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无名志》 一 城破 三月的辽东,仍是冰雪覆地,北风呼啸,经过清军整整一年围困,锦州城已然没了原先的模样。大明的援兵迟迟不现,城中早已粮草断绝,无可奈何,以致军士人肉而食,其惨状万语难书。 “我之所以爱将军,是因我起自东陲,只知军旅之事,至于养民驻兵之道,实所不知。山川地势状况,也多未识。若将军能倾心从我,战争之事,我自任之;运筹决胜,惟将军指示。修戚与共,富贵同享。此朕之愿也”。守城大将祖大寿缓缓地坐在书桌旁,再次拿出皇太极送与他的劝降书,默声不语。站在他身前的魁梧军汉知道,做最后决定的时间已经来了。 “将军!难道你真就这样降了建奴吗?将军你英雄一世,到头来被天下人指鼻痛骂,留一汉奸****之名,末将实是不甘!“军汉打破了沉默,激动地向祖大寿拱手说到。 此人正是祖大寿的亲兵吴梓琅,粗粝到面颊不住地抖动,一双浓眉皱到了一起。吴梓琅的一声,突然喝去了祖大寿的迷茫神情,尖锐精干的眼神又一下回到了这位沙场宿将的脸上。 他盯着吴梓琅,沉声道:“我自二十五岁武艺初成,便跟随袁督师征战沙场,保境安民,杀的建奴也是不计其数。十年前事态危急,情不得已,诈降了他皇太极,可那也只是诈降啊。我又如何甘心屈膝外族。如今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锦州城内整一个修罗地狱,吃完战马吃百姓,我不降又能如何?还是给城内百姓留一条生路吧,皇太极已许诺我,善待这些百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也不用再说,想必锦州城中众将,除了你虎头十三刀吴将军,已无人欲战。这仗,是在太惨了。你也知道,早前洪督师松山兵败被俘,十数万大军土崩瓦解,辽东已无可战之兵。“ “可是……“吴梓琅刚欲开口便被祖大寿打断。 “我找你来是有求与你,这次我不得已再次降清,皇太极也许会诛我全家性命,我其他几个儿子也都大了,为国捐躯我不遗憾,可我放不下我这刚九个月大的五子,他母亲生他未久,便病饿而死,我对他亏欠太多。“说着祖大寿起身向吴梓琅叩首而跪:“我祖大寿恳求吴将军将吾幼儿连夜带离锦州,寻一可靠人家,保全我祖家血脉。“ 吴梓琅见此情景忙上前托住:“将军何至如此。“看着祖大寿此刻着着战甲也不显壮实的身躯,花白的头发,确有英雄末路,黯然神伤之感。于是吴梓琅说道:“将军所托,末将定然遵从,纵舍掉性命,也保得五公子平安。“祖大寿闻言一叹:“你离开后,我会从城中寻一与你相貌相似之人,斩于军前,以全你宁死不降的忠义之名,也算我对你的一点报答。“ “将军不可如此,怎可为我一虚名,而枉伤一人性命。“ 祖大寿感激的点了点头,呼来抱着五子的家丁。这是一个瘦弱的婴儿,脖子上挂着条兽形玉佩,红色的裹布与蜡黄的脸儿形成鲜明的对比。祖大寿将婴儿缓缓送入吴梓琅的手中,说道:“这玉佩是我祖家族印,断尾豹,背面刻着我儿的名字,泽渲。“ 吴梓琅接过裹布,看向祖大寿,郑重说道:“经此一别,末将与将军可能再无重见之日,不过请放心,五公子绝不会有任何闪失,我打算将他带去山西五老峰,寻我五峰派的大师兄和光道人,和他一起将这一手虎头刀尽数相传,二十年后五公子定是杀建奴护家国的好汉!“ “如此甚好,多谢吴将军。趁现在夜色正浓,你就带着泽渲去吧。明日我就会开城投降。“祖大寿拱手而拜。 吴梓琅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抬手运力,猛地一震,卸下盔甲,向他的祖大将军叩首而去。当他抱着祖泽渲跃上将军府的屋顶时,望了望不远处军营驻地,无可奈何地说了声:“真乃至哀之兵啊。“ 经过一年的围城攻战,锦州城内随处可见白森森的人骨,吴梓琅也知道这松锦之战已是无可挽回,心中无比沉重。似乎是为了发泄这胸口的悲愤,脚下不断起跃,在城内的屋顶上狂奔不止,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南城墙脚之下。只见他脚尖一点,蹬着墙面,呈一之字形足迹,飘上城墙。吴梓琅在辽东从军之前,江湖人称虎头十三刀,出身五老峰的五峰派,自幼学的就是道家一宗的武功,所以也有一身扎实的道家轻功,像这样飞檐走壁,也是如履平地。 月光皎皎,一道寂寥的身影静静地落下城墙,奔向无边的夜色中。 翌日,正午,锦州城外。皇太极带着威风凛凛的大清铁骑接受看着全城军民的投降。此时皇太极的身体有些虚弱,他最宠爱的宸妃在不久前病逝,为此他专程从松锦前线赶回盛京,希求见她最后一面。宸妃的死让皇太极悲不自胜,甚至昏迷了几次。 此时,他骑在马上,没人能看出这位略显衰老而英气不减的皇帝在想什么。苍白且病态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犹如海东青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跪在他面前的祖大寿。再惨烈的拼杀,再锐利的眼神,祖大寿都经历过,也从未有此时跪在皇太极脚下的战战兢兢。论守城领兵,祖大寿在天下将领中少有人及。论武功,祖大寿一手天罡伏龙棍和地煞降魔刀也可以横行九州。然而就这样举世公认的大英雄,在皇太极的凝视下,额头渗出了冷汗。所幸,皇太极盯着祖大寿的时间并不长。片刻之后,只听得一声“哈哈“大笑。皇太极翻身下马,弯身去扶跪着的祖大寿,满面笑容,就像一位和蔼的老儒生。“自与将军一别,已近十载。十年来,朕无一日不想与将军重见。上次你背我而去,是你不愿背弃你的大明皇帝,这让我更加尊敬你。今日,我也不会阻碍你的去留。但我非常希望将军能为我效力。“ 听得皇太极一席话,祖大寿心中一动,但转念一想:我若走了,你又安能存我一命,又安能放我妻儿与麾下将士一马。便又跪下,拜而说道:“为将之士忠君报国是为忠,保妻儿性命,百姓平安,是为义。今日我不能再为大明尽忠,也该为妻儿和这锦州百姓尽我之道义。今日我祖大寿投降,绝无二心,只希望皇上可以放过这全城百姓。“ 皇太极听后,抬手去扶起祖大寿:“将军快快请起,你既以忠心事我,我必以富贵相待。过去的事就随它过去,你今后就尽心竭力事朕吧。“ “臣肝脑涂地亦难报完一,臣愿随吾皇,听皇上差遣。“祖大寿一脸感激,眼角流出了点点泪水,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哀伤。 就在此时,祖大寿的身后,一个身影如闪电一般窜出,只一眨眼,便贴到了皇太极身边,手中捏着刚刚从腰间抽出的皮鞭。“狗贼,你大爷来要你命!“那道身影大喊道,同时一鞭抽去。好在皇太极也是久历杀阵,对杀气的感知十分敏锐,先他一步,身子扭滚到地上,朝着自己的清兵护卫冲去。纵是这样,这一鞭还是抽到了他的腰间,让他皮开肉绽,血流满襟。护卫们都愣了神,因为压根就没料到这种场合会有人行刺,而且还是降兵。不过也只是刹那的时间,清兵护卫们呼啦一下散开,一部分人护住了皇太极,一部分人将那个身影围住,与之拼杀起来。行刺人是个武行好手,一鞭一人,三十来个满洲壮士竟拿他不下。皇太极被他那一鞭打的背过了气,尚未缓过劲,趴在地上,呼吸不得。身边众人何曾见过他们主子如此狼狈过。祖大寿见此情形吓坏了,脸上毫无血色。从身影窜出,到被护卫围住,近乎十几秒到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丢了魄一样。祖大寿还是反应过来了,两步跃入战阵:“何可纲,你他妈想害死所有人吗?“高手毕竟是高手,就祖大寿用内力催出的一嗓子,让人眩晕不已,眼冒金星。何可纲的鞭子四处飞舞,根本看不清鞭子挥动的方向。顷刻间已经有六个护卫丧命他的鞭下,鞭鞭正中咽喉。但祖大寿加入后,情况立即转变。由于是投降,祖大寿身上没有任何兵器,穿的也只是单薄的布衣。但仅仅一招,祖大寿便应住了何可纲的鞭子,左手两指夹住了鞭子的尖头,右掌轻轻推出,打到了何可纲的胸口。何可纲“嗖“地飞了出去,落到了十米之外,口吐鲜血。何可纲是关宁人,崇祯八年从军,外号关宁封喉鞭,脸上斜挂着一道伤疤,从额头直至耳垂下,据说是小时练鞭,不慎自伤。使鞭使的出神入化,无影无形,鞭出则封喉,论鞭法在当今天下也是排的上号的高手。 何可纲被祖大寿一招治住,心知行刺彻底失败,狰狞的面孔配上伤疤,甚是吓人,喉咙咕噜咕噜咳出一口血后,愤怒地向祖大寿吼去:“祖大寿,你不配拥有这一身功夫,居然情愿替****建奴卖命,以你的武功,刚才若是要杀皇太极绝无失败的道理。“祖大寿并未看他,只是低头说道:“你这样只会害死这全城百姓,害死所有将士的全家性命。“ 说话间,围着他们的护卫突然让开,皇太极的长子骑马从军中奔进来,口中大骂:“就知道你们汉狗没一个好东西,靠诈降来行刺我阿玛,宰了你们!“一拳打向祖大寿,将之打倒在地,同时骑到何可纲身旁,马鞭抽在了他身上:“你鞭子厉害是吗,老子他娘的抽死你。“何可纲死死盯着他,咬着牙,一声不发。 “豪格。“皇太极缓过了气,被人扶了起来。祖大寿跪地上,一声不吭。“阿玛,我要屠了这锦州城,杀光汉狗,为你报这一鞭之仇。“ 皇太极挥了挥手止住了豪格的话,看向祖大寿:“祖将军,我相信这不你安排的,如那贼子所说,你若杀我,刚刚我便死了。但不论满人汉人,做不该做的事都得受罚。“ 祖大寿跪在地上,略带颤抖地发出声音:“奴才只希望皇上能放过锦州百姓,陛下开恩。“ “哈哈哈,复宇(祖大寿字),你多想了,我怎会滥杀你这样的人才呢。不过要我不屠城也可以,你亲手杀了这个差点致我死命的贼子和他的家眷。“皇太极笑道。 事已至此,祖大寿不得不答应,遂无奈地回道:“奴才谨遵陛下圣谕。“ 伏龙棍被祖大寿横握在手上,他充满愧疚,站在何可纲面前:“自古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大不孝,我从你的老母亲开始,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何可纲仅仅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开,放声大笑。祖大寿想向何可纲鞠上一躬,但在皇太极的注视下,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砰,砰,砰。“三棍下去,何可纲的老母亲和何可纲夫妇倒下了,外表看不出任何伤痕。接着将棍子挥向了何可纲的妾室。每一棍下去,祖大寿的内心便沉重一分。当他杀掉何可纲的一个女儿后,看向了最后的男孩。这孩子是何可纲最小的孩子,年仅六岁。当他的眼神与这孩子怨恨的眼神碰撞时,愧疚到了极点。祖大寿眼睛一闭,一棍下去,心中顿时一松。令他愧疚的人,都死了。 皇太极朝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声令下:“进城。“豪格一马当先,率领着满洲铁骑,将何可纲一家的尸体踏成肉泥,然后奔驰进锦州城门。 崇祯十五年三月初八,锦州城破,祖大寿降清。自此祖大寿手刃忠良,奴事满洲的消息传遍天下。 同在祖大寿手刃何可纲之时。吴梓琅正抱着他的五公子在松山堡外三十里处,一刻不停地奔向山海关 二 缘起 皑皑白雪,覆盖着广阔的关外大地,阳光照射下,如锥子一般,刺人双眼。整洁平整的雪地上,出现一大一小两双脚印,延伸向远方。一位瘦弱的老人,一个清秀的姑娘。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在这一望无尽的茫茫雪原中。灰白的粗布长袍挂在老人身上显得十分肥大,一把泛着青光的铁剑,悬在他的腰间。让人惊奇他竟然穿着如此单薄穿梭与北国的极寒低温中,也没有冻得瑟瑟发抖。再看向那位姑娘,素色的棉袄,掩不住纤柔的身材,看上去犹如白雪般洁净,再将目光转向她的面容,却让人不禁想起梅花。梅花傲骨,迎风而立。在这姑娘精致的五官中,似乎也透着几分坚毅与不屈。 “折枝,走这么久,还能撑住吗?“老头用略带笑意的语气朝那姑娘问去。原来这漂亮的姑娘叫折枝。折枝看了看那老人,说:“师父,怎么说我也和你习武有半年,这么点脚力,您岂不是小瞧我了。“ “哦,呵呵,这倒是,你跟着我已经半年了。不过这半年来你武艺有所成,而心境一点儿也没变呐。“ “道理我懂,可我还是需要更多的时间。“那折枝将头一低,从神色上看,好像又陷入了某种回忆。 老人见了,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毕竟这孩子两年遭的难太多了。 突然,这个瘦弱的老头神色一紧,冲折枝低声道:“停,我闻到了血腥气。“说着就看向了西北。折枝顺着他的目光,那是一片树林。。 “师父,这还有个孩子!“折枝惊道。树林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尸体,血水黏在尸体上结成了冰。就是这样,这尸体在临死前,仍将一个被红色裹布包着的孩子紧紧环抱在胸前,就好像想把自己身体中最后一点温暖传给这孩子。老人神情十分严肃,目光不断扫向地上的尸体,说道:“折枝,此地不可久留,这尸身倒地不久,似乎被人重伤,奔逃至此。伤人者也许一会就要追来。“ 然而,折枝似乎没有听见她师父的话,自顾跪下身子,从那尸体怀中抱起婴儿,动人的眸子凝视着小脸乌青的婴儿。老头看着折枝的模样,心头泛酸,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折枝时,折枝抱着她不足月的孩子的尸体,欲哭无泪的样子。正准备说好生将这孩子埋了之类的话,想将他这徒弟从悲伤的回忆中拉出。 “呀,这孩子没死。“折枝猛地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老头。 “哦?“老头接过孩子。果然,他感觉到了一丝非常微弱的心跳。老头立即从丹田提了一口气,内力催到手掌,将一股真气缓缓注入婴儿的后背。很快,孩子脸上乌青的颜色转为红润,身体体温也渐渐升高,心跳变得规律有力了起来。老头感受到孩子的身体的变化,干枯的嘴角微微一扬,。 折枝看见师父的笑容,急切问道:“师父,他是不是又活过来了?“ 老头答道:“这娃身体本就太瘦弱,又经受着样的低温,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挺过去,不过我注入到他体内的那股真气应该能吊住他几日性命。“ “那怎们办?“折枝紧张的问。 “我们赶紧带着他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再好好为他医治。“老头说。 折枝接回孩子,赶紧点点头。“那好,我们现在赶紧走,你努力跟上我。这儿太危险了“老头看向折枝,眉头有一些担忧。随后转身朝树林外跑去。 “那师父,我们现在去哪?直接回山上去?“折枝连忙将孩子裹进胸口,用棉衣包住,紧紧追上她师父,同时发问道。 “回山上太远,长白山脚下也有一些村落,我们先去那寄宿两日,把这小娃治好,我们再上山。“ 老头和折枝姑娘的脚力真不是夸,仅半日不到的功夫,他们便到达了长白山下的一个汉人组成的三十来人小村落。折枝学武仅仅半年,轻功也能到得如此,实是异于常人。他们向当地人寻了一间小土屋,村里人看见老头都十分热情和尊敬,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屋子借予了去。 房间内,老头用三根手指定着那幼婴胸口的璇玑、玉堂、天庭三穴,用内力不断激发孩子体内的各器官的机能,唤醒孩子的感知。半个时辰后,老头收起了手指,长舒了一口气。婴儿也同时爆发出响亮的哭声,站在一旁的折枝关切地窜了上来。“放心吧,他身子太弱,自出生估计就没喝过奶水,一时承受不住如此多的内力,他这样哭是在发泄积郁之气呢。“老头看出了折枝的心思,向她解释道。 “如此甚好,真是多谢师父了。“说着折枝就向老头跪下磕头。 老头见此制止道:“哎呀,你我师徒何必说谢,这孩子遇见我俩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对他施救也是应该的。“ 其实,折枝对这孩子的关爱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也许这是她半年前痛失不足月的幼子后,心哀近死的她第一次泛出柔情。 “你看见这孩子脖子上的玉佩了吗?“老头对折枝说:“这孩子家世不简单,凡是以武传家的豪门大族大都有类似这样的族印,只可惜我不是辽东本土人士,不认得这兽形印记是辽东哪个大家族的标志。“ “是吗,那今天林子里死去的那个人是被谁杀的,他家族的仇家吗?“折枝听此问道。 “不知道,看那尸体的伤情,颇像多尔衮组建的黑水堂的手笔。全身上下都是钢钩造成的伤痕,黑水堂人都是善使长短钩的高手。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如此紧张,黑水堂的高手若是来五六个,我也不敢保证我能招架的住。“老头揉起自己本就不长的白须,然后紧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既然这小娃命中注定碰上我们,那我们就把他养大吧,我再收了他这个徒弟,你做她师姐,哈哈,怎么样?“ “好呀,好呀,我做师姐,我一定好好待他。“折枝那双如同珍珠动人的眼睛放出了光芒。 “哈哈,难得见你如此高兴,我见他玉佩上刻着泽渲二字,想必是他的名字,不如你给他起个姓怎么样?“ “嗯,我们是在树林里发现他的,不如让他姓林如何?“折枝开心地说着。 “林泽渲,用这名字行走江湖也过得去。“老头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孩子又随即转向折枝回道。半年了,折枝的心都好似死了一般,呵呵,总算是在今日活了过来。小娃啊,你师姐虽说今日救了你的命,你今日也救了你师姐的心。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本立誓终身不收一徒的,却半年内收了两个徒弟,哈哈,还真是缘起也无意啊。老头心里默默想着。 折枝抱起林泽渲,不由自主地往他那个人小小瘦瘦的脸蛋亲去,哎呀,全是骨头。折枝无意笑了起来,露出她那洁白的牙齿。“对呀,这在是一个十六岁的漂亮姑娘该有的表情。嘿嘿。。“老头在旁边发出了声音,干枯的嗓音,与这画面好不和谐。 折枝听见师父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一低,顺便又亲了亲小泽渲,脸儿蛋微微红了,微笑着说:“今后你就是我师弟了,我得给你起个只有我能叫的小名。。“小泽渲扬了扬头,似乎对此很是受用。 此时太阳正准备落山,屋外白雪被染成橘红。村民们正忙着燃起炊烟,料理着晚饭。