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厨香：美味娇妻好旺夫》 第二章 虎皮酱凤爪和合作 夜色渐浓，月挂柳梢头，翠花院渐渐热闹起来，男人们猥琐的笑声，夹杂着姑娘的笑骂声，时隐时现。 李谚歪靠在雕花椅子上，好奇地望着木挽香：“大水牛，你该不会是贪图我的美色吧？” “今儿告示上写了什么？”木挽香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挤出一丝笑容。 李谚右翘起二郎腿，右手搭在椅背上，笑吟吟道：“鸡爪。” 木挽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年前翠花院有人闹事，差点伤着方翠花，是李谚救下她。 打那以后，李谚就在翠花院住下，除了赌，就是找她要吃的。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熟悉起来，李谚看她又黑又壮，说她像头大水牛。 木挽香需要低调行事，因而不得不默默忍受他的嘲讽。 有次她做了盘虎皮酱凤爪，李谚吃过之后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喊着要吃，偏偏木挽香就不给他做。 “啪”就像变法术一样，木挽香手里凭空多了一盘鸡爪，亮红色的，被去骨的鸡爪外皮微微晃动，看得李谚的心尖也跟着颤动起来。 “官府出五百两缉拿江洋大盗王元。” 说完，他迫不及待抢走盘子，抓起一只鸡爪津津有味啃了起来，甘甜微辣的味道让人停不下来。 木挽香看都没看进食的猪，她微眯起眼睛，果然是王元，方翠花才会那样紧张。 有次给方翠花送点心时，正好撞见她在写信给王元，信中提及账簿以及销账的事情。 方翠花嘴上没说什么，私下却再三试木挽香，幸亏木挽香早有防范，装成一副不识字的样子，这事儿才算揭了过去。 当初，木挽香就发觉这事儿不对劲，只是那会儿日子还算安生，她没必要铤而走险，如今就不一样了。 “赌钱输了不少？” 李谚狠狠咬了口鸡爪，那股子狠劲看着像要吃人似的：“总有一天，我要让老鬼和小鬼把吃进去的银子吐出来…… 木挽香直接打断他絮絮叨叨的废话：“我有法子挣钱，你敢不敢？” 听到钱，李谚凶神恶煞的脸立马变得如沐春风般亲切，速度之快，堪比变戏法，不要脸的浑然天成：“说。” 这也是木挽香想要的，他越无耻，越喜欢钱，那么事情也越有可能成功。 “王元偷来的物品全部由方翠花处理，我手里有账簿，你只要明早把官府的人领过来。” 李谚边啃鸡爪，边回道：“赏金我六，你四。” 他比木挽香想象得更无耻，简直就是贪得无厌，报个信竟然就想要拿大头，她立马不乐意了：“对半。” 片刻功夫，盘子已经见底，李谚满意地打了个饱隔：“大水牛，如今你好歹也算得上漂亮，倘若真嫁给周财那个老不死的，想想还真是可惜啊！” 木挽香微微怔住，她有种感觉，李谚不简单。 算了，管他是谁，先扳倒方翠花要紧。 “好，我答应你。” “合作愉快。”李谚伸出手，油腻腻的，还沾着黑漆漆的豆豉，木挽香象征性碰了一下，脸上堆满了嫌弃，李谚也不在乎，连出门他还回头说了句，“对了，还有鸡爪的秘方。” 鱼肚翻白之际，翠花院静悄悄得，劳累整宿的姑娘们正在酣睡。 “哐当，哐当”内院忽然传来敲盆的声音，姑娘们骂骂咧咧推开门，扶着栏杆往下瞧，木挽香左手拎着铜盘，右手举着一根擀面杖用力的敲打盆底。 柳馨儿发髻凌乱，粉纱外衫随意披着，露出一边浑圆雪白的香肩，她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很是烦躁：“要死啦！吵什么吵？” 木挽香放下擀面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不好了，官府的人把翠花院给围起来了。” 听到官府，众人立马慌了神，柳馨儿顿时睡意全无，拔腿就往方翠花屋子里冲，正巧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慌张什么？”冷冷的呵斥声让林馨儿冷静下来，来人正是方翠花，她瞅了眼紧张的姑娘们，“跟我去看看官老爷们。” 她挺直了腰板，就像这撑起翠花楼的柱子一样，迈着坚定的脚步朝着前院走了过去。 姑娘们仿佛都有了主心骨，一个个都跟了上去，木挽香假装几步之后，确定没人看她，掉头直奔方翠花的屋子。 账簿实际上还没到手，不过木挽香知道藏在方翠花的屋子里。 平日里翠花院处处都有人看着，根本不好下手，木挽香之所以让李谚大清早把官府里头的人叫来，就是为了让翠花院所有人措手不及，这样她才有机会。 方翠花住的屋子很朴素，除了必备的床榻和桌椅之外，就只有一张占据整面墙壁的书架，里面塞满了书籍。 账簿就在这里面，木挽香之所以那样肯定，还是因为方翠花想要将她卖给周财。 打那时开始，木挽香就偷偷留意收集方翠花犯事的证据，机缘巧合下偷看她总是鬼鬼祟祟在书架前抽出一本书籍，匆匆写上几笔，又放了回去。 不过木挽香也不确定账簿到底放在什么位置，要从这么多书籍中找到，看来需要耗费不少时间了。 前院，李谚领着捕头刘义堵在翠花院院门前，后面跟着几十个捕快，这么大阵仗引来不少路人驻足看热闹。 刘义平日不苟言笑，肤色黝黑，头戴僕头，着黑色长袍，脚踏皂靴，许是平日里经常锻炼的缘故，他的身子十分结实，穿这一身显得十分潇洒，加上长得也很端正，因而很招姑娘们喜欢。 平日，他做事严谨，为人更是刚正不阿，是大伙眼里公认的正经人。 跟在后面的手下想不明白，这样的老大为何会认识李谚那个下三滥，而且两人看起来还是老相识。 刘义自然不明白手下们的想法，他低声问道：“你确定账簿到手了？” 李谚拍了拍他的后背，刚想说什么，院门“啪”的一下被拉开。 “李谚，你这是何意？”方翠花领着姑娘们走出来，打眼就看见人群中的李谚，青黛扫过的细眉不安得蹙起，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谚往前走了几步，朝着方翠花璀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贝齿：“方妈妈，你暴露了。” 果然预感成真了，自打昨儿李谚拿回告示，方翠花一宿没睡，原本打算尽早处理掉翠花院，早早离开这个地方，想不到还是迟了一步。 第三章 小鱼干面条和栽了 翠花院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整条巷子挤得水泄不通，更有甚者趴在墙头往里面看。 方翠花冷冷看着他：“李谚，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李谚沉吟片刻，他将刘义推了出来，刘义厉声呵斥道：“方翠花，前几日朝廷查到麒麟阁掌柜许林私下售卖王元盗来的赃物，据他交待，就是你私下托人送去的。” “胡说八道。”方翠花面上看似平静如初，藏在宽袖的双手已经冒出滑腻的汗珠，握都握不紧，该死的许林，竟然想拉着她一起死。 此时，李谚贱兮兮地说道：“方妈妈，你老老实实去大牢，翠花院就交给我来打理吧！” 方翠花冷静的面具渐渐裂开一道缝隙，李谚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平日对他多加关照，如今竟然倒打一耙。 不仅如此，李谚朝着众位姑娘使劲抛媚眼：“姑娘们，你们乐不乐意啊？” 别说，相对于冷冰冰的方翠花，大伙还真愿意是李谚来接手。 看着身边一个个心花怒放的姑娘们，方翠花再也绷不住了，她咬牙切齿道：“官府又如何，没证据也不能随便捉人。” “谁说没有？”木挽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绸缎包着的东西，“方翠花，我已经在你屋子里找到账簿了。” 方翠花眯起眼睛，用块破绸缎随便包裹个东西就想糊弄她，少做梦，嘴角蓦然浮现一抹冷笑：“木挽香，你少骗我，根本就没什么账簿。” 木挽香刚想说什么，一道黑影闪过，账簿落在了李谚手里，她立刻出声阻止：“不要。” 终究迟了一步，李谚还是翻开了账簿，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原来销赃这么赚钱啊！” 木挽香轻轻松了口气，一唱一和地说道：“可不是，高一尺左右的白玉观音像能够卖到五百金呢！” 账簿里面确实有这一笔，方翠花记得格外清楚，当初她还因为这事儿高兴了好久，由此看来账簿是真的了。 想到这，她脸颊瞬间没了血色，惨白一片，看起来老了不少。 方翠花抬起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木挽香：“我将你当亲生闺女般养大，为何要害我？” 木挽香嗤嗤一笑：“与其说闺女，不如说养颗摇钱树。” 原来她早就猜到了，当初在木家，方翠花一眼就相中木挽香，她年仅七岁，容貌已经初显倾国倾城之姿，若是好好培养必定能够替翠花院赚不少钱。 谁知，木挽香越长越难看，人也变得笨拙，早就没了儿时的灵气，琴棋书画一样都没学会，只会做菜。 倘若不是冬日里那一场病，方翠花还一直懊恼当初眼瞎，买了这么个蠢东西回来。 “你是装的？” 木挽香撇撇嘴：“被你逼得。” “哈哈哈”方翠花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大风大浪她都闯了过来，谁能想到竟会栽在木挽香这条小水沟，想来还真是可笑。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她冷冷一笑：“别太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 木挽香脸上淡淡，后背却是直发憷，因为她见识方翠花的手段有多厉害。 “还有你。”方翠花可没忘记李谚，这个有张漂亮脸蛋，心肠却坏掉的小混混。 李谚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随时恭候。” 眼见差不多了，刘义一摆手，两个捕快上前擒住方翠花，其他人则押着翠花院剩下的姑娘们去衙门问话。 “账簿。”等人出去了，刘义朝李谚伸出手，李谚随手把里面的“账簿”给丢了过去，翻了几页，他就“啪嗒”一下合上，里面赫然画着春宫图，细腻的画风让刘义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又塞给了李谚，“到底怎么回事？” 李谚指了指木挽香，木挽香解释道：“账簿放在书架上，找到需要费些功夫，我先拿了本假的来冒充。” 刘义疑惑地皱起眉头：“那为何你会知道账簿里面的内容？” 木挽香回道：“我曾经偷看过方翠花给王元写的信件，其中就有提出那尊白玉观音，所以我就断定肯定记在账簿上。” 听到这里，刘义很是欣赏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她有胆识，还很机敏。 李谚笑吟吟道：“那我陪你去找账簿吧！” “不用了，许多人找起来容易弄乱，我一个人就够了。”木挽香说完，刘义倒是没有异议，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方翠花押送至衙门，他留了几个手下把守翠花楼，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木挽香刚走几步，就发现身边跟着个亦步亦趋的李谚，他把春宫图丢还给木挽香：“爷功夫好，用不上这玩意，你先收好，等日后留给你男人。” 贱男人，木挽香还有正事要办，懒得和李谚计较，她和颜悦色地劝道：“你等着，等我拿了账簿，和你一起去衙门领赏金。” 李谚摇摇头：“不行，我有个朋友说你蔫坏蔫坏的，偷偷把账簿藏在……” 他紧紧盯着她微微凸起的胸脯，语气很不正经：“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木挽香紧紧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她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看来他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很走运找到了账簿，她谎称信里写着白玉观音，还弄出本假的“账簿”，最主要就是想要唬住李谚，暂时拖延时间，独自一人去衙门换赏金。 “屋子里当时就我一人，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李谚沉下脸来，压低了嗓音，看起来阴深深的：“鬼朋友！” 木挽香压根就不相信李谚的鬼话，不过他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眼下最棘手的还是怎么拖住他。 “要不要吃碗小鱼干面条？” “好啊！”没有一丝犹豫，即使知道大水牛在耍花样，因为他实在是想吃。 其实遇见大水牛之前，李谚不贪吃，甚至还因为挑食被父亲揍过。 庖厨内，李谚搬了条长凳横在屋门口，里面木挽香卖力和面，处理食材。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鱼干面条端上了桌子。 平日里渔民瞧不上的小杂鱼，晒干之后用菜籽油煎至两面金黄，加姜、蒜、辣椒爆炒，酱油、黄酒、盐调味，出锅后码放在面条之上即可。 望着红通通的面条，李谚迫不及待动起了筷子，香辣酥脆的小鱼干咬得“咯吱”“咯吱”响，喝口爽口的面汤，在嘬一口劲道的面条，他只觉通体舒畅。 半碗之后，辣得他出了一声汗，全身湿漉漉的。 “街口刘家牛乳最是解辣，我帮你去买？”木挽香笑嘻嘻问道。 李谚边吐舌头，边催促道：“快去，快去！” “好嘞！”木挽香乐颠颠出了院门，小声骂了句，“蠢猪。”人就消失在巷子口。 第四章 豆腐脑和黑吃黑 翠花院所在的巷子口出来，沿着青鱼街往西走，穿过青鱼石拱桥，往北在走一射之地就到了府衙。 青鱼桥上，木挽香手里捧着账簿，心里想到越来越近的赏金，情不自禁哼了起小曲。 “大水牛，你好慢。”石桥那边李谚抱着瓶小陶罐，上面印着古朴的“刘”字，他悠哉悠哉倚在桥栏上。 木挽香拔腿就跑，刚走几步，她就动弹不了了，因为腰窝正被一只大掌牢牢扣住。 “娘子，为夫纵然有百般不是，你趁着我外出，卷走家中所有财产，抛下一对儿女离家出走吧！” 木挽香错愕地望着“痛哭”的男人，刚想骂人，她才发现桥两岸被围得水泄不通。 拎着竹篮的妇人，卖货的小娘子，穿着绸缎的妇人，看向她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杀意。 木挽香赶忙收回目光，瞥了眼身边罪魁祸首，湿漉漉的羽睫，红艳艳的脸蛋，紧抿的嘴唇，看起来好不凄凉，落在旁人简直就是男版的秦香莲，她则成了人人喊打的陈世美。 她很想说李谚是吃辣椒搞成这幅鬼样子的，在看见到桥头两岸女人们愤怒的眼神后，木挽香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你狠，想怎样？” 李谚顺势一下搂住她，附在耳边坏笑道：“账簿给我，赏金六四。” “对半。”木挽香用力挣扎了几下，李谚搂得更紧了些，她不动声色踩在他的皂靴上，另一只悄悄悬空，将所有身子的重量全部压了上去。 “啊！”李谚疼得飚出了眼泪，看得桥两头的女人们再也忍不住，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手撕了木挽香。 钱虽好，命更重要。 木挽香赶紧把账簿塞进李谚怀里，李谚倒还算守信，当即撒开了她。 翻开几页，确认无误后，李谚忽然出声大喊道：“娘子，我是没用的男人，既然你跟着李屠夫能够吃香喝辣的，那就去吧！” 他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女人们的怒火，她们蜂拥而上，紧紧围住木挽香。 “不要脸！” “贱人！” “瞧瞧，长得跟个鱿鱼干似的，干瘪干瘪的。” …… 木挽香任由女人们撕扯，她绝望地看着哼着小曲往衙门走去的男人。 许久，她忽然发生野兽一般的嘶吼：“李谚，我要杀了你。”然而换来的是女人们更疯狂的咒骂声。 半个时辰后，木挽香终于逃了出来，她瞥了眼府衙的方向，赏金肯定被那个混蛋领走了，去了也是白去。 “新鲜的豆腐脑出锅了啰！”青鱼桥下的豆腐铺子里，打扮利索的小娘子卖力的吆喝起来，石阶上躺着一只大黄土狗，懒洋洋晒着太阳，路过的夫人小姐纷纷走了进去。 木挽香摸了摸干瘪肚子，不甘心地看了眼衙门的方向，转身去了铺子，要了一碗甜豆花脑，然后随意找了张空桌坐下，边打理被女人们挠成鸡窝的头发，边盘算要怎么杀了李谚不会被发现。 “姑娘，甜豆腐脑来了，慢慢用。”老板娘赵三娘长了张圆脸，笑起来很喜庆，木挽香笑着点头，刚拿起瓷汤勺，碗“嗖”地一下被端走，她想要杀死的人正大喇喇做在对面，大口大口喝着她的豆腐脑。 想归想，木挽香总归是没动手，以前她只当李谚没脑子的小混混。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木挽香实在不想惹这个腹黑的家伙。 “还我。” “甜豆腐花真比不上咸的。”转眼间，粗瓷碗已经见底，李谚抹了把嘴，抱怨道，“下次尝尝咸的。”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木挽香默默念着，这才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 李谚忽然正经起来：“吃了你豆腐脑，我就好心透露一个消息。” 木挽香不安地皱起眉，每每遇上这货总没有好事。 “方翠花跑了。” 果然如此，木挽香两手支着下颌，她死定了，方翠花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在翠花院时，但凡遇上不听话的姑娘，方翠花就会领去后院柴房，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出凄厉的哭喊声。 姑娘们被放出来时，身上瞧不出一点伤痕，但她们的眸子往往都会失去光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乖乖留了下来。 看来武东府不是安生之地，她要早做打算才是，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 木挽香瞥了眼对面的男人：“赏金到手了？” 李谚脸上旋即绽放笑容，连眸子都亮亮的：“五百两的银票……” 他顿了顿，瞅了眼竖起耳朵的木挽香：“真香！” 抢？ 大哭大闹？ …… 木挽香摇摇头，两人实力摆在那里，再加上李谚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如今只有一个法子才能要回银子。 她挪到他跟前，讨好一笑：“银子分我一半，我天天给你吃食。” “成。”还没等木挽香高兴，就听他又说道，“等我杀得老鬼和小鬼片甲不留，回来就分你几块碎银子。” 木挽香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桌子的空碗抡了上去。 可惜李谚手脚更快，转眼就到了铺子门口，朝她挥挥手，瞬间消失不见。 “砰”遇上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也算是倒了血霉了，木挽香暗暗发誓，有机会一定会弄死他。 “别气了，吃吧！”赵三娘再次端来一碗雪白的豆腐脑，铺上淡黄色的沙糖，看着都觉得十分甜蜜，烦恼顿时消散大半，“我请你的。” 木挽香道了声谢后，她忙不迭尝了一口豆腐脑，细腻柔软的口感，豆子的清香，加上淡淡的甜味，一切恰到好处。 一口接着一口，等察觉碗见底时，她更是觉得可惜，但目前银两要省着花，木挽香实在舍不得花五个铜板再买一碗。 在翠花院时，姑娘们偶然会特地让木挽香做些家乡吃食，再加上食客们私下打赏，拢共攒下不过十两银子，她不得不省着点花。 木挽香想好了，凭着她的手艺，开个小饭馆肯定不成问题，倘若遇上良人，在生几个小萝卜头，热热闹闹过个下半辈子，也算是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不过，在这之前，木挽香还有件事情需要去解决。 第五章 干烧猪脚和木白 武东府西边，梓山山脚下有片低矮的房屋，这里住的大多都是穷人，正经人家去山上砍柴、打猎讨生活，更多的是混迹于街巷阡陌。 当中最破的那座小院就是木家，灰败的竹篱笆横七竖八，院子里的野草绿油油的，八年前她在鸡圈旁种下的桃树已经长成碗口粗细，开满粉色桃花的树冠严严实实遮住了早已空荡荡的鸡圈。 三间屋子更是摇摇欲坠，唯独庖厨保存完整，她临走前的厨具都还在，只不过堆满了灰尘。 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痛苦的哀嚎声：“哎呦喂，老子下次一定要拨了他的皮。” 听到动静，木挽香犹豫半晌，拿了挂在墙壁上的菜刀放在背后，缓步走到屋檐下，打眼就看见院子里那个男人，老了一点，脏了不少，乱蓬蓬的胡子，和院子里杂草有得一拼，上身光秃秃的，下身穿了条破裤子。 “闺女……”男人一瘸一拐往木挽香走去，瞬间红了眼眶，“真是你回来了吗？” 这八年，木挽香幻想过无数种复仇方法，等真到了那一刻，她终究是下不了手。 哎，细细算来，木三味是她两世唯一的亲人吧！ 木挽香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木三味，你后悔将我卖进翠花院吗？” “闺女，爹爹也是用心良苦，翠花院绝对是锻炼厨艺的好去处。”木三味满脸真诚，丝毫没有半分悔意。 算了，就不应该对他有任何期待。 为了他这样的人赔上一条性命不值当，木挽香“啪嗒”一下丢了菜刀，冷冷道：“木三味，收起你的鬼话了。” 她指着院门，喊道：“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天下哪有闺女将老爹赶出家门的理，或许是心中有愧，木三味倒也没说什么。 他指着不远处的男童，八岁左右年纪，圆圆的小脸蛋，白白净净的，身上穿得衣裳虽说是普通的布衣，瞧着倒是清清爽爽。 “闺女，这是我在城隍庙附近捡的，他叫木白。”他垂着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我去哪里都成，只是木白年纪太小，你看……” 木白躲在木三味身后，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一只纯良的小兽。 “今晚留下，明儿领走。”木挽香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她实在不想和木三味有任何干系。 木三味轻轻拍了拍木白的肩膀，眸底灰暗一片，他瞅了眼木挽香，缓缓转过身子，耷拉着脑袋，一瘸一拐走出了院门。 八年，这个无良老爹似乎也老了不少，木挽香终究没叫住他，她没法迈过心里那道坎。 “姐姐，我饿了。”木白的眼睛很漂亮，圆圆的，水灵灵的，长得有可爱，看着就特别招人喜欢。 木挽香没忍心拒绝这个白得的弟弟，她让木白在家里好好待着，她则是去了市集买些平日需要用的物件，打算暂时在木家小院落脚。 回来时，木白正拿把笤帚卖力清扫庖厨，扬起一阵阵灰尘，呛得他直打喷嚏。 木挽香赶紧搁下东西，拿葫芦瓢装满水，泼在屋子里，这才好受了些。 “你做什么？” 木白胡乱抹了把脸，怯生生地望着她：“姐姐，我想你待会儿要煮饭，就打算把庖厨扫干净了，但是……” 他眼圈红红的，瘪着嘴，看起来可怜极了。 木挽香实在没法凶这个小可爱，领着他到面架旁，端了盆干净的水，细细替他洗了把脸，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等庖厨收拾好之后，她就开始生火煮饭，把猪脚收拾干净，去过血水之后，放进调料放在小锅里闷煮起来。 小东西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看起来很是乖巧。 木挽香想是不明白，木三味怎么会教出这样乖巧的孩子，她出声寻问道：“木三味平时对你好吗？” 木白奶声奶气回道：“爹爹对我很好，带着我到处玩，还给我买许多好吃的。” 就他？打死木挽香都不相信，木三味这个嗜赌成性的人会改了性子，她想了想，问道：“可启蒙了？” 木白摇摇头，果然，木挽香早就料到木三味不会送他去学堂，又听他说道：“不过我在街上玩的时候认识许多字，大伙都说我聪明，三福楼说书的王瞎子还让我当他徒弟呢！” 