人的感官如何,毕竟他自个珍而重之的美好,也希望他在意的人能感受到。 可显然对方不仅深有感触,还过了。 看他不动声色的伤感,想必是又想起了那个人,要说那个杜家,除了他之外,最让他有好感的就是那位老先生,前世是,今生也是。 今生他跟杜武夫去见过他几次,比之杜武夫还没来得及感念他的好,他们两个已经相处莫逆了,他的死,别说是对杜武夫,对他都是惨痛打击。 殊途同归的情绪低荡,让两人都没了什么谈性,到了晚安之后,就去房间各自安下不提。 早上八点,陆铖带着杜武夫过来,陈妈妈早上做了两顿早饭,把周末补课的陈宏送走之后,就一直开着门等着他们过来。 “来来来,豆花油条,要咸要甜自己加,还有馄饨和烧卖,慢慢吃,不够说话。”用一团饭团把睡迟了的陈宏打发之后的陈妈,这当回是拿出了全部本事,“榨菜是乡下刚取出来的,干净,油焖笋丝家里自己做的,要拌着喝粥的电锅里有,没事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杜啊,新出炉的方糕,刚起锅的,肯定要比昨晚味道。” 好嘛,就吃个早餐,一桌子都快放不下了。 陆铖和杜武夫两个男人,看着一桌子的菜,也是相顾咋舌。 “小婶,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没事,吃不下的还有陈然呢,你们尽管吃。”好嘛,没睡醒的陈然,秒变回收站。 既然已经做出来了,那就尽量吃,陆铖把一碗馄饨和烧卖推到杜武夫面前,说道,“吃吧,别浪费。” 昨晚上由于被子太过阴冷,而没怎么睡好的杜武夫,早起就灌下了一杯咖啡,只想喝碗粥润润肠胃的他,现在让他吃完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如此,杜武夫起身盛了一大碗粥出来,推到陆铖面前,顺手在他碗上架了根油条架,“别客气。” 本来只打算吃碗咸豆花的陆铖…… 一旁看他们‘相亲相爱’的陈妈妈,对于他们不客气的行为实在满意的不行,“等一下,我给你们煎俩荷包蛋去。” …… 陈然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时针已到上午十点,边打着哈欠,边揉着头发,“妈妈,我好饿,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吃什么蛋炒饭,桌上有油条还有方糕,随便吃点,等一下就吃中饭了。”陈妈妈走在客厅,手里拿着个手机,像是正忙着给人打电话。 陈然一听她说的那些,就没胃口,不过还是去了餐桌那边瞧了一眼,一看就知道是吃剩下的,油条只剩下半根,方糕就一块是整的,粥都冷了,油焖笋丝和榨菜,谁当饭吃。 这也太过了,“陆铖他们来过了,早上也吃的这个?”陈然才不信呢。 “差不多吧。”陈妈妈随口答了一句,“喂,阿良啊,陈然从海市回来了,对,路过湖市的时候买了大闸蟹,你什么时候有空,到姐这里来拿一趟。” 见她妈又不理她了,陈然只能咬着半根油条,走到客厅,听她妈打电话。 没错,他们从湖市回来,又装了几箱大闸蟹上车,陆铖打算的就是让陈妈妈见她名头送亲戚的,而余阿姨整理出来的那一箱子,是给家里自己吃的。 瞧瞧这打算的,还有什么话说,昨晚上,她把陆铖给她准备带来的东西一一告诉陈爸陈妈的时候,两口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是蛮自豪的,所以不等他们问,就直接把实情全说完了,还告诉他们,还把陆铖反手就给卖了,他让她怎么跟他们两个说的话,清清楚楚吐了干净。 陈爸陈妈面面相觑,对于这位未来女婿的做派实在无话可说。 “这样,陈然你过来。”陈妈放下手机招招手。 陈然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陈妈旁边的小凳子上,把最后一口油条吞完,看着她妈说话。 陈妈妈难得温情外露的给她理了理长发,说道,“你爸送大闸蟹去乡下了,回来的时候还回去你大伯父,二伯父家,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你爸就说是你男朋友送来的。” 陈然听着点点头,来的时候还会有点小纠结,其实是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的恍惚,但真的让亲戚们都知道她有男朋友这件事,实际上,压根没一点难度。 “那程志鹏他订婚,要不要也让陆铖去?”陈然问。 “那没必要,”陈妈妈很肯定的回道,“又不是结婚,你要不是刚好回来,我都没想跟你说这件事。” “哦,对了,昨天陈卉还跟我要过你的手机号码,她打电话给你了没有?” “没啊,她什么事,没跟你说?” “没说,本来嘛,你在海市,你们作为堂姐妹是该出去见见,可她自从结婚后,就对这边的亲戚,没什么热情,既然她不找你,你也没必要去找她。” 陈然就是这么想的,同样在海市的陈如听说她在海市的时候,还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呢,说了几次,周末请她吃饭,不过是还没约出时间来。陈卉压根没动静,从来都是她看不上她们这些姐妹,那被看不上的姐妹给她电话请她出来,总有点那个。 你听,连陈妈妈都这么说,陈然完全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了,反正她要是真有事,自然会给她电话就是。 “还有,原先程志鹏来的时候,咱们家说起陆铖是在泰和工作的,下次要是亲戚见面,记住,你还要这么说,听到没有。” “听见了。”正合她意,她没想出这个风头,那么陆铖究竟什么身份,跟亲戚间相处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女俩显然达到了共识,“行了,等下给你做碗面,多放点牛肉,再打个蛋。”陈妈满意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站起身来去厨房要忙。 “咦,他们中午不来吃饭了?”这个点还给她做面,显然是不准备做午饭了。 “他们吃完早饭就出去了,小陆说晚上回来,不然我能让你爸送东西去。” 陈妈妈说完就进了厨房,陈然往门外一看,果然对面大门紧闭,后知后觉的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果然有一条短信静悄悄的躺在收件箱里。 “你做梦比较快,”茅小道怒瞪对面的人,小小的脸蛋上,闪现不相匹配的狰狞之色。 第47章 山上&出息 大师傅仅外罩着一件蓑衣,带着竹编帽,坐在塘边垂目钓鱼。 茅小道赤着脚在药圃里走动,忙着看那些草药有没有被霜冻冻死过去。 只有陆铖穿着黑色羽绒服,脚踏羊皮靴,围巾帽子一概不缺,依着一棵大树下,看着他们这边说话。 “六芒星紫金玉环到手了,在回国的途中,龙犀杯在这批上山的货里。” 大师傅面朝着塘水,轻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茅小道压根没反应,捡着片烂叶子,仔细端详,似乎手上的还要比陆铖带来的稀世珍宝值钱的多。 陆铖习惯了,淡然处之,“红色单独装运的袋子里,是陈然特意买给你的。” 这次大师傅回头了看了眼药圃里的小人,茅小道把叶子往地上一扔,用脚丫子碾了碾,老气横秋的说道,“少些套路,多带她上山几次让我见见就可以了。” 陆铖冷不丁叱了下牙,说道,“看你们这样,她来的次数多了,会怎么想。” 冰天雪地里穿单衣赤足,老的脾性古怪,少的就是妖怪。也不怕把人给吓坏了,这种超脱常识的见证,还是让他一个人受着吧。 茅小道听到着,白眼都懒得翻,“说吧,来干嘛。” “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不会答应的,死了这条心吧。” 陆铖每次到这里,总忍不住想抽烟,前世在没有陈然的年岁里,毫无顾忌的抽烟,成了他戒不掉的恶习,这辈子到现在还没实际抽过一根,可是短短几日来,很多前世带过来的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的恶习,都有抬头的趋势。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现象。 “你们以前提过的那个,”陆铖仿佛想了很久没想起来,“……那个护身符,差不多可以给了。” “护身符?”茅小道板着个小脸,冷嘲热讽,“往山下五百米,有座野庙,进去拜一拜求一求,出几块钱一把,不送,请吧。” “早给,晚给不是一样要给,怎么对你们有难度?”陆铖直接质疑他们的能力。 茅小道冷笑出声,语出威胁,“这你管不着,当然,如果你让她单独上山来要,我会考虑的。” 陆铖不搭他的话,继续说道,“给我增加难度,对你有什么好处,同样的,你若是能让我顺顺利利得偿所愿,我也能让你提前实现愿望,这不是两便,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茅小道被他气得小脸都白了,大声急斥道,“你做梦比较快。”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大师傅一见情势不对,□□来做和事老。 “说个屁,”茅小道叉腰大骂,“要不是这小子前世没能耐,老子还浪费这么多时间等着,重来一世干耗我***三成灵力。他到是有脸,得便宜卖乖,还来我面前做妖,要是这事还用的上他,老子,老子,早就把他拍成泥化成灰,出了这口恶气。” 在陆铖眼里,这就是典型的小孩子撒泼,他不仅不会对他的恶毒言语有任何不适,看着还挺欢乐。 大师傅看着一个原地直跳脚,一个无动于衷,恨不得每人啐上一口,好让这地方重归太平。 “你歇口气,歇歇,想想以后,你这么说他,将来怎么处。” “还有你,他废了半生修为,换你一个重来的机会,就算感念一点恩德,你也不好这么算计他。” 陆铖无奈摊手,“我还什么都没说。” 这还叫没说,要是真说,你准备翻脸不认账吗,这次连大师傅都朝天翻白眼了。 茅小道连看都懒得看他了,转身走人之前,撂下一句狠话,“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牢,还配做什么男人。” 陆铖见他走了,也不拦,慢悠悠的走到大师傅屁股底下的大湖石上坐下,上半身前屈,专注沉默的看他鱼钩。 大师傅看着他的样子,也是无奈了,“放心吧,这一世,你死了她都不一定会死,长命百岁,富贵到头的命,再说了,你们的命他比你们更在意。” 陆铖双手交叉,笑了笑道,“既然目标一致,何必藏着掖着,大家全力以赴不是挺好。” “诶,我说,”大师傅也是被他气笑了,钓鱼也钓不下去了,直接摔在一边,道,“以前没觉得你的脸皮有这么厚啊,给你点好处,非说神神鬼鬼的推拒不要,怎么现在都知道上门讨了。” 陆铖坦然,“我怎么都行,为了她,做什么都不亏心。” “行了,行了,”大师傅举手投降,朝着远方天际,感叹良久道,“温柔乡,英雄塚,你们两个谁都不要说谁。” 大师傅答应他,会在几天后给他个好消息,让他回去耐心等。 下山的陆铖也没什么失望,这次上山来,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是我这里最好的宝贝了,”大师傅神神秘秘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串木珠手串,“西边那些黄和尚几辈子传下来的宝物,我让小道看过,真货,凡人常年戴着,驱灾避祸,福寿延年。” “天珠?”陆铖接在手里细细看了。 “就这一颗是。”大师傅指了其中一颗颜色最质朴的,想拿过来给他看,陆铖避开了非不让他再碰。 这么个小孩子护食行径,大师傅忍不住又想翻白眼,还要再夸几句好,却听陆铖在一旁道,“怎么不是九颗都是天珠,钱给少了吗。” 大师傅气得窝心疼,这可是他精心护养的宝物,在他身边好些年了,得到的时机更是曲折难述,偏偏还碰上个捡白食的不满意,当下沉着脸,伸手就来夺,“爱要不要。” 陆铖马上往袋子里一藏,怎么可能给。 大师傅再次被他的不要脸行为刺激到了,指着他一通狂批,“他是灵识受了伤,喜怒无形也就算了,你这算什么,啊!” 平白得了件宝物,真正有来头的,大师傅也说过会帮他争取,陆铖一人开车回的吴市,心情甚好,中途还接了办完事的杜武夫一起回的家。 陈爸爸在楼上就见着他们了,从窗格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来了,来了,他们回来了,菜羹可以下锅了。” 接着,陈然的头也朝着外面望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啃去半边的苹果,见着他们用力摇了摇手,像是久别重逢的热闹。 陆铖有点想笑,还真的笑出了声,杜武夫陪着摇头,脸上的笑满溢。 还没等他们走完楼道,陈宏风风火火的从楼上赶下来,“陆大哥,你回来了,我想去你家上网,家里的网速没你家的快。” “胡说,国内网站还不够你折腾,还想折腾国外网站,高三的学生,怎么就你这么闲。”陈然追在后面,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她也是去了海市才有点明白过来,明明家里有电脑,为什么陈宏还要往陆铖家里跑,原来是他家轻轻松松能上外网,而且网速不受限。 “我学习英语不行,”陈宏毫无诚意的反驳。 “行了行了,”陆铖拍着陈宏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塞他手上道,“这以后就归你了,我不在,你也可以看书上网顺便帮我收一下寄过来的杂志……” 陈宏毫不犹豫的接过钥匙,喜滋滋的跑去开门,“陆哥,快进来。”好嘛,反客为主了都。 陆铖笑着跟他进去,主要是去给他电脑解密,估计从今天开始,密码也要归他设定。 杜武夫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找机会跟陈然聊天,“陈然你弟弟高三?” 看见年轻气盛的陈小弟,才发现这家人总体都有三分相,不过显然是姐姐长的最好,弟弟一脸聪明相,陈家父母有后福。 “是啊,在学校里成绩还算不错,”陈然语气里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时刻为有这么个成绩好的弟弟骄傲着。 “那大学专业得好好选选,有大概意向了没?” “不认识陆铖的时候,他是准备学医的,现在,”陈然摊了摊手道,“我也弄不清楚,应该是生物方面的吧,他们说的内容,我都听不懂。” 陆铖有些意外,以三哥对她的态度,明显是奔着结婚去的,但凭陈家的环境完全撑不起一个陆太太娘家的身份,若是有一个大有前途的弟弟,那处境又不一样了,以他的看法,陈宏的潜质可要比陈然强多了,学医的志向转生物,不如直接转商业来的合适太多。 毕竟像他这样的小男孩,还没有定型的兴趣爱好,以三哥的能耐,让他见识一番,引出他的兴趣,完全是手到擒来。 他们身边有不少这样的例子,比如玩了十几年艺术的叶师开,比如陈尔,当年他也是死心塌地的要去考古挖土,现在还不是兴致勃勃的在那边挖土盖房子。 “我认识个很有名的生物教授……” 杜武夫刚起个头,然就兴奋的接了话茬,“是不是靳连胜靳教授,前几天他们就通过视频认识了,他还邀请我弟弟寒假的时候再去他那里玩。” 这是她刚得到的消息,陈妈妈告诉她的,她走的那个周末,卢教授打电话过来,说是要带小朋友去见识一下,等他回来才知道,他见到了靳教授,人家可能夸奖了他几句,从那天起,他对生物方面的知识,简直要到疯魔的地步,每天都在两老口面前唠唠叨叨,就那架势,转年他们家儿子就要得诺奖,诺奖专设神经质唠叨奖。 杜武夫一听到这里,总算摸着点门道,不过对于少年陈宏不免多了几分关注,把陈小弟直接介绍给靳教授认识,不怕拔苗助长,那么他在这方面肯定有可挖掘的潜力。 不用知道前因,他也猜的出这是陆铖费尽心机的结果,这么做只是为了造就一个普通的生物研究所的技术人员,见证过他太多神奇的杜武夫,是不会信的。 “可以吃饭了呀,你们两个站在楼道里干什么?”陈妈妈手里还端着菜,见他们都没进门来,不免奇怪。 陈然冲着对面喊了一句,“陈宏吃完饭再玩,急什么。” “别叫,你们先吃,哥,你也去吧,我马上就来。”有了电脑万事足的陈小弟挥手赶人了。 “不管他,你们先吃,”追到门口也听见了的陈妈先招呼杜武夫进去,然后跟里面的陆铖说道,“小陆,家里开了瓶酒,陈然她爸要跟你们喝几杯。” “他刚才吃了一整个大龙虾,你们带来的糕点全喂他嘴里了,根本不会饿着。” 陆铖听了,也就不管陈宏了,关上门就去了对面。 一顿丰盛的晚饭,从傍晚六点一直吃到九点差一刻,五瓶红酒加塞两瓶正宗五粮液,全给三个成年男人说话聊天中消灭光了,中途,陈妈妈还加烧了两个菜。 最后是陈爸爸喝醉了,杜武夫□□,除了脸色发白,说话走路都很正常。 陆铖微醺,看上去也很正常,唯独看向她的时候,莹莹目光,纠缠不放,犹如热泉喷涌,热意直射灼人,而唯一的承受者,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狠狠的盖住,求放过啊大哥,大家都看着呢。 送走他们两个,陈然帮着陈妈把碗筷都收拾到厨房,陈妈泡了蜂蜜柚子茶,让她送过去。 过去的时候,她是用钥匙开的门,正好看见有人在客厅里找水喝,正是换了睡衣的杜武夫,陈然分了一半的蜂蜜茶给他。 他道了声谢就自觉进房间去了,关上房门的时候还偷偷跟他眨了眨眼。 陈然端着剩下的蜂蜜茶愣了愣之后,从头顶处冒出一股蒸腾的热气,明明都很正常,为什么在当下,就显得那么暧昧呢。 羞涩迫人,她极想转头就跑,可脚却死死的钉在地板上,还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 第48章 LZ&闹场 陈然开了门进去,床上没有见到人,耳听水声淅淅,这是在浴室洗澡。 她走到浴室门边,象征性的敲了敲门道,“我把蜂蜜茶放桌上了,你自己喝啊。” ……三,四,五……九,数到十没有人回应她,不过里面的水声到是小了下去。 陈然咬了咬牙,门也不敲了,大着声又喊了一句,“蜂蜜茶在桌上,我……”走字还没说出来,只见眼前忽然升起迷雾,门前人影一晃,跟着关门声消失了,“啊……呜……” “……你混蛋!” 送一壶蜂蜜茶,足足耗去了二小时来回,幸亏陈妈早就回房睡了,没了多余问她,才让羞愤欲死的某人,鬼祟的躲进了房间。 快要被遗忘的【然然的小懒窝】,再次出场:太坏了,{抓狂},下次再好心,剁手!哼~~~~~ 在午夜的某个时间点,某条一个小时之前发送的微博下,有个以风景画作为头像的僵尸号正在发送它的第一条评论,【lc】:宝贝,晚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然打开手机,页面还保留在微博当晚发送的页面下,眨巴眼一看,发现从来都是0评论,变成了1。 “什么啊?”陈然自说自话之时,顺手翻了开来,“宝贝,晚安?楼,陆……铖?不会吧!” “然然你快点,你小姑打电话来,他们都到了,就差咱们家了。” “马上,妈妈。”陈然原本想打电话去问问的,也只能先放下了,把手机一扔,忙跑去了浴室梳洗。 陈然穿好衣服出来,就陈妈在玄关清点要带去乡下的水产礼品。 “快吃早饭,吃完就走。” “哦,”陈然随口应了一声,忽然眼睛一亮,发现妈妈脖子上围着的羊毛围巾,就是陆铖给她买的披肩,“真好看,屋里热的话,脱了大衣就可以当披肩用。” “去去去,快吃你的。”陈妈笑呵呵的拍开她的手,说道,“早上,陆铖他们来过了,说是要出去一整天,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这话是说给陈然听得,陈然扒着一碗粥,胡乱应着,本来就是个大忙人,行踪不定太过正常。 喝下一碗粥,她就不吃了,“奶奶肯定煮了盐土豆和茶叶蛋,留着肚子去那里吃。” “行了,你爸爸下去洗车,已经等了我们很久了。陈宏走了,别蹲屋里了,这孩子怎么回事。”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发,陈然在途中给陆铖发了短信,对方根本没回,就知道在忙,也就不做打扰的事讨人厌。 程志鹏的订婚宴,设在镇上的一家农家菜馆,平常都是那些从城市里来农村享受田园风光的人会在这边吃,菜做的很好,在当地是有名的。 陈然他们家先去的奶奶地方,发现大门紧闭,一打电话才知道,已经接到吃饭的地方去了。 陈妈惊讶的看了眼时间,说道,“这才十点刚出头,这里到镇上就没有一刻钟的路,赶这么急?” 一家人又急急忙忙赶到菜馆,车才刚看到,就见一群人围在菜馆门口在吵,其中还有几个眼熟的,可不就是大伯父他们。 “怎么了?”陈爸停车,陈妈带着他们先走了过去。 大伯母站在外围到是一点看不出急色,跟周边看热闹的人相差不多,“徐楠你们家到了啊,妈在里面呢。” “大伯母。”陈然和陈宏叫人。 “诶,陈然,陈宏啊。”大伯母和颜悦色的打量着两小,又道,“陈然男朋友怎么没来。” 昨天陈爸爸以陆铖的名义给各家送了大闸蟹,大伯母也就好奇一问,陈妈也就随口应了一句,问,“他周六要上班的。” “这是怎么了,都围在外面干什么?” 大伯母叹了口气,指了指人群中说话最大声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这就是小罗她爸,特别能找事,昨天晚上一到,就嫌弃宾馆订的不好,今天来吃饭,又说这是大排档,谁家订婚宴会订在这种地方。刚才两家人碰头,开口就问聘礼怎么出,惠芬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好家伙,小罗她爸那火气就跟点炮仗似的,说来就来,一拍桌子说这婚结不了,现在大家伙都拦着劝呢。” 陈妈听得也是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人家,当初不就只提了房子吗,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的。” 大伯母斜眯了那头一眼说道,“现在重点不是聘礼怎么出,而是他们直接报了个数,你猜猜,多少。” “多少?”陈妈一看大伯母的表情就知道,怕是这戏要唱大了。 大伯母伸出一个手的数,扬了扬,“五十万,少一分,女儿不嫁。” 陈妈倒抽一口冷气,说道,“惠芬他们家哪里还有这钱。”五十万,就算女方肯做嫁妆再陪过来,小姑子家也肯定是拿不出现钱了,当初他们非让大龄婚房换城市里的房子,惠芬让志鹏厚着脸皮挨家挨户借钱,现在是一茬接一茬的不消停,不知道该气成什么样,孤儿寡母也是可怜哦。 大伯母点点头,“惠芬都气的没声了,本来想带着妈走,是程家大姑拦下的。” “那小罗怎么说?”陈妈听了也生气,总归是自家外甥,也不能随便让外人欺负了去。 “她,她还能说什么,就知道掉眼泪。”大伯母显然对罗美娟的印象是直线下降。 “诶,你们怎么还在这,小孩子别看了,上去吧。”陈妈刚要说话,发现身边两个孩子听八卦到是听得默不作声,哭笑不得的赶两人走。 “是啊,上去坐着吧,饭还是有的吃的,”大伯母也笑,抬头看了眼过来的马路,“也不知陈如他们到哪了,我还特意叫他们带了小希。”言下之意,这种场面,叫女儿来,还带着外甥女颇有点后悔。 陈然听得也差不多了,就拉着陈宏走人。 外面有大伯母和刚到的陈然妈,旁边一群男人在大马路边大声争吵,其实订婚包厢里,还有一群女人…… “……是你们先提的条件,出尔反尔又是你们,临门一脚又说要五十万,还要搞什么订婚,我们乡下地方可不行这个,直接结婚,干净又爽利,你们这是准备钱拿两头是不是,等到结婚,又要算酒水钱,礼金钱,香烟钱没完没了是吧……”说话的是程志鹏她爸那边的大姑子,五年前从小店一举迈向了大超市的进程,算是亲戚里,除了陈然她家二伯,家里钱最多的,为人能干,说话有理不饶人。 “房子,房子,惠芬家借钱都让你们如意,现在小两口还没结婚呢,就欠下一大笔钱,做父母的有这么给孩子找负担嘛,啊。”程志鹏小姑,心气急,跟陈然小姑一样,中年丧偶,两个人走的很近,现在就坐在陈然小姑身边,一直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思,”说这话的人带着外乡的口音,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羊绒短外套,裤子还是暗红色的,头发刻意去盘过,大浓妆,坐在罗美娟和她妈那边,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聘礼本来就是要的,咱们家可以保证,等美娟嫁过来的时候,就作嫁妆,让他们小两口子用,那不是一样的。” “说的好听,五十万,他们家都快砸锅卖铁,你让谁出这钱?”他大姑都快笑出声了,这里稍微经济条件过的去的亲戚,为了套房子的事,都被借过钱,再出五十万,让孩子们带过来,说的真好听。 陈然小姑捂着嘴,呜咽出声,陈奶奶拍着她的手,脸色实在好看不了。 程志鹏小姑掩饰不住的鄙夷,“亲家,你到是说一句啊,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不说,活菩萨一样的。” 罗美娟她妈干瘦干瘦的,脸上皱纹沟壑连绵,来之前肯定刻意捯饬过,穿着崭新的藏青薄款羽绒服,灯芯绒的黑裤,一双黑皮鞋,伸出来的双手,手纹很粗,皮质黯黑蜡黄,一看就是个常做辛苦活的妇女。 她听见程志鹏小姑说话,干枯的说在眼角处抹了抹,眼睛通红,努努嘴想辩解什么,最后还是一个字没出口。 而反观罗美娟,一身水红色的美裙,外罩纯白貂绒,长发微卷,妆容精致,是个标准的美娇娘,只是跟她坐在一起,反差实在太大,以至于两个起排坐的时候,中间空着一肘的距离,就显得过分泾渭分明了些。 “小姑,”罗美娟也没去看她妈,眨着泪眼看向对面的程家亲戚道,“我会去跟爸爸谈的,你们放心。” “放心什么放心。”程家大姑一看她就来火,“平时看你挺机灵的,现在怎么回事,知道你爸爸这样子的人,来之前,怎么就不先先搞搞清楚情况,这是存心想讹我们程家是不是。” 罗美娟一开口,程家这边亲戚群起而上,你一言我一语,一时之间包厢里都是斗嘴声。 陈然她们就是在这个时候摸了进来,推开门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又退了回去。 “怎么了,”陈宏也好奇的往里面瞄。 陈然拦住门说道,“我觉得我们进去不合适。” 陈然在亲戚面前还把自己归类成小一辈,哪怕是跟她同一辈的程志鹏要结婚,她也觉得其中应该没她什么事,自动自觉的想要规避。 陈宏对这种事更没兴趣,于是道,“那我们到哪里去?我觉得中午这饭吃不成。” “胡说八道,”陈然瞪眼教训弟弟,其实心里还真这么想过。 刚想找个清净地方,就听见楼梯那边有人急匆匆的跑了上来,转头一看,可不就是准新郎程志鹏。 大冬天的,满脑门子都是汗,大红色领带拉松到胸口,白衬衫下衣摆,一个进一个出,袖子捋的高高的,露出里面半截的保暖内衣,这形象真不像是要订婚的,到是更接近刚跟人打架回来的。 陈然姐弟俩,看一本正经的表哥,这般狼狈,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都觉得尴尬。 “志鹏哥。”两人小心翼翼的打招呼,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往他们这边看,就径直推开包厢门进了去。 “罗美娟,快叫你爸别发疯。”怒吼声震天,整间屋子都静了。 “你胡说什么,我爸做什么了?” 罗美娟嗖的站起来,厉声质问的顷刻,程志鹏就扑上去抓了她的肩膀,不管她愿不愿意,狠劲往外拖拽。 不提防的罗美娟直接被他拽倒在地,在场的人呆了,唯有坐在她一边的罗母,猛地扑了上去抱住了女儿。 “小程,助手,快助手。”嘎哑的声音响起,是罗妈苦苦哀求着愤怒到了极点的程志鹏。 这间隙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也纷纷过来拉开两人,也不知是谁推倒了桌子,踢翻了椅子,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你干什么,住手……” “报警了,快报警,程志鹏,你个疯子。” “啊……” 陈然吓的进退不能,她下意识的要往里面去拉人,却被陈宏死死拽住。 “楼下肯定出事了,我们去找爸妈。” 陈然被他一提醒,害怕的汗毛股都出来了,忙跟着陈宏下楼跑去。 气喘吁吁的跑下来,看热闹的人把门口都给堵了,馆子里的服务人员和客人前者无心做事,后者坐都坐不住了,要嘛挤在玻璃窗边,要不抬了椅子从人头上往外张望,更多的是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到是有两个穿着经理级别衣服的人,在陈然他们走近的时候,才听到他们在说,报警了,警车怎么还没到,有人受伤,叫店里的人都别出去,省的惹是非。 陈然一听就急了,谁受伤了?严不严重,怪不得志鹏哥跟疯了一样。 “怎么办,”陈然看着堵门看热闹的人群束手无策。 “从后门。”陈宏说完就跑,陈然愣了一秒回头,他就快跑没影了。 等到陈然从人家餐厨后门出来,就见两个穿白衣服的厨师缩着手回来。 “要打就打快,非唧唧歪歪的费半天话,看的老子不爽。” “你这人说话真够呛,人家订婚宴,闹成这样,也不知是什么怨什么仇。” “好像是男方不肯出聘礼,这也太小气,娶个老婆连聘礼都不肯出,要是小范肯嫁我,多少钱我都出……” “哈哈,你小子果然贼心不死啊,人小范那心性那样貌,能看的上你……” 两人嘻嘻哈哈的从陈然身边走过,而这时候,远处有警笛声朝着这边来,这是连警察都过来了。 陈然快担心死了,撒开腿就要跑,却是没注意底下有两级台阶,脚用力落了空,人直接就往门框边上撞去,幸亏身手还算敏捷,稳住了没扑街,就是脚踝处刺疼了一下。 等她好不容易赶到前面,发现警察已经到了,一群人都围在他们那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声争吵。 陈然才不管他们在吵什么,只是担心陈爸陈妈,逡巡了一圈发现,陈爸好端端的站在大伯父身边,正架着程家大姑父,防止他冲上去打人。 而陈妈妈跟大伯母,正一心一意的跟着警察解释着什么,看起来,没有她熟悉的人受伤。 “罗美娟他们全家都是疯子,尤其是她爸爸。”陈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拉着她往后退了退。 “怎么了?”陈然抬头看了看,发现马路牙子上堆砌的水泥是袋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衣服不整,头发凌乱,戾气十足,双手搭在膝盖上,右手上裹着一件衣服,好像是谁的毛衣。 “志鹏表哥给他打了两巴掌,程家大姑父看不过去,就要揍他,结果他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手磕路边石缝里去了,流了点血之后,他就大声嚷着,有人要杀他。” “啊,这也……”这等无赖行径,陈然有生以来还真没见到过。 “那现在怎么办,警察不会把程家大姑父给抓走吧。” “抓什么?他才该被抓神经病院去瞧瞧。”陈宏更不待见这等不讲理的流氓行为,言语中满满都是轻蔑不屑。 当天中午的订婚宴席自然是吃不了了,警察也没空调理这等家庭小事,劝了两句,就呜啊呜啊开着警车走了。 于是,一群人决议回去后谈,不想光天化日之下在父老乡亲面前丢陈程两家人的脸了。 陈妈叫陈然两姐弟乘刚到的陈如家的车走,自己跟陈爸留下来陪着陈奶奶回家去了。 陈如的老公是公务员,家里条件不错,两夫妻开了辆奥迪a4,听着意思是明年要再买一辆越野车,路上大半时间两口子都在讨论哪牌子的车好。 而大伯母担心的外甥女小希其实没来,说是临出门耍赖不肯来了。 “陈然,你不是去海市培训了吗,每周末可以回家?”坐在副驾驶座的大堂姐陈如回头问她话。 “嗯,公司允许半个月回来一趟。” “那到不错,那你在海市找陈倩和陈卉了没有,该让她们请你吃饭。” “陈倩姐给我打电话了,只是一直没能约起来。”陈然有一句回答一句,由于她跟三个堂姐的年龄都有差距,她们仨都结婚了,大堂姐陈如孩子都有了,平时都只把她当小妹妹,说话的时候也有半个长辈的意思,亲切有余亲热不足。 “诶,然然,小叔说你有男朋友了,怎么这次没跟你一起来。”问话的是大堂姐夫王文杰,带着金边眼镜,长相文气,看上去很好相处,但不知怎么的陈宏老说这人假,只要他在,他都不怎么说话,今天也如此,就一张酷脸摆着,只顾低头玩手机。 其实家里的亲戚,对陈宏的印象也相当一致,傲慢不爱说话的臭小子。不过嘛,农村里都对会读书的小孩都是喜欢的,哪怕性格古怪,看在他将来肯定有出息的份上,自然另眼相看。 于是臭小子陈宏摆酷摆的相当随性。换做陈然就不行了,必须亲切大方,有问必答。 “啊,他啊,”陈然拧着眉,略有些羞意,“他周六还要工作。” “是不是就住你们家对面那个?”王文杰一脸好奇,陈如在一边好笑的看着丈夫,听他八卦嗲怪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你们怎么知道。”陈然奇怪的反问。 这话问的连陈宏都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嘲笑她姐,“这还用猜,志鹏哥说的呗,上次他跟……他离开我们家,就笃定你跟陆大哥就是一对。” 提到程志鹏两口子的事,车里就有一股尴尬的意味,这要是车里坐的不是陈然两个,随便来个长辈或者打个比方是差不多年龄的陈倩,估计他们一路都会明着议论这件事,可偏偏坐着是两个小的,(陈然本身到可论婚嫁的年龄,潜意识还被人觉得小,就是一边的陈宏带下去的。) 还是别带坏人家了,藏着掩着回家再说。 沉默了片刻,陈如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我今天看陈卉微博,我看她是要到吴市来,你们谁知道?” 陈然和陈宏面面相觑,说实在,她们陈家最贵的公主行踪,哪是凡人能够猜透,就连跟她关系好的陈如还要从她的微博里看破端倪,更别提陈然了。 “我不知道,”陈然老实回答。 “来找朋友或者是路过,自然就不用不告诉你们了。”王文杰到是说了一句实话。 陈如嘻嘻一笑,点了点丈夫的手臂,“就你聪明。” 第49章 询问&讲解 陈然俩姐弟回到家,发现对面门虚掩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就推门进去了。 “咦,陆大哥,你在家。”陈宏小弟一贯比陈然看到陆铖还要高兴的态度,看见他在家眼睛都亮了。 “你们回来了,去哪了?”陆铖正站在流理台边,用白瓷玫瑰金的茶杯泡茶,他上身穿了件圆领白色羊绒衫,浅灰西裤,看到他们进来,舒眉展笑,轻轻举了举手上的茶杯。 外界光线如银,人事纷杂,而只要进到他这边,时间就跟停止了似的,闲情且舒适。 陈然就站在玄关,目光定位精确,一分不曾偏离。 陆铖也在顷刻间扑捉追随过,灼灼定在她的身上,不问缘由何故,只要她不动,他便不移。 可怜被人彻底忽视的陈宏左看右看,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圈下来,虐狗,虐狗,就算他的神经粗的堪比钛合金,瓷实耐抗,也经不住这种摧残。 “那什么,我还有作业没做完,两个小时之后再过来怎么样。”他烦躁的挠乱头发,念叨他姐,“差不多就行了啊,我还在这呢。” 钛合金属制造的人形杀器确实可怕,一时之间室内旎漪全消,陈然拿眼白他,就不能自动退走。到是陆铖冲他点点头,顺道指了指电脑桌方向,“我有带东西给你,就是桌上的那个袋子,你拿走吧。” 陈宏一听,哪还顾得上其他,三蹦两跳的跑了过去,拎出个电脑包大小的封装袋,有一手宽,试着拎起,还挺沉手。 “是什么啊?”陈然比他更好奇,来的时候,真没见过这个袋子。 “几本参考书,靳教授推荐的,我帮他找来了。”陆铖轻描淡写的回。 听了这话的陈宏,目光中扑闪扑闪的全是星星,可爱的像个傻帽,“陆大哥,你真是太神,十五本全部?” 他已经把袋子抱在了怀里,跟谁要和他抢一样的,陆铖已经笑着点头肯定了。 “陆大哥,谢谢。”陈宏弯腰镇重的道谢。 陈然一直看着他,从原来的嬉皮笑脸,到现在一脸深肃的向陆铖道谢。心头震动,思绪千转。 在她的印象中,陈宏对太多事满不在乎,对太多人漫不经心。唯独关于他衷爱的喜好,拼命而又执着。 家里人无能力给他太多,也没办法了解他的太多事,就当他如一般成绩好的男孩子对待,对他的未来,无非是考个好大学,有一份好工作,将来能有一个和睦的家庭。 可自从陆铖的到来,除了在她身上有巨量的改变之外,反观陈宏,似乎已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可成就的未来,已经不可估量。 有感同身受的喜悦,也为理想目标全心努力的弟弟骄傲,更多的是对带来这些改变的陆铖,满心满谷的感激。 她在海市,还能说是被逼接受的现实,那么面对这样的陈宏,她是真情实意的感受到,陆铖对于她以及他们家的将来,必然造成无可替代的影响。 她到现在才迫切的感觉到,她已经不能失去陆铖了。 她这边还没感受完,陈宏那头又恢复了嬉皮,“你们好好玩,我走了。”说完,人就飞速跑走了,到还记得帮他们关上门。 “胡说八道,”陈然怔怔的看着被关上的门,千头万绪一招被击破,落得个空空,怨念到是就此发泄在他的话上,什么好好玩,有这么坑姐的吗。 “过来吧,玫瑰花茶,加了点枸杞,大枣,你喜欢的。”陆铖说着话,给她砌了一杯放在自己杯子的同一边,然后就静静的等着她自己过去。 陈然撇了撇嘴,纠结着拧着自己的羊角大衣扣子,在他的目光下没奈何他三秒,人就已经绕过吧台。 陆铖帮她把大衣脱了放在一边,从善如流的搂着她坐在了高脚椅上,两个人就此亲密相拥。 “去哪里了,手机也不接。”陆铖把茶杯放她手上暖着,低头亲了亲耳尖,脸颊就此无限贴近。 陈然不自然的躲了躲,自然不可能躲开,也就没羞没臊的送他一个白眼的机会,之后后背微松,顺势窝进了他的怀里。 “没听见吧。”手机在大衣袋子里,没接就没接吧,也不用现在去看了。 “去见奶奶了?吃了午饭回来的?”陆铖又问。 “没有。”陈然就算被美色所惑,还记得陈妈让他们回来的时候,特意多嘱咐的那句话,让她见着陆铖不要说这边的事。 她再不经事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但让她在陆铖面前刻意用撒谎掩饰,又不愿意,唯一能做的就是含含糊糊的过去。 可这人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围着个话题不打算让她称心,“怎么小叔小婶没跟你们一起来?” 陈然抬手推了推他的下颚,装作不耐烦的道,“你问题真多,他们有事晚点回来也不行?”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陆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在她的脸上,不太锐利,就是过分凝神了些,就像是要从她身上的蛛丝马迹,非要看出个道道来。 陈然讶异的看他,她可什么都没说,怎么看出来有没有事,还是他们家风吹草动都是事?紧跟着发现他连眉头都皱死了,难不成他透视眼,从她身上真看到了什么? 陈然忍不住低头看自己,却听陆铖又问出了这么一句,“你家那堂哥不是要结婚,现在怎么样了?” “咦,你怎么知道,不对,我妈特意不让我告诉你,啊呸,我说,我脸上写着字吗?还是你就我肚里第二根爬爬虫?”陈然都听傻了。 陆铖捂了捂她的额头,笑道,“昨晚喝酒的时候小叔说过的,想必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他的意思是,他也是刚回想起来。 “真的?” “那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陆铖都没给她机会多想,顺势问了下来。 “志鹏哥的未婚妻你见过的吧,她家人来了……” 详详细细的就把看到的和听到的全给说完了,只是在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有那么一点点意识到,就算他知道他们家要去乡下喝志鹏哥的订婚酒,那她完全可以肯定一下就完了,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这么全! “……反正来之前,我听妈说,对方非要见到钱,不然就不肯答应这门婚事。” “我觉得真的是太他们不讲理,罗姐跟志鹏哥谈恋爱都五年了,去年年初就准备结婚,为了房子的事,又折腾到今年,也就是说前前后后有两整年的功夫可以谈条件,偏偏等订婚了才来说聘礼的事,而且一开口就要五十万,还要见现钱,这算什么,做买卖吗?依我看要和平解决这件事,就找些钱来,当着他们家的面摆一摆,把人先送走,接下来的事就让志鹏哥跟美娟姐自己私下谈……” 陈然还真的是首次对人发表对亲戚家八卦的见解,正说到兴头上,就听陆铖说道,“然然,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啊?”陈然被放下了地,就见陆铖出了流理台,去茶几那边拿手机,这是怎么了,她废话太多,烦着他了。 陆铖低头翻看手机,拨打后还是留在客厅里,“喂,老叶,你找几个对吴市熟的人,马上就要……嗯,嗯,好,找到了给我电话。” 陈然潜意识觉得他打这通电话给她有关,可又想不通,其中联系。 “怎么了,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陆铖轻描淡写的回,“我是觉得小罗她父母有点不对,想找几个人看着点。” “什么!”谁都看出他们来是大有目的,可找人看着,这是不是过了? “既然我知道了,就该出这个力,再说他是你的亲表哥,对我来说举手之劳的事,不伸手帮一下,说不过去。” 他说的极坦然,陈然听了有几许惊讶之外,回头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 只是,她不知道有哪个男朋友能对女朋友做到这地步,不仅对她的家人尽全力示好,又对亲戚家的事说帮就帮,对待自己,好到几乎不真实。 陈然快步跑到他的身边,揽着他的腰,十分动情的问他,“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看在她的眼里的他,在此时此何成就了她唯一的亮点,表现在脸上的就是喜不自禁,满面春光。 陆铖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了句意义深刻的话,“我怕他们到时候怪你,毕竟现在我已经是你男朋友了。”不出事还好,出了事,回过几年看此时,谁还记得他们两个还仅仅是刚公开的情侣,只是记得她/他能力很强,在吴市而没有帮忙。 事实是,确实要出事,罗美娟的妈是个可怜人,罗美娟的爸是个烂赌徒,罗美娟跟程志鹏谈恋爱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家里的事。 大龄青年房换城市里的房子,是罗美娟假借父母的话要求程家的,剥削掉了程家最后一点钱。 而订婚宴上的聘礼,是他爸要求的,目的是去还赌帐,并不是陈然说的,聘礼过去,最后还会跟新娘的嫁妆陪过来,或者直接用在婚礼上。 最后,为了父女俩去死的是罗美娟母亲,一个善良愚蠢,辛苦拉扯女儿长大,最后被父女俩扔在乡下不管不问的女人。 罗美娟母亲一死,罗美娟父亲赖在上陈村,非说是他们陈家逼死了他老婆,要钱要命,成了当年村子里最大的丑闻。 而这件事情直接造成程家的结果就是年事已高的陈奶奶一下子就病倒了,陈家小姑精神压力太大,又有高血压,半夜摔下床就半身不遂了。 程志鹏抗不过压力,走了。留下烂摊子全给陈家老大和老三收拾,从头至尾最有能力的陈家老二除了送点钱过来,人就没怎么出现过。陈家老二人是省心了,名声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全毁了。 陈家似乎是从这件事开始时运不济,后来,他事业起来了,有人攻击他,就利用了这件事,陈然两头受难…… 陆铖打电话给的叶大很快就有了回应,后来才知道,叶大就是吴市恒瑞的安保部经理,他一下子找出了二个本地人,附加三个业务能力强的,且都是退伍兵,确实完,就直接赶去了上陈村。 陆铖先打电话给的陈爸,告诉他,他找了五个可靠的人给他用。 陈然知道他打给谁就要反对,觉得陈爸肯定要推了他的好意,他们完全可以私底下看着,毕竟把她揭露出来,回头说不定还会怪她多嘴。 可惜她想明白的时候都晚了,“……公司做保安的,退伍兵,有点身手。” “小叔,我这边的人都是懂规矩的,不会给你找麻烦,好,我知道,你放心。”三言两语之后,陆铖就把电话挂了。 陈然这才诧异的问他,“我爸怎么说?” 陆铖回头直接亲在她的唇上,不急不慢的回,“小叔说,他们晚上不回来了,要你跟我睡。” “去你的。”陈然被他说的哭笑不得,这就是答应用他的人,那她心也定了。 “昨天没你在身边,我都不习惯。”陆铖搂着她倒在了沙发上,抱作一团。 陈然想推,可惜全身发软,无力着手,只能哼哼的让他吃尽了便宜,他强要她一起睡的时候,她还不习惯,可他一时不在,还一点不觉得更舒坦,睡着的时候,总忍不住多看旁边一眼。 闹过之后,陆铖趁着她去洗手间的功夫,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给叶大——注意罗美娟的母亲! 有他们几个人在,他不相信事情还能向前世发展,不过就算发生了,他也不会让结果延祸。 他不是个好人,他只会把事情控制在不牵涉陈然一家人的地步,其他的他是不会多管的。本身程志鹏趋利避害没有责任心,就不是个值得帮的。 晚饭在陈宏的坚持下,是陆铖亲自掌的勺,陈宏是这么说的,出去吃浪费时间,外卖不好吃,不如炒个蛋炒饭,随便吃点。 然后两姐弟一致看向唯一做饭还可以的陆铖。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中午楼下随便吃了kfc,油腻未去的陈然也觉得这样挺好,其实她更想喝点清淡的粥。 “不用了,”陆铖挽了袖子,说道,“我看昨天家里还剩点海鲜,我煲个海鲜汤炒两个素菜,咱们晚上将就吃。” 真是深得她心,陈然已经想到用美美的海鲜汤拌饭,就听到陈宏在一边呼喊,“陆大哥,你真是太贤惠了,看上我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宏,你丫闭嘴吧。”陈然怒了,这家伙嘴毒的当着未来姐夫的面埋汰自家亲姐,剩点脸让她搁地方行不行。 陆铖看着正跳脚的陈然,目光灼灼的道,“将来你要是能找到有你姐一半好的女朋友,我送你一间研究所,说到做到。” 吓! 陈宏:情话高高手,果然不愧是陆大哥。 陈然:这人说情话真是毫无底线,下辈子都要活在情话的汪洋大海里,迟迟早早要被溺死,怎么办,好着急! 当天晚上,陈然睡在了陆铖房间,半夜三更睡的正香,陈然突然被人从梦里叫醒。 “然然,你快醒醒,乡下出了点事,你别着急。”室内灯火通明,陆铖站在床边,正在扣他衬衣的袖口。 “什么?”陈然迷迷糊糊的坐起,揉着眼睛还弄不清楚情况。 陆铖把她的衣服放到她的手边,用快而清晰的语调说明了突发在乡下的事,“罗美娟的妈妈要自杀,被救回来了,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罗美娟父亲跑去了奶奶家找程志鹏,是小叔开的门,两人起了冲突。” 陈然听到这里连呼吸都浅了,怔怔的盯着陆铖看,深怕他后面蹦出的每个字都是她不爱听的。 陆铖不动,冷静的说完,“小叔没事,是罗美娟的父亲被人砸伤了头,现在几个人都被带去了派出所,我想着,我们还是要过去看看情况,把小叔带出来。” 听到陈爸爸没事,陈然心口一松,脑子终于正常转动了,“你是说,罗美娟父亲的头是我爸爸砸的?” “不是,”陆铖很肯定的回答,“好了,我给你三分钟穿衣服,我在外面打个电话,快点。” 陈然迅速的从床上起来,把睡衣剥了干净,直接往身上套衣服,手脚忙乱,但也不见慌乱,“不要告诉陈宏了,我们先去。” 陆铖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十分钟后,两人从家里出发,夜雾弥漫,路边灯光朦胧,街面上空荡荡的寂寥。 半夜行车,车厢里显得格外安静,说话的时候,一字一句能直接打到心里去。 “这事已经清楚了,罗美娟的父亲是死了心要讹程家的钱,最多赔一点医疗费,没什么大事。” “到底是谁砸的?” “不知道,天色太黑,谁也没注意到,他就倒了,伤人的榔头也是他从路边捡的。” 夜深冷静,人心也跟着发寒发颤,白日里的一点幼稚同情,也被半夜三更的寒气驱散干净了,陈然憋不住的抱怨,“还结什么婚,都结仇了。” “我也觉得不合适。”陆铖淡淡的肯定她的意见,同时道,“罗美娟父亲太肆无忌惮了,这样的人在老家肯定有事,我想找人去查一查,省的没完没了的闹。” 