一天又过去了。 三 寻踪 老头给小泽渲疗伤后,体力消耗不小,便坐在墙边的小木椅上休息,非常欣慰地看着折枝替那小娃擦洗身子。不多时,小土屋外传来洪亮的笑声,“哈哈哈,丁老头来了我这,怎么不找我讨两杯酒喝喝。“话音刚闭,就有一个虬髯壮汉推门而进。老头听音赶紧起身,冲虬髯汉说道:“你这莽夫,这般大声莫要吓着我两个徒儿,我这小徒儿可是重伤未愈。“虬髯汉向床上瞧去,见一个姑娘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小娃,拿一个有些埋怨的眼神鼓鼓对着他。于是将声音放低下来,略微颔首的说:“如此说来,还确是我的不是,还请姑娘见谅。“然后用调笑的表情转向老头:“丁老头,何时收了两个徒弟,江湖人可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醉千里说过永不收徒的话啊。莫不是看人家姑娘漂亮,嗯?你也是个食言而肥之徒啊。“ “哈,大胡子,你也别挪揄我,同是金盆洗手,归隐山林的人。这行走江湖时说的话,又怎能在江湖之外算数。“老头仰起头斜眼回道。 “哼哼,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行行行,你丁老头是前辈,你说的都是对的。只可惜我那一地窖的上好霸王醉,不与你喝了。“虬髯汉佯怒道。 老头听到这,急忙拉住虬髯汉子:“别呀,别呀。你酒多,你都是对的,你都是对的!“ “哈哈哈!“两人同时大笑道。 一旁抱着小泽渲的折枝一脸嫌弃的眼神看着神经病般大笑的两人。不就是喝个酒吗,有什么可哈蛤的? 小泽渲在折枝的照顾下喝了不少当地人送来的掺有少许鹿茸的鱼羹,精神很足。折枝似乎对逗弄他十分有兴趣,常弄得他“咯咯“直笑,折枝看着他笑,自己也笑。她一晚上都挂着笑容,其实不管人长得如何,若笑起来都不会难看,何况清秀动人的折枝呢?小屋内火炉冒出的火焰,一颤一颤地映出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抱着一个小孩子,双手缓缓地左右荡着。 至于老头,当然是和虬髯汉喝酒去了。村子里最大的土屋,不时传出大笑声。“今日我定要将你灌醉,看看你这醉千里是不是能够一醉千里。嘿嘿。“虬髯汉似乎眼睛迷离了起来。 “醉千里自然是可以一醉千里的,只是若我想醉,喝一杯水,也能烂醉。若我不想醉,任人灌我多少,我也醉不了。“老头笑眯眯地举杯看向虬髯汉。 “丁老头,你且莫狂,我三秦白鹞子自从学会喝酒,就没输过任何人。比武我不是你对手,但喝酒今日姑且试上一试。“虬髯汉手一拍桌,灌了一口烈酒,然后抓起半条鹿腿啃了起来。这满面黑须的壮汉,诨名居然是白鹞子,也不知是如何叫起的。他本是陕西有名的镖客,陕甘一带无人不识。十几年前,李自成杀官造反,拉起了千军万马。陕西一片糜烂。白鹞子以一人之力自然无法撼动闯王大军,他不愿折腰跟随贼军,眼看家乡遭受贼祸,也想着未来可能再逢乱世,所以干脆和一批兄弟带着家眷在这长白山脚下建起以渔猎维生的村落,起名望秦。有一日白鹞子的一个兄弟在山中寻猎,遇见了黑瞎子,所幸正好被老头撞上,将其救了下来。一来二去,白鹞子他们和这住在山中的老头也熟稔了起来,由于白鹞子和老头气味相投,这凑在一起喝酒也顺理成章。两人本就是爱酒之人,一顿酒喝下来,便空了三四十坛子散落一地。 月光照射下,能够看清有一群人聚在树林里,这正是老头和折枝发现小泽渲的地方。还能看见覆盖在地上的白雪有一滩红色,然而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奴才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一个黑衣人向为首的人跪下,声音十分惶恐。被称为王爷的人正是多尔衮,并不高大的身材并不减他的威严,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他此刻的脸色十分阴沉,眼睛盯着地上那摊血迹,说道:“你确定那孩子是祖大寿的吗?““我确定,我还认识那个护他的男子,他是祖大寿的近卫亲兵,虎头十三刀吴梓琅,我和他交手时,看到他手中孩子的脖子上有祖家族印。那吴梓琅实在强悍,我带着鹰组的四个兄弟和他交手,在他身上挂了十来钩,他还能逃出生天。临了还一刀伤了我们一人。“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回道。 “这件事先别声张,不论祖大寿有没有二心,他的孩子也不能脱离我们的控制,否则这总是个隐患。你们寻着踪迹最好将他找到,那男子受那么重的伤,逃不远。“多尔衮对跪着的人下了命令。 黑衣人本来想说人已经跟丢,找到人的可能是微乎其微,但话到嘴边有咽了下去。仅仅答道:“奴才遵命。“ 说罢,多尔衮冷冷地点了点头,便骑着马,带着几个人离开了树林。其实黑衣人也注意到这块地方,除了吴梓琅的,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脚印。但是这脚印能寻到进树林的,却寻不到出树林的。同样吴梓琅的脚印也是就在此处断了,他受了如此重的伤,断断是不可能踏雪无痕的。黑衣人叹了口气,看来有两个轻功极高之人来过这,人也许是他们救走的。“速叫鱼组的人来,我们需要猎狗和海东青,既然看不见他们去哪了,只有去闻了。一定要把人找到,不能叫王爷小巧了我们锐鹰士。“黑衣人对身边的人说道。其中一人也未搭话,仅冲黑衣人一个抱拳,便一步登上树顶,转眼不见踪影。 第二日清早,白鹞子将老头三人送出村外,面容有些沉重。“若真如你所说,你我皆不知折枝怀中那木气的娃什么来头,黑水堂如果真看中他,有可能追来。“白鹞子略显无奈。 “确实如此,不过见死不救有违我等习武之人的道义。我正是知道你是啥人,所以我带着他来了你这。这几日你们且小心,也许是你我想多了,但也不能大意。要是真有情况,你飞鹰向我传讯,我立即下山。“老头也是一脸严肃。 “你个丁老头,竟给我找麻烦。不过我白鹞子也不是怕事的人,黑水堂不来罢了,要是来了,我拿他们做成下酒菜。“ “还是那句话,不要大意。有情况飞鹰告知我。“老头说道。 “行。“白鹞子将手一抬:“那你们去吧,下次下山给我带些山参之类的药材,我老婆怕冷,生了寒腿。“ “没问题,我去给你挖,这时节还能挖不少雪蛤,到时给你一起送来。“接话道是折枝,声音脆脆的。此时的她已经有了一个十六岁女孩天真烂漫的气息,与昨日跋涉在雪原中的她完全不一样。 白鹞子听了一笑:“哈哈,如此我便替我妻子多谢折姑娘了,雪蛤也是强身御寒的珍品,我也是感激不尽呐。“ “客气了。“折枝微笑。突然被她包在胸口里的小泽渲哇哇哭了起来。“啊啊,他尿裤子了!“折枝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胸口蔓延,顿时手足无措。 白鹞子挥手送别了老头和折枝他们三人,看着他们走进延绵的大山。然后回头朝村子里喊到:“兄弟们,该磨刀的啰,该磨刀啰。“眼里闪出几分让人颤栗的凶光。 四 祸兮 自送走老头他们已过去几日光景,望秦村如往日一样平静,唯一不同的是,如今那些凿冰捕鱼,提斧伐木的男人们腰间都别着横刀或铜质双锏。白鹞子坐在一个木桩上,熟练地磨着他那把稍显斑驳的七星滚珠刀,刀身有节奏地在磨刀石上发出“兹、滋“的声音,白鹞子的眼睛很有神,也很专注。不时从地上抓一把白雪,扔到刀上,磨出蒸汽,他双手冻得通红,额头上却冒着热气。旁人看白鹞子,仿佛他正在雕琢一件绝世的艺术品。没人知道黑水堂的人是否会来,但做些准备总是好的。白鹞子这些兄弟与他在江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对有可能来到的人倒也不甚当回事。 另一头,黑衣人正带着二十多个锐鹰士寻找着当初老头和折枝留下的所有痕迹。黑水堂鱼组训练的海东青在天空盘旋,寻找一切可疑的目标,还有三只青牙猎犬,努力的将地面的冰冷空气吸进胸腔,希望能闻到一丝丝它们主子想要的气息。他们之前由于没调得猎犬,在茫茫雪原里白白浪费几日,今日从鱼组那调来猎犬,又从起点重新开始寻找线索。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畜生们往往比人靠得住的多。最终,猎狗们共同闻出了一条道路。“呜汪“一声,带着这二十多人向前奔去。这路线正是老头他们去往望秦村走过的足迹。他们虽是踏雪无痕,但人走过总要留下些许气味,尤其是折枝,初修内功未久,远远未达到能内敛体息的地步。可以说,望秦村的危险已经来临。 黑水堂的海东青在前盘旋,锐利的眼似乎发现了一个人群聚集的小村落,转头便飞向了黑衣人,在黑衣人头顶飞出一个半圆形的。黑衣人见此大喜,对众人说道:“前方有村落,看来路走对了。“ “大哥,真有人来了,二十多个,正在一里外。“一个留着一嘴胡茬的男子跑进,沉声对白鹞子道。 “嘿嘿,二锣,看着来者不善啊。“白鹞子一咧嘴,然后扯嗓子一喊:“女人们都进屋,把娃子们都顾好啰。“声音很是响亮,刺得人耳朵生疼,可见内力相当浑厚。 一里外的黑衣人迎面感到一丝压迫感,随后听见“女人们都进屋,把娃子们都顾好啰。“的声音。 他身后的一个锐鹰士道:“他们发现我们了,还有高手在内,有些麻烦呐。“ 黑衣人“哼哼“一声,笑道:“他这是向我示威吗,哈哈,看他们能嚣张到几时。“说罢,和猎狗一起跑向望秦村。 白鹞子朝刚刚进来报信的二锣嘱咐了一句,叫他放红隼去告知山里的老头。随后便带着他十一个兄弟迎在村口。 黑衣人一行走近村子,一眼就看到为首的白鹞子。白鹞子一脸大胡子,加上壮硕的身子,让人不需思索便知不是善茬。 黑衣人冲白鹞子拱了拱手,说道:“官差办案,还请大家能够配合。“ 白鹞子嘿嘿一笑:“哦,是吗,不知官爷来小村有何贵干?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猎户,未曾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杀人放火未必,不过想必你们救了不该救的人。“ “哈哈哈,小人可不敢救官爷们要的人,我们小村小户,怎敢得罪官府呢。“白鹞子笑道。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一声尖鸣,一只海东青双爪擒着一只红隼,邀功似的飞下来。“啪“地一下,把死去的红隼扔在了黑衣人面前,落在他的肩头,得意地扬了扬头。 黑衣人见了,冷笑道:“怎么,想用这小雀儿报信?找谁搬救兵呢?“ 语毕,只见右手一晃,从腰间灰黑破烂的刀鞘中拔出刀,寒光一闪,入鞘。动作流畅快速的不可思议。“啊!“白鹞子身旁的一人捂住了左臂大叫起来。手臂上已经少了一大块肉。至于肉块飞到了天上,黑衣人肩头的海东青飞起接住,大吃起来。 黑衣人冲那只海东青淡淡一笑:“赏你的。“ 白鹞子急忙提手点那人伤口上处的穴位上,止住了喷涌的鲜血。他心中狂怒不止,在但还是压住了怒火,看向黑衣人:“绣春刀?“ 黑衣人轻轻颔首。 “你这堂堂大明天子的亲卫,如何要做满人的鹰犬?“白鹞子呵斥道,心中怒火更盛。 “大明的皇帝不过是个无能小儿罢了,任那些东林文官摆布,裁撤厂卫。你说我们这些祖上就给皇帝做奴才的人能去哪?同是做鹰犬,大明大清有何区别。“黑衣人带着一种嘲讽的表情说道。接着,他表情一改,严肃的对白鹞子拱了拱手说:“三秦白鹞子,你在陕甘走镖时,和我们锦衣卫打过交道,我是识得你的。你现在若将一大一小两人交出,我便卖你一个面子,就当未有这回事。如若不然,也不能怪我草菅人命。“ “哼,有种报上姓名,来拿我的命啊!“白鹞子拔出七星滚珠刀,眼睛爆出火光。他周围的人也都亮出了武器,一片杀气弥漫出来。 “汉奸的名字,何足挂齿。只是可惜,你是打不过我的,如此这般,又是何必?“黑衣人说这,拔出绣春刀。长短双钩是黑水堂的统一武器,但黑衣人使起长短钩还是不如绣春刀顺手,上次和吴梓琅交手是若使的是刀法,吴梓琅断断不可能有逃走的机会。这次黑衣人心知要与高手交手,便带着绣春刀前来,他这次势在必得。 顿时,两股人交手了起来。黑水堂的锐鹰士皆是千里挑一的满洲高手,而白鹞子这边的人也都是陕西武林有名有姓的练家子,那个不是身怀绝技?所以战阵里虽一片金属碰撞和运气喝哈之声,但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黑衣人和白鹞子也是一时难分伯仲。虽然黑衣人一手刀法极快,几乎看不清刀路,奈何白鹞子一手滚珠刀特别稳,护住全身,未留一丝破绽。 白鹞子的七星滚珠刀横挥过来,滚珠在刀槽里划过,发出金属摩擦之音,掠过黑衣人耳边,刺耳的紧。只见黑衣人身子向后一仰,左脚飞起,点在滚珠刀上,紧接着一个侧身绣春刀斜刺向白鹞子的双足。若是寻常庸手,这一下双脚救废了。但白鹞子运气将内力运之手上,将黑衣人的脚弹开,继续挥向其胸口。好一招围魏救赵,黑衣人若不收刀,白鹞子的双足自是没了,而他自己的命也要丢掉。 刹那间,黑衣人收住力气,飞滚着和白鹞子隔开了一段距离。心想着,这样耗下去怕是也奈何不了他,便弹起将刀挥向了白鹞子的那些正在与锐鹰士鏖战的兄弟们。 锐鹰士的人数虽比这帮陕西武士的人多,但总的来说实力是较弱的。二十多人和十一个人打来打去竟没占得一点优势。黑衣人看准了一个使着双锏和锐鹰士搏斗的汉子,蹬在空中,旋转着刺向了他。那汉子感到一股尖锐的杀气,双手一侧,拦住了黑衣人的刀路,但黑衣人的力量太大,弹到在地,旁边的锐鹰士抓住时机一钩钩住他肩胛骨,黑衣人在一瞬间劈下了那汉子的脑袋。 “二锣!“白鹞子叫道,他万万没想到黑衣人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小人,我和你拼了!“白鹞子心中的怒火彻底喷发。 “这算什么,我这叫转移战场。“黑衣人嘴角上扬,一脸嘲笑。 五 祸矣 白鹞子被他那一脸嘲弄的表情刺激得气血上涌,太阳穴处一鼓一鼓。举起七星滚珠刀就向黑衣人砍去。然而黑衣人就是不跟他对刀,和他玩起了轻功脚法。于是出现了白鹞子追,黑衣人跑的奇异景象。 论轻功灵活,白鹞子实在比不上黑衣人。虽然他叫白鹞子,但他既不白,也没有像鹞子一样能飞上飞下的上乘轻功。黑衣人就这样在白鹞子前面飞来飞去,令他徒呼奈何。战阵中锐鹰士们和哪些陕西大汉也不是没看见这边两人的情况,可他们都相互打得难解难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黑衣人跳来跳去,突然急转方向,一刀刺向正在缠斗的几个人当中,故事重演,白鹞子这边的一个人又倒下了。可气急了的白鹞子仍是追着黑衣人不放。黑衣人故技重施,连着放倒三四人后,白鹞子才反应过来,明白自己怒火攻心,犯了傻。来不及替死去的弟兄伤心,便也加入大战阵。他如同搅屎棍一般,把战阵给搅的乱七八糟。锐鹰士也连着被他打得死伤数人。 眼见这招不奏效了,黑衣人又贴到白鹞子身边与他一对一斗了起来。但经过这么一来,白鹞子这边人只剩数人能战,而锐鹰士们还有二十来人,战局已经发生逆转。 渐渐白鹞子的人有些支撑不下去,只能招架正面的攻势。一旦不慎被旁的锐鹰士钩翻在地,绝无活命的道理。在白鹞子专注和黑衣人斗刀时,没有发现黑衣人对几个锐鹰士使了使眼色。那几个锐鹰士默默退出战阵。眼尖的几个陕西汉看到了他们向村内的房屋跑去,遂惊得大叫,大骂着要去追那几个人。 和他们拼杀得那些锐鹰士又如何会让他们称心?所以咬着他们不放,让他们脱离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冲进藏有他们妻儿的房屋。虽说他们中有些人的妻子还是会些武功,但又怎能对住这些千里挑一的锐鹰士。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本是打斗的局面变成了屠杀。不时有他们妻子孩儿的残破肢体飞出屋外。 白鹞子的人听到不远处自己妻儿与他人搏斗不敌,被残杀的尖叫声,都是丧失理智,往村里冲,有些未能顾及到后背,被铁钩钩住,登时丧命。白鹞子也是一样,为了赶回去救满村妇孺,刀是越挥越快。他练的本就不是快刀,刀法越快,破绽越多,白鹞子败局已定。望秦村已不可避免逢上了灭村之祸。 “怎么样?人找到没?“黑衣人向几个锐鹰士问道。几人一拜回道:“末将无能,没有找到。“ 白鹞子他们彻底败了,全望秦村三十多口人,全部被杀。现在那三只猎狗正大快朵颐,啃食着那些尸体。刚刚打斗时,不见这几只畜生的踪影,战斗结束了倒出现的迅速。那只海东青落在白鹞子胸前,啄着他的眼睛,这海东青最喜欢啄食人眼。 在黑衣人亲自搜遍整个望秦村后,终于放弃了。“会不会是他们进山了?“黑衣人刚提出这个问题,就被身边的人否定了。“不可能,这长白山连绵几百里,山上大虫黑瞎极多,现在正是黑瞎子醒来寻食的季节,住在山边的人都知道这几月不能上山,何况还是带一个小婴儿。“一个锐鹰士接过话。 “莫非他们在此逗留了一会儿,就转而南下去了山海关?“黑衣人思索着说。 “极有可能。“那个锐鹰士道。 “这几日过去了,他们要是真往山海关去了,如今早就入关了。看来是无法向王爷交差了!“黑衣人气愤的自语着,一脚狠狠地朝一个妇人的尸体踢去。人头飞滚滚,三只正在饱餐的猎犬看见了,争着朝那人头跑去。 老头已经在长白山中隐居了三年。他自己在山里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石木屋子,用篱笆围了起来,还在里面辟了庭院,庭院里种了不少山花野果,只是现在还未开春,看不见而已。折枝是第一次上山,对这一切很新奇,在这个自己即将长久居住的地方仔细的查看,不愿放过任何角落。 “好了,别看了,帮你师夫收拾收拾,这里半年没回,我这小破屋没被野兽给毁的不成形状到真让人惊奇。“老头笑着对折枝说道。 “好的,先让我选个和小尿住的房间,我把那打扫后,再帮你打扫其他地方。“折枝左右望着,一手托着挂在胸口的小泽渲,郑重地回了一句。小尿是上次林泽渲尿了折枝一身后,折枝给他起的小名。 老头只能一脸无奈。 这天早上,老头在院子里运完气,练完晨练后,挂着一脸担忧的神色。给他做早饭的折枝看见了,十分不解,便问道:“师父,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山下可能出事了。“老头回答。 “不是说好有情况他们会飞鹰报信吗?“折枝疑问。 “以我对大胡子的了解,他不是个细心的人。我担心黑水堂来人了,他要么太过自信不放鹰或者鹰没放出来。不行,我今天要下山看看。“说罢便起身进房间取出一个小瓶。 老头小瓶打开,把里面的一些粉末洒进一垛木材中,用火石点燃,然后对折枝说:“你注意往火里添木材,这可以保证任何凶禽猛兽不靠近咱家。今日我便下山去看看,晚上回来。“ 折枝点点头。 说毕,老头便施展出扶摇步法,蹬上树间,向山下飞去。折枝则回到房地照顾小泽渲去了。