看来是个不错的苗子，木挽香动了心思，想要将木白好好养大，让他日后有个出路。 不过，木挽香也是有私心的，木白将来当官，也可以对她多加照拂。 “你要不要跟着我？” 木白犯了难，他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小小年纪，想不到还如此有义气，木挽香更是打定主意让他留下，来日方长，法子有的是。 黄澄澄的小米饭，亮红色的猪蹄，加上青菜香菇，看得木白瞪大了眼睛。 木挽香很满意他的错愕，若是他喜欢，用吃食留下他也是不错的法子。 “尝尝。” 木白夹了一块猪脚，慢条斯理啃了起来，一点一点将猪皮和猪肉啃干净了，看起来很优雅，更是有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气。 木挽香愈发中意这个孩子，笑盈盈问道：“好吃吗？” 木白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过多夸赞的语言，不过他又夹了一块，这或许就是好吃最好的证明。 用过饭后，木挽香简单收拾了以前住的屋子，她就领着木白去拔草。 边拔草，木挽香边问了木白这些年跟着木三味是怎么生活的。 木三味在捡到木白时，他刚刚两岁，主要靠着乡里乡亲们接济长大。 说着说着，孩子就开始犯困，眼皮一直往下耷拉，木挽香赶紧让他进屋休息，她独自一人继续拔草。 虽说只是暂时落脚，木挽香还是想收拾干净了，直到天黑之际，院子里的野草才被拔干净。 累得木挽香腰酸背疼，躺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她早早起了床，蒸了鸡蛋羹，拌了个秋葵，就着昨儿剩下小米饭吃了一顿。 木挽香打算出门去打听打听哪块生意好做，先支个摊子卖早点，等存下钱了在开饭馆。 她再三嘱咐木白好好在家待着，这才出了门。 第六章青团和刘义 武东府九省通衢，江河纵横，四通八达，穿城而过的清水河最为繁忙，船只往来不断，各地货物云集于此。 青鱼石拱桥正是横卧在清水河上，桥西头青鱼街酒楼茶肆、饭铺林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传闻多年前，街上住着一位名厨，尤其擅长料理青鱼，引来四方食客品尝，食肆、饭铺也陆续开张，渐渐地，这条街以吃食享誉一方，青鱼桥、青鱼街也是因此得名。 木挽香在街上转了一圈，各类吃食让她大开眼界，胡饼、韭饼、胡麻粥、诸色包子、素面等等吃食争香斗艳，自然也少不饭后小食、果脯糕点，连“饮料”都有多种供人挑选，且从五更开门，一直到三更天，周而复始，吃食不断。 木挽香厨艺不错，本以为支个摊子，卖点煎饼就能轻松赚银子，但尝过其中几样，她立刻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这些吃食味道都不错，食材纯天然，分量足，还符合当地人的口味。 加上手里少得可怜的钱，她不得不谨慎些。 倘若赏金到手，也至于这样捉襟见肘，一切都要怪李谚那个混蛋。 木挽香越想越气，默默在心里把李谚大卸八块时，就听见在喊：“木姑娘，李谚把赏金给你了吗？” 刘义大步走来，还穿着昨日的黑色长袍，衣襟处有些皱。 提到钱，木挽香就忍不住心疼，又不怪刘义，他是捕头，在武东府口碑挺好，为人还正值，要怪就怪李谚够无耻。 看她皱起的脸，刘义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他满脸歉意：“我原本打算亲自把赏金拿给你，但昨儿府衙太乱了，让那混小子钻了空子，实在是对不住。” 木挽香苦笑道：“这事儿不能怪你，是李谚太坏了。” 刘义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要回赏金的。” 说实话，对于拿回赏金，木碗香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她倒是更担心的另外一件事。 “刘捕头，还没有方翠花的下落吗？” 李谚坏归坏，不会杀人，方翠花就不一定了。 提到方翠花，刘义当即变了脸色，昨日押送途中，谁能想到这个女人会武功，趁着捕快不注意逃脱了。 知府大人震怒，下令一定要捉拿方翠花，府衙上下通宵达旦搜查，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青鱼街鱼龙混杂，他大清早来这就是想看看有没有线索。 看木挽香紧张的样子，刘义怕吓着她，有意瞒了下来。 “咱们忙了一宿，总算是有点眉目了，我才敢来青鱼街吃点东西。” 即便如此，木挽香还是怕，她不知道方翠花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儿，心里没着没落的，想想都觉得恐惧。 不行，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再坑方翠花一把。 木挽香瞥了眼刘义，首先要和这个老实男人打好关系，他是所有消息的来源。 “嗯，有您这样尽忠职守的捕头，我自然是放心。”她笑吟吟看着刘义，“对了，你想吃点什么？” 吃东西也是随口一说，刘义还真没想到吃什么，再说他在吃食这方便还真不讲究，平日也就是买块胡饼对付。 木挽香神秘一笑，明媚的眸子弯出几分狡黠，娇俏的少女就像探出枝头的青梅，酸酸甜甜的。 “随我来。” 仿佛中蛊一般，刘义直愣愣跟着她走，直到看见蒸笼上面翠绿色的糯米团子，他才彻底清醒的过来。 是小娘子们爱吃的青团，甜腻腻的，他吃不惯，为了不让木挽香为难，还是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顿时眸光大亮。 “木姑娘，我平日不爱吃甜的，但这家味道很是不错，表皮劲道，豆沙馅料甜味刚好，吃起来也不腻。” 木挽香笑嘻嘻道：“正是如此，这家青团糯米和粳米掺半，且浸泡三个时辰左右，更特别的里面是红豆馅，吃起来有嚼劲，更不会吃腻。” 她指着蒸笼里月牙形的青团：“这里面咸的，有笋、豆干、肉馅的，味道清鲜淡雅。” 刘义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吃食里面竟然有这么的学问。 摊主是位姓马的娘子，在家行二，人称马二娘，在青鱼街上也是小有名气，刚刚就听见两个人的对话，木挽香轻易就尝出了她摸索几年调成的秘方，想想都觉得不甘心，她指了指平底锅里煎得焦香酥脆的青团，“尝尝？” 木挽香走到平底锅前仔细闻了闻：“不用尝了，这煎青团的菜籽油里另外掺了猪板油，所以闻起来特别香。” “小娘子，你真厉害。”马二娘是个直爽的人，她是真心佩服木挽香。 木挽香欣然受之，毕竟能够尝过这些的人很少，她笑吟吟道：“劳烦您替我再包两个。” “木姑娘，我吃饱了。”若是拿着吃食去府衙，肯定会被那群家伙盘问。”刘义立马出声拦着。 木挽香笑道：“刘捕头，这是带给我弟弟吃的。” 刘义干笑了几声，很快就释怀，想了想，又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除了家弟木白外，还有个爹爹木三味。”抛开被卖进妓院这件事情，木三味其实对她还不错，自打昨儿见过木三味可怜的样子，木挽香心底多少有些不忍心。 此时，马二娘已经用荷叶包好青团，刘义抢在前面付了钱。 “刘捕头，说好我请你的。”木挽香回过神后，执意要把钱还给他。 别看木挽香平时抠门，该花的地方，她还是会掏钱的。 “木姑娘，你的心意我领了，今儿我吃的很开心。”以前刘义觉得食物就是用来充饥的，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吃东西也能这么开心。 人都话说到这份上了，木挽香也不好逼他收下银子，看看时辰，差不多也该回去做午饭了。 “那行，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先走了。” 刘义也该回府衙交差了，他点点头，两人就此别过。 等木挽香走到青鱼桥上时，远远听见他在后面喊道：“木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捉到李谚那个混小子的。” 哎，想到李谚一系列骚操作，木挽香只能说心意领了，反正她不期待。 木挽香望着荷叶包裹的青团，心里已经开始要如何说服木白。 经过昨儿一天观察，木白小朋友纯良无害，聪慧机敏，更难的是还体贴懂事，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讲义气。 倘若好好培养，木白将来肯定会成大官，届时她也能跟着好好享福。 木挽香走边边幻想，她躺在占地百亩的大宅院里，被百十来个婢女服侍，享用天下名厨做的美味佳肴。 比起累死累活当厨子，她更喜欢躺着轻轻松松享受美食。 嗯，木挽香打定主意要好好培养木白！ 第七章酒酿鸡蛋和赌坊 木家两扇院门大开，说是院门，实际只剩下几根干柴，即便如此，木挽香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小心翼翼走进屋子，轻声唤道：“木白。” 他住得西屋不在，庖厨、正屋，她住的东屋都没人。 木挽香颤抖着把青团放在方桌上，一步一步挪到桃花树下，当她看见树根下那堆被刨出来的泥土时，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哎，装了一天，结果只得了十两银子。”三福赌坊台阶前，“乖巧”的木白恨恨地往嘴里丢了颗饴糖，嘟嘟喃喃说道，“昨儿夜里，我看她偷偷摸摸在桃树下捣鼓，当时还以为有许多钱呢！” 木三味则是很满足，也很佩服这小子，原来昨日归家前，远远就看见了木挽香，他当时想要跑，被木白拦住了。 木白要留在木挽香身边，看看她有没有私房钱，趁机下手，两人商量好后，演了昨儿白天那场戏。 “你小子也别太过分，她好歹是你姐。” 木白轻蔑地瞅了他一眼：“你不过分，把亲生闺女卖进妓院当厨娘。” 悔不当初啊！ 木三味喝醉路过城隍庙，顺手捡回这肉乎乎的小子，那会儿挺可爱，越长大越棘手，别看他只有八岁，说话做事是又辣又毒。 不过有点让木三味最满意，木白记忆力过人，靠着他的这个技能，爷俩赚了不少钱。 木白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喃喃道：“先去巷子口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头找那龟孙算账。” 木三味苦着脸，想要劝几句，木白早已经扬长而去，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后跟了上去。 天擦黑之际，三福赌坊就开始热闹起来，尤其是二楼马吊区，人挤人，水泄不通， 大厅四张桌子满满当当，还围着不少看牌的人；四间雅间也有人，不过关上门要清净不少。 大厅里，木三味和木白找了好久，没发现要找的人，忽然听见东边雅间有人说道：“李谚，你今儿赢了不少啊！” 接着就是男人得意的笑声，木白大步朝东边雅间走了过去，木三味赶紧拦在前面，指了指屋门前挂的木牌，上面写着：天字号三个字。 “我的好儿子，别冲动，这里面起价一两，运气不好遇上别人胡大四喜，咱们一下子就要拿八十八两出来啊！” 倘若拿不出银子，被打一顿丢出来还算的，更多的是被剁手、剁脚。 “我不会输的。”木白跟着木三味混迹赌场，自然明白其中凶险，不过为了念书，他只能拼一拼。 木三味皱着眉，问道：“就算你赢了，咱们能把钱带走吗？” 木白附在他耳边说几句，犹豫半晌，木三味咚咚下了楼，掀开帘子，竟然走了。 留下木白一人，淡定推门而入，打眼就看见“龟孙子”，捧着一碗酒酿鸡蛋，大口大口吃着。 “小孩，出去。”伺候的伙计立刻来赶人，要知道这里全部都是贵客，他可得罪不起。 木白指着李谚：“找他。” 伙计仔细打量木白，小小年纪，气度不凡，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眸子，如鹰隼一般，瞧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李爷，您看？” 李谚不甘不愿抬起头，瞧见是木白，赶紧招呼道：“小鬼，来的正好，咱们玩一局。”。 木白狠狠瞪着他：“小人。” 李谚眯起眼，挑起眉：“什么意思？” “别装了，昨儿我们回去时，钱半路被人抢了。” 前天夜里几人一直赌到三更天，木白和木三味赢了不少，散场后，爷俩刚刚没走多远，竟然就被人抢了。 那些人往死里揍木三味，要不是他机灵，找来巡夜的卫兵，这才救下奄奄一息的木三味。 李谚撇撇嘴，他离开赌坊，就直奔府衙找刘义，去翠花院抓人，哪有那闲空夫对付这俩人。 “不是我。” 不是他才怪，牌局上李谚骂骂咧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木白翻了个白眼，他指着四方桌上白花花的银两：“如果没抢我们的，这些又是从哪里拿的？” 李谚看着桌上的银子，沉默良久，最后还是不打算说出实情，落在木白眼里，简直就是坐实了昨天的事情。 “还钱。”木白懒得废话，直接朝李谚伸出手，辛苦攒了那么久钱，好不容易凑够束修的费用，一下子全没了，他哪里会甘心。 不是他干的，李谚自然不会顶缸，他胳膊一扫，桌子上面的银子全部落入布袋子里，收紧绳索，塞进袖子里，动作一气呵成。 意料之中，木白也不生气，朝对面的垂着头的胖子喊道：“让开。” 胖子本来就输了不少，瞧木白那样，麻利让了座。 木白盘腿做在靠椅上，故意用力推骨牌，砸得瓷碗“砰砰”作响。 吓得李谚赶紧端起酒酿鸡蛋，死小鬼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小鬼，为了这碗酒酿鸡蛋，爷可是排了一个时辰的队伍。” 王老头家的酒酿鸡蛋，酒酿鲜甜软糯，鸡蛋更是嫩滑无比，每每出摊，总是排成长队，还经常买不着。 “赌不赌？”木白用力洗着骨牌，哗啦啦作响。 李谚再也不废话，仰头喝完酒酿鸡蛋，开始专心致志码牌。 他牌技不错，赢过不少钱，直到遇见大小鬼。 李谚自然不甘心，想着一定要赢他们一次。 拿到牌后，李谚直接盖住，防止被别人偷看。 察觉到他的用意，木白丢去一个轻蔑的眼神，因为他早已经算出李谚的牌，而且还在码牌的过程中放好了他需要的牌。 没打几张，木白已经听牌。 对面李谚手里的牌也不小，万字连七队，二万到七万是对子，单一万和单八万，二者选其一。 几次较量下来，李谚其实已经猜到小鬼记忆力过人，同时他也隐约猜出小鬼手里是大四喜，只是猜不透小鬼胡哪张牌？ 小鬼以为是他让人半路劫道，肯定想要报复，应该就是胡一万或者八万。 想算计他，休想！ “啪”李谚抽出一张牌，直接放在桌子，竟然是五万，他宁愿不糊也要看着小鬼。 “碰”坐在小鬼上家的当铺林老板，他笑盈盈拿起五万，随意打了一张，轮到木白摸牌。 李谚得意地看着小鬼，看他要怎么办？ “大四喜，自/摸。”李谚惊呆了，盯着木白推倒的牌，东南西风各三张，单吊二条，哪里胡什么一万、八万，“你以为我为了报仇，只会赢你的钱吗？” 倘若李谚放炮，木白只能赚八十八两，为了点仇恨，放弃其他两家的八十八两，他没那么傻。 看他贪钱的样子，李谚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女人。 “快点给钱。”木白催促道。 不对劲，老鬼呢？ 半晌，木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三个加起来都过百岁了，难道还想欺负我这个八岁的孩子吗？” 其他两个人纵然脸皮再厚，也不会赖孩子的账，正要掏钱时，李谚拦在前面，冷冷问道：“小鬼，你在耍什么把戏？” 第八章爆炒田螺和完了 “不好了，府衙来人了，快跑啊！”不知是谁吼了一声，赌坊乱成一团。 “死小子，是不是你在捣鬼？”李谚狠狠瞪他。 官府对于赌博的态度，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 “你少胡说，快点把银子给我。”木白直接扑上去，要抢李谚的钱袋子。 李谚随手一推，木白就被摔倒在地上，他毕竟是八岁小孩，哪里是李谚的对手。 “死小鬼，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李谚推开窗子，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就在这时，木三味冲了进来：“儿子，你老爹直接拉来了街上的捕快，厉害不？” 木白那叫一个悔，他竟然会想想木三味，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赢了李谚的钱之后，然而让木三味去通风报信，让官府来抓人。 等官府来人，木白仗着小孩的身份，自然可以轻松脱身，至于李谚那个混蛋，肯定就会被抓进大牢里面。 木白算准了衙门到赌坊的距离，谁知道木三味竟然直接从街上拉来官爷，这下就彻底打乱了他的安排。 眼下不是找木三味算账的时候，木白看了眼窗子框架上的白色粉末，幸亏他机智，方才撕扯间他往李谚钱袋子里面放了石灰粉，只要寻着痕迹就能找到李谚。 “爹，李谚带着钱跑了，咱们快去追。” “什么？”木三味还想问什么，木白已经出天字号，躲开衙门里人，从赌坊后院的西门溜了出去。 赌坊后面的巷子连接青鱼街，那里的夜市很是红火，依照木白对于李谚的了解，那家伙很有可能去那里吃夜宵。 想到这里，木白抄近道，堵在赌坊去青鱼街的必经之路上，忽然一道人影闪过。 木白朝身后的木三味大喊：“爹，快点抓住他。” 出于本能，木三味直接扑了上去，还真就把人给压制住了。 “老鬼，你疯了，官府的人快来了。”李谚真是有苦说不出，这大小鬼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人，竟然把事情全部算到他的头上，还把官府的人找来，要是被刘义抓住，那就真完蛋了。 “把钱吐出来。”木三味加重了力道，压得李谚差点喘不过气来。 木白干脆蹲下身子，直接上手，他刚碰到李谚的腰。 李谚一个鲤鱼打挺，直接掀翻木三味，撞到木白，朝着青鱼街狂奔。 木三味痛得嗷嗷直叫唤，木白一个咕噜爬起来，顾不上喊疼，又追了上来。 李谚回头就看见那执着的小鬼，他忍不住骂道：“死小鬼，你这么贪财，到底像谁啊？” “混蛋，要你管，快还钱。”木白大喊着。 一大一小穿梭在青鱼街上，后面还跟着大口大口喘气的木三味。 “李谚，你给我停下。”疾驰中的李谚猛然回头，竟然看见了刘义，他拎着横刀杀气腾腾追过来。 完了，这下子彻底完了。 左右夹击之下，慌不择路的李谚被逼上了青鱼桥。 刘义堵在桥右边，木白和木三味在左边，桥上面挤满了人，就是没有李谚的影子。 “你们追李谚做什么？”原来刘义打算去赌坊找李谚，正巧遇上举报的木三味，顺便就去了三福赌坊。 刘义发现逃跑的李谚，一路追过来，刚巧就看见这爷俩。 木三爷嘴皮抖了几下，本能想要逃跑，被木白拦住了，他摸了一下桥栏杆，手指上面有几块白色的石灰。 木白朝青鱼石拱桥下面努努嘴，刘义立刻会意，终身一跃，踩在路过的乌蓬顶上，落在桥下，一下就捉住了缩在角落里的李谚。 “刘大哥，你怎么在这？”李谚快哭了。 “你倒是愈发长本事了，连我都敢骗。”刘义拎着他的衣襟，直接拽上了桥，“赏金呢？” 李谚哭丧着脸：“全输了。” 刘义将信将疑时，木白跳了出来：“官爷，他说谎，我往他钱袋子里放了石灰粉，刚刚桥栏杠上面留有痕迹，那说明钱全部在他身上。” “死小鬼，你是不是活腻了？”李谚快被逼疯了，这死小鬼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刘义一把扯下李谚挂在腰间的钱袋子，翻过一看，里面竟然变成了小石块。 几个人全部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李谚，他分明记得把钱放在身上，怎么没有了？ 木白不相信，他还想说什么，被木三味拦住了：“儿子，这里的事情官爷会处理，咱们还是先走吧！” “不行，我辛辛苦苦攒了这么久的钱，就是为了去学堂，眼看就要实现了，结果全部被这个混蛋给毁了。”木白朝着李谚膝盖就是一脚，“给我钱。” “哎呦”死小鬼下手竟然这么重，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李谚指着木家爷俩：“这两个也是赌徒，别放过他们。” “你……”木白回过神，刚想跑，就被刘义拎着了后领。 至于木三味，他也不顾儿子，死命往前跑时。 一块小石子飞射而出，正好砸在木三味膝盖上，“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李谚得意洋洋看着木三味：“老鬼，要倒霉一起倒霉，谁都别想逃跑。 木家小院，木挽香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眸光血红，转身去庖厨磨菜刀。 “咔擦”“咔擦”的声音在寂静地夜里格外渗人，幸亏木家两边都没什么人。 木挽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一定要找那几个混蛋算账不可，要不然太憋屈了。 想归想，她还是真没有勇气动手。 酒壮怂人胆，木挽香索性去街上酒馆买了一坛子酒，炒了一盘田螺和花生米，边吃边喝，等到天亮就上街去找那三个混蛋拼命。 木挽香豁出去了，这次不是她死，就是他们死。 迷迷糊糊间，屋外天色渐渐变亮了起来，木挽香用帕子包好菜刀，别在腰带上，踉踉跄跄出门去了，没走几步，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木姑娘，大清早，你这是去哪里？” 木挽香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起来眼前的人，然而很可惜，涣散的眼神实在没法子聚拢在一起。 “木姑娘，李谚抓到了。” 木挽香浑身一个激灵，酒意散去大半，立马看清来人是刘义，她激动地说道：“刘捕头，快点带我去。” 第九章牢房大混乱 府衙最里面的牢房，木三味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木白死死瞪着惬意侧卧在榻上的李谚。 “死小鬼，别瞪了，都成乌眼鸡了。”整整一宿，小鬼不睡觉就盯着他看，李谚都快被逼疯了。 “钱在哪里？”木白想不明白，李谚何时将钱袋子掉包的。 李谚真服了，八岁小孩，又贪财又腹黑，还有那个钱袋子，他也不知道何时弄丢的。 木白看李谚不说话，他也急了，伸手去李谚身上是找。 那些束脩费，他足足凑了两年。 “死小鬼，别逼我动手啊！”李谚虽然无耻，也没有沦落打小孩，无奈之下，只能往后退。 岂料木白没打算就这样放开他，执着地在他身上找钱袋子。 李谚被逼急了，揪住木白的衣襟直接提了起来。 木白使劲蹬腿，大骂道：“混蛋，放开我。” 看见儿子被欺负了，木三味立刻冲上来帮忙，可惜李谚一脚就踢开了他。 李谚放下木白，捏了捏肉肉的脸颊：“小孩就应该有小孩的样子，不要凶……” “啊！”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木白已经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疼……疼……” 木白咬死不松口，疼得李谚直接飚出了眼泪，两人扭打在一起时，猛然间传来一声怒吼：“李谚！” 醉醺醺的木挽香握着牢房外面的木柱，脸颊挤在缝隙之间，她撕心裂肺地喊道：“放我进去，我要杀了他。” 李谚惊恐地看着木挽香，他本能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发现身上轻飘飘的，一看老鬼小鬼躲在角落，面对墙壁。 他正疑惑时，外面的木挽香正疯狂摇着栏杆：“快点把赏金还给我。” 木柱子“哐当”“哐当”响，灰尘四处飞扬，李谚真怕了，要是大水牛疯起来，那该怎么办？ 他朝后面的刘义大喊道：“刘大哥，你千万别放她近来，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刘义没搭理他，看了眼身后的牢头马平，马平立刻从墙壁上取下一串钥匙，递给他。 “木姑娘，你想进去吗？” 木挽香眼睛直愣愣的，眼神涣散无神，脸颊绯红，一看就知道是醉了。 她低估了古代酒的烈性，喝了一整夜，人早就迷迷糊糊。 眼下说话做事，全被心底对于李谚那份仇恨所主导。 “好。”