陈然就远远见过罗美娟的父亲,但对他的印象就是地痞无赖,再说已经危及了她亲人的安全,心中怒意难消,问道,“能查的出来吗?你在吉水县也有认识的人?”吉水县就是罗美娟的家乡,跟吴市一个省隔了有三个市,偏进山里太多,经济条件在省里相对就差了许多。 “不用认识人,查探消息有专门的人去做,叶大就可以。然然,咱们在每个城市立项,都不可能听官方的一面之词,总是要派自己的人先行探路,这才好做接下来的决定。” 陆铖娓娓道来,陈然唯有静心聆听。 “要调查像罗美娟父亲这样的人,就更简单了,相信到了吉水县一打听,大把有人告诉我们。” “以后,我是说如果有今晚这样的事,你看着心烦,又是自家亲戚的事,你避也避不开,想查些什么,或者用什么人,你要是觉得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直接找老张。要是觉得简单不太隐秘,你就可以去找每个城市恒瑞的安保部经理,他们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意挑选的,你要是想知道,回去海市,我可以把他们的简历找出来给你看……” 这边,陈然从私聊泄愤突然转变画风道授以机密要事,整个人都听绷了。 而此时深夜的派出所门口。 “……死了才好,有完没完了还,我们程家真是撞了邪了,遇上这样的人家。” “什么,这种人还给医疗费,他怎么不把自己一头撞死,丧葬费我们出。” “这人真是够狠的,平日里可就陈家母女两个人住一屋,他这是要干嘛?”有人嘀咕了这么一句,听到的人遍体生寒。 “王警官,可得查一下这姓罗的,搞不好以前就是个杀人犯。” “说你们呐,说话收点声。”有警官出来维持秩序。 众人见他出来,马上就围了过去打听动静,警官没说两句又进去了,外面站着的人,到底是不再直着嗓子说话了,变成围成小圈议论纷纷。 “自己老婆都要寻死了,还人家家里出晦气,这种人教育下的女儿能好,满嘴瞎话,你知道她来家里的时候都怎么说的,爸爸开厂子的,妈妈退休在家。” “那志鹏就没去过?”说话的是听了隔壁动静,结果被连累的邻居老婆,自家男人还在里面做口供,着急到没有,关注点还在听八卦。 “他,他知道个屁。”连程志鹏也怨怪上了的,是程志鹏大姑,住在镇上,刚得了消息到的。 “不是说,罗家也有亲戚在,怎么都去医院看她妈去了?” “没有,下去就走了,估计也是看不下去,只留了个大姨,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是个好的。” “哎哟,你们家真的是,造的什么孽。” 程家大姑被她这么一句说的,心都碎了,眼眶酸涩难忍。 这邻居感叹的其实是程志鹏他父亲,陈然小姑的丈夫,那可是上陈村出了名的老实人,就是死的太不值,村里有人办婚宴,请他过去帮忙,回来的时候下雨还喝了点酒,连人带三轮车摔沟里了,天亮了才有人看见,可惜脖子折了,早没气了。这要是他还活着,家里有个当家作主的,也不至于让个外人这么欺负。 第50章 暴怒&来电 梅乡镇派出所,在正马路右边,半夜铁门只开一扇,仅够一辆车进出。 陆铖他们的车到的时候,刚好有一辆车正好开出来,他们只能重新后退让对方的车出来。 车牌对路边的灯光一别,陈然猛地摇下车窗,冲着那边喊了起来,“大伯父,大伯父。” 对方估计也注意着这边,一见到是她,立马也把车窗摇下来,露出大伯父略显疲惫的脸,在晦涩的灯光下样子不算太着急,甚至还有功夫说她,“然然,你怎么来了,跟谁一起来的,快回去,小孩子家的半夜三更出来多危险。” “没事,我男朋友带我来的,我爸爸呢?” 陆铖从陈然后斜方探出头来,向着大伯父的方向点了点头。 车内亮了灯,陈家大伯就这么一眼过去,就看见了一个长相气质都极其出色的年轻人,他从来都觉得老二家的女婿人长的不错,就是太俊美了些,没什么男人气概,可陈然身边这个,显然要比那位在各方面都要高出几个段位不止。 陈家老大心生感叹,老三家的陈然长的不错,没想到男朋友长的更不错。只是现在真不是什么第一次见面认侄女婿的时候。 既然有陈然男朋友在,陈家大伯的话也顺势变了样,“你们来了也好,邻居家也来了好些人,等一下用你们的车送几个回去。” “我现在要去镇医院,你大伯母还在那里看着那女人,”大伯父想了想,可能觉得无需跟小辈说明太多,又道,“等一会接你爸爸他们回去,其他事等天亮了再说。” 他什么情况没说,指示的话一句不落,陈然他们只担心陈爸他们有没有事,听了这话自然没有异议,“知道了大伯,您开车小心点。” 大伯父点了点头开车走了,他们的车才开了进去,此时派出所门口站着的人还没有散去,只是原来陪着陈爸在里面的陈妈已经出来了,正跟程家大姑说话。 “妈,”陈然下车后凑上去叫了一声。 陈妈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先来了一句,“你怎么来了?”随后在往她背后一瞧,就看见了陆铖,心头明了,话就变成了,“你们怎么来了?” “妈,爸爸怎么样了,没事吧。”陈然来之前虽然听陆铖说过陈爸没事,只是没见着人多少还是有点担心。 “在里面呢,一点事没有,就是那人扯不清,他就坐那陪人聊着,没事的啊,放心。”她是对着陈然说话,眼睛却看着陆铖,又道,“那两位小兄弟也在里面,今晚真是多亏了他们俩。” 还不等陆铖说什么,旁边程家大姑已经把视线集中在陆铖身上打量了好几回了,就以她看人的经验,一眼过去就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极其不凡,又是跟陈然一起来的,心下好奇,忍不住插话,“惠芬,这是谁啊?” 陈然妈自然很乐意把未来女婿介绍给人认识,“陈然男朋友,叫陆铖,陆铖这是程志鹏他大姑。” “哎哟,这是陈然男朋友啊,咱们陈然长的好,没想到男朋友找的更好,真真的啊,我眼光算挑的了,也没见过比你家女婿好的。” 听着客气话,不过陈妈却深以为然,就他们家这个女婿,还真是方圆百里再挑不出可堪比肩的。 在这个时候见到未来女婿,还能让人真实艳羡,是这乱七八糟的一天里,唯一能让陈妈感到开心的事。 “你就别夸了,谁不知道你家小子最有出息,当年拿奖学金去m国留学,那可是咱们这地界头一份。”陈妈妈翘了翘拇指,人家说好听话,她多少要回报之。 两位做妈的对视一笑,回头一想,她们是为谁家的孩子半夜呆这里的,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这时候,派出所的门开了,当头走出门的可不就是陈爸爸,差他一步的是一脸颓废的程志鹏,两人后面跟着的却是两个完全陌生的面孔,看上去很精干的两个年轻人,隔了两个便衣警官出来的才是那个骂骂咧咧头上衣襟糊了干涸血迹的罗父。 陈妈妈他们迎了上去,七嘴八舌问怎么样了。 陈爸爸好声好气的说着话,突然就从人群中一下子看到陆铖和陈然之后,着实愣了一下,等他发现,一晚上跟着他,并在派出所里也帮了他们家很多的两个年轻人已经到了陆铖身边正跟他低声说些什么的时候,心头敞亮之余,看向陆铖的目光满是激赏。 而目露凶光的罗父一直落在后面,没人搭理他,他见外面都是陈程两家的亲戚,一开始也没吭声。 直到,旁人不知问了程志鹏一句什么,他懊恼的回了一句,“还结什么婚,我跟她早没可能了。” 旁边的人也有搭话的,“可不是,这种人家出来的女儿,谁娶家里谁倒霉,幸亏还没结婚。” 正说话间,忽听一声急斥咒骂,“我□□妈!”“啊……” “小心。” 被围在里圈的人只来得回头,就听见有重物砰的一声落地,然后就是咔嚓一声响,又脆又干净。 等到人反应过来,这才发现,有人倒在地上,卷成一圈抱着腿,哀嚎阵阵,忒渗人。 事情发生的太快,只有少数几个人看清楚,陈然就站在最外面,是唯数那么几个之一。 罗父出来的时候表情就不对,自从陈然经过海市那件事,对这种凶人多少就有点防备,等到那边七嘴八舌在说话,他突然就在地上寻摸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她还刚喊出小心,罗父就动了,不是冲着最里面的程志鹏,反而找上的是背对着他离他最近也最容易得手的陈爸。 陈然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手脚冰凉,而正对着这边跟陈爸说话的陈妈脸都白了,伸手刚要护住自家男人,就这么侧边横出一脚,速度快的几乎看不见,奇迹的已经欺上身的罗父就被直接踹地上了,惨叫之后,就没声了。 “怎么回事,啊,这又怎么了。”值夜班的警察处理这种纷争,早就不耐烦了,好嘛,总算要把人送走了,门口又出事,差不多快被气死了,冲着谁都没好脸色。 陈然此时已经看清,出脚的人就是一直站她身边的陆铖,又气又急,心疼的不行,“怎么样,腿疼不疼。” 更气更怒的是陈妈,她早就被这一天的事情给搅和的烦死了,而莫名其妙的都是他家老公遭灾,憋屈的怒意当时就爆发了,抄起把扫帚,冲上去就开抡,“狗东西,你打谁,你打谁啊,我让你打,我让你打……” 程家大姑紧跟着也冲了上去,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直接上脚,“什么玩意,赶到这里来闹事,我踢死你,踢死你,丫的!” 两老娘们上手了,旁边站着的老爷们当然不肯示弱,挽着袖子也要上。所里的值班警察听到动静的都冲出来了,大声嚷道,“搞什么搞,搞什么搞,别在这里搞!” 趁机拦住了要搞事的男人,到是对两个女人没上手,只是看着一边的动静道,“谁家的,别看着啊,搞事搞大了,值当嘛。” 陈爸当时就上手去抱开了陈妈,程家大姑也有她家男人拉开了,打过就算,为了这种人填命确实不值当。 “一家骗子,我杀了你们。”这边才刚理清,后面又冲出个人来,手里拿着把铁锹,高高抬起就要往地上砸。 陈妈离得最近,一抬头就看清了,冲过来的可不就是冲昏脑子的程志鹏,手速极快的把没扔掉的扫帚给扔了过去,怒喝道,“滚一边去,都是你瞎了眼,现在还有脸说。”这是怒气还没发泄完呢,逮谁骂谁。 在扫帚扔过去的时候,程志鹏就躲了,铁锹没下去,跟上来的警察直接把他的后领口给揪了,怒意爆满的把人往后一扔开骂,“想吃枪子啊,有没有脑子。” 程志鹏踉跄的退后几步,有人上来就夺了他的铁锹,也跟着说他,“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我,我,我……”程志鹏哆哆嗦嗦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本来精神就绷了一天了,早就受不住了,蹲倒到地上,当时就嚎哭了起来。 卧槽,在场的人,看他是一点不觉得感同身受,只觉得又烦躁又难堪。 后来收尾,是程志鹏跟警车一起把人送去了县医院,也就是罗母自杀未遂送进去的同一个地方。 陆铖叫剩下的两个人开车跟了过去,其余人,各自找人拼车,都散了。 陈爸坚决让陆铖带着陈然回去,本来还想把陈妈也送走,陈妈有点两难,毕竟自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而这里陈爸留下,她又不放心。 最后还是陈然把她妈劝下了,陈爸肯定不希望她和陆铖留下这她知道,但陈妈惦记着陈爸,只为回去给他们做几顿饭,这还是算了吧,就算以前,他们也能照顾自己,再说现在还有个陆铖。 重新回到吴市,已经凌晨三点了,一觉睡下,就昏天暗地的做梦,扑簌迷离乱七八糟,一会儿被车撞,一会儿房子着火,一会儿又爬上很高的地方……醒来的时候,脑瓜子劈开似的生疼,委顿了足有半小时才从房里出来。 “姐,你手机响好几次了,陆大哥出门去了,粥在炖锅里热着,他说吃中饭的时候他会带东西回来,叫我们没事就在家里呆着。” 陈宏玩着电脑,嘴里嚼着薯片,一刻不停。 “哦,”陈然应了一声先去接手机,她不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把手机带出外面来,一看手机三个陌生未接电话,刚要点开,对方又打了进来。 “喂,谁啊?” “陈然,你怎么回事,手机没放身边吗?”对方说话又快又急躁,像是她不接电话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陈然再细看号码,真的不认识啊,“你是谁?” “我,你姐,陈卉,怎么搞的,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陈然拔了拔头发,心想,听得出来才怪,不过对于这个不长见面的三姐,大小姐脾气,得罪的下场很难收场,不免低声问道,“姐,找我有事。” “嗯,”陈卉显然对她的态度满意,语气总算是正常了些,问道,“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是啊,”陈然找到炖锅,掀了盖子闻到一股浓郁的粥香,一时之间空瘪的肚子得到了极大的快感。 “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卉连珠炮的一通逼问,被粥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的陈然听到耳里就变成了嗡嗡嗡。 “叫陆铖,怎么了?”她抓住要紧的随口答了一句。 对方似乎顿了一下,细微的争吵声隐隐传来,陈然自然没听清楚,不过也猜测到,陈卉正在跟旁边的人发泄不满。 她很想喝了粥再跟她继续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了,“姐,我还没吃早饭,你看……” “什么?”对方敷衍了一句,根本没按着她话里的意思接,用一种笃定的语气问道,“陈然,你不会不知道你男朋友具体是做什么的吧。” 陈然都要无语了,摸了摸肚子,忍着最后的耐心,回,“可能吧,怎么了。” “你怎么……”陈卉加重了语气要说她什么,被旁边的人及时阻止了,那边有人似乎要抢过手机来说话,陈卉怕是不肯,导致传过来的杂声就很明显,三秒之后,对方似乎放弃了。紧跟着陈卉用一种相当刻意的语气问道,“你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叫陆铖啊,大陆的陆,铖金字旁一个铖,在恒瑞集团工作,是不是啊!” 这话问的,陈然刚要说是,不想手机就在这时被人抢走了,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陈宏。 “陈卉姐是吧,我姐还没吃早饭呢,你要有什么事,等下再打电话过来,听说你现在在吴市,志鹏哥家出事了,你要有这功夫,不如先到乡下去看一下奶奶。”他说完就直接摁了关机键,还一脸不屑的说道,“当自己是谁,公主病晚期。” “你行了,给妈打过电话了没有,那边什么情况?” “打了,早上罗美娟去奶奶家里找志鹏哥了,两人吵起来了。小姑让她走,她跪在院子里,怎么赶都不肯走。” “我说,昨晚你们怎么不叫我,怎么着我才是陈老三家的儿子,搞什么嘛。” 这完全是无的放矢,这种情况,谁会叫他,一个马上要高考的高中生,去了能派个什么用场,添乱吗。不过这种话,无论如何是不会在心思敏感的陈小弟面前说的,哪怕他自己也清楚的很,总要顾全人家的面子不是。 “我们又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是去看看,行了行了,再烦我,我就饿晕给你看。”陈然敷衍的挥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在她喝粥的功夫,手机又响了,陈然有点犯难,真的很不想接,陈宏到干脆,听到动静,过来就把手机拿走了,他还不是关机直接替她接了电话。 “哦,吴悠哥,啊,我姐,她刚跟她男朋友出去了,对,走的急,连手机都没带,是的呢,他的号码,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是第一次到家来,我还没有他号码呢……啊?对,没错,没错,很有可能,是的,是的,你们去吧,好的,再见。” 陈宏放下手机一脸坏笑,陈然看他那样,着急问,“怎么回事,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是他自己问,是不是你们去乡下了,我就说很有可能是,相信他们现在已经去乡下的路上了。” 陈宏捏着下巴,就跟柯南化身成了茅山道士,就在那里掐指一算,“吴咏好面子,二伯是个冷血鬼,他们到的时候罗美娟怕是还跪着呢,你说,他会怎么办?二伯会不会被他女婿给召唤来,诶,真是好奇啊,姐,要不咱们也去吧,年度大戏哦。” 陈然一个靠枕就飞了过去,骂道,“小子,程志鹏那是你表哥,人家现在苦水里泡着呢,你帮不了忙也就算了,还蹲岸上看笑话,节操呢。” 靠枕自然不可能飞这么远,陈宏肯定不觉得说二伯家的人有什么不对,只是误伤旁人,不免羞恼,“我不是,我就是……我也就这么一说,错了还不行吗。” 陈然也明白,他是纯粹对二伯家有意见,当年陈卉结婚的时候,二伯需要家里人撑场面,这才叫了近亲去海市参加婚宴,他们来之前,二伯母还特特意的打电话过来提醒,有好衣服都穿来,办宴席的不是一般地方,他们即将见的也不是一般人,别丢了陈家人的面子。 陈宏年轻气盛,当时就表示谁爱去谁去,只是那毕竟是他们家二伯,还是结婚这么大事,真的不去,以后就没得做兄弟。 到了海市,他们自然不会把他们随便丢哪个宾馆住,毕竟这方面是男方安排,他们的脸面他们自然要撑,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二伯家一个都没见着不说,就光光来了一个电话,别在酒店消费,也别随便往外走,没事就呆着吧,反正这么好的酒店住着,够他们开眼界了。 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也就算了,同来可是还有他亲妈,亲奶奶,就这么被冷待了。 从那以后,陈宏就把二伯家标上了极品亲戚之极品战斗机的称号,但凡家里提起他们家的事,他没来由就要戳上一戳,不戳就不舒服,据陈然看应该是傲娇小少年,人生第一次自尊心受伤之后的应激反应过度。 陈宏现在的年纪就是说不得,哪怕知道错了,他也承认了,你再说他,他肯定恼给你看,陈然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喝她的粥。 心里却是想着陈卉找她的事,是不是为了马麒麟的事情?不然以陈卉深度自我的性格,她就算是做了皇帝的老婆,估计在她眼里也不算事,更没必要非找上她,还找的这么不情不愿的。 马麒麟是她老公的妹夫,不管怎么样肯定是向着他的,肯定是为了通过她想找陆铖说话,如果真是这样,她还真不能跟他们见面,那怎么办?他们在吴市,还不如他们提前离开去海市,到了海市,她想找她出来,她完全可以找到合适的借口。总归不能让陆铖为难,也不能让王睿的头白破。可是这边的事又没完,他们走了,爸妈怎么办,要是有事,她是帮不上,不是还有陆铖商量。 陈然忽然发现,短短几月功夫,她似乎要考虑的问题,跟前二十年的,完全不是一个深度的了。 第51章 见亲&手串 下午四点,陈爸和陈妈回来了,是坐的陆铖的车。 那时候,陈然才知道,陆铖他还真去了上陈村,陈宏掐算对一半。刚好撞上饭点,一家人决定出去吃饭。 陈爸爸带他们去市中心的海鲜楼,生意很不错,到的时候才五点过一刻,吃饭的人已经占了大厅一半的席面。 几个人要了个小包厢,是陈爸爸特意找的经理调的,看样子他在这里很熟,但却从没带老婆儿子来过。 陈爸爸带着陈宏去点菜,陈妈留在包厢里跟服务员要了茶水。 “妈妈,好像再过去一条街就是爸爸单位嘛。”服务员摆餐盘的时候,母女俩随口聊天。 “是的,”陈妈想要给陆铖倒点水,也被他主动接了过去,没事可做,注意力就放在了说话上,“是呢,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你爸单位同事刘勇一家了,就在隔壁包厢吃着呢。这里的菜做的还不错,平时你爸爸公司请客才来这边。” 对家庭开销来说有点小贵,又容易碰到熟人,以陈爸爸的个性和陈妈妈的节俭,都不可能带一家子来这里消费。 “哦,”陈然听明白了,问,“刘伯伯是不是去年儿子结婚,你跟爸爸一起去参加的。” “嗯,我看他家媳妇挺着个肚子,看样子是有了,不过……”陈妈顿了顿,朝默默坐着听的陆铖看了一眼说道,“他家儿子很有出息,出国留学回来就进了一家海市的大公司,结婚前还会半个月回来一次,现在听你爸说,他家儿子有心想在海市买房子,等他老婆生了,小两口就要在那边落户了。” “这样,那挺好的啊。”陈然的注意力早被上来的冷菜给吸引了,摆盘可真精致啊,有她最爱吃的白斩鸡,酱蟹等 陈妈抽了抽嘴,鸡同鸭讲,就是这么个情况。 “小婶,你放心,我们以后住哪里就看陈然的意思,毕竟我在华国住哪都一样,当然,吴市要是住烦了,我们也可以去海市,或者别的城市,散心或者长居都可以。” 听听,这才是真有钱人的气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们愿意。 陆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给陈然夹酱蟹,平常淡定,就像在说什么无关要紧的话。 陈然咬着筷子,笑的没脸没皮的。陈妈其实是想问,毕竟你们家早就在国外定居了,以后会不会把陈然也带出国定居,对于他们这种出生的人家来说,出国旅游那是相当不错的,国外定居,想都没想过,他们家不可能去,自然也省不得女儿,这要是一跨出国门,可不是简单的一两月不见,她是真舍不得。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就像大暑天喝了一碗凉茶,痛快极了。 陈妈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现在华国经济正在起步,国内还是有很多机会的,赚钱的地方多的事,可以的话,自然还是要留在国内。” 要不是陈妈这么一说,陈然还真没想过,陆铖其实不算个正宗华国人,要说起来,他的出生地还是在国外,真是奇怪啊,难道是因为她不认识像他这样的华裔,所以无从比较? 但李总还是个混血呢,跟陆铖比,好吧,他更接地气。 陆铖像是要一次解除陈妈的顾虑,笑着又道,“我父亲跟我弟弟更合的来,他们两个由于职业的关系,也不太愿意在一个地方长居,除非几个特定的节日,才会回到老宅居住几天。” “所以我们没有一定要住在一起的习惯,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离开家到y国读书了,一年也就回m国一次。” “所以,”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正从外被推开的包厢门,“我本来想过几天才问小叔和小婶意见,既然如此,就在这里说了。” “陆铖你有什么事要说,尽管说,哎呀,这两天的事真的要多亏你。”接他话的是刚进来的陈爸,估计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跟陈宏在说起这两天的事,感叹颇多,“不然,我现在还跟那个混子在派出所磨着呢。” 陈爸一说这话,陈妈也跟着目露感激,今天凌晨,陆铖带着陈然能来,在亲戚面前是露了大脸了,陈家除了程志鹏的倒霉事,总算还有然然男朋友的事可以让人说道说道。 就更别提,他还救了老陈一命,陈然他爸这把老骨头要是真被砸上了,什么结果真不好说。 今天下午又来了,带着几个人就去了医院,本来罗父还要死要活的赖医院里哭爹喊娘,一边要报警抓他们,一边要让他们赔钱,就他那条腿已经要价六百万了。陈程两家这么多亲戚,诶,看见他还真是头疼。就陆铖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那混子给震住了,告也不告他们了,钱也不要赔了,拖着条断腿着急要回去。 陆铖也不等陈程两家人商量,到底让谁来送,就直接安排好了车和开车的人,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一场□□烦他就这么没了。 罗父走了,罗母也就一点皮外伤,有罗美娟也轮不到他们操心。那边程志鹏也跟罗美娟说好,给她点青春损失费,以后两不相欠。本来事情就这么圆满解决了,偏偏陈卉那丫头带着他老公来了,吴二公子硬要做大方人,大包大揽说是钱的事都有他来。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反正不管如何,陈爸陈妈总归是从这件事上脱了身了。 不管如何,从头到尾这件事都跟陆铖没有一点关系,但要是没有陆铖,他们陈程两家不脱层皮,也得沾一身腥泥。 现在他有话说,陈爸陈妈都坐住了听他说,无形之中,这未来女婿的地位,已经有了一言九鼎的趋势。 陆铖专注的看着身边的陈然,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之上,说话之时带着浓浓温暖之意,“再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我想带然然出国去见见我的家人。” 而相比较他的平和喜悦,陈爸陈妈的情绪更是跌宕起伏,欣慰满足无以言表。 陆铖实在太出色了,出色到他们两口子都不能跟其他人直言,他们女儿正跟这样的人谈恋爱,说出去别说别人,就是自己也带出几分气弱,总觉得不太真实。 可他主动要带陈然去见他海外的家人,虽然以两人认识的时间来算,实在仓促,但是对于现下状况的陈家来说,不可不谓一剂强心针。 “应该的,应该的。”陈爸陈妈注视着对面含情脉脉的小两口,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应是。 大家都在替两人高兴,唯有陈然呆掉,出国见他家人,就这么快?人家都没出过国,连飞机都没坐过呢(重点错)。 “我一个人啊,妈,你就这么放心。”陈然有点苦恼,不该有一点担心情绪吗,她可是一个人要跟个男人跑了,还是去这么远的地方。 陈妈一个白眼飞过来,让她闭嘴,陈爸只是笑呵呵的没搭话,陈宏直接,坐了她身边的位置,嗤了一声道,“别装了啊,照照镜子去,得意的嘴角都咧吧了。” “去你的,”陈然一肘子飞过去,下一秒就羞涩的用手指在餐桌上画圈圈,哎呀要见他的家人,怎么办,她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看她一秒成木头人的陆铖无奈的摇头,夹了她最爱的孜然排骨到她碗里,提醒她,“快吃吧,再不吃就没有了。” 陈然抬头往桌面上一看,可不是没几块用油纸垫的孜然排骨,如今就剩下两根,再往左手边一瞧,陈宏手里抓着一根,碗里还留了一根,正啃得津津有味,旁若无人。 陈然跟陈宏一样直接用手抓着吃,还嘱咐陆铖道,“你再给我夹一根。”反正他也不吃,他的那份归她。 一顿饭吃的相当欢乐,肚皮撑得滚圆之后,心满意足的结账回家。 只是等一家人吃完饭从包厢里出来,正好碰上了同样离开的刘勇一家。 刘勇的儿子三十多岁,海归精英,结婚的时候也算是大龄青年了,而他的老婆才刚满二十三,刚从艺校毕业就嫁人了,长的本就如花似玉,就算挺着个大肚子,也看着极美。 自从今晚陆铖的一句话之后,陈爸跟人介绍陆铖为陈然男朋友的时候,就底气十足多了,刘家人一致看向的陆铖的时候,看起来也挺惊讶,毕竟一行人中就他一个人气质超卓。 而原来买单落后一步的刘勇儿子,一看到陆铖,当时就变了色,估摸是确认了两三遍之后,才敢上前来认,“是陆先生吗,我是杜氏集团项目部的刘琦,上个星期您来杜氏跟您见过一面。” 一口一个您字,姿势放得极低,态度恭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俊杰,在另一个人面前做低俯首,这种差别,最能让人印象深刻。 陈然在海市见的多了,没什么感觉,直把剩下的人震在当场,目光全情灌注在陆铖一个人身上,随着他的动作飘忽。 陆铖明显不知道他,但不妨碍他猜测他可能的职位,于是问道,“是阑舟项目部的。” “是的,”刘琦一听他知道,以为他对他很有印象,毕竟他给他当面递过两次文件,此时此刻机会难得,他越发的想把这种印象给加深下去,“我是吴市人,这次刚好跟杜总下来,跟家人吃顿饭。”刘琦笑看了陈然一家人,说道,“陈伯伯跟我父亲是多年朋友,能冒昧的问一句,您跟陈伯伯家是?” 他老婆自从看见陆铖后,就没把目光从人身上移开过,一听到她老公问,当下就插嘴了,“他是他们家女婿。” 女婿?这种话都能说,刘琦直觉要坏事,有眼无脑的女人,这种话也能说。 “对不住陆总,她……”他开口就要替自己的老婆道歉,却见陈家人的脸色沉了一沉,就是陆总也不太高兴,怎么回事? 陆铖没意思要跟他多说,于是牵了陈然的手,说道,“小叔,小婶,我和然然先去把车开来,刘……先生改日再见。” “不用了,一起去,老刘啊,回头再聊。”陈爸客气的跟刘家人打招呼,示意他们有事要先走一步。 刘琦父亲刚从愣神中回来,忙道,“行行,回头咱们公司说话。” 看错形势的刘琦心头懊悔却是一点不敢显露,重新振作道,“爸妈,我送送陆先生。” 刘父跟陈爸大半辈子同事,可他是工程部的还是公司股东之一,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陈爸说穿了不过是个会计,从来会计都会被人客气对待,但往心里去尊重还真没有。只是这回,他最得意的儿子,冲着陈家的女婿低头哈腰,他心里就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当下脸色都有点挂不住,干干的应了一声,“好。”就见急哄哄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的儿子,打心眼里的一股气,怎么消都消不掉。 而刘母反应就明白多了,说不得自家儿子和男人,只能冲着媳妇泄气,“男人家说话,你插什么嘴。” 刘琦老婆为了能跟刘琦去海市单过,这些日子没少跟公婆闹不痛快,也不示弱,“怎么是我说错话,明明是刘琦自己,都说了是陈家女婿了,他道什么歉,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你……” 刘母正要发怒,刘父先火了,“行了,说什么呢,家去。”他不愿相信,陈家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找到这样的女婿,别是做人小情了吧。 人总是爱恶意揣测别人的幸福,以平复自我的不甘,当然,正幸福着的一家人,谁会有空在意这个。 晚上洗好澡,陈然在陈爸陈妈的眼皮底下,做贼一样的偷去了陆铖那边。 不出所料,他换了身家居服,在书房里办他的公,似乎他这个人的人生中,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没见他有什么其他业余爱好。 做老板可真辛苦,赚钱实不易。 陈然在书房瞄了一眼,就跑到厨房里找水果出来洗,苹果,梨,猕猴桃,香蕉切成块,提子试着去皮没成功,洗了一串自己吃。 翻箱倒柜没找到沙拉酱,算了,直接吃更爽口不是。 抱了一大一小两个水晶碗进到书房里,用脚踢上的门,陆铖从笔电屏幕上抬头看过来,“不是有切好的,就在冷鲜柜那一格。” “有吗?”陈然傻眼,好像她每次来,他都是拿出处理好的水果给她吃,有时候直接榨的果汁,不肯承认自己没好好找过,先嗲上了,“哎呀,我亲自切的,你还不乐意吃不成。” 陆铖笑了笑,上手就拿了一块不规则状的苹果块,放进嘴里吃了,“还不是怕你切着手了。” 陈然嘟嘴,“我有这么没用。”说完,却是凑过头去,扎扎实实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口,一点浅浅的印记出现后,欲盖弥彰的还用手去抚平。 陆铖搂着她的腰,作势要咬回来,陈然左躲右闪,最终还是让人得逞了,不过留下印记的就不单单是脸了,胸口那处涩涩的难过,她低头一瞧,都红了,气道,“你怎么这样啊,疼的。” 媚眼飘飞,眼角处水意渗出,脸颊绯红,丰唇处润泽焕彩,就是一幕魅惑可口的甜点,哪是浅尝即止能够的。 “疼吗?”陆铖直接拉下了她小熊睡袍里的宽领t恤,底下再无它物,只余两处高峰颤悠悠的坚/挺,他低头含了顶端,轻啄了一口,舌尖滑出在唇角舔了舔,真正是性感逼人。 陈然都看呆了,目光集中处,就是他的红唇和她的粉珠,景致太过绝美,以至于都忘了她正在被欺负。 “那就是不疼。”陆铖轻笑一声,猛地扎进软绵高地,舒服的直想叹气。 深埋进去之后,胡乱啃咬之下,陈然唯有失神仰头,咬唇紧忍,却抵不住那溢出口的呜咽,拭不去眼角的一滴泪,缓缓滚落坠下, 从对面装作无事人的回来,还刻意跟客厅里看电视的陈爸陈妈没话找话,说了两句就装很困的样子,宣告自己要回房睡了。 自以为掩饰的完美至极,却不料陈爸陈妈老神在在的看了女儿一场装模作样的好戏。 “你觉得他们俩,有没有……”毕竟说的事女儿的私话,陈妈都有点不敢明言。 “随便吧,”陈爸到是直接,“陆铖是答应过我们,在明年上半年订婚前,不会跟陈然怎么样,可毕竟现在不同以前了,咱们也不能这么老古板,他肯说这话,咱们就领了这个情就是,真的假的,问了也没用。” “怎么没用,万一有了怎么办?”陈妈一瞪眼说出她最担心的事。 “有了,就结婚呗,你觉得他不会负责?” 陈妈妈正要亏上一句,你哪来的自信,可这话说出口不就是在咒自己的女儿,当下就哑了。 “好了,好了,说这些真没用,”陈爸爸心宽的摆了摆手道,“就算不是陆铖,你女儿只要找了男朋友,你就管不住。” 陈妈叹了一口气,可不就是,沉默了半晌又问起了旁事,“那什么,刚才老刘给你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 “还不是打听陆铖是做什么的,跟咱们家是怎么认识的,不过是想确定陆铖他是不是咱们然然的男朋友。” 陈妈奇道,“我们都说是了,他还有什么疑问,真是莫名其妙,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是然然在恒瑞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具体我也没怎么跟他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妈冷哼了一声道,“肯定是从他儿子那里知道陆铖了,当我们家吹牛呢,也是个小鸡肚肠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家过的比他好。” “前年,老钱不过多给你两万年终奖,让他知道了,好嘛,年前全公司上下包括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来跟你道喜说发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了好几百万,有病。” 陈妈总觉得自家被人小瞧了,不免在愤愤不平中发泄情绪,陈爸习惯了自家老婆唠叨,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这时候,进房去的陈然忽然又转出来了。 陈妈的抱怨就像开关,随时能关,一见到女儿就转话迅速,“喝牛奶吗,要喝的话,我现在就去热。” “没,”陈然手里拿着个扁盒子,朝着陈爸的方向伸出手,道,“刚才忘记给了,这是陆铖给你的,说是让西边藏地的高僧开过光的,驱邪避灾,保平安的。” “什么,”陈爸吓了一跳,接过来拿手上打开,却见一串朴实无华的木珠就这么躺在暗红色锦缎上,就凭他们这种眼光,还真看不出到底价值几何。 陈妈早围过来了,先陈爸的手,把木珠拿在了手上,说道,“摸着挺舒服的,怎么忽然送这个?” 毫无缘故的就送来这个,让人摸不着头绪。 “怎么不能,他刚好有,合适爸爸戴,就送来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刚才在对面的时候,陆铖就是这么随意给她的,说是早年就有了,适合年纪长的人戴,材质不怎么值钱(大师傅翻白眼了),重点是当时他去西边的时候遇到那一位高僧,普通人是见不着的,他送给他的东西,对于信佛的人肯定属于难得之物。 陈爸陈妈都是信佛的,还比较虔诚,这么好的东西,她都贪心的想给陈妈也求一个。 “是不是你看见了,非问陆铖要来的。”陈妈比较相信自己的推测,当下说话的语气就重了,“陈然你这什么毛病,陆铖跟你还不是夫妻呢,就算是,也不能一见着好东西都往娘家送,你让陆铖以后怎么看你,啊!” 本来是件好事,却被她妈揣测的面目全非,陈然被气的也跟着大声,“我什么毛病你不知道啊,别人不给我能要,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问,到底是他要给的,还是我问他拿的。” 陈爸爸才刚从陈妈那边接手这串木珠,两女人就在他头顶上吵起来了,头皮当时就炸了。 “好了,好了,没那么严重,我相信我家然然是不会这样的,你也坐下,没这么说自家闺女的,都坐下,然然,你说再说说,陆铖是怎么给你的。” 陈妈抱手坐下,做出一副不理人的姿势,陈然嘴角翘起半天高,老不服气了。 不过她爸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她怎么也得把话说清楚,“就是在他书房,我在他旁边吃水果,他在工作,什么话也没说,他就开了下抽屉,就把这盒子给我了。” 实情是两人闹得过了,找纸巾擦,擦完之后,他就从书桌上的格子里掏出了这个,放她手上,跟她说了来历,让她送给陈爸戴。 真的是非常非常随意的动作,搞不好他就是为了平复两人的情绪,随便找了个东西出来,可见这东西也不过如此。 “真的?”陈妈半信半疑,“那他父亲呢,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送去给他父亲。” “我怎么知道,”陈然有点被问的不耐烦了,“也许他爸不信佛,也许人家有更好的东西送,诶呀,妈,你也真是的,人家好心好意,你收着就好了,问东问西做什么。” “这不是……” “又不是什么值钱,就是个信念,陆铖还说了,这手珠,有事没事转一转,能让人心态平顺,遇事呈祥。” “当然,他这也是转述高僧的话,信不信有你。” 以陆铖的身份不至于在这手珠上撒谎,那么不管材质如何,高僧赠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对于陈爸陈妈这种有宗教信仰的人来说,这就是极其难得之物。 “那你就拿着吧,他也是有心。”不是送给她的,陈妈比陈爸更容易接受,再说这两天,陈爸确实运道不好,本来她都准备去趟普陀山了,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嘛。 陈爸自己有主意,他现在已经想的不是收不收的问题,他考虑的是以他的资源能力能有什么好东西得,再说年前然然还要跟着人去看他父亲,总不能让她空手走,这才是真的愁人。 第52章 粗发&顾问 本来准备星期五回的,结果星期四到家了,打算星期日走,延到了星期一。 早起从家里出来,陈妈准备了一后备箱的土特产,让他们带回海市去,陈然看她爸从家里扛出来的时候都呆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两箱蜜桔,羊尾笋干三大罐子,精包装的年糕有一垒,自制的红膏炝蟹,咸鸭蛋,小鱼干,乌贼蛋……还有妈妈牌红烧牛肉,盐渍土豆,茶叶蛋,分装三个保温盒,种类繁多,数量饱满,价值不高,争取诚意十足。 她是怎么做到的?昨晚熬了一夜没睡吧。怪不得房里房外萦绕了一晚上香气,午夜梦回总以为鼻子出了毛病。 陈然感动都想哭,她不过是去海市半个月,搞的跟一去三五年似的,有没有必要,真的。 “牛肉早点吃掉,没吃完到了地方就放冰箱里,茶叶蛋分给同事吃了吧,没想到来这么多人,早知道再做一锅。” 陈妈妈唠唠叨叨的,对自己的做事不周全,还有点懊恼。 二十多个蛋还嫌少,陈然无语了,“他们都吃过早饭了,还不一定爱吃。” “胡说,你妈做茶叶蛋的手艺是从你外婆那里传下来的,有独门秘方,每年立夏都有人来讨,不会不要吃的,快点分了吧,冷了不好吃。” 大清早突然出现在陈然家门口的廉城路过母女俩身边,听到这话,停下来说道,“谢谢阿姨了,刚就闻到一股香味,原来是您做的茶叶蛋,早上起的早,早饭也没好好吃,正好,我代他们问您讨几个吃。” “你看看,”陈妈当时就笑开了颜,小伙子长的精神,还不跟她客气,这好感值刷的杠杠的,“都拿去,土豆也热乎着呢,家里还有粥,你们等等,老陈,老陈,快,用保温壶把家里的粥都盛了。” 陈妈着急往楼上赶,想了想又不对,问道,“你们是不是还不走,要不直接家里吃去?” 廉城是诚心想套近乎,没想到陈妈真不把他们当外人,当下摸着鼻子就哑然了,看去陈然方向,显然想问她要个主意。 本来他们已经要出发了,两天没见着的杜武夫就过来了,见她就笑,还说跟她借一下陆铖,就一会儿工夫。 这还用说,一干人等自然是等着他们商量完在出发,据说时间还很充分。 陈然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楼梯口,说道,“他都还没好,吃早饭要紧,上去吃呗。”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廉城敢这么说,主要是这次跟车来的都是亲信,知道老板娘基本确定了,大家都想过来卖个好,吃个早饭的时间,要是能混个脸熟,感情好啊,谁拒绝谁傻。 于是乎,留下两个人看着车,其他人都呼啦啦的上去了,五六个青年汉子,规规矩矩的涌进陈家,见到陈爸就喊叔,陈妈就亲热的喊阿姨,自己找碗筷,自己找位置坐,给什么吃什么,完全不当外人。 把陈爸陈妈给高兴的哟,起火又煮了一大锅子的高汤海鲜面出来,等那些人吃好喝好齐齐走了之后,才发现,人家不仅把桌子给收拾了,还把碗给洗了,垃圾也顺手一带。 陈爸陈妈站在门口,干搓着手面面相觑,真应了一句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见微知著,有这样一群手下的老板,人品能差到哪里去。 楼下瘦高个的老梁掏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廉城,戴眼镜的齐贤赶紧上前递火。 “谢谢了啊,兄弟。” 老梁诚心诚意的感谢,海市果然那事发生的时候,他们一组刚好就是外围的安保,虽说陈小姐一根毫毛没少,不过事情发生了,也属于他们失职范围之内,可大可小,权看陆先生怎么想。 处理了马麒麟的事,等着他们最坏的结果就是去海外哪个矿上做几年保全,没想到,廉城一个电话过来,让他们跟车,这就是再次恩典的生路,现在还能让他们见见陈小姐的家人,由此看来,只要运气不是坏到家,前途基本就定了。 在海外的时候,他们跟廉城就有几次合作,两边相处还算合宜,这次不管他在里面出没出力,都要感谢一番,毕竟眼前即将长久合作。 廉城不吝接受了他们的谢意,尝了口过了烟瘾之后,就把烟头给灭了,拿在手上把玩。 他差不多也跟老梁一个意思,通力合作就是,“老板要带陈小姐去趟东北,那边得到消息也会有人过去,你知道的,每次去东北,老板自个都□□乏术,陈小姐这边,你们要心里有数。” 老梁面色一凝,烟灰掉手上都无暇顾及,忙说了一声,“到海市请你吃饭。”也不管他应不应,回头就招手叫了一边的齐贤过到一边去商议些要紧事,廉城见他知道好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陈然抱着毯子,一直坐在车里等,她游戏都玩了两局了还没见人下来,前门开了,发现是廉秘书坐进了车来,随口问了一句,“他们还没说完?” “没呢,”廉城笑着回,见她手机里的游戏已经关闭,这才把提包里的一份文件转手递了过来,“店铺刚测算出来的成本和人员配置,老板请过过目。” 陈然听他叫她老板,脸都红了,笑嘻嘻的问了一句,“你们都看过了?” “看了,核对无误,都有签名,只要签下你的名字,大致方针就不变了。” 陈然接手过来,翻开来仔细瞧,里面的数据和内容,她没办法全懂,但也不至于到一抹黑的程度,她对预算成本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方面他们比她有经验,陆铖就说过,她现在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压身上,事事亲力亲为。 既然人员他都给她安排好了,信任是一方面,学习经验也是另一方面,不必着急,也不必觉得自己欠缺什么,只要肯学,时间能给予你所有想要的,在这方面她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于是她指了一项,提出疑问,“店长的学历要求是不是高了点,毕竟只是一家小点心店。” 三年以上高级酒店总经理从业经验,或同级别餐饮行业五年店长资格,米其林一星以上餐厅经理经验者优先。 这都可以去做五星级酒店经理了,谁会到她的小点心店来打工。 “我们开出的条件是高,可我们的目标也不是只开海市一家,不出三年,就能跟果然一样,成为华国著名中式点心店,到时候这个店长干的好的话,就会成为华国总店长,成就不会比一家高级酒店的经理低,就看对方有没有眼光,当然咱们现在有没有这个人也是无所谓的,你说是不是。” 先钓鱼啊,人才来了就当储备,没来也不打紧。要不是有偌大的恒瑞为她这个小小点心店撑腰,谁做的出这么大手笔,人要是不来就算了了,真来了,你这工资总要对的起人家这身价吧,好样的,就他一个店长就能把这新开小店给挤垮了。 陈然听着直想笑,到是真没什么压力,这时,后车门开,陆铖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来,听他们说的热闹,不免关心一句,“说什么呢?” 陈然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开玩笑道,“说店长的事呢,你说我们能找一个米其林一星的人才过来镇场吗?” “怎么才一星。” 陆铖开口,陈然就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了,下意识的扑了过去掩住了他的嘴,嗲怪道,“你还是别说话了,半颗星我这边也要不起,老老实实找个能管事的吧,以后,以后再说。” 她的意思就是,甭管怎么样,她不同意小店里放一尊大神。 陆铖抓着她的手腕,在她手心里咬了一口道,“随你。” 廉秘书在他进车来之后,就回过了头去,听他们说完,才道,“这个确实不要紧,不过现在最为要紧的事是,本店还无大名。” “啊,对,”陈然猛地一合掌,可不是吗,连店名都还没起呢,下意识反应问陆铖道,“你说叫什么?” 陆铖只是看着她没说话,陈然也像是随口一问,自言自语的抱着他的手臂呐呐,“叫什么呢?果然,如果,如……诶,就叫如意坊吧,好记又好听。” 陆铖低头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双眸,目光微沉,果然前后两世,只要她想的,都没变。 廉城在前面听到了,附和,“到是跟果然配成一对,是不错。” 得了别人的赞同,陈然也很高兴,“本来我就觉得果然这名字,就跟从我心底钻出来的一样,嘿嘿,跟如意坊,绝配,你说是不是。” 陆铖摸了摸她的脑袋,平静开口,“愿你事事如意。” 前世陆铖要北上争回失去的一切,女人心思敏感,知道这么一去,估计回不了头了,她很不高兴,三天三夜没搭理他,可还是在他离开那天早上,追了出来,却在离他三步远之处停住,脸上具现彷徨不舍,却又故作大方,‘我在家等你,愿你事事如意。’ 不管如何,点心店的大名就这么一言即定了,跟着事事如意的陈然意外被带到了机场,走的专机通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去海市还坐飞机?”要不要这么奢侈啊。 廉城打开行程表,一页一页翻开给她看,“我们要去东北绕一圈,途经港城,再回去海市。” 陈然一看,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上,标列的城市名就不下五六个,一看末页,日期打在半个月后,不无感叹道,“真够忙的,马不停蹄不为过。” “主要是年末了,陆总亲自要参加的年终会都集中在那么些天,再说这次还要带着你去,总要比以往慎重些。” “我要去干什么?”陈然以为自己听岔了,还需要她的参与? 廉城知道她听的明白,只是继续往下说,“为了抓紧时间,这次去的人里,带了个时尚顾问还有他的助理,专门为你一个人服务,等一下他会来给你看图册,确定礼服和配饰之后,落地后会有专人送过来,让你试穿,所以,如果你在这方面有什么需要,一定不要嫌麻烦,因为我们已经付了他们钱了,服务到位是他们应尽的职责。” 陈然听了直咋舌,“那么我要是想要高订的礼服,限量版的包,那什么卡亚的顶级珠宝,他们都能给我找来?” “放心,”廉城很肯定的说,“不是这种级别的东西,不可能放进图册里让你过目,当然,你要是有别的喜好,完全可以另外调配。” “行了行了,”陈然悻悻的摆摆手,算是了了,只要她跟着陆铖出场,都代表着他的脸面,怎么着都不能在这方面失了他的面子,唯一宗旨不过是,不要怕花钱,考验终极时尚品味的时候到了。 