老头住的地方离望秦村也不近,即使他发挥最大脚力也得走上两个时辰,若是寻常猎户,一天一夜也未必能走到。 看着眼前的一切,老头脸色黑的就像木炭一般。整个望秦村被烧成灰烬,一地的残肢碎肉,三十多人,无一幸存。看着已经没了眼睛的白鹞子,这些年几乎没起过波澜的内心,变得不平静起来,向白鹞子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白兄,你们全村三十多口因我师徒三人而死,我丁远义绝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既然这一切祸事源自我泽渲徒儿,我必将全身本事尽传于他,悉心教导,让他亲自为你报仇。“ 随后开始徒手挖坑,将这一地尸体挨个排好。一个时辰后,曾今的望秦村成了一片有几十个坟头的墓地。老头再次朝他们跪下磕了几个头,回山去了。 回到山上已是傍晚,天已见黑。折枝正在给火堆添火,可能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小泽渲,又把他包裹着挂在胸前。九个月大的孩子本已经不小,再加上折枝一个姑娘,个子也不是很大。小泽渲这样挂着,让折枝看起很吃力。老头见到便对折枝说道:“你以后别一老把他挂在身上,对他发育不好,他难长大。“ “啊!“折枝听闻显得有些惊恐,赶紧将小泽渲放进屋里。出来后她就向老头问起山下对事。老头便沉痛地将今日看到的都告诉了折枝。折枝到底是心思敏感,听老头说起山下惨状,不住地哭了起来。觉得特对不起白鹞子他们。 “我一定要和小尿一起,替白鹞子大叔他们报仇。“折枝坚定地对老头说道。 老头缓缓叹了一口气,冲他点了点头。 折枝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弱弱地向老头问道:“师父,黑水堂是不是很厉害?你打得过他门吗?如果我再练武几年能打得过他们吗?我能打他们几个啊?要是......“ 老头听得一连窜的问题,顿时头大如牛,遂无奈倒地,呕血三升。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折枝继续向老头问道。 六 开蒙 转眼折枝和小泽渲跟着老头在山上已经呆了五年。小泽渲五岁了。如今看他早就没了当初那个骨瘦如柴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奶白奶白的胖小子,非常可爱。 折枝对她的小尿非常上心,五年来照顾有加,小泽渲自然成了她的跟屁虫,打泽渲会走路说话起,成天跟在折枝后面:“姐姐,姐姐。“的叫着。一刻也离不开她。老头对此有时也是醋意满满,但无可奈何。 今天正好是三月十四,五年前的今天,望秦村三十余口,因不愿说出林泽渲的下落,被满清黑水堂屠灭。所以每年这时老头都会带着折枝和小泽渲来到山下,祭拜白鹞子他们。 “师父,你说要我替白伯伯报仇,可是听你说的黑水堂那么那么厉害,我怎么打的过他们?“小泽渲跪在白鹞子的坟前,奶声奶气的向老头问去。 老头用手捻了捻稀疏的白胡子,笑着说:“黑水堂再厉害很毒,也不会是我徒儿的对手。“ “啊,师父,你现在就要教小尿武功了吗?“折枝顿时瞪大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惊恐。 “五岁,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论是读书识字还是习武练功,都是最佳的开蒙年纪,也该教他武功了。“老头微微笑道。 小泽渲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话,一下子来了劲,心里乐坏了。以前他总是看着折枝在山林里飞上飞下,羡慕不已。而折枝又喜欢看小泽渲摆着两只小短腿想追她,又追不上气急败坏的样子,便经常这样逗他。所以小泽渲对练武充满了期待。 “他那么小,如何受得了那个苦。“折枝露出有些着急的样子。 “好了,这件事可没商量的余地,泽渲若是练功晚了,有些东西可就要一辈子也触及不到了。谁都是这样过来的。“老头用手摸了摸小泽渲的头,看着折枝安慰道。 “对对,我现在就要习武!“小泽渲似乎生怕他姐姐把师父说服,急忙双手捏得紧紧地插进话来。 “哈哈,如此就好,明天开始,你就随我早起练功。“老头看着小泽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伸出手,在小泽渲的脸上掐了掐:“只希望你不要叫苦“ 自从小泽渲开始习武,便没了以往的轻松时光,每天一大早就被老头拉起来往身上泼洒冷水,开始时没一天早上听不见小泽渲的鬼哭狼嚎,而折枝这时候也只能无奈的站在旁边,心疼得两眼泪花花。之后,老头亲自当上了教书先生,教导小泽渲读书认字,背诵四书五经。用老头的话说是“文武不能双全,只看得见半个世界。“读完书,泽渲才开始练习武术招式。 老头拿着一树枝,站在小泽渲面前,举头四处张望。突然,他一个身子旋转地飞上树枝,一蹬一蹬,跳了三四下,随后单手背后飞下地来。小泽渲看着十分眼红,也想能够这样。老头自然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非常自得的笑起来:“怎么样,师父轻功不错吧。“小泽渲哪有不认同的道理,赶紧哒哒哒地把头点个不停。“只是你现在还不到学轻功的时候,你筋骨未开,断断是练不得的。“老头接着说道。“啊?“小泽渲听到,脸色一僵,一副不愿相信的神情。 “别啊啦!“老头笑眯眯的从身后抓出一支小山雀。“咦...抓小鸟是干嘛?“小泽渲不解。 老头并没有接话,只是把鸟放到自己手中的树枝末端。小山雀以为得了自由,在树枝上一跃起飞,而神奇的是它根本飞不起来了。原来是老头在小山鸟跃起展翅的一瞬间,手腕向下一沉,将小山雀踩在树枝上的力给卸掉了,就这样,一下一下,小鸟扑哧扑哧地,就是离不开树枝,飞不起来。 “这就是你要练的,什么时候你人让这鸟从你的树枝上飞不起来,你就可以练别的了。当然,我得给这鸟抓子上绑根绳子,不然飞一只,我抓一只,岂不累坏老朽。“老头对着小泽渲说道。 小泽渲下巴掉了下来,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一动不动。 所谓穷文富武,练武的人平常不但少不得肉食补着,还得配上各种药材以补充体内元气,这样才能在头天高强度练习下,第二天也不显虚弱。好在长白山上各种山珍水产、珍稀药材都不缺少,甚至可以说漫山遍野都是,所以小泽渲练武后唯一满意的就是那些吃食了,对于天生吃货来说,有吃的就能暂时忘记一切痛苦。晚饭时,小泽渲两眼放光,目光一刻不离开木桌,一点也没有吃饭前那累的半死不活的模样。 然而晚饭后,又不一样了。房间里,小泽渲七手八脚的缠着躺在床上折枝,抱怨着师父的严厉。他十分不满的说着今天白天用小鸟练剑法的事。整整一个下午,他就这样举着树枝,何小鸟做着斗争,一刻未得休息,确实累坏了。折枝虽然内心心疼得不得了,但也知道练武之事取不得巧,所以只能不停用手拍着他说着安慰的话。 小泽渲却是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委屈,竟然呜呜的哭来起来。打泽渲小折枝就听不得他哭,每次小泽渲一哭,折枝心就软的不行不行了。所以小泽渲知道,只要他哭完,再向他这个好姐姐提出一个要求,好姐姐都会答应。这次他在折枝面前哭也是存着这种心思。 折枝见到小泽渲抱在他身上低声哭个不停,心里好像就要化了一般,就起身坐了起来,把泽渲放在腿上,看着他泪汪汪的眼睛说道:“尿儿,别哭了,姐姐明天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飞龙汤怎么样?别哭了嘛。“ 小泽渲听了,便乘机小声说道:“姐姐,明天我不想练功了,行不行,我真的要累死了。“还撒娇似的摆着折枝的手臂。 折枝听了,差点一口答应下来,但是仿佛嗓子里塞了什么东西,同意的话就是说不出口。闭上眼想了一想,然后睁眼看着小泽渲,非常坚定地说:“不行。“ 小泽渲听了,愣了几秒,然后便哇哇地哭了更大声起来,还一边更猛烈的晃着折枝的手臂一边说道:“姐姐,姐姐,求你了,哇哇,我真的会累死的......“ 折枝见此,心中好似滴血,但任凭小泽渲哭着,就是不同意。 折枝何尝不知道练武累,但这次她心软不得。她自己知道,练武这件事在时间上一点也不能耽误。她自己就是习武的时间晚了,十五岁才遇见老头,拜他为师,开始了习武练功之路。但就是因为她开始的晚了,所以她的功力到了一个层次之后就难以再上升,想要像老头一样,武功达到臻至的地步,这辈子可以说已不可能。她对小泽渲有巨大的期望,所以任何事折枝都能和小泽渲妥协,唯独练武不行。 房间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传到了老头的耳朵里。老头耳力很强,静心将房内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以往他对折枝那么宠爱小泽渲很是无奈,因为在他看来这两姐弟十分可怜,一个家破人亡,早殇幼子,一个身世不明无父无母。而自己又由于性格和辈分的原因,对他俩做不出太过亲密和关爱的举动。所以看着折枝对小泽渲的溺爱,根本说不出指责的话。这次听到了折枝在关键立场上,对小泽渲的坚决不退让,非常欣慰,使他以后再也不用在溺爱泽渲的问题上担心了。 至于泽渲,嚎啕大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自己哭得又渴又累,遂哭着哭着就默默睡觉了。从此他也明白了哭声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道理。 而被他抱的紧紧的折枝,久久不能睡着。她心里非常难受,觉得对待可怜的小泽渲太残忍,悄悄抹了一晚上眼泪。然后天还未亮就爬起来,为小泽渲熬飞龙汤去了...... 七 十六 “啊,憋死我了。“林泽渲从水面冒出来,深深地呼吸着空气。如今的泽渲已经十六了,长得有棱有角,很是英俊。自从九岁,他师父开始教他内功开始,他每月便两次上到长白山的天池,在天池之中修炼内力。几年下来,他已经可以在天池中待上一个多时辰,也因此缘故内力大增。天池中常年水温只有几度,而在其西北角有温泉喷出,两者温差极大,这种温差使天池成了修炼内力的绝佳场所。当初老头找得此地欣喜若狂,高兴地说道:“在如此宝地练功,一年可抵常人五年之效。“ 每次林泽渲从天池回来,都会带下好几条天池中的鲜美大白鱼。这鱼肉质极其鲜美,让林泽渲爱不释口,所以他虽不怎么喜欢练功,但每次上天池都非常积极。这不,他又提着刚在水里抓到的四条大白鱼,兴冲冲地跑往家里跑去。想象着折枝给他做的鲜鱼汤的美妙滋味。 现在已是春天,但长白山上在这个时节还是时不时有雪落下,白白的雪点缀着青灰色的悬崖峭壁,非常美丽壮观。林泽渲这一路上都是行走在这灰白相间的陡石之上,他特别喜欢这种居高临下,视野开阔的感觉。 当他就快要跑进家中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眼睛骨碌一转,踮起脚尖,刺溜的飞到树上,朝东北方向跑去无声无息。 在他们居住地的东北方不远处,有一口温泉眼,老头便将这口泉眼挖开,做了一个温泉池,小时林泽渲练完功,就很喜欢在里面泡泡澡,特别舒服。 不过他这次可不是去泡温泉的。只见他躲在树枝上,有些神色不安地往温泉处望去。原来是折枝在这洗澡。 折枝也是刚刚练完剑法,出了一身大汗,所以就在这里洗洗身子。虽说折枝也有三十岁了,但似乎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如果要说改变,那也只能说折枝没有了那种少女的气息,而散发着一种成熟的味道。折枝洗澡洗得又轻又慢,毕竟这是她为数不多清闲时刻。这不,折枝半躺在水池里,纤柔的身躯,一览无余。她轻轻伸出她那修长细直的腿儿,用手慢慢往上浇着水,肤滑洗凝脂。 林泽渲看得面色潮红,呼吸也粗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满足,便有跃到另一棵树上,想去欣赏折枝的正面,可惜他刚刚落定,折枝就洗完了。只见折枝起身擦干,披上轻衫。腾腾雾气环绕着身材曼妙的折枝,在泽渲眼里,这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景。出浴影朦胧,薄纱半遮胸。这是心跳砰砰的泽渲脑海浮现出的一句话。 这并不是泽渲第一次偷看折枝洗澡,早在两年前,泽渲无意中看到折枝出浴的情形,便像是上了瘾。在泽渲九岁时,老头便不让泽渲和折枝一起洗澡了,那次偷看的经历,让泽渲内心在感觉是在重温小时的温馨的同时,又泛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由于泽渲的轻功已练得差不多了,而折枝洗澡时老头从未靠近过,所以泽渲这两年的偷窥似乎从未被发现过。 这次泽渲看着洗完澡的折枝离开温泉,走近树林消失不见,心头突然有一种非常难受的滋味涌出。眼里充满着难以言说的苦闷,他特别想像山里的黑瞎子一般,放声狂啸。 晚饭时,林泽渲有些心不在焉,对桌上他最喜欢的白鱼汤也没表现出多大兴趣。内心被刚刚那种苦闷冲的满满的。折枝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以往吃晚饭时,泽渲都是兴高采烈的,今天这样很是少见。倒是老头在旁边看着,似乎懂了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饭后老头把林泽渲叫住,神色有些怪异的对他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师父要考校你的武艺。“ 泽渲心不在焉地点头答应,并未明白他师父怪异神色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虽然泽渲和折枝五年前就不在一张床上睡了,但他们还是在一个房间里。这天晚上,月光皎皎,照在积雪之上,反射得非常明亮。折枝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她睁开眼去,向泽渲睡觉的方向反了个身,突然身子一僵。因为她借着月光看见泽渲正用眼睛盯着她看。十几年了,她不知被泽渲盯着看过多少次,但都没有今晚这种慌乱的感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泽渲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的目光被折枝看见,所以赶紧转过身去,闭上双眼,装作睡去了的样子。 这一夜,两人都觉得漫长至极。 天刚刚放亮,三人便起来了。老头说了要考校泽渲的武艺自然不是随便说说。老头和泽渲都是用上了开了刃的利剑进行搏斗,这还是头一次。 “来吧,你就用你学的所有招式向我攻来吧,看你能与我对上几招。“老头笑着对林泽渲说道。 林泽渲对自己的剑法一直都是十分自信的,老头传授他的一手飞花剑练得非常纯熟,只是一直都是老头教,他学着练,就算是两两对弈也仅仅用的是树枝。突然有了这次正式相搏的机会,非常兴奋,兴致勃勃。 只见泽渲突然出剑,飞快地像老头刺来,几乎看不清剑影。老头十分淡定,一只手背后,一只手执剑格挡。所谓飞花剑法,就是剑如飞花。一剑刺出无数剑尖,看起来就想漫天飞舞的花瓣。 然而任凭林泽渲的剑刺的多快,每次都被老头轻松拦住剑路。泽渲感觉每一剑都刺在了棉花上,于是脚上赶紧变换步法,从老头侧面攻去。只可惜无论泽渲无论怎么挥剑,都没能在老头身上有任何突破。 林泽渲越攻心越急,在又一次挥剑被老头拦住后,气急败坏,把剑一扔,“不干了不干了!“烦躁的吼道。 老头却微微笑道:“你且休息,休息,想想哪里不对。一炷香后,我们再来。“ 林泽渲坐在地上,皱着眉头不说话。 一柱香后,林泽渲再次捡起了剑...... 半日过去了,折枝站在一身大汗坐在地上的泽渲身后,对他这种样子有些难受。便对泽渲说道:“旁人一眼就看出来师父在故意气你,想惹你发急发躁,这还不明白吗?你越急越中了咱师父的套。“ 林泽渲咬着嘴唇,低着有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林泽渲猛的跃起来,朝他师父走去。在他师父面前,林泽渲深吸了一口气,平和的说道:“师父再来。“ 老头看见他的模样,脸上又绽开笑容:“哈哈,师父继续接你的招!“ 林泽渲右手手腕一个翻转,娩出几个剑花,摆出剑姿,双眼紧紧盯着老头。 “哈!“林泽渲口中喊了一声,再一次将剑朝老头刺去。 八 出山 这一次林泽渲不再像之前那般心急,而是观察着老头出剑格挡的方向和手法。林泽渲的剑法本来就是老头传授的,两人剑路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有经验和熟练程度的差别。所以老头的出剑套路,林泽渲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在接连出了十来剑后,林泽渲眼睛一亮,因为他看见老头向右拦住了他的剑身,在左肩头露出了一个大空档,而林泽渲的剑尖正好是对着老头左边的。他抓住了机会,没有再做出收剑的动作,仅仅将剑一抖,直接向老头左肩刺去。这一次,老头似乎来不及挡住他的剑,眼见剑就要插进老头的肩上了。“嗖“地一下,老头闪开了身子,与林泽渲隔开了十来米的距离,将剑收进剑鞘,一脸笑容。“好了,今天的考校到此结束。“很是高兴地对林泽渲说道。 “可是剑还没比完呢!“林泽渲有些不满,刚刚有机会突破他师父的防守,师父就不打了。 “我今天想教你的东西你已经学到了。毕竟我也没指望你现在就能打过我,哪怕是这天下,能近得我身的人,一双手也是能数出来的。你这个年纪能如此,已是非常不错了。“老头继续说道。 “想教我的东西?难道是说戒骄戒躁?“林泽渲心思转得很快。 “对,我想教你的是冷静与细心观察。这也是我要教你的最后的一点东西了。“老头的笑容渐渐褪去。 “啊,师父你这是何意?为何是最后?“林泽渲惊愕地问道。 “你长大了,不能一辈子呆在这大山之中,这广阔的天下,才是好男儿的去处。“老头有些舍不得地看林泽渲。 林泽渲不知怎的,说不出话来。 其实林泽渲对山外的世界还是很向往的,从小到大,不止一次地拉着折枝,向她问着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但当离开大山,去往山外的这一天真的到来后,心情又是非常复杂。这少年郎的心思又如何能说清呢? 折枝对老头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她知道林泽渲不可能永远黏在她的身边,任何孩子都有长大的时候。