刘义笑得很是宠溺，路上木挽香絮絮叨叨说着李谚之前做的事情，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要是不让她彻底发泄心中的怒火，估计以后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他找到牢房大锁的钥匙，打开之后，把木挽香放了进去，锁好后，笑盈盈看着李谚：“你要是敢反抗，我就把你腿脚打折了。” “刘大哥，你不能这样，我要告诉姨妈，你欺负我。”李谚缩在角落里，尽量离木挽香远远的。 刘义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一声：“王夫人要是知道你在武东府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她会做什么？” 李谚彻底绝望了，就在这时，木挽香拿出别在腰带上菜刀，朝李谚扑了过去。 马平有些担心地问道：“老大，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 “放心吧！”话音未落，李谚已经开始急速狂奔，尽量躲闪着木挽香。 木挽香虽然喝醉了，脚下速度也不慢，紧紧追在李谚后面。 李谚瞥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大小鬼，一手拎一个，将两人当盾牌挡在了前面。 木挽香忽然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盯着他们看。 木三味和木白用尽全身力气做鬼脸，就怕被木挽香给认出来。 “啪嗒”菜刀掉在地上，木挽香用力捏着这两张长得奇怪的脸，喃喃道：“好熟悉！” “木白和木三味。”躲在后面的李谚抢答道，刚才狱卒登记名字，两人似乎就是这样回答。 等等，木挽香，木白，木三味，好像都姓木。 李谚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这个混蛋。”木家两父子咬牙切齿骂了句，随即用力挣脱他的束缚，各自躲在角落里，尽力远离木挽香。 “哈哈哈哈……” 巨大的笑声响彻整间牢房，木挽香一一看了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三个男人。 她指着李谚，骂道：“你，骗走了我辛辛苦苦得来的赏金。” 又指了指木三味：“你把我卖进妓院当厨娘。” 最后看了看缩成一团的木白：“你小子最可恶，装可怜骗走了我最后积蓄。” 李谚立刻附和道：“对，这小鬼最不要脸。” 木白反驳道：“你个狗东西，还有脸说我。” 木三味劝道：“别吵了。” “你最无耻。”李谚和木白齐声回道。 “嗝”木挽香打了酒嗝，难闻的气味让三人都捂住了鼻子，她望着刘义：“刘捕头，杀……三个人，会……判什么刑？“ 刘义一本正经回道：“杀一人绞刑，两人斩首，杀三个人算是罪大恶极，应当凌迟。” “疼吗？”木挽香反正是不想活，就是想死的痛快点。 “好疼，你全身会被片成3357刀。”李谚小心翼翼盯着木挽香，“凌迟就像片烤鸭，唯一不同的是烤鸭是死的，你还能活上几天，然后活生生被痛死。” “你胡说。”木挽香可怜巴巴看着刘义，“你说。” “嗯。”刘义绷着脸，尽量不笑出声，世上竟然有如此可爱的姑娘。 木挽香努力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在内心向以前被她片过千百只烤鸭说了声对不起，想想都觉得疼。 李谚笑嘻嘻说道：“香娘，有事儿好商量，赏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阿姐，他身上没钱了。”木白使劲喊道，“还不如揍他一顿，出出气。” 听到没钱，木挽香眸光骤然变冷，仿佛山里发飙的母狼，随时都有可能吃人。 李谚吓得连连往后退：“你想做什么？” 木挽香握紧拳头，直直砸了过去，李谚本来用手去挡，忽然瞟见牢房外面，刘义正用手指比划着眼睛，他深深叹了口气，双手无力垂了下来。 “碰”拳头结结实实落在鼻梁上，两股血流从鼻孔泵涌而出，如同涓涓泉水不停往外冒。 第十章贪财 经过方才那般折腾，木挽香出了一声汗，她边喘着粗气，边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谚，他脸上、衣襟上全是血渍，瞧着十分骇人。 “不会真死了吧？”马平急了，牢房要是真死了人，他肯定逃不了干系。 “放心。”酒劲随着汗水排出，木挽香眸子渐渐恢复清明，她勾起一边嘴角，朝着他的右手狠狠踩了下去。 “啊！”李谚直接弹了起来，对着右手呼呼吹个不停，“你这个疯女人。” 木挽香没搭理他，她揉了揉发涨的眉心，醉酒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凭什么就打我一个？”李谚不服气地指着角落里吃瓜木家父子，“他们不也坑了你吗？” 木挽香淡淡道：“他们姓木。” 木白朝着李谚做了个鬼脸，木三味听得眼眶都红了，果然是他的闺女。 眼看闹得差不多了，刘义这才开口道：“木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木挽香瞪了眼牢房里的三个人，杀不得，只能让他们还钱了。 “我打算让李谚和我爹去找活干。” 木三味乖乖点头，李谚则是一脸不屑：“让我干活，做梦。” 别说，木挽香拿这家伙还真没办法，正犯愁时，刘义朝李谚“和善”地笑了笑：“你确定？” “嘶”李谚倒吸一口冷气，想到姨妈的手段，他颓然地坐在地上，不在多说一句话。 木挽香乐了，想不到刘义还能治住李谚，忽然她感觉有人在扯裙子，低头就看见满脸无辜的木白：“姐姐，你真好。” “少拍马屁。”木挽香眯起眼，这小子和李谚半斤八两，只是如今年纪尚小，日后好好教导，希望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先跟着我识字，等到日后存够钱，我再送你去学堂。” 木白呆愣在原地，本以为木挽香会教训他，谁知竟然会让他去读书。 看他呆滞的样子，木挽香以为他不想读书，赶紧凶巴巴说道：“臭小鬼，你休想逃跑。” “姐姐，我不会跑的。”木白很是感激，自小跟着木三味颠沛流离，他过够了这种日子。 搞定三个男人后，木挽香看向刘义：“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吗？” “暂时不行，你先等等，我去问问知府大人。”这三人因赌博抓进来，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刘义没有放人的权利。 木挽香自是理解，等刘义走后，她就坐在牢房外面的长凳上休息，李谚三个人神情各异，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眼就到了晌午，刘义还没见踪影，木挽香有些懊恼，牢房离着府衙也不远，他怎么还没回来？ “马牢头，刘捕快何时回来？” 马平摇摇头：“木姑娘，府衙上下被翠花院闹得人仰马翻，我估摸是被这事儿给耽搁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哎，木挽香叹了口气，用手支棱着脑袋，瞥了眼牢房里的三个家伙，她实在不放心就此离开，还是待着比较好。 “开饭了。”有个瘦狱卒拎着饭桶走在前面，后面有个胖的捧着一摞粗瓷碗，胖得弯腰在各个牢房前放碗，瘦的负责打饭。 听到有吃的，李谚立刻睁开眼睛，被折磨了一夜，加上刚刚被打，他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李谚挣扎着爬到柱子旁，半生不熟的米饭上搁着几根蔫不拉几的青菜，凑近闻了闻，那股馊味差点让他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老马，犯人也是人，这玩意怎么吃啊？” 李谚是牢房常客，一来二去，加上脸皮够厚，倒是和马平等人熟识起来。 马平没搭理这家伙，摆摆手，狱卒端来一份饭菜放在木挽香面前，干净白饭青菜，只是青菜里面还放了几块油腻腻的肥肉。 “木姑娘，实在对不住，牢房也就这些，您就将就些。” “劳烦您了，我还不饿。”木挽香别过头去，马平刚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烦杂的脚步声，接着两个捕快押着一个公子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公子脸皮白净，身材颀长，一袭锦缎蓝色长袍穿在身上，瞧着很是俊俏，口中却不停骂道：“刘茹，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 “方公子，别闹了。”马平似乎认识此人，好言劝了几句，谁知那人竟然挣脱捕快，像发疯的马儿一样，在牢房里横冲直撞，桌椅、木桶粗瓷碗被掀翻，饭菜洒了一地。 两个捕快费了好一番劲才捉住他，马平立刻让狱卒把他关进牢房里。 其中一个方脸的捕快朝木挽香说道：“木姑娘，老大正在和知府商议事情，他让您耐心等等。” 木挽香点点头，两个捕快嘱咐马平几句，然后才离开。 马平走到关押方公子的牢房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方盛，你娘都死了两日，这还赶着天气冷，若再不下葬，恐怕要生虫了。” “马叔，我也晓得，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叫方盛的年轻人深深叹了口气，他紧紧握住木柱子，恨恨道，“我娘就是被刘茹杀的。” 马平皱起眉头：“没凭没据，别瞎说。” 木挽香凑近了些，好奇地问道：“马牢头，咋回事？” “木姑娘，没事。”马平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摆明不想说。 此时，对面牢房里，李谚扯着嗓子喊道：“小子，你把饭菜都打翻了，让我们吃什么？” “就是。”木三味立刻附和道。 木白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躲得远远的，表示不认识这两人。 “你们压根就没打算吃吧？”木挽香一眼就看穿这两家伙的小心思，他们想让方盛请顿好的，她朝李谚举了举拳头。 李谚背过身，朝木三味嘟喃道：“看看你的好闺女。” 木三味盘腿坐着，闭着眼，仿佛坐定的僧人。 方盛倒也不介意，他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马平：“马叔，劳烦您买些吃食分给诸位。” 马平刚想推脱，一道影子闪过，木挽香迅速接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我厨艺很不错，午饭就交给我吧！” 众人看傻了眼。 李谚跟个小媳妇似的碎碎念：“竟然还有脸说我，果然她才是最贪财的一个。” 木挽香凶神恶煞看了过来，李谚赶紧闭了嘴。 第十一章咸菜烧肉 马平碍于木挽香和刘义的关系，没多什么，还找了个小狱卒陪着她去街上买菜。 离牢房不远处有个桃花市集，也是武东府最大的一个，里面瓜果蔬菜，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当初，方翠花经常派个人，跟着木挽香来这买菜蔬。 木挽香轻车熟路找到李家肉铺，买了十斤五花肉，一斤肥肉，几块猪肉，她还特地吩咐伙计切好。 然后又去王婆子家买了几把腌咸菜，顺便在隔壁买了二十几块豆腐。 一番下来，还剩下三两银子。 木挽香瞥了眼跟着小狱卒周圆，脸也圆圆的，说话怯生生的，她摇了摇钱袋子：“小圆圆，你看见了什么？” 周圆坚决扭过头去，他只要想到木挽香狂殴李谚的画面，立马就觉得全身好疼。 牢房旁边有间小屋，也就是庖厨，靠近门旁放着一个大木盘，里面堆满了脏兮兮的碗筷，灶台面上全是黑漆漆的油渍，都快包浆了。 木挽香看得眉头都打结了，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咔擦”有人在磕瓜子，木挽香寻着声音看去是个胖厨娘，她正是负责牢房吃食的赵婶子。 听周圆说完来龙去脉后，她一把扬了手里的瓜子，轻蔑地看了眼木挽香：“就你，脸上没二两肉，长得一副倒霉样，还会做菜？” “肯定比你做得好吃。”出了翠花院，木挽香再也不用低调做人，对于这种人，她也不会忍气吞身。 赵婶子是出了名的泼妇，她哪里肯受这鸟气，撸起袖子正要冲上去时，立刻被周圆给拦住了。 “婶子，木姑娘是刘捕头的朋友。” 府衙上下都十分敬重刘义，赵婶子还受过刘义恩惠，自是不好在发作。 木挽香也不在乎理会，绑起袖子，麻利收拾起来。 周圆很眼色，立刻跟在后面帮忙。 片刻后，灶台焕然一新，干干净净的。 木挽香边用帕子擦了擦汗珠，边吩咐周圆将饭甑子放在里面那口大锅蒸米饭。 赵婶子则是抱着双手，斜眼瞧着，她倒要看看木挽香能做什么东西出来。 中间的锅烧热后，木挽香快速倒入菜籽油，等到冒烟，将切好的肥肉煸出油，加入五花肉翻炒，倒黄酒，酱油、切好的咸菜，等快出锅时铺上豆腐。 米饭和咸菜烧肉同时好，揭开盖子的瞬间，馥郁的香味弥漫整间屋子。 周圆瞪大眼睛，喷香的米饭，白嫩豆腐下面亮红色的猪肉露出一角，淡黄咸菜点缀其中，看似普通却无比诱人。 “看起来好好吃。” “中看不中用。”赵婶子嘴上这么说，眼睛去直勾勾看着，一动不动。 木挽香夹了几块，递给赵婶子：“尝尝。” 赵婶子凭着最后一丝骨气，扭过头去。 “别嘴硬了，我做菜就是比你好吃。”赵婶子赶紧回头，刚张开口，木挽香就夹了块五花肉塞进去。 软糯的猪肉轻轻触碰着牙齿，油脂在口中爆裂，裹着咸菜独有香味。 所有的坚持在那一瞬间击垮，赵婶子直接抢过木挽香手里的碗筷，迫不及待尝了起来：“实在是太好吃了。” 木挽香笑笑，让周圆帮着装米饭，她打好菜，俩人刚进牢房，远远就听见李谚在喊：“大水牛，我快饿死了。” 木挽香让周圆给其他牢房的犯人盛好饭菜，她装了满满一碗走到李谚所在的牢房。 三个男人齐齐站在栅栏旁，可怜巴巴望着她。 木挽香毫不犹豫递给了木白，她狠狠看了眼李谚和木三味：“你们俩个给我饿着。” 许是心中有愧，木三味虽然不满，却不敢和木挽香顶嘴。 李谚则是不同，直接动手去抢木白的，木白个子矮，又端着一碗饭，哪里是他的对手。 没两下子，米饭到手，李谚边躲闪木白的攻击，边悠哉悠哉吃着菜肴，还抽空夸了木挽香几句。 “大水牛，你的厨艺真不赖。” 木挽香算是开眼界了，天下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她被逼无奈，重新给木白盛了一碗。 此刻，犯人正在狼吞虎咽吃着饭菜，嘴里还嘟嘟囔囔说道：“好吃，真好吃。” 对于这些夸赞，木挽香欣然接受，毕竟她厨艺确实不差。 就在这时，刘义回来了，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木挽香紧张地看着他：“刘捕快，发生什么事情了？” “府衙大人说了，他们三个要是想出去，必须要交十两银子的罚金。”刘义很是愧疚，其实他们几个也是被他牵连的。 因为方翠花的事情，府衙大人正在气头上，听到李谚三人的事情，当即说出了这法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出气。 木挽香哪里有十两，要是有，也不会拿出来,她看了眼李谚三人：“你们自己想办法。” 李谚拿出空空的钱袋子，木三味更是分文没有，除了木白，低着头不说话。 “小子，你身上是不是还有钱？”李谚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木白的犹豫。 木挽香眯起眼睛，猛然记起一件事儿：“木白，我的私房钱是不是还在你那？” “钱……”木白紧紧捂着腰间的钱袋子，往后退了几步。 木挽香立刻冲牢房，刚想把银子要回来，一身光影闪过，李谚将木白整个人倒立举起，抖了抖，“咚”的一声，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落在地上。 木挽香立刻去捡银子，就在这时，李谚将手里的木白随意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她飞身扑向木白。 钱没了可以赚，人就不行了。 “啊”木挽香后背结结实实落在地上，剧烈地疼痛让她皱起眉头，双手却紧紧护着木白。 她仔细检查过木白，又问了句：“没事吧？” 木白做梦都没想到，木挽香会不要丢下银子，来救他。 看他傻傻的，木挽香急了，大声喊道：“木白!” 木白这才回过神：“姐姐，我没事。” 此时，李谚已经把银子交给了刘义：“能走了吗？” “等等！”木挽香冲了出来，满脸气愤地看着他：“你就不怕木白受伤吗？” 以前，她认为李谚是个无耻的小混混，却也不会伤人，想不到今日为了十两银子，竟然置木白的安危不顾。 “有头笨水牛会去救人，我怕什么？”李谚薄唇蓦然浮现一抹笑，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很好看。 木挽香深吸口气，心里有些疑惑，李谚是在夸她吗？ “木姑娘，府衙还有事情要忙，我先回去了。”刘义也抽空赶过来，他怕知府大人再次发怒。 木挽香道谢后，目送刘义离开，回头看了眼令她头大的三个男人，两眼一抹黑，心里没底啊！ 她叹了口气：“先回吧！” 三个男人跟在后面，木白压故意压低了嗓音，努力做出最凶狠的模样。 “李谚，你给小爷等着，我一定报仇的。” 李谚笑了笑，贱兮兮的：“我等着你，白小爷！” 木白恨得牙根痒痒，暂时又拿李谚没辙，只能先忍下，等日后在想法子整他。 第十二章你别吓我 回到木家小院，天色已晚，木挽香让他们自个安排住处，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她倒在土炕上就睡了过去。 “老混蛋。” “不要脸。” “钱呢？” 木挽香猛地睁开眼，一个“咕噜”爬了起来，急匆匆出了屋门，外面天蒙蒙亮，借着微弱的光线下，她总算是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 李谚气势汹汹拽着木三味的衣襟，木白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 “前天夜里从赌坊出来时，我钱袋子里还有一千两，这个老东西半路掉了包，”李谚气得说话声都发颤。 木挽香赶紧问：“钱呢？” 木三味低着头，不说话。 “昨儿夜里，他趁着我们睡着了，偷偷跑去赌坊里全输了。”李谚越说越心痛，他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被这个老混蛋给坑了。 木白也是一脸生无可恋，他知道爹无耻，却没想到竟然这般无耻。 “李谚，你怎么会知道的？”那日，木三味扑倒李谚时，将钱袋子偷偷掉包，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能想到今儿一早回来，就被李谚逮了个正着。 “木三味！！！” 木挽香快疯了，她抡起竹扫把就冲了上来，照着木三味狠狠打了下去。 李谚赶忙躲开，木三味在院子里乱窜，木挽香追着他打，哀嚎声此起彼伏。 鸡飞狗跳之际，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请问木姑娘在吗？” 木挽香放下竹扫把，喘着粗气，她瞧着院门外站着个俊俏的公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咦，这不是昨儿牢房里那小子吗？”李谚一眼就认出这家伙。 对了，他是方盛，而且很有钱。 木挽香立刻热情将人领进堂屋，倒了杯茶水递给他：“方公子，您有事儿吗？” “昨日尝过姑娘做的饭菜，在下想请你去操持我娘亲的白事酒席。” 方盛脸色将惨白，眼角乌青，看起来十分憔悴。 关于他的事情，木挽香听了点，似乎有些棘手，她不想掺和。 “方公子，我从未操办过白事酒席，这……” “三天，五十两。”经过牢房的事情，方盛自然明白什么最能打动木挽香。 “行，交给我吧！”有钱好办事，至于是否棘手，木挽香已经不关心了。 方盛给了十两银子当定金，说是先去处理别的事情，待会儿在来找他们一起回去。 等人走后，李谚瞥了眼傻乐的木挽香：“你不知道方家的事？” “什么事儿？”木挽香把银子收好，谨慎地看着李谚，怕他耍花样。 “方盛是方府老爷方纪德和外室所生的庶子，自小养在外面的宅子，不曾被人知晓。前几日大夫人王芙发现后，带着人上门去闹过后，方盛的娘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李谚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方盛天天去方府，也没见有什么结果。” 古人最重视子嗣，方纪德连儿子都不敢认，可见这位大夫人有多厉害。 木挽香皱了皱眉：“为何不报官？” “王芙娘家有人在京城做官，上面把这事儿给压了下来。”李谚说得仿佛太过于详细，仿佛他就是当事人一般。 木挽香怀疑地看着他：“你到底知道这么多？” “对，我早就怀疑他不对劲了。”木三味窜了出来，他去赌坊压根就没其他人知道，这个李谚太古怪了。 “我鬼朋友说的。”李谚一本正经说道。 木挽香根本就不信，这家伙嘴里没半句真话，她也懒得去深究，如今该考虑的是要不要去方家。 但定金都已经收了，想反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话虽如此，等真到了方盛的宅子，木挽香后悔了，院子四周悬挂白绫，正屋中间放着黑漆漆棺材，偌大的地方静悄悄的，似乎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木挽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神神鬼鬼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把李谚带来了，本想着当个劳力使唤。 “方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实在是对不住，大夫人把宅子里的仆人全部调回方府，还下令谁都不准来帮忙。”方盛深深叹了口气，“我特地回方府求她，找些人过来帮忙，将我娘亲安生安葬了，但她死活都不同意。” 实在是太气人了，木挽香越听越火大，赶紧安慰道：“方公子，别担心，事情全部交给我来办。” “木姑娘，谢谢您。”方盛十分感激，他闹了几日，全然无用，如今只想将娘亲的身后事好好给办了。 安置好两人之后，他又出了门，说是要去多找些送丧的人。 方盛的娘亲林渔孤苦伶仃，遇见方纪德之前在清水河捕鱼为生，因而娘家也没人，所以方盛只能花钱去雇人。 谁知这一去，竟然迟迟未归，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木挽香本来没心思吃东西，抵不过李谚一直喊饿，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庖厨，下了两碗素面，煎了个鸡蛋铺在上面。 “大水牛，我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样的食材，为何你做得吃食就是美味呢？” 转眼间，李谚已经连面汤都喝完了，一脸心满意足。 “因为我厨艺本来就很好。”木挽香夹起荷包蛋，刚想咬了一口，正屋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吓得她直接丢了筷子，躲在李谚身后，“怎么回事？” 李谚乐了，瞅了眼身后的小女子：“你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别闹了，咱们快去看看。” 木挽香后悔了，不该贪财，要是真有鬼，那该怎么办？ 很难得，李谚这次顺了她的意思，提起灯笼出了庖厨。 木挽香躲在他身后，手里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两人走到正屋时，李谚举高了灯笼照了照，回头平淡说了句：“棺材盖掉在了地上。” 木挽香快哭出来了，别看她平日里很是凶悍，实际上夜路都不敢走。 听李谚的语气，似乎这事儿是真的。 此时，李谚忽然转过身子，指着李谚身后：“你身后的站了个妇人。” 木挽香本能转过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忽然一阵凉风掠过，她忙扑进了李谚的怀里。 “你别吓我！” 