果然,上机后,陆铖自然被人请去没完没了的开他的会,廉城坐在她这边,噼里啪啦就没从屏幕上抬起过头。 而陈然被介绍了所谓时尚顾问之后,手边就有一砖头厚的图册让她翻阅,包罗当今世界顶级品牌的奢侈品任君挑选,对于女人来说,就是拥有了全世界,ok! 顾问是个叫阿麦的帅哥,服务意识超强,说话也溜,他从头到尾都在夸你,却一点都不让你听出谄媚来,只被他哄抬得高高的,心痒痒的,恨不得有钱都把他推荐的东西全买下。 “陈小姐,你再看看这个,要说新意,我觉得小香家今年的繁星系列就特别适合您,你看这条裙子,透纱镶钻,灯光下,您绝对能成为焦点。” “至于现下流行的仙气,那么elie家的花系列,您随便选一条都能称合您的气质品貌,我觉得这条短款藕荷色缀繁花,还有这条柠檬黄的尾羽款,搭一条您刚才看好的那一套的水蓝钻饰,绝对完美。” “还有陈小姐,我现在重点是要说这条裙子,您请看,isabe家的经典款,全刺绣抹胸礼服,”阿麦一个大男人,看到图册里的裙子,眼神里迸射的都是痴狂迷离,“设计出来之后,就入了馆藏,至今没有人穿过,陆先生对庞贝夫人有知遇之恩,拿到isabe家这期目录图册的时候,庞贝夫人知道了是您需要,她就说过,他们愿意借出或者让您购买馆藏里面的任何一条您看中意的礼服。” 陈然的表情始终流露出的都是淡淡欣赏,她不是isabe拥簇,连奢侈品的爱好都没有培养出来,毕竟实物不在眼前,看着只是图册,类同平时里看的杂志,根本还没有拥有的感触,哪里会有太多情绪跟汲汲营营推荐的阿麦先生应和。 没能找到同好,阿麦先生多少有点不能尽兴,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鼓吹,“陈小姐,但凡isabe家有一点要出售或转借馆藏的消息透露出去,全球的isabe迷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之疯狂。” “啊,是吗,也就是说,穿这条裙子,就不会有撞衫的危险。”陈然搞半天,弄清楚的就是这点事实。 这要是他的助手或者别的客人,前者必然被他骂的狗血喷头,后者他必然转身走人,太没有时尚品味和常识了,压根没办法对话,可面前的客人不是谁,前面说了,连现如今的时尚界第一夫人,庞贝女士也受过她家金主的知遇之恩,那么就算她今天要她跪着伺候,他也得忍着。 “这哪能呢,”高端大气的阿麦先生被陈然一句话给堵的腔调都变了,握拳放嘴边轻咳了一声,端起职业精神,继续耐心讲解,“您放心,给您看的首饰都是唯一款,每套礼服都是最新一季的高订,数量本就有限,哪件被订走了,哪件被人借过都有登记,而我刚才跟您推荐的,都是目前为止没有人穿过的,绝对不可能存在撞衫的问题。” 陈然戳着图册,指腹碾磨,花巨钱的刺激真让人不安呐,她都不敢问到底多少钱这种俗气的问题,肯定是一个她无法想象的数字,怂货无能,怎么办办。 沉默低首,客人像是在思考犹豫,可表情怎么看上去苦大仇深,阿麦先生纵横名利场多年,多少贵妇人在他手下花钱如流水,但也少见像眼前之位,到她这地步花钱还花的无比痛苦的。 他有点摸不清这位的套路,多说废话怕出错,只能相对沉默。 “好了,我们家小姐穿什么都合适,你就以你的专业眼光,从最合适的来。”廉秘书早看出来,阿麦的眼光毋庸置疑,只是一个还没习惯罢了。 陈然当下就把手里的册子都推了出去,少少松了口气,心头默念,眼不见为净。 有人出来做主,对阿麦来说本是件好事,雇主这方面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基本同意他的看法,最终结果要等试了之后再说。 可他这边还有一件事要担心,就是时间拮据,明天就有一场晚宴,图册上最远的一条裙子还在原产地f国,就是他推荐的那条isabe家的经典款。如果她马上确定下来,他就下了飞机就要去跟isabe家沟通,还要跟雇主商量,用专机来回运送。 现在的问题是,主家没有给他肯定答复,他就不好确定是否真要开口去要这条裙子,一切只能等下飞机再说。以他的本心来说,陈小姐放弃这条裙子,他替她可惜。 飞机落地前半个小时,陆铖回到了陈然身边坐,见她手边还有一本图册摊着没拿走,随便翻了翻之后,问,“怎么样,有选到中意的吗?” 陈然委婉的拉着他的袖子问他,“这是要借还是要买?” 陆铖理所当然的答,“你选的就是你喜欢的,留在家里不是更好,干嘛不买下。” 就知道,就知道会这样,两个价值观完全不在同一条起平线上的人,对话其实痛苦。 “可那么贵,干嘛要买,平时又穿不了,我看很多明星都是借,穿一次显摆显摆还回去就是,是不是除非明星,都是不借的?”这种话要是去问阿麦先生,估计要被人笑死,问陆铖到是开口就来。 “陈然,”陆铖拉住她的手,问她,“你看过吴市恒瑞去年的财务报表吗?” 陈然茫然的点点头,这对财务室来说,不是秘密,可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相信你不可能记得去年利润那一栏具体是个什么数字,那肯定记得大概是几位数,来,你用手给我比一下。” 还真暗暗回忆了一下,默默数了一遍,张大嘴瞪大眼的陈然愣是吐不出到口的那个数字。 陆铖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有理有据的教训,“你的男朋友,未来老公,即将要把所有财产与你共享的男人,拥有全球五百强的恒瑞集团,年创利百亿美元的海外稀缺资源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阿拉伯私人油田为我的信誉做保,刚刚收购的传奇星辉影视传媒集团,就连你每天在看的网络平台都有你男人的投资公司入股。” “你说说看,咱们家的钱多的都快废了,你还在为几件衣服发愁,有这个必要。” 妈呀,你女儿挖了个黄金大矿!钻石矿?帝王绿翡翠老坑矿……怎么办消受不起啊! 【然然的小懒窝】:自家男人征服了全世界,作为他的女人如何自处,在线等,急! 第53章 家史&登场 飞机在辽市落地,迎接她的就是连天飘雪。 陈然摇开了一条车窗缝,任凭雪絮飞洒,吹了她一头一脸。车内车外的气温相差太多,过于任性的结果就是被冷风一浸,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颤抖。 “小心着凉。”陆铖不过是转身给她放外套的功夫,就见她自己把自己给冻上了,愠怒的训道,“在北方的这几天都下雪,不差这会功夫。” “哦,”陈然乖乖的关了车窗,笑着为自己辩解,“我就很小的时候见过雪,早上起来就积了不到一厘米厚,过路车子一压就没了,有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下的,要是陈宏在就好了,他老说以后要背着包走遍全世界,这辈子必须去趟南极,我看他应该先来一趟北边。” “有机会的,等他高考完,他要是愿意,想去哪我都叫人送他去。” “那我也要去。”出门在异地,控制不住的兴奋,而左顾陌生的环境,总让人无限亲近身边熟悉的人,陈然就挨着陆铖紧紧的,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手臂,脸都贴了上去。 “那不行,”陆铖淡笑,“你得陪着我,这辈子慢慢看风景。 陈然抬头笑,软软的应了一声,“好。” 当晚,他们住在市中心的酒店,恒瑞旗下的高端连锁酒店品牌——铂豪。 经过廉秘书介绍,陈然才知道,铂豪酒店十年来多在北边发展,而南方的酒店品牌侧是同果然同根生的——果然度假酒店。至于集团内更高一级的酒店品牌,就是超脱大众消费之外的西子洲会所。 就一个酒店品牌都要分出个一二三等,管中窥豹,单单恒瑞集团给陆铖创造的利润就不可估量。 出门才知天下事,在家枉读十年书,陈然区区一天的功夫,陪同陆铖跟北方周边城市赶来的各部门经理级别的人物,召开各种年度会议之后,见识是蹭蹭往上增长。 “明天晚宴,不仅恒瑞北部的人都会过来,还有就是陆氏重工的人,”由于钱教授没来,这几天的课程有廉秘书随机跟上。 “陆氏重工这些年后备力量不足,上层势力倾轧严重,经理级别以上的干部变动频繁,总体来说就是各自为政,一团乱麻……” 廉城从陆氏重工的现状分析到陆氏家族的□□,“……陆老太爷前年办的八十九大寿,是陆总的祖父,而京城陆家排行三,出国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在国外跌沛流离,直到五十上下才有了陆总父亲,而京城在陆老太爷以下已经五世同堂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她,意思很明显,跟陆总同一辈的陆家人都有做爷爷的,咱们陆总这情况,看到陈然身上就明白了嘛。 陈然挑了挑眉,接着他的话说,“也就是说陆铖在陆家辈分很高喽。” 廉城轻笑着点了点头,他是得了上命要跟她说清楚其中的歪歪绕绕,自然不吝废话,“明天你可能会见到几个陆家的子弟,会发现,就算是年纪看上去比咱们陆总大了好几十岁,有时候都会叫他一声小叔,要是有差不多年纪的叫他叔爷爷,你到时千万镇定。” “哈,”陈然被他说的止不住想笑,这种场面好难想象。不过对于要见到陆家人的沉重心情,到是被他三言两语放宽了心。 廉城见她面上一松,知道目的达到,话锋一转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讲完,“陆老太爷年事已高,现在极少管事,如今执掌陆家的是陆老太爷的四子,陆洪峰,这个人能力是有,就是性格上有重大缺点,这以后你见到了真人就知道了。” 他提了一句,像是有顾忌,没有往下说,陈然当然不会为此追问什么,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知道陆氏子弟实在太多了,以陆老太爷那一支算直系血亲就有五十六位,这还不包括不能进族谱的,人多肉少,越往下日子越难过。” 廉城说这话的时候挺诚恳,陈然捂着嘴巴就想笑。 “而陆老太爷并不看好陆四爷,他喜欢的是他的重孙子,比咱们陆总小了才五岁的陆执中,据说小陆总不仅跟陆老太爷在长相上接近,行事作风也像足十成,在他十二岁之后,就一直在老太爷身边亲自教养。” “咱们做个比喻,你听听就算,”廉城一顿,语气微妙。 陈然急忙竖起耳朵听。 “太上皇日衰,皇帝正值盛年,皇太孙尚处稚龄,这还不是皇帝自己生的,他哪能心甘情愿的让路,你说是吧。” 嗯???说不好心头巨赞,这可真是形象生动好比喻,对于爱好古装戏的陈然来说,直接触动了她的萌点,整个人都激动了。 “上层混战,遭殃还不是大众的利益,太上皇一看不行啊,再这样下去,皇太孙还没长大,这国家就不是他的了,苦思冥想之下,他想出了一招妙棋。” “什么?”陈然兴致勃勃的合掌,眼神中浓浓的都是趣味。 廉城失笑,一语道破天机,“找外援啊。” “找人来制衡,你想到了没有。” 一问一答气氛融洽,陈然还真认真想了一下,灵机一动道,“不会是陆铖吧。” “对……”廉城翘了翘拇指,夸她。 陈然反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这么明显本就该想到的。 廉城把给她看过的行程表重新拿出来给她看,并指着后几天的行程说道,“其实咱们恒瑞北部年会就明晚一天,余下两天留给各部经理做要事汇报,剩下一个星期多的时间都是空出来给陆氏的。” “啊,”陈然接过来,仔细翻看了一遍,可不是,后面都有红字标注,只是她先前根本没注意到。 她好奇心大起,“那陆铖现在在陆氏到底算什么啊?” “顾问,董事顾问,有投票决议的权利。”廉城笑着回,“当年陆老太爷究竟跟陆总怎么谈的,谁都不知道,不过流传出来的版本有很多个,反正差不离都是说陆总收了陆老太爷莫大的好处,更有人猜测说,陆总会在老太爷去世后,跟小陆总平分陆氏。” “不会吧。”陈然不信,可回头想了想陆铖曾经跟她说过,京城陆家欠他父亲的,他要替他夺回来,也许可能那东西就是陆氏产业? “我觉得不是,”廉城直截了当的说道,“陆氏太乱,子弟太多,谁接手陆氏,就是为这些不事生产的人打工,耗费生命,咱们陆总好好的家业不守,干嘛要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分析的太对了,可他到底要在京城陆氏身上得到什么呢?陈然思绪已然转到了别处。 这边,廉城抓紧时间在给陈然补充陆氏家族史,那边,陆氏的四代子弟已经到了几个。 一般情况都是小辈联络感情,长辈出面谈事,陆家也不例外。首先来的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还没能崭露头角,目前还在圈子里厮混中。 “你带的谁?”陆元则看了一眼挂在自己亲弟弟身上的妖艳女人,头疼的只想一巴掌拍过去,把人拍飞了了事。 “女人啊?”陆元元不明就里,“不是说,那位小叔也带了女人来嘛,小眉会说话,又讨喜,最能跟女人交好,让她们两人说话,联络感情不是很好。” 那位叫小眉的顺势而上,媚眼儿翻飞,娇嗔道,“大少,您放心,女人的心思我最懂,哄人的话我最会说。” 圈子里出了名的交际花,好个风流韵事的都跟她有一腿,一张巧嘴无论是用还是说都占了最大功劳。 陆元则忍着心气,冷斥道,“那位是小叔的正经未婚妻,你带她,给谁刷脸哪,啊!” “不是吧?”陆元元明显没得到消息,“上半年还没这人呢,怎么出来的,诶,那个赵雅琴是干什么吃的,不声不响让人夺了位。” 越说越不靠谱,陆元则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索性直接粗暴对待,“赶紧把人送走,要是让老三家知道了,我们直接就可以滚了。” “去去去,”陆元元当下把手从女人身上抽出来,毫不留恋的让人先行滚蛋一个。 小眉眼珠儿乱飞,委委屈屈的站着,“那元少,我在房间里等您,总可以吧。” 陆元元胡乱应了一声,就专心跟他大哥说话,看都不看身后的人一眼。 “那赵雅琴是真的完蛋,还是还有后势啊,哥,您可一定要给我分析分析。”实在是他在那女人身上付出太多心力,以往都是自认小弟,任她差遣,一听说她废了,他可比谁都觉得心疼。 “你问我,我问谁,”陆元则没好气的说道。 他现在可烦,谁能想到,他们家这位小叔,这次动静这么大,可惜他没有老婆,未婚妻不经事,亲妈早死,走夫人路线基本没指望。看人家老二家的,不就老婆儿女一起上,机会比他们家大太多了。 赵雅琴这条线,他也没少出力,虽然没有做的跟他弟一样显眼,可说废就废了,他找谁说去。 气闷的陆元则一拍桌面站起来发泄,“赶紧把人送走,这次要是再惹出乱子,你就直接去国外呆着,这辈子别想回来。” 发做完,他就直接走人,留下一脸懵逼的陆元元,卧槽,他算得罪谁了,不就多带了个女人。 第54章 兴致&闲逛 陈然早上起来,陆铖已经不在了。 廉城早上过来,拉了一叠文件让她看,是关于,北方最著名的百年糕点老店杏花村的经典案例资料。 陈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囫囵看完,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早上十点半,廉城问她有什么疑问,她看着窗外大雪初晴的城市景象,一颗想出去走走的心蠢蠢欲动。 “好吧,”廉城很知情识趣的合上笔电,说道,“陆总要到下午才能回来,他走的时候,有留下口信,您要去哪里都行,不过得让人陪同。” “可以吗?”陈然惊喜的挺直了背,全身上下都在瞬间迸射光彩,哪还是刚才厌厌卷缩在单人沙发里的翻看文件的人可以比拟。 廉城心下一动,侧头装作无事人般整理起了手边文档,“当然,您要去哪里可以跟老梁他们几个说,只要不出城就行。” 陈然听他说完,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穿着袜子的脚直接踩在地毯上,欢喜雀跃的在地上踱来踱去,大声宣布道,“我要去平凉古城。” 廉城笑着回应她,“可以,不过昨晚才刚停的雪,注意防寒。” “知道了,知道了。”陈然跟他相处久了,言语间自然就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亲和,说话行为越发随意,他话还没说完,她就径直跑去了房间,想必是琢磨着如何抓紧时间。 廉城见她进去,怔怔了盯着关闭的房门半晌,垂眸轻叹终是如风化去。 阿麦先生听说她要出去,赶着时间等在了她的房门前,就为了跟她说一句话,千万要在四点之前赶回来。 陈然侧目看向跟着一起的老梁他们,几个人向她保证,“记下了,请放心。” “那行吧,我们走。”陈然大手一挥,跟有事忙不能同去的廉秘书道别,带着一同来的傅周和几位据说是安保部的同事一起走人。 此时,底下一层,陆元元正带着没有被送走的小眉一起出房间。 经过一晚上消息的打探汇总,知道,无论是谁都没见到过那位小叔带来的未婚妻,也就是说想走夫人路线的各家亲友们,到现在为止全部折戟。 这位小叔虽有放消息出来说是带着人来了,可见没一点意思让你们见,难说人家根本不想让他们这些人跟她沾上什么关系,哎哟喂,这事办的。 反正他们两兄弟在这条路上没戏,见此情况,可不偷着乐。于此,他也没让小眉走,冰天雪地,也没个热闹去处,再没个人暖床,多无趣。 现下,老大叫他过去吃午饭顺便商量晚上的事情,他也是不惧他恼,直接带上了小眉。 电梯门开的时候,他没注意,等到发现里面已经站了三个人的时候,这才觉出点意味来。 普通顾客对铂豪酒店vip以上的房间楼层不了解,可绝对不会包括他。 每个城市的铂豪最高层只有五个房间,基本常年空置,留也仅是给几个特定的大人物预留,而其中最东边的一套就只留给一个人,是谁不用猜也都能明白。 他现在住的是底下一层,这次人来的多,他还是因为来的早的缘故,抢到的一间高级套房,而住他房间顶上的,不巧正是最东边的那间。 而从上面下来,又用的是vip专用电梯,那么极有可能会跟谁偶遇?说不好他千方百计抢到这个房间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电梯里面已经在的人有四个,陆元元一眼过去,就看清楚了,三个保镖一个助理,被护在中间的是一个姑娘。 长发披着,粉色的毛线帽压着发线,高领羊毛衫,掩住了她的下颚,穿着打扮并不起眼,长相,秀丽清爽,脂粉不沾,皮肤自带柔光,无瑕细滑,身高不会超过一米六五,被人团团围住,看不出具体如何。 而此时她似乎看见了谁,杏眼圆瞪,一脸的好奇。 陆元元一愣,顺着她的视线往旁边一看,可不就是戴着墨镜站在一边装冷艳的楚眉。 她?陆少缓了有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身边这个呼来喝去的女人还是个常上八卦头条的电影明星。 要说陆元元真是个酒色肚肠的花花公子,陆家三房现在看起来最会来事大少陆元则也不会带他来当助力,也不会让他住了这间房,而他自己为避嫌,根本不在铂豪住。 在大家族浸淫出来的眼力见,陆元元生来就有,还比人高杆一截,他基本能确定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毕竟在铂豪顶楼出没,又有这等气派,甭管他是谁都必然是个金装的‘太/子’。 现在唯一疑惑的是,对方实在是跟他也可包括陆家所有人以为的小叔未婚妻的形象相去甚远。 要说以假未婚妻赵雅琴为标杆,她就勉强各方面还算合格,关键点还要看有没有贵人愿不愿意送她前程,明显的,陆老太爷是有这个意思的,所以他们陆家人比如他,才会对她多看一眼。 可眼前这个人完全是逆反了这个标杆,无端让人有一种,不可能吧,怎么会,彻底怀疑自己的认知 陆元元在一边思虑颇多,陈然简单多了,她就是仗着前面有人挡着,仔仔细细把这位大明星给看了全。 楚眉出道是靠一部偶像剧,小红了一把,后来每年都能上八卦榜首的原因是,这五六年来,她每年都会公映一部电影,每一部都是大卡司大制作,各路名导,影帝影后众星拱月她一个人,而每次电影宣传那是相当到位,哪一部都是当后人无可追的经典来鼓吹,不过嘛,票房与理想相去甚远,以至于几年来,没法大红大紫,也是可惜。 没想到出门一趟还能碰上大明星,陈然高兴着呢,也就没怎么在意楚眉身边这位小开正目光炯炯的要把她给看透了。 傅周人高马大瞧的分外清楚,下一步就走在了陈然前面,完全把人给挡住了。 这时电梯到底,陆元元先带着人出去,楚眉没想过他会停下,走前一步就就被人狠狠的拽了回来,踉跄之下,差点摔倒。 以楚眉的形象,在外面总是要有点掩饰,现在大厅人来人往,就怕被人认出拍了照,她到没什么,不过一绯闻,就怕身边的大少爷,回头不高兴,又把这事按她头上,当下便捂住脸,欲盖弥彰的侧过身去。 陈然走出电梯,傅周把帮她带的长款羽绒服递了过来,多说了一句,“车在门外,出门风大。” 他们这些人私底下总是不自觉地把她当小妹妹看待,有些话总是习惯多嘱咐一句,其实还是受了自家老板的影响,每次他有事离开交代给下面人的也是一些极为琐碎的关于她的事。 陈然笑着应了一声,就把手上的拿着的平凉古城的游览图册换到了他的手上,自己空出手来穿外套。 一行人没怎么注意后面跟了一段的陆元元,也没有看到旁边过路的客人。 陆元元从那本平凉古城的图册上移开,一转目就察觉到了,大厅中有不少人正隐约往这边打量,他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那些留心这边动静,又不敢明目张胆打听,索性派了人过来盯着的各路人马。 他立时装着没事人似的,停下跟身边的楚眉说起了笑话,楚眉那是什么人,不管缘由,不管究竟,只管配合,当时就表现的娇笑连连,好像真是被他逗得不行。 俊男美女站在大厅中央,相搂相抱,确实很吸人眼球,也就没多少视线跟着先行出去的人。 “快叫你的保姆车过来,你不是要拍个片吗,现在马上,叫摄制组去平凉古城,用任何办法,给我布置妥当了,你懂吗!” “懂,可是陆少,时间太赶,可能找不齐。” “搭了架子再说,车来了没有,我们马上走,快点。” “知道,知道,您别急啊!” 两人表面上嘻哈逗闹,实际说的就是这事,楚眉前后金主换了几茬,身边这位跟的时间反而是最长的,也是她见过最好伺候的,没什么坏毛病,她成了他的小情之一,这些年得到是过往所有金主加起来的总和,可不得在他身上使出浑身解数。 这次是她从别处知道了他的行程,假借来辽市拍片了,来了个机场偶遇,头等舱半个小时的功夫黏在一起,下了飞机就成了同行, 知道他是有大事要办,事关的还是家族利益,这对她来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很有可能就此一脚踏入真正的世家豪门圈。 被前程冲昏头脑的楚眉别说是搭一个摄制组,就是现在让她去找一个完整配套的电影摄制组,她也要为此拼尽全力。 陈然他们不是直接去的平凉古城,还绕了路去了当地有名的美食街先解决中饭。 一家装修简单干净的东北菜馆,来的路上,她在手机上查了一下,评价很高,据说饭点的时候都要排队,他们到的时候,略早,还有一个靠窗的位置坐。 可菜还没上来,就有人来请,“陈小姐是吗?我们老板给您留了包厢,您请楼上坐。” 第55章 LG&心动 陈然就没想动,自己都坐下了,也不觉得在这个地方会遇见什么熟人,干嘛吃一顿便饭还要跟人去‘拼桌’。 不曾想,拒绝了一次后,那所谓老板自己就下来了,陈然见到那人,就觉得这个城市真是邪门,怎么出趟门先是在电梯里见着个大明星,吃顿饭还被前任‘全民lg’给邀请了。 钟崇,他父亲钟江海以房地产起家,在全国上下热火朝天,全民炒房市的时候,毅然决然放弃老本行,转投互联网产业,大决心,大毅力,大有眼光,如今坐拥华国最大网购平台——易购联盟。 五年前就是华国财富榜上的常驻人物,近些年在榜首个榜眼之间来回飘荡。当然这等面向普通老百姓的财富榜,只针对名声在外的企业名家,富豪人物。如陆铖此类刻意低调不显人前的,或是世家豪门不能现人前的,都是不可能计数在内的。 钟崇做为首富之子,把这个身份在人前完善的是淋漓尽致,千万大v号,尽是他招猫遛狗,奢侈晚宴,美女如云的照片,他不拘让人知道他家有钱,也不惧让人评价人这辈子靠的就是投胎技术。 如此尽职尽责的豪富公子哥,绝对是打开了平民老百姓的眼光与见识,只可惜,国民lg,两年前正式结束单身,妻子姓陆身份不详,扒扒王上天下海,愣是没扒出个所以然来。 从那以后,国民lg成为人家老公,微博日常也成了摆设,首富之子就此退隐江湖,只留下传说。 陈然对他的认识深刻,在于他加过他的微博,还因为,她家三堂姐陈卉,在人家还在江湖行走的时候,曾经去参加过他的生日晚宴,在那两天一夜里,微博仅少少的更新了几张意欲不明的照片,却是在微信朋友圈里全面爆发了,各种晒,门也晒,窗也晒,一面花墙,一块糕点都不放过,如今有他在的集体照,被他妥善保管在了‘岁月珍藏’里,要知道那相册里,连他老公都只有个背影。 如今乍见到活人站在她的面前,她连喝的好好的老酸奶也停下了,怔怔的盯着人看,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来的人中间,傅周纯粹就是地陪,他是辽市茂县人,对此地比较熟,陈然对陆家的了解仅仅是到昨天廉秘书对于几个关键人物的介绍,其他人,一概不知。 唯有一边的老梁,见此情景,凑过来点了一句,“这位的夫人算是老板的堂侄女。” “啥?”陈然惊悚了,眼睛也不瞪了,想的却是,以她和陆铖将来的关系,对方岂不是还要叫她一声小婶! 老梁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小,想听还是能听清楚的,钟崇微笑着向他点头致谢,毕竟没个明白人介绍,在一个额头大写有何贵干的姑娘面前攀关系,就连钟大公子也是hlod不住。 “陈小姐是第一次来辽市吧。” “是……” “吃完饭去哪啊?小叔没跟你一起。” “随便逛逛……他忙。” “阿笙跟茜婶子她们在前面的商场逛,她们下午要去做spa,不如你们一起去吧。” “不,不了……”陈然听到这里头皮发麻,他一个在这,她都招架不住,后面竟然还有大部队。 坐立不安的她,连上桌的菜都没兴趣动筷了,可现在就走,又觉得说不过去。 面前的女子涉世不深,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没城府没心机,普通人家出身,到是跟资料里的人完全对上了。 钟崇到没觉得他们陆家这位小叔找这样的女子有什么不对,以己度人,他也觉得既然功成名就,何不找个不太心烦的做枕边人。 看她一副马上千军万马要冲过来,不知如何对待的表情,钟崇不由莞尔,“你放心,她们不习惯吃这里的菜,已经在前面吃过了,我是过来尝个鲜,结果碰上了你。” “啊,”被人看出来了,陈然也觉得不好意思,忙道,“那你吃过吗,一起吧。” 钟崇本来就坐下了,如此便招手叫人在这边加了副碗筷,从善如流的添了几个当地特色菜。 钟公子知情识趣,尤其是面对像陈然这样年纪的姑娘,三言两语都在点上。 算认识了之后,话题就在当地民俗风景上打转,什么平凉古城,澧水古渠,宋帝传说…… 他很会讲,不是引经据典的那种,而是时下年轻人会喜欢的传奇方式,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去年的那部影帝影后云集的大制作《平凉春秋》,他作为制片方,曾经去过现场,见过哪几位大明星,又跟他们私交如何,跟谁谁,常在京城聚餐云云。 他说的几件事还都是曾经上过各大娱乐头条的,对这方面有关注的陈然自然而然的起了兴趣。 比方说,某位影后,喝了酒微醺,非要拉着人合影,当时在场的人很有几个商业巨头,一不小心发出去以后,就不免多了个交游广阔的名声。 又比如说,港城的某位影帝最喜欢京城某家的菜品,时间长了,店长就专门给他留了个专属座位,一个月里能有三四次在那边见到他,只不过这人在餐厅里都要戴着墨镜,生怕别人认不出似的。 还说,上次那件绯闻,男女明星情侣分手,闹得满城风雨,女主骂男主出轨,男主不承认,反说她跟某位大导有一腿,事实是,两人情侣的身份都是假的,当初就为了参加一档很红的真人秀节目,红了之后要分手,只是怎么分,两个经纪公司没谈拢,闹到最后两败俱伤。 …… 擦,听君一席话,解密娱乐圈大料无数,真不知道他们这些知道真相的是怎么憋不住不说的,也是佩服。 陈然边吃边听他说,好奇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对于钟崇的印象完全改观,原以为是高冷公子哥,不料是热心朝阳区民众,等到吃完一顿饭的功夫,他再问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陈然实话实说,要去一趟平凉古城走走。 钟崇表示,刚好他也要到那边去,不如顺路一起。 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拒绝,陈然答应了。 刚要出门乘车,陆铖电话过来了,说到等下要到哪里去,陈然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边陪着笑的某人说了一句,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钟崇,他说他也要去平凉古城。 陆铖在那边默了一秒之后,让她把手机给钟崇。 钟崇受宠若惊的接过手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小叔。” 一边听着的陈然忍不住咬了咬牙,虽说一直知道对方就是这种辈分,可当面听到还是古怪。 “嗯,她们去逛街了,下午有其他安排,对,嗯。好,您放心……” 话到最后,钟崇看向陈然,言辞认真的说道,“我会照顾好小婶。” 陈然:“……” 钟崇双手恭敬的把手机还给陈然之后,还亲自给她开了车门送她上去。 车开出一刻钟,陈然后知后觉的问前面的傅周道,“我喜欢什么,是不是很容易看出来?” 傅周正在跟自家大哥洪天明电联狂补陆家简单资讯,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陈然也没在意,继续问道,“我平时确实挺爱翻娱乐资讯的,他怎么知道?” 要不是她现在手上的微博账号,关注的有五百多个,被关注的算上僵尸号都没有过五十,不然她还以为,被人意外发现了呢。除了这个,她手头上还真没有表露她兴趣爱好的征兆。 傅周还没说话,端着杯咖啡喝着的老梁先笑出了声。 “怎么说?”陈然虚心受教。 终于听明白的傅周跟着笑,老梁回头,说道,“小姐,你要是感兴趣的话题,那眼睛啊,亮的不行。” 傅周跟着接了一句,“钱教授说过,看你认真上课做作业连神气都钝住了,他有时候都不忍心指出你的错来,怕打击你的信心,但每次看你吃饭的时候吃肉的精神,觉得你还是可以再接再厉磋磨的。” “噗……”同车的齐贤笑的连眼镜都戴不住,假装无事人似的摘下来擦。 陈然也不觉得丢人,只是讪讪的道,“人总要有点爱好,是不是。” 老梁他们就是人精,早看出来,旁边人跟祖宗一样敬着她,她反而各种不习惯,跟她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她反而自在。 “没错,”老梁好心附和,“我也喜欢吃肉,我对经济也没兴趣,赚的钱都是齐贤给我管着的。” 本来就是出来玩的,陈然也不拘着,摸着自己的眼睛,假模假式的问道,“这么明显?” 老梁说道,“也还好,你看傅周,钟先生在说的时候,他不比你好奇,我给他茶壶倒水,他直接对着嘴喝,烫嘴了没有。” 被踢出来说事的傅周,只能认,“没想到,钟先生这么能说。” 陈然深有同感的点头,“可不是。” “你们说,他说的八卦应该真了吧。” “应该不会假了,”傅周说道,“他名下有个工作室,现在挂靠在传奇星辉,跟圈内很多娱乐公司都有合作关系,所以影帝影后都要给他面子,是真的。” “传奇星辉?”陈然听着有些耳熟,转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陆铖刚收购的吗,那就是说是他们家的。 “嗯,”傅周不以为她会想不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陈然要是感兴趣,咱们也可以开个工作室玩玩,到时候想看什么电影,想买什么版权,都是你说了算。” “咦……”怦然心动怎么回事! 第56章 游玩&离湖 陈然在平凉古城东城门下车,帽子,围巾,手套,口罩,到膝长羽绒服,全副武装,远远看来,就是个人形立柱,连男女都不一定分的出。 反观钟崇,就酷帅太多,棕色翻领皮短外套,黑色羊毛围巾,破旧牛仔裤,军靴,还戴了副墨镜,在一众大棉袄,包裹严实的人堆中,不凭长相出众,光凭一身打扮气质就太过出挑。 陈然总觉得很多过路人已经认出了他,甚至拿出手机来拍他们这边。 她不由得摸了摸口罩,把帽檐往下再拉了一下,装着拿出手机来拍城门的功夫,偷偷反拍了下自己,确定就算亲妈站在她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之后,才放下了点心。 “你看,那边就是雁归门,宋帝迎归前朝陆鲤公主进城的地方,从那边往里走,就是九曲十八桥,可惜鲤湖已经结冰了,这要是春夏的时候来,一池睡莲,满塘锦鲤,很有看头……” 陈然把耳朵从帽子里放出来,听他说话,手上拍照不停,她拍风景,傅周拿着个单反拍风景和她。 钟崇凑过来瞧了两眼,夸奖傅周拍照水平不错,陈然上前一看,可不是,实实在在比她的好出百倍不止,索性就收了自己的手机,站好摆姿势让他拍。 一路过到内城,路过一条古色古香的集市,在城墙上吹了半天风,钟崇建议,找个地方先坐坐,没想到路口就有一家装饰成古代茶楼的星爸爸。 钟崇亲自去买咖啡,陈然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了,问了傅周要照片传送到了手机上,翻开微信,直接组群,把陈爸陈妈陈宏陆铖拉进群里,发送照片。 陈爸中规中矩回复,不错,好好玩。 陈妈先发了一条,陆铖没在,就你在玩! 紧跟着第二条又发了出来,这地方十年前跟你爸一起去过,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第三条,怎么又买羽绒服,不是给你带去三件。 陈然刚要回,就见陈妈第四条又发出来了,别老让他给你买东西,矜持点! 我擦,陈然感觉药丸,还没来得及说,又有讯息发出来。 陆铖:你在东城门,一个小时后,我在西城门出口等你。 …… 【相亲相爱一家人】陈妈:小陆啊,辽市冷,多添件衣服。 【私聊】陈妈:作死啊!!!!! ……急性子,写字板玩的比打字还神速,连群里有什么人都没看清,能怪谁! “陈小姐,来杯咖啡暖暖。” 钟崇递了杯星爸爸过来,陈然抬头接过,道了声谢,抱在手里问地陪傅周,“从这边走到西城门,要多久?” “走中轴线出去,不要半小时,要是把剩下几个游览景区全走遍,就要一个多小时。” 陈然问傅周讨要了游览观光线路,指着几个要紧的景区,梅庄,九曲十八桥,慈安堂,塔林,石碑,问,“走完这些,能不能在一个小时内到西城门。” 傅周隔着两张圆桌,说,“行啊,塔林和石碑就在西城门附近了。” 钟崇听了问道,“怎么了,有事情?” 陈然笑,“没有,他说他在一个小时后在西城门等。” 傅周他们听了,了然的点点头,各自把时间都给定了一下,争取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左城门。 在场唯有钟崇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是说,小叔等会要过来?” “是啊,”陈然回答,“估计是顺路刚好到这。” 怎么可能,他不是出城去了,最早也要在晚宴开始前才能回来,难道说那事没谈成?钟崇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很想找同去的陆执中确认一下。 “呀,钟崇你怎么也在这。”一个年轻俊秀的青年带着几个人走到他们面前,摘下墨镜的同时,用异样的眼光打量钟崇。 钟崇见了是他也没什么多少奇怪,平静淡然的开口,“阿元啊,这可真是巧了。” 陈然抬头一看,咦,这不就是在电梯里遇见的两位,怎么就在这边碰着了。 “啊,”陆元元不答,反而低头注视着对面坐着的陈然,随口解释了一句,“楚眉在这里拍戏,我作为投资商,刚好过来瞧瞧。” 钟崇听了只是笑,看着一边的楚眉,道,“这么冷的天,到是辛苦了。” 楚眉真没想过他也会在这里,诚惶诚恐的接话,“没有,没有。”她是钟崇工作室的签约演员,在老板眼皮子底下说谎,哪里敢。 陆元元如今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陈然身上,哪在意他们说什么,下一秒就径直开口问,“这位小姐是?” 就坐在他旁边的钟崇眉毛一挑,专注在咖啡杯上,权当没听见。 此时傅周坐在另一桌,老梁他们坐的更远,如此桌面上就剩陈然一个,钟崇不说话,没人引荐,陈然又不认识他,眨眨眼,场面一时尴尬。 陆元元要是这就气馁了,那就不配做陆家人,无事人似的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姓陆,叫陆元元,你可以跟钟崇一样,叫我阿元。” “你好。”见如此,陈然忙站起来,握住了他的手,“我姓陈,我叫陈然。” 陆元元恍然大悟般惊喜大笑,“原来你就是陈小姐,久仰久仰。” 紧跟着明知故问的左顾右看,“咦,小叔没在。” 陈然收回手,眼睁睁的看着他夸张表演,只觉得好笑,“啊,等下他就来了,你找他?” “什么!”陆元元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低头问成背景的钟崇,“小叔等一下会来?” 钟崇张嘴,“啊。”了一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一脸的欠揍样,你猜。 对于前后遭遇两次差不多形式的自来熟,她要是再看不出点什么来,也是真白目。 她也不会自大的以为真是冲着她来的,所谓的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可不就此典型了。 只是觉得出了趟才发现,原来她家男人,既然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想见上一面,还要搭她的桥。 “那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先走一步。”陈然站起来把围巾围上,看向挡路的陆元元等人,示意,要是他没什么事要说,他们就闪了。 “那不行,”陆元元很快就转圜了语气,笑容满面的道,“既然小叔等下过来,我这样走了不合适,这样,陈小姐往哪边走,我们一起啊。” 这可比钟崇直接多了,陈然想,反正多一个也是多,都是他们陆家的人,她也不好厚此薄彼,当下道,“好啊,那就一起吧。” 陆元元心里一喜,坠后一步要跟上的时候,冲着楚眉冷声,“你们都走。” 楚眉刚要挽上他的胳膊,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过河拆桥,当下这脸色就有点维持不住,强笑道,“陆少,不能吧,咱们可是一起来的。”现在忽然让她走,目的不是太明显了。 陆元元可不这么想,本来让她来,就是找个可以接近她的借口,如今事情办完了,再留着她干什么,要是让小叔看见了,算是怎么回事,没看见钟崇连陆元笙都没带,不就是怕她嘴碎坏事。 说到头,楚眉算哪根葱。 楚眉眼见他要走,终究不死心,追上来抓住了他的衣袖,低眉顺眼的问,“陆少,那景区里搭景的摄制组怎么办。” 陆元元眼见前面的人已经走出了咖啡厅,第一次觉得楚眉这人也不是个有眼力见的,大力甩开她的手,不耐烦的叱道,“有完没完,要钱找jojo。” 说完追上前面的大部队再不回头。 独独留下楚眉当时就白了脸,心头横生一股怨怼,又想起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女孩子,暗自生恨,长的也不过如此,凭的什么! 大冬天的平凉古城游人不多,但也不少,毕竟大雪初晴后的古城还是当地一大景。 松枝挂白,墙头盛雪。离湖一朝静,世间波澜平。满眼苍茫色,望断千年魂。 可就算如此,他们这一行人也是相当受人瞩目的,几人身高都在平均线以上,穿着打扮不俗,其中还真有那么几位大帅哥,一眼过去,还以为是哪来的模特明星过路。 于是乎被围在中间的深衣深色的陈然就很容易被撇开了,就算有所揣测,还当她是个什么不要紧的助理之类。 陈然捂着口罩,说话不便,就算原先有什么话要说,也假意装的十分沉静的样子,不太熟的人还真没办法厚着脸皮凑得上去。 陆元元随便挑了几个话题无果,也只能自动放弃,到了后头,到是跟傅周聊得不亦乐乎。 钟崇后面一路到是没怎么说话,若近若离的跟在一边。 从碑林转出来,陈然的手机也正好响了,接起来一听,果然是陆铖打来的电话。 “嗯,已经在西城门边上了,你在门口啊,好的,我这就出来。”陈然应着,脚步不停。 老梁他们立刻走到前面开路,钟崇他们站在一边听得清楚,自然跟上。 陈然从心觉得这人就在城门口,刚出了城门就见门外马路边上站着个穿黑色大衣竖领的高大男人,十分之醒目,迫人。 可能是过来的匆忙,身上尽是一应御寒的物事没戴,在寒风中看着极其单薄。 陈然一见着人,先是快走两步,紧跟着不管不顾的小跑了起来。 陆铖刚要抬脚过来,就被急速投怀送抱的人儿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不穿多点。”陈然开口就是抱怨。 陆铖低头轻笑,“怕你等急了。” 寥寥几语,抒怀轻解,鼻尖沁香盈盈,暖意萦满胸怀。 在旁人眼里,陈然就如飞鸟投林般,亟不可待的跑到了高大男人的身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了围巾套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两个人高矮相差许多,女的踮起脚尖,男的顺从的弯腰低头,双手环在她的背后,看起来便是紧密相拥,亲密无间。 本来还想比钟崇快走一步跟陆铖说话的陆元元当下就在两人三步远处停住,无端觉出了莽撞不识趣的意味,恨不得就此倒退而走。 第57章 我们&登台 “累了一天了吧,早点回去,晚上还有很多人要见。”陆铖说话的时候态度温和,真如长辈般对晚辈茹茹教诲。 听着话的陆元元心头一震,这话里的意思,让他不免产生诸多想法,参加晚宴的人中,有几个是陆铖的私交好友,是能对时局起相当关键作用的人,若是能得他引荐…… 陆元元都听明白了,钟崇哪能不懂,他更清楚,这是陆家这位小叔,对于他们陪游几个小时的奖励,也是间接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知道捧高眼前这位陈小姐的地位,他不吝给他们好处。 这也太……过看重对方了,钟崇心下一凛,却是不敢有一丝泄露,平平静静的回道,“是要回去了,小叔刚从城外回来,怎么不见执中?” “他呀,留下了办点事,晚宴之前,会回来的。”陆铖笑,视线一转,看向一边入定了似的陆元元又说,“你也回去吧,不要在外面逛了。” 话里话里比对钟崇随意了许多。 陆元元回神,搓着手顽笑,“回了,回了,小叔您先带着陈小姐走吧,外面冷。” 钟崇此时多看了一眼陆元元,好像在陆家人中,陆家小叔对阿元的态度就明显要比旁人好上一点。 寒暄完,陆铖就牵着陈然的手去到路边上车。 陈然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插嘴,现下要走,这才挥手跟他们道别。 钟崇笑着挥手,道,“晚上见。” 反应不够的陆元元只来得及说一声,“再见。” 看着车队在面前开走,钟崇一拍陆元元的肩膀,道,“走了,别看了。” 陆元元一愣,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了,忙不耐烦的甩脱,皱着眉道,“知道,要你说。” “得,”钟崇一点不介意他的态度,笑着问,“各走各,还是一起?” 陆元元开口就想说,谁跟你一起。不过话没出口,就转了弯,眯着眼看他,“一起,坐我的车。” 钟崇不以为意,爽快应了,“行啊。” 一切筹谋,似乎在寒风凌冽中,全数消去,而留在心头的思量且增了几何,却是不得而知。 不过,对于车里的两个人,别说嫌隙,就连身体间距都快要消失了。 陈然上车就被人抱坐在了腿上,好好的位置不坐,非要搂着不放,要不是开门见山的科普陆家诸事,她觉得自己多少还会反抗一下,嗯! “……钟崇是陆执中大姐陆元笙的丈夫,他们都是老大房的人,陆元元和他哥陆元则就是老三房的,目前是这一辈的年轻人里,算是出色的。” “陆家四叔陆洪峰,个人能力确实卓越,唯独在子嗣上不如人意,膝下原有一儿一女,儿子要是还在比我只大十岁,可惜从小体弱,不堪教诲,不到二十就生病没了,女儿又远嫁海外。” 陈然听到这里,心想,就现任陆氏当家陆洪峰这种情况,陆老太爷看好重孙陆执中,不是很正常。 她心里怎么想,说也怎么说出口,“这不是刚好,前后有序,有能者居之。” 陆铖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陆洪峰在外面是有儿子的,这事情老太爷是知道的。” “什么?”陈然听了差点吃掉自己的舌头,“干嘛啊这是!” 到此,话题在外来说,绝对属于一级绝密,不过在陆铖口中说出,就不比今晚吃啥更让人感觉不到慎重之意。 “四叔也就是陆洪峰认为,他的生母是被老太爷逼死的。” 陈然刚要惊呼,却听陆铖继续往下说,“四叔母族严家政界的声望非同小可,四叔个人能力极其突出,他要出头,陆老太爷也无能为力。只是四叔上位那年,他唯一的儿子却死了,都说是老太爷动的手。” 卧槽,一口气倒流,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也就心里有个数,不过,他们父子俩,在有生之年是不可能有和解一天了。”不是互相耗死,就是忍无可忍出手弄死对方。 陆铖是打算不吓死她不罢休了,说这话的时候别说语调起伏,就连表情都没变,眼见着陈然被憋得脸都绿了,想说点安慰的话,强行忍住了,硬是没出口。 陈然是苦心消化听来的消息,翻来倒去,想了又想,到了最后,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那我们怎么办?” 她话出口,伴随的是陆铖大笑出声,胸前起伏不定,低头拥吻不止。 发的什么神经,陈然挣扎,不被憋死也被气死,“说话呢,这是干嘛啊。” 陆铖亲够了,见她脸色红红,眼梢处水意着痕,真正是爱怜不过。 看了又看,忍不住又是一通的乱吻,跟疯魔了一样。 眼见备受□□的她少刻就要愠怒翻脸,忙吻着她的唇角,昵昵哝哝的回答,“不关我们的事,嗯。” “胡……缩,”陈然使劲来推他的脑袋,他不肯就此罢休,狠心抓他的头发,真的是够了! 陆铖不仅随她弄,还就着笑声鼓噪,“别怕,然然。” 谁怕了,神经,陈然想骂,连嘴都被堵了还说个啥,不过也是,他反正就是个两不沾的顾问,又是个神通广大的,她担心他,实在多余。 心气一懈,身上忘乎所以的人,就此越发不肯收敛。 我们怎么办! 前世,几场大病下来的陆老太爷终于明白,不可能在年岁上熬过自己的小儿子,而陆执中不仅没有崛起,反被陆洪峰力压。 无计可施之下,一老一少又想起了南边的陆铖。 对于陆铖来说这是唯一收回失去的所有,报复陆家的机会,他不可能不去。 到了京城,就算做过诸多准备和筹谋,陆洪峰都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一个星期之后,他从外地考察回来就遭遇了车祸,人事不知。 沉睡在医院里醒来,就看见床头坐着的她,满面愁容,形容憔悴。 而她也发现他清醒,目露担忧紧张,抓握着不放的双手越发用力,声音嘎哑难听,却是字字清楚,“我们怎么办哪,陆铖。” 他要去,她知道拦不住,知道他出事,她傻乎乎的北上。 开口就说‘我们’,不是不懂得危险,只是从没想过舍了他。 他胡闹够了,陈然心里的石头又开始浮出水面。 “非要做什么顾问嘛,我们还是别管了,咱们以后就在南边好好住着,有事没事少来北边。” 陆铖拉着她的手下车,见她憋了半天,到这会还是忍不住了,到也不敢让她想太多,于是稍作解释道,“咱们家的生意跟陆家没什么干涉,只不过,有这么个身份,可以牵制很多人,最起码,陆家的许多人不敢明着占我们便宜。” 事实当然没这么简单,但对于陆家主要人物来说,以陆铖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两不靠对谁都有好处,继续保持他的中立性,或者关键时刻向谁偏移那么一点。今世的陆洪峰和陆执中这两派人马,都愿意向他适当卖好,而不敢轻易得罪。 陈然听了个半懂不懂,主要是见他有主意,她就是心里再慌,也不好多说什么。 到此为止,陈然对陆家的印象已经是相当深刻,等到晚宴开始之前,陆铖带着她去的时候嘱咐了一句,想说就说,不想说完全可以不理人的话。 她就打定主意,绝对不随便开口说话。 