虽然心中有万种不舍,她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替泽渲打点行装。 晚上,泽渲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折枝的床上,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了折枝。折枝见他过来了,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姐,我有点不想走,我舍不得你。“林泽渲对折枝说着,好像有些哽咽。 “尿儿,你傻啊,你能跟着姐姐一辈子吗?这天地那么大,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姐姐也舍不得你,但我也知道我必须放手。你出去以后,你会碰上很多让你喜爱的朋友,也会碰上让你喜欢的姑娘,那样你就会知道山里是多么寂寞和无聊。“折枝摸着躺在她怀里的泽渲的头,柔声说道。 “我只会喜欢姐姐。“泽渲很肯定地告诉折枝,接着泽渲又说:“姐,要不你和我一起下山吧。“ “呵呵,如果你还跟着姐姐,你永远也长不大。况且师父他老人家也需要人照顾,我还不能就这样离他而去。“ 林泽渲听着很无奈。他很难想象每天见不到折枝,闻不到折枝身上那种让人安心的气味的日子该怎么过。 就这样,泽渲躺在折枝怀里渐渐睡去。 今天,泽渲就要下山了。老头十分郑重地对林泽渲做着最后交代。 “此次下山你想去哪就去哪吧,不过师父有两件事得嘱咐你一下。“老头对林泽渲说道。 “师父请讲。“林泽渲此时没有嬉皮笑脸的心思,面容很是严肃。 “其一,你脖子上的玉佩,应该是你家族的族印,若有机会,凭着这玉佩,寻到你的家人,这也算是一桩美事。其二,你到我亡妻的坟墓上,替我祭拜我的亡妻,给你师娘磕几个头。“老头拍了拍林泽渲的肩头。 “弟子遵命,只是不知师娘安葬在何处?“林泽渲抱拳问道。 “哈哈哈,这就要你自己去寻了,闯江湖,闯江湖,若是什么都知道了,算什么闯呢?“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说罢,老头从屋内拿出他那把随身佩戴的泛着青光的铁剑。 “这是九天青云剑,哈哈,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其实材质就是一把普通铁剑,它砍不断江湖上任何传名宝剑,但我相信如今天下识得它的人还没死绝。今天我将它传于你,你就算以我弟子身份行走江湖了。“老头神采飞扬,很是得意的对林泽渲说到。 “额,这个......师父,这么多年你还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叫啥......“林泽渲听老头说的话,有些无语道。 “哈哈,你下山后就知道了。“老头显得非常骄傲,像一只翘起尾巴的老瘦猴。 “额......“林泽渲抹了抹头上的汗,心里想着,我这师父到底靠谱吗? 送泽渲下山的是折枝。泽渲要在走之前再去给白鹞子他们磕几个头,从小他就听折枝讲白鹞子一群人如何为了保护他而牺牲,所以林泽渲还是从内心里尊敬和感激白鹞子他们的。泽渲挨个跪在望秦村几十个坟头前,拜了三拜。折枝则是在白鹞子夫妻的坟前埋着自己挖来的山参和雪蛤,这是她每次来望秦村都要做的事。 祭拜过后,折枝事无巨细地交代山外的该如何生活的事:“你买人家东西一定要给钱。知道吗?碎银子和铜钱我都放在你那个白色的钱袋里,包裹最里层还有师父给你的几根金条,财不露白的道理你知道不,千万别弄丢了。和不认识的说话,要和气,千万不能一言不和就拔剑。我就害怕你性子太急,和人冲突,就算你武功不错,可好汉难敌四手啊。还有你吃饭......“ “好了姐,我都知道了,你别说了,都说几遍了。“泽渲听的有些不耐烦了,将折枝打断道。 折枝见泽渲有些厌烦,便生生将口里的话憋了进去。那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泽渲看,好像不看他,泽渲就会嗖一下消失不见一样。 林泽渲看到折枝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把折枝抱得紧紧的。他把头深深地埋进折枝的脖子了,使劲吸着折枝身上的气味,似乎想把这气味牢牢地印在脑海。 “好了,都十六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羞不羞啊。“折枝面带微笑,柔柔的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泽渲才把折枝放开。经过漫长的告别,折枝终于把林泽渲送上了路。 看着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泽渲,折枝脸上不知怎的不住地涌出泪珠。 在山上的老头还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在院子里昂着头眯着眼,走来走去。似乎在想象着泽渲下山后,大展身手,人们认出了泽渲使得是他的剑法,大加赞扬醉千里收了个好徒弟的画面。突然老头“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我忘了告诉他向南过山海关,要是他向北走去,了无人烟,冰雪世界,又怎么传我天下第一师父的美名?“老头后悔地拍着自己脑袋,不停的用脚“咚咚咚“地跺在地上。 九 找打 林泽渲当然不会傻到往北面的冰天雪地跑去。他早就听折枝说过山海关以南的大明是如何繁华,尤其是北京,是天下第一雄城,他早就想到那去看看。只是这在山上生活多年,不问世事的三人哪里知道,这天下已是换了个天下。 如今早已是满人坐了天下。十四年前,崇祯皇帝在煤山自尽后,这大明也算是亡了。林泽渲一路走下来一直都很奇怪,为何见到的人都只留了一条辫子? 辽东一只是地广人稀,并没有什么值得逗留的地方。所以林泽渲一路朝着北京去了。 林泽渲从宁远走到北京只花了五日时间。几天来他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到达北京城时的林泽渲又饥又渴,只想着快点到城里找个酒家,弄点吃食。于是快步朝城里走了去。 “这就是姐姐说的天下第一城北京城啊。“林泽渲看着城门上的大字自语道。对于下山没多久的他,一切都是新奇的。 不得不说,这些年在清廷的治理下,也算繁华,至少比崇祯最后那几年要好得多,此时正是大中午,城内十分喧嚣。林泽渲找了半天才看见一家看起来不那么豪华的客栈,看着破旧的两层小楼,斜挂着一个牌匾,宁安客栈。想着这地应该不会太贵。 “小二吗?我想要些吃的和一间客房。“林泽渲走进客栈,看见里面坐着几个人。林泽渲很少冲着老头和折枝以外的人说话,所以显得有些紧张。 “哈哈,你说我们像店小二吗?真是眼睛长狗肚子里了。“客栈内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很不高心的冲林泽渲说道。 林泽渲何曾听过这般难听的话,一时语塞,接不上话。 这时,柜台后冲出一人,正是该店的老板,他摆着笑脸说道:“哎呦,浑爷,你别动怒,有话好说嘛。我看那位小爷像是头次出远门,您老别计较了。“ “哼。“那被称为浑爷的男子没好气地瞪了林泽渲一眼。 店老板接着对林泽渲道:“小爷,我是小店的老板,你想吃些什么只管对我说。“ “额,随便,你们有什么好吃的尽管多上些,我很能吃的。“林泽渲见店老板对他笑脸相迎,他对店老板油然生出不少好感。 “好咧,爷你在这先等着。菜一会儿就上。“店老板边高声说着边向后厨走去。 林泽渲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桌旁,左看看,又看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哼,你怎么还留着长发,是要造反吗?“浑爷非常凶横地朝林泽渲说道。 “啊?你是什么意思?我没搞懂额。我留着长发怎么和造反有关系?“坐在凳子上的林泽渲十分不解地看着那个浑爷。 “哈,跟我装傻,你知道你浑爷最讨厌哪两种人吗?一种是不听朝廷旨意的奸诈之徒,一种就是没眼力见儿的瞎子。“浑爷叫道。 林泽渲虽说没经历过什么人情事故,但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浑爷是要找他的麻烦。于是站起身来,对浑爷拱拱手说道:“小弟第一次到这北京城来,有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浑爷包涵,我只是来这里吃饭顺便在此地休息一晚,还请浑爷多多关照。“ 那浑爷看这小子如此恭敬,以为林泽渲是怕了他,便更加嚣张。“哼,没眼力见儿还能够原谅,可你还留着长发,这可是公然违反国法了。别和我说不知道当年摄政王的剃法令,那可是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这是什么鬼道理,头发我要留,头我更要留。“听到那所谓的浑爷说的话,心里不由起了烦躁,林泽渲说话硬气了起来。 “嘿,臭小子,你还敢理直气壮的违背朝廷法令,我要替咱大清皇上教训教训你。“浑爷站起身来,气冲冲的朝林泽渲走去。 其实这浑爷这样找林泽渲的麻烦并不是因为泽渲刚进客栈时将他误认为店小二不满,而是因为浑爷看上了林泽渲身上的包袱。泽渲进门时,是孤孤单单一人,一身白衫,虽说别着一把破剑吧,但怎么看就像一个孱弱不堪的读书人。所以这浑爷起了把泽渲身上包袱夺了的念头。 林泽渲见浑爷走近,皱了皱眉头:“你离我远点,你身上好臭。“ 浑爷听了林泽渲的话,脸顿时绿了,破口骂了起来:“你个小王八犊子,敢这么跟你浑爷说话。“ 说罢浑爷就拎起一把椅子朝林泽渲砸来。林泽渲没想到他随随便便就动起手来,心中有些生气,便一个侧身躲过了椅子,脚下一摆。 “啊呀!“浑爷被泽渲这一脚绊了个狗吃屎。 “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弟兄们,都来搭把手,一起把这把这臭小子修理一顿。“浑爷恼羞成怒。 他身后几个本是笑着看好戏的七八个人纷纷站了起来。林泽渲一看这架势,忍不住起了性子。本来他还一直记着折枝对他说在外不要惹事生非的话,现在他想把这一群臭包子打一顿,身上臭就算了,还非往他身前凑。 浑爷一声令下:“给我往死里打。“身后众人同时向林泽渲冲了过去。 店老板本来是想劝劝的,但看这状况,又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他当然不是担心林泽渲被打坏,他是心疼他的那些用了好几年的桌椅。 就在店老板紧闭双眼,等着听林泽渲撕声惨叫时,战斗已近结束。 仅仅一个瞬间,林泽渲便用桌子上的筷子朝那帮人的脸上抽了十几下。当店老板睁开眼时,看见的只有一地捂着脸嗷嗷直叫打手、目瞪口呆的浑爷以及哈哈直笑的林泽渲。 “哈哈,逗死我了,就这样子还和我打架,你们不是找打吗?哈哈哈哈,估计你们八个人加起来还打不过山里的小老虎。亏你们长这么壮实。“林泽渲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一群人笑出来眼泪。 浑爷看着一招就把他七八个手下打趴的林泽渲,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等着,有种别走。“浑爷双腿有些发抖,但硬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然后拔腿往门外跑去。 “你别走啊。“林泽渲一个飞身拦住了浑爷的去路。“你兄弟都带伤了,你要是完好无损,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了。“泽渲坏笑道。 还没等浑爷说出话,泽渲就出手一掌打出。刺溜一下,就见浑爷倒在泽渲五米开外,捂着胸口,张大嘴巴吐着浊气。 林泽渲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大呼痛快。然后坐到桌旁,看向愣着神的店老板,喊道:“店老板大哥,我饿死了。“ “额,是是是,客官稍等。“店老板回过神来,紧张地应道。 这时躺在地上的浑爷一行人缓了过来,悄悄地朝门外爬去。刚一爬出去,浑爷就冲里面叫道:“小子,有种别走!在这等着!“ “好哇,我不走,等着你,哈哈。“林泽渲看向他笑道。 浑爷走后,店老板紧张地端上菜来。 林泽渲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尽快把吃的都端上来,我还是赶紧吃了走人的好,姐姐告诉我说,万一惹了事要赶紧走。“ “哎哟,我的爷,你可不能走啊,依浑爷的性子,前来寻不着你,可是会砸我的店的。“店老板一脸痛苦地说着。 “啊,是吗,他怎能如此不讲理。那我在店里等着吧,再把他们的人打一遍。“林泽渲说道。 “额,这个......唉。“店老板底下头叹着气。 “怎么了?“泽渲想他问道。 “小人心疼我这桌椅,等会儿他们肯定带着一群混子来,我这店里怕是没能留下好东西了。“店老板说道。 “这好说,我在外面等着他们,把他们赶走就行了。“林泽渲安慰着店老板说道。 说罢,林泽渲就端着几个菜碗走到客栈门外,坐在门槛上,大吃起来。店老板看着坐在门槛上的林泽渲,一阵无语。 “老板,你这烧鸡不错,再来一只。“林泽渲回头朝老板说道。 “啊,嗯嗯,马上就来。“老板连忙应着,向后厨奔去。 十 李家剑 虽然林泽渲吃的很多,但吃得很快。吃完午饭的林泽渲很惬意地坐在宁安客栈的门口,晒起了太阳打起了盹。可是没多时,浑爷就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赶来。周围的百姓见这一群人来了,全都跑着散开,就连那个店老板也不见了踪影。转眼,这客栈附近就没有了其他人。 “赵老大,就是他把小的几个打成这样子的。“浑爷肿着腮帮子,嗡嗡地对着一个身穿衙役服的人点头哈腰道。这个被叫为赵老大的人是衙门的一个帮差,人称赵老大管着京城北市的一小块儿地界。 “嗯。“赵老大点点头,然后悄悄地问向浑爷:“你确定他身上有不少银子?“,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盛气凌人地对林泽渲说道:“你是不是说了,发也要留,头更要留?“ “对,就是他说的,他还公然辱骂朝廷。“浑爷赶紧接着话。 “来人,把他拿下。“赵老大对着他那二十来个喽啰说道。他来之前听浑爷形容了林泽渲武功如何如何厉害,于是多带了些人,现在一看,就是一个瘦弱的小书生,觉得很掉面子,心里把浑爷骂了一顿。 二十多个喽啰呼啦一下,蜂拥而上。“小心些,他武功很高。“浑爷冲那些喽啰喊道。 “够了,还不嫌丢人显眼?“赵老大向浑爷骂道。那个浑爷把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泽渲像是看一群傻子一样看那些朝他冲来的小喽啰。嘲讽的一笑,身形一闪,居然就到了赵老大和浑爷的身后。 “怎么样,我们还是不要打了吧?“林泽渲在赵老大耳边轻轻说道,然后接了句:“你身上怎么比那浑爷身上还臭?“ 赵老大被林泽渲的这一动作,吓到身出冷汗,但听到林泽渲嫌他身上好臭,怒由心生。“这王八犊子说老子臭,昨天晚上那窑子里的两个小骚蹄子还说我身上有男人味呢。你长得什么猪鼻子?“赵老大心里生气地想着。脚上也不停着跑向那些喽啰身边。 “你们都把刀拔出来,这是前明余孽,他若是死了,是可以去五城兵马司领赏的。“赵老大叫他的人拔出刀。 “我晕,来真的啊?“林泽渲暴汗,不解地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要找打呢?“。看见一群人都拔出白晃晃的刀子了,林泽渲也就不再客气,主动朝他们迎去。 林泽渲也不使剑,仅仅是在地上找了根树棍,这才是他最喜欢的武器。 一群人纷纷挥刀向他砍去。林泽渲并不硬接,只是用树枝在他们的刀身掠过,脚下不停变幻脚法。那些喽啰们的刀被林泽渲用树枝略过后,顿时感觉手臂没了力气,刀直往下坠,脱手而去。有些人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扑通一下摔倒下去。林泽渲见此,嘴角一扬,不堪一击嘛。 突然,一把横刀朝他左耳劈来,正是赵老大的刀。好歹赵老大也算是从小习武,所以这刀势也算凌厉。林泽渲感到耳边生风,淡淡一笑,树枝画个半圆,黏上了赵老大的刀。两人对刀竟然听不见一点声音,赵老大的每一刀都像是砍在棉花上,似乎没有阻力,但刀路又都被拦住。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后,林泽渲淡淡笑道:“行了,玩够了。“ 说罢,林泽渲一跃而起,身子,飞到赵老大的上方,使出了飞花剑的绝技,一剑飘花,犹如万点落红落在了赵老大的身上。在旁人眼中,似乎这一支棍子分成了千万只,被林泽渲握在手中。 “哎哟,我草。“赵老大倒在地上,身上衣衫尽烂,点点鲜血在全身渗了出来。“啊啊,啊啊!啊!“赵老大看见自己身上多处冒出鲜血,吓得大叫起来。 “好啦,怎么吓成这样了,都是皮肉伤而已,我可是一点劲儿都没用。“林泽渲被赵老大的样子逗得不行。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一场树枝对横刀的战斗就结束了。林泽渲右手握着树枝,挽着剑花,含笑而立。令人惊叹的是,这根树枝上一点刀痕也没有,就和林泽渲刚刚拿起它时一样,甚至连上面的树皮也没有脱落分毫。 周围的一群喽啰被看呆,都知道今天惹着高人了。那个赵老大也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仓皇失措地要逃走,那群喽啰见头儿要逃走,于是也跟着屁颠屁颠地往大街上爬去。 “嘿,慢点嗨,别摔着了。“林泽渲笑着朝他们喊道。 突然,一具满身鲜血的尸体从天而降,横躺在了赵老大一群人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仔细一看,这尸体居然是那个浑爷。众人脸色顿时煞白,纷纷转过头恐惧地看向林泽渲。 林泽渲看到从天而降的尸体,也很纳闷,赶紧将头看向天空。只见一个大约三十来岁,身着淡蓝绸衣的英俊男子,从半空缓缓飘下来,冲他轻轻点点头。 赵老大他们瞪大眼睛。“人......人......人是你杀的?“赵老大颤着声音朝那男子说道。 “哈哈,是我杀的,他眼见你们不敌这位少年郎,便偷偷逃走了,这种无耻败类,活在世上岂不是浪费粮食?“这男子轻笑道。 “啊,好汉英雄,好汉扰饶命!“赵老大和他一群手下跪在地上哀求道。赵老大似乎突然认出了这名男子的身份,吓坏了,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在发抖。 “嘿嘿,饶过你们,你们要是再找这少年郎的麻烦怎么办?最怕的就是你们这种半个官府的人,纠结官府插手江湖之事,那这少年郎岂不是要浪迹江湖?“这男子接着说道。 “我们保证不找这位小英雄的麻烦,还请刘大爷,刘老爷,刘祖宗饶了我。“赵老大瞬间吓尿了裤子。 “可惜,我不敢相信你们。“那男子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随后袖子一挥,只见赵老大他们二十多人的脖子上都被斜着划拉出了一条大口子,他们都捂着脖子,倒了下去,不停地抽搐。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全都登时毙命。 “你,你这人怎么能滥杀无辜?“林泽渲见到眼前情景,目瞪口呆,警觉地拔出来青云剑。 “哈哈,他们可不是无辜。我杀他们可全是为你着想,你若放跑他们,还不用等明天,全城都会派出捉拿你的公差。“男子大笑道。 “这是为何?“林泽渲不解。 “他们在你这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得跑到衙门里说发现了你这么个反清复明的余孽。如今清廷在这方面可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男子向林泽渲解释道。 “是这样吗?但死这么多人,官府不得追究吗?那最后还不得查到我头上?“林泽渲若有所思。 “公子初次闯荡江湖,能想到这么多真不简单。那些仵作看见这些人的伤口,就会把帐算到我头上,反正我欠官府的帐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再加一笔。“男子说道。 “照你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是吗?如此,多谢你了。“林泽渲对男子抱拳拜谢。 “哈哈,公子不必如此。其实早在你进客栈我就注意到你了,哈哈。李家公子果然是气度不凡啊。“男子说道。 “李家?在下不姓李,而是姓林,名泽渲。想必是先生认错了。“林泽渲说道。 “嘿嘿,在外化名行走,我也能理解,可你这一手剑法我可认不错。俗话说天下剑法出华山,世间太极自武当,而这太极剑法,最出色的当属李家的穿花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男子微笑地看着林泽渲。 林泽渲从他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他师父武功的出处,想着可能师父可能和李家有关系,便没有反驳男子的话。只是友好地回了一个笑容, “你这样子是不行的,不剃发的话太引人注目了。来,我帮你把头发剃了。“男子说这飞到林泽渲身边,拽起他就往房顶上跃去。 “等等......“林泽渲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男子拽到天上去了。 这人轻功好生厉害,林泽渲心里想着 十一 剃发 这男子将林泽渲带到了一座空旷的大宅院里,对林泽渲说道:“这是前明首辅周延儒的宅子,哈哈,不错吧?“ “那为何你住在此处?“林泽渲不解。 “后来此处被代善占领,如今归代善的孙子常阿岱所有。嘿嘿,常阿岱常年不在京城,这宅子就空着了呗。我正好在此处落落脚。“男子一脸得意。 “哈哈,兄台果然高人。敢问兄台姓名?小弟对兄台的轻功十分敬佩。“林泽渲见此,笑着向这男子拱手说道。 “我叫刘寒舟,小兄弟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刘兄就好。“男子显得十分开心。 “好,今日之事多谢刘兄了。“林泽渲说道。 “小事而已,何足挂齿。今日认了你这么个小兄弟是我最开心的事。“刘寒舟说着抓起了林泽渲的手。 “来,进屋去。我替你将这一头长发剃了去。“刘寒舟将林泽渲拉进屋子里。 “回来了?“一个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林泽渲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站在书桌旁边。他见女子的目光移向了他,不由的红起脸来。 “哟,老刘你这是从哪拐来的俊俏郎君,是想送给我吗?“这女子捂嘴轻笑起来。 “别开玩笑了,这是我刚认识的小兄弟,武功可是了得。“刘寒舟向那女子说道,接着指着那女子对林泽渲说:“这是拙荆,陈觅秋。“ “在下林泽渲,拜见大嫂。“林泽渲向陈觅秋拜道。 “小弟弟,这么客气作甚,叫我秋姐姐吧,叫什么嫂子,多难听。“陈觅秋娇声笑道。 “额,如此小弟问秋姐姐好。“林泽渲有些尴尬。 “哈哈哈,真可爱,老刘你认的这个兄弟真好。“陈觅秋伸手在林泽渲的脸上摸了一把。 林泽渲被陈觅秋这么一弄,满脸通红,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一旁的刘寒舟把眉毛一横,假装生气地说道:“好了,好了。我都要吃醋啦。你快去画图去吧,咱们晚上还等着用。“ “老娘不画了。刚在屋里就听到你说要给小郎君剃发,我来给他剃,要画你画去。“陈觅秋俏眼一翻。“小弟弟,随我来。“陈觅秋娇媚地冲林泽渲说了句,走向里屋。看着莲步轻移,风情万种的背影,林泽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急步跟了上去。 刘寒舟看着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走到书桌边,写写画画起来。 “啧啧啧,人长的俊俏,就算没了头发还是那么好看。“陈觅秋双手把着林泽渲光光的脑袋,赞叹道。 而林泽渲一脸尴尬,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不是你秋姐姐太漂亮了?“陈觅秋笑了起来。 林泽渲听此,赶紧摇摇头,但突然发现不对,有赶紧哒哒哒,点头说道:“秋姐姐很漂亮。“ “哈哈哈,不逗你了。你真是太可爱了。“陈觅秋更是忍不住笑意了。 林泽渲不想让陈觅秋再在他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便找了个话头想陈觅秋问去:“秋姐姐,为什么朝廷要所有人都剃发啊,挂这么个大辫子,好难受的。“ 陈觅秋听到林泽渲的问题,脸上的笑容散去,只见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的朝廷是哪些辽东来的满人的朝廷,他们推行剃发令,就是想让那些敢于反抗的英雄们都一齐冒出来,好把他们一网打尽,只留一群卑躬屈膝的奴才们活在世上。“ “满人?“林泽渲听了陈觅秋的话,若有所思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刘寒舟和陈觅秋带着林泽渲在外找了家酒馆,吃起晚饭。 “林兄弟喝酒吗?“刘寒舟向问道。 “今日如此高兴怎么能不喝酒?“回答的却是陈觅秋。“来来,小弟弟,咱叫几壶酒,让我多敬你几杯。“觅秋继续向林泽渲说着。 林泽渲的师父就是个老酒鬼,从小也随老头喝过不少。再加上这些年来长白山上修炼的上乘内功,是不怕喝醉的。于是泽渲便点了点头,说道:“喝点也不碍事。“ “哈哈哈,小兄弟爽快。小二,拿二十坛好酒来。“刘寒舟痛快地大笑起来,冲跑腿的小二喊道。 刘寒舟和觅秋两人酒量非常好,两人近十坛灌下去,就跟个没事人一般。而林泽渲自己就很是奇怪了,按常理说,以他的内力,几十坛酒也是能招架的,但才喝了七八坛酒,林泽渲就开始晕乎乎的了。 酒精的作用下,人都是话多的。很快似乎林泽渲就放开了,和刘寒舟他们肆无忌惮地聊了起来。 “秋姐姐,你真的很漂亮,我敢说你是世间第二漂亮的女子。“林泽渲眼睛迷离地冲陈觅秋说去。 “咯咯咯,你小子才见过几个女子呀,就说我是天下第二......第二?那谁是天下第一漂亮的女子?“陈觅秋一眼看向林泽渲,希望得到答案。 “那自然是我姐姐了,哦,就是我师姐,她才是世间最美的女子。“林泽渲把手高高举起手,大声说道。 “那你师姐长什么模样?给你秋姐姐说说。“陈觅秋一脸期待。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晚还有正事要办呢,我们把泽渲送回去好生休息。“刘寒舟对陈觅秋说道。 “哼。“陈觅秋很不满的瞪了刘寒舟一眼。 林泽渲被刘寒舟扶到了床上,泽渲不停地哼哼唧唧,说着头痛。 “小兄弟,你休息一晚就好了,酒喝多了难受也正常。你在这躺着,今晚我和你秋姐姐出去办点事,不必寻我们。睡吧。“刘寒舟对躺在床上的林泽渲说着。 “嗯嗯。“林泽渲迷迷糊糊地应着。 这一夜林泽渲睡的很沉。醒来时已近正午。林泽渲全身有些无力,拖着身子走到门外。正好见到陈觅秋在院子里练暗器。 陈觅秋见林泽渲出来了,便笑道:“小弟弟醒了,想必昨夜睡得不错吧。“ “嗯,昨夜睡得很沉,看来我还是不会喝酒啊。“ “呵呵,没事儿,这酒嘛,也是练出来的,喝多了就懂怎么喝酒了。“说着手一抬,一道影子向林泽渲射去。 林泽渲下意识伸手拦住,一片叶子被他夹在手指间。 “好身手啊。难道弟弟真不是李家子弟?“觅秋说道。 “额。“泽渲一时不知怎么说,回道:“秋姐姐如何得知道?“ “昨晚我照顾你洗漱,看见你脖子上挂着一块兽形族印。并不是李家的玉兔。“觅秋说。 “小弟还真不记得你昨晚替我洗脸了,谢谢姐姐了。我确实姓不李。“林泽渲苦笑道。 “那你是哪家子弟?“ “小弟也不知道这族印是谁家的。“林泽渲回答道。 “嗨,不愿说就算了。我在这等你是想跟你道个别。我们事情办完了,就要离开京城了。你刘大哥昨晚就走了。我马上也要离开了。“陈觅秋轻轻说道。 “那我们何处可以再相见?“林泽渲问道。 “哈哈,天涯何处不相见?后会有期咯。“陈觅秋笑着飞向房顶,消失不见。 “唉。“林泽渲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里。 突然,他发现他放在桌子上的包裹好像被人打开过,泽渲脸色一变,上前检查。发现里面没少任何东西。 “嗨,我就说嘛,刘大哥他们不会是宵小之徒。“林泽渲安心的自语道。 十二 盗侠 刘寒舟和陈觅秋走了,这大宅子里空空荡荡的,林泽渲觉着继续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便挂着大辫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想在城里逛逛。京城的繁华对林泽渲来说,极具吸引力。在辽东何曾见过这么多人,何曾见过这么多新奇事物。 街头玩着杂技,耍猴之类的人有很多,看得林泽渲目不暇接,不断得叫好。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对说书人朗朗的声音传来。 “诸位知道昨晚皇宫失窃的事吗?“一位胡子花白的说书人对众人说道。 “宫内又传出来消息,昨夜有人潜入乾清宫,盗走了南方七省的清军布防图。乾清宫知道吗,就是顺治皇帝的寝宫。也就是说有人在护卫重重地皇宫里,潜进了皇帝睡觉的地方,还偷走了布防图。啧啧啧,这是何等高明的本事才能做到啊。“说书人继续说道。 “那这进宫行窃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听众向那说书人问去。 “问得好,昨夜进宫盗图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男一女两人。我想诸位都听说过三侠的名号吧?这行走江湖,往往武功最厉害的大侠,往往也是挂着最简短的名号。所谓三侠,乃蜀中剑侠,成云舒,一手无门无派,千门千派的剑法无人能敌。再就是粤北医侠,艾纯逸,武功自不待说,行走天下活人无数,这种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天下第一。最后就是江南盗侠,刘寒舟,天下为富不仁者皆闻之色变。盗侠专盗不义之财,施于穷苦人家。而这次皇宫盗图之人正是盗侠刘寒舟。随他一起进宫的还有他那一笑倾人城的妻子,细柳拂风,陈觅秋。这女子可不简单,出自峨眉派,其拂柳步法可谓分身之术,使起来,旁人是看不清人影的,要单论轻功的话,陈觅秋可以排进天下前五。“说书人说得眉飞色舞,旁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林泽渲也是听着说书人的话听得入神。“原来刘大哥夫妇如此不简单啊,哇哦,盗侠啊,好厉害的样子。“林泽渲在心里默默说道。 说书人继续说着:“昨晚,盗侠夫妇潜入皇宫可谓无声无息,没有一人发现。仅仅是在后半夜,值夜的太监看见乾清宫大门洞开,进去发现书桌上用镇纸压着一样宣纸,上面书着几个大字,借江南布防图一用。这正是盗侠的手笔。吓得太监大叫起来。后来宫内所有侍卫出动,可那时盗侠夫妇早已离开,如何还能找到?辛亏顺治皇帝昨日没在乾清宫歇息,不然,我想今天咱大清可能就换了个皇帝佬儿了吧?“ 众人听得说书人的话,都纷纷大呼痛快。说书人很是得意。 就在这时,人群外有了一阵骚动。“闪开,闪开!找死呢,让开。“一个官差带着一群捕快推开人群,把刀拔了出来。“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说书人拿下。“官差厉声说道。 “哈哈,就凭你们还想抓到我?“说书人放声大笑,一个转身,居然不见了人影。 那官差敢紧抹了抹眼睛,确定自己没花眼。 “头,那人跑不见了。这拿不着人,回去怎么交代?“官差身旁的人小声冲说道。 “你当我眼瞎吗?“官差怒道。心里想着,这家伙是个硬茬,惹不得。然后随意往地上一瞟,看见一个刚刚被他们推到在地上的中年人。 “就是他,把这个妖言惑众的贼子拿下。“官差拿刀指向那个倒地的中年人。 一干人等便上前将中年人锁住。可怜这中年人遭受这无妄之灾,连喊冤的胆子都没了,只是脸色煞白,十分惊恐地看着拿住他那些凶神恶煞。 林泽渲在旁看到这景象,十分生气,这不是颠倒黑白吗?于是想也没想,大喊道:“且慢,这人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过,怎来的妖言惑众?“ “呵,来了个愣头青。他是这贼子的同党,快快将他也拿下。“官差被林泽渲的举动气笑了,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周围的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都用看傻子眼光,看着林泽渲。“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啊。“众人心里想着。 “哼哼,我看谁敢。“林泽渲毫不犹豫地拔出剑来。自从上次看见刘寒舟谈笑间杀死二十多人后,心中有了一种快意,所以也不吝啬拔刀。盗侠嘛,这种江湖传颂的大侠都是这样,我杀了这些无耻小人又如何。 林泽渲也不犹豫,脚尖蹬地,朝着那些向他冲来的小捕快挥出剑去。 剑光拂过,仅仅一招,剑已入鞘,人已落地。 那些捕快全部横躺在地上,筋脉寸断,没了呼吸,没流一滴鲜血。 就在林泽渲收剑的同时,十来米外的一个脏兮兮的乞丐,眼睛一亮,原本木讷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光。 周围的百姓看见杀人了,全都乌啦啦跑开,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那位官差见到自己手下的捕快全部翘了辫子,没了嚣张的气势。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支纸筒。这是通信烟花,放出之后,随即就会有附近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士兵赶来。 正当那官差要拉响纸筒时,被一个乞丐拦住了手,正是刚刚那个乞丐。嚣张惯了的官差见是一个乞丐,就想一巴掌将乞丐扇走。只见乞丐单手一翻,官差见到乞丐手里的物件,登时没了气焰。乞丐淡淡一声:“滚。“ 官差立即屁颠屁颠的跑掉了。 “还想走?“林泽渲见那官差要逃,便提剑飞去。半空中,林泽渲感到一道杀气,身子一个侧翻,拿着剑柄一转,落在地上,随他一起落地的是两个三角镖。 林泽渲看见是暗器,敢紧抬头张望,想看出是谁射出的镖。那官差乘着着空挡,跑远了。而那个乞丐也消失不见了。 刚刚被人拿住的中年人,痛哭流涕地跑到林泽渲身边道谢。林泽渲则心里思索着这飞镖的事,心不在焉。只是草草应到:“嗯嗯,没事的,应该的......“ 到底是谁向我射的暗器呢?林泽渲不停地疑问着。 “算了,不想啦,想也想不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泽渲把身上的灰尘一拍,自言自语道:“好像又饿了。现在去吃点啥呢?“ “真的看见了?“ “真的看见了。“ “你没看花眼?“ “我没看花眼。“ 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两人对着话。其中一人正是那乞丐。 “哼,这么多年了,总算是找到了。“另外一个人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把桌子一拍。 “可他的武功很高,估计我是奈何不了他的,所以我没有露面去拿他。“乞丐稍微有些胆怯地说道。 “我亲自去拿他。这样才能报当年的断指之仇。哈哈,天不负我,这么多年,居然找到了,哈哈。“阴暗的角落让人看不起他的脸,但从声音听来,想必表情是十分的狰狞。 站在旁边的乞丐不由的一哆嗦,脖子上冒着凉气。 十三 万事灵通 林泽渲自然是不知道他被人盯上了,还悠闲地找着好吃的呢。 “这位义士,肚子饿了吗?“林泽渲身后突然传出了声音。 林泽渲回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位说书先生。 “若不嫌弃,在下请义士喝一杯如何?“说书先生说道。 林泽渲敢紧说道:“哎呀,那正是求之不得啊。先生也别义士义士地称呼我,在下姓林,名泽渲,叫我泽渲就好。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哈哈,在下叶潇居,受江湖抬爱,送了个外号,万事灵通。