第十三章阴阳眼 李谚扯了扯身上的“八爪鱼”，纹丝不动，他叹了口气，看着那妇人问道：“你就是林渔？” 妇人点点头，她哀求道：“公子，我死的太惨了，求求您，帮我伸冤。” 李谚淡淡道：“没兴趣。” “公子，只要您能够替我伸冤，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林渔的鬼魂缓缓飘了过来，画面看起来十分诡异。 李谚却波澜不惊，他天生阴阳眼，自小就看惯了这场面。 他戳了戳怀里小女人的脑袋：“我快被你勒死了。” “你到底在和谁说话？”木挽香非但没松开，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比起莫名其妙穿越，她更怕鬼怪。 “你撒手，我就说。”李谚从未见过的女人不少，还是头一回见木挽香这样的。 总是待在别人怀里也不好，木挽香只好硬着头皮松开他。 李谚瞧着那只紧紧拽着他袍子的小手，忽然挑起一边眉，故意压低了嗓音：“我刚刚在和林渔的鬼魂在说话。” “啊！！！”木挽香尖叫着冲向李谚，结果李谚早有防备，躲得远远的，任由她在后面追。 慌乱之中，木挽香踢翻了灯笼，唯一的火光被熄灭了，她大声喊道：“李谚，你在吗？” 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木挽香无助地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无助地抽泣起来。 在孤儿院时，她曾经被扮鬼的孩子吓哭过，至今都还有阴影，即便是穿越到古代。 李谚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点亮灯笼，看着哭得惨兮兮的木挽香，他也慌了。 毕竟被连续坑了那么多次，他都没见木挽香掉眼泪，可想而知，她是真得怕鬼。 “别哭了，鬼不恐怖的。” 那就是代表真有鬼了，木挽香哭得眼泪鼻涕全部往外冒，丝毫不顾忌形象。 李谚翻了个白眼：“林渔说了，只要你帮她伸冤，她就会报答你的。” 报答？木挽香脑子立刻出现了黄澄澄的金子，她赶紧起身，在李谚身上蹭了蹭。 “快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替她伸冤。”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李谚快速瞧了眼脏兮兮的袍子，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怕了吗？” “少废话，快点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木挽香怕鬼不假，她更怕没钱。 李谚撇撇嘴，看向林渔：“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林渔低语道：“那日大夫人王芙得知老爷的事情，她就带着一群人闹上门，还下令让那些刁奴拿木棍肆意殴打我，夜里我就断了气。” 李谚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木挽香后，她当即犯了难，这和之前知道的差不多。 要真是王芙动的手，她这个小百姓也没法子伸冤啊！ 做菜木挽香是行家，破案她实在没经验，她瞅了眼身边的李谚，死马当活马医，问了一句。 “你怎么看？” 李谚倚在柱子上，淡然地说道：“我可以查出真相。” 不管是真是假，木挽香也只能相信他。 “说吧，你想怎样？” “你放我自由。”自从京城出来之后，李谚游遍大江南北，若不是被刘义压着，他哪里肯乖乖呆在木挽香身边。 木挽香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敲个不停，李谚拥有阴阳眼这项技能，好好利用肯定可以赚不少钱。 她不会轻易放过他走，不管如何，先忽悠他搞定这件事情再说。 “好，我答应。” 有了她的承诺，李谚变得正经起来，丝毫没有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 木挽香终于有点相信，这家伙可以破案子了。 此刻，李谚径直走到棺材旁，挑高灯笼，仔细查看一番后，朝傻呆呆的木挽香喊道：“过来帮忙。” 木挽香立马往后退了几步，躲着柱子后面不肯出来。 “报酬不要了？” 不得不说，李谚很了解木挽香有多爱钱，想到一箱箱金元宝，她立刻鼓起勇气，走到棺材旁边。 “你想要我做什么？” 李谚吩咐道：“扒掉她的衣裳，仔细查看每一处伤口，然后画出来。” 木挽香快疯了，她皱着一张脸，可怜巴巴望着李谚：“不都说鬼魂很厉害嘛，为何林渔一问三不知？” 李谚好心解释了几句：“人枉死后，心中有怨恨，因而魂魄不会散去。这些有怨恨的魂魄会依附在一样东西上面苟活，他们哪里都不能去，也不能做什么。” 这倒是打破木挽香的认知，忽然觉得鬼魂其实也挺可怜的。 再看林渔的尸体，也不在那么害怕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木挽香仔细查看了林渔每一处，并且照实画了下来。 半个时辰下来，木挽香全身汗津津的，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李谚盯着画像研究很久，然后在对应的每处伤口碰了碰，随时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林渔鬼魂：“你身上有很多淤痕，却不足以致死，你还记得其他的事情吗？” 林渔满脸诧异，接着很肯定地说道：“那日只有王芙带着人来过，除了她，还有谁？” 李谚瞅了眼木挽香：“去端盘水来，将她脸色的东西擦干净。” 渐渐地，木挽香也不再害怕，她麻利从庖厨端来水，沾湿帕子后，小心翼翼擦着林渔脸上的胭脂，片刻后，竟然变成了褐色。 最基的知识她还是知道的，人死之后，应该是变成惨白色的。 “到底怎么回事？” “中毒。”李谚沉声道，“我刚刚仔细查验过了，除了淤青之外，身体上面一点伤口都没有，所以我就怀疑是中毒。” “不可能。”林渔立刻否认了这个猜测，“那日挨打之后，盛儿去请大夫，我独自躺在榻上，什么都没有吃，她们要怎么下毒？” “下毒的法子有千百种，不单单是让你吃下去。”李谚让木挽香再仔细看看，林渔身体上面是否有什么细小的伤口。 木挽香也不敢耽搁，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 “林渔，你平日可还有什么其他仇家？” 林渔摇摇头：“为了不让王芙知道，我一直很低调，从不和其他人来往。” 第十四章干煨鸡 天光隐隐浮动之际，方盛回来了，身上寒气很重，脸色也不大好看，只说让两人先回去休息。 为了不多生事端，对于昨夜的事情，李谚和木挽香一致缄默。 出了方宅后，李谚说道：“我去趟府衙，找刘义查查和林渔有来往的人。” 木挽香点点头，她想了想，道：“晌午回来吃饭。” 李谚眯起眸子：“想毒死我？” 翠花院时，他天天央求木挽香做吃食，可惜从未如愿。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木挽香主动让他回家吃饭。 木挽香淡淡道：“你若是不想，我也不强求。” “别，开个玩笑。”李谚自诩吃过不少厨子做的菜肴，偏偏都比不上大水牛，不得不说她的厨艺很好。 不过李谚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木挽香请他吃饭当然有目的。 木挽香要把李谚的胃口养刁，让他离不开她做的菜肴。 这样一来，她就能随意驱使李谚，通过他通鬼神的能力，替自己赚钱。 木挽香越想越高兴，去桃花市集买菜时，花钱更是格外爽快。 木家，她刚进院子，就看见木三味和木白坐在院子里，伸长脖子往外张望，见她回来，两人赶紧迎了上来。 木挽香很感动，这两家伙竟然因为担心她，没有跑出去瞎逛。 “姐姐，我好饿。” “闺女，我好饿。” 木挽香紧抿嘴唇，果然是想多了，她把鸡笼递给木三味，里面有只黄黄的小母鸡。 “杀了，洗干净。” 许是饿了，木三味接过鸡笼后，没多废话，麻利去了庖厨。 木挽香瞅了眼旁边的木白：“你们没去街上吗？” “去了。”木白倒是很实诚，“赌坊管事的说了，刘义捕头打过招呼，咱们三个要是再去赌坊，他就天天带人去。” 原来如此，木挽香揉了揉眉心，她压根就不应该对这俩人抱有任何期待。 木白侧过身子，往她后面瞧瞧了，然后才问道：“那个混蛋呢？” 小家伙本就长得很可爱，肉肉的小脸颊因为生气鼓得更厉害，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懊恼，仿佛一只龇牙咧嘴的小奶狗。 木挽香掐了掐他的脸颊：“别担心，他一会儿就回来。” 木白自然不是担心李谚，而是怕日后没办法报仇，他拍掉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许掐我的脸，我不是小孩。” “好好好,都依着你。” 木白听着木挽香敷衍的语气，倒是没发作，换作其他人，他早就翻脸了。 自从在牢房时，木挽香说要送他去学堂，木白开始慢慢接受了她，甚至觉得有个姐姐也不错，至少比木三味那个混蛋老爹要好。 等李谚回来时，已是晌午，刚进堂屋就看见一桌子菜肴，凉拌香椿，香菇盒，油闷春笋，白肉片配着蘸料，他顿时眸光大亮。 大水牛凶归凶，厨艺是真不赖。 “回来正好，洗手吃饭。”正巧，木挽香从庖厨出来，手里还捧着石锅，放下后，缓缓揭开石锅，热气缓缓升起，赫然是一只油润光亮的焖鸡。 李谚麻溜在木盆里洗了把手后，迫不及待做在长凳上，凑近闻了闻金黄色的鸡肉：“好香啊！” 木挽香盛了碗饭，放到他面前：“当然，我特地买了嫩鸡，沥干水分之后，放在石锅里用黄酒和农家酱油焖煮而成，中间更是不加一滴水。” 扯下一只鸡腿，木白、木三味同时将碗递了过来，她直接放进了李谚的碗里。 李谚眯起眼，警惕地看着她：“真没毒？” “你可以不吃。”果然不能对这种人好点，木挽香作势要拿回，李谚赶紧把碗给端走，她撇撇嘴，将另一只鸡腿给了木白，木三味则是委委屈屈把碗端了回去。 李谚咬了口鸡腿，肉质鲜嫩爽滑，带着丝丝酒香了，那味道实在是太好了，即便是有毒，他也甘愿吃下去。 看着狼吞虎咽的李谚，木挽香笑得很得意，离计划又近了一步。 “姐姐，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别看木白年纪小，看眼色比谁都厉害，之前木挽香摆明不喜李谚，一夜之间，她又是给他做饭吃，还傻呵呵的笑，有问题。 木挽香敲了一下他的小脑瓜：“食不语。” 说话间，李谚已经吃完了整只鸡腿，他神秘兮兮望着木白：“昨天夜里，可刺激了，你姐姐不停往我怀……” “啪”木挽香猛然惊醒，她赶紧拿了木白碗里的鸡腿，堵住李谚的嘴。 “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吃饭。” 有大问题！ 木白暗自下定决心，待会儿要找李谚好好问问，他人小鬼大的样子，像极了操心的老父亲。 然而真正的老父亲，此刻正在大快朵颐，等众人发现时，盘子里的菜肴已经所剩无几。 饭后，木挽香让木三味领着木白去河边洗碗，其实就是故意支开两人。 “怎么样了？” 李谚无比惬意地靠在榻上，不怀好意地朝木挽香笑了笑：“刚吃过鸡，嗓子眼有点腻。” 木挽香咬咬唇，忍着怒气，给他倒了杯茶。 接过粗瓷茶盏，李谚呷了口，顿觉瞬身舒爽，尤其是看见木挽香吃瘪的样子。 茶水过半，木挽香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如同蓄势待发的小青蛇，随时可能冲出来咬死李谚。 李谚看差不多了，他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林渔没说谎，她平日并没有与他人结仇。” 木挽香立刻急了：“那怎么办？” “我和府衙仵作谈过，他说死者身上没有伤口，很可能是被毒虫咬死，那些伤口往往很小，在夜间根本发现不了。”顿了顿，李谚又说道，“所以我又去了趟方家，再次仔细检查林渔的尸体，发现她耳后有两个米粒大小的伤口。” 木挽香瞪大了眼睛：“是毒蛇？” “没错，那伤口很符合被蛇咬过的痕迹。”李谚沉声道，“我让刘义去调查城里的养蛇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办事利落，逻辑清晰，有条有理，怎么看都不像个小混混。 木挽香十分笃定，李谚的身份不简单，她好奇，却不会问。 他是什么的人，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更重要的是，两个人是仇人，木挽香这辈子都记得在翠花院，这混蛋将她耍得团团转，等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报仇。 忽然，木挽香脑子闪过一道灵光：“那日在翠花院，你说的朋友是鬼？” “没错。”李谚自嘲道，“连你家老混蛋掉包银子的事情，也是个赌鬼告诉我的。” 木挽香忽然觉得，有阴阳眼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第十五章疑团 方盛派人来告诉他们，暂时不用去方家。 李谚觉得不对劲，出门去打探消息了。 木挽香也没闲着，她去街上买了些白菜、黄瓜、茄子的菜籽，拉着木三味去后屋开垦荒地去了，木白也跟了过去。 后屋空地虽然大，但上面有不少小石子，三人不得不先把石子捡出来。 没一会儿，木三味就不干了，嘴里嚷嚷着：“腰好疼。” 木挽香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看看正在卖力干活的木白，又嫌弃地瞅了眼木三味。 “你竟然连一个八岁小孩都比不过。” 谁知，木三味索性直挺挺躺在地上，闭眼开始睡觉了。 看得木挽香顿时就恼了，刚想骂人，就看见木白朝她招手。 木挽香疑惑地走了过去，只听他低声说道：“你是不是有个很丑的布老虎？” 封尘的记忆渐渐被打开，穿越来的头几天，木挽香总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她拼搏半生好不容易开了家餐厅，结果就那样莫名其妙死了，想到这，就忍不住整天整夜哭。 为了逗木挽香开心，木三味想尽法子，做鬼脸，不停和她说话，他不知从哪里听说小女娃都喜欢布偶。 于是木三味穿针引线，开始做起了布偶，约莫月余，他总算是缝出一只很丑的布老虎，针脚歪七扭八，线头到处都是。 木挽香很嫌弃，但当看见他十个手指头上都密密麻麻的针眼时，她很是感动，那会儿更是下定决心要将他当成亲爹。 之后的几年，木三味一直对她不错，除了翠花院的事情。 看她的样子，木白已经猜到了，他继续说道：“爹爹嘴上不说，夜晚总是抱着那只布老虎发呆，嘴里还时常念叨着，你过得好不好？” 木挽香皱了皱眉：“那他为何不去赎我？” 木白瞥了眼酣睡的木三味：“我也不明白，每每我赢够了钱，他总会去烂赌一次，将所有的积蓄输光。” “你年纪小，别被他骗了。”木挽香觉得木三味拿着布老虎，八成是为了弥补他内心的愧疚。 姐弟俩个说话间，李谚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方盛死了。” 木挽香彻底蒙了：“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谚沉声道：“我去方宅时，发现里里外外都被衙役包围，打听一番后才知道，昨日方盛去方府求情，结果王芙命府里的护卫直接将人打出府去，咱们离开不久，方盛就死了。” 木挽香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李谚继续道：“那个护卫今日去衙门自首，说是受到王芙指使，暗中用力将林渔和王芙打死。府衙大人下令，让刘义等人将方府团团围住。”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木挽香追问道：“那你见到方盛的魂魄吗？” 李谚摇摇头：“按照常理来说，方盛死在方宅中，魂魄应该就在那里，但我没看见。” “接下来要怎么办？”面对如此扑所迷离的情节，木挽香早就变成一团浆糊，此刻她深深感觉到还是做菜简单点。 李谚思忖片刻，神色凝重地说道：“刘义说弄蛇人只有北边黑水河边上有户姓王的人家，我要去看看。” “我随你一起去。”方盛死了，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林渔的报酬，木挽香不亲自跟着不放心。 黑水河在武东府北边，河岸两边水草丛生，地方十分偏僻，更是人烟稀少。 两人赶到时，很快就找到了那户王姓人家，因为只有这一家人。 木挽香在院门口喊道：“有人在家？” 没人应答，她问了好几声，也不见人走出来，两人直接进了屋。 堂屋放置桌椅，十分普通，左手边的屋子有土炕和几个破旧的木箱，也没什么特别的。 刚刚走进右边的屋子，远远就听见“丝丝”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李谚沉声道：“你往后退点，我来开门。” 木挽香乖乖往后退了几步，却也不敢放松警惕，目不转睛盯着那扇门。 “哐当”李谚一个飞踹，门应声倒下，一道黑影朝后面的木挽香飞射而去，他大声提醒道：“小心。” 木挽香张开双手，在虚空中一抓，还真捉住了。 那是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蛇，猩红的眸子正死死盯着的木挽香，还时不时朝她吐着信子，仿佛在警告一般。 “你不怕？”李谚惊叹于木挽香的身手，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世间竟然有女子不怕长虫的。 得益于中餐师父教导，想要学好厨艺，首先就要有好的体格和广阔的见识。 学厨头一年，她跟着师父四处跑，抓蛇也是常有的事儿。 “我还做过蛇羹呢！” 屋子里忽然窜出一道人影，李谚微勾嘴角，伸出一只脚。 “啪嗒”男人被绊倒，脸朝地面，摔得结结实实，疼得他“哎呦”一声。 李谚提着男人的衣襟，直接拎了起来，那人脸色黝黑，短小精悍，身穿褐色麻衣，一看就是常年在水边讨生活的人。 “王小二，说吧！” 王小二咬紧嘴唇，不愿说话，木挽香朝他摇了摇手里的毒蛇：“你应该最清楚，要是被这条小东西咬上一口，后果会怎么样？” 红色的蛇信碰到脸颊的瞬间，冰冷滑腻的黏液让王小二彻底崩溃，他惊恐地喊道：“我说，我全部都说。” 木挽香抓着蛇，往后退了几步，王小二迫不及待说道：“王夫人其实早就知道林渔的事情，她暗中派人来找我，让我偷偷潜入方宅放毒蛇去咬死林渔。” “不对，王芙要是让你放毒蛇，为何还要去带人闹上门？”木挽香捏着蛇头往他脸上怼，“你给我老实点。” “快拿走，这蛇很毒的。”王小二拼命往后躲，可惜李谚的手牢牢钳制着他，让他躲无可躲，“我没骗你们，王夫人让我初三那日动手。至于她为何要在那天去，我也不明白。” 木挽香瞥了眼站在一边的李谚：“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这小子很怕死，被你那样逼着，说的应该是真话。”李谚淡淡看着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小二。 “王芙是凶手吗？”有证据，有目的，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就是王芙动手的，但木挽香觉得事情不简单。 李谚没接这话，只是说先把王小二送去府衙，等夜里再去趟方宅。 第十六集九转大肠 桃花市集，李家肉铺前，李谚抱着双手站在一边，看木挽香挑选猪肉。 将弄蛇人送去府衙后，木挽香就拖着他来这，说是晚上要给他做顿好的。 李谚美滋滋想着木挽香会做什么菜肴时，只见她提着两串臭烘烘的猪大肠，如获至宝在他面前晃了晃。 还没等李谚回过神，木挽香就迫不及待问伙计：“多少钱？” 伙计面露为难之色，他挠了挠脑袋，说道：“这是老板特地交待下来，留给家里大黄狗吃的。” 李谚赶紧劝：“大水牛，狗狗看家很辛苦的，你就不要和它抢猪大肠了。” 木挽香瞪了李谚一眼，放下猪大肠，准备去其他肉铺摊子看看时。 “哎呦”伙计脑袋上挨了个一下，他刚想骂人，看见来人后，赶紧憋了回去：“老板，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肉铺的老板李发财，他长得圆滚滚的，像个会走动的菜缸。 “小兔崽子，有钱你都不知道赚啊！”他笑吟吟朝木挽香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文钱，还是挺划算的。 木挽香掏出五个铜板，刚想给李发财时，就听他笑道：“五十文。” “你怎么不去抢？”木挽香气得涨红了脸，平日里猪大肠、猪肺之类的猪下水都没人要，李发财摆明了是坐地起价。 “爱要不要。”李发财态度很坚决，一把将两串猪大肠抢了回去。 木挽香想跟人理论，被李谚一把拉走了，他压根就不想吃什么猪大肠，这下可算是如愿了。 没想到的是木挽香冷静下来之后，竟然在其他肉铺花五文钱买了两串猪大肠，李谚没忍住，问道：“你是不是看猪大肠便宜，所以才买的？” “别胡说，猪大肠可好吃了。”木挽香说这话十分没底气，因为李谚猜对了，她就是冲着猪大肠便宜。 她手里银钱不多了，一定要省着点花。 李谚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木挽香假装没看见，快步往木家赶，刚进院子正房那边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正房那边是木三味独自居住，木白为了看着李谚，和他一同住在东边屋子，木挽香住在西厢房。 她推开正房门，瞅了眼躺在炕上的木三味，没好气地说道：“就让你捡了几块小石子有必要这样吗？” 木三味翻个身，没搭理她。 切，脾气还不小。 就在这时，木白窜了出来，拉着她去了屋后，荒芜的空地上被收拾的仅仅有条，拢共开辟了三长条菜畦。 “姐姐，你走之后，爹爹就开始挖地，说是让你高兴、高兴。” 说实话，木挽香很震惊，她本以为没有人看着，木三味绝对不会干活，看来这次是冤枉他了。 “哎呦，老混蛋转性子了。”李谚贱嗖嗖的样子，特别讨人厌。 木挽香直接忽略了，既然做错了就要道歉，但她说不出口，只想着给木三味做些吃食。 仔细想想，她还真不知道，只记得他喜欢喝酒。 木挽香从钱袋子掏出几十个铜板，递给木白：“去前头巷子刘家酒铺，打几角酒回来。” 木白接了钱，麻溜出了院子。 李谚调侃道：“老混蛋将你卖到妓院，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了？” 翠花院的事情如鲠在喉，木挽香没法原谅，只是在种地这件事情上认错。 “李谚，你废话那么多，要不要给我洗猪大肠？” 李谚一溜烟，没了人影。 木挽香笑着摇摇头，拎着猪大肠去了庖厨，从碗柜里舀了面粉和醋，蹲在屋外清洗猪大肠。 反复清洗数遍之后，就猪大肠丢进锅里，加生姜和料酒去除腥味。 等猪大肠煮熟后，捞起控水，去掉尾部，切成七分长段后，她正打算丢进热油中。 木三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铁勺说道：“加点猪板油进去。” 木挽香犹豫片刻，想起之前的事情在，最后还是乖乖加了猪油，然后再放入热油中炸制金黄色捞出。 锅里加油、糖，然后把猪大肠倒进去，翻动炒锅上色，在大勺子里舀半勺热油，倒进葱姜蒜炸香，再加酱油、黄酒、清汤等煮汤后，用微火慢慢煨。 等汤汁快要收干时，加胡椒面、肉桂粉、砂仁粉，倒上花椒油，撒点香菜叶，就算是做好鲁菜中十分有名的九转大肠。 平日里，木碗香对她做出来的菜肴很有信心，今日却不同，她按照木三味说的，加了猪板油。 她夹了一块色泽红润的猪大肠，酸甜香辣咸五味完美柔和在一处，比起以往做的，这次的九转大肠有股子独特的香味，吃起来更加醇厚，这或许就是加了猪板油的好处。 木挽香看了眼木三味，问道：“你会做菜？” “我和木白去酒楼吃，偶然见过大厨这样做。”木三味直接用手捏了块猪大肠丢进嘴里，他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厨艺比那些厨子要好。” 果然如此，木三味从不下厨，他哪里知道这么多。 木挽香又炒了几个菜，等着木白把酒打回来，晚饭就算齐活了。 木家三个大口吃着猪大肠，尤其是木三味，就着猪大肠下酒，看起来十分满足。 李谚很是嫌弃，打死他都不会吃这鬼玩意。 “真不吃？”木挽香咬得猪大肠咯吱咯吱响，嘴边还沾着鲜亮的汤汁。 李谚拼命摇着头，表示拒绝。 