哎呀,陈妈一贯教训,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大不了被人背地里说小话,反正她也听不见,相信陆铖他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反应。 陈然穿着她专机运送过来的经典isabe家全刺绣抹胸裙出场,漂亮女孩精致妆容,身材妖娆,表情完美,挽着此间最重要身份的男人手臂,就算她从头到尾僵硬的跟木头娃娃一样,照样成就全场焦点。 “这是陈然,我的未婚妻,陈然,这是……”陆铖对谁介绍都是以这句话开头,等到有能跟他说的上话的人再问婚期的时候。他必然回道,“初定明年五月份,到时你一定要来。” 陈然听过只能眨眨眼微笑,高冷优雅不失礼数,这就全亏了阿麦先生在她来之前的仪态恶补。 随后,钟崇跟陆家的人过来,陈然见到了钟崇的妻子陆家小姐陆元笙,陆元元单身混在人群中,站在他身边的是他大哥陆元则,不比他长的俊秀到是添了许多成熟魅力,其他的都是陆家老二房的人,拖家带口,队伍离奇庞大。 从传宗接代来说,老二家绝对是居功至伟,占了其他三房一多半的人数。 钟崇的妻子陆元笙热情邀请陈然跟他们一起去跟小一辈的人聚聚,其他女眷自然附和。陈然没说话,只是看着陆铖。 “以后有机会的,”陆铖和气的替她拒绝了。 老二家大房的老婆会说话,马上道,“马上就要过年了,陈小姐会来b城的吧,到时候咱们几个跟小叔借人,小叔可不能再拒绝了。” 说的很好听,大家相视而笑,陆元笙又接了一句,“小叔也真是,看的这么紧做什么,我们又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钟崇在底下拉了拉她的衣服,陆元笙还不耐烦的回看了他一眼,意思明显,怎么,这话都有错。叫她过去说话,还不是给她面子。 陆铖笑而不语,廉城走了过来,“陆总,马上开始了。” “好,”陆铖一一跟他们说抱歉,带着陈然去了主桌。 需要表现的人物走了,陆元笙再没忍住,“什么啊!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 钟崇皱眉劝道,“少说几句。” 陆元笙摸了摸梳理优美的发尾,冷笑,“那是我小叔,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让你多事。”这是在怪他刚才多此一举提醒。 钟崇退开一步,好声好气的看着她道,“我那边有朋友,过去说几句话。”说完转身就走。 陆元笙脾气本就差,再加上有个亲弟弟叫陆执中,在陆家更是无人敢得罪她。 刚才陆元笙自以为脾气很好的跟陈然说话,邀请她去那边聊聊,没想到女人不识好歹也就罢了,还让小叔直接拂了她的意思。 看的上你,才让你加入她们的圈子,不屁跌屁跌的滚过来,还端架子,真当自己坐稳了陆家小叔的正位,简直岂有此理。 现在钟崇又来这一套,简直是让她在陆家人面前丢脸。前后两回受挫,陆元笙气得要把银牙咬碎。 “阿笙,快点过来,开始了。”也不知谁叫了她一声,紧跟着拥在这边的陆家人都各散了去。 留在原地的陆元笙,阴着脸生气半天,到最后也不过是恨恨的回头找位置坐了而已,只是整晚上盯着主桌某道背影,不甘怨念,毁了她一夜的好心情。 晚宴实是为了表彰恒瑞在北部的公司当年的成绩,其中一个重要的项目就是董事长上台讲话。 在明亮灯光下,陆铖在掌声雷动中一步步走上台去,身姿挺拔,步履稳健。站定之后,目光逡巡全场,气势迫人之余,风姿卓卓令人钦羡。 陈然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去,每一步恰似敲击在她的心口处,手指紧握抱拳,脊背不由自主的挺直。 他的目光像是不经意的扫在她的身上,她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猛跳,两点距离之间,仿佛一切背景都虚化,世间上只剩下她和他。可笑的是,她死死的盯着台上的人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他说话的每一个字都能准确接收撞进她的耳里,只是连贯起来,当晚他到底说了什么,她是一句都没能想起来。 她从来知道他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可在前一刻还处于想象中以为然,后一刻却被固模成型,两相对比才发现想象之力是有如何贫瘠。 世上独一无二神奇的他,竟然只对她钟情,人生真是虚幻的不可思议! 第58章 传说&宗祠 晚宴结后的几天,陈然的行程完全就被放开了,面前摆着辽市地图到处走。 她早起就整个背包,放点自己要带的东西,吃的喝的都不需要她张罗,想去哪里都有专车放送,还有人帮她研究最合理的路线图,自然也不缺景区导游。 要不是确定不了哪天就要走,她都想着叫陈爸陈妈请个假过来,一起走走看看。 洪鹭海,天马山,古战场……离开辽市的下午,她来到陆家堡,跟着陆铖一起。 下车就看见路边有人在卖冰棍,各种花色分摊在十几个纸箱子里,北风呼呼的零下气温,就是最好的全自动纯天然制冷冰箱。 陈然本来就对冰淇淋这类的冷饮没有抵抗能力,虽说全身包的密不透风,车内车外一冷一热让她在短暂的时间内没法适应而牙齿发颤,但这等冰冷感受绝对抵不过冬日街头,咬着一根冰棍自虐的畅快。 等陆铖回头给她提包的时候,她早跑偏了方向,等他过来想把人拉走,她早就出手迅速的选了一袋子的冰棍,还兴致勃勃同老梁他们一同分享。 正在付钱的齐贤,一见老板的过来,连忙使了个眼色给正跟陈然愉快分析鲜奶还是巧克力最好吃的老梁。 老梁回头一瞅老板脸色,不好,马屁拍马腿上了。 “陆铖你要吃吗,我鲜奶和巧克力都要吃,我们一人一根,你的让我咬一口怎么样。”这是想一次吃两根的节奏,还想把陆铖拉下水。 陆铖从她手里拿过冰淇淋袋子,转手直接交给老梁处理,指出事实道,“你刚下车的时候还说冷,怎么,吃个棒冰能把你给暖回来?” 陈然在陆铖面前胆子早就大的没边了,这种明嘲,哪会在意,见着老梁把冰棍袋子又要转手给了别人,忙喊了一句,“你们分了剩下的,帮我放车里冷柜,回头还吃。” 这几天一直跟未来老板娘相处愉快的老梁,自以为成功上岸,现如今手上一顿,心下是直打哆嗦,老板的意思是让这东西自动消失,未来老板娘的意思是等下还要。如何才能不翻船,没想到考验说来就来。 就此一只塑料袋子在风中飘呀飘,一时之间变成烫手山芋。 齐贤等人,连忙离他三步远,束手在后,眼睛左右乱看,前方某处直接成空白。 陆铖见她不听,伸手就要把她手上拿着的拿一根要回来,没想到这人眼疾手快就从他的手底下夺了过去,直接用嘴咬开了包装袋,狠狠下嘴一咬,“哎哟,好硬!” 牙齿差点咬崩掉,急急忙忙的用戴了毛手套的手去摸牙,吃了一口毛线。 “吃也不是像你这样吃的,”陆铖趁此机会过去想把她手上的冰棍给拿走,没想到这人牙疼都不放过手里的棒子,抓的死紧。 “你别动,我自己知道怎么吃。”陈然当着他的面伸出舌头又含又舔,眯着眼睛,小表情是又艰难又*。 陆铖是真不能淡定了,伸手掐了她的后颈无奈,“走吧。” 陈然被他拉着手,顺着陆家堡外长长的青石道一路往里,石道两边种着参天的白杨树,树桠上残雪未及消融,寒风吹过,飒飒往下坠雪粒。 果然,陈然舔去三分之一还不到,就经不住了,主要是迎面风冷,脸都快冻没了。不用人劝,就恋恋不舍的把剩下的送给了路边的垃圾桶。 “可惜了了,鲜奶味重,真好吃。” “等下带你去官寨喝热奶茶,”陆铖用手腹抹了她的嘴角,帮她拉上了口罩。 陈然对奶茶不太感兴趣,她还在留恋那只冰棍,其实还可以再吃几口。 陆家堡四面环水,进正门需走吊桥,巨石高墙广筑,在古代就是个可攻防的著名军事堡垒。 陈然读着进门口前的墙门简介,“……资料上写着,陆元帅在开国初,把陆家堡所有土地以及建筑物归还国有,也就是说,19**年前,这里还有陆家人居住?” 陆家堡占地超过35万平方米,几乎是京城故宫一半的面积,在解放前却只归属北地陆家。 “也姓陆诶,跟你这个陆有什么关系?”她是突发奇想,随口一问,其实注意力早被旁边卖烤玉米香肠关东煮的摊子吸引了注意力,真的挺香的,尤其是在大冬天。 “有。” “什么?”陈然视线还在摊子上流连,压根没反应过来。 陆铖见她心不在焉,顿了顿后问,“你想吃。” “不了,”陈然摸了摸鼻子道,讪讪,“就是闻着香。”暖意扰人,并不是肚子真的饿。 “那就进去了。” “好。”陈然抱了他的手臂,笑着应了。 而走他们前面的廉秘书,这时候又出现,身后跟了几个穿军大衣戴雷锋帽的景区工作人员,男女老少都有,而站在前面的正是一个干部一样的中年人,问候陆铖道,“陆先生怎么不开车进来。” 这里还能开车?陈然惊讶的左右四顾,好像在走到石道前就有标志必须转向了。 “不了,我们随便走走。” 那个中年男人往陈然这边看了一眼,有点明白过来,继续说道,“里面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您今年比往年来的早,老宅子没来的及收拾,您千万包涵。” “行,麻烦你了。”陆铖伸出手来与他相握,对方连道应该的。 那位中年干部好像过来就是来跟陆铖说这么几句话,说完匆匆走了,他们这行人到是晃悠悠的通过了吊桥,从高悬在十米城墙顶上的三个巨大石刻字体底下通过了朱红圆钉的正门,就此进了陆家堡。 意外的陆家堡比陈然想象的还要大,主要是进门就是一个大广场,地上铺满砖块,左近一棵树都没摘,只不过四角放了四尊青铜大缸,其余空空如也。 一行人边走边说,廉城似乎对此地颇熟,临时做起了导游讲解。 “这里在古时候是操练民兵的地方,和平年代,还可以做为集市,曾经一段时间做过晒谷场。” “我们小时候就在这里玩,一到放学,这里都是小孩,近几年游客多了,附近的孩子就只能去后面的小谷场。” “什么?”陈然听了很意外,“廉秘书是陆家堡的人。” “哪里,”廉城笑看了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铖,回道,“我是附近居民,不是陆家堡的人,真正的陆家人不就在你身边。” “啥!”陈然傻傻的抬头,立刻想到的是,“那千年前的陆鲤公主不就是你们家祖辈。” 廉城闻言摇头,舍近求远说了千年前,一般人不是应该好奇,那位陆元帅跟他们家老板是什么亲戚关系。 不过这样也好,廉城按着她的思路回,“陆鲤公主归国后,感念骁族对她的一饭之恩,不肯离辽进京,在此定居十年,初建陆家堡,门口你都看见了。” 可不是,别说是门口,进来之后到处都有陆鲤公主的传奇简介,叫人不记忆深刻也难。 现在的陆家堡作为旅游风景区,就是打的千年公主的招牌。 “若是为了骁族,就不会叫陆家堡,也不会有陆氏传承。”陆铖接过廉城的话,这是要亲自出马讲解,“按照陆家的族谱说法,陆鲤公主入北疆久居辽城是为了战乱失踪的弟弟,要是北地陆家非要有个祖宗,那就是陆承宗,乾朝末帝。” 陈然作为半个伪历史迷,平时就喜欢在网站上搜索野史记载,当然更喜欢看这类型的古言小说,如今身边出了一个大拿,亲自跟她解释,可能被世人谬误的正史,这从心底滋生出的好奇之魂,可不就此燃烧了开来,“不是说,在宋帝火烧平凉城的时候他就死了吗,历史课本上都写着呢,你家杜撰的野史吧。” 就她所知,好像末帝宋承宗的设定走向都是悲剧式人物,陆鲤公主跟前朝赵景明大将之子赵懋,两姨表兄妹,份属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就好,要是没什么意外,两人必成夫妻,结果,乾炀帝先把如贵妃给囚禁鸠杀,又给了个将军府一个谋反的罪名,沦落诛灭九族的下场,而唯独逃出了一个宋祖赵懋。 正史都证明了,赵懋能逃出生天绝对是陆鲤公主帮了他。 赵懋改头换面,在南边联系故旧部众,积蓄实力,而乾朝也是走向末途,天灾民祸,北疆战乱连年,加之炀帝昏庸无道,宠幸佞臣,朝堂乌烟瘴气,国无宁日。 各地豪强揭竿而起,赵懋趁此以清君侧的名号,从南麓起兵。五年攻伐,一路攻打至京城百里外,罪魁祸首炀帝被吓的一命呜呼,末帝陆承宗被乾朝大臣强推上王位,弃京城一路退守北地平凉关。 要说以宋帝赵懋的心胸气魄,陆鲤公主对他不说旧时情谊,就说那救命之恩,怎么论结局都不该是如此。 偏偏到了平凉城外,一切都成了谜。 火烧平凉城,三天三夜不熄。正史记载,乾末帝葬送火海,尸骨无存,公主怨恨难消,远走北疆。 “平凉古城确实被火烧了,这才有了后来的陆家堡,北地陆家族谱顶头就只有两位,陆鲤和陆天宗,陆承宗和陆天宗是不是同一个人已经不可考了,但自陆家开宗以来,都是以乾朝皇族自居,沿袭的还是陆天宗一脉。” “哇哦,你们家还皇族。”陈然听着眼睛里直冒星星。 陆铖揉着她的脑袋,笑,“千年前的没落皇族,也值得你这样。” “这么说起来,你们陈家还出过皇帝呢,你们要是有族谱留下来,说不定也是。”陆铖被她的表情逗乐,忍不住也开起了玩笑。 “诶,”陈然眨眨眼,大言不惭道,“说不定哦,我舅舅还说过我外祖家来自关外,祖辈还跟骁族混过血,据传说骁族等级森严,若非汉族尊贵女子,不与之论亲。” 陆铖心下一凛,问,“你舅舅,你哪个舅舅?” “我就一个舅舅啊,上个星期我们在家的时候,妈妈还让他拿了一箱海鲜去,不过他也不常在吴市,总是全国各地的跑,按我妈的说法,想找他,比找国家领导还难。” “怪不得我没见过。”陆铖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远处街面出神。 “你当然没见过,我一年到头也没见他一次,舅舅小的时候就对我好,对陈宏一般,主要是陈宏自己不喜欢他,说他不务正业,还想带坏他。” “他当时不过十岁不多,还说小舅舅要带坏他,我妈听了直接上勺子开揍,后来小舅也不带他出去玩了,也是活该。”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门口,里面传出浓厚的烟火味,要不是没有什么四大金刚守门,真像是某地香火鼎盛的庙宇。 陈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游人绝迹,就连一直跟着他们的廉秘书他们都不在了。 “陆家宗祠。” 第59章 开祠&互关 陆氏宗祠坐北朝南,前后三进,从足有小腿高的门槛跨进去,先是一处足有一百平方米的平台,一色的青石砖铺成,从门边看过去,黝黑泛光。左右两边各有廊道,顶上房梁梁面绘图精彩,色泽鲜艳,可见常年修缮之功。 陆铖带着她,先在门槛处接香朝四方祭拜。随后交给祠内黑服长袍之人前去祠前烛台插香。 毫无心理准备的陈然到了此处,就跟入了另一个世界,紧张还不至于,就是茫然无措。 陆铖捏了捏她的手,往右边廊道走上一步,悄声安慰了一句,“跟在我后面,都听我的。” 陈然双手覆在他的手,真不知道除了听他的还能怎么办,浑浑噩噩的跟着他的脚步,一直往里进。 绕过山石影壁,过天井就到了中厅,也就是祠堂正厅,由14根一人合抱的圆柱架着大小瓜梁构成。每根屋梁两端皆配有梁托,梁托上雕有祥云图案。底下高达丈余的落地窗门,每扇窗上都有镂空花格,下截便是平板实木,端正气派。 此时天井两边都站着人,一色的黑服长袍,云履戴冠的青年男子,双手负于胸前,垂首而立。 而站在门前的台阶之上的,便是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身量不高,身材消瘦,满面岁月褶皱,表情更是端肃,不苟言笑。 他微微阖着眼打量着来人,虽不明显,但陈然还是敏感的发现,他放在她身上的眼神尤其严厉。 怀疑,不赞同,恨不得一巴掌把他们挥退出门外去,可偏就站立如松,宗祠门前磐石不移。 此时陆铖已经带着她走到了台阶下,面朝正厅,双手抱拳,躬身行古礼,“北地陆氏第十八代孙陆铖携挚爱妻子,祭告先祖。” 陈然呆呆的站在一边,按照正确的形容她心情的词句就是灵魂出窍。 完全不理解,她或者他,或者周围这些跟木桩子一样的人都在干什么。 也因为如此,正对着她的老人,用一种奇诡的眼神打量她的时候,她还木愣愣的朝着人家笑了一笑。 老人凝滞了一瞬,估计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做派。谁能想到,在这么大的事之前,某些人就可以绝口不提。 难不成这荣归故里的十六世孙千辛万苦想要成就的就是这么个傻的?老人心里极费思量。 心思急转,刻意端着的面目就有点维持不下,冷咳了一声才道,“这不合规矩。” 完了,这是要被赶走的下场,刚才是从哪条路进来的,回头可不好走的太狼狈了。陈然已然在心里描摹退路,这边陆铖压根不理会,只是道,“六叔,开祠堂吧。” 这是少说废话的意思吗,她家男人真是到哪里都拽,稍许回神的陈然冷不丁抽了抽嘴。 老人显然被他的冥顽不灵给气着了,高手风范一跌再跌,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怕祖先怪罪于你。” 陆铖凛然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答,“真要怪罪,怪的也不会是我。” “你……”老人被他一噎,脸色都青了,在静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大喝一声道,“开祠堂!” 祠堂正厅的丈高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香烛点点星火,气派整肃在先,叠高了满墙的牌位,轰然出现在人眼前,一时之间,整座天井环抱处,就像被冰晶冷结了一般,突兀的冒出凉气。 陈然被威严高森的气氛吓了个半死,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半步,直往陆铖身后藏。 陆铖这次没让她如愿,让她与他正对面而站,抬手摸了她的眉角,感叹由心而生,厉目在顷刻间倒塌成水流。 “不知道怎样能做到最好,既然现实玄幻,那我就把能做的都做尽了。” 陈然局促的张嘴,千言万语绞成乱麻,心头唯滋生一个酸涩念头,你高兴就好! 有这么大气想法的人是她?陈然都搞不清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 不及细想,忽听一声浓重北腔长调:“祭告先祖,跪!” 祭告仪式已然开始…… “你就不能先告诉我一声,这么大的事。”从祠堂里受了一番洗礼出来,陈然很生气,嘀咕了一路小话。 显然,陆铖心情甚好,话也说的跟顽笑似的,“就在刚才,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带你进去。” “怎么,你这是在强闯吗?”陈然又听不明白了。 “哪能呢,来之前就有七成把握,到了之后最后一项也谈成了,他们不同意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好大的口气,要是被当宗正的六叔听到,不知要怎么气吐血,不过这些,他明显不想跟陈然细说,而某人也被惊吓了一番之后,思路混乱,她现在想不明白的只有一样,“我可以不进去啊,为什么一定要进去。” 陆铖看她似要抓狂,一弯腰就把人给抱住,低下头在她耳边轻笑,“那不行,你非得跟我进祠堂,不然怎么把你的名字放到我身边,嗯?” “什么放到你身边?”她是问号一堆,偏偏对方老神在在,还有心情调戏她。 “族谱里,”陆铖在她的耳边轻笑,“祭拜了祖宗,你就是我的妻了。” “胡说。”陈然挣开他的脑袋,啐他一口,“这你都能胡说。” “怎么是胡说,祖宗还在后面看着呢,你这就要反悔。” “你……”陈然被他糊弄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难道你不愿意,还是你想着要去民政局才能做真。”陆铖松开她,举起右手到了耳边,振振有词道,“我觉得还是这样的正式,在祖宗面前发誓,我陆铖生生世世绝不负你。” “你……”你这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说不悸动是假的,但脸上血管恼怒的全要爆开了,也是真的。 好想回去,一天不搭理他。 “夫人,陆总,我们是回去了,还是继续往里面逛。”神出鬼没的廉秘书再次出现,开口称呼就换了。 “连你都知道。”陈然抓住他就开火。 无辜受连累的廉秘书转向领导请示意见,明明是好事啊,怎么火气这么大。 “她来之前不知道。”陆铖答。 “什么,”这次连廉秘书都不冷静了,京城的陆老太爷不阻止这件事,只要他们跟留在此地的宗正谈妥条件,就能开祠堂记录族谱。这种大事,他竟然没跟她说,也是非常人做非常事,怪不得他觉得到这里的陈然的表现也太过淡定了些,还有心思买冰棍吃。 “原来你也不知道我知道,”不对,哎呀妈,舌头转不过来了都,陈然彻底怒了,“干嘛不跟我说。” “你问廉城,来之前,是不是族内还有人不同意,我也是怕告诉你了,做不到怕你失望。” 廉城这会到是同意老板的说法,“阻挠力度最大的是陆四爷,为了这件事,老板让步了很多。” 陈然还是不能理解,“咱们就不能走寻常路吗,去个民政局什么的。” 陆铖上前一步把人重新揽进怀里,“好了别生气了,咱们俩要结个婚还不容易,在家里签个字,就有人送去存档,变成事实婚姻,哪里有现在这么隆重,五月份办的婚礼,都有你说了算,今天就如了我的意了吧。” 陈然:“……” 总觉得他从宗祠出来,人就有点耍无赖的意思,都不稳重了,怎么回事。 难不成得了祖宗指点,要开心过日子,别有事没事端着脸?要是真有这等领悟,到是好了! 至于陆铖这边,实是前世苦心孤诣求而不得,今世开局就把最难的事情给办了,虽说是十年筹谋的结果,但也足以让他高兴开怀半天。 当晚上她们就离开了辽市,随后几天在周边北方城市转了几天,到也幸亏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从吴市出发十天后,陆铖带着她去了港城,一同去的多了一个人,陆元元。 顺机顺的如愿以偿,下了飞机再次顺了车的陆元元真是孜孜不倦的跟陈然套近乎,“你也在玩这个游戏,微博是多少,互关吧。” 还没等陈然答应,他就直接翻开手机让她看他的微博号——元公子 好生眼熟啊,陈然摊着手机,陆元元下手极快,点开了她的微博,“然然的小懒窝。” 手速极快的他不过一秒,“呀,你关注过我?”陆元元的惊讶程度真不是假装的。 陈然终于想起来,此人号称绯闻发电机,是继全民lg钟崇退役之后的娱乐圈第二人,接近千万的大v号,不是今天跟这个女神有暧昧,就是跟那位新生代偶像出双入对。 见了鬼了真是,他一关注,陈然的微博号,立马从个位数的僵尸号关注,上升到了几十。 “这个,这个,不好吧。”陈然一下子就傻了,她这是分分钟要绑带成名的节奏。 “不会,你放心,我关注的人有一千八百多,每月都抽一次,关注十个粉丝,还分送奖品,不会有人注意的。” “是吗?”陈然看着还在缓步飙升的关注数,“你确定!” “放心吧,你又没发几条微博,真不行直接销号。”成名已久的陆元元很有经验的说道。 “有道理,”陈然认可的点点头,多大事。 “你还点赞,做什么!”他这也下手太快了,直接点开了她唯一上传的一张照片。 陆元元还在那边端看着,“顺手,不过你这张侧颜不错,朦朦胧胧的很有意境。” 我屮艸芔茻,“你给我取消掉,再这样,我就取关了。” 见她急了,陆元元手忙脚乱的取消赞之后说,“诶呀,别紧张啊,你放心好了,这都不算事。” “不用担心,”前排车里坐着的廉秘书听这边的动静已经很久了,“有什么事,公司的公关部会处理的,正好,您把您的微博号给公关部那边留个底。” “你看吧,”陆元元朝她挤挤眼,“恒瑞底下的人可不都是吃干饭的。” 廉城挑眉,“不过,能不跟元公子搭上就别搭上,他这边水太深。”亏他真不用费劲。 “诶,姓廉的,就不能给我留点面。” 陈然忽然觉得这人跟叶师开能成一对,碰上了会不会有火星撞地球的效果。 “好了,”陆铖从笔电上抬起头,“不用太过在意,底下养这么多人,不是让你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看看,”陆元元一听,连陆铖都觉得他说的话对,当时尾巴就翘起来了,“这样,我手下正好有一部大电影要拍,小婶子,不如让你来投资怎么样。” 要是陈然自己哪会想这么多,不过是不想给他找麻烦,既然人家都说没事,那她也不管了,只不过陆元元这话题也转太快了,便问,“这我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好处,投资商是你,你就有权利选择演员,你喜欢看网络小说吗,我这部电影就是现下最红的网络小说改编的。” “你是说《洪都院》,写暗卫的那本?”陈然关注他的号,最近这段时间洪都院选角的风波甚上尘嚣,稍有关注都会了解。 “是啊,你看过没有,你觉得那个逢春让谁来演合适,纪东怎么样。” “很好啊,他在网上呼声最高了,不是说你们已经决定用他了吗,还没决定?” “新科影帝王禹也跟我们在接触,他也想演逢春,不过我觉得他的形象更适合遇夏。” “你真有眼光。”简直说出了万千洪都粉丝的心声。 “我也觉得是……”陆元元哈哈大笑着,得意非凡。 好嘛,两个人三言两语就转志同道合,陆铖低头笑了笑,并不理会。 廉城有心记下了洪都院,以陆元元的能耐,这事肯定有后续。 第60章 细说&作人 车到半途,陆元元先在酒店下,他们的行李也跟着下,陆铖换了一辆港牌的带着陈然上车直接走人。 “我们这是要去哪?”港城的气候要比还要湿润,而她还是直接从北地上来的,刚褪去了一层厚皮,感觉通身飒爽。 “登记结婚。”陆铖干净利落的回。 “啥?”陈然转头侧目。 “我的身份太复杂,在国内直接登记,有些事情不好办。” “港城我有一个朋友,他能帮我解决这些事……” “诶,慢着,慢着,不是,”陈然一时词穷,组织了半天语句,“我说大哥,人家好歹来个求婚先预告一下,你这……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啊!” “哦,”陆铖伸手过来想摸她的头,陈然一拍掌拍开了气鼓鼓的看着他,宗祠那边就不说了,事急从权,就当你是真不确定吧,那港城刚落地就带她去办这事,算怎么说法。 陆铖见她气恼,也不着急,厚着脸皮道,“老夫老妻了,我以为普通人的套路我们不用。” “胡说,”陈然一听就知道,这人是在拿瞎话糊弄她,“谁跟你老夫老妻,我跟你认识才多久。” “四个月十三天,”陆铖翻手看了一眼手表,“九小时42分钟,秒就不计数了。” 陈然:“……” 无语的陈然,双手绞在胸前怔怔的看了他半天,“我怎么感觉,你这是一天不把我绑定了,你就不放心呐,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求财还是求色。” 陆铖还以为她在酝酿什么,正准备无论说什么都告诉她实情,结果等回来的却是这么一句,心情越发舒缓,用诡秘的眼神看她,“财色皆收,只要是你的都要。” “切,”陈然抬手就推了他的脸,十分无奈的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麻烦你先吱一声,搞的我每次在人面前都跟个傻瓜一样。” “我知道,不过你这叫沉得住气,不叫傻瓜。” “多谢您夸奖。”陈然被他说的哭笑不得。 陆铖捏着她的手,见她平静了才道,“京城那边有大把人不希望我跟你结婚,陆洪峰跟陆执中无论哪个派系都不会放弃在我身上得好处的,那么联姻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老太爷看好赵雅琴,”陆铖冷笑一声继续道,“只不过是看她会来事,我也是看在洪叔的面子,她在恒瑞做的小动作只要不过分我都忍了。” “陆洪峰那边也有人选,不过没什么途径送到我身边来。如今我确定了身边的人只可能是你,最不能接受的反而是陆洪峰,他还想看着我因为这事跟一心筹谋的陆老太爷翻脸。” “但我同意把北欧的一条贸易线让出来给陆执中,条件是让老太爷说服宗正和留在辽市的陆家人同意为我们开一次祠堂。” “无论是为了趁机打压陆洪峰,还是为了那条贸易线,他都同意了。” 陈然张张嘴要说话,陆铖抓了她的手在嘴边轻咬了一口,示意她让他说完。 “当然,他同意,事情也并没有想象的这么顺利,陆洪峰这些年在北地陆家恩威日重,族内超过半数的族人更愿意见到他来出任下一任家主,他不松口,六叔他们也不敢全听老太爷的。” “那后来呢?”陈然都听住了,那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陆铖轻蔑一笑,“那就让他们知道,现在陆家最有钱的人是谁。” “嗯?”陈然真没想过答案是这个。 “这些年就光京城陆家主枝的人口就一年比一年多,真正能做事到没几个,能花钱的却是一个比一个能,国内这些年,传统行业并不挣钱,金属能源这类,也不有你一家说了算,再加上,已经有两届选举陆家没什么进展了,江河日下。” 陆铖毫不客气的评价,“老太爷还在做几十年前的白日梦,陆执中被他教导的过分理想主义,说实在的,这些年要不是还有陆洪峰,陆家还真不知道能到哪一步。” “辽市陆家堡,一半经营来自国家拨款,一半全靠陆家自费,陆家堡对外开放只有东边的一半,真正属于陆家的主宅还在陆家人手中,一年到头的修缮费用就是个巨大数额,再说,留在辽市的陆家旁支,每个成年男子都是有红利可向京城陆家支取的,这就是一笔极大的费用。” “所以你同意了。”话说到这里,陈然有点明白过来,但还是忍不住咋舌,这都是多少人吃饭的问题。 陆铖语带嘲讽的说道,“为了一笔修缮费,他们就愿意为我开宗祠。” “哇哦,那是多少?”真的好奇啊。 陆铖淡淡的报出了一个数。 卧了个大槽啊,这还算是一笔?这么大的一笔巨款,干什么不行? “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做这事,祖宗在天上都看见的,干嘛非要去跟前说。” “然然,”陆铖轻轻叫了她的名字,肃穆的看着前路,“开宗祠一半是为了你,一半也是出于我的目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向陆家要回一样东西吗,那东西就在宗祠内,现在他们可以为你开宗祠,将来时机到了,就可以为我再开一次。” 陈然暗自猜测,那肯定是比现在更难的事,肯定不是一笔巨款能解决的,或者二倍,或者三倍,或者根本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他不会是要把宗祠给烧了吧,脑洞太大,想想都害怕,赶紧关上,天哪! 只是侧头细细看他的时候,总觉得他有些缅怀的伤感。 忍不住就俯身贴上去,脸颊搭在了他的肩头轻蹭,“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达成所愿的。” 陆铖用下巴挨在她的脑袋,温情一刻,自然再无需多说废话。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处很繁华的商业街,四周商务楼林立,直插入云霄,在陈然看来,这就有种恨不得戳破天的气势。 “焦作人律师事务所?”陈然念了一遍门口金色大字,赞道,“好名字。” “多谢夸奖,”有人从玻璃门后面转出来,一见到她就上下打量,“你就是陈然陈小姐,久仰,久仰啊。” 来人身高不高,反正比陆铖矮了许多,白白胖胖的戴副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一身工整的西装三件套,见人三分笑,尤其是他感兴趣的人。 “你好。”陈然伸手握了他的,对方还刻意的晃荡了两下。 陈然:“……” 他打量了完她,这才把注意力放回一边同上来的陆铖身上,表情就多了三分嫌弃,“这么可爱的姑娘配你,真是可惜了。” 陆铖表情很无奈,说道,“二哥,进去说话。” 焦律师似乎才想起,几个人还堵在门口,忙道,“陈小姐,不,弟妹,快进来,喝咖啡吗,还是茶,鲜榨的果汁也有,你要是要喝港式奶茶,我可以叫小妹出去买去,这楼底下的那家就很出名?” 喝杯什么饮料,他都拉拉杂杂说出一堆来,陈然对于见到陌生人的紧张感,瞬间就消失了。 律师事务所里有不少人在办公,见到他们进来,不免多看几眼,不过也就一眼的功夫,就低下头去做事,显然谁都没那个多余空闲好奇。 “弟妹就玫瑰花茶了啊,你就咖啡。”焦律师的办公室,装潢简单明亮,除了一张夸张的工作台,靠窗那边还做出了一个吧台酒柜,旁边安置了长桌,围个十个人开会都没问题。 他招呼他们进来随便坐了之后,就去吧台亲自给他们泡茶。 “要不要去帮忙。”陈然见都没一个助理进来,想着他们这样干坐着是不是不好。 “没事,他就爱给人沏茶泡咖啡。” “哦,”陈然了悟,细细打量周围,发现左侧书架上放了几个相框,嵌在里面的照片,应该都是焦律师和他的家人,有老有少,正中央的摆着的却是一张全家福。 本来是一眼过,可当她总觉得那位年纪大的坐在正中间的老人有些面熟的时候,不免就停住了,真是越看越眼熟,一个名字就这么藏在嘴边吐不出来了,源于不可思议。 “这是?”陈然见焦律师还在忙,忍不住指了那边悄声问陆铖。 陆铖瞧了一眼,道,“这位自然姓祝,二哥为了在外行事方便,跟老夫人姓焦。” 陈然跟醍醐灌顶了似的,就吓着了,“真的是他,我以为,以为……”看错了眼。 陆铖好笑的看她,她这反应还算可以了,换成谁来也不可能比她表现更好。 “说我什么呢,”焦律师这时候端着个茶盘过来,相当平常的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到了那几张照片,“啊,他没跟你说,这也太坏了,平常我这边都没几个人能过来,不要太意外哦。” 陈然简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怪不得陆铖会说,国内有些事不好办,这边有个朋友能帮他办好,华国政坛上位者的亲子,完全可以分分钟教你如何做人,这名字取得实在太真情实意了。 呵呵,征服全世界的男人的朋友能是一般人,也是她脑子容量不够,没想太多。 第61章 A级&谁帅 “别理他,喝茶吧。”陆铖直接动手把玫瑰花茶从茶盘里端了出来,放她面前,拍拍她的手让她冷静。 “好了,东西呢,都带来了吗?”焦作人啜了一口热咖啡,准备不跟他计较,说回正事。 陆铖从带上来的文件袋里,取出了几本证件,陈然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好几本是她眼熟的,包括她的身份证,刚到手的护照,既然还有户口簿,一翻,她家的。 “什么时候拿到的?”陈然奇道。 “出发的时候,问小婶要的。”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陈妈可是一点口风都没露诶,“她知道我们要……那个了?” “哪个?”焦律师翻着手里文件真是越看越惊奇,这两人的人生经历啊,不客气的说,绝对属于平行线,是怎么认识走到一起的。据他所知,就说上半年他们见面的时候,对面这人还是个光棍。 陆铖对焦律师的说话习惯,习以为常,并不回答他,却是对陈然说道,“要过来的时候不知道,现在是刚刚知道。” “到哪一步?” “登记。” “不是还没登吗?”陈然指了指眼前桌面上一大堆资料,你这说的有些早了。 “这你不用担心,弟妹,东西到我这,就算是成了,除非你不愿意,我老焦是不会给他改口的机会的,你尽管放心就是。”焦律师双手交叉在前,很有信心的保证。 “这事本就没有改的余地。”陆铖信誓旦旦的回。 焦律师一挑眉,再次看向他身边的女孩,活久见啊,真想打电话让远在海外的大哥过来瞧瞧,他当初是怎么笃定这人是和尚命的,就那眼神也就只配在国外吃土了。 “好吧,”焦律师抬抬手,一本正经道,“你是想屏蔽掉关于你妻子陈然女士的身份信息和她的出身,家庭状况,设为a级不可查。” “设为s级不可查,你能做到吗?”陆铖反问。 焦律师抽抽嘴角,愤然道,“别开玩笑了,你哥我也才a级,要,你得去找我老子。” 陆铖只是摊手,意思明显,既然如此,你还问个屁。 焦律师看他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摸样,恨不得把桌上的文件全摔他脸上去,可怜他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被人三言两语哄着就上了他这条贼船了。 “什么a级?”陈然听了半天都快好奇死了。 焦大律师对她到是和气,耐心的解释,“打个比方就是说,只要你杀人犯法不是当场被人逮住,就没人把你怎么样。” “啥?”免死金牌啊这是。 “他胡说的,”陆铖用手按上她快脱臼的下巴,不悦的送了焦大律师一个大白眼,“简单点来说,现在有人想查你和你家人的资料,除非省一级的批示,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 “不是省一级,是国家一级,你懂吗,”焦作人没好气的驳斥,“这么说吧,在网络平台上,只要发布关于你的信息,都会被自动屏蔽,也就是说你的名字带上特殊的标记,就会成为违禁词,懂!” “就这样,你家这个还不满意,你说说看,他安的是什么心。”焦大律师被陆铖气得都快拍桌子了。 陈然捉着自家男人的指头,不让他再说话气人,讪笑道谢,“焦律师,那就麻烦您了。” 焦大律师冲着某人冷哼了一声,默默的把手边的资料摞成一叠,说,“以后都是一家,叫二哥吧。” “好,二哥。”陈然从善如流。 “晚上一起吃饭?” “好。” “你亲自下厨。” 陈然看向陆铖,陆铖只能对坐地起价的人说,“……好。” 由于酒店设备不全,焦大律师直接说明家里材料不全,远道而来的两人只能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去采购,在三点半之前去了焦律师家。 半山别墅,环境清幽,进了山道之后,偶有车辆驶出,都是寻常不可多见的豪车。 “这些都是你们买的。”焦律师来开门,见两人提了满手的袋子进来,表示很满意。 陆铖自个提着袋子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陈然手上的被佣人接走了,她本来想跟着陆铖进去,不料,被焦律师给拦下了。 “弟妹,走,陪二哥到小花园喝茶去。” “啊,”陈然去看正好回过头来的陆铖,他只是朝她点点头,并没有意思让她跟过去,那就是她跟着焦大律师玩去。 “你看吧,在我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走走,我们家的暖房花开的漂亮极了,去瞧瞧去。” 不得不说,焦律师从头到尾都让她觉得相处容易,在一个陌生地方跟着他走,到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焦家的玻璃暖房就建在半山坡上,从向外敞的玻璃房外,一眼看尽半山风景,而满室花香怡人,纵身花海,品茗花茶,这意境就别提多美了。 而焦大律师指着外面某处房顶,给她科普豪宅背景,这原是谁谁家的房子,后来有专卖给了谁,那边就是某位巨星的私宅,平时都会在山道外跑圈,早上起得早,你都能看见跟他打招呼。又比如山顶那套是港城首富的房子,他们有一条私家车道,晚上安静的时候,还能听见那边有人在赛车。居住在对面的珠宝大户很好客,每个月都开趴体,不过夫妻俩都有点各色,喜欢在趴体上勾搭俊男靓女,当着面也不忌讳,三年前女主人搭上了真爱跟男主人离婚,还是他给他们办的离婚手续,不过,不到半年,两人又复婚了,这叫什么锅配省么盖…… 陈然听得是精神焕发,到了后头,她都主动提问,焦大律师给她辨别市面上那些流传出去的传闻真实性,竟然解了她十之□□的困惑,简直神了。 如此愉快聊天,仅剩的那一点陌生感也消失无踪,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她的身上。 “你跟老三认识多久了。” “四个月零三天,15小时32分钟。”陈然咧嘴笑,有一种考试没有被难倒的得意。 “哟,记得很清楚嘛。”焦律师笑着夸她。 “那是。”气氛实在好,陈然来劲了,“我们俩到现在为止都没拌过一句嘴。” 焦大律师不以为然,“就老三那闷葫芦脾气,跟他说话都费劲,真想吵架也没戏。” 陈然讶异,明明陆铖在她面前没这么闷啊,有问有答,时不时还来句要死人的情话,可这种话要是从她口里说出来,就彻底没羞没臊了,还是算了吧,自己知道就行了呗。 焦大律师的关注点显然也不在她羞得无措的情绪上,而是继续问,“这么粗算算,你们是六月底认识的,在哪呢?” “六月底?”陈然一愣,不是吧,怎么算也应该是七月初啊,第一次见到也应该是她去给他送文件,就算这次不算也应该往后推,怎么是往前? “不是吗,四个月零十三天,很好算,今天一月四号。”他竟然摊着指头要给她算日子。 陈然尴尬,“二哥,不用算了,是他记的日子。”说到这里脸又红了,“应该,不会错。” 焦律师笑呵呵的啜了一口茶,把小桌上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继续问,“那是在哪呢,怎么认识的?” 前面说了这么多八卦,对方肯定是同道中人,对于他的好奇,陈然特别理解,再说她也没跟人仔细说过她跟陆铖的事,这一回到是勾起了说话的*。 “你不知道,我给他送文件……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他,后来去了西子洲……他就住在了我们家对面……直到从吴市到海市的路上,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恒瑞的老板。” “你是说,住你家对面之前,你见了他那么多次,都没认出他是你老板?”焦大律师明显没相信她说的话。 陈然说完自己都觉得有问题,可事实就是如此,想了一想,她挑了陆铖说过的话,小心翼翼的道,“他说他是因为长得太普通了,所以我记不住也是正常的。” “噗……”焦大律师难得失态的把一口茶给喷了。 陈然着急给他拿湿巾纸,幸亏她跟他坐并排,没被喷脸上。 “咳咳,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陈然不知如何是好的重复,“他说记不住很正常。” “前面一句。”焦大律师眉毛一挺,看起来挺唬人。 陈然想了又想,就是弄不明白这句话哪里出错,可对方的态度,好像也不能不说。 “他说他长的普通,真的是他自己说的吗,不信你去问问他。”没道理撒谎啊。 焦大律师老实不客气的看了她半天,看的陈然屁股都坐不住了,才失笑道,“诶,弟妹,陈然,你真不是在逗我?” 陈然摇摇头,再次说道,“你可以去问他。” “那你不会也觉得他长的……”平日里舌战群雄都不足为惧的大律师难得迟疑了,侧头在她面前晃了晃自己的脸,不无严肃的道,“那你觉得我长的帅还是他长的帅,老实说,不用给我面子。” 第62章 兄弟&卡亚 “可以吃饭了。”陆铖穿着一件单薄黑色线衫就到了暖房门口。 陈然见到他,忙从藤椅上起来,几步就跑到了他边上,像是多攒时候不见了似的,抱上他的胳膊就不放了,“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没有你在,也吃不上他这顿饭。”做了三刻钟不到的第三者插足的焦律师忍不住朝天翻白眼,“你家二哥还要单半个月的身,别惹火,注意着点。。” 陆铖哪管他,他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抓着陈然低下头就亲。 陈然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第一下没躲开,等第二次下来的时候,闭着眼睛直往他身上藏,口里呜呜咽咽的喊着,“不要,干嘛呢。” 焦大律师站在后面看着也傻眼,“话说,你这不会是报复吧。” “当年我跟你嫂子恋爱的时候,在你面前秀恩爱,你就记了这么多年。” 陆铖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实在太……不符合形象,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傲娇的哼了一声,就这么走人了。 三刻钟以内做出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还色美味香。 “咱们家阿铖就是贤惠,都别动,容我先拍张照片。”焦律师说到做到,拿出手机就这么围着桌子转,找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难得啊,以前老大和你在国外的时候,他就每次po照片上来,羡慕死我们这些在国内够不着的,如今好不容易盼你回国内,该轮到他羡慕我们了,哈哈!” 陆铖在他转完一圈之后,就招呼陈然坐下吃饭,夹了她最爱吃的排骨到她的碗里,说道,“快点吃,等一下菜就没了。” 这么一桌子的菜,量也不少,怎么可能说完就完,陈然权当他是在寒碜焦律师,也就没往心里去。 事实证明,焦律师确实对的起他白白胖胖的形象,吃饭的样子太能唬人了,还跟陈然一样喜欢吃肉。这到是跟家里青春期的陈宏有点像,陈然也跟着食欲大开,两人比着吃,一桌子的菜,消灭的是酱汁也不剩,酱汁拌饭也是美美哒! 吃完饭,焦律师热情邀请两人留宿,陆铖表示二嫂要是在家,也就留下来了,二嫂不在,他没兴趣照顾他这个四肢健全的壮年汉子。 焦律师气得直接拉着门,让他马上滚。 陈然这顿饭吃的很愉快,肚子滚圆不说,还见识到了陆铖跟他真正的朋友相处时候的景况,要说带她去祠堂,冲击太大的话,那么见他的朋友就透着满满的温馨。 “我好像听杜武夫叫你三哥,那么老四就是他吧。” “是,四个人里面我先认识的老大,他是我大学里的学长,也是华裔,跟我外祖父那边有一点亲戚关系,现在海外的那一部分产业都是由他在管,春节我们去m国就带你去他家里。他也知道你,要不是年内事情太忙,怕是早就飞过来了。” “好啊。”陈然想,这个大哥会不会也跟焦律师一个性格的人。 “阿武是我们的学弟,也是在m国认识的,至于焦作人完全是他自己凑上来,他比我大一届,刚开始要跟我们合租,大哥心太软,没拒绝,没住几天就开始蹭饭,能蹭的都蹭,到最后他说要蹭着做兄弟。” 陈然:“……” 陆铖想到什么,嘴角都带了笑,“一个学律法的要是没皮没脸起来,谁能拿他怎么办!” 陈然一边是听出了,厚脸皮的强大,一边是觉得择校是对人生有多重要,你看,他们四个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陆铖带着她一路开进中环,他开车的好处就是没人打搅的自由,难处就是停车很捉急,绕了两圈没找到地方停,他直接把车往路边一放,打了电话不知道给谁,就拉着陈然走。 陈然一步三回头,“违章停车真的没问题?要是被拖走了怎么办!” 陆铖直截了当的说道,“拖走更好,找车位浪费的时间够我们买十辆比它更高一个档次的车。” 陈然:“……”诶!好吧。 “我们去哪?” 陈然看着周围高楼林立,霓虹灯的广告牌顶着脑门层层叠叠的往上累加,正对面的大型投放屏幕正在播放一个接一个的奢侈品广告,中间穿插的是关于最近要举办的一年一度的金像奖颁奖典礼,最佳男女演员的提名者在荧屏上闪现。 行人如织的街面上,穿着打扮靓丽的年轻男女来去匆匆,忽起某处喧嚣,传来听不懂的港地方言。其中夹杂的各国游客,手里拎着好几大袋子的正在与人分享收获。马路上车辆穿梭,偶有跑车轰鸣而过。 拥挤繁华,商业气息太过浓郁的大都市街景,人游走其中,不知不觉的就会被带入另一种意境,想吃想喝想玩,总结一句就是买买买。 在东北的时候,陆铖口中的官寨奶茶,到最后也没能实现,到了港城,陈然在路边小店里就买了正宗的港式鸳鸯抱在手里,一路走一路吸,明明肚皮包圆,到这会也是容量无限大。 “我们去那里。”陆铖指了一家门面极大气高雅的珠宝店,陈然跟着他走进去的时候,抬眼看到一个大大素底logo,这不就是卡亚。 不像在吴市的时候,她是排着队进去的,陆铖就直接报了个名,等候的经理立刻把他们带进了店里,往楼上贵宾室走的时候,不无恭敬的问了一句,“先生,要不要封店。” 陈然一边听着,咬着吸管的牙齿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陆铖仅是微微点头。 “那好的,陆先生,由于您没有提前预约……” 不行喽,陈然自动帮他补全下面的话,莫名的就有点想笑。 “……请允许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封店,半个小时后,我们港城卡亚总店所有员工只为两位服务,先生,您看可以吗?” 咬扁吸管,啥都喝不出来的陈然:“……” 经理送他们上去二楼贵宾室之后,就有礼貌的告辞,另有专职贵宾室的穆经理带着三个员工为她们专门服务。 “没必要吧,”陈然略小声的跟他说话。 陆铖把她手上的奶茶换下来,要了一杯菊花茶给她,“奶茶不能喝太多,润润喉。” 陈然在被人钦羡下,默默接了菊花茶来喝,站的离他们最近的穆经理,笑着说道,“陆先生和陈小姐两位感情真好。” “不,”陆铖冷酷的打断她的话,“请称呼她为陆太太。” 穆女士忙道歉,顺势翻开了拿在手上的名录,转向陈然这边说,“真的很抱歉,陆太太,是我们公司的资料更新不及时。” 陆太太,陈然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对于她的道歉,没什么感觉就是。 “那两位这次来,是想定制钻戒?还是有别的想法。” 陆铖不答,看向陈然,“你上次看中的手表是哪一只?” “手表,哪个?”陈然一转念就想起来了,“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也不太合适你。”怎么可能合适,那才几万,配他?几百万的车说扔就扔的人。 “是吗?”陆铖不置可否,转而道,“陈宏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如咱们送他一块手表,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陈然觉得很有道理,原来进这家店兴致缺缺,被他的提议一下子激起了兴趣。 穆经理在旁边听见了,连忙道,“那我们马上把店里珍藏的几款限量手表都拿上来让两位过目。” “不了,”陆铖说,“陈宏高中还没毕业,买太好的送他怕是不合适。” “陈妈都不会让他戴出门,几万块的就差不多了。”陈然听他说话,暖心极了,他非要买了十几万,几十万的,送回家里让陈妈知道,到底是收还是不收,才是两难。 陆铖点点头,认可她的说法,“手表不急,楼下柜台去看也可以,先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好东西。” “哦。” “好的,陆先生,陆太太请稍后。” 陈然真心以为他是来这边买戒指的,虽然没跟她说在前面,但以这几次他的做事风格,不得不说她已经很习惯被最后告知了。这毛病要想让他改,陈然已经预料到短时间内看不到希望。 这边,穆经理带着人去拿珠宝,那边楼下带他们上楼的经理急匆匆上来说话,“不好意思,陆先生,陆执中先生带着一位小姐到店里来了,他们听说您两位也在,想跟您见见。” “陆执中,他是跟我们一路来的?”陈然在东北的时候,跟这位陆家最被看中的第四代也就几面之缘,都是在人最多的时候,基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没有,怕是刚到。”陆铖简单的说了一下,就对那位经理说道,“叫他们上来吧。” “好的,陆先生。”经理见他同意了,也按了心,当即就下去请人。 没想到跟着陆执中一起上来的人会是赵雅琴,陈然看到她的时候,都有些想不起来。 第63章 执中&互暖 “小叔,陈然。” “陆总,陈小姐。” 两种不同的称呼方式,亲疏立显。 陈然记得,赵雅琴在私人场合见面的时候,都是叫他陆铖的,现在到是一别千里了。 “怎么,你们俩一起逛街。”陆铖问的很直白。 不得不说,陆家的人都长的不错,尤其在身高上都能傲视华国居大多数人,反馈在陆执中身上就多了些许文雅气息,要不是知道他从小被灌输的是商业之道,不熟他的人光看他的外在气质,都会以为是一位在校的老师或者教授,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不温不火娓娓道来的方式,就特别让人听得顺耳,“没,阿元约的雅琴和我吃饭,吃完饭,他自己带着人走了,我们俩顺路,刚从吃饭的餐厅楼上下来,就看见了您的车还有老张,一问之下才知道您在这里,我们反正回酒店也没事,索性就过来凑个热闹。” 陆执中在说话的时候,赵雅琴一直站在旁边微笑着听,哪怕陈然顺着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她也能很有涵养的报以笑容。比之在海市刚见面时的气急败坏,这一次真的沉着太多,可能没有陈然出现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雍容大方,如今不过是回到从前。 陆铖在他说到老张的时候不禁挑挑眉,等他说完,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道,“怎么,阿元还在找你投资他的电影?” “可不是,”陆执中笑,“这都第几部了,跟孩子似的也玩不腻。”一部大制作就要上千万投资的电影,在他们的口里就变成了小孩子的玩意。 说话的时候,穆经理带着人来奉茶,赵雅琴坐了靠近陈然这边的单人沙发,把新上来的点心往她边上推了推,并作小声的道,“陈小姐,海市的事,非常抱歉。” 她这么说,陈然到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们俩之间有什么事啊,有事都被旁边的男人给一手挡了。 陈然也把刚才吃的不错的一盘点心推到了她的面前,道,“也不知道卡亚的点心都是从哪里来的,味道不错。” 赵雅琴见她压根不接她的话,先到是愣住了,她现在这态度就是做小伏低向她认输,就算她说什么难听的话,或者冷脸置之不理,她似乎都能接受,可这态度偏偏满不在乎。这让她更不能接受,心下一酸,忍不住看了眼旁边那人,原来她怎么做都是无关要紧的那个。 她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强笑道,“看着像是楼上利记餐厅的,港城老招牌,平时过来吃,排队就要等上一个小时左右。” 港式茶点确实有独到之处,她的点心铺子,品色单一,受众面也偏窄,要是能跟港点融合一下,取长补短,说不定就老少咸宜了。可这善做港点的师傅哪里去找?她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在杜家会所的tom,马麒麟他师兄,可能吗?听说会所里,一个月最多也就两次招待,这样的人才耗在那里,多可惜啊! 陈然深以为然,“怪不得。” “你们要在港城呆几天?”赵雅琴问一边开口问,一边忙着解释,深怕她有什么误会似的,“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我来港城是出差,陆总什么时候离开,我们这批过来的,也能有所准备。” 陈然回答很快,“我不清楚。” 她是真的不清楚,今天刚到的港城,廉秘书就是想给她看行程也还没拿到她手上来,可听在赵雅琴耳里就成了没有诚意的敷衍,心头冷笑,伴随着不由自主的难过,好一个仗势欺人。 陈然也在一边腹诽,她到底要说什么,跟她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往她边上的人溜,她不累,她都替她瘆的慌。 “你是不是对我有看法?” “什么?”陈然整个莫名其妙,她都这么配合了,还能有什么看法。 赵雅琴垂眸看她,一切都笃定了的表情,“你无需对我防备太深,还是想想怎么应对京城陆家对你的态度要紧。” 恐吓她?怪不得陆铖对她一点不留情面,实在是这人从来没走进对方眼里过,陈然呲了呲牙,真想说一句,这么想你要是好受,就这么以为吧,开口却道,“多谢。”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还是继续像她的点心铺子的事去吧。 “小叔您来这里是和陈然一起来选婚戒的吗?” “不是,婚戒的事我交给叶瓒了。” “啊,对,”陆执中像是才想起来,“听说他侄子叶师开去了您的公司,那他是应该帮忙。” 陆铖笑了笑没说话,叶师开进恒瑞跟他找叶瓒其实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过人家要这么想,也没问题。 “听说您跟陈然的婚礼订在五月份举行,想过到哪里办吗?”陆执中也是无奈,他们家这个小叔,本身实力强大,油盐不进理所当然,就连他都不自觉的矮他三分,在他面前说话不免小心再小心。 陆铖砌了杯茶,顺手帮他也砌满了,点点头道,“先喝茶。” “多谢,”陆执中先谢过了,锲而不舍依旧,“小叔,曾祖父还是希望您能去京城办婚礼,只要您去京城,所有的事情都有他安排,绝不会让外人烦到您的。” 话题绕来绕去,总算是到了正题,陆铖真心是佩服这个侄子,十足耐心,霸气不足,做当家人就嫌太软乎。 “还是不了,你跟老太爷带句话,我只办一场婚礼,地点会在加勒比海的felicityind,他要是赏脸肯去,我会妥善安排,绝不会让他觉得不适。” 他说的太直接,陆执中被他一句话堵得失语。 陈然装着认真去吃点心的时候,赵雅琴的注意力也光明正大的转到他们这边,听了这句话的同时,她不可挽救的白了脸。 说服自己接受事实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奋斗十年的事就在她的面前尘埃落定又是另一回事。 她还是期盼着这一切还有转机,就连陆老太爷暗示她的也是这个意思,这种来历的女子,不是掩饰就是一场把戏,没必要当真,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件事上比谁都贤惠大度,才可能有博取重来的机会。 可felicityind,那个地方,他能随便说。 当时买下的时候,她听见他跟杜武夫说,这地方养老不错,现在就不招待你们了,等我找到能共度一生的人,再邀请你们来。 那个岛上的所有事物都是有专人在负责,一栋临海木屋就换了几十个方案,五年来,花钱如流水那都是客气了,实物比较的话,这些年在这座岛上花的钱,一座同等规模的金岛都砸出来了,可到目前为止,工程还在精益求精。 felicityind的工程不可能经过她的手,可她跟着魔了似的在关注,一点点漏出的细节都不肯放过,多少次的美丽梦境,她就作为felicityind的女主人代他招待客人…… 朝思暮想之下就变成了执念,当一切犹可争取她还能冷静,一个镜面的碎裂,就把她逼向了穷途末路。 “对不起,”赵雅琴嗖的站起来,茫然四顾,整个人就慌神了一般。 坐着的陈然被她吓了一跳,跟着也站起来问,“怎么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话撂下就匆匆忙忙走了,就跟后面有什么人追似的。 “诶,”陈然奇道,“这是怎么了?”刚才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执中,你去看看,这里离酒店还有一段路,别让她一个人走。” 陆铖指示陆执中,陆执中当下就算有满腹话要说,也不能抛了赵雅琴不管,只能追出去找人。 “怎么了,”陈然闹不明白了,她刚才一点没注意他们这边说话。 陆铖却是把她拉下来坐下后问她,“你刚才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我吗?”见他不说,陈然也没觉得有必要知道,反正赵雅琴这么大个人,还有陆执中看顾,他们这边也无需操什么心。 “陆先生,陆太太,两位是在这边欣赏还是去那边台面上,那里光线亮一点,看起来的更清楚。” “就这边吧,”陆铖点了点面前的茶几,说道,“把顶上的灯都打亮,差不多了。” “好的,没问题。” 他们决定了,自然有人来收拾面前的茶几,等到卡亚工作人员把长短不一的绒盒摆在面前的时候,陈然的注意力再也无法转移了。 “真漂亮,咦,这个皇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的,二个月前借给过刘天王大婚,您也在婚礼现场?” 哪可能呢,被她一说,她想起来了,刘天王大婚,新闻铺天盖地,还有科普贴,从头到尾分析了新娘的装扮细节,着重说的就是这一顶皇冠,据说是从卡亚总部借出来的,现在就在港城了。 “没有,”她笑的含蓄,总不能跟她讨论杂志上的内容吧,对错不管,就觉得丢人。 “你喜欢?”陆铖见她拿在手里,就俯身上前问。 “还不错,”陈然一看他表情,马上解释,“不是啦,就是难得看见一件眼熟的,纯稀奇。” “嗯,以后每季都让他们发一份图册到你手里,喜欢什么,不用过来,你直接联系他们就会送上门来给你看。” “是的,陆太太,正好要跟您说这件事,您的地址需要更改吗?”穆经理趁机把手上的牛皮本,转手给她看。 陈然一看,登记的是海市的地址,于是道,“不用了,就这个。” “等以后,咱们在吴市有地方住了,再换地址不迟。” 陈然感觉他这话说的好生可怜,什么叫有地方住,她家不是地方,他家也不是,那什么地方叫有地方住。 陆铖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捏了捏她的后颈,说道,“继续看吧,看中意了就买,总要用上的。” “哦,”陈然含糊的应了,“先看看再说。” 最后,他们从卡亚出来,除了楼下给陈宏买了一只八万的手表之外,陈然还带走了一条钻石项链,链子比较长,中间一个钻石环扣,能做毛衣链,很简洁很大方。 回去的时候,陆铖打电话叫了老张,他从停车的地方出来,两人就等在路边。 陆铖环着她的肩,帮她拢了拢领口,就算港城的温度不比东北,但毕竟是冬天,晚上还是有点冷。 “你刚才想什么。” 两人靠着相依偎,热意互暖,陈然的视线紧紧盯在他的脸上,心思一动,环住他的颈往下拉,她再稍稍一踮脚,顷刻间唇舌相接,轻挑,慢拈……此时此地,两心之间只有你我,再容不得世间的一丝一毫。 缠绵分离,还有银丝牵连不去,世间万象重回,就像是从漫无边际归来,瞬间堕入凡尘。 陈然正要低头,舌尖轻舔嘴角。 陆铖不让,用拇指捏着她的唇,摩挲来去,像是在考虑接下来要把她如何。 明明是她主动,犯过傻后,又觉着害羞非常,撇了撇脑袋,速度藏进了他大衣里,喃喃道,“我在想我的点心店的事,刚才。” 真是破坏情境的第一高手,陆铖无奈的按着她的脑袋,揉捏不够。 第64章 说服&购物 陈然为了防止自己继续犯傻,就把同港式甜点融合的想法告诉了陆铖。 这时两人已经坐在了车上,她被陆铖抱坐在腿上,屁股底下明明咯的慌,愣是不敢扭来扭去,红着脸,强自忍耐。 陆铖说话的声音微/哑,气息扑打在她的耳鼻之间,双手紧怀住她的腰,压揉着软肉,有一下没一下的使坏,“这个你可以找你的团队商议,听听他们怎么说。” 陈然抬头瞄他一眼间,正对上某人等待已久的灼灼视线,顶不住羞/臊,低头瞬间再次往他的颈部躲藏。 “你说的有……道理。”她紧紧拉着他的领口,心头微颤,极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却不料,“啊……”在此瞬间,她就被人挪了个方向,双腿往两边去,正对面就座。 “你……”陈然低着头咬牙暗恼,前面有人开车呢,这是做什么。 陆铖低低笑着,热气喷洒在颈部,有温热一点点的触碰到肌肤之上,烧/灼难/熬。 陈然实在忍不住了,半抬起头,苦苦哀求,“就不能,就不能回去了再……” “嗯?什么!”有人轻笑一声,明知故问。 “你混/蛋。”羞/臊爆了的某人,右手握拳,捶在了他的胸腔之上。 “你看,没人看的见。”陆铖偏转了上身,示意她回头看。 陈然惶惶的往后瞧了一眼,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板已经升了起来,若是没有两边车窗时不时投射进来的灯光意外,后车撞彻底成了独立空间。 而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常识更是诡秘----他所有的车窗都贴了防偷窥的贴膜,所以外人再也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 莫名其妙被带进沟里,认定环境安全可以为所欲为的陈然忍不住咯咯直笑,勇气十足的抬头跟他的视线平齐,说话声细碎可闻,“做什么,这么着急。” 陆铖仅仅是含笑注视着她,双手往下,握住底部tun/肉,往里面使劲推了推,两人就此亲密接触,在不留缝隙。 陈然忍不住低呼,底下咯的她越发难受,只是特殊的环境,造就特殊的情趣和胆气,她一边羞得快郁燥,一边极其大胆的咬住了他的唇,眼角弯弯,勾连魅惑,“别太用力了哦。” 陆铖一张嘴任她用牙齿扯着他的唇边,双手再不受束缚,动作极快,三两下的功夫,两人皆得圆满。 他低喘着气,松快一度口中软/糯,在某人神智已失之下,截然而笑,“你喜欢的。” 第二天,陆元元来酒店找陈然的时候,她才知道这货是来参加港城的影展,作为邀请嘉宾。 “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这次可是十年以来,众星云集最密的一次,半息影的景天王都在。” 这次的影展陈然在微博上早有关注,她跟平常一般,用小粉丝的心态在网上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现场一观。 她在他没来之前懒洋洋的坐在落地玻璃窗下的贵妃椅上,抱着毯子打瞌睡,他进来之后,也不过是换了单人沙发坐直了,毯子根本没舍得去掉,整个人还是没有精神。 被他这么一说,立马清醒了,只是脑子还没转过来,“我?怎么去!”人家这么大的个影展,能说去就去。 陆元元貌似稀奇的看着她,讶异道,“你怎么不能去,钟崇那破娱乐公司,还要靠着小叔的传奇星辉发展,影展那帮子人是根本见不着小叔,要是知道你,早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你去是给她们面子知道不。” 陈然不置可否的答了一句,“是吗?”细细一想,摇头道,“那我还是不要去了。” 陆元元明确自己没看错,她是对这方面有兴趣的,现在缩回去,无非是……“不过,这次要委屈你一下,做我的女伴怎么样。” “女伴,你的?”陈然听了当即更不想去了,他的女伴?那不是自找发光体,等待绯闻上身。 陆元元浑不在意,继续道,“放心,没我的允许,那些人就算拍了我的照片,也不敢发出去。” “这次去还能看到洪都院的主创,他们在影展开始前,要征选几位演员,其中就有纪东和王禹,我叫你一起去看看,主要也是为了这个。”他这次过来,明显带了能说服她的砝码。 听说是洪都院,她兴趣立刻就被提吊了起来,忙问,“什么时候?” “因为下午要参加影展,征选的时间就订在早上八点开始,地点就在维多酒店,离你这边就差一个街区。” 本来嘛,他提起洪都院的时候,她一直在心,听他现在这么说,马上答应了下来,“好好好,这个我要去,影展的事情,回头我问一下陆铖,晚上回复你。” “可以,”对于她的谨慎,陆元元也不深劝,又道,“我听外面的人说,小叔中午不回来吃饭,你想不想逛一逛港城,我对这里熟,也知道那些特色老店都藏在哪里,怎么样,出去走走。” “行,”陈然这次答应的极快,虽说身体不适,奈何有一张贪吃的嘴。 陆元元不愧花花公子的名号,这是形容他对花花大千世界的理解和讨女孩子欢心的方式方法。 陈然让他带着,绝对有一种人生从此超脱的感觉,就像翻开一本大神的著作,他永远掐着你的萌点在徐徐展开篇章。 吃饱喝足,买了一堆的礼物手信,要是分开去送,基本能照顾她在吴市的所有亲戚。 “我是不是买太多了。”回去的路上,陈然想了想后车厢装的恐怖一堆,还有前头开走的一车,暗搓搓的开始愧疚。 这车里就她和老梁,陆元元本想拉她去参加一个饭局,她说陆铖在酒店里等她了,他催着她回去,比她还着急。 “哪里,在恒昌记,买跟您一样手信的游客,比您买的多的有的事。”老梁笑着宽慰她。 “可不是,差点就买不到莲蓉馅的了,跟抢的不要钱一样。”陈然也想起来了,人群涌进去,那些游客,看都不看,有什么拿什么,吓死人了。害的她,都来不及考虑,手上也抱了一堆。 现在想想真挺好笑的,她试吃了几种糕点胃口,其实真的还好,就是那种氛围,特别能鼓动了消费。 “我们以后的点心店也这么红火就好了。”她念叨了一句,自己跟着也乐了,跟着魔了一样,看见什么都不由自主的想起还没开起来的点心店。 “哦,对了,梁哥,后车厢,五个大袋子用红绳系扣的你看见了吧。” “看见了。”老梁稍一想,就知道她在说哪个。 “等下到酒店,这两袋子你带回去吧,给齐哥他们分了,”陈然想了一想,又道,“我都不知道你们这回来了几个,不够,我这边肯定还有多。” “够了,怎么不够。”老梁笑眯了眼道,极其爽快的接了,“我们这次来,包括齐贤刚好五个,够了。” “多谢了,夫人。” 陈然听他谢她,头一次做这种事的,反而大感不好意思,笑着掩饰道,“应该的,你们也很辛苦的。”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见他收了,心里也高兴。 前头开车的老梁再次道了谢,认真开车也不再打搅她。 女主人如今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看这脾气,将来也不会太差。 他们主职是对外事安保,一年最多能回国内一次轮值的机会,国外某些混乱之地,危机随时降临,提着精神分分钟不敢懈怠。除了真正一年三个月的休假以外,回国轮值其实是变着名目的度假。当然前提是安保的对象要省事,否则的话,是比在外面还要让人膈应。 他曾经在部队里的兄弟,退役后都选择了给人当保镖这个行当,外面枪林弹雨都坚持下来了,就因为忍不了主家这个那个的臭脾气,离开这个行当的居大多数。 他们的主家明显是个以事论事的好老板,前面a组比他们资历老了好几年的兄弟就说过,给他做事轻松,只要你自己不犯错,他基本给你便利。可惜他们常年霸占大老板贴身安保的位置,不给人留一点钻营的空隙,他们这群人干看着羡慕,也不能做什么, 能抢到女主人的安保,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活计,时机凑得是刚刚好。他们的这一组在年初的国外碰上枪战,伤了三分之一的人,老板叫他们回国休整,如此霉运,几个兄弟在后面几月里见面就无语对坐发愁。 没想到的是,幸运大神降临,老板竟然给自己找了个女主人,而这次他们刚好轮值到国内……事实证明,天无绝人之路,狗屎运后面说不定就是朗朗晴天。 陈然自然不知道,老梁会因为自己的小惠,想的颇多,她现在正低头给留在海市的王睿等人在微信群里发信息,问一下点心店的进程,而且没有固定时间,想到了什么都发群里去问,有时候,他们也在那边商讨某事,也会在群里说。 在一切周转都良好,并且上传了几张装修进度现场图片之后,王睿发送够来一份文件,是关于最近汇集的面试人员的资料。 第65章 TOM&邵导 每位面试人员都附有照片,陈然翻了一遍以她的浅见,自然没发现问题,只是最后传送过来的关于店长的招聘信息,她到是愣了好一会。 难不成她现在的运气好到了,心里想什么,老天都会给她兑现的地步,或者说身边已然如同她神明一般的男人会读心术。 ,姜泽阳,曾就职马元祥家…… “这是怎么回事?”陈然回到酒店之后,就把手机上的信息在陆铖面前闪了闪,“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他?” 陆铖抬头看她,“是吗?这到是不是我考虑的最佳人选,不过阿武曾经说要恭贺你开点心店,怕是他的主意。” 这意思是说,他之前也不知道,咦,好像杜武夫确实有这么说过,是在哪里?陈然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离开吴市的时候。 “这怎么好意思呢?”陈然撩了撩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的能跟杜氏会所比。” “姜泽阳本来就不适合留在会所,他能来你这,怕是愿意的很,要不是当年杜氏对他有恩,他不可能会留在那里。” “不过,这人还算不错,不忘本手艺还不错,试着先用,不行再找人。”陆铖说这些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关注点还集中在笔电屏幕上。 啧啧,不愧是她家男人的话,别人求之不得的人才,在他语气里就变成了可有可无。 陈然觉得作为他的女人,气势也不能弱了,挺胸抬头道,“有道理,那先用着。” “嗯。”陆铖在文件上签字完毕,这才抬头看她,“衣服不换,还要出去?” 陈然低头一看,可不是,刚才太兴奋了,直接跑进书房来找人了。 “没有,”陈然笑着转过大班桌里面去,坐在扶手上,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亲昵的用脸蛋蹭着他的,细细的呢喃,“一天没见你,想的很。” 陆铖一手扶着她的腰,防止她坐不稳掉下去,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玩的高兴吗?” 陈然点点头,“挺好的,陆元元带我去坐了游艇,逛了商场,港城有名的餐馆,还买了很多手信,回头给妈妈知道,又要说我了。” 陆铖笑,“来都来了,你空手回去,才是不礼貌。” 陈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跟着从扶手上跳下来,道,“反正我路上已经想好了,就说是你买的,我妈才不会生气。” “嗯,随便怎么拿我做借口都行,反正你别买了还心烦就好。” 就是说她花钱别手软,让她使劲花的意思吗? 眼前的男人真是绝了,陈然背着手看着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安奈不住,再次跳过来,抱着他的头糊了他一脸的口水。 “你真是太棒了!” 一夜无话,早上陆铖起的早,陈然趴在他身上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陆铖拿她买办法,索性让她无尾熊似的围在身上,抱去了浴室。 他在旁边刷牙洗脸,她被放在马桶上解决便意,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进入到老夫老妻的状态。 在他进了衣帽间穿衣服的时候,陈然已经躺回床上呈现迷糊状态,男人过来坐在了床沿,牵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陈然闭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笑。 “你昨晚说,跟阿元约得八点半,你还去不去?” 陈然这边静了一会,嗖的睁开眼,差点忘了。直起身,抱住人,蹭来蹭去的撒娇,“幸亏你提醒,放人鸽子毁人品啊。” 陆铖笑着捏捏她的脸颊,把她从床上再次抱起来,再推进了浴室,“时间还早,不急,我先走了。” “好,”陈然嘟嘟嘴,趴在门框边看他离开,“早点回来哦,我晚上等你一起吃饭。” 陆铖讶异的回头看她,“怎么,影展不去参加了?” 陈然很肯定的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你不是说明天就走了,我还是想跟你去昨天吃过的那家餐厅,很好吃的环境也不错,我到的时候就想着和你再去一次。” “是吗?”陆铖挑了挑眉问,“哪家?” “……凯丰?”陈然说是要跟他一起去,念店名的时候,又犹豫了下不确定了,“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名字,在中环一幢大楼的五层,地方梁哥知道。” 她这是想跟他一起吃个晚饭,为不去影展随便找个借口,陆铖没有点破,点点头道,“好,我下午四点半结束行程,晚上一起去那里吃饭,明天上午你要是还有地方要去的,我和你一起,下午三点离开港城。” 对于这个安排,陈然相当满意,“好嘞。”关上浴室门前催促,“你快走吧,早去早回。” 等到陈然从房间里出来,陆元元早就在楼下等了,身边跟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身高不高,体格健壮,胡子遮了下巴,看起来略有些面熟。 陈然下来到大厅的时候,陆元元正跟他在楼下咖啡厅说话。 “这边,”他看见了她,就不管不顾的摇摇招手还大声喊,旁边几个穿着高端的客人看向他,有几个已然皱起了眉头。 陈然只觉得好笑,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也算是知道,陆元元就是个自己要是舒服,管不了别人死活的猛人,对待入的他眼的人,说话自在走心,看不上眼的,跪他面前哭求,他大少爷都不带瞄的。 当然漂亮姑娘在他面前有绝对优先权,陈然自觉在这方面颇为沾光。就算他有心在她这边使力讨好陆铖,想必做起来也不至于太让他为难。 “来的真早,”陈然走到他面前,抬了抬手腕看了眼表,“我应该没迟到。” “是是是,我原准备的是九点半再上去敲你的门,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邵向锋邵导,就是拍那个,那个……”陆元元一时卡壳。 邵导在陈然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明目张胆的打量她,见她到面前的时候,突然说道,“这位小姐好像是生面孔吧,以前演过什么戏?” 陈然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想起这人是谁了,国内一线导演,以拍大型古装剧出名,很有几部票房卖座又得口碑的大戏,就是现在这一部《洪都院》的导演。 这就是误会了,场面一时变得好笑,陆元元在一边已经在他背后翻白眼了,陈然笑着摇头,“没有。” “新人?中影还是上戏刚毕业,这个,陆少,”邵导皱了浓眉,又道,“红衣女的角色怕是不行。” 陈然给陆元元使眼色,快点解释呀,看人家都误会了。 陆元元憋了一眼一直在自己的思路了打转的邵大导演,自顾拉开旁边的椅子,让陈然坐下,这是要看着人家闹笑话了。 “要不,这样,”邵导像是豁出去了似的,一拍大腿,“如虹的角色让她演,再多加两场戏,您看怎么样,陆少。” 洪都院里,红衣女是女二号,如虹是女一号郡主萧湄的贴身婢女,书里面就在郡主府里有她的戏份,在一部电影里能有三四个镜头,那都算导演开恩。 邵导这次是真有事求着这位陆少,上个月,他跟这部戏的投资商起了大矛盾,对方非要让一个三线女星来演萧湄,这女星要是有点演技,要是胃口不这么大,说不定还能谈,出了名的胸大无脑大花瓶,还要女主的角色,这叫他如何忍得下。 对方说不让演就撤资,他一气之下,让他们带着臭钱滚。 事后才想起,对方颇有来头,刚开始他还憋着一口气,东家不去西家不来,没想到,这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愣是让他们在短期内找不到合适投资商。 找上陆元元陆少,实属无奈,毕竟对方也是个出了名的爱在剧组里塞人。但有人告诉他,除非找到比那撤资的混蛋更有权势的人,否则,别说是这部电影顺利开机,说不定以后他都在圈子里很难混了。 见对面的男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在掂量着什么,邵大导演心一紧,当下就要拍板答应对方的任何条件,没想到那年轻女子抢先开口了,“邵导,您误会了。” 既然陈然开口解围,陆元元也只能说话了,“我说老邵,这次我来之前是跟你怎么说的。” 邵大导演一愣,糊里糊涂的回答,“您说带我来见投资商。” “是啊,”陆元元后背靠着沙发,不耐烦的用手指敲着扶手,“我带你来见投资商,你想什么呢。” 邵大导演看看他又看看一直微笑着的陈然,摸样呆极了,“什么?您是说,这位小姐……” “什么小姐,陆夫人!传奇星辉的最大老板陆总的夫人,我对你仁至义尽了吧,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蠢事。” 邵大导演一听之下,脸上表情可谓精彩至极,搓着手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憨笑道,“这,这……陆少,陆夫人,我老邵,有眼不识金镶玉,您两位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那可是传奇星辉,每年上映的十部过亿票房的电影,有五部就是他们家的,原来一直做得是北美电影,近几年才开始做国内的电影,据说传奇星辉被恒瑞收购,但又有业内人士透露,原来传奇星辉最大的股东就是那位极其神秘的陆总,转国内市场,不过是内部的资产重组。 陆夫人,这要是别人来跟他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会是那位的夫人,他肯定不会相信,但说这话的人是陆元元陆少,那信度就高了。 陈然真是没想到,娱乐新闻里言语寡淡受人敬重的邵大导演在这一瞬间高大形象全灭,就是个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 不过他们这边怕是沾了权势的光,让人不得不低头,但对于陈然来说,直观对他们这一群人少了敬畏心。 她不愿去影展的一大部分原因,也是羞于出场,怕自己在一大堆明星光环下羞怯,给人留下小家子气的形象。 现在好了,心里反应就变成,啊呀,出了屏幕大家都是普通人。 第66章 面选&人品 邵导诚诚恳恳的把两位贵人送去了维多酒店借出的会议室。 两人占据了前排的位置,早来的几位剧组工作人员见到他俩无不侧目。 不过,陆元元是从来高姿态,陈然是初来乍到谨慎,邵导自不肯把刚到手的资源,拱手相让给人,导致他们的到来以及落座,一镜到底成了哑剧。 在这场选角中,陈然着实见着了好几位大明星,其中几位,果然风姿绰约,少有人及,心痒痒的,差点就hold想上前找人签名去。 尤其是纪东,王禹两个,前者睿智,温文尔雅,后者成熟,气宇轩昂。 “面试完就走了啊,”陈然盯着王禹以最后一个男子角色的面试人选走出了会议室的门外,终于憋不住跟陆元元交头接耳。 陆元元低头凑过来,诡笑,“怎么看上谁了?” 这话说的,陈然递了一记白眼过去,陆元元投降到快,嬉皮笑脸道,“说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叔告状。” 选角的间隙,他们这边说话就相对比较瞩目,原就关注他们两个的剧组人员,窥探过来的眼神越发莫测难解。 这可是陆少,京城里出了名的傲气,只见过他对人大爷,还真没见过他冲什么人低头伏小,难不成他这次带来的真是他的真命天女。 挨着邵导坐的方制片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声问,“怎么样,那事有眉目了吗?” 邵导翻着手上的文件,勾勾画画,闻言只是点点头。 方制片呲了呲牙,邵向锋这人拍戏是专业,这为人处世的态度,实在让人苟同不起来,多说一句话会死。 “那陆少是答应了,什么时候签合同?” 邵导还是点了点头,用拿着签字笔的手伸出了两个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说下个月二号到账吗?真是得不到肯定答案甘心不了啊,方制片咬了咬道,“老邵说一句会死,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让我按点心。” 老邵妥善合上文件,一字一句道,“*不离十。” 方制片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举个二?” 老邵奇怪的看他,再次晃了晃手指,“烟。” 方制片终于怒了,指了指前面指示牌,“禁止吸烟,你瞎。” “我叼着,不行。” 方制片终于服了,把整包烟都扔出来给他,快速转过头去,深怕气怒攻心把人给掐死了。 实在是一物降一物,有人就是能找到出气筒,把刚受的气全撒泼到能撒的人头上。 会议室再次开门的时候,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衣长裙的美女,长发披肩,眼角含媚,漫步走来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陆元元这小子看到门开,目光就在某方位凝固住了,陈然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位美人儿刚好从他们这边转过视线去,不惊不乍,沉着若定。 “邵导,方制片,***,***,大家好,我叫蒋蕾,今年二十二岁,刚从北影毕业……” 美人可亲,声如黄鹂,吐字清晰,兼之气质温婉大方。 要说陈然刚才看心目中的男神出场的时候,还会为之迷眼,那么现在的陆元元就已经是迷障了。 “怎么看上人家了?”陈然似笑非笑的看他,顺道把他刚才的话送还回去。 陆元元半晌才回过神来,傻瓜一样张嘴,“啊……你说什么?” 陈然失笑无语,拍拍他的胳膊道,“好吧,好吧,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陆元元回头,半天才接了一句,“哦……” 陈然对接下来的女性角色没前头那么感兴趣,拿出手机翻开,找到陆铖的讯息页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字母,却不发送任何一句信息。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估计又是在赶场子开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好老是打搅他才对。 忽然手机一振,微信多了一条信息。 【爸爸】:然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怎么了爸爸。 【爸爸】:哦,是直接到吴市吗? 【我】:先到海市,过两天再回吴市。 【爸爸】:那没事,你们到吴市的时候打个电话,饭家里吃。 【我】:好的。o(n_n)o ……过了十分钟后。 【爸爸】:我找了你小舅舅,他说帮我们在昌化看了一块鸡血石印章,你现在也大了,然然,我想着,等你到了吴市,我们一起去看一下。 【我】:干嘛买这个? 这要是陈妈在说话,估计要开骂了,陈爸态度可谓一贯如常的好。 【爸爸】:你不是要跟陆铖去国外拜访他父亲,爸爸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找一块好的鸡血石还算拿的出手,刚好你小舅舅在家,就让他帮了个忙。 【我】:哦哦,(w),我知道了爸爸,那替我谢谢小舅,钱多少,我这边出好了。 【爸爸】:说什么呢,你有多少钱?就算有,你的钱又是谁的,陈然,虽说小陆现在对你好,但你自己要清醒,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别伸手要,女孩子都要自尊自爱,我们家好好的,不需要靠你过的更好,懂了吗,陈然。 这话说的就重了,陈然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怔住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才好,表情一时之间凝重化不开。 【爸爸】:陈然,你大了,别怪爸爸话说的重,你要懂事,像陆铖这样的家庭,要是有什么对你不好的事发生,我们家能帮的上你的,少。 【我】:爸爸! 【爸爸】:好了,其实说这些也没用。 【爸爸】:到了给家里打电话,就这样吧,我去忙了。 踟蹰良久,陈然才慢慢敲下了字。 【我】:好的,爸爸。 陈爸爸还是不忍心说女儿太多,也不敢揭露太多阴暗面让她知道了难过,心软了再心软,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草草收场,可留在陈然心头的,还有解释无能的难过无措。 “这是怎么了?”陆元元奇了,他就看见她在一边发短信,发着发着脸色就不对,是有什么事发生? 陈然摇摇头,不想抬头也不想说话。 “到底怎么了,”陆元元急了,带人出来,闹得不开心回去,这可怎么了。 “我想回去了。”陈然用手撑着额头,轻轻的说道。 陆元元想都没想,马上道,“行,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用了,还是回酒店,”陈然把手机往手包里一放,站起身来就要走时,这才发现,台上后进来的一位女演员正在表演红衣女。 邵导总放了三分心思在这边,尤其是陈然身上,见她站起来,他想都不想,马上绕过长桌小跑了过来,道,“陆夫人,什么事。” 台上台下的人皆是一惊,什么时候陆少的女人也这么精贵。 陈然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展现心情不好,笑着说道,“我有点事,先回去了。后续的事情……”她看了眼跟在一边的陆元元。 陆元元马上接口,“放心,交给我,我会带老邵找星辉的钟总谈。” 邵导十分感激的握住了陈然的手,“实在太谢谢您了,如果您有什么要求,请千万提出来,我们肯定配合。” 陈然看着诚惶诚恐的老导演,站在她的面前小意讨好,不觉得飘飘然,反觉得难受。 “您放心吧,星辉是专业做电影,您也是专业的,谁都不该在您的专业领域上,指手画脚。” 邵导被她说的一愣,看了看她,又看回了陆少。 陆元元站在一边跟他隐晦的点头,邵导心领神会,继续捧场,“您说的太对了,陆夫人,下次要是您有空,就来横市瞧瞧,我们三月到五月都会在那里取景。” “好的,那我先走一步,再见,邵导。” “那我也先走一步,大家伙,再见了。” 要说陈然走,别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陆元元要走,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以最后的一点时间争取在他面前露脸。 眼见人被邵导送出门,方制片被剩下的人拉住。 “这谁啊,陆少的真命天女?” “哪家大小姐?我听他再说陆夫人,真的假的。” …… 七嘴八舌,噪音冲天,同样一头雾水的方制片气呼呼的大喝一声道,“没看见台上有人,想问什么自己不会去张口,围着我干什么,赶紧走,走,走!” 陆元元最终还是抓着陈然在酒店楼下的餐厅吃了一点。 “你想让我被小叔削死吗,带你出去,连饭都不给吃,怎么可能!” 他都这么说了,陈然再回房间好像也没意思,只能随着他去了。 吃到半途,陆元元终于是忍不住了,“诶,说说,到底怎么了,看你这神色,还没缓过劲来。” 陈然正喝着一口汤,搅了搅勺子,她不可能跟他讨论这件事,闭嘴不言又太明显,“诶,你们陆家有没有……”陈然想了想措辞,继续,“像我这样的?” “像你这样的什么?”陆元元被她的一字一顿差点憋死,“你到是说呀,放心吧,我这人虽然不着调,但一点好处就是,人品还算上线,要是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一下小叔。” “为你的人品我打电话问他?”陈然看他。 陆元元把手肘放在桌面上,一本正经的分析,“你想啊,要不是我有这方面的品质,小叔怎么可能让我带你出来玩。” “要知道,陆执中可是就在港城,他想见你,小叔还没让。” 这话说的洋洋得意极了,陈然看着他,莞尔。 第67章 误导&回程 饭毕,陈然没跟陆元元多说什么,就分开了。 陆铖从外面回来,接到的消息就是,夫人在房间里,中午就回来了,一直没出来。 陆元元很及时的给他反应过情况,说是在维多酒店的时候,陈然好像收了什么讯息,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撇清了自个的关系。 陆铖再神算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到了房间门口,也只想着,见招拆招罢了。 “回来了啊。” 推开门,陈然就缩在阳台边的沙发上,笔电放在前面的茶几,声音放的大大的,像是在放一部科幻电影。 “嗯,”陆铖表现如常,当着她的面脱下外套,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累了吗?” “没呢,”陈然关了电脑,从沙发上下来,笑意盈盈的走到他的身边,帮他拿了外套放进衣柜里,“今天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事情都办完了?” “差不多了,”陆铖走进浴室之前,走到她身边,从后面环住了她,一缕清香渗进鼻尖,食指卷起一束,凑近了一闻,道,“这几天跟着我东奔西跑,累了吧,要是你想早一天回去,我现在就让人去安排飞机。” 陈然愣了一下问,“可以吗?”细思琢磨了又摇头,“不行,定好了明天就明天,我都爸爸说好了。” “哦,爸爸来电话了。”陆铖轻描淡写的又问了一句。 “啊,没有,是发了微信,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是回海市还是吴市?”陈然边说边拍了拍他的手催促,“快去洗吧,我给你找衣服。” 他每次外面回来,有条件都会洗澡,陈然就包办了替他找衣服的活,他带出来的衣服基本成套,到是用不着考验的她的眼力和品味。 陆铖在她身上亲昵了一会,才进的浴室。 两人出去凯丰吃饭之前,陆铖亲自给她穿上外套,端详了一会忽然道,“去找条围巾,晚上回来冷。” 陈然摸了摸鸡心领羊毛衫外露出的脖子,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陆铖见她进去,很自然的从她手袋里拿出了手机,解锁,翻到微信群,一眼扫过去,没两秒钟,就没什么表情把手机的原位放回。 手刚离开包,陈然出来,手里拿着条星点丝巾晃了晃问,“羊毛围巾太热,这条可以吗?” “可以,”陆铖走过去,接了围巾就在她的脖子上围了一圈,随口来了一句,“这一次,阿麦替你准备的礼服你还满意吗?” “满意啊,”陈然抬头奇怪的看他,怎么突然说这事,人家可是专业的,她能有什么不满意。 陆铖松开围巾,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那我们就聘他为正式的私人时尚顾问,你没意见吧。” 陈然下意识的想点头,低下头的时候,慢慢的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还是算了吧,私人什么的,是不是就是给我买东西,我又用不着。” “是我们,不是你的,你还不懂吗,然然。”陆铖重重的圈着她抱住。 陈然莫名问道,“你的衣服都是他在买吗?” “嗯,没有你的时候,我就随便叫人给我买,现在有你了,我就想把所有的私事关于我的还有你自己的,都让你管着,好不好,然然。” 陈然心惊肉跳红了脸。 ‘都让你管起来!’ ‘关于你和我的所有私事。’ 陈然沉下心思一想,可不是,他们都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人说夫妻一体,怎么分出个彼此来。 总不能因为陆铖有钱,她就故作清高,非要你是你的,我是我的,饿死都要闹个清清楚楚,这,想想都好累的,而且,怕是要伤了他的心。 陈然第一次对于陈爸爸的话产生了怀疑和不认同情绪。 其实陈爸爸的意思明显是,不要理所当然的把陆铖的钱当成自己的,更不要毫无顾忌的往娘家拿。 心里想着事的陈然听话的想在陆铖面前表现的好一些,试着拒绝一些事,而他却三言两语的直接拐弯,你跟他计较,就是不想管他的事。 当然不能了,他主动让她管他的事,她还傻的推出去,做妻子的哪个能这么笨。 自以为前后想的很通透的陈然,笑的特别张扬,“你说什么呢,当然管,你以后穿什么戴什么,喝什么,吃什么,都要我来过目,我肯定能做好的,你放心。” “嗯,”陆铖笑着替她总结,“家里的事都你说了算。” 陈然很自信的点头,“好。” 两人出去吃饭,陈然又变得精神满满,吃完还拉着陆铖逛了会街,买了好多东西,回去的行李最起码因此多加了三个大号行李箱的量。 陈然很满足,陆铖随着她高兴。 回到海市,陈然跟着陆铖去上班,进公司就去见了王睿。 走前还怏怏的他,回来一见,早满血复活了,唯独就是头发短了一寸,其他的一点没遍,笑着的娃娃脸,一见到她就露出两酒窝。 陈然把特意带给他的礼物亲自送到他手上,“白色袋子里的都是些补血养生的,听说还不错,你要能吃就吃吃看,另外一袋就是跟大家一样的糕点礼盒。” 王睿连忙接过来,往白色袋子里看了几眼,也不拿出来,宝贝的往柜子里一锁,只留了那一袋糕点礼盒在桌子上道,“等一下叶师开就要过来了,可不能让他看见了。” 陈然被他的紧张兮兮逗的一乐,也跟着起哄,“好,好,你藏了好,省的你有他没有,他真的生气。” “怎么了,说什么这么小声。”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打开,几日不见的叶少到是越发英武不凡,叉腰站在门口,好生威武。 “嘿,叶师开,你来了,我刚要去找你呢。”陈然摆摆手跟他打招呼。 “找我干什么,这么多天,理都不理我,还找!” 这是傲娇了?陈然回头憋了一眼王睿,示意他提示一二。 王睿在那边用口型提醒,‘听说他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接。’ 陈然马上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主要是他打的很不是时候,第一个电话她事后看见了,没什么精神就忘了打回去,在群里问了一声,他没回她,那她就当没事了。 第二个电话,她在飞机上,关了机,下机的时候,刚好王睿电话接进来了,他说叶师开就在身边,问他又说没事,那她自然不会再多此一举,再打一个回去。 