“说书先生笑道。 “叶先生!“林泽渲拱手向叶潇居一拜。 “泽渲不用客气,走,咱们去喝一杯。“叶潇居握住了林泽渲的手,将他向一家酒楼拉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进了一座三层酒楼,牌匾上写着,出云楼,档次很是不错。 “今天见泽渲仗义出手,真是大感佩服啊。若不是你,那可怜老汉可就要遭罪咯。“叶潇居边上这楼梯边对林泽渲说着。 “唉,我也是看不过眼,哪有如此欺负人的?找不到正主就拿旁人顶罪,也太过分了。“林泽渲回道。紧接着,林泽渲又看向叶潇居,问道:“叶先生,你又是如何知道,昨日进宫盗图的是盗侠他们的?“ “既然江湖人叫我万事灵通,那自有我知道的道理,哈哈,而且......“两人在桌前落坐下来。 “二位客官,要来些什么?“跑堂的敢紧来到两人桌前。 “捡好的上,只管多上些。“叶潇居的话被跑堂的打断,有些没好气地道。 “好嘞,本店有贵妃鸡,麻酱腰片儿,芫爆散丹,鹿茸三珍,清汤燕....“跑堂接口就来。 “行了别念叨了,只管上就是。“叶潇居不耐烦了。 “好的爷,只是本店菜品价格都......“跑堂说道。 “怎地,怕我付不起?“叶潇居问道。 “不敢,不敢。“跑堂含笑。 “我这有。“说着林泽渲就将手伸进钱袋,往外掏钱。 “诶,说了我请你吃酒那有你掏钱的道理。“叶潇居连忙制止道。说着就往跑堂怀里扔了一锭银子:“别忘了上几壶好酒。“ “好嘞,爷。菜马上就来。“跑堂笑逐颜开,跑下楼去。 “我刚说到哪了?哦,对。我说我还识得你的剑法,和你手中的这把剑。“叶潇居神秘一笑。 “莫非你想说我是李家中人?“林泽渲问道。 “你自然不是李家之人,但我知道你师父姓丁。哈哈。“叶潇居说道。 “啊,是吗?“林泽渲问道。林泽渲还真不知道自己师父姓甚名谁,因为老头从来没告诉过他啊。林泽渲一脸疑惑,看向叶潇居。 叶潇居则是一脸你不说我也不说的表情看向他。 不得不说,叶潇居很会讲故事,一顿饭下来,林泽渲听了好多江湖故事,听的是津津有味。不觉间,两人推杯换盏,来来回回已经已经喝了近二十坛酒。这可比上回和陈觅秋他们喝的多多了,但林泽渲一点醉意也没有。 “泽渲这次出来有什么打算没有?“叶潇居向林泽渲问道。 林泽渲一听,本来想将自己脖子上的族印拿出来给叶潇居看看的,但转念一想,我认识此人也不过半天,能不能信得过尚不可知。便抬头对叶潇居说:“可谓是漫无目的,走到哪算哪。“ 也不知叶潇居看没看出林泽渲的心思,淡淡一笑:“近日出云庄的庄主要举办北方武林的一次论武大会,北方武林近一二十年来没有排过座次了,也是借这个机会将北方武林各个豪杰论个一二三四。这可是你扬名江湖的一次绝佳机会啊。“ “哦,是吗,出云庄在哪?我感觉这论武大会很有意思,确实想去玩玩。“林泽渲听了叶潇居的话,心里有些激动。谁不想借这个机会在这江湖扬名立万,何况林泽渲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出云庄就在北京城以南二十里处,周围所有的田地都是出云庄的产业。咱们正在这吃饭的出云楼也是出云庄的。这个出云庄的庄主寇崂强也是个传奇人物,原本是个靠乞讨为生的乞丐,后来跟着那些山西皇商和满人做起了生意,渐渐自己独立把生意做大了,他和朝廷里的那些满大人可是很要好的。“叶潇居向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一定要去那论武会上试试身手。“林泽渲充满期待。 “哈哈,听说寇崂强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好像叫寇心音,和你年龄正相对,以你人品相貌说不定要抱得美人归啊,啊?“叶潇居不由得笑了。 “叶先生切莫说笑。“林泽渲无奈。 “我可是认真的。“叶潇居赶忙把笑容一收,说道。 当酒喝完时,太阳早已落山。叶潇居对林泽渲说:“你若是有事需要寻我,到今日见我说书的地方就好,我经常在那。“ “好的,下次我一定请你喝酒。“林泽渲说。 “嗨,这说的,我这老辈还要你这小辈请吃酒,岂不惹人笑话?嘿嘿,你若有事要问我,到时候只管问就是,一两银子一问。我就是靠这吃饭的。“叶潇居摆摆手,飞身一跃:“小友,再见咯。“消失在楼宇间。 “这......“林泽渲无语地摇摇头,“咦,叶前辈只跟我说近日有论武大会,可到底是哪一日?“泽渲突然想到。 夜晚,躺在客栈床上了林泽渲失眠了,他很想折枝,也很想师父。 这天早上起来,林泽渲就打算出城,向出云山庄走去。近日嘛,早去总比晚去好,他心里这样想到。 到出云庄的二十里路对林泽渲来说,十分轻松,他从北京城一路向南。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看见许多人沿着条小路朝一个小山头走去。 他急忙拦住一位路人:“这位兄台,那时去出云庄的路吗?“ “正是,不是小兄弟也是参加论武大会的?“ “对啊,我也是来比武的。“林泽渲十分高兴地说。 “哦,不知兄弟出自何门何派?在下北漕门,抓根豹,龙毅。“ “这个,小弟林泽渲,来自辽东,额,白山。“林泽渲有些尴尬,随口说了个白山。 “嗯?白山,没听说过啊。“龙毅顿起轻视之心,然后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林泽渲不解地挠了挠头,为何不理我了?然后便跟着人群往山头走去。 半山腰建着一座辉煌的宅邸,大院门口排满了人。大门上书写着金色的出云庄三个字。 门口有一些人正在拿笔记录进庄人的信息。当林泽渲排了半天,轮到他进庄时,拿笔写字的一个胖子说道:“姓名,门派。“ “在下林泽渲,辽东白山。“林泽渲说道。 “林泽渲,白山。“胖子边说边写。“白山?这是什么门派?“胖子抬起了头一脸疑惑。 “嘿嘿,小门小派。“林泽渲笑道。 “进去,进去。“胖子对林泽渲说道。 林泽渲赶紧走进庄去,然后听见那个胖子说道:“要不是庄主吩咐过,来者不拒,早把你赶出去了,白山什么鬼,也敢切磋天下英雄?“ 十四 骚乱 出云庄一进去就是一个大广场。当林泽渲走进出云庄时,庄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都是三五成群,聚成一堆,摆着笑脸相互问候,好像都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也只有林泽渲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一个人也不认识。 正在林泽渲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时,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在下华山派大弟子覃文川,看兄弟气度不凡,想来必是名家子弟,不知可否告知名号?“一个高瘦飘逸的年轻人带着他几个师弟师妹拱起双手,朝林泽渲说道。 “啊,小弟林泽渲,来自辽东。“林泽渲十分客气地向覃文川拜道。 “哦,关外的兄弟啊。“覃文川脑子里思索着,关外好似并没有什么出名的门派大帮,脸上那份客客气气的表情没了,转而十分高傲地看向林泽渲:“这次论武大会来的不是江湖上成名的高人前辈就是各个名门大派中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混吃混喝的。“ 林泽渲被覃文川这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惹得有些气赌,但也没正面和他斗嘴,只是故意说:“覃大哥说的对,不过小弟好多天没吃过饱饭了,听说参加这论武会,出云庄饭管够,忍不住诱惑,只能来看看啦。“ 覃文川看林泽渲一脸笑嘻嘻,似乎对他刚刚嘲讽的话一点也不在意,便“哼。“一声,把袖子一甩,走了,寻找着下一个足以结交的对象。 “这里的人都很厉害,你要参加比武的话要吃大亏的,打伤打残都的自己受着,你还是走吧,我存了点银子,够你只几天饱饭的。“一个身材娇小,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拿着几块碎影子,对林泽渲说道,一脸同情。 “紫墨,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快过来。“覃文川斜眼一瞪,发出严厉的声音。 “诶,来了。“小姑娘没办法,只能把银子往林泽渲怀里一扔,就跑向她的大师兄。 “额,这位姑娘......“林泽渲还来不及推辞,那个叫梓墨的姑娘就跑远了。 “你快走吧,不然真会受伤的。“一个在林泽渲听来十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姑娘好生可爱。“林泽渲无奈苦笑,心里想着。 没过多久,出云庄的庄主出现在了广场中央临时建起的大比武台上,引来众人一阵激动。 出云庄的庄主寇崂强是一个大腹便便,满眼精明的人,很少有人敢和他对视,似乎一眼就会被他看穿一样。 寇崂强见台下有如此多的人,满脸笑容。他大声向众人说道:“感谢各位英雄好汉来参加寇某人举办的论武大会。这次举办论武大会的目的无他,只是因为咱们北方武林进二十年来没有排过座次了,借这次机会让武林新人露露头,武林前辈们论论高低。论武会后日正式开始,来了的朋友们就在庄里先歇着,养精蓄锐,在后日大显身手。“ “好,多谢寇庄主招待。“台下此起披伏地向寇崂强道着谢。 “呵呵呵,大家在庄里吃好喝好,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寇崂强眯着眼高兴地说着。 林泽渲很快领到了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丙组,白山,林泽渲。“由于林泽渲向他人自称来自辽东白山,其他人闻所未闻,想着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便把他归入了实力最差的丙组。当然,这丙组的待遇也是最差的,其他甲组,乙组的人大鱼大肉,住着单间。只有丙组的吃食里只有一道肉菜,住的也是大通铺,就是出云庄家丁的待遇。当然,林泽渲也不在乎,能吃饱就够,有地睡就行。 本来,寇崂强只打算邀请北方名门参加这论武会的,是出云庄大小姐寇心音坚持留着丙组的,因为她相信高人不一定就出自那些名门大派,再者进入丙组的应该都是些不得志的落魄武人,供他们些好吃食,也算是做好事了。 林泽渲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房间睡过觉,房里犹如响雷般的鼾声,让他头疼不已。无法,林泽渲只好起身出门,想到外面透透气。 屋子外的清新空气,让他舒服了不少。就在他享受着今夜难得的清净时,不远出起了一阵骚乱。林泽渲赶紧向骚动的人群赶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刺客在房顶上,快追。“一群人飞向房顶。 原来遭了刺客,林泽渲想着。 “你怎么还没走啊,不说了很危险吗?“说话的正是白日里叫紫墨的姑娘。 “原来是姑娘你啊,我一时好奇便走来看看,这是怎么了?“林泽渲向紫墨见礼说道。 “好像是有人要刺杀寇庄主,据说还是个神出鬼没的高人,你快回房间,刀剑无眼。“紫墨关心的说道。 汗,我看起来就那么虚弱吗?林泽渲一阵无语。 “多谢姑娘关系,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林泽渲轻声向紫墨问道。 “我是华山弟子,谢紫墨。“紫墨向林泽渲一拱。 “嗯,在下林泽渲,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紫墨姑娘也要注意安全。“林泽渲忍不住看向谢紫墨的脸,说道。 “嗯,好的。你快进屋,太危险了。“谢紫墨甜甜一笑。 住在山庄最里面的寇心音也听见了外面的骚乱的声音,也从床上爬起来,披着件薄纱打开打开窗户向外望去。刚把窗户打开,就见到一道黑影从她窗前晃过。好像那道黑影也没料到突然有窗户打开,回头看向寇心音。此人一审黑衣,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正是那个打算行刺寇崂强的刺客。 两人就这样借着月光对视了好几秒。这刺客急忙一个侧身,急转过来,朝寇心音的窗户飞去。 寇心音被这刺客吓傻了,任凭刺客飞进窗户把她横抱起来。此时只是一件纱衣披在穿着肚兜和亵裤的寇心音身上,罗纱半解,正露着一对香肩和光滑白嫩的后背。 那刺客吸了吸寇心音身上的味道,说:“你好美。“ 随后看了看寇心音那一双玉足。刚刚寇心音急着推开窗户,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一双鞋子没穿好,只匆匆忙忙地左脚踩上了一只鞋。“地上这样凉,怎能赤脚呢,会冻着的。“刺客接着说。 同时将寇心音抱上床,一手握住了她的左脚,摘下了那只粉色的丝质绣花鞋,仔细端详了一番寇心音的那如白玉一样的左脚,然后轻轻替她盖上被子。拿着那只鞋子跑向窗外,温柔地丢下一句:“再见了。“ 寇心音躺在床上呆住了,要不是确确实实少了一只鞋子,她真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幕是真实发生的。寇心音反应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叫来人。可是一想,这衣衫不整,被一大男人抱住,清白还想不想要了?想着,赶紧拿出一双新鞋,将那剩下了一只鞋子塞进了柜子的最里层。 整整一夜,寇心音的内心都不能平静。似乎那刺客不仅仅抢走了她的一只绣花鞋,还抢走了她的一颗心。 十五 还钱 寇崂强站在房间里,面色十分沉重。出云庄的大管家呼延旦正在向他汇报着今晚的情况。也多亏了这个大管家,不然寇崂强今天的命真要交代在他的出云庄了。这刺客轻功不错,一路溜到了寇崂强的卧室外都没人发现。幸好在刺客提着把剑正要翻窗进去的时候,被带队巡夜的呼延旦撞个正着。呼延旦大声一喝,提刀上去和刺客打斗了起来,刺客眼见行动失败,也没有恋战,招架了几个回合之后,便飞身逃走了。这就引出了后来出云庄的家丁到处寻找刺客的情景,还有几个在庄内休息的武林高手加入了寻找刺客的行列,但最终都没有找到这刺客的踪影。 呼延旦不住地劝说寇崂强暂停举办论武会,他猜测刺客就出在这些住在庄内,准备比武论剑的高手们当中。而寇崂强也只是扶着下巴一言不发,脑子里不停的思索刺客有可能是谁。毕竟,他和满人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得罪了太多人,但到底是谁敢冒着这么大风险深入出云庄来杀他?他想不到答案。最后只好止住思绪,冲呼延旦说:“这次论武大会决计不能中途取消,办论武会是安亲王到意思,他想借着这次机会把中原武林摸摸底,为下一步控制武林做好安排,顺便给黑水堂招些可用之人。自从清军入关后,我们这群皇商就没多大用处了,难得安亲王下了任务,我不能弄砸,不然以后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那小人只能再多加些武士巡逻,还希望这几天庄主允许我跟随左右,保护庄主安全。“呼延旦只好无奈的说。 寇崂强听此,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武艺高强,这几天你就和我在一起,保护我安全。“ 第二日,寇崂强就亲自出面对庄内众人说论武大会照常进行,不会因昨晚的小事而终止。众人听到这样的保证,纷纷心安,知道自己不会白跑一趟。由于比武都是在明日进行,林泽渲今日也没什么事,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也都不屑与丙组的结交,所以林泽渲也没有值得拜访的人,倒是认识了身在组的三个亲兄弟,他们自己说来自漠北,号称漠北三杰。由于这三人对林泽渲没有一点轻视之意,还很对林泽渲胃口,所以几番交谈下来都成了朋友。据说这漠北三杰是蒙古王族,身上都传承着成吉思汗的黄金血脉,所以来到这论武会也算受到众人尊敬。但这些那些北方名门子弟嘴上不说,心里对塞外蛮族的瞧不起或多或少也让这塞外三杰感受到了,于是这三人也懒得和那些人说话。 很快,林泽渲和这三人互认了兄弟,由于林泽渲比这三人都要小,就干脆喊起了三人大哥、二哥、三哥。一上午,四人聊起塞北和辽东的风光很是起劲。这二哥还拿出了从蒙古带来的马奶酒给林泽渲喝,味道非常不错。 到了下午,也不知怎的,林泽渲就很想去看看谢紫墨在干嘛,于是走到了华山派的住处。华山派这次来了不少人,加上带队的掌门人总共来了十二人,所以出云庄直接给他们划了一个大院子,林泽渲来时他们正在院子里练武。他一眼就看到了认真舞剑的谢紫墨。 “华山派弟子练武,外人不得旁观。“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甩着公鸭嗓子挡在了他面前,遮住了他看向谢紫墨的目光。 林泽渲被他着么一弄,干脆大声一喊:“紫墨姑娘,林泽渲有事找你。“ “你这小子找我小师妹干嘛?“高大男子一听林泽渲的话,顿时不淡定了。 “四师哥,别那么凶呐。他是我朋友。“谢紫墨听见泽渲的喊声,马上跳了出来,正练着剑,脸上汗涔涔的。 这高高大大的四师哥一听紫墨的声音,只好忍住不说话了,凶狠狠地瞪了林泽渲一样。像院内走去。 “你找我干嘛?“谢紫墨银铃般的声音很是动听。 “嗯,啊额。我找你......“林泽渲刚刚光顾着喊她,也忘了想找她的借口,一时有些语塞。好在他立马反应了过来:“我找你就是想把那银子还你,这不,昨天晚上忘了吗。“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银子不用还了,拿着买些好吃的,你这么不容易,还还我钱干嘛。“谢紫墨赶紧摆摆手,表示不接受。 “这两天我在出云庄吃的好饱的,饭菜管够,就不用你的银子啦。哈哈。“林泽渲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样啊,那,那我就拿回一点点算了。“谢紫墨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后,不太坚定地说道。其实昨天她把银子都给了林泽渲后,着实后悔了一阵子。那可是她攒了好久的钱啊,本来打算拿着一笔钱买一大堆炸臭豆腐的,想一次吃个够。这可好,没钱了,也买不了了。见林泽渲回来还钱,还是很心动的。 “都还你了。“林泽渲把钱塞到了紫墨的手上。两人手指一碰,都是心头一颤。 林泽渲为了缓解这尴尬,赶紧找一话题。