木挽香瞅了眼木白，木白立刻心领神会，他指着门外大声喊道：“有人来了。” 李谚看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回头刚想问怎么回事，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猪大肠。 他连忙想要吐掉，木挽香赶紧捂着他的嘴：“快点吞下去。” 只要想到猪大肠是装什么的，李谚就快哭了，不想牙齿却碰到了一块软嫩的东西，他试着咀嚼了几句，香味在口中爆开，霸道的锁住了所有味蕾，五种味道刺激着脑子，让他晕晕乎乎又夹了一块。 一块又一块，直到被木三味拦了下来：“臭小子，都被你吃完了。” 李谚反应快，三两下就把最后几块夹到碗里。 木挽香揶揄道：“你不是说猪大肠臭吗？” “臭是真臭，谁能想到做出菜肴后这么香。”李谚没有半分难堪，甚至提议道，“你今天做的猪大肠太少了，要不然咱们明天也吃这个？” “别整天想着吃，今夜还要去办正事呢！”钱越用越少，木挽香比任何人都期待着要破案，早日得到林渔的报酬。 第十七章流氓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方府前阴暗的巷子里，木三味打着哈切，懒懒地靠着青石砖墙上。 “爹，你难道不担心姐姐被李谚骗吗？”这几日两人神神叨叨，木白越想越奇怪，等木挽香和李谚出门，他拉着木三味跟了出来。 “你太不了解香娘。”木三味笑了一下，慢慢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她刚刚学会说话，就哄得附近小孩争着送吃食；大了点，更是讨得附近大人们的欢心。你姐姐从小就鬼精，长大后更厉害了，寻常人想要骗她，那是不可能的。” 木白赞同木挽香很聪明，然而对手是李谚，那就难说了。 此刻，两人正在方府的西墙角下，木挽香皱眉问道：“不是说要去问林渔的鬼魂吗？怎么来方府？” “那边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方盛的灵魂不在，所以就想着来这里看看。”李谚指着墙角黑漆漆的小洞，“别废话了，快点钻进去。” 好丢人，木挽香不想钻狗洞。 李谚适时提醒道：“不想要银钱了？” 木挽香当即趴在地上，把头钻了进去，她想要看看里面的状况，谁知屁股当即挨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滚了进去。 “哎呦”木挽香疼得喊出声，她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立刻捂住嘴巴，可惜还是惊动了护卫。 “谁？”说话间，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举着火把，朝这边走了过来。 木挽香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四下打量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这里应该是个小花园，里面种满的花草，中间有口小池子，连接的回廊上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花草太矮，压根就藏不人，冒冒然然往回廊上面冲，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唯一可以藏匿的地方就是池子。 木挽香捏着鼻子，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下了水，她紧紧贴在池子边沿，一边祈祷不要被发现，一边发誓等出去之后就把李谚做成包子馅。 此刻李谚正在王芙的屋子里，今日吃九转大肠时，他猛然想看看王芙到底是不是里外都臭的猪大肠。 因着娘家强大的背景，知府大人也不敢贸然将王芙押进大牢，只是让捕快围着方府，然后将此事通报大理寺卿。 敲晕伺候的婢女后，李谚大喇喇走进了屋子，瞥了眼坐在梨花太师椅上妇人。 她盘高高的发髻，簮戴珠翠，身上穿得是华贵的锦缎，神情很是倨傲，看见李谚进来，更是连眉眼都没抬一下。 “你杀了林渔和方盛？” 妇人挑了一下眉，仔细打量着李谚：“咱们素味蒙面，上来就问这种事情，合适吗？” “倘若你不是凶手，那我就是你翻案的唯一机会。”李谚淡淡道，“等到大理寺复核此案，发下斩立决的公文，你就死定了。” 王芙拔下发髻上的金簪，挑了挑灯芯，火焰蹭地一下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火光印出她略带悲伤的脸颊。 “旁人咬死是我杀了林渔母子，你为何不信？” “我天生阴阳眼，能够看见人的鬼魂，倘若你杀死林渔，她的鬼魂应该会附在你的物品上，但她在自己的宅子里。同样的道理，方盛的鬼魂也不在你这。”李谚解释道，“你不明白也没有关系，要是不想被冤枉，就快点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说实话，王芙确实不懂鬼魂之说，但直觉告诉她，李谚是唯一的希望。 “我只是下令让护卫好好教训林渔母子，根本就没有想要把人打死。至于那个弄蛇人，我从未见过他。” 有人陷害王芙，会是谁呢？ 李谚思忖半晌，问道：“你得罪了多少人？” 王芙犹豫片刻，道：“不瞒你说，我平日性子急躁，对待下人不是打就是骂，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许是早就猜想到这种情况，李谚表情十分平静，他又问王芙：“那府里人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王芙仔细想了想，回道：“下人倒是如往常一般，只是老爷常常出府。” 她握紧了发烫的金簪子，恨恨道，“肯定是因为我教训了林渔那个贱人，所以他心怀不满。” “行，今夜就当没见过我。”丢下这句话，李谚直奔狗洞旁的池子。 此时搜捕的人已经离开，木挽香却紧紧贴着池子边沿一动不动，整个身子浸泡在彻骨的冷水里，单单冒出一个脑袋。 “大水牛，快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木挽香很想哭，她终于明白护卫为何简单查看了池子周边，因为里面全部都是淤泥，只要一脚踏进去，就休想爬出来。 “混蛋，快点把我拉起来。” 李谚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赶紧走到岸边，拉着木挽香的脖子往外扯。 “断了，脖子要断了。”木挽香疼得直流眼泪，她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李谚收回手，在岸边瞅了瞅，喃喃自语道：“那要怎么办？” “快跳下来。”木挽香要疯了，这个贱男人，等她上去了，一定好好收拾他。 平日总是洋洋得意的小狐狸，今儿吃瘪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李谚索性就蹲在池子边，假模假样装着在想法子。 “我快死了。”木挽香算是见识了，天底下竟然有这种男人，日后要是哪个姑娘嫁给他，肯定是瞎了眼。 看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应该是真得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谚再也不敢耽搁，“噗通”一下跳了进去，双手搂住木挽香的细腰。 春日里衣裳料子本就单薄，加上被水湿透了，木挽香凸出胸口紧紧顶着李谚，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耳朵瞬间染上了绯红。 幸亏在夜色下，木挽香一心想要脱险，倒是没发现，再加上两世都没有男人，她哪里懂这些。 李谚赶紧抛掉不干净的心思，动用全身力气想要将木挽香拔出来淤泥。 试了几下，依旧没动静，木挽香急了，她开始不停动弹。 “别动。”李谚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声音很沙哑，且不自然。 木挽香刚想问怎么回事，猛然垂头看去，“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流氓！！！” 第十八章香稻叶粥 李谚捂着红肿的脸颊，辩解道：“男人都会如此，凭什么要打我？” “你……”木挽香气结，不过很快就释然，毕竟最初就知道李谚是什么人，眼下逃出去最重要，“这事儿暂且不提，快点把我拔出去。” 温度越来越低，继续待会儿恐怕真会冻死人。 李谚不敢耽误，紧搂住她的腰，用力全身力气飞出池子，在那一瞬间，池子泛起巨大的水花。 听到声音的护卫们再次赶来，李谚单手抱住木挽香，脚尖点地，一跃而起，翻出院墙之外。 刚落地之际，后面的追兵就已经赶了上来，木挽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李谚拽着跑，要是再快点，她觉得自己都要飞上天了。 等到巷子时，木白冒了出来，指着左边喊道：“跟上我。” 来不及多问，两人立刻跟着木白跑，没过多久，木挽香扶着墙壁，喘着粗气道：“我实在是不行了，你们快点走吧！” 木挽香在冷水泡了很长时间，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她实在是跑不动了。 火光越来越近，木白急得团团转，不知该怎么办时，只听“啊”的一声惊呼，李谚将木挽香懒腰抱起，大喊道：“快走。” 木白怔在原地，男女授受不亲，李谚这样抱着姐姐，日后她要怎么嫁人啊？ 就在这时，木挽香主动抱住了木白的脖颈，她才不在意这些，一心只想活下去，还抽空提醒在后面发呆的木白：“快跑。” 情况危急，由不得木白多想，拔腿就跟了上去。 三人顺利甩掉追兵之后，特地绕远路回了木家。 到家后，木挽香觉得脑袋沉甸甸的，她强撑着擦了身子，换上干净衣裳就回屋休息。 等李谚收拾好，木白还站在院子外面探头看，神情似乎还十分紧张，他好奇道：“小鬼，怎么了？” 搁在平常，木白肯定不会搭理他，此刻他犹豫了，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李谚一个了。 “我和爹爹跟着你们去了方府，他看情况不对劲，交待我带你们先走，他去故意闹事引开了守在方府外面的人。”木白虽然恼恨木三味贪财，但心中始终把他当成爹爹，为了爹爹，他甘愿去求仇人，“求求你，帮帮我。” 李谚扯了扯木白的发髻，他的力道很轻，但木白还是沉下了脸色，也不能躲开，气得脸颊鼓鼓得。 “小鬼，别担心，你家那奸诈的老混蛋不会死的。”木白刚想骂人，就看见一道身影闪过，李谚消失在院子里。 次日一早，木家庖厨传来一阵响动，吓得木挽香猛然睁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整个身子就被石块砸了一般，又疼又无力。 “吱呀”屋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木白闯了进来，他看见醒着的木挽香，顿时露出喜色：“姐姐，你总算醒了。” 木挽香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木白摸了摸她的额头，在探探自己，然后才说道：“昨夜我有事来找你，却发现你浑身发烫，还在说胡话。” 八成是被冻得，木挽香想起罪魁祸首，她立刻看向木白：“李谚呢？” “他一早就出门了，临走前还交待我给你带句话，等着收报酬吧！”听到这句话，将才还杀气腾腾的木挽香，马上变得笑靥如花，木白眯起眼睛，“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阴阳眼的事情太过于荒诞，木挽香怕吓着木白，暂时不打算说出去。 木白突然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已经多了碗白米粥，上面还搁了几片萝卜。 “你会煮粥？”木挽香很诧异，毕竟木白只有八岁，同时心里也很感动，以往都是她做吃食给别人，如今也有人做给她吃了。 木白瞥了眼门外，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出真相：“姐姐，这碗白米粥是爹爹煮的。” 感动瞬间消散，木挽香阖眼，转过身去，当听到是木三味做的，马上就没了食欲。 “昨天夜里爹爹引开了护卫，被他们捉住之后更是挨了一顿毒打，要不是李谚及时赶到，估计命都没了。”木白的语气有些哽咽，想到昨夜奄奄一息的木三味，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爹爹回来之后，听到你高热不退，守了你一夜，直到你退热后，他又去庖厨给你熬了一锅粥。” 木挽香忍着疼痛，撑着硬邦邦的土炕坐了起来，她冷冷说道：“木三味做这些肯定是有所图谋，你忘记他昧银子的事了吗？” “我记得。”为了这事儿，木白气了很久，如今心里还有个疙瘩，“一码归一码，昨天夜里他就像一个真正的爹爹，奋不顾身冲在前面，替我们挡住了危险。” 木白说的，也就是木挽香一直渴望的亲情，她却不敢相信，毕竟之前受过太多次欺骗。 “罢了，你先出去吧！” 木白想要在劝木挽香，又不知该怎么说，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了句：“姐姐，记得趁热喝米粥。” 等他出去之后，木挽香死死盯着那碗米粥，迟疑片刻，终究是捧起了粗瓷碗，指尖很快就感受到滚烫的温度，不消片刻，那股热流传遍全身，封冻的心开始出现一丝裂缝。 木挽香尝了一口米粥，瞬间睁大了眼睛，这竟然不是寻常的白米粥，而是香稻叶粥。 这香稻叶粥极其繁琐，需要将香稻米煎煮出水，放置一夜，然后用此水煮粥，这样做出来的白米粥味道清香扑鼻，且十分开胃。 寻常人家根本就不会做，她猛然想起木三味之前说加猪板油，看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好吃吗？”木三味缓步走进了屋子，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脑袋更是寻常大了一倍。 木挽香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说道：“九转大肠加猪板油，以及这香稻叶粥普通百姓根本不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你的爹爹木三味。”此刻的木三味不在嬉皮笑脸，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我原本是京城的名厨，不小心得罪了贵人，无奈隐居于此。” 木挽香追问道：“为何要将我卖去妓院？” 木三味回道：“那时贵人的手下找到武东府，我怕护不住你。而且我相信自家闺女的本事，即便在妓院也不会吃亏。” 木挽香还想问什么，又听他继续说道：“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十九章公堂对峙 “咚咚咚”巨大的击鼓声从前衙传到后院，知府大人孙昌华边穿官袍，边骂道：“外面到底是哪个混蛋？” 方师爷躬身小声回道：“是李谚。” “他来做什么？”要说李谚的名头在武东府府衙可是响当当的，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干得荒唐事够多。 孙昌华每次看见这货就头疼，他整了整官帽，迈着方步走了出来，坐定之后，瞥了眼站在堂下的李谚。 “何事？” 李谚从怀中掏出一封状纸，师爷立刻接了递给孙昌华，他打眼一看，当即愣住，半晌才回过神：“你要替王氏状告本官误判？” “啪”李谚打开纸扇，轻轻摇了几下：“正是。” “我看你是疯了，人证物证俱全，判王芙杀人，本官何错之有？”因着王芙娘家有京中官员，孙昌华更加小心，就怕出错被上头责罚。 李谚淡淡道：“你我对峙毫无意义，不如将所有当事人叫上来，问问便知。” 孙昌华仔细打量着李谚，今日穿了件湖蓝色的长袍，眉眼也不似往日那般轻浮，乍一看倒是沉静如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即便很不爽李谚教他做事，碍于王芙的身份，他只好将所有人全部叫到公堂之上。 李谚扫了一眼公堂之上的人，方纪德，护卫和弄蛇人，却不见王芙的踪影。 “王小二，你确定是王芙杀林渔和方盛的？” 王小二大声道：“夫人说她恨死了那对母子，只要我杀了他们，事成之后会给许多银子。” 李谚点点头，又问护卫：“你呢？” 护卫垂着头，低声回道：“小的原本是王府施行杖罚之人，后来被夫人带去方府。那日去宅子那边，临行前，夫人偷偷吩咐小的，往死里打，出了任何事情她负责。” 施行杖罚之人手上都有点功夫，轻重全部拿捏在手中，轻的可以让人毫发无伤，重则丧命，不过他们也是听吩咐行事。 “方老爷，你觉得你夫人会杀人吗？”李谚直勾勾看着方纪德，他如今四十左右年纪，一袭青色长袍，剑眉星目，年岁不曾减去容颜半分，倒是平添几分岁月的味道，仿佛一壶越沉越香的老酒，很招女人喜欢。 方纪德剑眉微蹙，似乎很不满李谚的言语：“我的夫人平日里是爱使些小性子，但也不至于去杀人，还请大人明察。” “李谚，本官都已经说了，这事已经定案，就是王芙……” 孙昌华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见李谚朝公堂外面喊道：“把人带出来吧！” 话音未落，刘义领着三位妇人走了出来，她们头簪珠翠，身着华服，乍一看倒是一模一样。 李谚忽然转头看向王小二：“你既然说是王芙吩咐你去做的，那可知这三人当中到底谁是她？” 王小二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因为他根本就没见过王芙，哪里会认识她。 半晌后，他硬着头皮说道：“平日王芙都是派他的手下来，所以我没有见过她。” 孙昌华松了口气，他见到王小二支支吾吾时，真怕他说出什么骇人的话。 此时李谚又转移了目标，他笑盈盈看向护卫：“我听说你在三福赌坊欠了一千两银子，前些日子忽然全部还清了，你也告诉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赚这么多银子？” “是夫人给。”护卫没有一丝犹豫，指着当中的王芙，“她还说事成之后，会另外给我一千两。” 换做平日，王芙早就发作，来之前得到李谚的交待，她只是冷眼瞧着，一言不发。 方纪德忽然站了起来，他满脸悲伤看着王芙：“夫人，都怪我糊涂，才让你犯下这等傻事。你放心，若是你去了，我也不会独活在人世。” 多年夫妻，多少有些感情。 更何况当年还是王芙对方纪德一见钟情，这才下嫁，更是对方家一路扶持。 王芙十分动容，她想着方纪德在世间捏花惹草，若是两人一同去了，在阴间厮守终生也不赖。 “他不会死的，只是为了哄骗你罢了。”王芙满脸震惊看着李谚，只见他拍拍手，三个容貌姣好的小娘子以此走了进来，见到那三个人，方纪德当即脸色大变，“认识吗？” 当然认识，这是方纪德分别养在偏僻乡下的三个外室，连他的心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谁？”王芙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却不敢承认。 李谚冷声道：“林渔年老色驰，你的夫君早就看不上了，他暗中在外面又找了三个小的。但你和林渔总是缠着他，让他没时间去找三个小的风流快活，于是才想出了这么个一箭双雕的毒计。” “你胡说。”方纪德咬死不承认，“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三个人。” 李谚同情地看着三个小娘子：“我早就和你们说了，李谚是个无情的男人，你们偏偏不信，这下看清他的嘴脸了吧？” 原来三个小娘子都十分迷恋方纪德，她们更是被李谚用激将法带到公堂之上。 见到方纪德如此不要脸，当即怒了。 红衣小娘子嘲讽道：“方纪德，你要是有本事，就把屁股蛋上的胎记给扣掉。” 方纪德脸唰的一下红了，就跟蒸熟了一样。 绿衣小娘子紧接着说道：“哼，你不是总让我熬十全大补汤吗？” “哈哈哈”闻讯赶来的百姓们哄堂大笑，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方纪德。 “别笑了。”方纪德暴喝一声，“自古以为，男子都风流了些。这样也不能证明我杀人吧？” “确实如此。”李谚又看看了王小二，“你觉得这样无耻的男人会替你照看妻女吗？” 原来王小二捕蛇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那日方纪德寻上门来说了这事儿，还承诺会让他的妻女过上好日子，他当即就同意诬陷王芙。 “还有你。”李谚瞅了眼护卫，“方纪德靠着王家上位，如今为了几个小娘子，他可以轻易舍弃王芙，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亦或是你的家人？” 王小二首先回过神，交代了一切。 紧接着是护卫，说出了方纪德暗中做的事情。 原本方纪德还不认罪，谁曾想两人都留了一手，暗中留了证据。 第二十章卤羊蹄 在证据面前，方纪德不得不认罪，临走之际，他问李谚：“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方盛告诉我的。”李谚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方盛鬼魂，低声说道，“他让我转告你，这辈子不后悔当你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时，方纪德鼻尖发酸，眼眶红红的，他垂着头，喃喃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 原来那日方盛去寻王芙，但王芙不肯松口，他只好去求方纪德，无意之间看见方纪德正在和其中的小娘子写信。 方盛追问事情真相，方纪德给了他一巴掌，他怕事情败露，于是故技重施，让王小二放蛇杀人。 听李谚说完来龙去脉，木挽香好奇地问道：“那方盛的鬼魂到底在哪里？” “在方纪德的写得那封情书上面！”李谚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也是如此，他才知道了方纪德在外面养了三个娇媚的小娘子。” 嗯，这方纪德八成是条蜈蚣精，又会劈腿，还如此歹毒。 感叹一翻，木挽香问起了正事：“你向林渔要报酬了吗？” 李谚忽然怒了，就像被点燃的干柴堆噼里啪啦直冒火星。 “林渔说话不算话，什么都没给。” 木挽香微微眯起眼：“李谚，你给老实点，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她一点都不相信李谚的话，这货肯定是想独吞。 “真没有。”李谚的表情看起来很委屈，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可惜在木挽香眼里，那就是鳄鱼的眼泪，她威胁道：“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也休想离开。” 其实她也就是说说，还真没打算放李谚走。 “没有就是没有。”李谚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又是这幅无赖的样子，想起以前的种种，木挽香猛地坐起来，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快点把钱交出来，你这个王八蛋。” “你杀了我也没钱。”李谚完全癞狗样，任由木挽香摆布，就是不交钱。 “啊！！！”木挽香气得全身颤抖，为了那笔钱，她可谓费尽心机。 如今钱没了，木挽香也活不下去了，想着掐死李谚一了百了。 听到尖叫声后，木三味和木白立刻冲进了屋子，李谚背对二人，加上比木挽香高出一个头，落在他们父子眼里就是俩人拥抱在一起。 “李谚，快放手！”两人齐声喊道。 李谚张开双手，神情很无辜：“你她抱着我的。” 木挽香根本就不管此刻情形有多混乱，她死死掐着李谚的脖子，一心一意想要弄死这个混蛋。 看情势不对劲，木三味赶紧帮忙扯开木挽香，然后将她拖到一边。 