陈然对此只能呵呵装傻,把手边的一袋手信忙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你的,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叶师开哼了一声,说道,“我在这边忙了半个月,设计图一稿一稿的修改,当年我得奖的作品都没这么认真过,都这样了,你就只给我带这么点大路货。” 说着有多嫌弃,拿袋子就有多快,拎出里面的一盒莲蓉酥饼,皱着眉头,三两下就拆开了,看着角度咬了一口,含糊道,“没你的点心好吃,我要吃你做的。” 这有一张帅脸的人在那边发臭脾气,真是多受人优待,陈然就对他很能欣赏,笑嘻嘻的说,“不是我做的,是家里的余姨。” 叶师开把最后一口一气吞下,拍了拍手,“不管是谁做的,反正我就要吃你带来的,不是你买来的。” 这有什么区别,陈然腹诽,嘴上还是回的溜,“行。”答应这个不难,余姨昨晚就做好了,让老张带过来放在厨房,不过她也是恶劣的故意不想现在拿出来,就是要等中午的时候再告诉他。 “钱教授今天不开课,我们今天干什么?”陈然转头问王睿。 “事情多的很,先去如意坊去看一下进展,下午面试,这次你就不能缺席了,已经是第二轮了,你看过就算通过了。” “行,那现在我们就走,去果然?” “那我要去不?”叶师开坐在沙发上斜眯了两人一眼。 王睿三两步走过来,拽住他的胳膊捞起,“走吧,少爷,差不多可以了。” 几人又像当初一样,去了原马麒麟的店铺走了一圈,当然以后就是如意坊了。 这个店面装修,真的贼快,里面雏形基本都有了,楼下都开始软装,这才半个月的功夫,陈然看着多少有点傻眼。 叶师开到了这里,如鱼得水,专业精神尽显,从门口开始一路介绍进里面,还对着手里的图纸,一一给她指出来,以后这里摆个什么摆件,那里做出个什么形…… 古色古韵,世事洞明的感觉就这么活灵活现的要出来了,啥? 陈然听的是一头雾水,还要跟着他的思路装着深沉,反正听着很生动,她也挺乐意听他大喷口水的。 “干的好,”走之前,她不吝夸奖,“真不愧是,专业的!如意坊的头等功非你莫属。” 第68章 回家&启程 下午面试的时候,陈然见到了她第一家店的店长tom,姜泽阳,年纪看上去不超过三十,也跟王睿似的长了一张娃娃脸,不过他看上去长的更文秀一点,人也不高,一米七三左右。 除开专业上的问题,稍微闲话家常几句,他就显得分外腼腆,甚至脸红,算是个不善与人交流的技术型人才。 洪天明他们对他的面试定位是首家店的店长人选,而不是后厨总管。 陈然对于这一行,完全新手,聆听居多,极少发表意见,所以看到这个定位的时候稍有疑惑,直到面试往下,她见到了一位巨帅能说的青年,职位意向是领班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了些领悟。 其实后厨前期她还是决定先让余姨过来帮忙,找个可靠的徒弟带出来,她要是愿意再回去家里,那就全凭她意愿。 现在出来个姜泽阳,他要是个老实的,直接教给他也没什么。她对陆铖这边首肯过的人,自是盲目信任,绝不会在人品上去怀疑,毕竟相比较马麒麟,姜泽阳单凭长相就过分正直了。 面试很快就结束了,回头几个元老又开了一次会议,最终确定了元宵节试营业。 其后,陈然在海市耽误了两天,就和陆铖一起赶回了吴市。 除了陈爸陈妈在家里等着他俩,还有她的小舅徐岩池。 陈然小舅,常年在外面跑,人晒得微黑,个头不高,看起来还过分消瘦了些,就是气质面貌出奇的精神,尤其是一双眼睛,跟他亲姐徐妈些微不同,到是跟陈然有点相似,大大的杏仁眼,眼白透亮,瞳孔墨黑幽深,只不过年纪在那里,陈然的多显活泼调皮,他的则是因眼尾处增添的许多岁月沉淀的痕迹,显出成熟睿智来。 他们俩提着一堆东西进来的时候,小舅安坐在客厅喝茶,见到他俩进来,也并不起身,而靠他右手边坐着的陈宏,难得手上什么都没拿,眼睛也没往正对面的电视上瞄上一眼,正襟危坐的像个受训的小学生,态度十足良好。 见到他俩,陈宏一刹间展开笑意,刚要抬起屁股迎上来,小舅把水杯往他面前一送,他愣是把刚挪了半寸的屁股又重新塌了下去,低头先给他添水倒茶。 徐岩池的态度不冷不热的摆在那边,前后两辈子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陆铖,对于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颇多好奇的他不免挑了挑眉多看了他几眼。 这就是那个,在五年后的京城,开车撞死了某位大人物逃匿,后来在南边发现和他的情人碎尸万段在边界的池岩? 很多人都说那一滩血肉并不是池岩,最起码被弄死的大人物一家不相信这人已经死了,至此十年后仍然不放弃从人群中把这人给找出来。 后来,他掌控陆家,那家人不知怎么的查出,池岩就是陈然家失踪不见的徐岩池,还要带陈然去比对dna,陆铖暗地里周旋,自然不肯,把当时情绪不怎么对劲的陈然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结果陆家有人跟对方密谋,竟然直接放火杀房子,趁乱抢人。 不得不说,徐岩池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陆铖前世今生都没兴趣知道,可他所做的事连累陈然,这让他对他的观感不说是厌恶,也绝对善意不起来。 陈然明显跟她小舅关系很好,见到他在,眼睛都亮了,抛下陆铖直接跑过去坐在了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徐岩池对陈然显然也要比对陈宏要好太多,表情也不厉了,眼神都柔了,从口袋里当即掏出个红绒小盒子出来,打开取出一条漂亮的珊瑚珠戴在了她的手上。 陈然是越发高兴了,晃着手腕,满屋子的献宝给人看。不得不说,此时的陆铖心内滋生了一种叫嫉妒的情绪,人嘛最怕的就是比较,再次情况之下,有一个暗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送她的东西好像也没见她这么高兴。 这时候,陈爸从厨房里出来,招呼众人道,“马上就要开饭了,没洗手的赶紧洗手去。” “诶,小陆,你别忙,坐着就是。” 陈爸一见陆铖要进厨房拿餐具摆桌,连忙把人给拦下了,陆铖其实是不想看见客厅里的人,还要坚持,却听见从厨房里端着盘子出来被献宝的陈然挡了道陈妈说,“陈然你快去洗个手,吃饭,别闹。” 陆铖一听,过去捉住陈然的手就往洗手间里拖。 两人再次从洗手间出来,费了不少时间,陆铖如故,陈然脸红红,眼角处也湿漉漉,这是把脸都洗过了? “好了,好了,就等你俩,吃饭。” 一桌子的人就看着他俩,不知怎么的,陈然的脸更红了。 一顿饭吃的风平浪静,徐家小舅除了偶尔跟姐姐姐夫说几句话,餐桌上基本没什么声音,对于发育期的陈宏来说,没有比吃饭更大的事了,而陈然意外安静,陆铖平时本就话少。 当天晚上,到十点之前,陈然才把带过来的礼物都分发完毕,当然给亲戚带的,都交给了父母处理。 土豪般的挥霍,换来的绝对不是陈爸陈妈的一致赞扬,从八点钟开始,说教就再没停过。 十句有九句在跟她说,不要仗着陆铖乱买东西,上次礼物收了,这次再不能了,让她把东西都退回去。 可陈爸陈妈了解自己的女儿,陈然难道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准备了好几天的台词顺口而出,“不行,都是陆铖非让买,他说出门在外,不可能不带礼物回来,我也是没办法,特别是这一块送陈宏的手表,他都去那家店里看了好几回了,考虑来考虑去,就怕你们不接受来着,按他的打算,完全可以买上百……不,上十万的都没问题,这不是都替我们家在考虑嘛,你们要是不要,他都不知道怎么伤心。”然后是一副完全拿对方一点没办法的甜蜜样。 陈妈是眼皮翻的快抽筋了,酝酿气势要说话,被沉思中的陈爸一挥手打断。 “那你说说,你这次去都见到什么事了?” 这个倒不是不能说,陈然除了掩去北地陆家祠堂里的事,其他都没有隐瞒,洋洋洒洒都说完了。 陈妈坐在一边听,眼睛都瞪圆了,陈爸也是一口气没倒上来,“北地陆家?陆……陆元帅的孙辈?” “是啊,是啊。”陈然也是一脸惊奇的样子,这种听闻,就算是在这天彻底导出来了,先前她都藏在心里酝酿不敢发表任何意见来着。 “我们家,到底是跟谁结亲了,天……” 陈爸苦笑,“可不是?”想的都太简单了,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陈然也跟她妈一副表情,杏眼瞪得极圆,“我也惊讶来着。” 陈爸陈妈听她这么一说,一致回头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生的女儿这么能经事! 这惊讶就够了吗?忘性大,还是心大,还是压根没心? 到了吴市的第二天,陈然才知道,陆铖其实到吴市只因为要把他送回来,告诉她要出差几天,人就消失的无踪无影。 当然具体在哪里也可以查的到,但事实上陈然也没心情,她被陈爸陈妈拉着也很忙。 首先她跟着小舅和陈爸去了一趟昌化,拿到了那块品质上乘的鸡血石,并专门找当地有名的匠人刻了字,是陈然来之前就找陆铖要过来的,他父亲的名讳。 精心包装了一下,此次去往国外见亲家最大的一份礼算是落定了。 小舅带着两人从昌化回来,离去之前,拉着陈然到一边,就说了一句话。 “然然,以后要是遇上解决不了的事,尽管找小舅说,小舅能帮你,知道吗!” 此时的陈然还懵懵懂懂,心里还在想着,小舅说这话是不是找错对象了,不应该跟妈妈说吗?甭管怎么想,嘴上应的很溜,笑的也灿烂,“知道了,小舅,你出门要当心啊,早点结婚,省的我妈老是念叨你。” 徐岩池看着一团孩子气的自家外甥女也只能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这些年多回几趟吴市看着,心里落定,跟她小时候般,摁了摁她的额角,也不多说什么了。 这时候的徐岩池对于自己的能力极度自信,而陈然对她的小舅完全不了解,在前世,他也同样说过这句话,可惜听这话的人压根只把他当成是长辈的关怀,没往心里去不说转头就忘的干净。 等到陈爸陈妈把周边的著名特产都给买尽了之后,陈然要跟陆铖离开国内的那天终于是到了。 “妈妈,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吧,就当是度假。”远离故土,要去个陌生的国度,虽说去去就回,但终究是离开,而且还要见对方的家长,沉住气几天没睡好的陈然,在上车之前,终于忍不住拉着她妈的袖子发作了。 陈妈看着她这样,实在哭笑不得,几日几夜的担心,一下子被她闹得,没了去处。原先要说的相当温柔的话也变的生硬了起来,“胡说什么,你没睡醒吧你,我这几天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几句,没用。” “行了,行了,你自己生的还不知道,她就是在闹你。”陈爸把最后一箱子的海货点清楚了之后,站在两步远看着她娘俩,道,“别浪费时间,等下赶不上飞机就遭了。” “不会的,我们不到,飞机开不了。”陈然说道。 陈爸陈妈至今还不知道,陆铖是安排的私机,这事陈然本来就不准备说的,想想也必要,再说具体怎么安排的,她也实在不清楚。说了到是有点炫耀的意思,哪怕是在父母面前。 到是一边的陈宏被逼劳动了一早上,搓着冻僵了的手,哼哼的道出了实情,“现在有钱人都私机接送,不知道了吧。” 可惜没人信他,陈妈道,“行了,行了,我让你送的茶叶蛋你都送过去了吗?” “送了,送了,又是茶叶蛋,你确定人家真要吃。”陈宏不耐烦的反驳。 陈然还是心疼陈妈大清早的煮了好几锅的东西,都是要招待陆铖身边的人,虽然半途都有人进来帮忙,但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 “那是你吃的多了,在外面可吃不到,我说,你是不是明天就去还是靳教授那里?”陈然问。 陈宏听她一提起这个话题,立马就兴奋了,“是啊,是啊,我说自己去就好,阿武哥打来电话,说他正好在吴市,要送我过去。” 陈爸马上□□来教育自己的儿子,“你看,这不都是陆铖的面子,早上让你做那么点事,你还抱怨。”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陈宏举起手投降。 第69章 到达&意外 家门口底下,陈家人如何无厘头说些有的没的话,最终还是别离在车行渐远。 在车上的陈然一刻都不愿意跟陆铖分开,黏在他身上,恨不得坐他腿上去,不过她也是心疼,她家男人,也算还存有理智。 陆铖在三天前就知道她紧张过头了,眼下黑影都遮不住了,杏眼就此肿了一圈,再多几日差不多就是外显的外星人特征。 车内热气上涌,陈然额上汗湿,失眠了几日,到这会终于坚持不住,困顿的直想睡觉,可她愣是强撑着精神,抱着他的手臂盯着某一点出神。 陆铖被她一点点下垂的脑袋敲在手上,无奈的直想叹气,只能先把笔电一放,把人安抚住睡下再说。 捋开了她额角微微汗湿的一缕发,捏了捏她的后领问,“怎么,衣服穿这么多,不舒服?” 厚毛衣高领,短外套还穿着,车内恒温,怪不得憋出一脑门的汗来。 陈然嘟着嘴粗暴的扯了扯衣领,摇头道,“没有,妈妈说,她查了天气预报,m国比这里冷,让我多穿几件衣服,感冒了就不好看了。” 陆铖再次无奈了,“到那边再穿也来的及,脱了。” “哦,”陈然乖乖的应了,懒散散的张开手,嘴角慵懒的绽开一抹笑,意味明显。 陆铖不等她表现出来,早上手了,脱去高领羊毛衫,才发现她里面穿了件低领的紧身卫衣,深v白峰,中间嵌着块碧玉,一股暖香似有若无的飘散,勾搭人与无形之中。 陈然不自觉的还在那边挺胸抬头,全不知里面的美好让人尽收眼底,还在那边慢吞吞的建议,“我觉得穿这样也不冷,不如我盖条毛毯,起来再穿。” 陆铖控制住自己耸动的*,惦念着她眼皮底下的阴影,拉过一张毛毯,帮她团团裹住,眼不见为净。 “要开三个小时的车,睡吧。” 陈然点点头,这次到是没有挣扎,乖乖的就势倒在平放着的车座上,惬意的打了个阿欠,眼皮子松动,拉着右手边陆铖的衣摆,撩一下勾一下的玩着…… 半个小时后…… “你说,你父亲会喜欢我吗?” 这种时候要是再跟她讨论一番,估计精神又要振作,陆铖头都没回,直接下命令道,“睡……” 陈然迷迷糊糊的挣了睁眼,“说说嘛,真是的!” “会的,睡吧。”陆铖极其敷衍的回。 “是吗?”陈然的脑子早已困顿,眼皮弹了弹,这次是真的没有能再挣扎回来…… 这边没了动静一分钟之后,陆铖轻轻抚摸着她被热气晕红的脸颊,拇指点在她的唇上,一低头就触到了柔软,他要的唯有她近在尺咫的陪伴,何必在意别人如何。 长途飞机太累了,就算一路昏昏沉沉睡过去的陈然都有些吃不消,下机的时候,脚都是软的。 异国他乡,对于从来没有出过国门的土鳖陈然来说,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就算是人还在机场内,都挡不住她要趴着车窗看外国的月亮的心,是不是真的要比国内的要圆。 这次跟来的人里面熟面孔只有老梁和齐贤,陈然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像廉城他们应该都各自回家过年去了,对于常年在外忙事业的人,这种节日尤为重要。 而替代廉城位置的就换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她说她可以叫她爱莎,人很热情,在陆铖boss面前英文说一溜,到了陈然身边就是一口到地的中文。 现在就有她在车里给她调了一杯半糖拿铁,陈然端着喝了一口醒神,味道还真不错。 陆铖在车外跟几个黑衣黑服的外国人说话,费了半刻钟才上车,一开门就见她手里拿着杯咖啡喝的欢,伸手过来直接夺下,转手就交给爱莎,“给她一杯热牛奶。” 正在前座在笔电上敲打着什么的爱莎,转头过来问,“boss,是不是不合夫人口味,奶多了还是糖少了。” 陈然非常抱歉的看着她,毕竟是她问她要的咖啡,现在被人逮着了,对方明显要迁怒她。 爱莎被*oss瞪得一头雾水,视线游移来游移去,直到陆铖要亲自动手去去倒牛奶,这才略明白过来,忙不迭的接手,并直爽的道歉,“对不起,boss,夫人不能喝咖啡吗?” 陆铖不答,接过牛奶杯重新放到陈然手上道,“还要再坐一个小时的车,休息够了就玩下手机。” “哦。”陈然讨好的应了一下,抱着牛奶杯暖手。 本来不浪费一切时间工作的爱莎,侧着身好奇的看着两人相处,都忘了顾忌。 当天晚上在酒店休息,陆铖解释说,在这个城市,他们只是过境,明早起来还要坐车,去往旁边的小城市,那里才是他们的目的地。 陈然给家里报了个平安,好生在奢华的酒店房间里折腾了半天,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的凌晨二点了。 陆铖忙的连睡觉都不顾了,直接走人去紧急开会,放了她自由之后还安排了爱莎在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陈然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陆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在了她的身边,眼睛闭阖紧密,颊下青影,是没有及时刮去的胡渣。 她忍不住用指腹扫了一下,硬硬的很是扎手。 人在外面,总是少了些顾忌,兴奋莫名的她,凑过去就咬在了他的下颚处,还伸了舌头尝味,淡淡的咸味,也不是很难接受。 舔□□弄玩的不亦乐乎,舌尖轻点,横横扫扫,一不下心就舔进了深处漩涡,被人逮了个正着。 对于差不多一夜未眠的某人来说,美色当前相对睡觉来说,根本无需考虑,本能就让他采取了行动,伸手环抱,抓住,一秒瞬间就从被动化作了主动。 室内宽敞,窗外阳光灿灿,无风不动,唯有余波荡漾,骤起涟漪。 陈然在m国某市的郊区,一处很大的庄园里,见到了陆铖真正的家人。 车开进落雪堆积的庄园内,陆父就穿着一件淡黄老式的线衫给他们开的门,见了他们很热情的拥抱了陆铖,并且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好像早就认识她了,一点生疏隔阂都没有。 “快点进来吧,昨晚刚下的雪,风刮起来,冷的很。”陆父说话的样子跟陈爸很像,不紧不慢,让人听了有如沐春风之感。 陈然在门开的顷刻就有些紧张,一见到他的人在门口出现,紧张之感顿消,莫名其妙的情绪喷涌而出,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周边的一切都跟停滞了似的,眼前就只是一副生动且难以描述的脸。 陆父实际年龄六十出头,要不是两鬓斑白,中年之后,身材略微壮实臃肿,从身影气质来看,跟她身边的陆铖就有七分像。 “哎呀,我厨房里还炖着汤,你们不着急,可以先去看看房间。”说完这句话,陆父又急匆匆的往屋里跑,留下还在玄关脱去大衣的陆铖他们。 而陈然此时全身都略显僵硬,研究不出到底是生理还是心理除了毛病之时,从里屋又跑出个青年,这就跟陆铖看上去年龄相仿,身形更为接近,连神气都相差仿佛。 而那张脸,比陆父更年轻,更俊帅,更……熟悉的让她心悸。 “陆铖?”她傻傻的看着这个青年,口里却翻来滚去着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的主人明明就站在她身边。 这是谁?为什么她看他比看陆铖都让她觉得熟悉,只是因为一张脸吗? 陆父和陆咏长的很像,那陆铖呢? 为什么她在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身上找到了诡异的熟悉感,而这种熟悉应该来源于她身边的人,可为什么她就这么死死盯着他的脸,却是一丁点都分辨不粗来。 太古怪了,说不清道不明,记忆恍惚出现了差错,她跟陆铖的点点滴滴,莫名换上了长的像陆咏一样的人,而不是她身边面目模糊的陆铖? 她越想受惊越深,尤其是记忆里莫名多出来的东西……那是谁,是她吗?还是陆铖?是陆咏? “她是怎么了?被我们吓坏了?”陆咏好奇的打量他大哥带回来的姑娘。 陆铖反手握过去,摸到一手的汗湿,一时也是纳闷,敲门之前,她看起来还镇定的很。 想来还是有些紧张的吧,他轻轻拥了她的肩,亲昵的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安抚,“咱们进屋好吗?” 陈然机械似的点点头,只是视线一直凝在陆咏身上。 陆咏被她看得发毛,问他大哥道,“她真的没事,我看她脸色都有些白,是不是水土不服,我倒杯热茶来给她缓缓?” 陆铖低头也发现了,皱紧了眉头,径直拉着她往楼上走,道,“我带她去换身衣服,你跟爸爸说一声。” 陆咏一听,在楼梯口停下了,连连点头,“好的,不用着急,晚饭还在准备。” 在上楼的这段路,陈然几乎是被陆铖抱上去的,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重影,胃里翻天覆地的作怪,有东西一直往上涌,而喉咙却被夹住了似的,导致呼吸都困难。 “陆铖……”她喊,声音轻的她自己都听不见。 她使劲全身力气要去抓抓住抱着她的人,偏偏连手指尖都失却了力气,眼睁睁的双手无力垂落。 身上的五官基本失去功能,唯有听力还有所保留。 她听见陆铖一个劲的在她耳边喊,“别着急,呼吸,呼吸,跟着我,然然,跟着我……” 第70章 前情(一) 对门搬来的邻居。 陈然这些天尤为喜欢帮陈妈倒垃圾,晚上陈爸要出去小区里散步,她也勤快的跟着去了,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左边四楼窗台下的灯影,从厚重的窗帘里偷出来,晕黄发亮,运气好的话偶有还能看到人影走动。 那是他家的客厅还是卧室?为什么,他总能把窗帘闭合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不肯吝啬的往外漏。 ……早。 陈然默默跟下楼的身影道了一声早安,一颗心已跟着人走远,可脚跟犹如水泥浇筑,偏偏半步迈不出去。 跟着那远去的脚步声道了声早安,听着动静,默数三声之后,疾步跑到楼道口的窗前,踮着脚,伸长脖子往楼底下看。 一,二,三……九,十……出来了,陈然眼里先是钻进一个入剑笔直的身影,清楚的能看到他挺俊的鼻梁,墨黑的发旋,以及正装裹住的身躯。 门一关,长腿一迈,右手插袋的他施施然走远,此时阳光正好,毫不吝啬的在那人的身上镀了一层金,夺目耀眼不可逼视。 就单单只论外表,她们家对门的邻居,就超绝与一般人,听说他还是一位留学归国的律师。 而反观她,不过是个大专毕业,物业公司财务部的小出纳,至今出门最远只到过海市…… 人生中总会出现让人怦然心动的美丽风景,你喜欢,并不代表能够拥有。对她来说不必出门远游就能拥有,她珍惜且小心翼翼着。 …… 二十五岁的年纪,父母开始愁她的婚姻,在得出她不可能主动找到男朋友的前提下,开始给她介绍合适人选。 陈然默默的抵触,坚决不肯配合,父母心软,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着她的性子唯有叹息。 可别人不一样,从大学开始追她的乔明,找上了门来,西装革履,开着宝马,带着一后车厢的礼物,直接进了她家门。 “我跟你小姑原来是一个厂的,原来,你跟然然是同学,这还真是巧了。”陈妈客气的招呼他。 “你在鹏程建筑工作?”陈爸关心的是他的事业。 “嗯,鹏程建筑是我舅的单位,现在我出来自己做,这是我的名片,叔。”乔明双手递上名片。 “哦,自己开房地产公司了?”名片在陈爸手上翻转,赞了一句道,“年轻人,不错。” “没有,”乔明谦虚的回,“有小舅在,机会总要比别人好上一点。” 他这么说,陈爸脸上的笑意真心了一点,最怕年轻人浮躁,一点成就就老子天下第一,看眼前的青年不卑不亢,就态度上就挺让人欣赏。 “来来来,吃水果,然然,别屋里躲着了,快出来。”陈妈把茶几上的果盘一推,大声的叫一见他来,就躲进房间里去的陈然。 陈然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乔明突然而至,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也对他的行为非常的愤怒。 明明跟他说的清清楚楚,为什么他就能当做没听见,怎么世上有这样的人。 “然然,快出来,不像话,家里有客人呢。”陈妈来敲门。 陈然的气愤到了顶点,大声的冲着门口嚷了一句,“我不出去,你让他走……不然我走。” 陈妈在外面听见了,又气又恼,也不敢发作,只能装作无事般又敲了敲门,低声骂了一句,“怎么回事你,不像话。” 陈爸陈妈虽然着急女儿的婚姻问题,到也不会真在这事上勉强她。 只是当然在乔明走后,不免对陈然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教育。 “……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嫁人了?” “你不看看那些不嫁人的姑娘都是自身有能力养活自己的,你觉得你能养活的了自己?” “你看叶安安,回国之后,还不是被她妈拖着相亲去,哪里像你,连敷衍也不肯……” “你说话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让你爸你妈操心一辈子是吗,啊!” “年纪轻轻的每天没精打采的躲屋里发神经,都跟你似的,这日子能过吗啊!”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我说,那天你站在楼下发呆,看着对面的窗户这是在干什么呢?” “喂,陈然,你不会是喜欢对面的陆律师了吧。” “陈然,那不是你能喜欢上的人,再说,乔明也不比他差,人家可是真的喜欢你,醒醒吧。” “日子再过,年岁变长,等你过了三十,你看谁还会要你,到时可别后悔……” “诶,这么晚了,你跑去哪里,陈然,我告诉你,出了这个门,你晚上别回来!” 砰!!! 躲楼下花丛里的陈然,觉得自己哭的都不能动了,她知道,她不该喜欢他,更不该动心,所以她把他藏进心里了,这都不可以吗? 她还记得那天傍晚下班回来,大夏天连跑了三个银行,两回国税局,还是没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好,回到单位还要被领导过问,情绪和身体双重低落,脑子昏昏沉沉的都拖不动脚。 走到二楼,走不动道,也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沮丧的情绪会被陈妈看破,到时拉着她问东问西,烦躁让她索性就坐倒在楼梯处,放空。 “对不起,请让一下。”这句话就像是直接迸进她的记忆里,恍惚错觉的不真实。 团缩靠在楼道栏杆上的陈然面前洒下黑影一片,如夏日突涌的清泉,悄然而至,润泽干涸之地。 陈然猛的抬头,就看见了一步远抱着一个纸箱子的他。 真高啊,似乎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高,长的真好,浓眉入鬂,澄净如水的眼睛,狭长眼先分外出挑,鼻梁挺直,嘴角轻抿,就算是显现的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也被他控制的恰到好处。 人说,长的过分完美的人,让旁人自惭形愧的同时,多出了敬畏之意。当时的陈然就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 若是人生苟且,还有诗与远方!人生初见,解惑前半生的混混沌沌,所谓何来! 可就算她喜欢他都已经到见到他的背影都满足的地步,也不敢上前打搅了他的生活。 喜欢是她的事,他不喜欢她也是他的自由,她绝不能把自己的行为加注在他身上让他感到困惑,否则跟自己讨厌的乔明又有什么区别。 她躲在花丛边上伤心难过,哀悼自己不可能开始的暗恋,忽听旁边有脚步声传来,如此丢脸的时候,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于是就往旁边高一点的树木下躲了躲。 “……还有一刻钟,你们加快点速度。” 模模糊糊的一句话,倒灌进陈然的耳里,她鬼使神差的抬头看,果然,左边三楼常年垂挂窗帘的窗户开了。 这是他的家,而他还要一刻钟后才下班回家,基本每天都如此,他家遭贼了? 陈然立时紧张的难以自持,报警还是怎么办?不,得先告诉他去。 她小心翼翼的后退,直接从花坛里面走,疾步赶到了东大门,她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从这里开车进来。 几分钟后,陈然准确的从过路繁多的车影中把他的车给认了出来,她跟灵魂出窍了似的,跳进了车流里去…… 事情结果就是,她被陆铖的车擦伤了手臂和腹部,而他家里的的情况,就像是她的一场误听,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然受伤住了几天医院,对面邻居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来看了她一回,并出了全部医疗费,而陈爸陈妈完全把她的这一次,看成了情绪不对后的出格行为,从那以后起,跟她说话开始小心翼翼,也不会在她面前提关于相亲或找对象的话。 而这次事件后续的变化,足以感动的陈然感激上苍…… “早上好!” “你好,上班吗?” “是啊……” 早起阳光朦胧,碰巧的开门,几句简单问候,一人走前,一人跟后!寥寥几步,却又间隔甚远。 大学暑假回来的陈宏,整天往对面跑,陈妈说了他好几回了,让他不要打搅人家,他却是理直气壮的回,“我跟陆大哥是朋友,很有话聊,你们懂什么。” 陈然羡慕的看着她弟弟,也许她也跟能跟他一样若无其事的串门,然后光明正大的成为朋友,不,好邻居。 可心里有鬼的她,胆小又畏缩,总觉得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周围的人都看的出来,而且到了他面前,哪怕一句话的功夫,她必然将原形毕露,说来说去,就是不敢。 “姐,陆大哥那边有很多书,客厅里装的家庭影院,效果不比电影院的差,明天周末,我跟他说好了,要去看《魔戒》,你不是一直遗憾《魔戒》反映的时候没有去电影院看,到他那里效果也一样,咱们一起去吧。” 陈然这几年越发沉闷,反而往日话少的陈宏每次到家都会变话唠,逗她开心。 陈然转头看着她弟,鼓足勇气想点头,不过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他在家吗?” “当然,”陈宏理所当然的回,“他在书房呢,他家隔音设备超级棒,不会影响到他的,诶,这是他自己说的哦,我也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 陈然抱着靠枕,低着头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你自己去吧。” “诶呀,你怎么这么没意思呢,昨天陆大哥还提起你。” 陈然眼睛噌的一亮,红晕上脸,声音都变得兴奋,“真的吗?” 陈宏看着一句话就让他姐变得生机勃勃,眼神中多了几许心疼,说道,“是啊,隔壁住着,你不是常跟他见面,问上两句也是正常的嘛。” 陈然低低的笑了,脑海中一直设想着,他会怎么提她,心情一时大好,喃喃的道,“我们也不是常见面,就是偶尔早上出门碰着了。” “那是啊,既然如此,抬头不见低头见,邻里隔壁住着的,多多串门很应该啊,是不是,这样吧,明天一起,说定了啊。” 陈宏一锤定音,不等陈然再次拒绝,就转出了她的房间。 为了他这句话,陈然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陈宏拉着还在犹豫的陈然直接去了对面,陆铖给他们开的门,他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刚跟人打完电话,见到陈宏,两人对话很自然,还告诉他碟片已经摆进去了,开了就能看。 陈然一直沉默的跟在陈宏后面进来,支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陈然,你也来了,要喝点什么?水果茶还是咖啡?”很平常招呼的那种,如同对待隔壁小妹妹。 陈然抬起头,忙摆手,道,“不用,陆大哥,你是在忙吗?” “啊,还有点活没做完,半个小时以后,我出来跟你们一起看。”陆铖回。 陈然忙道,“那我们等你忙完吧。” “我看过了,没事,”陆铖笑,转头又对陈宏道,“冰箱里的饮料你们自己拿。” 早跑去开了超大电视屏的陈宏,头也不回的说着无赖话,“陆大哥,你快忙去吧,这里我都熟。” 陆铖还真的就这么进去了书房忙他的去了,留下偌大的客厅给陈家姐弟俩。 那天,他们度过了很愉快的一个下午,陆铖除了开头半个小时之外,一直陪着他们,而且他还坐在了靠近陈然的单人沙发上,并在无意中,翻手看了看她的手肘,说,“疤痕恢复的不错,现在是看不出来了。” 陈然神经反射般,脸上的血管全爆,在超大屏幕下的影像下,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在她困顿在自己的情绪难以自拔,耳朵无意扑捉到一声微不足道的叹息,以及,晃眼间那一抹,深不可测的探视眼神。 他似乎有话要跟她说,此时此刻的陈然离奇敏锐,会是什么呢,如今唯有无穷想象能拯救她的怯懦。 可再多想象,都不及现实离奇,在一个星期后,两人在下班途中偶遇,一路同行到了楼上,就该各走各门,陆铖突然在进门之前,邀请她去家里小坐。 在他没有从她生命中消失前,对于陈然来说,等同于一切,别说是小坐,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一定犹豫。 而从那道门出来,她觉得她得到了全世界。 第71章 前情(二) 平淡如水,恋爱一年后,两人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从始至终陈然都谨慎小心的对待陆铖,若是家里有座神龛,他就是上面端正供着的佛神。 陈爸陈妈对于陆铖没什么意见,但是自家女儿对女婿不正常的痴迷状态相当不能认同。 结婚之前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可她非要铁了心,十头牛拉不回来,一般家长除非是真要把女儿赶出家门老死不相往来,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至于两口子对待陆铖也不可谓不用心,他们也不敢不用心,把女儿交到他手上,总希望对方不管什么原因总能对她多几分真心。 短短一年的恋爱期,对于陈然来说,就如梦一场,她能够正大光明的跟他站在一起,对于每一个见到他俩的人,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是她的男朋友,同时收获的各种艳羡眼神,都让她妥帖安放,畅想良久。 而一年后的婚礼,她的幸福感就到达了顶点,决议这辈子都要小心谨慎的好好待他,不允许因为自己的一点不好,让他有看清楚她本质,而轻易离开她的机会。 于是,在京城陆家的亲戚到访的时候,她费尽心力招待她们。 但有些人不是费心讨好就能收到感谢的,陈然只记得在她们到来这一星期,她从心到身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没想到,他会娶这样的老婆,又傻又呆……可惜了咱们家小叔……” 这是她按她们的要求,开车一小时排队半个多钟头买回状元楼的餐点,人家还不愿意做外食,还是她丢下脸皮硬求来的,结果,到了当地一家有名的spa会所包厢门口就听到这种话。 “得了,得了,他到是喜欢赵雅琴,可人家不愿意嫁,估计是心灰意冷了,随随便便就娶了。” “诶,听说,杜家的小姐到是想嫁他,他怎么就没同意呢?” “咱们家小叔刚回国的时候,那可是心高气傲,才华绝代,怎么成了现在这样,真是可惜。” “谁知道呢,听说杜家小姐包养了个跟咱们家小叔长了三分像的小白脸,看她这用情深的,搞不好将来他回头,还是能有点发展的。”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太毒,小心让人听了去。” “怕什么,就凭他!要不是老太爷让我们过来瞧瞧动静,这种乡下地方,你觉得我愿意来,连买个午饭都这么慢,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得得得,你当她是你家张嫂子啊,小点声,估计快来了。” “哈,她难道不是吗?” …… 陈然把千辛万苦带回去的午餐全扔了垃圾堆,回去的路上,气愤难消,究其原因却只因为她们对陆铖不够尊重。 其后几天,她都没去,陆铖对此也没表示意见,陈然就此对他越发的好,她学会了中西式所有能在家里上手的点心甜品已经滋补汤品,只希望他能在繁忙的工作下,能歇上的时候,吃一口喝一点,养养神什么都好。 而至始至终他对她的态度都是不鼓励不阻止不认同,她做什么都好,不做都行,只要在家里保持足够安宁。 就像这次京城的人来,他没有叫她去招待她们,但她去了,他也不会对此过问。 平淡如水,一如她们的婚姻,也就她一人乐在其中,万般珍惜。 结婚一年后,京城的人不来了,陆铖到是常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带她去。 在吴市的时候,她就疲于应付,到了京城,各种人物纷至沓来,陆铖只为她介绍,如何处理都看她自己,这等压力,让她着实狼狈了许久。 她由此光荣的得了个说辞,乡下来的丫头,没见过世面。 对这些,她偷偷心酸,难过就算了,只要她还有陆铖,只是更加难堪的是,旁人对待陆铖的情绪,多了几许轻视和戏谑,毕竟连身边唯一的助力都是这么一个三不靠的,将来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原来她的出身就是他的累赘! 认清现实的她,想不通太多事,想不通陆铖,想不通高高在上者的所有人。 由此,从京城回来,陆铖还是在她身边,只是家里更静了。 事隔三年之后,他们家收到了久不着家的小舅的消息,说是需要亲属去南边认领骸骨,前缀还挂着个杀人犯的名头。 这些年为儿女操心不已的陈妈彻底的病倒了,当时陈宏还在国外留学,陈爸要照顾陈妈,家里只有一个陈然,她自然想找陆铖一起去,可他却在她开口前,就已经上了去省外出差的飞机。 陈然一个人踏上了去南边边境的路,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凶狠蛮不讲理的人,阴阳怪气的打眼神打量她,问她各种没法回答的上来的事。 在南边来回奔波了三天,毫无进展,毫无头绪,明明她只要把骨灰带回家去,偏偏对方各种阻拦她,说破了嘴皮都无济于事。 在恐惧无措,走投无路之下啊,她才发现,这世上原来剩下的还是她自己。 既然来了,她不能空手而归,妈妈还病在家里等着,爸爸血压高,这些年身体不好,劳心劳力医嘱不允许,她要是要不回去,陈爸必然会过来。 她到处找人托人,甚至求到了陆铖的助理杜武夫头上,她还深怕他相烦出差的陆铖,叮嘱要是事情你这边办不成,就不要告诉他了。 当时杜武夫沉默了良久,她慌里慌张的都没注意,只是在打了这个电话的第二天,杜武夫来到了南边。 她的到来,让事情办的很顺,一天后,她就拿到了骨灰。 两人就此在路边分开,而她开着租来的车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却是在拐角的时候,被跟疾驰而来的一辆货车迎面相撞…… 一场车祸,她在床上躺了半年,她爸爸却是因为得到消息之后的急怒攻心引致偏瘫,要在床上躺完下辈子。 陈妈怨恨自己无能,害了女儿又害了丈夫,从此郁郁寡欢,一心一意的在家里照顾丈夫。 经过这件事的陈然不这么想,这一切只是证明了她的无能,她决议做些事情改变这一切。 她找上杜武夫开始策划她的事业,本意是想开一家蔬果超市,计划都排好了,后来又加进了一个杜尔,蔬果超市计划就扩展成了商贸广场。 这还要多亏了京城的那些人,开阔了她的眼界,让她不至于局限在她的生活世界里畏手畏脚。 既然这个更能达到她的目的,在有资金投入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呢! 第72章 前情(三) 从一个小会计荣升为行政副总裁是个什么概念,她成了这个家里最忙的人。 什么都不懂怎么办,边听边看边学,时间不够,精力来凑。 当通宵达旦,饮食无常,一个星期有五天出差在外,成为常态,人的脑子里整日整夜的数字跑码,分析数据,罗列表格,辨别纠错,终于到不能苟同对方的意见,能准确说出己方的观点时=,为了1%的回报率跟人据理力争,三天三夜搜罗查证的时候,陈然觉得她整个已经跟升仙不远了。 本来大病初愈之后,她的五脏六腑早已残缺不全,肝去了一个,胃给她剩下半个,其他部位或多或少都有损伤,身上几处关节每到下雨前,她比天气预报还要来的准确。 能活下来这辈子都要靠药物撑着,在经过如此高强度的折腾,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不足40公斤,脱下衣服自己都不能看。 有时候,早起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脸,忍不住鬼祟的想,也许他留在自己身边是因为她的一点美色,如今美色也不存,她是不是在拣芝麻丢西瓜。 等到果然开出吴市,在海市有了第二家,留学在外迟迟不肯回家的陈宏回来了。 陈宏去了国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家人都很高兴,难得聚齐了为他接风。 由于陈爸没办法出门,陈然就在家里做了一桌子的菜。 陈宏看到了,当着所有人面说,“姐,你以前连饭都煮不熟。” 陈然笑笑没说话,帮陆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手边。 “姐,她没手吗,不会自己来。”陈宏有说话。 他这是要找事,怪不得一路过来,都阴沉着一张脸。 “吃吧,菜都凉了。”陈然不理他,平和的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要是换成以前,陈妈肯定会说几句,只是这几年变故太多,她的一颗心只剩下一个陈爸,耳聋眼瞎,早对这个世界没期许了。 “陆铖,”陈宏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气势凌人道,“你把我们这个家害成这样,就没点说法。” 陆铖脸色不变,只是也放下了筷子,陈然沉着脸看向陈宏,“闭嘴吧,安生吃饭。” 陈宏像是在他们两人身上看见了什么肮脏事,跳起来大怒,“要不是她,我们家会这样,你会车祸,我爸会躺床上去,啊。” “胡说什么,那都是意外。”陈然此时说不上张皇,只是累的不想跟眼前不管不顾发火的陈宏多说一句。 就不能太太平平吃一顿饭吗,她都期盼了很久。 “你问问他,问问他,”陈宏气愤之下,到竹筒般把话全说了。 有人告诉他,小舅在外面杀了个了不得的人,有人怀疑他背后有人指使,就叫了他家亲属过去询问,若是他们家跟原来似的清清白白普通老百姓,那些人也必然问几句就放人了,而他们家有个女婿是陆铖,京城陆家人的身份,让那些人多了些想法,试图引他过去,而他明知道陈然在那边万般艰难都不为所动。 要是他肯过去,也许就没有陈然的磨难,也不会再有那场车祸和陈爸的惊怒。 陈然听了他的话,只是转头问了陆铖一句,“是吗?” 陆铖淡漠的回,“不是。” 陈然笑,“他说不是,你听谁说的,都过去这么久的事,还是坐下来吃饭吧。” 她息事宁人的态度,明显刺激到了陈宏,一气之下竟然把桌子给掀了。 “吃吃吃,陈然,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个人对你就这么重要,连家都不顾了,啊!” 这是她准备了一天的饭菜,就这么被他给全毁了,陈然看见陈妈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推着陈爸的轮椅,慌里慌张的退回了房里去。 陈爸不能说话,坐在轮椅上眼泪都凝实了,眼下这一切就是他们生的两个好儿女对他们的回报。 大的一门心思跟着了魔似的全心全意在一个男人身上,小的为了事业国外一去不回,回来了就闹得天翻地覆。 生孩子就是为了讨债来的,也许这时候的老两口才有了切实感受。 收拾好残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陆铖到家就开始收拾明天出差的衣物,平时要是她在家,不用他说,看了他的行程早帮他收拾好了,只是今晚上,她委实没有力气。 看着他进进出出,她突然出声道,“陆铖,你陪我说一会话行吗?” 在装笔记本的陆铖直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他轻轻的问,“你要说什么?” 你看,无论她有什么要求,他都极力配合,可然后呢,除了在她心里留下一场又一场的空虚,她什么都没得到。 陈然抱着膝盖,用手指刮去身处眼角的一滴泪痕,怕说看他一眼,就会控制不住的哭,她强忍着情绪摇头,“没有,还是陪我坐一会吧。” “好。”陆铖配合的挨着她近了些,揽着她的肩膀靠近自己的怀里,如此顺着她的意,陪着她坐。 陈然埋在他怀里苦笑,也许她该找的是个有陆铖外表的机器人,她说他做,举案齐眉,从来对她‘好’。 陈宏不能理解陈然在这件事上无动于衷,他自己更是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堂堂医科院,出国留学回来的大学生,要参加支边,去给医疗缺乏的地区做行脚医生。 陈然自觉这辈子活的荒谬,说不出劝解的话让他也别这么做,而人家还有大义凛然的名声,她有什么。 只能埋着家人让他去,只是到了哪里都要给她来个电话,陈宏同意了。 西边某县连续几天大雨引发泥石流,通向外面的道路都断了,而前一天陈宏还告诉她说,他就在那里附近,打他电话打不通,陈然枯坐了一夜,就直接上路去找人。 她总觉得她自己命不久了,不能接受陈宏也这样没了,不然陈家以后怎么办,这比死都没办法让她接受。 要说前二十年有人告诉她,她的人生会勇猛成这样,她是绝不可能相信的,可如今看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泥石乱流,真可谓世事无常啊。 千辛万苦找到退回安全地段的陈宏,两姐弟还没说上几句话,陆铖带着人也到了,他到的委实拉风,直接把直升飞机开了进来。 陈宏指着天上说道,“云泥之别,姐,要是他有一点喜欢你,你现在就该在飞机上看着我,而不是混了一身烂泥站在我身边。” 他说的都对,陈然抱着一条破烂散发酸臭味的毯子捂着胃里翻涌的疼痛,她曾经发誓,在爱他这条路上,除非他先放弃她,否则绝不回头。 而现在是回头她不甘心。 几年后,果然上了轨道,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更多的人想虎口夺食。 而来势最为凶猛的是,陆杜两家,在阑舟项目上折翼之后,他们更想把运营良好,打响名声的果然收入囊中。 审时度势之下,陈然最低底线是同意对方入股,而杜尔的态度显然更为坚决,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一份不肯退让。 只是时移事移,坚持两个月后,退步的第一个人就是杜尔。 作为第三方股东,陈然没有能力掌控整个果然的命运,只能接受谈判。 而杜陆两家派出的代表竟然是陆铖,这才是真正把她所剩不多的信心兜头浇灭。 作为丈夫他可以对她的事业持超然态度,对夫妻生活保持可有可无的存在,但他不能作为对手,来夺走她尽心尽力想同他一直走下去的希望。 做事业做的诚恳她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不想让他被人嘲笑有一个毫无用处的妻子,不想让自己的无能,给别人以机会,从她手中把他夺走。 到头来原来都是一场空,来夺走她百般努力的人还是他,多么可笑。 “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你们谈吧。” 她是真的不舒服,晕的厉害,还没能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看到了一幕黑。 等她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医生说她怀孕两个月多了,现在又流产了。 真是tm的又是一场笑话。 缠连病床半年,好不容易起来,陆铖说他要去京城,短时间内不会回吴市,让她自己选择是否跟他走。 没了事业,没了健康,现在连丈夫也要离去,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她能失去的,对,还有她的孩子…… 哈…… 最终她是没舍得跟他同归于尽,大吵了一架之后,送了他走。 