向谢紫墨问道:“对了,你被分在什么组?“ “自然是乙组了,我们这些小辈只能在乙组切磋切磋,像甲组只有师父和大师兄这样的高手才能去的。不过乙组的前五可以上甲组的。“谢紫墨说。 “这样啊,嘿嘿,我被分到丙组,听说丙组的第一也可以进甲组比武。说不定到时候能碰上你呢。“林泽渲笑着说道。 “你是说你觉得你能进丙组第一?“谢紫墨瞪大了眼睛。 “嘿嘿,其实我还是会些武功的。“林泽渲也许是存了在女孩子面前卖弄卖弄的心思,一挥手把谢紫墨手中的剑卷了过来,挽了几个剑花,把手一停,只见剑身以极快的频率抖动着,发出微微的金属震荡的声音。 “你原来这么厉害,哇,这我都做不到。“谢紫墨见林泽渲露的一手,看呆了,十分震惊,然后以一种非常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林泽渲脸上忍不住得意的表情,嘴角都要贴上眼角了。 回去的时候,林泽渲心里甜滋滋的,笑容就一直没断过。旁人见他,就好像是一个傻子眯着眼笑呵呵地走着。等林泽渲刚一踏进丙组的院子,就被三人拦腰抱起,正是漠北三杰。 这三人一齐哈哈大笑,大哥率先说道:“你小子下午去那了,我们兄弟三人找你找的好苦。“ “大哥快放我下来,我只是出去逛逛了而已。“林泽渲无奈。 “这还用问吗,泽渲定是到哪个门派那撩妹去啦,哈哈哈,你说是吧泽渲。“二哥大笑。 “老实交代。“这乐呵呵的声音正是三哥。 林泽渲只好求饶道:“三位哥哥,我不该抛下你们到处乱走,快放我下来,我们喝酒去,我多喝几杯,算是我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走走走,咱们喝酒去。“漠北三杰一齐大声笑道。 “唉。“林泽渲只好被他们三人端着,在上面苦笑着摇摇头。 十六 比武 一大早,出云庄就闹腾了起来,今天可是论武大会正式开始的日子,哪位心那么大能睡着不起?可就是有心大的,当众人都在忙碌着热身练拳时,林泽渲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其实也不能怪他,昨晚他和漠北三杰们和酒喝得太晚,都过了四更天才躺上床。 “他是不是怕了,不敢上比武台,就躺着假装没睡醒。“丙组的也个人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泽渲说道。 “估计是了,本来就一混吃混喝的,还能真上去和人打架不成?那小胳膊小腿,别被人拧折喽。“另一人笑道,顺便秀了秀他壮实的肌肉。引来旁人一阵较好。 林泽渲躺在床上,听到他们一番奚落,很是不爽,蹭一下跳起来,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到屋外洗脸去啦。 “嘿嘿,这小子还不服气,等会儿把你废了。“刚刚那个秀肌肉的男子嘴角一笑。 林泽渲心里则想着,待会我故意露些怯,让你们嚣张嚣张。想着想着,脸上摆出了一副坏坏的笑容。 今日就只有丙组和乙组比武,甲组等着明日丙组和乙组的优胜者出来后,在一起进行比试。丙组的比赛方式很简单,就是所有人一齐到台子上,一起打斗,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第一。也许是因为根本就没人重视丙组,都不想在丙组的比试上浪费时间吧。 至于,乙组就是抽签决定每个人的首轮对手,一对一的进行比试。这才是今日众人所关注的。 首先开始的是丙组的大乱斗,林泽渲和其它丙组武士一齐上了台子。 “各位壮士,这次比赛规则无他,谁站到最后,谁就是胜者,被打下比武台被视为直接出局。好了,为节约时间,各位直接开始吧。“说话的是出云庄的裁判者。 台上众人听得裁判的话,立即开始了打斗,一时间喊杀声不断,惨叫与大笑此起彼伏。 林泽渲见台上这样混乱就知道这些人武艺稀松平常,也不急着将他们都扫到台下去,只是在台上跑来跑去,大叫着:“哎呀,别打我啊,啊,你们好凶啊。“ 经他这么一闹,旁人想不注意他都很难,台下的许多人都发出嗤笑声,嘲讽着这个傻不拉叽的小子。而在台上打斗的众人开始想着这是个软蛋,也不急着收拾他,只专心于其它与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人斗着拳脚。但是林泽渲可不是省油的灯,每次都恰恰从人家拳底下跑过去,有时还脚下使个绊子,带倒几个人。这可是惹了众怒了,有几个还冲他骂起了娘。林泽渲一看,做出一副更惊恐的表情,往旁边跑去,几个大汉干脆停止了打斗,追上他,想把这搅屎棍直接扔到台下去。 就在他们快要追上林泽渲:“哎呀。“一声,摔了个更头,这一下正好将追他的几个人绊倒,然后他屁股一翘,居然把那几个人顶到台下去啦。 观看的人群哄然大笑,大呼这傻小子运气好,不过一些林泽渲这一摔并没有瞒过所有人,比如华山派掌门养心子苍南松就是淡淡一笑,小声说了句:“这小子不简单呐。“而站在他旁边的谢紫墨则捂着嘴笑个不停,心里想着,这个林泽渲着实可恶的紧。 玩也玩够了的林泽渲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那些有些惊讶的比武人说道:“来吧,你们都来把我扔下去吧。“ 这些台上比武的汉子哪受得了这种轻慢的语气?一齐冲了过来。林泽渲只是微微跳起,翻进他们之间,一拳一个,一个一个打到台下,根本就没有能和他接上招的。 那个早上向众人展示肌肉的汉子被林泽渲打飞在空中时,还不敢相信这个赖在床上不敢比武的小子武功这么高。 很快,整个比武台上就只有林泽渲一个人了。台下除了一些人的呻吟声,听不到其它的声音。观看比赛的人被林泽渲这由猪变虎的转变,惊得呆若木鸡。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公子身手好生了得啊。“还是裁判最先反应过来,“下面我宣布,丙组的胜出者是,额,白山林泽渲。“裁判看了看林泽渲身上的木牌。 “他这是运气好吧,这么个傻乎乎的又跑又叫道小子,怎么能赢啊?“台下众人不敢相信的讨论了起来。 当林泽渲下来后,虽然还是遭到了不少鄙视的眼光,但已经没人用语言嘲讽他了。林泽渲也乐得安静。这时华山派掌门走上前来,向林泽渲见礼道:“在下华山派掌门养心子苍南松,小友年级轻轻功夫就如此了得,不由让人不钦佩啊。“ “雕虫小技,能得前辈如此夸奖,真是受之有愧。“林泽渲赶紧还礼,谦逊地说。 “呵呵,小友那一招借力打力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在做到的。“苍南松笑着说道。 “嘿嘿。“林泽渲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不知道是因为苍南松的话不好意思,还是因为看见了谢紫墨偷偷向他竖起的大拇指。 覃文川看见谢紫墨冲林泽渲露出的笑脸,心里十分不爽。本来在他眼中人畜无害的林泽渲变得惹人生厌。 在丙组的比试结束后,乙组的比赛就开始了。林泽渲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兴趣,唯独对谢紫墨的比赛十分上心。当然作为华山派最为出色的女弟子也不会让林泽渲失望,连着两场较量,都是谢紫墨毫无悬念地胜出了。 此时是谢紫墨的第三场,如果她这场也赢了的话,那谢紫墨就可以参加甲组的比赛了。这一场她的对手就是最开始被林泽渲问路的北漕门抓根宝龙毅。这个龙毅练的是一身铁布衫一类的横练功夫,外加独门功夫龙吼,也是非常厉害。谢紫墨虽然身轻如燕,剑影闪烁,但每一剑挥向龙毅的身上,都如砍向铁板。让谢紫墨无可奈何。而龙毅每一次大吼,都让谢紫墨一阵眩晕,几声大吼之后,谢紫墨长剑脱手,几乎站不住了,龙毅乘这机会,一掌把谢紫墨打飞出台。 林泽渲赶忙跃起接住了谢紫墨,一个转身,平稳落地。他怀中的谢紫墨已然昏了过去。紫墨的师父和她的几个师兄都赶了来。 “多谢小友相助。“苍南松谢道,同时从林泽渲手中接过了紫墨,替她把起了脉。 “紫墨姑娘如何?“林泽渲关切地问道。 “无妨,紫墨只是暂时被震晕了过去,并无大碍。“苍南松笑着答道。 “那就好。“林泽渲说。 这时谢紫墨醒来了,虚弱地看向林泽渲说:“谢谢你。“ 这声音很甜,林泽渲听了,仿佛一脚踩在了云朵上。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嘿嘿,你好生休息吧。“林泽渲急忙对谢紫墨说着。 谢紫墨闻言,嫣然一笑。林泽渲一时竟然看得痴了,殊不知与此同时,谢紫墨的大师兄正用犹如毒蛇一样的怨恨眼神看向了他。 十七 活阴差 林泽渲就这样有了参与甲组比试的资格,同时还受到了华山掌门的礼遇。8w-ww-.所以其他人看向林泽渲的眼神也有了尊敬,而且纷纷前来,向他道贺。这些人的前后变化反差之大,让林泽渲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也只好违心地挂着笑脸一一回礼。 很快被人群围着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林泽渲看见了漠北三杰,犹如看见了救星,放声大喊:“大哥,二哥,三哥。“ 漠北大哥听见了林泽渲的呼声,嘿嘿一笑,大力拨开人群,冲到林泽渲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林兄弟,真没想到你还挺有两下子啊,走咱们喝酒去。“说着就把林泽渲往人群外拉。众人见到有这么个彪壮的汉子气势汹汹的,都不由自主让开了一条道儿。 “哎呀,多谢漠大哥替我解围,若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围多久呢。“林泽渲笑着对大哥说道。 这漠大哥听后,哈哈笑道:“这些人前倨后恭,着实让人看着不爽,若我被这一群人围着,估计是要疯的,哈哈。“ “就是,不搭理这帮烂人就好,咱们喝酒去。“说话的是漠二哥,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对对,喝酒喝酒,我都要渴死了。“漠三哥接话道。8.-y=aw-e=n8.-c-om “额,可是我不想喝酒啊,酒不好喝。“林泽渲头上冒出了冷汗,弱弱地说道。昨晚喝酒喝了太多,今天一提到酒,他就难受。 “怎么能不喝酒,还拿不拿我们三个当兄弟埃“漠大哥大声说着。 “......“林泽渲无语。 第二天,甲组的比武正式开始,寇崂强和寇心音露面前来观看比武了,只不过今天在寇崂强身旁不光有大管家呼延旦,还多了一个身着玄衣的中年男子,寇崂强似乎对他表现得十分尊敬。参加论武大会的人见到这玄衣男子,都不禁大呼:“活阴差怎么来?“ 林泽渲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并未看出这活阴差有什么奇异之处,便转头向漠大哥问去:“这活阴差是何许人也?“ 漠大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旁边一人听得林泽渲提问,向他说道:“你们居然没听过活阴差的名号,这活阴差张痕曾今可是当年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后来因为崇祯皇帝听从东林党的建议,大加裁撤厂卫,锦衣卫职权几乎丧尽,一大批锦衣卫的力士、校尉都被扫地出门。这张痕心生气愤,也离开了锦衣卫,后转投道摄政王多尔衮门下,一手建立起了黑水堂,可以说黑水堂就是咱大清的锦衣卫,摄政王去世后,这黑水堂归了这安亲王岳乐,岳乐对张痕十分尊敬,将这黑水堂的堂主之位直接给了活阴差。>_8_w=ww.这样一个人物,你们怎么能没听说过呢?“ “原来如此埃“林泽渲回答道。听到黑水堂三个字,林泽渲心中一凛,看向张痕的眼神也有些敌意。他曾经对对他师父过誓,要杀尽黑水堂,替白鹞子大叔他们报仇的。 这第一场就是华山派掌门苍南松与北漕门门主灰胡子龙岩武。在龙岩武抽签抽到与苍南松对阵时就心里一个劲大骂运气不好。尚未开战,已怯三分。这场论武自然是毫无悬念,苍南松仅仅使出六剑,龙岩武便被破了铁布衫,一剑划破了胸口,好在苍南松出剑较轻,只受了皮外伤。 “我输了,铁布衫已破,我只能任你宰割。“龙岩武拱手说道。 “承让,承让,刚刚在下不慎划伤阁下,还请见谅。“苍南松微笑着说。 所有对这结果一点也不惊奇,江湖上早就有传言,剑法能和苍南松相近的除了剑侠成云舒,再无他人。只可惜,苍南松和成云舒没有对过阵,这两人若是对阵论剑一定很精彩。所以龙岩武这一败并没觉得丢人,只是捂着伤口匆匆下台了。 之后几场也没什么,也没什么特别精彩值得说道的。倒是覃文川和龙毅的一场比试棋逢对手,两人打的是五五开,但最后覃文川还是像他师父一样破了龙毅的铁布衫,只是覃文川并没有像他师父那样出手留情,而是狠狠地把剑插进了龙毅的腹部。台下的龙岩武见此大惊,赶忙跳上台来,为龙毅点穴止血,抱下去救治。事后苍南松带着覃文川去给龙岩武道歉,这龙岩武倒是个正人君子,对苍南松说:“这两个孩子都是年轻气盛,互不相让,文川情急之下下手重了些也能理解,好在龙毅也没有性命之忧,这事就这样吧。“ 而一边的覃文川鼻子一哼,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饶是苍南松自号养心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当着龙岩武的面把他斥责了一顿,然后有些尴尬的走了。 林泽渲抽签抽得居然是第一轮最后一对,他的对手是祖家的祖泽清。台下的人看着是这两人对阵,都大呼昨日林泽渲这小子韵琴不是挺好吗,今天怎么这么背,遇上了祖家四公子。要知道这祖家小辈中,当属祖泽清功夫最为出色,他的伏龙棍许多人都是见识过的,稳中见快,步步为营,常常把人逼的毫无还手之力。 林泽渲站在台上,一脸平静的看着祖泽清,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大他几岁,身子挺拔,充满英气的男子很有亲切感。当然祖泽清也在观察着林泽渲,也觉得十分亲切。也许他的名字和我那失踪的弟弟一样的缘故吧,祖泽渲想着。 两人相互一拜,各自摆开了阵势。林泽渲使的是师父给他的青云剑,缓缓地转动剑身,盯着祖泽渲。祖泽渲则是握着伏龙棍,和林泽渲相对踱着步。似乎两人谁也不想先出招。 台下的谢紫墨一脸关切的看着林泽渲,生怕她一个没注意,林泽渲就被他的对手打下台来。而和寇崂强站在一起的活阴差张痕,也是盯着林泽渲一动不动,脸上泛着一种阴笑。 “哈。“最后还是祖泽清耐不住,先出了手。一个伏龙棍当头向林泽渲皮了过来,林泽渲一个侧身,避开这一棍,然后出剑粘上了伏龙棍。任凭祖泽清如何挥动长棍,就是摆不脱林泽渲的剑身。祖泽清感觉他的每一棍都打在软泥之上,出的力都被林泽渲泄掉了。无奈,祖泽清只好收回长棍,暂停进攻。这次轮到林泽渲出剑了。林泽渲挥剑,祖泽清格挡。然而剑挥在伏龙棍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众人无不惊叹。 就在这时,大管家呼延旦脸色大变,死死盯着林泽渲,脸上由白变红,由红到紫,由紫转黑。然后到寇崂强身边,耳语一阵。 寇崂强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轻轻向呼延旦问道:“你确定?“ 呼延旦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个张痕见此,也向寇崂强问去:“生了何事?“ 寇崂强连忙十分恭敬地把呼延旦的话悄悄转述于张痕。张痕听后,脸上绽开了笑容:“哦,是吗,这下更是有趣了。“ 十八 我不是 祖泽清的一手棍法是至刚至阳的天罡伏龙棍,和林泽渲这一手至柔至阴的飞花剑正好相克相杀。>8_>>w-ww.两人谁也没讨着便宜。但是这武功里的各种招式都只能算架子,在绝对的内力差距下,招式再精妙也是无可奈何的。此时的祖泽渲清已经二十八岁了,要论练内功时间可是比林泽渲多了十多年的,所以在内力上,林泽渲还是要逊色一些。 在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祖泽清改变了战法,而是直接将内力聚在伏龙棍上,这一次,林泽渲一剑挥过来,刚贴上伏龙棍,居然“乒乓“一响,剑被弹开了。林泽渲愕然,他自从练成泄力之法后,和人对剑从未出过声响。他赶紧用手摸摸了摸剑身,滚烫滚烫的。台下的谢紫墨听见这一声清脆碰撞声,心中一紧,脸上更显担忧之色,这时林泽渲也现了祖泽清内力之高,自己难以抗衡。于是也开始了避实就虚,寻找空隙。这就像他出山前,和他师父比剑一样,只要自己不乱阵脚,总有是有机会的。 就这样,林泽渲跳上跳下,动作都做得很足,但让祖泽清就是打不着林泽渲。这让祖泽清很是烦躁,好在他与人对阵经验丰富,看出了林泽渲的心思。所以他还是按着自己的节奏出招,也不跟着林泽渲乱窜。就在林泽渲一个跃起,向祖泽清挥剑而来。祖泽清正准备提棍横档的,眼睛看见了一样东西,心神一散,连忙咕噜一滚,躲开了林泽渲的这一剑。是的,他看到的正是林泽渲脖子上挂的那块祖家族印,断尾豹。刚刚林泽渲跳起时,这块族印随着他的跳起从衣服里带出来了,在他落地后,又进到衣服里。>_吧>ww-w.- 难怪他叫林泽渲,原来还真是我泽渲弟弟。祖泽清心头想着。林泽渲出生时,祖泽清已经有十二岁了,所以对他小时候的样子记得还是比较清楚的。在祖大寿降清受封高官,享厚禄之后,祖大寿派人去五老峰寻过林泽渲,但是现吴梓琅根本没用回过五峰派。此后祖大寿还派人到多地找过林泽渲,均无下落。就连祖泽清本人都被父亲派到辽东找过林泽渲的。 林泽渲看见祖泽清这一滚似乎乱了阵脚,急忙连着向祖泽清刺出一剑。 祖泽清见到林泽渲这么专注的神情。心中默默一叹,何必跟我这还不满二十岁的亲弟弟图这一时的意气之争。想着就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林泽渲的剑刺了上来,然后又装着为了躲这一剑,快向后一翻,然后失足踩空,滚下比武台。 这一下能瞒过普通人,能瞒过对阵经验不足的林泽渲,但是瞒不过台下一帮真正的高手们。就在大部分人赞叹林泽渲竟然赢了的时候,像苍南松这样的武功高强的人则共同思索着,这祖四公子为何要让林泽渲一头,自己滚到台下去?而那位活阴差张痕心中却在暗自冷笑。 滚到台下的祖泽清爬了起来,向林泽渲笑道:“林公子果然武功不凡,在下甘拜下风。>吧_.“ 这是的林泽渲有些回味过来,开始祖泽清一直稳扎稳打,怎么突然就自乱阵脚了?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要让我?这场胜得真是奇怪。 “祖大哥武功让我自叹不如,这次若非我运气好,万万不是祖大哥的对手。“林泽渲只好冲祖泽清拱拱手,谦虚的说道。 “哈哈哈。“祖泽清忍不住大笑起来,找了这么多年,弟弟啊,今日总算把你寻到了。祖泽清打算论武大会结束后,向林泽渲说清楚家世,带他回去见见父亲。如今的祖大寿已经病入膏肓,他现在的愿望也是想知道自己这泽渲孩儿是死是活,活着的话过的怎么样。 就在裁判准备宣布林泽渲获得本场胜利时,一声狂笑传来。笑者正是出云庄的大管家呼延旦。呼延旦脚下一踩,飞上这比武台,对林泽渲愤怒地说道:“你这小子,胆子还真不校刺杀失败,居然还不逃走,还敢在这留着参加论武大会。我看你这次还逃不逃的掉。哈哈哈。“ 台下听到呼延旦的话,顿时一片哗然。“原来那个刺客是这小子,难怪他深藏不露。““就他,能是那晚闹出渲染大波的刺客吗?也太年轻了吧。““这里面有何阴谋埃他为什么要刺杀寇庄主?“什么声音都有。而从一开始就显得心不在焉的寇心音听到呼延旦的话,眼睛一亮,看向林泽渲。 林泽渲则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十分莫名其妙。呼延旦继续说道:“你也休要狡辩,我和你交过手,你的剑法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和你对刀时,我的刀就像粘住了一般,和今天祖四公子的情形一模一样。你还有甚可说的?“ “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前晚我一直都在丙组的住处,后来起了骚乱,我才出来看看的。“林泽渲解释道。 谢紫墨听到他们的话,也纳闷起来,这个林泽渲怎么可能是刺客呢。不由自主的就出声音:“林泽渲不可能是刺客的,那晚你们追刺客时,他就在我身边。“ 此语一出,更是震惊四座。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谢紫墨。她的大师兄的眼神更是出离了愤怒。就连苍南松都有些惊异。谢紫墨被这么一看,也现话说错了,赶紧解释道:“我是说那晚你们在追刺客时,我在人群中遇见了他。“ “哦,你能具体说说你什么时间碰上这位林泽渲的吗?“呼延旦朝谢紫墨问去。 “就是在你们都跑去追刺客的时候啊,我记得我师夫刚离开没多久,我就遇到林泽渲了。“ 呼延旦闻之,轻笑道:“这就很好解释了,他在行刺失败,逃走后,假装刚从房门出来,假装与你相遇。我们去追他时,根本就没见到他的影子。“ “这......“谢紫墨有点说不出话来。 祖泽渲也沉默地思考起来,难道小弟真是刺客吗?他经历了什么,这一手武功从哪学的? “我不是刺客。“林泽渲忍不住大喊道:“我和寇庄主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刺于他?“ “这就要问你了。那我还要问你,你隐蔽出身,胡扯一个白山,江湖上那有这个门派,当我们是傻子吗?“呼延旦大喝道。 林泽渲听到这话,心里的火蹭一下就窜出来。也不说话,便把剑拔出来了。 “怎么要打,这次武林群豪都在这,你以为你还能像上次那样跑掉吗?“呼延旦不住地冷笑。 寇心音的眼睛不住的看着林泽渲的眼睛,希望林泽渲也能看她一眼。 然而林泽渲就是冷冷地对呼延旦说:“我说刺客不是我。“然后举起青云剑,指向了呼延旦。 全场一片安静,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站在一旁的张痕一脸期待地看着台上,对接下来将生的事很期待。 十九 苦战 呼延旦被林泽渲拿剑这么一指,更加愤怒了,高呼一声:“让我再领教领教你的高招。8w-ww-.=“说罢,将刀一挥,冲向林泽渲。这个呼延旦出身崆峒派,一身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后来因为寇崂强对他有恩,呼延旦便到了寇崂强门下,做起了他的护卫,然后更是当上了这出云庄的大管家。这呼延旦一开始就对林泽渲使出崆峒派的杀招,七步斩,看起来杀气重重。 第一次见识到这么浓烈的杀气,心头一惊,飞身闪开这一刀。台底下的漠北三杰三兄弟见到这情形,都有了冲上去,助林泽渲一臂之力的想法。刚刚在甲组比武中,这三兄弟全部败北,倒不是这三人空有其表,战力太差。而是他们武功平常都是在战场上练就的,若是战场格杀那是数一数二,但在这比武台上较艺,且是徒手摔跤对上别人的十八般兵器,只有输的份。此时,三人对视一眼,便“啊呀呀“地向林泽渲跑去,可惜他们轻功不行,不然那样双脚一踮就飞上去多么帅。 一旁冷笑围观的活阴差张痕看见这了三人的动作,脚下一晃,拦在了漠北三杰的面前,轻轻拱手拜了拜,说到:“三位贝子,这林泽渲是黑水堂要拿的人,还请三位贝子不要插手。“ 漠北三杰被张痕挡住去路,听到他说的话,都愣了愣,“什么?黑水堂要抓林泽渲?“漠老大问道。 “正是,杜尔伯特部跟随咱大清这么多年,也算忠心耿耿,听说皇上正打算给你们的父汗色楞封一亲王以示荣宠,你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必不用我教你们吧,我相信你们是不会和黑水堂做对的。哈哈,是吧?“张痕满脸笑容。 漠老大听此,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站在原地一言不。“大哥?“漠老二轻声向漠老大问去。8w=w=w.- “算了,咱们走吧。就不得林兄弟,我也没脸在这站着了。“漠老大把手一挥,转身要走。 “怎能如此?就这样不管林兄弟了?“说话的是漠老三。 “有话回去说,走吧,这里任性不得。“漠老二把漠老三一拉,跟着漠老大走了。 “嘿嘿嘿,算你们识得大体。“张痕换了张阴冷的笑脸,说道。 台上的林泽渲一直躲着呼延旦的进攻,根本没有去接呼延旦的刀,因为他见这刀势太猛,不敢保证这力他一定能卸掉。只能试探的伸剑和呼延旦的刀一擦而过。 台下的谢紫墨见到林泽渲只是一味的躲,看起来像是不敌呼延旦。心中不由的焦急起来,虽然她不能证明林泽渲不是刺客,但感觉林泽渲绝不可能是刺杀寇崂强的人。但此刻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可怜巴巴地将眼睛看向师父。苍南松感觉到了谢紫墨的眼神,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轻轻拍了拍谢紫墨的肩膀,说:“不用着急,我也相信这里面有误会,我不会不管的。“ 谢紫墨听了师夫的话,担忧一扫而空,心里想着,既然师父都说他会管的,那林泽渲肯定没事了。这是反而用一种欣赏比武的眼光看向了林泽渲和呼延旦。 林泽渲和呼延旦一顿打下来,已经交手了几百回合,对呼延旦的刀路也看得差不多了,便不再一味地去躲呼延旦大刀,也主动地挥剑进攻。刀剑相碰,呼延旦又感到了上次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刀又被粘住了。心中不住冷笑:就这还敢狡辩说刺客不是你。 祖泽清十分专注地看着两人的打斗,想看出林泽渲的剑招是和来路,只是很可惜,他从未见过。心中不免也起了担忧,想着若泽渲小弟真是刺客如何是好,他难道跟反清的势力有联系?想着想着,心中的疑惑不禁表现到脸上,而这一切又都刚好被张痕看见了。张痕心中说道:“你祖泽清果然知道他身份了。“ 当然为林泽渲担忧的不仅仅是祖泽清与谢紫墨,还有出云庄的大小姐寇心音,自从呼延旦跳上台,斥责林泽渲是那个刺客后,她的注意力全放到了林泽渲身上。当然,她表现得十分克制,旁人并没有现她有什么不同,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那颗快跳动且惴惴不安的心,林泽渲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寇心音心里不由自知地想到。 这林泽渲和呼延旦两人打了许久,底下的寇崂强有些看不下去了,想快些把这想刺杀他的小贼拿下,于是招来下人,冲他耳语几句。那下人快向几位门派掌门跑去。 没过多久,台下人群中出一道响亮的声音,说话的是崆峒派掌门枯木道人欧阳落。“呼延师弟,对付这小贼就不必妥妥拉拉了,师兄来替你拿下他。“这声音含着雄浑的内力,让人胸口闷,呼吸不畅。林泽渲听到这声音,也是身形一滞,恶心感袭了上来。 “哈哈,欧阳老弟说的是,将这小贼拿下,交予寇庄主处置。“一个满身补丁,浑身脏兮兮的中年男子话了。他正是丐帮三长老,褴褛陶朱颜环亮。 这两人话音未落,就飞上比武台上,冲着林泽渲摆开了架势。 林泽渲一看,便知情况十分不妙,一个呼延旦就够他吃一壶的,现在又来两个高手,能不能逃走都成了问题。于是把心一横,打不了拼了。 谢紫墨见又有两人气势汹汹地要拿下林泽渲,心里再次不安了起来,轻轻地朝苍南松喊道:“师父,师父。“眼里充满了哀求。 苍南松见谢紫墨的表情,无奈一笑:“再看看情况不用着急。“ 颜环亮是的是一把镶金玉质长斧,要论当今天下用玉作武器的估计只有这褴褛陶朱独一个了吧。而崆峒掌门欧阳落和呼延旦一样,练的都是刀法。 三人拿起武器直接冲向林泽渲。这次林泽渲避无可避,只能跳起去接他们的招。他练的轻功是折枝教他的踏萍,在空中林泽渲轻轻踏着颜环亮的玉斧,借着这力,跃向了比武台另一边。这三人使的全是杀招,对林泽渲来说情形十分凶险。 寇心音看见林泽渲从两道刀光中穿过,忍不住把手捂着了嘴巴,眼里流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一旁的寇崂强见到心音的表情,心里泛起了疑问。 同在台下的祖泽清见到三人对林泽渲的攻击,也是十分忧心,就在他准备牙齿一咬,冲上去助林泽渲一臂之力时,苍南松飞到了林泽渲与呼延旦他们之间,止住了颜环亮准备劈出的玉斧。 “各位能否都冷静一下,在我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刺客应该另有他人。“苍南松平静地说。 “苍掌门,你如何得知。“呼延旦大声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再将刺客之名加之林小友的头上之前,至少要问问清楚。“苍南松对呼延旦道。 “哼,我之前和他交过手,这粘人的剑法,我认识。“呼延旦愤愤地盯着林泽渲。 林泽渲被这眼神看得心中冒火,于是大声吼道:“对,刺客就是我,你要杀我,那你们就拿本事来杀我好了。“ 苍南松听林泽渲这么一喊,心知这是林泽渲说的气话,更加相信刺客另有其人,但林泽渲自己就这么承认让他陷入了尴尬的困境。只好说道:“今日呼延管家逼人太甚,林小友性子又急,这出口的气话,还是信不得的。“ “哦,没想到堂堂苍掌门居然和妄图刺杀寇庄主的宵小有见不得人的勾结。“ 活阴差张痕提着嘴角,带着笑容缓缓走上比武台。 “原来是张大人。“苍南松见此,微微一拜,接着说:“并非小道勾结刺客,而是小道观察林小友的言行,是个质朴单纯的小辈,绝不会是那晚的刺客。“ “哈哈,是不是刺客怎能凭你那一张嘴,当晚和刺客交过手的是呼延旦,要说分辨刺客,也只有他最有资格吧。“张痕哈哈大笑。 “如果我今日非得定了这小贼的刺客身份,你当如何?“张痕接着向苍南松问道。 “呵呵,我华山派虽是小门小派,但也不会让林小友就这样含冤被擒的。“苍南松微微笑着。 “是吗?“张痕斜眼看向苍南松,轻轻问道。 苍南松袖子一挥,平静地点了点头。 台下被这一幕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华山派掌门对黑水堂堂主竟然有如此傲骨。纵使他武功高,江湖门派又怎么抵得过朝廷的黑水堂呢?这不是自不量力嘛? 二十 祖家 站在一边的林泽渲见到苍南松这么维护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激。于是上前一个鞠躬:“苍掌门不必如此,他们针对的只有我,你们华山派何必因我,平白同黑水堂与出云庄交恶呢?“ “小友,我这人最看不得有人无辜蒙冤,我相信刺客不是你,我便不会让别人把刺客之名强加于你。“苍南松向林泽渲淡淡说道,脸上并没有其他表情。 呼延旦听完苍南松的话,冷冷一笑:“空口无凭,你说他不是就不是了嘛?他的剑法我绝对不会认错。“ 林泽渲这时大概明白了,那个刺客应该是刘寒舟口中的李家人,因为他的剑法和李家剑法差不多,所以呼延旦会将自己认成刺客。想到这,林泽渲也想开了,不能这样被困在出云庄,他要逃出去。然后他走到苍南松身边,对他轻声道:“刺客确实不是我,感谢苍掌门替我解围,我想明白了,必须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话音虽小,但也逃不过张痕的耳朵。张痕听后一笑:“有苍掌门保你,离开这里又有何难,只是你离开之后,怕是逃不脱北方武林通缉。我现在给你一个自己解释的机会,你说刺客不是你,那便把你武功的来历说清楚,如何?“ “我不知道我师夫是谁?“林泽渲就这么呛了一句。 “既然如此,苍掌门,不是我不给这小子机会。寇庄主也算是朝廷命官,刺杀他可是重罪,我黑水堂要捉拿他可是理所当然。你还要管吗?“张痕说。 “自然要管,他说不知道他师父是谁,也许是真不知道,又怎能凭这么一句话定罪?“苍南松道。 “哈哈哈,行那,你小子走吧。“张痕大笑起来,看着林泽渲。 “张大人,这怎么能行?“呼延旦大惊。 “我们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和苍掌门翻脸呢?你说这天下还有黑水堂想抓还抓不到的人吗?这次放了他,下次再抓了他又有何妨。“张痕说道。 “这......“呼延旦语塞,将眼睛看向了寇崂强。寇崂强冲他点了点头,呼延旦也就无奈把头一摆,不再说话。 林泽渲见到这情况,也没犹豫,向苍南松道了声谢,便快速一跃,消失在了房顶。大家都只是静静看着林泽渲飞走,没有一个人去阻拦。 祖泽清趁着这个无人注意他的时候,也悄悄离开了出云庄,往林泽渲离开的方向赶去。谢紫墨看见林泽渲暂时脱险,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至于寇心音则是十分失落,也许是林泽渲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吧。 离开出云庄后的林泽渲最想做的事就找到和他使一样剑法的李家人,把所有的事问个清楚。很自然地,他想到了万事灵通叶潇居,打算回京城问问叶潇居关于李家的事。就在他沉心思考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呼唤声。 “林兄弟,林兄弟。“喊话的是正是祖泽清。 你泽渲回头看见是祖泽清,便停住了脚步。“祖大哥找我有何事?“不知怎的,林泽渲看见祖泽清便有几分亲切感,心中也没了防备。 “嘿,我看你一个人走,不太放心。你这是要去哪?“祖泽清笑着说道。 “我现在进城想去找找万事灵通叶潇居先生,想去问问他关于我武功的事,那呼延旦一口咬定我是刺客还不是因为那刺客的剑法和我的相似。“林泽渲回答道。 “这么说,你不知道你武功的来路?那你师父?“祖泽清不解。 “我从小就是被我师父和师姐养大,但我师父从来没告诉过我他的姓名。“林泽渲说。 “原来如此,那你父母呢?“祖泽清和林泽渲边走边问。 “我无父无母,被师父在雪地中捡到,据说当时还有人追杀我,而且就是黑水堂的人。“林泽渲说道。 “哦。这是为何?“祖泽清心中一惊。 “我也不知道。“林泽渲摇了摇头。 “你等等。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祖泽清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林泽渲一看,呆住了。这玉佩和他脖子上挂的一模一样。他连忙也掏出玉佩,放在祖泽清手中的玉佩旁边,自己对比了起来。 “这是我们祖家的族印,断尾豹。“说着把两人的族印翻了过来,两块族印背面都规整地用隶书刻着两人的名字,泽清、泽渲。 “你看明白了吗?你是我弟弟,你是祖家人。这么多年,我们是苦苦地寻你,今天总算让我遇到了你。也算是苍天有眼,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兴。“祖泽清说到这,不禁有些激动了起来。 这一切让林泽渲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一片混乱。片刻之后,说道:“那当初我是如何走失在辽东的林海雪原之中?“ 祖泽渲听林泽渲的问题,便将当年锦州被围,祖大寿无奈降清前将林泽渲送出城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林泽渲听后,久久不语,陷入了沉思。 祖泽清见林泽渲陷入思考,也没有插话打断他的思绪,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等着林泽渲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林泽渲向祖泽清一拜,喊道:“小弟拜见大哥。“ 祖泽清听此,心中大喜,赶紧说道:“我在家中排行老四,你该叫我四哥的,我该叫你五弟,哈哈。今天,你随我进城拜见父亲大人,他若知道我找到你了,他一定非常开心。“ “四哥,今天我还没做好准备拜见组将军,我还是想先去找找叶潇居先生问问我的剑法来路。“林泽渲轻轻说道。 “也行,那我陪你去吧。“祖泽清看着林泽渲说。 林泽渲点了点头,同祖泽清向北京城走去。 而在出云庄内,裁判出面宣布甲组的比赛继续进行,不会因为刺客一事而中断。台下旁观的寇崂强心中十分郁闷,其实他是非常想把林泽渲拿下,朝他问个明白的,因为他很想知道是谁要刺杀于他。很可惜,活阴差张痕出面放走了林泽渲,他也只能无可奈看。寇心音在林泽渲走后便一言不发地回房间去了。寇崂强也看出来了寇心音的不对劲,若是平常,以他对寇心音这独生女的宠爱,一定会好生安慰她,弄清寇心音不高兴的原因。但今天,寇崂强是在没心情,仅仅吩咐了心音的贴身丫鬟,要她们好好照顾心音。 回到房里的寇心音将房门一锁,从柜子里拿出只有一只的绣花鞋,入神地看着,然后时不时地叹一口气,双眉重锁,一副样子十分惹人怜爱。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那副神情,让人知道她一定陷入了某种烦恼。 过了一会,盯着绣花鞋的寇心音的脸色泛起了微红,她不由自主的轻轻自语道:“你不说了再见的吗?“然后抬起头,看向了那扇窗户,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起身把鞋子再次放进了柜子的最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