然而木挽香却在他怀里不停挣扎，口中还大声喊道：“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你们到底背着咱们做了什么事情？”关键时刻，还是木白脑子清醒，两人神神叨叨好几日，如今又提到钱字，想来肯定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出人意料的是，李谚这次没有隐瞒，而是将看见林渔鬼魂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还再次强调真没钱。 可惜林家父女三个人，没一个相信这家伙的话，但李谚咬死不给，那也是件麻烦事情。 气氛僵持不下时，还是木三味做主，让李谚先出去，他们三人先商量商量。 自从木三味说出真相之后，木挽香彻底原谅了这个爹爹，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相处。 “爹爹，那家伙要是跑了怎么办？” 喊出“爹爹”两个字后，她本来以为会很尴尬，谁知是既陌生又熟悉的赶感觉，甚至还会觉得开心。 木三味更是感慨万千，昨夜看见奄奄一息的闺女，他才决定说出真相。 “李谚被刘捕头威胁，他不会跑的。”他想了想，平静地说道，“鬼魂之说全凭他一人说辞，是真是假都不知，更不要提报酬了。” 木挽香越听越泄气，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又要飞走。 不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倘若李谚没有阴阳眼，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多事情。” 木三味想想也是这个理，他瞅了眼木挽香：“那你打算怎么办？” “爹爹，你去帮我买几个羊蹄子来，还有一包蒙汗药。”虽然不知道木挽香要做什么，木三味还是应下了，毕竟亏欠这个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晌午时分，李谚溜达回来，出乎他的意料，木挽香不仅没生气，反倒是招呼他快点坐下。 不对劲！ 李谚刚想逃跑，等看见桌上的菜肴，他立刻走不动路了。 竟然是卤羊蹄，羊蹄味道腥膻味臭，寻常人家压根就不会吃，这个女人竟然将其卤得这么香。且羊蹄色泽亮丽，晶体剔透，香味扑鼻，丝毫没有腥臭味，实在是太诱惑人了。 “你想干嘛？” “给你下毒。”木挽香拿一块羊蹄，轻轻一咬，皮筋立马就被拉扯下来，汤汁飞扬，看起来十分美味，“不知道你敢不敢吃？” 李谚轻轻嗅了几下，这里面根本就没毒药，木挽香想要骗他，没那么容易。 他拿起羊蹄啃了起来，弹牙的羊皮，混着各种香料的味道，入口的瞬间让人仿佛置云端，实在是太好吃了。 “喝一口。”木三味递过来一碗酒，沉浸在美食当中的李谚，他想都没有想，端来碗来就是一大口。 一碗下肚，他这才意识到有问题，大水牛没有在羊蹄子里下药，而是在酒里。 再次醒来时，李谚发现他被绑在椅子上面，上身衣裳被扒光，凉飕飕的。 木挽香举着菜刀，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要是再不说……” 她目光慢慢往下移动，最后落在两腿之间，随时嘿嘿一笑：“我就让你当不成男人。” 李谚还真就不怕，木挽香刀子嘴豆腐心，她只会说说，绝对不会动手。 他瞄了眼故意装成凶神恶煞的木挽香，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寻常姑娘逗逗就哭了，她反倒是愈战愈勇。 想到那日木挽香听见林渔鬼魂的模样，李谚就十分期待她知道真相的样子。 看他笑了，木挽香怒了，以为李谚是在嘲笑她不敢，举起菜刀就往中间砍了过去。 “木姑娘，住手。” 菜刀悬在半空之中，木挽香愣住了，她竟然看见了林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一章喜事连连 “啊！！！” 木挽香吓都尖叫一声，手里的菜刀直直往下落。 吓得李谚跟着惨叫，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只听“铛”的一声，菜刀从毫厘之间穿过，幸亏没伤着，要不然真要进宫当太监了。 “说好的报酬呢？”木挽香躲在李谚身后，伸出半个脑袋来，怕归怕，钱还是要的。 李谚惹不住笑出声，木挽香果真是天下奇女子，这般情况下，她还记得要钱。 木三味和木白对视一样，他们俩人都觉得十分奇怪，因为木挽香对面什么都没有。 林渔什么都没说，而是径直走到桌子边，抓起了一只羊蹄啃了一口，竟然吞了下去。 木挽香看疯了，在她的世界观当中，鬼魂就好像烟雾一般，根本就抓不住任何东西。 “你不是鬼魂？” “我当然是。”看木挽香还是不明白，林渔继续解释道，“我过世的爹爹是个道士，他精通阴阳法术，这才让你拥有了阴阳眼，还有你做出来食物，不仅人可以吃，连鬼也可以吃，还可以唤醒鬼魂的记忆。” 她浅浅一笑：“这就是我的报酬。” “我不要了。”木挽香哭了，嚎啕大哭，她最怕鬼魂，如今不仅能够看见，连做出来的饭菜都有可能招来鬼魂，简直是不让人活了，她呜咽道，“你能不能收回去？” “木姑娘，实在对不住了，此法一旦施行就没有反悔的机会，我先走了。”林渔正打算溜走时。 木挽香猛然止住了哭声了，她抹了一把眼泪，直勾勾看着林渔：“你说的那个法术是不是要人来做？” “对啊！”林渔脱口而出，才发现一边朝挤眉弄眼的李谚，她道了声抱歉，一溜烟跑了。 “李谚，我要杀了你。”当今世上只有这个男人能够看见林渔，也只有他才可能完成法术。 木挽香用胳膊牢牢锁住李谚的脖颈，勒得他差点要断气时。 院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请问木姑娘在家吗？” 木挽香松开李谚，看了看站在外面刘义，不得不松开这货，还不忘警告道：“待会儿在找你算账。” 她让示意木三味先把李谚弄到屋子里面去，然后才出去见了刘义。 “刘捕头，有事吗？”木挽香将刘义迎到堂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刘义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知府大人很满意李谚的破案能力，想要让他去当捕快。” 要是让那家伙去当捕快，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 木挽香自然是不同意，她刚想拒绝，又听刘义说道：“每个月有五两工钱。” “好。”有钱好办事，从方盛那里坑的银子这几天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木挽香小心翼翼看向刘义，“能提前预支工钱吗？” “工钱没法子预支。”木挽香蔫了，要是在没钱，家里估计就要断粮了，忽然李谚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木挽香，“这是王夫人让我转交给李谚的酬金，你就待她收下吧！” 十两金子相当于一千两，这次真的发达了。 木挽香按捺住咬一口金子的冲动，故作淡定道：“刘捕头，那就谢谢你了。” 刘义摆摆手：“无妨，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明日一早，记得让李谚去府衙报道。” “好嘞！”木挽香应得那叫一个爽快，她收下金子之后，亲自将刘义送到院门口。 刘义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愧疚地看着木挽香：“我们查了很久，一直没有方翠花的下落，你要小心。” 他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抓到方翠花，但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狡猾了，自从逃走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义原本为了不让木挽香担心，所以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情，如今方翠花迟迟未被抓捕，他怕方翠花来找木挽香寻仇，所以提前打了招呼。 “谢谢你，刘捕快。”木挽香心中却早已就有了打算，她要附近的鬼魂全部打好关系，将方翠花的画像散出来，让鬼魂们见到这个女人，就提前来通知她跑路。 刘义看她如此淡定，心中也稍稍安心了些，他瞥了眼木挽香：“叫刘捕快实在是太见外了，以后你就叫我刘大哥吧！” “好，刘大哥。”木挽香甜甜一笑，她实在是太喜欢刘义了，又仗义又正直，最重要的还能帮她赚钱。 等刘义走后，李谚才被放了出来，刚刚在屋子里，他已经将外面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想找王芙要酬金，在公堂上看她哭得稀里哗啦，也没好意思要，想等着这事情过去再去方府要，谁知道刘义竟然捷足先登了。 “木挽香，酬金已经给你了，咱们也算是两清了，我这就离开。” 说完他就要走，这次木挽香倒是没拦人，而是懒洋洋地说道：“我头一次赚了这么多，正打算晚上做顿大餐犒劳大伙，可惜某些人，没那个口福了。” 听到好吃的，李谚立刻咽了一下口水，呆在木家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等着开饭。 大水牛实在是太会做菜了，而且还不重复，比起外面的食肆不知好多少。 “某些人身上没钱，赌坊又去不得，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下场啊！”木挽香笑得两眼弯弯，如同一只小狐狸，又可爱又奸诈。 当李谚停下脚步时，她就明白之前的计策成功了，他的胃已经被养刁了。 果然李谚不在往院门处走，而是转身回屋去了。 木白探出脑袋，笑嘻嘻道：“姐姐，你真厉害。” “那当然。”木挽香想起正事，“对了，你可有中意的私塾？” 在武东府私塾大大小小有几十家家，木挽香也不知哪家比较好，所以提前问问木白的意思。 “我想去马先生那里。”木白本来就想去读书，所以私下早就打听过，马先生虽然严厉了些，但教书很好，而且带出来弟子好几个都中了举人。 “好，我明日就去打探一番。”说定后，木挽香去了街上，她还特地去了一趟钱柜换成银票，贴身带着，这也是怕那三个家伙再起黑心思。 买好菜蔬、肉类回到家后，木挽香又开始忙起了晚饭，不知是不是金子的缘故，她此刻觉得浑身舒爽，哪里还有白日里病恹恹的模样。 第二十二章猪头 马先生的私塾在城南，靠进一片竹林，前面是条小溪，看起来十分清雅别致。 木挽香却没心情欣赏风景，昨日夜里刚回屋，各种鬼怪就寻上门来，吓得她根本就不敢睡觉，没办法，她只好找来木白陪着睡，这才囫囵睡了一会儿。 大清早，李谚又闹幺蛾子，不肯去府衙，还嚷嚷要睡觉。 木挽香只好做了鸡蛋饼，哄得李谚开心了，他才答应去了府衙。 一番折腾下来，木挽香早已经精疲力尽，只想着快点把木白读书的事情搞定。 她们到那里时，正巧赶上休息时间，打听过后，木挽香带着木白寻到马先生休息的屋子。 马先生身着一身白色长袍，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面容清瘦，眉目间三道深深的痕迹，看来这位先生很眼里。 “马先生，我弟弟久仰先生学识渊博，因而想要来您这里学习。” 马先生看了眼木白：“在家可曾读过书？” 木白摇摇头，他虽然聪明，早年跟着木三味漂泊，压根就没正经学过几个字。 马先生指着私塾里的孩子，看起来个头都要比木白高些：“他们开蒙有段时日了，要是在收下你，就会耽误教学进度，我看你还是去其他私塾看看吧！” 木挽香能够理解，她回头看了眼木白，小家伙脸颊鼓得像只癞蛤蟆，摆明了是不乐意。 别看木白年纪小，实际上比谁主意都大，他说了要在马先生这里念书，心中肯定是有些打算。 仔细掂量一番，她看向马先生：“先生，先让木白跟着这批孩子一起读书，至于他之前落下的功课，我会在家里给他补上，您看这样可行？” “这不合乎规矩。”马先生做事向来有原则，若是收下这个弟子，一定会负责到底。 没法子，木挽香蹲下身子，无奈地看向小家伙：“去别家试试？” “不。”木白很坚持，他朝马先生作揖，“您要怎样才肯收下我？” 马先生不言语，端起茶盏，轻轻呷了口。 端茶送客，在待下去就是不懂礼数了，木挽香拉着木白要走。 木白固执杵在原地，也不说话，就拿那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马先生，不是哀求，而是渴望学知识的眼神。 普通人早就应下了，但马先生却拂袖而去，似乎一点都没被打动。 “木白，走吧！”木挽香就不信了，全武东府难不成就一位马先生了。 刚想强行拉走木白，忽而看见廊下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猛然回头，吓得木挽香直接瘫坐在地上。 女人整张脸上血糊糊的，爆出的眼球跟鸡蛋一般大小，本应是鼻子的部位变得平平的，嘴巴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看起来十分吓人。 “你能看见我？” “不，我看不见你。”木挽香极力否认，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拽着木白就往院门处走。 “唰”一阵阴风吹过，女子堵在了他们前面，木挽香瞬间红了眼眶，被吓得。 “姐姐，你想怎样？” “替我做顿猪头肉给马先生吃。”女子鸡蛋大小的眼睛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木挽香脚下，地上还有两道深深的血迹。 “我答应你。”木挽香全身止不住颤抖，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幸亏木白机灵，看情况不对，立刻扶着她,出了私塾。 许是木挽香应下了她的请求，这次女鬼没再阻拦。 等两人到家时，正好和偷偷跑回家的李谚撞了个正着，他刚想着要怎么解释，就发现木挽香脸色惨白，似乎不会拿他怎么着，这才彻底安下心。 休息半晌，木挽香才渐渐平息下来，将方才在私塾遇见女鬼的事情说了。 “马先生娘子难产而死，生下一女，唤作马燕燕，去年上元节时失踪，官府派了很多人去找，一直没有线索，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倒是成了一桩悬案。”李谚翘着二郎腿，往嘴里丢了颗蜜饯，“我看那女鬼应该就是马燕燕。” “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木挽香也拿了可蜜饯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口感，让她好受了很多。 “王芙的案子被破之后，孙大人认为我有非凡的破案的能力，所以将府衙里面那些陈年旧案全部丢给我，恰好就看见马燕燕失踪的案子。”李谚也就看了这一个，觉得实在是太无聊，这才想着跑回家先睡会儿，然后等着开午饭。 哎，可怜人啊！ 不管是不是马燕燕，看那女子的容貌被毁成那样，生前应该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等我做好猪头肉送去私塾，然后在问问那女子到底是不是马燕燕？” “你想做什么？”李谚了解大水牛，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女子，肯定是在打什么小算盘。 他还真猜对了，同情归同情，木挽香还想着倘若那女子是马燕燕，替她查明真相，马先生应该就会收下木白了。 心里的小九九，木挽香自然不会和李谚说，她看向李谚时，嘴唇微微勾起一丝笑。 笑得李谚心里毛毛的，等到了桃花市集，他才明白是什么原因。 这个死女人竟然买了两个猪头让他拎着，李谚欲哭无泪，想他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武东府万千少女心中最佳夫婿人选，竟然沦落到要提猪头。 李谚内心是拒绝的，当听到木挽香要如此制作猪头时，他留下不争气的泪水。 路过李家肉铺时，老板李发财“呸”了一声：“死穷鬼。” 上次买猪大肠，这次又买猪头，他自然而然觉得两人很穷。 猪头清洗、熬煮很费时间，木挽香没搭理这货，大步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李谚勾起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他走到肉铺旁，以猪头当武器，肆意挥舞，哗啦啦，上好猪肉掉了一地，引得附近的野狗疯狂抢食。 “啊！！！”李发财气得涨红了脸，拼命驱赶野狗，但那些狗狗早就被饿得够呛，看见肉早就红了眼，哪里啃走，还不停朝着李发财等人狂吠。 李谚做了个鬼脸，拎着猪头跑路。 回过神的李发财，领着伙计，在后面追。 “借过，借过。”小姑娘、大娘子瞧看见李谚手里青面獠牙的猪头尖叫着让开道来。 木挽香听见声音，刚想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擦肩而过的李谚喊道：“快跑！”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本能跟着李谚跑。 两人健步如飞，将李发财等人远远丢在后面。 第二十三章老泪纵横 到木家后，木挽香熟练关上院门，转身就看见李谚，坐在台阶上面，抱着两颗猪头喘气，那样子别提多滑稽了，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还不是为了替你报仇。”李谚丢下猪头，袍子上面沾满了血渍，味道又腥又臭，他皱着眉头，道，“你要给买新衣裳。” 有些不划算，不过木挽香还是同意了，只要想到李发财狼狈的样子，她就觉得无比痛快。 休息够了，木挽香开始收拾猪头，木三味在一边打下手。 用烧红的钳子烫毛，仔细将猪头上面的毛全部拔干净，然后放入大铁锅里面，加黄酒和生姜去腥味。 等出血沫子之后，捞起清洗后，丢入干净的水里面开始卤制。 木挽香让木三味来烹调，他怕泄露秘密，执意不肯。 木挽香也没有勉强，往锅里加了香叶、八角、生姜等大料熬煮。 两个时辰之后，猪头被煮得酥烂。 猪头肉被切成薄薄的一片状，搭配作料甜面酱和大蒜，还有辣酱，用紫苏叶卷着一起吃。 最绝的是凉拌过后的猪耳朵，和温热的黄酒简直是天作之合。 李谚起初还是嫌弃，但一旦动了筷子就停不下来，木挽香这厨艺实在是了得。 他摸了摸滚圆的肚子，莫名有担心，长此以往下去，自己会不会喂成一头大肥猪。 草草吃了几口，木挽香将准备好的菜肴放进食盒里，叮嘱木三味领着李谚去府衙上班去，这才带着木白出了门。 等两人到私塾时，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马先生在吗？”木挽香轻轻唤道，屋内走出一人，正是马先生，他看见是木挽香两人，掉头就要回去时。 木挽香赶紧拦住他：“先生，我特意做了几道菜肴，请您尝尝。” “无功不受禄。”今日头疼的厉害，马先生让学生们先回去了，本想好好歇息片刻，不想被木挽香姐弟打扰了，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木挽香不为所动，她打开食盒后，马先生愣住了，竟然猪头肉，他平日最爱吃这个，但酒肆、饭铺嫌弃此物腥臭，因而没有人肯做。 以前娘子还在世时，总是会亲自下厨做给她吃，后面是女儿。 等到她们都不在了，马先生却再也没吃上一口。 “先生，我姐姐是个厨娘，做出的吃食味道都很不错，还请您尝尝。”来的路上，木挽香说明了计划，木白也是支持的，他对姐姐的手艺很有信心，只要马先生尝过，肯定就会同意他进私塾读书。 最终马先生没有拒绝，他领着俩人去了正屋，木挽香将三盘菜肴放置在食案上，递上筷子，躬身退到一边。 她四下打量，很奇怪，这次没看见那个女子。 马先生尝了一块猪头肉，腥臭味一点都没有，肉质软糯弹牙，比起寻常猪肉多了几分馥郁的香味。 还有那猪头耳朵，香辣劲道，再抿一口小酒，滋味很是不错。 吃着吃着，马先生忽然红了眼眶，“啪嗒”眼泪落在亮红色的猪头肉上，四处溅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这类古板的先生。 木白慌忙看向姐姐，木挽香也不知该如何劝，良久，他的哭声才止住。 “见笑了，我是想起自家娘子和女儿了，她们也是烹调猪头的高手，可惜……”马先生擦干眼泪，长长叹了一口气，娘子临终嘱咐要好好照顾女儿，眼看到了出嫁的年纪，她却莫名失踪，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像娘子交待。 他起身去了屏风后，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匣子，打开后，木挽香凑近一看，赫然是一朵粉色的绒花，看起来很是精美。 “燕燕总说我这个爹爹小气，连朵绒花都不给她买，如今倒是买了，人却不见了。” 马先生将匣子递给木挽香：“你同我那闺女差不多年纪，今日又做了猪头肉，想来也算是一种缘分，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这朵绒花。” 木挽香本不想说，她忽然记起李谚曾经说过，死者会依附在某样生前有执念的物品上，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马燕燕，应该会附在绒花上。 “那就谢谢马先生了。” 木白扯了扯木挽香，示意她快点说来私塾念书的事情。 看到马先生如此伤心，木挽香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为何想要来我这里念书？”姐弟两个小动作自然也被马先生看在眼里，虽说他确实教出不少有出息的弟子，但武东府比他有学识的大有人在。 “马先生，不知您可曾记得，两年前在梨园遇见的小孩？”木白清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 很可惜，马先生摇了摇头。 倒也无妨，木白继续说道：“那日有位夫人钱袋子没了，她看见是个小孩子偷得，被抓住的有我和另外一个官家的孩子。” 听到这里，马先生似乎记起什么，又听他说道：“官家的孩子说他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绝对不会做那等下贱事，罪名就落在了我这个大字不识的孩子身上。只有您站了出来，说看见是那孩子偷的。” “当时我还说读书是为了明理，辩是非，而不是让他觉得高人一等。”马先生记起来了，因为此事，他的私塾还被那孩子的爹爹关停了一段时日，幸亏有个当京官的学生出面，私塾才得以重新开张。 “既然先生记得，那还请您教我读书明理，辩是非。”“噗通”一声，木白跪在地上，神情极其诚恳，他凭借很好的记忆力在赌坊混得如鱼得水，若不是遇上马先生，这辈子恐怕也就浑浑噩噩过去了。 原来还有这段往事，木挽香很是欣慰，她也跟着缓缓跪下。 “先生，求您收下我这个弟弟。” “好孩子，我自然要收下你。”马先生很是感慨，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取自西汉·戴圣《礼记》） 比起教人知识，马先生更喜欢教弟子如何做人，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好孩子，他当然不会拒绝。 第二十四章输了 辞别马先生后，木挽香就领着木白去墨林书斋买明日去私塾要用的物品。 前世木挽香学习不好，这才靠着厨艺吃饭，穿越到古代，她也没成为学霸，对于这念书实在不上心。 但她肯替木白花钱，这或许就是做家长的心态 “掌柜的，劳烦您将最好的文房四宝拿出来。” 墨林书斋林掌柜轻蔑地看着两人，穿着最便宜的粗布衣裳还来摆谱，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便宜的毛笔，脸上堆满了笑：“两位，这是用上好的野兔毛制成的紫毫，写出的字迹锋利无比，可是有贡品的美誉。” 木挽香不懂笔，上手仔细摸了摸，毛倒是真的毛，她将毛笔递给木白：“喜欢吗？” “喜欢。”木白自然也不懂这些好坏，只是单纯喜欢这些东西。 “多少钱？”木挽香问林掌柜。 “一两。”林掌柜脸不红心不跳，将平日里只卖一百文钱的毛笔，一下子提高了十倍。 有点贵。木挽香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便宜点吗？” “姑娘，这毛笔的兔毛可是万中取一毫，做工更是绝无仅有，一两都算便宜了。”林掌柜本来打算用价格吓跑这两个穷鬼，没想到他们竟然有钱的主儿，还是那种没眼光的，在他眼里，木家姐弟就成了两头大肥羊，不宰白不宰。 贵是贵了点，为了木白以后能够好好读书，木挽香还是决定买了，刚刚掏出钱袋子，忽然背后传来一道调侃声：“大水牛，平日看着挺精明，竟然会被人给骗了。” 那种贱兮兮的说话声音，世上恐怕只有李谚一人了。 他穿着捕快的皂色袍子，腰细革带，脚蹬乌靴，加上别在腰间的横刀，倒是多出了几分威严。 书斋里面的夫人小姐纷纷侧目，好奇这是谁家的俊俏男儿。 除了木挽香，她一点都不关心李谚如何，只是想问问什么叫被骗了。 “什么意思？” 李谚没说话，夺了毛笔，沾满墨汁，飞快落笔，瞬间“奸商”两字跃然纸上，笔迹浑圆，倒不似林掌柜说得锋利。 “这是用羊毫做的，平日至多也就卖一百文，这家伙把你当大肥羊宰呢！” “真的嘛？”木挽香半眯着眼睛，射出的目光透着浓浓危险意味，若是林掌柜认下，下一刻可能就会冲上去和他拼命。 可惜林掌柜没将她放在心上，而是十分忌惮李谚，他用笔如此娴熟，再看容貌，应该是哪个贵人家的公子。 不管如何，此人得罪不起。 他弯腰从柜子下层取出一只毛笔，下端的毛乌黑、色泽亮丽，纵然是木挽香这种不懂毛笔的人也能够分辨出，这才是真正的好货。 “人老眼花，连东西都看错了，实在是对不住，请看看这支。” 十商九奸，木挽香也懒得计较，瞅了眼李谚：“这支如何？” “凑合用吧！”李谚顺手挑了宣纸、笔墨，丢给林掌柜，“多少我钱？” “二两。”林掌柜学乖了，报了个还算比较合理的价格。 “包好了。”李谚将东西抛给掌柜的，指了指木挽香，“找她要钱。” 切，林掌柜在心中狠狠鄙视一番，想不到看走眼了，这货竟然没钱。 木挽香倒是没多想，乖顺地解开钱袋的绳子，正要打算掏银子时，一道圆滚滚的身影掠过，林掌柜手里的东西被夺了去。 “我买了。” 来人不是别人，算是老相识了，正是肉铺老板李发财，他今儿来给儿子买文房四宝，没想到遇见这俩个瘟神。 那日猪肉被野狗叼走，害他损失了几十两银子，去府衙报案，那么巧正好撞上李谚。 得知他是捕快，李发财彻底绝望了。 “不行，这是我看中的。”木挽香伸手去抢，李发财一个闪避，轻轻松松躲开了，别看他长得胖，身子倒是很灵活。 李谚双手环抱胸前，冷眼瞧着洋洋得意的李发财：“趁着我还没发怒，快把东西交出来。” “东西在谁手上就是谁的了，哪怕是官府里的人也不能抢。”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出气，李发财才不会放过。 “掌柜的，我出十两银子。”木挽香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撂在柜台上，朝李发财勾起嘴唇，笑容中充满了挑衅，“想必你也听过价高者得。” “二十两。” 李发财豁出去了，为了气这对瘟神，花点钱也算是值了。 木挽香还想喊价时，木白赶紧拦在了前面：“姐姐，我可以用其他的，花这么多钱实在是不值当。” “小鬼，你姐姐难得大方一次，别拦着。”李谚笑盈盈拉开木白，还添油加醋道，“木挽香，人活争一口气，千万别输。” “好嘞！”木挽香笑眯了眼，木白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五十两。” 李发财嗤笑一声，别看他只是个屠夫，在武东府拢共开了三家肉铺，生意都还不错。 既然两人不知死活，那叫让他们长长见识。 “一百两。” “好，让给你。”出乎意料，木挽香没有继续加价，而是直接退出。 天下掉馅饼，林掌柜赶紧给接住了，麻利将东西打包好，笑吟吟望着李发财。 “劳烦你了。” 东西是到手了，应该高兴才对，等看见木挽香和李谚两人不怀好意的笑容，李发财又觉得好像输了。 付过钱之后，他拎着东西，强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走到了书斋。 “林掌柜，你该如何报答我？”木挽香笑着问道。 “我送你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以后只要你来咱们书斋买东西，一律八折。”林掌柜笑着问道。 “成交。” 拿着白得的东西，木挽香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姐姐，你刚刚是故意的？”木白很吃惊，木挽香演技实在是太好了，连他都被骗了。 “小鬼，你家这个铁公鸡姐姐，绝对不拿钱赌气。”李谚挑高了一边剑眉，朝着木挽香施施然一笑。 木挽香没辩解，谁让李谚说的都是大实话呢！ 第二十五章糖醋里脊 趁着心情好，木挽香本想带着李谚去买新衣裳，谁知刘义赶到，将他给带回府衙，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木挽香买了些猪肉后，领着木白回了木家，木三味正在收拾后屋的菜地。 自从说了真相之后，木三味仿佛变了性子一般，整日守着那块菜地，也不在提去赌坊的事情。 木三味也只是稍稍安心些，谁让木三味之前干了那么多荒唐事。 木白抱着东西回屋去了，木挽香则是去庖厨，放下刚买才菜蔬和肉类，她抬头看了眼天，时辰还早，暂时倒是不急着做饭。 木挽香将怀里的绒花取出来，思量半天，也不知怎么招呼出马燕燕。 “你找我吗？”猛然间，马燕燕飘了出来，吓得木挽香本能后退几步，李谚曾经说过鬼魂并不能直接将人怎么样，但她还是怕。 尤其是马燕燕那张惨目忍睹的脸，每每看见，都让木挽香心里发怵。 深呼吸好久，她才渐渐习惯那张脸。 “马燕燕，说说吧！你生前到底遇见了什事情？” “啊！！！”尖锐刺耳的鬼叫声格外骇人，这一次木碗香却没有被吓住，而是直勾勾盯着马燕燕，她看起来似乎很痛苦，“我不是马燕燕，我不是。” 木挽香皱起眉，看马燕燕的样子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为何不肯说呢？ 无解，木挽香只好耐心劝道：“马先生看起来十分想念你这个女儿，你应该也是很关心这个爹爹的吧！” 良久之后，马燕燕渐渐平息下来，她只是不停重复着：“我不配当爹爹的女儿，我不配……” 声音越来越小，马燕燕的鬼魂慢慢消散不见了。 木挽香想不明白，马燕燕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做好晚饭后，她伸长脖子等李谚回来，在查案子方面，还是他比较擅长。 这一等就等到天黑，菜肴都上蒸屉热了三回，李谚总算回来了，只不过阴沉的脸色仿佛狂风暴雨的前夕。 “发生什么事情了？”木挽香连忙问道。 “江湖传闻，方翠花出千金取你我人头。”李谚鞠水泼了泼脸，拿帕子随意擦了一把，“接下来要热闹了。” 不大在乎的语气，又似乎在安慰木挽香一般。 木挽香倒也平静，坑方翠花之前，她也预料到了。 她庆幸的是木三味和木白先用过饭，回屋歇下了，要不然他们就要担心了。 “不怕？”这个女人每次都那么出人意料，李谚坐在长条凳上，单手撑着下颌，好像很不满意木挽香的回答。 “有什么好怕，不管如何，总比嫁给糟老头子当小妾强。”木挽香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将马燕燕的鬼魂带回家了，想问问她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她就是不肯说。” “马燕燕承诺了什么好处？”李谚有些好奇，一个私塾先生的女儿有什么好物件，能够打动木挽香。 “什么都没有。”木碗香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之意，不过她不在乎。 李谚轻轻“咦”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我欠马先生一个人情。”木挽香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她主动提出帮忙，也是看在马先生对木白的仗义执言，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好没趣的回答，李谚没在多问，瞅了眼菜肴，忙催道：“快点把马燕燕喊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木挽香点点头，从怀中掏出粉色绒花，语气很是温柔：“燕燕，你出来，先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也好帮你。” 没反应，不管她怎么说，马燕燕的鬼魂再也没有现身。 “菜都已经凉了，你让我先吃饱了再说。”李谚早就饿得不行，闻到菜香味之后更是蠢蠢欲动，他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夹了一块糖醋里脊，酸甜可口，味道真好！ 木挽香也没有阻拦，她托着下巴，撅着嘴，满脸困惑道：“马燕燕一直说他不配当马先生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此刻的李谚自然是没心思听她说那些，他一心沉浸在糖醋里脊当中。 炸得酥脆的里脊，裹上酸甜的酱汁，那味道实在是太绝了。 寻常厨子根本就做不出这种口感，也只有木挽香可以做到。 “别吃了，你快说说。”十个指头有长短，木挽香在破案这方面实在没天赋，她不得不求助与李谚。 须臾之间，糖醋里脊的盘子已经被清空，李谚打了一个饱嗝，他满意地摸了摸肚子，然后才抽空回了句：“案卷上面曾经提到过，马先生虽然没钱，但桃李满天下，很受百姓们的尊重。要是马燕燕说不配当他的女儿，那应该就是做了什么让马先生名誉受损的事情。” “马燕燕在上元节失踪，她能做什么呢？”说着，木挽香眸子忽然一亮，想起了话本子里面最爱的桥段，“难不成马燕燕有相爱的人，马先生不同意，俩人相约在上元节私奔？” 李谚又在埋头苦吃，没应答。 “不对。”木挽香忽然回过神，“要是私奔的话，马燕燕是不应该死，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隐情。” 想来想去，木挽香都没个定论，她抬头瞟了李谚一眼。 “别吃了，快说说你的想法。” 没办法，李谚不得不放下筷子，他开始解释道：“破案不是你坐在家里胡乱猜测，而是用证据说话的。” 理是那个理，木挽香根本就没想法，到底要从哪里开始。 她看了李谚一眼，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李谚顿时觉得背后发凉，他敢打赌，木挽香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要是能把这个案子给破了，我给你做一桌酒席。” 别说，这对李谚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只过卷宗上面关于马燕燕的案子，只是简单写了几笔，没有证人，没有证物。 原本还能问问马燕燕的鬼魂，如今她不愿意开口，案子也是变得更加棘手了。 “这样，你不是欠我一千两嘛？如果这次案子破了，我给你直接扣掉一百两，等所有的账还完了，你爱去哪里，我都不拦着。”木挽香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李谚欣然接受。 第二十六章激怒 鱼肚翻白之际，木挽香早早起床，打算给大伙做早饭，她伸懒腰之际，发现鸡圈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木挽香还没养鸡，照理说不会有黄鼠狼那些东西来偷鸡啊！ 她抄起靠在墙角边上的竹扫帚，悄悄摸了上去，借着微弱的光线果真发现一道身影。 “啪”竹扫帚招呼上去，那道人影“哎呦”一声窜得老高。 木挽香定睛一看，竟然是木三味：“爹，你大清早不睡觉，在鸡窝鬼鬼祟祟做什么？” 木三味边皱眉揉腰，边抱怨道：“我混了点黄泥巴，寻思着把鸡圈修补好，然后在抓几只鸡来养着。这样一来，咱们就有新鲜的鸡蛋吃了。” 养鸡种菜，愈发有生活气息了，这倒也是木挽香渴望的，她寻思等送木白去私塾后，就去桃花市集挑几只大肥鸡回来。 早饭是小米粥，搭配前几日做的酸萝卜，还有一碟小豆干，简单清爽。 用过饭后，李谚让木三味替他去府衙说声迟点去，然后跟着木挽香和木白去了私塾。 马先生见到木挽香几人难道露出一丝笑容，交过束修费之后，小厮将木白领去了学堂。 马先生看木挽香和李谚还杵在那，好奇道：“两位可以回去了。” 李谚亮出了令牌，表明了捕快的身份：“马先生，孙知府让我接受了您女儿的案子，所以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您。” 女儿永远都是马先生心里的痛，燕燕消失在上元节那日，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他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当初刘捕头带人搜捕全城，都没有发现人，你难道可以找到燕燕？” “应该可以。”李谚也不确定，天下悬疑案件多如牛毛，即便他有阴阳眼，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将破案。 他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将马先生最后一丝希望给浇灭了。 见状，木挽香狠狠掐了一把李谚腰间软肉，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好改了口：“好歹有希望啊！” 马先生依旧心如死灰。 “前几日方府的案子，你可曾听过？”李谚赶紧问道。 即便马先生不问世事，他还说听伺候的小厮说了，必死无疑的方夫人，因为一个叫李谚的小混混，居然被救活了。 “是你？”不大确定的语气，他记得小厮口中李谚很是无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甚至还是翠花院里面的常客，眼前这人，看似有些不正经，但容貌却是一脸正气。 “我就是李谚，正是因为此事，知府大人才会将陈年旧案全部交给我来处理。”李谚猛然发现他已经不讨论破案子，甚至有点喜欢了，说来真是讽刺，竟然和那人走上了一样的道路。 原来如此，有了方府案子的好例子，马先生心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他都想要知道真相。 “你问吧！” “你的女儿有相好的吗？”李谚的问题很直接，能够将马燕燕悄无声息带走，很有可能是认识的人。 马先生摇摇头：“之前刘捕头也问过一样的问题，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们，我的女儿自小安分守己，知书达理，她绝对不会做出私奔那样的事情。” 李谚沉吟片刻又问道：“那日去街上都有谁跟着，还有谁知道？” “那日就我、燕燕，还有小厮石头。” 武东府的上元节属青鱼街一带最为热闹，那日的很多人都会上街看花灯，有人还会在清水河里面放水灯祈福。 故而马先生也早早让学生们回家，他则是领着女儿和小厮一同上街。 石头是马先生收养的哑巴，比马燕燕小两岁，平日里两人更是如姐弟一般。 李谚追问道：“那日你们三人都做了什么事情？” 仔细回忆片刻，马先生回道：“燕燕一直想要绒花，为了让她高兴高兴，我就让石头陪着燕燕在青鱼街上的一家汤圆铺子里，然后独自一人去买绒花了。等回来时，石头还在铺子里，说燕燕要去外面看花灯，人就没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那日在铺子里的客人都能够证明，石头一直待在里面，哪里都没有去。” 怕李谚再次怀疑石头，马先生早早说了，毕竟他早已经将石头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就怕别人误会他。 “马先生，我看你女儿八成是跟人私奔了。”李谚笃定道，“你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所以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情吧！” “胡说八道。”马先生立刻怒了，一甩宽袖，指着屋门外大声道，“出去！” “这分明就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的样子。马先生，事实是没办法被隐瞒的，总有一天别人会知道，你女儿是跟着别人私奔的……”木挽香立刻捂住了李谚的嘴，一边鞠躬道歉，一边将他死命往外拖出。 要知道，木白念书的机会得来相当不容易，倘若任由李谚这个家伙胡说，那就彻底完蛋了。 等到私塾外面，木挽香才松开手，嫌弃地拿帕子擦了擦，指着李谚的鼻尖，仰头骂道：“你是脑子坏了嘛，竟然说出那样混账的话。” “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什么都有可能，我当然要全部都想想了。”李谚很是淡定，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风波而觉得羞愧。 是她疯了，竟然想着让李谚来破案，这下好了，事情愈发棘手，要是不查出真相，马先生肯定不会再让木白读书了。 正当她要崩溃时，那张每次看都要被吓着的脸猛然出现，是马燕燕。 “我爹爹为人正直，两袖清风，他断断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说我都可以，绝对不能侮辱他。” “你应该最清楚当时的情况，倘若你不开口，那我只能怀疑你是私奔，马先生为了颜面，故意隐瞒此事。”对于马燕燕的出现，李谚似乎很平淡。 木挽香明白了，这家伙说那些话是为了故意激怒马燕燕，逼迫她现身，从方才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有效果的。 良久之后，马燕燕低声道：“我被人下药奸杀。” 第二十七章水饺鸭子 难怪马燕燕不愿说出真相，女人被毁了清白，虽说是受害者，然而无论古今都会被人非议。 马先生又是教书先生，名声大过于天，若是有个被毁了清白的女儿，肯定也被指指点点。 都说父母爱子女，然子女有何尝不是如何呢！ 木挽香一阵唏嘘，对马燕燕的遭遇更加同情。 “是谁？”李谚眸光冷冷，面沉如水。 马燕燕痛苦地捂住耳朵，死命摇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木挽香不满地瞪了李谚一眼：“女子最在乎的就是明洁，你不要在逼她了。” “我倒是觉得她一点都不在乎。”李谚冷哼一声，“要是有人感动老子的虎皮酱凤爪，我定要将她剥皮拆骨。” 木挽香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李谚，你是说笑话吗？虎皮酱凤爪能和清白一样吗？” “有何不一样，不都是在乎的东西被抢了吗？”李谚反问道。 他白痴的样子，让木挽香很想甩他一个打耳光，想到接下来破案子，还要用上这家伙，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男女不一样，但凡女子遭遇这样的事情，不仅仅自己会被别人说道，还会连累家人，自然不愿意将事情说出来。” “我不懂你说的那些，只知道我爱吃凤爪，是我自己的事情，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李谚用手肘撞了一下木挽香，“不如今晚就做凤爪？” “啪”木挽香拍掉瞎扒拉的“爪子”，继续说下去只是对牛弹琴，看来还是要靠她出手。 此刻，马燕燕忽然开口了：“你说得很对，坏人夺走了我的清白，我应该勇敢站出来，不用管其他人的目光。” 木挽香沉吟半晌，想不到李谚歪打正着，说动了马燕燕，果然是走狗屎运的家伙。， “很好，仔细想想，上元节那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李谚收起嬉笑，他满脸严肃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捕快的架势。 从最初的嬉笑怒骂小混混，到如今偶尔露出正经人模样。 木挽香倒是愈发好奇李谚的身世，不过这家伙嘴里没几句真话，看来还是要找刘义套套话。 过了很久，马燕燕才说道：“那日我出去看花灯时，被人拿帕子捂住口鼻后就昏了过去，再次醒过来时，那人……蒙着……” 她低声呜咽着，鸡蛋大的眼睛里早已经哭不出来眼泪，流下的全是腥臭的液体。 木挽香尽量忽略那张恐怖的脸，鼓起勇气，安抚地拍了拍马燕燕的肩膀。 虽说人无法触碰到鬼魂，马燕燕却也感受到了她的鼓舞，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他蒙着我的眼睛，撕掉我全身的衣裳，拿藤条抽打我。我好疼，我哭着哀求他。他好像更开心，还用钩子将我吊起来，我还能够听见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顺哥，我好怕……” “别说了。”木挽香早已经泪流满脸，她终于明白马燕燕为何执意不说。 光着想象那个画面，她都已经全身颤栗，更何况亲身遭遇那种事情的人。 李谚这次倒是没继续问下去，他斜倪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木挽香。 “大水牛，你做的菜肴鬼魂可以吃。” “对呀！我都忘记了。”木挽香顾不上擦眼泪，赶紧问马燕燕，“你喜欢吃什么？” 说出那段黑暗的过往，马燕燕倒是好受了不少，在看木挽香关切的样子，朝她努力露出笑容。 虽说还是有点骇人，但木挽香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她的笑意。 “我想要吃鸭子。” “好，我这就去桃花市集挑鸭子。”走了几步，木挽香才想起被遗忘的李谚，她立马回头，命令道，“快点去府衙，想法子破案。”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李谚笑着摇摇头，这个女人啊！ 去桃花市集时，木挽香挑选了只大肥鸭，想起今早的事情，她又买了五只鸡，放在竹笼子里，一并提着回去。 正好，木三味已经将鸡圈修缮一新，倒塌的石块拿黄泥巴抹好，码好的鸡窝里面还铺上了松软的松毛。 木挽香看得很满意，将鸡放进鸡圈后，又额外给了木三味五两银子，让他买点爱吃的，然后就提着肥鸭去了庖厨。 烧水杀鸭拔毛一气呵成，取砂锅放在蒸架上面，放鸭子和火腿筒骨，倒水没过，加葱姜黄酒煮沸。 然后在将猪后腿肉剁成末，加调料做成馅料，将面条擀好的皮，包成饺子。 马燕燕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这到底做的是什么啊？” “水饺鸭子。”说话间，木挽香手指飞舞，一个个精致的小饺儿很快就成形了，看马燕燕依旧很困惑，她解释道，“鸭汤浓郁鲜美，配上饺子，暖呼呼，我想让你心里也能够热起来。” 马燕燕又忍不住呜咽起来，惨死之后，带着那份愧疚守在爹爹身边，她憎恨世间一切，本以为会这样生生世世下去，没想到会遇见木挽香两人。 “谢谢你。” “还没吃呢，有什么好谢的。”捞出葱姜，木挽香在将水饺倒入鸭汤中，加点盐，等到熟了之后取出，在淋上熟鸡油，喷香的味道让马燕燕也顾不得感动，只想要快点尝尝。 “开饭，开饭。”院门外，李谚问道香味，迫不及待嚷嚷起来，他回府衙之后，和刘义简单讨论过来案子，就立马往木家赶，看来是做对了。 砂锅端上锅之后，木挽香首先给马燕燕盛了一碗。 鬼魂早已经失去了饥饿的感觉，但一看微黄的鸭汤里面漂浮的饺儿，她顿时食欲大增。 浅浅呷了一口鸭汤，鲜美的味道令她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划开饺子，汤汁溢出，里面粉色的肉馅亮晶晶的，仿佛在喊：快来吃啊！ 不再犹豫，马燕燕一口吞下，肉汁的鲜香，混和着鸭汤的清香，在口中炸开，吃下之后，整个人果真暖洋洋的。 “好吃！” 