祝他万事如意,也祝自己心平气顺,从此超脱! 第73章 醒来&不同 陈然抱膝坐在床上,瞪大眼看着对面墙角的那处暗影。 “第三次了,还是不要‘我’?”那暗影突然出声,音调却是与成年的陈然一模一样。 陈然继续团抱着,一声不吭。 暗影继续说话,“刚重生的时候,你不要我,错失了在这个世上得天独厚的机遇。” “十年前机会更好,你还是不要我,跟我约了现在,如今又怎么说?” 陈然红着眼圈,摇摇头又停下,过了几秒再次摇头,眼泪垂坠如挂了线的水珠,张了张嘴,抬头道,“不如,不如,你来替我做决定!” 暗影在墙角边晃动,“别傻了,你才是陈然,我不过是你不喜欢的一段的记忆,怎么做你的决定。” …… “怎么样,时间不多了。”暗影躲在墙角,诡秘的盯着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给吞噬干净。 陈然拭开眼角泪水,眼睛盯着指腹,搓了又搓,脸上表情变幻,忽然坚毅忽而懦弱。 “你走吧,我不要你了。”陈然闭着眼终是开口。 “哈哈,傻子。”暗影嘭的涨起三尺高,整个空间都被‘她’笼罩,白如昼,一晃眼成了遮天蔽日的黑。 “你就这么爱他,他那样对你,你还这么爱他,胆小鬼,懦弱,无能……不会你自己想想你前世的父母,想想他们,你就不该,你就不该!” 被动戳散心防的陈然,眼圈全红,脸色苍白如纸,形销骨立如同暗影,精神极度崩溃,浑身震颤尖叫,“你不懂,你不懂,从头到尾他都没骗过我,前世就没说过会爱我,是我,是我强求的他,一切都是我活该,活该……我有什么立场报复他!” 暗影盘旋在她的周围厉声质问,“那这一世呢,你以为他的假惺惺是爱你了。” 从崩溃中的陈然气势一下子陷入死气沉沉,抱着膝重新缩成一团,直着眼不能否认,“我不知道。” 但凡她生出让他有一点难过,她整颗心就跟戳成筛子似的疼。 她又哭又笑的问,“恨他我心疼,报复他我的心就直接死了,这是报复他还是报复我自己?” “也许,我欠了他几辈子,这一世就是要用命来还的,有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再来一世,前世还不够?为什么要再来一世,前世还不够……为什么,为什么……” 越缩越紧的陈然呐呐自语到了痴傻的地步,不知从何处传了的一声叹息打破了一切,“缘不灭,不曾珍惜,缘灭又来强求,皆是痴人。” 暗影突兀化影,遥遥指着天际怒喝,“指手画脚,要你多事。”回头又看了眼团缩懦弱的本身,冷笑道,“既然你要做笑话,如你所愿,无知的活着吧。” “怎么回事,你说她马上就要醒了,究竟还要等多久?”陆铖气急败坏的问身边一个不足他腰部高的小孩。 小孩一脸戾气,看他也跟看仇人一样的不耐烦,“你问我,我问谁,花样这么多,你着什么急,活该受着吧” 自从那天晕倒,陈然已经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个星期,急躁的快要疯狂的陆铖,什么冷静沉着都顾不上了,揪着个小屁孩,就只知道没脑子的跟他吵架。 “你不是说,她没有前世记忆吗,这算什么,你这么大能耐,能把两个人都带回来,你怎么就不能让她现在就醒来。” “狗屁,你知道个什么,”茅小道愤怒的跳到沙发上,试图与他视线齐平,可惜还差了许多,“要不是我,你们能有今天,早老死不相往来了,她说不定连杀了你的心都有。” 陆铖听了他的话,烦躁的摁着脑袋,颓然倒在沙发上,他前世醒觉爱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长久的忽视,已经没有信心能够在她保有前世记忆的前提下,还能再次拥有她。 在她昏迷的一个星期中,每次她稍有清醒,看他的眼神都是漠视深冷,无来由的抗拒他的接触,这意味着什么,他首次怯懦的不敢猜想事实。 可无论如何,他不愿意看到她如前世最后那一段时日般,在床上不生不死的躺着,看到她这样,他其实想过,若是能见她在这个世界上健康安全,是不是在他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祈求一切,只希望她能醒来。 “你要什么,才能让她醒过来?”陆铖仰头看着天花板无力。 茅小道看着他示弱,到是起了兔死狐悲的心态,若是千年前,他也能求人放过她,何尝不是愿意放弃一切。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放小了声问,“万一她要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了呢?” 陆铖根本不用想,直接道,“她想如何就如何,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受。” “说的真好听,”茅小道习惯性的嘲笑了一句,只是转头一想,却惨然一笑道,“可不是。” …… 陈然从混沌中醒来,室内安宁,抬头看周围,都没见到人,只是侧脸转向右边的时候,发现,落地窗外尽是一片海。 有人从门口进来,小心翼翼的推门,进门第一眼就看向了床上的她,两人目光对接。 陈然恍惚间见到他的眼角泛散水光,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难过,而她又是在哪里? 她试着伸出手,想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而他看着她仅仅是微抬起的手,怔了怔,错觉,凄然,软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走上前。 陈然看不懂他的情绪,歪歪脑袋,皱着眉道,“陆铖,我听到海浪声了,这是在哪里?” …… “没想到,我一觉醒来就在加勒比海的海岛上了,你怎么这么坏,都不叫醒我。” 陈然被他抱着坐在海中央一块自然形成的礁石上,四周围都是海水,海天相接,满眼都是蔚蓝,世界静默的除了自然之声,仿佛就只剩下了她和他。 陆铖亲了亲她的额头,用脸颊紧紧贴着她的,声音柔的都要沁出水来,“嗯,是我错了,下次一定叫醒你。” 陈然抬了抬眼,手碰到他的额头弹了弹道,“你怎么忽然变这样了,动不动说我错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是,”陆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不说了,好不好。” 陈然嗲怪的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笑道,“真搞不懂你,爱说不说呗。” 陆铖紧了紧怀里窝着的人,不如表面平静,实则激荡的情绪,再次淹没了他。 他知道她爱他,却不曾领悟究竟有多爱,他前世愧疚与她,今世翻倍增叠,怕是生生世世都还不清了。 他承认他惧怕她恢复前世记忆,那种伤害不是他今世做任何事所能尝的清的,艰难让他畏缩,看不清未来,是他不能忍受的殇痛,自私也好,无奈也好,忏悔也罢,他只希望一切重来,他要跟她在一起,不蹉跎时间。 而能够忘记,是通达到他的幸福最简单的路。 “你少吃点吧,多吃烧烤对小孩不好。”陈然夺走了茅小道手上第十串肉串,让陆铖把锡纸包着凉的玉米给她,“还是吃这个。” “不吃,”茅小道孩子气的推开陆铖放他盘子上的玉米,转头看向陈然的时候,又是一脸的孩子气,“那给我烤个金针菇,就是那种肉片卷的那种。” 由于来岛上的人就那么几个,这些天做饭给他们吃的就是陆铖,没人能把随便搭起来的简易烧烤摊,烤出海鲜大餐的效果。 不过是现做现烤的的蘑菇,玉米,肉串,虾,生蚝和几条怪模怪样的鱼。 “算了吧,我给你做了好喝的锡纸蘑菇汤,再一分钟就好了,你闻闻看,是不是鲜味都出来了。”陈然把从开始一直炖到现在的锡纸蘑菇汤往火中间挪了挪,边跟茅小道推荐,边自己也低头闻了一下,赞道,“我真是天才啊,看到蘑菇就想到了蘑菇汤,没想到上手就成了。” “啧啧,莫非我在做菜这方面还有独到之处,”陈然得意洋洋的冲着陆铖一笑道,“要不,晚饭我来煮,难说还能做出一桌子满汉全席来。” 陆铖手上正烤着鱼,闻言一顿,不明显的看了茅小道一眼,却不想,茅小道还在那边起哄,“好啊,好啊,我想吃真正的海鲜大餐,鹅肝鱼籽,象拔蚌,海胆金枪鱼,大龙虾,温泉蛋,什锦海鲜饭。” 陈然狐疑的看向陆铖,“……这,孩子能吃吗?” 陆铖很爽快的摇了摇头,“他人小脾气弱,这几天就吃的太油,还是喝点白粥挂挂肠胃的好。” “刮个鬼肠胃,”茅小道气怒的把刚上手的一串蘑菇给扔地上了,“你哪只眼看出我小了。” 这次别是陆铖了,就连陈然都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茅小道当时就阴沉着脸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叉腰大声道,“老子要出海,给我准备船。”嚷完就迈着几寸长的小短腿跑了。 陈然站起来要追他,被陆铖拦下,并示意她看前面。 原来,在茅小道跑出去之后,一起在岛上的老梁也跟着追了出去。 “放心吧,有人看着呢。”陆铖说道。 陈然仰着头不放心的盯着茅小道看,“他还是个孩子,现在出海,不会有事吧。” “他不是一般孩子。” “哦,”陈然此时关注度一直在茅小道身上,陆铖说的话,她也就随口应着,看到岛上唯一的码头上已经聚集了包括老梁在内三个人,昨天她就跟着陆铖出过海,知道他们的本事,见他们都在,提吊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了些。 “你刚才说什么?”回过神来,才想起刚才他好像说过什么话。 陆铖看她,接着笑道“你还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陈然扫了眼烤盘上的食物,原本她是极喜欢吃烧烤的肉的,尤其是在这等美丽风景之下,可不知为什么,自从醒来,她就对肉和油腻的食物失去了兴趣,总觉得她的胃不合适这这些,到是白开水淡粥像是吃了好些年,从心到胃,习惯吃清淡的了。 “我还是把蘑菇汤喝了吧,养胃有营养。” “……好。” 陆铖坐下,小心的把锡纸打开,蘑菇的香味沁鼻而出,勾引着人的食欲,只是周围剩下的两个人全不在这些上面,一个想着心事,一个看着远处的海边,关注着另外一个人。 她醒后,很多事情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一定清楚,而与她朝夕相处的他才是感受最深的那个。 第74章 悠闲&团聚 陈然自醒来之后,身体就有些不便,没力气,腿脚也软,坐着可以,躺着更好,多走动就惯性气喘。 她自己到是没觉得,岛上有随行的医生看着,一旦不舒服有人比她更为紧张,反正能吃能睡,走路有人背,又碍着她什么。 “你把我放这里就行了,下面铺的这个沙发垫子就很好坐。”陈然让陆铖抱到沙滩上坐了,准备跟茅小道花一上午的时间刨沙坑玩。 “找把大阳伞,放在这里。”茅小道反戴着他的棒球帽,手搭凉棚看着远处还只是跃出几寸海面的太阳犹在缠绵霞光。 这些日子他几乎都要开游艇出海,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包子,已经染成了灰汁团,估计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好看了。 陈然看着他笑,“防晒霜又没擦,多吃点蔬菜水果,也能防紫外线。” 茅小道搅了一把沙子追起退潮的浪头往海里扔,行为幼稚又可爱,还嚷嚷着道,“骗小孩!” 陈然看着他那样,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等到陆铖叫人拿了一柄大阳伞,自己手里端了杯蔬果混杂的绿色汁液过来让她喝,刚才还在津津有味的看茅小道同浪肉搏的陈然,先瘪了嘴。 陈然当时就蜕变成了个不比茅小道大多少的孩子,小声嘀咕的抱怨,“怎么老喝这个,是这里的蔬菜水果要比别处新鲜,是怕我喝不够本吗?一股脑儿全给我兑了,我能不能生啃水果,这要乱混别是喝中毒了。” 她这纯粹不想喝,主要是醒来之后,她每天都要在早中晚喝这个糊糊,实在受不了才在这会闹脾气。而陆铖更绝不劝不说不吭声,就瞅着她,这做派但凡她要是不喝完,是绝对不会回去的架势。 这人不是早就跟人约了视频会议,放人鸽子就这么随便,陈然腹诽着,戴上墨镜看着海面,偏头故意不看他。 如此,海滩上的一对男女起排坐着,女子朝着浪深处游泳游得不亦乐乎的孩子看,时不时听她大声唤了一句什么,就见那孩子起哄的大掀风浪,你和我应,闹得欢腾。 而坐在她身边一直沉默的男子,眼睛里只有她,伸手捻好她身上的纱巾,理顺被风吹乱的发,或者及时挡住孩子调皮泼过来的水浪。 细沙在阳光下发散浅白色泽,辽阔海岸线,高出海平面葱郁的海岛森林,背靠森林入口的几栋房子,伸出海平面的连天栈道,旁边停泊着从大到小的五艘游艇,早起偶有直升飞机在大陆与海岛之间来往,而再从高处鸟瞰整个岛,就是一个呈不规则狭长蕉叶型的海岛,这就是在加勒比海上,不在任何国家海图管辖内的私人岛屿——felicityind。 下午,陈然在家里的阳台上听到头上有直升飞机的声音,好奇的抬头张望。在她住在岛上的半个月来,已经发现,岛上的直升机会早晚飞回最近的大陆两次补充岛上的必需品,自然都是有人特意从世界各地送过来的。 这叫什么,人坐海中央,手握全世界的气派,陈然自觉从在这个岛上醒来之后,对于生活的追求已经到了一种入了化境的地步,任他花钱如水,她自岿然不动。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有直升飞机起降,是不是有人来? 茅小道咬着个比他脸还大的芒果,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她还倚着栏杆东张西望,说道,“你怎么还不去?” 陈然奇怪,“我去干什么?” 茅小道吸了一口汁水,用下巴指了指从最靠近海边的那栋房子里出来的陆铖指点道,“你看,谁能让他跑着去迎?” “谁啊?”陈然默念了一句,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穿着随便的白色长裙,“是他父亲和弟弟来了吗?” 茅小道咬了一大口的果肉含在嘴里,都周转不开了,还在那边含糊,“傻~~” 直升飞机停下的平台,从她这边看,只能看到一个侧边,陈然听他这么一说,就有点站不住了,穿了鞋就从白色木头楼梯转下去,沿着栈道急匆匆的往那边跑。 等她吭哧吭哧小跑了不足十米,累的气喘也只能看到整个直升机的起落平台,就见上面已经站了几个让她超级眼熟的人。 一个是个穿着短裤背心的瘦削青年,一个是花色长裙的女士,还有一位袖白衬衫,花色短裤的中年男人是最后一个从飞机上下来。 陆铖接到人,正热络的说些什么,而短裤背心的青年已经大肆摆着手,冲着她这边高声大叫了起来。 几个人相约一致的往她这边看,花裙子的女士和白衬衫的中年人的视线定在她的身上后,也跟着那跳脱的青年一般,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毫不拘束的摇着手。 “爸爸,妈妈,陈宏。”跑过来的时候,她就有预料,只是真见到人之后,她实在忍不住用手背捂着嘴,眼泪水止不住的横流,情绪高涨的就跟几辈子没见似的,心如撞击似的疼。 陆铖先所有人一步,直接从平台侧边跳下,三两步跑到她的面前,语带急慌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陈然摇摇头,视线还盯着平台上的人,声音哽咽微颤的询问,“他们怎么来了?” 陆铖用指腹认真擦去了她的眼泪,温声安抚道,“你喜欢这里,我想爸爸妈妈也会喜欢的,再说这里的气候对于爸爸的风湿关节炎都有好处。” 可她的眼泪不知怎么的,一擦更没完了,陆铖苦笑道,“好了,别哭了,不然爸爸妈妈以为我欺负你了。” 陈然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自己用手背狠狠一擦,能给她个突然惊喜,还怕她哭,真是的。 “我走不动了,你带我过去,快。”眼见他们也从平台上下来,正往她这边来,她忙不迭的连声催促了他,实在是刚才跑的太急,脚没力了。 陆铖忙让她撑了他的手,还没走出几步,心急的陈宏已经跑到了他们对面,不管不顾从他姐夫手里拉扯过他姐,团团抱了一圈,大声抱怨,“早说你来这里,我一定跟着来。” 陈然被他一闹,‘久别重逢’的情绪莫名淡去了许多,头晕紧随而来,又不能让人看出来,只能紧闭住眼睛。 陆铖站在一边张着手,死死盯着两人不敢错失一分,幸亏陈爸陈妈及时赶到,大声道,“像什么样子,快把你姐放下来,这孩子真是的。” 难得如此真情外露的陈宏,不情不愿的把陈然放下,陈宏好不容易停住,忍住眩晕,装作无事人似的抬手拍了他的脑门,说道,“怎么靳教授那边去的不开心,我到是要让陆铖打电话问问去,是不是给人添了麻烦。” “切,”被陈然用长辈似的态度关怀,刚长成的青年陈宏还是各种不习惯的,固态萌发插着口袋在一边摆酷。 他让开了,陈爸陈妈才插空跟女儿见面,陈然猛地飞扑进两人的怀抱,给了个扎扎实实感情充沛的见面问候,这让不常表达这种情绪的陈爸陈妈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不过顷刻就跟着她一起兴奋了起来,确实他们见到女儿这一刻也是被她感染的同样心情激荡。 岛上多了三个人,比平常热闹的程度多了十倍不止。 尤其是茅小道和陈宏见面后,一个是半大小孩,一个是真小孩,而兴趣却是殊途同归,对于游艇,出海,潜游,海钓,花样别出的海上项目有非同一般的兴趣。 老梁分出一个组十人专门为他俩服务,早出晚归,白日里几乎看不到这一大一小的人影。 陈妈他们来了之后,包揽了一家六口人的伙食,陆铖到是想找个人来帮她,陈妈他们本来初来乍到也不敢随意动手,等到来了第一天发现,吃食都是陆铖亲自动手之后,说什么也要把厨房承包了。 本来嘛,海岛对老两口来说,就已经相当神圣不可思议了,目光所及之处,已经能让心平气和犹如置身天堂之感,之于孩子们喜欢的出海项目,他们去了一次,尝了新鲜之后,哪怕喜欢也是力有不逮,显然对于悠哉的海岛生活更为钟意。 每天做做饭,陪着陈爸在崖边海钓,漫步沙滩,夜听海浪翻涌声,幸福值已经非比寻常。 他们来了三日后,陈宏联合茅小道,又搞了一次大规模的沙滩bbq,这次非拉来了老梁他们一伙人,一时之间平常隐没在海岛上各处,不显山露水的二十几个都是身材超级棒的酷哥都出现在了沙滩上。 夜幕降临,大火熊熊的篝火堆,长桌一排的烧烤区,食物烤炙的浓烈香味挟带海水咸腥,就算口味清淡的人也被吸引着驻足。 这天晚上,陈妈陈爸都没有动手,食物都有青壮劳动力提供,清闲的占据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看着热闹的场景,吃着食物,说着小话。 “然然,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去玩,你看害的小陆也陪着你躲这里,你们俩出去随便出去走走,不用管我们。” 陈然在他们来之后,身体缓慢转好,但依旧不利索,表现在外的就是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本来海岛生活人就容易犯懒,陈妈他们以为她早来了,该看的也看过了,该玩的也玩过了,现在站着只想坐着,坐着只想躺着,也属正常。 本身陈然也没想把自己晕倒的事情告诉他们,见他们误会也没有说破,笑着道,“等一下嘛,还早着呢,过一会,我吃完了,你们就是想拉住我,我也是要走的。” 陈妈把调好的水果沙拉往女儿手里一送,看向一边敬陪末座的陆铖,随口问道,“怎么,你们俩晚上还有活动?” “啊,”陈然哼哼笑着点头,“陆铖说晚上带我出海,看夜景,我去过一次,很美的,这样,你们也一起去,好不好。” 陈妈刚要说话,陈爸在桌子底下拉了她的袖子,连声道,“你们去,你们去,我们两个能住在这样的岛上,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已经很好了,不用顾及我们。” 他说的实诚,但确实是这些天所见所闻的真心话,无形当中对于这个女婿的猜想到了无底限的境地,油然而生的就是对有钱人的敬畏之心,而不是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 既然一切都是他们家女婿带来的,多有在意他的态度,真的是不愿意因为他们的到来,反而搅合了他们两个人的正常相处。 陈妈想说什么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摆弄着面前的食材,特意挑出一份好的,陆铖爱吃的放到他的面前,其后才是陈然。 这种事情,就算陈然很不以为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劝起,也许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只不过,确实极影响心情,原来还有一点热络的看满天星空的夜游出海,也变得索然无味。 陆铖至始至终一声不吭,不过是尽心尽力做的低调诚恳,力求一切手段使对方父母安心。 话语动心,哪有行动动情。 第75章 巴哈&不舍 什么地方,住了几天之后,都会从陌生到熟悉,再加上有人带领,这个过程又会加快很多。 自从陈爸陈妈知道,覆盖整个岛屿大部分面积的森林里,在最高处还修建了一处更大的望山高台和深藏不露的山海别墅,而通往山顶的石阶路是掩盖在纯天然的森林氧吧之内,山道平直,晚上还有地灯照明,空气新鲜,每次上山下山就是一次洗肺的过程,他们便由此爱上了早起晚归一小时的爬山之旅,坚持的义无反顾。 至于陈宏,初上游艇遨游大海的时候,发现后面还跟着寸丁的小孩,这种被迫带小孩的行为,让他多少不情愿,出去一回之后才发现,哪是他带小孩,其实是小孩带他,人家比他玩的还溜。 能屈能伸,从来都佩服能人的陈宏,根本没挣扎就服了,毫不要脸的跟茅小道称兄道弟,但凡事涉游玩,总要带一句,小道如何如何,这个,那个,我先去问问小道再说…… 而现在两人就在陈然身边,想拐了她去离felicityind最近的巴哈玩。 那里才是正常游人首选加勒比海的著名旅游景点,世界上最富盛名的海岛之一,号称拥有最美丽的沙滩。 当然这些名号,只针对被世人熟知的地球景色,自当要撇开其他类,比方说如felicityind这种普通老百姓根本无从得知的却被富人霸占在地图上自动屏蔽的私人岛屿。 他们这是想去人堆里疯,过了几天隐士生活,想沾点人气。这种事其实根本无需到陈然这边特意来说,本来海岛上的日常用品就是在巴哈群岛上采购的,而从全世界补充的食材,也是在那边岛上落地,再有早晚两班的飞机从那边运送过来,实话说他们要去比出海更简便。 岛上无聊,逗人也算是乐趣之一,她就装着一脸好奇的问,“你自己去就行了,干嘛叫上我。” 茅小道在一边挖着他的大桶杂果冰淇淋,吃的满嘴都是,短短几天就晒黑了好几个色度的陈宏同学手拿银勺把冰淇淋戳的稀烂,嘴上到是说的好听,“你每天窝在岛上,肯定肯定无聊了,我们带你出去玩,听说巴哈那边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女孩子会喜欢的鲜花水果,你就一点没兴趣?” 陈然早在他来前就知道了原因,陈爸陈妈看他这几天疯跑没完了,严控他出岛,甚至早一步跟老梁他们说好了,下定决心要管他几天再说。 可怜他安排的项目里还有巴哈没去,他是个高三狗,假期有限,数来数去,在岛上已经没几天了,不抓紧时间,他怕没机会,找上陈然就是借她为名顺利出岛。 陈爸陈妈的心思她知道,不过是觉得陈宏每次出海总要麻烦到人,次数多了,怕她被人说闲话,自然,在陈然看来,这就考虑多余了,他们才来几天,能住几天,不玩尽兴了,怎么对的起千里迢迢来这么一趟。 “好吧,我跟他说一声,到时一起去。” 陈然答应了,吃的正欢的茅小道却从冰淇淋桶里抬起头,“不行,他去干什么,没意思。” “啊,对,”显然来之前,这一大一小已经达成过一致意见,只不过陈宏说起来就诚恳多了,“我看陆大哥早上还要在书房忙一会的,打搅他多不好意思,咱们自己去不就完了,早上去下午就回。” 平时茅小道跟陆铖不得不在一个屋里坐,不是他坐房间东边,就是他站在房间的另一头,反正就是明晃晃的互看不顺眼。 以至于,初次看到茅小道的时候,陈妈陈爸狐疑他的身份,从他们的眼神中,陈然都能看出来,他们甚至在怀疑两人有不可外传的亲子关系。 对此,他们当然只是怀疑不会当面询问,后来还是她主动说起茅小道的事,还有他们俩表现在外的天然不对盘,已至疑虑尽散,也是可喜可贺。 “好吧,好吧,”陈然转念一想,也觉得让陆铖抽出时间来,拍他们去一趟巴哈,有点不人道,虽然只要她说,他肯定会去。 “那我给老梁打电话,安排一下,晚上再跟陆铖说。” 听她这么说,两人勉强同意。 回头陈然把这件事当成不要紧的随口一说,两人当时刚好在房间里洗漱完毕躺上床准备睡觉。 “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去?”陆铖开口的时候,语气低沉。 陈然总觉得最近她的心思过于敏感,竟然听出了点委屈的意味,心下对自己有这种错觉,感到莫名好笑。 “是啊,你明天不是要跟大哥二哥他们开会,我随随便便就拐了你走,他们会怎么看我,还是算了吧,你好好工作,加油挣钱。”陈然越说越来劲,趴到他的身上躺了,翘着头跟他面对面,“你看咱们家的用度,钱就跟水一样,我是个没用的,普通人的工资都赚不到,家里用度全靠你,要是你再罢工,那可怎么办。” 陆铖要说话,陈然伸出手堵了他的嘴,贴上去在他的眼皮上吻了吻,道,“你把我宠到现在,再让我过回以前的日子,我怕是要不习惯,指望着你把这么富贵的日子过得长长久久的才好。” 陈然了眼落地窗外,同天幕黑成一体的大海,以及星空熠熠的璀璨,再次感叹道,“好好赚钱,亲爱的。” 陆铖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低头从额角吻起,眉,睫羽,深埋在内的眼睛,鼻,而目光炯炯的盯着迎候着他进犯的唇,热意喷洒,语意尽泄,“然然,这辈子我们长长久久的不变,好吗?” 被压的动弹不得的陈然羞涩的阖眼,娇嗔道,“废话,难不成你还想不要我另找新欢。” 伏她身上的男人不满的咬了咬她的唇,嘟囔,“胡说什么。” 你才胡说,陈然腹诽,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要不要,不要我可睡了。” 不要那是不可能的,男人用xiatijianying,顶了顶她的柔软,女人猝不及防惊叫出声,一时之间情潮起伏,两人再没顾得上说话,空余放纵shenyin在房间内荡漾,进击重响参杂着水声潺潺……娇柔与刚硬以原始的状态相连,此间时间如流水飞逝,*停歇,已至夜深。 “明天早上你不许跟着去,好好工作,亲爱的。”泡在浴缸里,半眯半合昏沉的某人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早在她打电话给老梁就等到消息的某人,推了明早的会议,已经做好跟去的打算,到现在才认真思索跟去是不是会招嫌的问题。 第二天吃完早饭,陆铖把她送到停机坪,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让我去。” 本来意志坚定的陈然在他问了这第三遍的时候,不舍之心升华到了顶点,张嘴就要说,一起走吧这样的话。偏旁边坐着个狠的,茅小道墨镜一戴,冷声道,“婆婆妈妈,有完没完。” 陈宏歉疚的看着他的姐夫,心里更是哀嚎,搞什么啊,不过是出去玩,晚上就回来,啊啊啊啊,要不要这样! “你忙吧,我们很快就回来。”陈然把到口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无奈的捏了捏他的手,想了想又道,“你要是不放心,就忙完来接我们,好不好。” 陆铖憋了眼茅小道,就从直升机的门边退开一步,嘱咐道,“少走路,别累着。”说完就关上了机门。 “知道了,你放心。”陈然在机窗里冲着他猛点头。 直升飞机终于在一对情人依依惜别之下,飞腾而起。 始作俑者陈宏木然的看着她姐,想着刚才冷着脸送他们离开的姐夫,千言万语不足以发表他的感叹,肉麻,肉麻夫妻第一名,实至名归。 就算是最近,直升机也飞了一小时多才到达目的地,陈然落地后,手里拿着一张全英文的旅游指南的时候,用为数不多的英文看了一眼,才发现,他们原来还在m国附近,这种认知还真是后知后觉,啊! 他们刚上岸,就有位华裔面孔的年轻男子带着五六个人站在岸上等了,开口就是流利的中文,自荐说是陆先生派他来的当地导游,想要什么吃的看的玩的,只管跟他说就是。 陈然戴着墨镜,牵着茅小道的手,由着兴致勃勃的陈宏跟人交涉,而老梁显然正在跟随同那位华裔男子阿凯来的其他几个壮男说话。 “这是保镖吗?”陈然把风吹散的纱巾往吊带裙□□的肩头拢了拢后,闲着也是闲着随口一问。 茅小道还戴着他的一副专属墨镜摆酷,翘着下巴,比谁都老神在在,“不可能不是,你不能在他眼皮底下,不安几个人在你周围,他能放心的了。” 陈然憨憨的笑了笑,空出的手把大草帽往下压了压,转移话题道,“哎呀,这里风挺大,我们这是走着去还是坐车去。” “你走的动?”自从跟她熟了之后,茅小道尽显臭屁本性,亏人不留余地。 陈然抽了抽鼻尖,很想动手捏这臭小孩红扑扑的脸蛋,早熟的孩子真是太不可爱了,被他比得,显得她智商有多低似的。 陈宏本来是坚决要走着溜达,在随后开来的三辆单人,二辆双人的四轮沙滩车之后闭上了嘴。 陈宏无证驾驶双人沙滩车,茅小道也想上手,可惜受困于短手短脚,非常不高兴的坐了后座,双手抱着胸,一路都没个好脸色。 陈然有老梁跟着,坐了后来开过来的两辆敞篷越野车中一辆,她让地陪阿凯跟着陈宏他们去,示意不用管她。 几人由于速度原因,就此分成两批行动,随时保持联络。 其实他们这行人对来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逛当地街景来着,对所有游客都有绝对吸引力的沙滩游艇美女秀,前两样在岛上能得到百倍满足,后者可惜来的人不对,大的不足,小太小,还有她这个女的,论帅哥,围她身边的,就比市面上略胜一筹。 一路过去,多少肤白貌美的异国美人儿,冲着老梁他们直抛媚眼。甚至有个高鼻深目,长腿金发的比基尼美女当街跟车里的招呼,“liang,liang……” 吐字清楚,就算是语言不通的陈然都知道对方在说谁,引得其他人冲着老梁又吹口哨,又起哄。 平时脸皮堪比城墙的老梁由于车里有陈然在,多少有点尴尬,双手握着方向盘,腰杆挺的笔直,姿势别提多标准了。 一同来的齐贤跟他熟,也不拘在陈然面前开玩笑,“哎哟,这刚认识的嫂子吧,梁哥别这么无情嘛,下去叙叙旧。” 老梁瞧了一眼陈然,见她捂嘴也在那边笑,知道他这是纯被人当乐子了,也就顺势凑个趣,解释道,“前两天在码头拿货的时候说过几句话,你们这些小子,别私下乱嘀咕,毁我名誉。” 码头拿货,是指巴哈作为一个中转站往岛上运送必需品,他们几组人马都在轮换着过来,早晚各一班机,岛上的工作人员想换个地方轮休,就把它当成了‘班车’,离海岛最近的繁华群岛就是这里,认识几个人,来一段艳遇再正常不过。 很巧的是,玩笑着开出没有五百米,有个目测超两百公斤的大妈站在街角,也跟刚才那位美女一样,冲着车里的某位道,“qi,qi,%&*#¥” 陈然只能听出一个单字,而这边的动静前车开道的人都听见了,用比刚才更洪亮的笑声,群嘲起了齐贤。 哪怕眼镜哥极其苍白的在那边解释,说那是某个酒庄的老板娘,他在那边买过酒。 可要笑话某人,谁听他这个啊,其中笑的尤其以老梁最为热烈。 这次就连陈然都憋不住,早在那大妈叫出疑是qi音的时候,她就笑的东倒西歪,现在抱着肚子没办法说话。 要是不想成仙,人就是该往人堆里走走,海岛上风景再美,也没得这么多可爱可乐的事儿。 第76章 事故&冲突 他们这边正说笑着热闹,老梁那边先没了声,收敛表情,回头说道,“宏少爷那边有事,夫人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陈然他们正笑得欢,闻言具是一愣。 齐贤打开通讯器听起回报,陈然到没有大惊小怪,冷静问道,“什么事。”她不觉得跟着五六个大汉去的他们会在这里吃亏,要已经出事,老梁也不是这副表情。 果然,老梁把车开的稳稳的,只是加快了点速度,“沙滩车把一位女士的长裙给轧了,对方比较难缠。” “哦,”陈然点点头,“轧就轧了别吵的太难看。” 如此说法做派,要是车上坐的是陆总,这些身边的人会比较习惯,但说的人是陈然,多多少少有了点异样,没想到短短几天,新上位的陆夫人,适应的挺快。 此时,齐贤这边得到了更多消息回传,“对方,姓陆,华国来的。” 戴着墨镜的陈然侧转头看他,不可能这么巧吧。 她没问出口的意思,他们显然也明白,马上道,“跟着去的一组不在国内活动,还要等我们过去再看情况。” 就是说现在没人能确定。 陈然细细一琢磨,要真是她认识的,这倒是有趣了。 钟崇作为半个娱乐圈的人,这些年还投资了几部大片,在这个圈子里就是个金塑的财神爷,没有哪个大腕不是以跟他搭上关系为荣的。 而他这次来巴哈,明着是因为圈子里新科影帝王禹和金融界富家小姐的婚礼,他受到了邀请,而巧的是富家小姐美籍华人,婚礼地址就选在了巴哈。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外道的原因是今年老宅子里的气氛越发不好,他在那边处境尴尬。 而以钟父一贯来的意思是他们钟家不提前站队,让他切不要掺合进去。 说实在他对他父亲的想法并不以为然,他娶得是陆元笙,陆元笙的亲弟就是陆执中,他们钟家从跟陆家联姻后,站的就是陆执中也就是陆老太爷的队,要不是确认钟家不可能有除他以外的私生子,他还真得考虑考虑成为弃子的可能。 总归钟家还是他父亲当家,他的话不能不听,于是乎不管哪个原因,带着陆元笙出走巴哈,就是他最好的躲开陆家纷争的选择。 而显然,陆元笙更热爱被群星追捧的感觉,对于这种场合,只会比他更热衷。 两人提前三天到了巴哈,住着超五星酒店,享受美食,欣赏随路可见的美丽风景,身心放纵比国内更为恣意,洒脱。 于是陈然到的现场之后,突破人群包围圈,见到的就是那么一对情侣。 女的戴着一顶簪花大草帽,遮脸墨镜,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长裙,裸肩大露背,裙摆及地,还是漂亮的蕾丝,如今部分蕾丝从裙子上脱离,从整体看,确实不太美观了。 男的高大英俊,一头璀璨金发,碧色如海的眼睛,露在外的身材绝对健壮,足可媲美欧美大牌t台上的任何一个当红模特。 只是这位美男子,如今狂飙一口纯正英文,正冲着五座大铁塔狂喷口水,与人起纠纷,除非上手下脚就单挑,还能体现点男人气概,但凡是单一动嘴,都不会是什么好形象。 更何况他面前的五座钢筋铁塔,对于他的言辞无动于衷,纹丝不动,一时之间气势强弱立时被比的没影。 在他身后站着的女的,显然也意识到了,看都不看他,侧过身,专心打电话,只是眉头深皱,看起来她跟电话那端的人沟通的实在不太美妙。 陈然进去之后,先扫了对方一眼,就留心起了陈宏和茅小道,却见一大一小两个,有阿凯陪着,在不远处的流动冰淇淋车边,人手一支甜筒,正晃悠悠的回来。 看到他们两个无恙,陈然稍稍提吊的心,终于全部放下了,可以轻松面对当前局面。 如此她的视线又转回那个还在侧头打电话的女子身上,老梁在后面跟上来说了一句,“是陆大小姐。” 京城陆家姊弟何其多,对外能被称作陆大小姐的也唯有,陆执中胞姐陆元笙。 “哦,是她啊。”陈然淡定的回了一句,想着是上前打招呼,还是等她自己把她认出来,就听见,后面又冒出了些,一脸的惊奇的看着她。 “咦,陈然,你怎么在这。” 费了半天劲,陆元笙实际上的丈夫钟崇手里挽着个清秀美人终于到场了。 陆元笙在他出声后,终于回头看过来,而她手上的手机仍就没挂,显然她打电话的对象并不是他。 显然她在这边忽然看到她,也是相当意外,摘下墨镜之后,睁圆了美目瞪她。 陈然古怪的视线在这对夫妻身边的一男一女身上溜转了一圈,心下腹诽不已,她这个外人看着还觉得不舒服,到是他们自己坦荡的很,怪只怪自己见识少。 “真巧。”陈然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钟崇显然没有从在这里偶遇她的意外中反应过来,诧异的开口问,“你不会也是来参加王禹的婚礼的吧。” “王禹?不是啊。”天外飞来的一个名字,她哪里能跟当红影帝对的上号。 钟崇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问的傻逼,就王禹这身份哪里能请来她,就连他也是恰逢其实,把人给激动的每天早晚问候一个电话,生怕照顾不周。 “原来是你啊,”说话间,陆元笙拖着她的金发男伴过了来,毫不客气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指着回来的陈宏他们道,“这两人跟你什么关系?” 陈然笑着朝陈宏那边招招手,认真的介绍起来,“大的是我的弟弟陈宏,小的是侄子茅小道。” “他们出来玩,太兴奋了,轧坏了你的裙子,真是不好意思。”陈然想着总归是他们不对,道歉在前也是应该。 陆元笙一听,原来是她家亲戚,搞出皇亲国戚的排场,什么玩意,立刻收回了刚才的谨慎,语气也越发轻慢起来,“确实太兴奋了,街上乱开车,要不是威尔,我现在就不可能好端端的站这里跟你说话。” 钟崇听她这么说,先皱了眉,刚要做和事老,却是年少气盛的陈宏抢先开了口,“我轧了她的裙子是我错了,道歉我都道过了,她就说要赔钱,那我也觉得应该,可是姐,你知道她说了多少!” 陈然又看了眼她身上的这条裙子,觉得她完全可以从淘宝款说到高订,不过若是纠纷是在裙子的价格,那到是好说了。 “多少。”她问。 果然,陆元笙先声夺人,“香家的高订,你知道的吧,全球限量,国内就一件,要一百万少了吗!” “你听听,就几块破布,她敢开口一百万,碰瓷也没她那么嚣张的。”陈宏气愤不已。 陆元笙冷笑,陈然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了,淡定的回,“可以的,你报个账号给我,我马上叫人转账给你。” “姐。”陈宏很生气,挤上来还要理论,被他身边的茅小道直接拖住。 可在场的人中间,比他更生气的反而是陆元笙,她要的是陈然马上低头跟她赔礼道歉,她还不见得就此原谅她,到什么程度,都有她说了算。 可如今,陈然满不是那么回事的当场甩钱给她,怎么真当她是碰瓷的啊。 本来嘛,她先是被陈宏这个毛头小子给惊着了,看他排场这么大,狐疑他的身份,还没有使劲发作。 没说两句,身边这个男人相当没用的跟人当街斗上了嘴皮子,脸都快给她丢光了不说,打电话找钟崇,他竟然敢拖拖拉拉说让她自己解决。 她这辈子还真没这么受过委屈,从来都是她仗势欺负别人,今天扎扎实实被人给反仗了势,结果,陈然一到,原来这些人都是她家亲戚。 在她被一个她完全看不上的女人的亲戚给唬弄了,别说气得七窍生烟,当下的感受就如活火山喷发,就算用整个太平洋来填,都填不净她今日所受的耻辱。 她不顾钟崇多次暗示明示,当即口不择言大声叱道,“你当你是谁,被人包养还这副口气,转账,哈,你身上用的拿一分钱不是陆家的。” 在场的人,听到她这话,表情各异,唯有钟崇脸色都转青了。 陈宏狠狠的把冰淇淋掷在地上,上前两步就要跟人干架,“你说什么!” 齐贤早走到了他前面,小心翼翼的把人拦住道,“宏少别冲动。” 周围也就茅小道听了最为轻松,略为可惜的看着陈宏扔地上的冰淇淋,摇头晃脑的继续舔食自己手上的。 反观陈然,到也没什么变化,竟然还能微微笑着点头,“我也不是谁,就是北地陆家宗祠里,写在陆铖名字旁边的人。” “用的也不是你们的钱,而是我丈夫的。而我丈夫他们家早百年前就跟你们不是一家的了,怎么,老太爷都不敢明着说他惦记我们家陆铖的钱,你到是口气不小。” “你,胡说八道。”陆元笙脑子都懵了,顾不得一切,上前就要手撕了对面这个女人。 钟崇十分无奈的站在了陈然前面,痛心不已的说道,“阿笙,你干什么。” “你滚开,”陆元笙猛推他,钟崇抱住哪敢放。 陈然看着她快被气死过去的样子,明明跟她没什么仇,偏偏通体的舒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添了把火,“钟崇,自己老婆还是要管管,听听她都跟长辈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没教养。” “你,你……”这次陆元笙是真的被气炸了,呼噜呼噜直喘大气。 “当心。”这时,忽听老梁在身后叫了一声,电光火石间,陈然就看到有人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等再次看清楚的时候,发现一直跟在陆元笙身边的那位只动嘴的帅哥,如今被齐贤和另外一位壮汉一起压在了地上,而陈宏侧被推开了三步远。 原来这位仁兄,见好不容易钓上的富姐被人气成这样,直觉时机到了,竟然向离他最近的陈宏动起了拳头。 第77章 发现&爆烈 出了这档子事,陈然跟后面赶来的陆铖留在了巴哈,把玩了一半没尽兴的陈宏和茅小道送了回去。 “……我知道,放心,诶,我说陈宏,你怎么也开始婆婆妈妈。” “行行,自己注意啊,记住一句话都不要别跟爸妈提,对……不知道怎么说?呵呵,你自己想。” “不会!让茅小道教你,就这么着。” 陈然打发完耍脾气的陈宏,看了一眼在客厅内说话的‘陆家人’,考虑现在是否应该出去。 现在他们就在巴哈的一家海景酒店套房,据说这里也有陆铖的股份,常年保留他的一套房,岛上工程刚刚开始的时候,不方便住人,他就住在这里。 按照来时老梁的说法,这套房子算是他在全球范围内,近几年住的最频繁的, 陈然打心眼里不想掺合老陆家的事,只觉得麻烦,跟陆元笙起冲突不退不让,也是看他们陆家对路程的态度不爽。 既然外面有陆铖,索性她就在卧室里转悠了起来。 这里可跟陆铖在吴市的房子风格完全不一样,地中海风,电视墙用的是深蓝色浮砖,暖色调墙纸一直铺进卧室,阳台地面用的是木板与鹅卵石,窗台上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旁边还摆了张两人坐的摇椅。 而卧室里最为瞩目的要算是那张古董大床,厚重的黒木竟然还垂挂着奶白色的古典帐幔。 陈然进来这边就喜欢上了,要说岛上的房子,就跟陆铖一贯的风格相似,简约风,据说山上的别墅才是整个岛的精华所在,只是他们来的急,还没有正式完工。 陆铖说,不完美的东西给她看了反而不美,还不如等完工了再去,权当是个惊喜。 他话是说的漂亮,实际是,陈爸陈妈来的时候,她压根走不动,他们到了之后,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来,就说自己去过了,不想再去。 很享受在房间里发现的乐趣,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衣帽间前,移门往两边一推,里面的照明灯应声而亮。 靠近门的两边是垂挂着衣服,再往里却是一个正方形的空间,出人意料的大,几乎与外面的卧室不堪上下。 而目光所及的都是女装,让陈然深感意外。 要说以陆铖的身份,出行就有十个人为一组管理他的私人物品,走到哪都能把他的吃穿住行安置的极为妥当,压根没有她这个新上任的陆夫人什么事。 可这种在他所谓长居之地,除了门边的那个深柜放着的是他的衣物之外,衣帽间里竟然全是她的衣服,这让她多少有点怔忪,可偏偏心底深处又不觉得意外。 “这可真是的,不会保险箱的密码也是哪一个吧。”陈然在里面逡巡了一圈,到了衣帽间的中央,那里放置着个蓝白色浮雕的柜子,两边抽屉都可以打开,手表,首饰,零碎小物品都在上面,打开下面的大柜,就出现了个嵌在里面的保险箱。 陈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自己的生日按上保险箱的密码锁,‘叮’的一声,果断开箱。 对于一只差不多高一米的的保险箱来说,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过空荡了些,而对于看到里面东西的陈然,更觉得意外。 “不会吧。”陈然从里面当先拿出的是一只碎了皮的手机,看着是相当震惊。 再往里摸索,是一只手掌大的盒子,如此剩下的而就只有一个装订好的文件袋。 陈然拿出这三样东西,索性坐在地上看。 手机屏幕碎的跟蜘蛛一样,完全打不开了,拿了盒子打开,意外又不意外的看到的都是她的照片,应该说是原先保存在手机里的照片。 很多模糊不成形,她都没来得及删掉的都出现在这里,有些她根本不记得拍过的也有,数量太多,她稍一撒手就洒了一地。 她看着这些东西,眼睛发直,微微叹着气,原来他们曾经见面的过程还要比她以为的多一次,只是她完全想不起来了,而对方连证据都悄悄留下了。 “你怎么坐地上。”陆铖从外面进来,看到一地的照片先是挑了挑眉,到也什么值得惊诧的。 陈然头都不回,问,“他们走了。” “嗯,”陆铖蹲下,手直接伸到她的膝盖下方,一使力欲要把她就此抱走。 陈然挣扎了下,拉下他的手臂不让,陆铖没办法只能跟着坐下,让她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怎么了?”陆铖拨开她脸颊边的头发,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陈然顺势抬头,手抓着他的衣领,细细看着他的脸。 陆铖被她盯着一时呼吸不顺,压抑许久才让自己保持面上冷静。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没有,”陈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原来你还有事瞒我。” 喉咙处干涩紧闭的陆铖,理智告诉他,她的意思并不是他心底里潜藏惧怕的那个,可仍然止不住的紧张,错眼看向她的耳根处,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要说些什么话,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你怎么了,紧张了?怎么不说话。”陈然看着他细微躲闪的眼神,想要重新看清他的表情。 “嗯?”陆铖发了个气音,手环上她的腰,交颈相拥,硬是躲了。 陈然被他抱了个措手不及,手搭在他的肩上,好笑的敲打了一下,“你这人真是,我都知道了,我的手机在你身上,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还有……” “我们原来早在机场见过,你看看,我又把你忘了。”说着,说着,无比惆怅的环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紧紧贴合进他的怀里,“你说我这毛病,怎么就只在你身上犯。” 陆铖闭了闭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息,在这方面他应付她都成了习惯,想都不想就找到了理由,“说明我对你是特别的,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以后你不可能把我忘了就是。” “也是,”陈然手揪着他脑后的短发笑,这种情况遇见多了她都淡然了,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前世纠葛太深,导致今世后遗症太多,幸亏他宽宏大量,比她更能想的开。 要是就此误会离她而去,这辈子就不可能有他在身边了,那会是什么人生,她都不敢想。 心有感念,她凑到他的耳边道,“谢谢你哦。” “什么?”陆铖松了手发怔。 陈然松开他,与他保持面对面的距离。 “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陈然笑的顽皮,就像是个贪看这辈子最心爱玩具的孩童,真挚坦白的表露自己的愿望,“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贪心,我不仅想跟你这辈子长长久久,还想跟上苍祈求下辈子,若是能得偿所愿,我愿意用一切交换。” “不要说,”陆铖听了心都颤了,手抖的根本来不及捂她的嘴,脸色发白,大声叱道,“不许你说这种话,永远不要说,你听到没有。” 陈然吓了一跳,看着突然暴怒的陆铖,想要辩解几句,眼前一晃,视线再次聚焦才发现她被被他死死压在了地上,正不知如何是好,底下一凉,裙摆被撩起到腰间,‘刺啦’一声响,diku被撕成碎片。 “你这是……啊……呜……”突如其然的闯入,让不设防的陈然疼的一口气倒不过来,眼角硬生生的被憋出泪意。 疼是疼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介于身上的人明显情绪失控,她干张着嘴,无可奈何的承受。 “然然,不许你说这种话。” 陆铖身上的衣服一件未除,反观坐他身上的人,被剥的一干二净,软弱无力的手搭在他的肩头,昏昏沉沉的半阖着眼睛。 “好了没?”陈然脑子早糊涂了,软软的求饶,用手拍他的脸颊,力道比轻抚更弱。 “然然,求你不要……”陆铖脸埋在她的肩头,哀声模糊,连他都不知道到底在祈求什么。 一场来势凶猛的□□,来的突兀爆烈,去的却是悠长缠绵。 陆铖把她抱出衣帽间,留了一地狼藉。 陈然翘着脚躺在陆铖的腿上,刚才做的太厉害了,后背磨红还破了皮。 男人一脸郁卒的给她擦药。 药膏效果不错,凉飕飕的很舒服,陈然翻着手机,偶尔憋他一眼,明明是他把她害成这样,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自己跟自己斗上气了。 算了,这氛围太难受,陈然先受不了了,随便找了个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回去了?不喜欢这里,还是不喜欢felicityind。” “哪里,felicityind我怎么可能不喜欢。”陈然翘着头看他,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示意这句话绝对不假。 如果她连felicityind也喜欢不上,那能让她喜欢的只能到地球以外去寻找了。 “我不是,海市的小店在元宵节要开业,这可是我事业的起点,怎么能不到场。” 第78章 出岛&开张 他们这边商量着要回去,岛上的陈爸陈妈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你有没有问过小梁他们,出岛的船都有吧。”陈妈不放心的问。 “有的,我前天就问过了,大不了跟他们走早上的那班,放心吧。”陈爸回。 “那还是跟他们走早上的好了,省的麻烦他们特意为我们开一回,”陈妈想了想,说道,“诶,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 本来想昨晚就说的,没想到这两个没回来,明天就要走,搞的不免匆忙。 “放心吧,我们要走的事,小梁知道,咱家女婿能不知道,机票还是他们买的呢,再说了,陈宏要高考,已经延迟一个星期去上学,再不走啊,我怕他心都野了。” “说的是,”对此陈妈万分赞同,只是收拾阳台边上晾晒的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远处如晴空般浅蓝的海面,一时之间涌起了诸多舍不得。 “这地方可真好,我们这辈子能来一趟,也是知足了。” “知足什么,”陈爸站在她后面笑,“咱俩这辈子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且等着吧。” 陈妈笑了一声点头,可不是,女婿说五月份他准备把婚礼办在岛上,就请几个要好的亲戚,五月初的时候还想请她们两个早点过来,说是帮忙,其实不过是见他们俩喜欢,让他们在岛上多住一会。 “诶,咱们家的女婿真是没得说了,有女万事足,咱们前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好事,能有这福气。” “行了,行了,”陈妈难得感叹,陈爸到依旧保持理智,“也不是我想现在打击你,你还是想想回去之后,到底请谁过来参加婚礼要紧。” 陈妈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表情微末肃了肃,朝着空气挥了挥拳,坚决道,“无论是谁,都别想碍着咱们女儿的婚事,真的不行,大不了谁都不请,反正家里就你妈一个长辈,只要她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在吴市办酒,让他们都在那边吃好喝好也是一样。” 陈爸对此早就深思熟虑过了道,“这还要看陆铖请的是谁。”言下之意,就是他要是请的是寥寥几位至亲知交,他们这边就可以按照陈妈刚才说的办,如果,他要大办,那他们这边还要斟酌,总不能显得新娘娘家没人了吧。 陈妈一时沉默,显然也同意陈爸的话,实话说,女婿是好的不能再好,因此及彼,很多事,就必须斟酌再斟酌,算的上是幸福的烦恼。 陈然不知道她爸妈已经讨论到这步了,只是晚上跟他们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明儿要走,一算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再听他们说四月份再来,是举双手赞成。 到是没有怎么考虑自己要结婚的事,好像,好像也没怎么需要考虑的,真的是出离淡定。 最终,陈然的m国一行,去时紧张,回来的平常。 陈妈陈爸的意思,走之前要不要跟陆铖父亲见一面,陆铖表示年后,他们会到国内走一趟,到时候见也来得及。 陈妈陈爸以为陈然是见过了的,见他说的那么肯定,也觉得这安排挺好。 陈然站在一边听,心里也稍稍平顺了些,说实在的,她对于那天为什么晕倒至今闹不清楚原因,但遗留到现在的症结就是,她也没有心里准备再去见他们一见,归结来去既然是存在心底刻意忽视的一丝惧怕之意,总觉得见了之后,又会出什么丢脸的事。 原因着实古怪,不过以她的心性除非事到临头,能不做思虑就让它随风过去就是了,事到临头再说。看,这事不就又拖到年后了。 长途飞机降落华国海市国际机场,陈然和陆铖要留在海市,陈妈陈爸带着陈宏马不停蹄的回去了吴市,而茅小道跟着他们一道走了,说是大师傅会去吴市接他。 如意坊元宵节试营业,一切就绪只差‘掌柜’光临。 陈然到的时候就是元宵节前两天,下午到,陆铖压着她在家里倒时差哪里不准去。能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正日子了。 她到的时候,如意坊早就准备妥当,门口摆满了花篮插了彩旗,占了外面快整个路面,还有小哥不接断的往这边送,要塞不下的地步,几个穿着制式工作服的服务员正在外面广发传单,分送点心茶饮,请过路客人品尝。 正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还放了一块大红广告牌----试营业期间,满多少有***礼品相送。 开业竟然没有折扣,唯有摆在外面的赠送的礼品吸引人,古色古香的瓷碗,雕花木筷,黄铜十二生肖摆件等等。 这是他们一早商量好的,口味佳,环境好,品味高,无论何时都不舍得贱卖。 陈然来的时候就老梁跟着,叶师开在如意坊门口看到她,吹了一声口哨,嘲道,“哟,甩手掌柜到场了,难得,来合个影。” 陈然大大方方的走到他身边,站在如意坊的匾额底下,说道,“多拍几张,完事传给我。” 这么不要脸的行为,叶师开鄙视了个大白眼,到是手脚利落的拿出手机摆姿势拍照。 “发上微博了啊,不打马赛克。” “随意。”陈然大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跟他再在门口胡闹,趁着时辰未到,先到里面参观了一圈。 很快廉城也到了,后面跟着洪天明和王睿,加上叶师开,他们这帮子陆铖为她打造的班底算是正式到齐了。 小小一家店,人员都是极品配置,里里外外井井有条,根本看不出差错,他们这帮子人,无事可做之下,只能选了店里最好视线的位置,摆了一桌的茶点,边吃边聊等时间,不知谁提了一句,“陆总不来。” 陈然手里正吃着一块,主厨推荐的新品百香糯,见大家一致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没让他来,干嘛来?” 回答的相当不以为然,在旁人听着,就是不把他们的顶头上司放在眼里的态度,随意的任性。 叶师开正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听了大笑赞同道,“就是,他不来,咱们还能顺顺当当开场,他一来,还要乱,多费精神。” 除了叶师开百无禁忌的瞎亏领导,廉城他们到是底下对视一眼,不免暗生奇怪,才不见几天,总觉得陈然对老板的态度有所不同,但又具体说不上来。 陈然不以为意的继续品尝她的点心,确实是她不让他来,还跟他约法三章不要私自跑来,并约好了她也只在这边呆一会,坐坐就回去了。 小店装不下大神,没那必要。 简单的开业仪式结束,被热闹吸引的不少客人都进了店里去看,位置到是都被坐的满满当当,一开始大家都比较新奇,冲着礼品去,买的糕点也不太多,只是挑着几个口味买一个尝尝,或者单纯就是喝这里的甜品,饮茶歇脚。 只是一轮后,堂内开始传出赞好的声音。 有位老人吃着一口梅花糕连连点头,“跟小时候姆妈家里吃的味道一样,不错,不错。” 而那些个年轻人开始只是尝个鲜,不少刻很多人都开始拿起手机拍照。 至今卖的最好的还算是那冬日里的一碗银耳红枣羹,以及芝麻馅的汤圆。 后者是应节,前者恰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在外面免费品尝的,居多进来的人都是因为喝不过瘾,进来要了一碗,加了几个点心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至于点心种类太多,消去的比例相差不离,到是一时分不出上下。 陈然等到店里的收银台前开始排队,客人们要求礼盒打包的时候,她豪气的丢下一句,“让姜师傅晚上带着店里的员工和帮忙的找地方吃一顿好的,报我的帐。”就走人了。 离开的陈然,先去对面的大厦里接人。 二助在门口见了她,当即给她开了办公室的门,陈然探头一看,人果然在电脑后面忙的抬不起头。 她进去之前指了指后面老梁手里的点心礼盒道,“分了吧,加餐。” 二助为人开朗,当即点头哈腰道,“多谢老板娘。” 陈然哼哼笑了几声,手里拎着一盒推门进去。 陆铖听了门口动静,从大班桌后面绕出来迎她。 陈然白了他一眼道,“做你的去,下班前还忙的完吗?” 陆铖接过她手里的点心,放到一边,动手给她解围巾和大衣,看了看她从外面进来被暖气一烘,染红了的脸,笑道,“都你说了算,再忙也走。” 陈然哼了一声,接着道,“我刚才在店里尝了一个新品,百香糯好吃,我给你带了,你现在吃吗?” 陆铖看着她问,“你吃饱了?陪不陪我吃。” 陈然好笑的往他身上扑,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肉道,“怎么不陪,你就不吃了。” 陆铖任她捏,揽着她的肩刚到旁边的沙发坐下,就听到敲门声。 二助进来禀报,说是杜武夫来了。 第79章 来访&问题 杜武夫来找陆铖说的还是阑舟的事情。 阑舟项目在年前有三家合股,新闻发布会就开了三场,报纸头条都上了好几回了,差不多海市的人都知道,在当地算是再一次打响了知名度。 如此盛况之下,杜老太爷又派杜武夫来找陆铖,说是要把城建区的一块商贸地留给果然,对于现在的阑舟声势来说,他这举动完全可以看做是示好。 杜武夫原原本本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语气平淡,不积极,实在有违一个说客的本分。听者也没什么感想,叫了人过去茶室,闲情逸致的专注于功夫茶的泡制。 一室茶香蔓延开来之前,要紧事几句话就说完了。 陈然在杜武夫进来之前就想回避,陆铖拉着她不让,于是她成了这里唯一的旁听者。 本想就此做个沉默的陪客,没想到陆铖的一句话把她快淹没在茶香中的精神生生提吊了起来。 “我已经把果然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了陈然,以后果然有什么决策,我说了不算。”陆铖把刚砌满的浅口茶杯往她手中一放,清风云淡的在说一件传出去要震惊业界的大事,“她说了才算数。” 杜武夫到口的茶水差点就这么喷了,当事者陈然更是手抖的要把茶杯扔出去,瞠目结舌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陆铖从底部托住了茶杯,笑回,“那天你开的保险箱里,里面的东西你不会只看了照片吧,文件袋没打开?” 保险箱,文件袋?不过是前几天的事,陈然没道理忘记,可问题不是这个,她更在意另外一个问题,“怎么,转让不转让,都你说了算。”她可不记得她有签过什么转让文件。 “当然不是,”陆铖见她没心思喝茶了,只能把茶杯从她手里取走,泡茶的水温还是挺烫手的,“在二哥那边签的文件就有这个,你没仔细看?” 陈然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原来问题出在这里,那就怪不得了。 焦作人那边她是签过文件,一水的英文,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她这个文盲就这么好意思。 杜武夫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听了半晌,说到他们二哥焦作人,事情首尾大概也清楚了,他到也没在果然以后属于谁这件事上周旋,毕竟这是他三哥的家事,他就算是不赞成,也没有一点置喙的余地。 于是跟陈然道,“见过二哥了,那我以后得叫你一声三嫂。” “那么三嫂,听三哥说,你们的婚礼在五月二十日的岛上举行,我能不能在你这边得个特权。”杜武夫半正经半开玩笑的问。 陈然被他说的脸都红了,这算是得了男方朋友承认了吗?到也不敢就此端了架子,指了指边上好整以暇的陆铖道,“说什么呢,你有事找他就行。” “那不行,”杜武夫看了眼低头含笑泡着茶的陆铖,心里有数了,说,“三哥的家以后不就是你当,有事找你肯定比三哥快。” 话说到这里,陈然觉得再推脱也没意思,只能红着脸应下,“别,有事你说。” 杜武夫笑说,“我想着吧,你们俩的婚礼肯定需要人帮忙,我刚好那个月有空,不如让我去吧,怎么样,我办事你们还是可以放心的。” “这?”陈然有胳膊肘推了推一直不说话的陆铖,嘴上说道,“这怎么可以呢?”找你个杜氏当家去给他们办婚礼,他敢说,她哪里好意思接。 陆铖好笑的安抚住了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陈然,开口就亏杜武夫,“他这是借着我们的事,出门躲清闲呢,别真信了他的话。” 杜武夫听他说完,大笑出声,间接承认了就是他说的这么回事。 陈然狐疑的看着两人,“是吗?” “三哥,”杜武夫捂着眼睛,遮掩自己的情绪的同时,怨怪道,“真是的,多少在三嫂面前给我点面子。” “三嫂,听说你们刚从岛上回来,那地方我就几年前岛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去过一趟,那时候就觉得美的不可思议,总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去,可惜工作忙三哥也不让,趁着这次,算是给自己放个假,说帮忙也是认真的。” “那是要去,去吧,去吧,”陈然一听,是这个原因,马上就附和的说了起来,“就是山上的别墅还要一个月左右,不过我觉得海边的房子就很好了,早上听潮声,晚上沙滩漫步,还有日出,还有你得带些人上去,我弟弟他们就喜欢出海,那得人开船,还有飞机也得有人开,不如你带老梁他们去吧,他们熟……” 巴拉巴拉一通说,语言苍白无法描述felicityind岛上万分之一的美丽,陈然极尽全力不过是想告诉杜武夫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可以随时随地上岛度假。 陆铖坐在一边含笑听着,杜武夫这边无论她说什么都配合,目的不过是在三嫂面前增加好感值。 一场公事公办的来访,力转茶话会,到杜武夫告辞离开,陈然还跟陆铖感叹,果然弟弟要比哥哥们要好相处。 陆铖听完只是摇头笑。 他既然说把果然给了她,在看完那份没及时拆开的文件袋里的转让书之后,陈然决定年后正式上班了,不是以打酱油身份,而是正正经经按时按点的上班。 别问她哪里来的自信,她觉得没什么不行,人从国外‘镀金‘回来,就是这么自信心爆棚了。 事实证明,她确实很行,新年例会,她坐在了主位上,看着去年那些还要她仰望的部门经理在她面前汇报20**年的预算报表,她觉得她竟然都能听懂,且做出的判断,同会后的廉秘书他们一议,既然差别仿佛,这种感觉就仿佛白捡了个金手指,爽翻了天。 “我为什么会这么聪明,原来以前都是没有用对地方。”陈然摇着陆铖的脖子洋洋得意。 陆铖揽着她的腰,生怕她晃动的太大,一不小心掉下去,嘴上的话也安抚的极为彻底,“是的,早知道了,证明我慧眼识珠。” “哈哈,”陈然满意的大笑,捏着他的脸巴肉赞道,“是啊,你真有眼光。” 知道怎么操作,但并不证明这件事就能做好。 不到两天,问题就来了。 果然的几位老总,一直以为她不过是挂个名头,走个过场,也就没怎么当她一回事,而陈然年前也一直表现的就是如此。 等到她年后杀了个回马枪,竟然要真的插手具体事务的时候,就有人说闲话了,尤其是被她方案驳回的那几位。 “廉秘书,这文件真不需要陆总签字?” “这怎么行,要是没有他签字,实施下去要是出问题,谁负责!” “驯鹿的品牌是国内外都极有知名度,就这么清场,其他牌子会怎么想,廉秘书,这事你肯一定要跟陆总汇报。” 提出以上要求的还算稳重的。 “不管她是谁,什么身份,也不能这么指手画脚。” “果然不能就她一个人说了算,不然要董事会做什么用,再说,她有什么经验,有什么能力,要是赵经理说这话,我老朱还服她一句。” “陆总在哪里,我们要面见陆总,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让她毁了果然。” 这是极端看不上某人的。 “给句实话,陆总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这是暗地里推测,打探小道消息的。 这些事情,陈然全都听说了,廉秘书还登记了个小本本,详细的告诉了她,谁谁说了什么话,谁谁又是对你什么态度,谁谁又在私下里搞了什么小动作^…… 陈然看着这本小本子,还真是哭笑不得,她不过是小范围的调整了品牌结构,就有这么多人等不及跳出来。 “这是怎么了?我也没做什么啊。”陈然也是老老实实的问了。 “自然是有人看不惯你,想着□□呗。”说话的是从京城授业回来的萧筱,到了海市做了她的助理,从廉秘书手里接管了如意坊的业务,三天两头跟她汇报营业额和大小事例,自上岗以来,凭着她跟陈然的同事情谊,随时随地出现在她的周围,表现以及突出到位。 廉城刚要说话,被她一抢白,又憋回去了。 陈然又道,“你们家陆总是真的不准备出面了?” 廉城面容古怪的看着她,他们两个除了某一个不得不外出或出差,基本是形影不离的节奏,这种问题她竟然还拿出来问他们。 陈然问完自己也想笑了,看着人坦白道,“我实在不好意思问,你要知道,我一开口就难免有想请他帮忙的意思,可我本心是自己解决这件事。” 廉城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的意思,肯定道,“自然是我们自己解决。”杀鸡焉用牛刀啊。 萧筱专心专意的听着两人说话,到此兴致勃勃的问,“那是不是要杀鸡儆猴了?杀谁?” 廉城斜看了一眼这个新到的助理,真没想到在洪管家手下混过的人还能保持如此天性,也是难得。 “杀谁啊?”萧筱此时兴奋的都没感受到对方正在对她的本质做出评价,仍然兢兢业业关注这个问题,八卦如她,已然成为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她离八卦这么近,怎么能不燃起她的熊熊战火。 陈然也不负众望,摇头晃脑指了指上面,“当然是要杀最大的那个。” 萧筱倒吸了一口冷气,八卦之魂在震颤中,“你说老大。” 陈然一滞,古怪的看向兴奋到难以掩饰的助手。 廉城直飞了个冷刀子过去,现场预测了她的未来,“你早晚死在这张嘴上。” 第80章 事出&望星 君王一怒,万骨枯。 如今君王的枕边人要上位,谁能挡。 果然原来的二把手,在闯了陆铖的办公室,义正言辞的表达了对于果然未来的忧虑,以及让陈然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插手正常事务的严重后果。 第二天,陆铖在董事大会上抛出了这位董事在以往经理果然期间,以权牟利的诸多证据,最后以一票否决权把他干净利落的开出了果然。 虽然,关于这位董事的事,她早被人告知,可见他被这么不光彩的开走,就有点于心不忍。 “其实可以让他自己走人的,他为果然也付出挺多。” 当天晚上两人吃完饭,躺在花园玻璃房里的躺椅上,互相拥抱着闲聊 陆铖手指顺在她的头发里,一点点的往下滑,平淡的回,“这对他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要不是看在他在果然前期确实有贡献,他现在该去的地方就是监狱了。” 陈然腻在他的怀里笑了笑,仰着脖子看他的表情,戏谑道,“你现在是不是有点烽火戏诸侯的意思啊,要是传出去,也不知道外人都会怎么说。” 陆铖看了她半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言语即没,意思明了,他会在乎这些! 不过显然,有人并不能觉悟自己十年的贡献,一朝皆散的结果是他自找的。 不久之后,就传出关于某位陈姓女子趁果然总裁病重,引发集团内部夺权,元老劝阻不成被逼离职的谣言。 后来又证实,别逼离开果然的竟然是那位董事,别说业界喧哗,就连普通百姓都难以置信。 这话说起来,要怪陆铖家大业大,惯常隐于幕后,不屑走向台前。导致少有人知道,他才是果然真正拥有者,而那位离开的董事才是常常代表果然出头露面,在常人眼里,他才是果然的主家。 于是乎谣言开始在网上流传,版本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最新一版就是,果然被国外财团强行收购,华国民族企业再次沦陷,云云…… 从一个商业案例上升到民族尊严,这种巨变,生生刷新了某人的三观。 陈然手里拿着最新的财经版,用一整版介绍了这起事件,题目还取的相当炫目,‘果然疑案’,民族产业的崛起和沦陷之路! “好像,金元在他是美籍韩裔吧,跟华国搭不上呀?” 廉城在她的对面喝着他今天地三杯黑咖啡,事情发展到现在,老板到是稳坐泰山,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这些做手下的着急上火,无处着力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他娶的第三房老婆是华国人。” 而且这个金元在喜欢捞钱的同时,最爱出风头,这些年常上一些财经节目,一张嘴皮子又溜,心灵鸡汤随口就来,混到现在家喻户晓真的不是夸张。 老板要动他还真不是因为老板娘要上位,按照他们的想法,他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不被外人所知的自己走进监狱里去呆着。 他自己怕是也清楚,所以才抓着这个契机,把事情闹大,然后借此离开果然。 廉城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老板就这么放了他走,还由着他闹大。 想不通的廉秘书,又狠狠的灌了一口咖啡,烧的喉咙生疼,回头要淘点败火的茶,好像如意坊新出了枸杞雪梨盏,不如让姓萧的小妮子下午带过来尝尝。 不是说陈然心大,对如今果然的困局没什么概念,而是晚上夫妻俩独处的时候,陆铖早给她打过预防针,金元在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京城陆家的老太爷在他身上下了本,解决是肯定的,不过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失去多少就要在某些人身上加倍讨要回来。 既然他已经有主张了,那她还有什么话说,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果然股市出现大幅度回落的时候,陆铖出差离开了海市。 家里没有他在,陈然趁机回了趟吴市。 来之前都没有告诉陈爸陈妈,大包小包推开家门的时候,发现他们家里客厅里坐着她小舅。 “咦,你怎么来了,我刚还在跟你妈说,要去海市找你去。”小舅看到她那是相当惊讶。 陈然后面跟着她进来给她拎东西的老梁一看见徐家小舅就笑着打招呼,“徐先生。” 徐岩池看清是他,目光深邃,迎上来后,带着几分客套,熟稔的伸出手,“上次的事,多谢了。” 老梁自自然然的回,“哪里的话,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徐岩池被他说的一愣,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外甥女,意味深长的点头,“说的也是,那我还是找正主道声谢去。” 老梁到此就不敢再应了,熟门熟路的把带来的海鲜送去了厨房。 陈然刚问了一句,“舅舅,你在吴市要呆多久?”就听见陈妈在厨房里一阵惊呼,“哎呀,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由于,陈然意外回来,陈爸急急忙忙的下班回来,晚餐材料不够,决定出去吃顿好的。 吃饭的地方是小舅定的,说是他朋友的店,到了地方陈家人才发现,是家老牌的火锅连锁店,还是全国闻名的那种。 “好像,这家店不加盟啊,小舅这是你家朋友开的?” 陈然随口跟小舅说着话,这几天恶补了国内几大餐饮业的现报,对于这种业界有名的自然有所了解。海捞火锅的东家是京城的闵家,在半个世纪前就有了,在餐饮业算是老资格,这等家族产业,都是一家一家的在各个城市开起来,有家族控股,哪里会允许外人加盟。 可按照徐家小舅的说法,这家店是他朋友开的,她好奇是否是听岔了,是他朋友管理的。 徐岩池给姐姐姐夫砌满茶水,却给陈然一盅老酸奶,补课的陈宏还在赶过来的途中,大家一致决定边吃边等。 “跟他触了没多久,见识到是涨了。”徐岩池像往常般摸了外甥女的发顶,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没错,我认识闵家的人,怎么不可以。” 陈然傻笑着翘了翘拇指,“小舅走南闯北,认识个闵家人算什么。” “得了,吃你的吧,吃完这顿饭我再找你说话。” 在路上陈然就知道了,小舅确实是要找她,到了吴市才知道她在海市,本来准备着明早就出发,陈妈还让他带了许多东西给她,现在全省了,她自己跑回来了。 “什么事啊,现在不能说。”陈然奇了,有什么事需要等一下再说? 徐岩池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关于你那位的果然的,你确定我现在说。” 陈然默默抬眼看了下对面什么都不知道,正点着菜陈爸陈妈,回头见她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立马就怂了,“咱们私聊,哈哈,私聊。” 这边,陈家人难得相聚正吃饭吃的热闹,某座山的顶部,寥落星辰,黯淡的垂挂天际,而夜晚的山间,狂风不休,山树被吹得狂躁起伏难平,响声阵阵。 四周围都是黑,山顶微露的那一点晕黄光影就显得分外明显。 而此时此刻,有个矮小身影正站在一块乱石堆砌的高台处,山上的夜,太深,太沉,都看不清他究竟是如何站在一块削尖的石头之上。 唯剩下的那一点光明被人随便丢弃在一边,就在它的近处,有位大汉,在冬末春晓之时,打赤膊光着脚,不管不顾的歪倒在一块巨石之上,静静的仰望着天空。 “大师傅,”童声在山角旮旯之处突兀响起。 大汉闷哼了一声,换了个位置继续歪。 “是不是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声音忽起忽降,又有山风搞乱,不仔细听,便会被风吹散无踪。 被唤作大师傅的人,显然没有认真听,敷衍的哼了一声以示响应,仰头看着天半晌,他似乎是没他耐心,一转头就闭上了眼。 “大师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说她会来吗?” 不少刻,隆重的鼾声响起,既然能把山风的狂躁也给掩盖了去,隆隆声响犹如滚石落地,染得这边仙境,立时堕入凡尘。 站在山石顶上的人不为所动,仿若未听的依旧看着天。 头顶正前方,寥落星辰处,忽而亮了一点,对于正常人来说,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当做什么,可就这么一点,看在他的眼里…… 仰望星空的人,由稚嫩男童骤然发出尖啸之声转变成成年男人醇厚的狂箫不过是转瞬之间,“哈哈,哈哈,她来了,她来了,她……不好!” 脚下碎石滚落,山树骤然逆风而动,山间风狂起几近云霄,当时起,雾气连绵凭空而至,气温骤升,天际边那颗新生之星附近,如时空倒回到落日飞霞时刻,一缕鲜红撕开了黑沉天空。 “怎么了,怎么了。”歪在一边的大师傅从瞌睡中惊醒,观望四周的时候,发现早就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第81章 完结章 陈然在上厕所的时候,总感觉拐弯抹角的地方有人看着她。 回头多看了两眼又什么都没有,她把这归结为,没有陆铖在身边,晚上睡不好的后遗症,也没在意。 等到一家人吃饱喝足从包厢里出来,有人在后面叫她,“陈然。” 陈然回头一看,还真是认识的,乔明! 在这里突然看到他,感觉略微怪异,原先她是见到他就直接闪人的,今时今日,突然觉得也不过如此。 关于他和学生时代的事,都变得遥远生涩,且透着幼稚好笑。 “你好啊,在这里吃饭。”陈然坦然的跟他打招呼。 乔明显然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跟他说话,以前不是故意躲,就是当着人面前低头装不认识他,一愣之下,只顾着走过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长长的饭店走廊里就她和乔明,以及偶尔路过的服务员。陈妈跟小舅去结账,陈爸本来是带着陈然一起去开车,见她这边遇到熟人,就先行一步走了。 “你……”乔明走近,从头到脚把陈然给打量了个遍,人还是那么个人,怎么感觉气质全变,最近这些时间,他舅家的生意出现了变故,忙着周转,饭都不能准时准点,哪里还有时间挤出来追人,私心,他也觉得只要自己事业成功,没什么是得不到的,也没怎么急迫,只是,短短几个月后再见,他直觉一切已经晚了。 “什么?”陈然笑着问。 “你有男朋友了。”乔明终于问出了口,心脏揪紧难捱。 “是啊,”陈然笑的无比甜蜜,自然的用手撩了下耳边的长发,反问道,“五月份结婚,你呢?” “是吗?”乔明见她这般,心情如坠冰窟,不过面上到是不显,刚想问一句,他是谁,认识的吗?就听前面有人嚷了一句,“然然,咱们走了。”原来陈妈站在大堂往这边打量,唤了她一声。 “哦,来了。”陈然应了一声,又回头跟乔明道,“我要走了,下次再见。” 乔明看了前面一眼,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说道,“我也要走了,一起吧。” 陈然想拒绝,可乔明早走先一步,她摇头笑笑,也就跟着他一路往外面走。 到了门口,乔明不用陈然介绍,就跟陈妈和徐家小舅打起了招呼。 他们俩一听说他是陈然同学,也就热情的问了几句话,如此五分钟后,陈妈终于觉得奇怪了,“你爸去开车了吗?怎么还不来。” 陈然看了下街面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她没有看到老梁他们,以往都是她走到哪,他们总有人等在外面。 “我打电话给老梁。” 徐岩池看了外面一会,忽然道,“你们先去里面等着,我去看看。” 他说完就要走,陈妈奇怪的举了举手里的手机道,“我打电话……” 而此时站在一边的陈然,忽然被从后面的人撞了一下,一脚踏出了门去,乔明在后面见着了伸手拉了她一把,说了一句,“小心。” 这时候,从后方陡然出现一辆黑车,既不减速也不躲人,猛地往门口撞来…… “砰……” “啊,啊……然然……” “救命啊!快来人……” …… “然然!” “然然……然然……你快醒醒……你该醒了!” “然然,你有……醒醒……” 陈然大梦初醒,睁看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 感觉骨头酸痛,头昏脑涨之外,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应该是睡得太多的缘故。 “姨姨醒了啊,”正想挣扎着起来,旁边凑过来一个小脑袋,一脸的灿笑。 “小道啊。”陈然说话,发现喉咙干哑,声音好不难听。 “想喝水吗?”茅小道从床尾爬下来,三两步跑到床头柜去拿水壶倒水。 陈然看着他的小手,颤颤巍巍的,一不小心就要摔的节奏,忙道,“我自己来。” 她动作缓慢的伸手要帮忙,那边小道早就把水到好了,双手捧着端的还挺稳。 后来,陈妈听到房里的动静,赶了进来,陈然从她的口里才知道,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那次车祸,车把人家的饭店门都给撞烂了,他们几个祖宗保佑,除了那位姓乔的同学,胳膊肘擦去了一块肉以外,其他人连油皮都没擦破。 陈然听到这里,还有很多疑惑,那她怎么睡了三天?小道什么时候来的?陆铖呢,怎么不见他? 陈妈什么都不回,只是神神秘秘的看着她笑了半天,陈然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些事你都不要管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休息。” “然然,你有宝宝了,才两周,要不是b超检查出来,我们最起码还要等半个月才会知道……” 陈然:“……” 她有了,医生说车祸可能给她心理带来不利影响,用药让她好好睡了三天,缓解精神压力紧张。 茅小道是在车祸现场看见的,说是跟大师傅刚好路过这里,也是巧了。 陆铖在那天晚上就回来过,后来知道她没事,又跟徐家小舅嘀嘀咕咕说了什么话,急匆匆又出门去了,留了专门看顾她的医生和护士在家里。 至于乔明,陈妈妈说,陆铖代表他们家人,亲自去医院道过谢了,人情也还了,让她以后不用惦念。 可能是药好,或者其他什么情况,陈然一点都不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的终点就是乔明说的那句,‘小心。’ 听说要是没有他伸手拉她一把,乔明身上的伤就会加倍在她身上,刚怀上的孩子保得保不住不说,自己难说也会没命,介于这一点,于心不安的陈然决定亲自去走一趟,感谢一下人家。 如此,有老梁护卫不说,一同去的还有茅小道,自从他自此突然出现,就黏陈然黏的特别牢,她走哪,他就必然要走哪,吃什么喝什么还要经过他的同意,表情严肃,做事认真,活脱脱一个劳心劳力的小管家。 陈然为此老是逗他,说他是陆铖特意派到她身边的奸细,在她身边发生的任何细枝末节,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事无巨细的回报过去。 对此他小小年纪,拽的二五八万的摆个臭脸压根不肯承认一丁点。 乔明还住在医院,陈然到的时候才知道,他不仅手上擦去一块肉,腿也骨裂了,目前行动不便。 他看见她来,显得很意外,想说什么,在看到后面跟进来的老梁的时候,千言万语全变成了干干巴巴的问候。 “你好了点吗?” “还行。” “……那这次多谢你了。” “不用,应该的。” “嗯,那你……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就可以。” “……” 好吧,陈然对于跟他对话本来就不习惯,更何况是主动挑起话题,在问了几个没营养的问题之后,单人病房内诡异的沉默。 “……那你多休息,我改天……” “你走吧,”乔明面色阴郁,几日来不曾打理的胡子,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人看起来又憔悴又萧瑟。 “以后不要来了。”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面朝着窗户不肯看她。 “哦,”陈然想着也许这次是真来错了。 后来,陈然才知道,为了感谢他在匆忙的时候拉了她,陆铖为此高价收购了砸在孙富贵手上的土地,有流动资金周转,让他们家的公司能够死里逃生,正常运营下去。 她这么一去,从来把她当做囊中物的乔明作何感想,恐怕也就他自己知道。 这边关于乔明的事了结,陈然一直等着陆铖回来,可左等右等,宝宝一个月的复查都结束了,宝宝的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对此,她很生气,火气控制不住的要往外发,三天之后,她逼着老梁给她开车去海市,借口也是现成的,她要去看她的小吃店。 老梁没办法,拿着钥匙左右为难,茅小道更是躲着人在房里打电话,声音尖锐,不迭声的在骂人。 陈妈当着别人的面,也不敢怎么说自己的女儿,压着脾气小声劝慰着,说是要小心宝宝。 最终她还是没能如愿上了去海市的车,因为,到傍晚的时候,陆铖自己来了。 陈然看见他,就生气,当着他的面砰的关上了门。 风尘仆仆的陆铖先安抚住了陈妈陈爸,就小心开了门去见自己的脾气升了十级不止的老婆。 陈然人是进了房,耳朵竖的可大了,一听门开的动静,就大声的嚷道,“走,走,走你。” “怀了孩子,你就不要我了,有你这样的吗,啊!”一句话说完,万分委屈的她,眼泪早涌进了眼睑,强忍着不肯坠。 陆铖才来的及脱掉外套,迎面就飞了个枕头,砸到了他身上。 他苦笑着接了,再不敢耽误,上前两步直接把坐在床上的人抱住。 陈然挣扎,“放手,你。” 她越是动的厉害,陆铖抱着她越紧,低头一下又一下的在她的脸上乱亲,“然然,你听我说,然然……” 陈然猛地回头,鄙视的道,“那你说啊,我等着你呢,每个合适的理由,我就,我……” 陆铖不敢让她说出他不爱听的话,快速准确的用嘴堵住了她的,室内刚开始还有呜呜的声音,顷刻间就消声灭迹,只闻细细碎碎的小动静。 “陆老太爷不行了,陆执中狗急跳墙……他踩了我的底线,我不会让他好过……” “什么底线?”被强制手段安抚住的陈然乖乖缩在他的怀里,陆铖紧搂着她的肩,摆了个舒适的位置让她靠着,头紧挨着她的,轻声跟她说话。 陆铖声音陡然转冷,表情憎恶,“他们不该找上你。” 陈然听着一惊,后知后觉的问,“你说的是那车?” 陆铖手紧了紧,低头吻在了她的额上,很认真的跟她道歉,“以后不会了,这次是我的错。” “不不,你等一下。”陈然难得这般聪明的把前后联系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说,他们故意找人撞了爸爸的车,把老梁他们引了过去,然后才有后来的车……”撞向他们? “是,”陆铖细细的看着她,眼中现出一丝软弱和害怕,言不由衷的道,“这次多亏了茅小道。” “他?”陈然难得聪明的脑子一下子卡壳了,“茅小道怎么了?” 陆铖一愣,这才发现,他在情绪起伏中说出了实话,撇过眼去,滞了三秒道,“他带来了大师傅的药,不然的话,你和……都会受伤。” “是吗?”这个陈然到是不知道,只不过这几天在家里,她的食谱都是按照茅小道的来,说是家传的药膳,吃了精神确实好多了。 夫妻俩躲在房里说了些小话,从生气到和好,前后没有半刻钟,其中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去做了别的事。 出来的时候,已经跟往常一样的恩爱和美,旁边的人看着着实欣慰。 第二天,陆铖决定把陈然接到海市去,在保证了那边有人照顾的前提下,把又要操心女儿身体,又要操心儿子高考的陈妈给留在了吴市。 茅小道小尾巴一样的,自然是跟着一起。 陈然在海市养胎的这几个月,陆铖来回与海市和京城这两个城市之间,从廉城那边得到的消息,陈然知道,他跟陆家四房陆洪峰正式结盟了。 五月末,陈家人一起再次去了海岛,他们这边的亲戚,一个没去,本来是带着陈奶奶,结果老人家怎么都不肯,说反正在吴市还要办酒,她就不去了。陈爸陈妈也没勉强,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再怎么行程舒适,也要做飞机,或者面临水土不服的危险,既然她不愿意去也不勉强。 而陆铖这边,也确实没叫什么人来,他们四兄弟,还有陆铖父亲和弟弟,而京城陆家只来了个陆洪峰。 婚礼参与的人不足二十人,漫天艳阳下,金黄细白的沙滩,缠纱的长椅,花型拱门连带繁花织就地面,白鸥飞处,分不清天堂人间。 有四兄弟的大哥做的主婚人,焦二哥的一对龙凤胎做的可爱花童。 陈然穿着身简单的全刺绣白色婚纱,三个月的孕肚并未显怀,她被装扮,少女婀娜,长长的头纱遮住了面直拖到地,严肃的陈爸爸的挽起女儿的手,满怀感激与紧张之情,从天边栈道的尽头一步步的走近白色西装裤的新郎陆铖…… 转年冬至,京城陆家风云变故,陆老太爷重病不起,陆执中被委派去了南边管理庶务,四房陆洪峰全面接管了陆家。 而在时节不过秋,钟崇同陆家大小姐离婚,全民lg重回民众视线。 陈宏最终没有选择海市,而是随着靳教授去了京城b大,正式成了靳教授研究所里年纪最轻的一位研究员,前途不可限量。 而此时此刻,海市的陈然在昨晚腹痛之后,被送进了医院,在陈妈的说服教育下,选择了自然生产。 陆铖跟自己的妻子紧张的迎接着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到来,而门外的茅小道,显然比里面的那一对年轻父母更为激动,要不是三不五时有大师傅安抚,说不定就不管不顾的冲进了门去。 在折磨了一天一夜后,陆家长女咕咕坠地,取名的权利有她的父亲转交给了养子。 “陆鲤……” “阿鲤我终于等到了你!” 第82章 番外(一) “阿鲤呢?我妈带回家了?”陈然刚从外地回来,进家门后别说有人迎她,就是找了一圈连女儿都找不见。 保姆辛嫂子从厨房里急急忙忙出来,“少爷带着小姐去后面花园的树上小屋了,可能没听见,要不要我去叫一声。” “不用,你忙你的。”陈然听她说了,才觉得她问出了句傻话。 自从她生下这个女儿,她这个做妈的新手上路,有多少母爱也因为手生,而心有余而力不足,而那位做父亲的,好像对这个女儿的到来,感情也马马虎虎。 要不是他对她的爱,至始至终都没变分毫,她坐月子的时候有那么时间胡思乱想,都以为没给他生个儿子而不足,以至于不想要她们母女俩了。 外公外婆到是想亲手养外孙女,是陈然非不让,实在是他们不可能在吴市定居,最起码要在两个城市里来回,她可不想让他们跟着,劳师动众累着了可怎么办。反正家里找了人照顾,他们想看就过来看,住几天,一手带大,真没必要。 如此下来,家里唯一把女儿捧如掌珠竟然是已经成了他们家一员的茅小道。 他对这个妹妹的珍视和爱重,连他们这对亲生父母也都望尘莫及。 陪玩陪吃□□,就连小孩子无法忍受顾及的嘘嘘和嗯嗯,他都要亲自参与照顾,赶都赶不走。 细心太过,一天二十四小时,没几分钟两个小的是分开着的,亲密程度有时候连带孩子的保姆都插手不进。 想劝他一声说你还小,照顾不好的话,诶,人家偏偏手势比谁都轻巧灵活,有模有样是谁来看一眼都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个个中熟手。 陈然说又说不过他,劝又劝不听,告诉陆铖,他倒是轻快,来来去去一句,“随他。”这还真是现成做人家父亲的人会说的话。 有一回陈妈来了,看见茅小道在给阿鲤换尿布,她说了一声好乖,转头从房间里出来,又见茅小道在给阿鲤喂果泥,站在一旁想接手,茅小道三言两句把她劝走了。等到她又看见小道哄阿鲤睡觉,小道给阿鲤喂奶,吃蛋黄,玩玩具,念书讲故事…… 回头就把她这个万事不管的亲妈给拎出来暴锤了一顿,还给她冠了个养童工,虐待未成年少年的罪名,说要回去跟陈爸让他也上来,把她回炉重造。 陈然低着头听着,等她说完了,送上一杯水,让她顺口气之后说,“那你在海市住几天,你就知道了。” 三天后,陈妈打包要回家,看着她女儿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处的好,也是缘分,你以后好好对他,这孩子是真心的。” 陈然自然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笑呵呵的应着。 “既然你生了跟没生一样,闲着也是闲着,就跟陆铖在努力努力,趁年轻再生一个。” 产后恢复才有点成效的陈然,笑起来就有些勉强了。 晚上,陈然从两个小的的房间里出来,陆铖已经到家了,洗完澡正在床上等着她。 陈然见到他,就欢快的往他身上扑,也不管他是不是能接到。 自然结果都是安稳的落在他的怀里,并且熟能生巧的找到最适合她的位置。 “今天妈妈走了,”陈然玩着他的衣领,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 陆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回,“怎么了,她说了什么?”进门的时候,阿姨就来问她,夫人晚上用的少,是不是要准备点面点。 “嗯,”陈然轻哼了一声抬头看他,抽了抽鼻尖,“她说我这么闲,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生一个。” “你说我……诶?”陈然话还没说完,人就被翻了个个,陆铖已经覆在她的身上,头已经埋进了她的怀里。 陈然气笑,伸手抓了他的头发,一时间被他咬在了要紧位置,冷气倒抽,浑身都软了,咬着牙吸着气哼哼,“疼,你轻点……我,我话还没说完,嗯!” 好吧,事实证明,这种暧昧的话最好不要在chuang上说。 当然,折腾一回下来,陆铖也没送进去,用手腹擦拭着她汗湿的额角,轻轻的在她耳边吐气。 “我们再缓缓,你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陈然闭着眼,他吐在她耳边的气息太过灼热,让她左右不得劲,浑身软的没力气,睁睁眼又闭上了,哼哼着,也不知道是觉得他说的对呢,还是不对,反正是反驳无能了。 这边夫妻被翻红浪,东首留了一盏角灯的房间里又被点亮了一盏。莹莹光辉照耀下,映射着本来就装潢幼嫩的房间越发闪现温和之意。 在茅小道的坚持下,两个小的得以住一个房间,虽然海市的别墅里空置的房间里能再塞下五世同堂没有问题。 小陆鲤现在八个月大,才堪堪能坐,别人家的小孩她这么大不能像模像样的跪着怕,多少也能匍匐前进了,她是抱得人太多,用不上,懒得是连咿咿呀呀的不太哼。 早起抱出园子里转一圈,喝口奶,九点钟睡一觉,醒来再喝再玩,下午再睡一觉,晚饭喂了点粥下肚,奶还没放嘴里又睡着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想必是饿的醒了,咿呀一声轻哼,旁边就有人应。 茅小道开了灯,先到了她的小床边,张头看看她,手捏了她软乎乎的小手摇摇又晃晃,嘴里小声说着听不出的小话。 没牙小陆鲤张嘴只会笑,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把拇指伸进口里狠狠一撮,示意她饿了。 茅小道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知道了,你是少一顿也不行,原来你这么小就知道护食了。” 知道再不给她投喂就该哭,茅小道去了前面小桌上早就备好的冷热开水,熟练的兑好奶,回来的时候,发现小陆鲤手伸出婴儿床的栏杆,想抓床边的毛绒小熊玩。 茅小道笑笑,把奶瓶放在了床头,俯身轻巧的把小陆鲤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脚步稳健的往自己的床上走。 小陆鲤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小熊,哼哼唧唧的想要。 等到一大一小平躺在床上,茅小道把奶瓶往她嘴里一塞,胖手顺势抱住,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她喝完奶,茅小道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打奶嗝,一耸一耸的,小陆鲤刚开始还玩着他的头发高兴,没两下子,眼睛就开始一眯一合。 奶嗝在她睡熟之前还是没打出来,茅小道无奈的亲亲她的粉额,哼哼了一句,“睡了吃吃了睡,真养出一只小猪来,你是不是还要跟我急。” 他也不着急把她放下,慢悠悠的抱着她走到窗前,更深夜静,晚风习习,月色融融,轻轻洒落。 穿着白色纯棉连衣裤的黑发毛绒绒的,三头身圆润的身材,安静的睡在也不过高出桌面一个半头的小孩子身上,画面离奇,却又别样温情。 这辈子还长,能够亲眼见证你长成的那一天,对于一直寻找的人才是得天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