看她吃得这般高兴，木挽香也就放心了，如今想来，拥有阴阳眼，还能够做美食给鬼魂做，也不错，最起码能够抚慰他们的心灵。 “呼噜”“呼噜”木挽香嫌弃地看了眼埋头苦吃的李谚，这货八成是猪转世。 第二十八章打架 “你可真卖力。”刘义刚回到府衙，就看见李谚抱着卷宗在看，神情极为认真。 “刚放下饭碗，我就被木挽香给撵出来，她说马燕燕实在是太可怜了，让我快点破案。”李谚放下卷宗，语气里颇为委屈，那个疯女子想一出是一出，破案哪里那么简单。 刘义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在他眼里，李谚一直是个任性的人，从不会被人左右，若不是心甘情愿，谁都使唤不了。 “你为何和木挽香说出阴阳眼的事情？” “儿时，我告诉过身边每个人可以看见鬼魂，可惜他们都不相信，还将我当做怪人。她信了，还深信不疑。”那日在方府，起初李谚只是想要逗逗木挽香，没想到她真就相信了，还那般害怕。 一想到那夜的场面，他就不由翘起嘴角，比起京城做作的贵小姐，她就真实多了，明明怕鬼怕的要死，为了钱，还那样拼命，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破案呢？”关于阴阳眼的事情，刘义可以理解，但李谚可是最讨厌破案的，“你曾经说过，打死都不会和李大人走上同样的道路，绝对不会碰查案，如今看来，你倒是甘之如饴了。” 李谚耸耸肩：“那个疯女人说了，若是不乖乖破案还钱，她就杀了我。” 合上卷宗后，他朝刘义眨眨眼：“我仔细想想，比起狗屁誓言，还是性命比较重要。”说完，转身出了卷宗室。 这个嘴硬的家伙，刘义朝着东边望去，不知道京城那位知道李谚如今的样子，他会不会后悔放李谚出京城。 出了府衙之后，李谚在街上瞎逛，根据赵燕燕的描述，犯人性格极为凶残，且为人心思缜密，要不然也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还有那个铁钩，寻常人家的铁钩应该掉不起一个人，那么大的铁钩是用在什么地方呢？ 灵魂往往是人死前的模样，若是拿藤条根本不会将马燕燕伤成那样，应该是用木棍或者铁棍。 李谚看着街道上的贩夫走卒，脑子里闪过种种设想。 “啊！”惨烈的尖叫声打破了他的沉思，寻着声音找去，街道后面的有户人家正在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屠户利落地将肥猪的内脏清空，一分为二，手掌大小的铁钩轻松勾住半边猪肉，悬挂后，泼水清洗。 没错，就是那铁钩！ 他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回了府衙。 掌灯时分，李谚伸了个懒腰，他翻看了去年在马先生私塾念书学生的家里情况，果然有发现，不过有事情还需要调查才能确定。 等到家时，发现灯火通明，木挽香正在门外杵着，眼睛红肿，应该是哭了好久。 “怎么了？” “木白不见了。”看见他回来了，木挽香一个没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抽抽噎噎地说道，“都怪我，没去接他。” 越说她哭得越凶，那双圆圆的眼睛就像两股清泉，不停往外冒。 李谚朝她伸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干咳几声，说道：“别哭了，小鬼很机灵，不会有事的，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木挽香赶紧抹了眼泪，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我想着今日是木白第一天去学堂，就打算给他做些好吃的，结果就没去接他。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我和爹爹一起去了私塾，马先生说木白早就回来。” 喘了口气，她继续说了下去：“我和爹爹一直在外面找，怎么也找不到人。等天黑之后，有许多恶鬼找上我，他们总是不停吓我，爹爹就让我先回来了。” “你在家里守着，我去趟私塾。”李谚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马燕燕，“劳烦你替我照顾她。” 马燕燕点点头：“去吧！我不会让那些恶鬼寻上门的。” 那些孤魂野鬼不知从何处听说，木挽香有阴阳眼，做出的菜肴还能让鬼魂吃，于是全部找了过来。 鬼魂是不能做什么，但他们可以吓人啊！ 尤其是木挽香，她见过鬼魂，却依然不妨碍她怕鬼。 等赶到李谚赶到私塾时，马先生也没睡，还在堂屋等消息。 看李谚来了，赶紧让他进屋，问情况如何。 李谚没回答，反而是问道：“马先生，今日在私塾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马先生略一思索，忙道：“有，不知为何木白和李一鸣打了起来，两人都被伤着了，我就让他们站在廊下。” “为什么打架？”李谚追问道。 马先生似乎早已经见惯这种场面：“孩子们玩闹罢了，李一鸣看见木白和他用一样的紫毫，顿时就恼了，非要是将木白的毛笔折了。我听见木白会说什么李一鸣的毛笔值一百两，结果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李一鸣是李发财的儿子？”李谚赶紧问道。 “正是，李发财以屠户起家，李一鸣是他的老来子，娇惯着养大，性子很是暴躁。”马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曾经和他说过，不能那般纵容一鸣，但李发财从来不听。” 李谚想了想，又问：“李一鸣和马燕燕可有冲突？” 马先生仔细想了想，回道：“没有。” 站在马先生后面的石头忽然激动地比划着，李谚皱眉，看了看马先生。 马先生看到石头的比划，激动地抓着他的手：“石头，你说的是真的？” 石头用力点点头，满脸愤愤不平。 “马先生，木白还有危险，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李谚有点着急，他怕耽搁下去，没时间去救木白。 “李一鸣那个兔崽子偷了燕燕的肚兜，石头发现之后将李一鸣狠狠打了一顿。燕燕嫌丢人，拦着石头没让说。” “啪”马先生一掌拍在案桌上：“都怪我没用，连女儿都没办法保护。” “马先生，我先走。”李谚疾步朝着李发财家快步走趋势，来这趟，他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李发财就是那个杀害马燕燕的凶手，至于原因，八成就是因为李一鸣这小子。 小鬼危险了，李谚翻身跃上屋顶，快步朝着桃花市集走去。 第二十九章完了 桃花市集后面那片居民区，大多是在市集里面做买卖的，李发财家也在这里，三进的院子，乌门外面放了两尊石狮子，看起来倒是很气派。 北边偏房里，木白手脚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用铁钩倒吊在房梁之下，口里被塞了一块脏兮兮的帕子。 下学后，木白收拾好就打算回家，谁知脖颈上面挨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他仔细打量屋子，正想着要如何逃跑时，屋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了。 李发财拎着一根铁棍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满脸兴奋的李一鸣。 果然是他，今日在私塾也只是和李一鸣有过节，木白狠狠瞪着他，想要骂人，无奈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 “臭小子，你敢打我，今天就让你建筑”李一鸣就是个缩小版的李发财，父子两人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他笑得很得意,“很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看着父子两人危险的笑容，木白心中也跟着紧张起来，暗自祈祷着快点被发现。 “砰砰砰”院子外面传来剧烈的砸门声，李发财皱了眉，放下铁棍，让李一鸣看着木白，快步去了屋门外。 打开院门后，李发财冷笑一声：“死穷鬼，我没有猪肠和猪头施舍给你。” “交出木白，我什么都不追究”来人赫然是木挽香，她看着眼前的李发财不由攥紧了拳头，为了木白的安全，终究就没砸出去。 李发财皱眉，他做事很是谨慎，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木挽香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不管如何，决计不能承认。 “你半夜闯进我家，说什么胡话，是不是疯了？” 木挽香急眼了，她掠过李发财，直接冲了进去，扯着嗓子喊道：“木白，木白，你在吗？” 无人应答，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木挽香慌了，穿越到古代，好不容易有了亲情，她格外珍惜，倘若木白有个好歹，那…… 猝不及防间，她口鼻忽然被捂住，身后传来李发财得意的笑声：“贱女人，我正愁没机会找你算账，想不到今日竟然主动送上门。” 木挽香奋力挣扎，眼都挣红了，却无济于事。 别看李发财个子不高，身材又胖胖的，但天生有把子力气，抓个两三百斤的肥猪都不成问题，就更别提木挽香这个不足百斤的女子了。 李发财轻松就将木挽香押去了北边屋子，她整个人被麻绳捆在了柱子上。 “唔唔唔”木挽香看见被倒挂的木白，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心中很是心疼，却无能为力。 她关切的目光过于炽热，烧得木白全身发烫，整个人仿佛煮沸的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儿子，看好了，爹爹就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李发财抄起铁棍，慈爱地看着李一鸣。 李一鸣舔了舔舌头，露出嗜血的目光，乍一看根本就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斯……”铁棍摩擦青砖发生骇人的声音，一点点逼近木白。 “不要！”李发财抄起铁棍，狠狠挥向木白。 木白闭上眼睛，默默等待着铁棍落下的瞬间，半晌他听到“碰”的一声巨响，睁眼就看见木挽香瘫倒在地上，后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 “啪嗒”眼泪不停往下落，他死命挣扎着，想要扑向木挽香，很可惜，一切都是枉然。 “还真是姐弟情深啊！”李发财活动活动手腕，眸子露出嗜血的光芒，“那我就先解决你。” 倒在青砖的木挽香疼得倒吸一口气，她摸了摸腰间的口袋，眸光渐渐沉了下来。 “去死吧！”几步之遥时，木挽香猛然转身，朝着李发财抛去一把红色的辣椒面。 “啊！！！”李发财发出痛苦的声音，他在捂着眼睛四处乱撞，如同一头发癫的野兽。 木挽香无暇顾忌，她立马跑去给木白解绳。 “砰”木挽香捂住脖颈，回头一看，竟然是李一鸣，他举着铁棍站在她背后冷笑。 大意了，片刻之后，她再次倒在地上。 等再次醒来时，腥臭味道让木挽香差点喘不过气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被装在麻袋里面，口中也被塞上了厚厚的布条。 完蛋了，这次死定了。 外面忽然传来李一鸣愤怒的声音：“爹爹，你怎么不教训他们了？” “天快亮了，要是在继续下去就麻烦，不如直接埋了。” 说话的是李发财，木挽香本来以为这家伙只是为人刻薄了点，没想到竟然是个大恶人。 一锹一锹的泥土洒在身上，她慢慢合上眼，只希望不要死得那么痛苦。 等李谚赶到李家时，屋子里空荡荡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候，忽然走出来一个妇人，她穿着粗布衣裳，黑巾遮着半边脸颊。 “快去梅林。” “你是赵氏？”李谚警惕地盯着她。 妇人上前几步，将一朵粉色的绒花递给他：“快去吧！” 李谚不在犹豫，朝着梅林的方向狂奔。 在城郊有片梅林，传闻林子里经常闹鬼，因而无人敢来此地。 等李谚赶到时，东方出现一抹亮光，然而林子里却黑漆漆的，还弥漫着一层浓雾。 李谚微微眯起眼，纵身一跃，落在一颗树冠之上，望着这座梅林，这里竟然布下了迷魂阵。 他微微勾起嘴角，在林间快速疾驰，再次落地时，正好看见李发财和李一鸣父子正在往坑里面填土。 “李发财，你胆子挺大啊！” 李发财一回头，看见来人李谚，顿时血色全无：“你怎么会来这里？” 李谚冷冷一笑，身影晃动间，拳头直接砸在了李发财的脸上，速度快到难以置信。 看到这种状况，李一鸣立刻抛下李发财，朝着梅林里面逃去。 无暇顾及他，李谚赶紧将麻袋解开，确认木白和木挽香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重获自由的木挽香，她朝着倒在地上的李发财狠狠踹了过去，一下接着一下。 痛得李发财嗷嗷直叫唤。 “别打了，我有话要和他说。”李谚阻拦道。 第三十章托付 木挽香本来还想问李谚要问什么？她猛然看见站在一旁的马燕燕，难道…… 李谚蹲下身子，一把揪住李发财的衣领：“为何要杀害马燕燕？” 李发财满脸惊恐的望着李谚，当年那件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为何会这样问？ 不对，李谚肯定是故意使诈。 “你在胡说什么。” 李谚伸出右手，指了指脚下那片土地：“别装了，你将马燕燕燕奸杀之后就埋在这里，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可能，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是怎么发现的？”马燕燕是他杀得，做的滴水不漏，根本就没人看见，只是李发财做梦都没想到，世上真有鬼魂这种事情。 马燕燕在李家时，渐渐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这才告诉了李谚。 “当初你儿子偷了人家的肚兜，马燕燕没有将事情闹大，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为何还要残忍将她杀害？” 这是马燕燕最想知道的，她让李谚帮着问问，李发财为何这般不知好歹。 “我老来得子，取名为一鸣，就是盼着他日后能够一鸣惊人。”李一鸣忽然狰狞地笑起来，“我儿子就是拿她肚兜玩一下，马燕燕那个贱女人惊人敢让人打一鸣，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马燕燕冷笑出声，她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被杀害，说来真是可笑。 罢了，李发财被抓，肯定也不会也什么好下场，心事也算了了。 她朝木挽香缓缓跪下：“木姑娘，我心结已除，立马要去投胎转世，劳烦您日后能够多多照应我爹爹。” “没问题。”木挽香很是同情马燕燕，再说木白也在马先生那里读书，“有空我就会送吃食去，你放心好了。” “谢谢你们。”马燕燕朝木挽香和李谚施施然行了一礼，随即缓缓消失。 正在此时，刘义领着一群捕快赶到梅林，领着他们来的正是李谚先前那个妇人。 “贱人，你竟然领着人来捉你男人。”那妇人正是李发财的娘子赵氏，李发财眸子腥红一片，恨不得吃了赵氏。 赵氏冷声道：“这些年，你折磨我就算了，还想着害其他无辜的人，我再也不会忍下去了。” “我要杀了你……”李发财奋力挣扎，没想到还真挣脱了捕快，径直朝赵氏冲了过去。 “嗖”的一声，李谚抽出腰间横刀，径直劈向刘义的小腿处。 “噗通”李发财应声倒在地上，跟上后面的两个捕快迅速跟上，拿麻绳将他给捆得结结实实。 看得心惊肉跳的木挽香刚刚松了口气，忽然眼前一花，直接晕了过去。 幸亏李谚反应快，将她一把扶住，他皱了皱眉，张开黏糊糊的手掌，竟然都是红色的血液。 “快些送木姑娘去看大夫，这里交给我。”看见木挽香昏倒的瞬间，刘义也冲了过来，可惜迟了一步。 李谚点点头，看了眼怔住的木白：“我先带你姐回家，你去找大夫。” 听到他的话，木白立刻回过神，用力点点头，把腿就跟了两人。 约莫晌午时，木挽香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她想翻个面，胸口被压得好疼。 刚一动弹，后背就传来彻骨的疼，“嘶"她倒吸一口气，又倒了回去。 许是听到动静，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木三味头一个冲了近来，他关切地问道：“女儿，你还好吗？” “没事儿，就是挨了一铁棍，不打紧的。”不过是皮外伤，木挽倒也没放在心上，她朝木白安慰地笑了笑，“不打紧的，休息个几日就活蹦乱跳了。” “臭小鬼，全天下人都死光了，你姐姐都不会死的。”讨人厌的声音适时响起，木挽香接着就看见那货捧着一碗肉丝面呼啦呼啦吃了起来。 木白趁李谚没注意，狠狠踩了一脚。 “咳咳咳”害得李谚直接把面条喷了出来，飞的到处都是。 “臭小鬼，我要扒了你皮。” 李谚端着碗去追木白，木白早有准备，跟条小泥鳅似的，直接溜了出去。 看得木挽直乐呵，她刚想阖眼休息片刻，又听见屋外响起闹哄哄的声音，竟然是刘义。 “刘捕快，您怎么了？” 刘义放下糕点，按下挣扎要起身的木挽香：“木姑娘，你受伤了，还是躺着好好休息，我就是来告诉你们的案子结果的。” 说来都不是外人，木挽香也就乖乖睡了回去。 “根据赵氏提供的线索，李发财已经被定罪了，三日后城门前吊死，以此警示百姓。” “那就好。”木挽香想着，若是马燕燕听到这件事情，她也能够安心离开了。 “还有这个，你记得每日三次敷在伤口上。”刘义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药盒放在炕边上，“这个药粉能够让你的伤口早日愈合，我以前受伤就是用这个。” “太好了，实在是太谢谢你。”木挽香是个闲不住的人，她自然是希望伤口是能够早日愈合，“刘捕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 刘义淡淡一笑，这一笑很是温柔，更是充满了柔情，可惜木挽香在感情方面极其迟钝，丝毫没有发现异样。 “你喜欢大水牛？”李谚也看见了，不过他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木挽香瞪大了眼睛，她觉得刘义是个好人，试试倒也不错，于是期待地看着刘义。 “姑娘人很好，做事又勤快，天下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的？”只要是个人都能听懂话里的意思，刘义确实喜欢木挽香。 木挽香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仿佛蒸熟的虾子，红通通的。 “你疯了，竟然会喜欢贪财的悍妇。”李谚卖力劝说道，“刘义，看在好友的份上，我劝你不要被她表面给骗了。” 要不是刘义在这，木挽香就直接从炕上爬起来，揍李谚这个混蛋了。 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姻，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找死，她咬牙切齿瞪着不知死活的李谚。 可惜这家伙皮厚，丝毫没有反应。 “府衙还有事情，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刘义朝木挽香宠溺一笑，显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木挽香松了口气，让木三味替她将刘义送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桂花汤圆 “李谚，你给我滚进来。”木挽香中气十足，朝着屋门大喊道。 半晌，李谚嘴里叼着个鸭梨，慢悠悠走了进店率，他大喇喇往土炕上是一坐，还将木挽香往里面挤了挤。 “干嘛？” 木挽香忍着怒火，好好说道：“我觉得刘捕头人不错，日后别乱说话。” 前世忙着赚钱，到死都是条单身狗。 这辈子她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看见好男人绝对不放过。 李谚嘴里抽搐了几下，他放下了啃得只剩半个的鸭梨：“哪个姑娘像你这样不矜持，连眼睛都绿了。” “矜持有个什么用，找个好夫君才是正经事。”木挽香冷了脸，“你要是敢断了我的桃花，那……” 话语里满是威胁，李谚没说答应，也不没拒绝，反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你昨夜是怎么寻到李家的？” “哎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快点将木白叫进来。”木挽香侧着身子，催道。 李谚皱了皱眉头，还是乖乖照做了。 等木白进来，木挽香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见过一个小孩，穿着乞儿的衣裳，小小的身子顶着个大脑袋。” “嗯，之前在汤圆铺子见过他乞讨，我看他可怜，就特地买了一碗给他吃。”木白好奇地看着木挽香,“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木挽香叹了口气：“那小鬼已经饿死了，昨日鬼魂寻上门来，让我快去李家救你，后面就消失不见了。” 木白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万万没想到一碗桂花汤圆竟然救了自己。 也算是个善缘，等伤好了，木挽香一定要好好答谢那个小鬼。 “对了，李谚，你曾经说过鬼魂一般不会四处走动，只会留在有执念的东西或者人身边。那昨日遇见的小鬼怎么能到处走动？” 鸭梨只剩下梨核，李谚随手往窗户一抛，“啪”落在鸡圈里，吓得母鸡咕咕叫。 木挽香脑门上的青筋直突突，此时李谚才开口解释道：“生前无亲去故，死后孤魂野鬼，自然四处飘荡。” 听到这里，木挽香愈发觉得那只小鬼太惨，她思忖片刻后，又问：“那我们怎么做才能够帮到他？” “找到小鬼的家人，消除他的遗憾，这样一来，他才可以再世为人。”李谚本来还想说什么，忽然发现木挽香正朝着他诡异地笑，“干嘛？” “你这么清楚，是不是曾经帮人做过？”木挽香很是好奇李谚的身世，她实在无法想象，到底怎么样的一个家族，可以养出这么复杂的性格。 李谚平时看似不正经，又爱钱财，还时不时挖坑给她跳，但在破案时，他整个人就像闪闪发光的神明，仿佛只要相信他，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没有。”说完，李谚头也不回出了屋子。 木挽香撇撇嘴，不明白这家伙为何忽然发脾气，她看了眼眼圈乌青的木白。 “折腾一夜没睡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木白想要陪着木挽香，却敌不过袭来的阵阵睡意，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体力自然有限。 他不再坚持，嘱咐木挽香好好休息，然后才出了屋子。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木挽香欣慰地笑了笑，忽而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木白有你这个姐姐真好。” 是昨夜那个乞丐小孩，木挽香连忙道谢：“昨夜幸亏有你来报信，要不然木白还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 “我是为了报恩，不打紧的。”小乞丐脸上瘦得没二两肉，但笑容却是很温暖。 经过昨夜的事情，木挽香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个孤魂野鬼吗？” 小乞丐倒是很平静：“我叫馒头，自从记事起就是个乞丐，无父无母，待在城隍庙里面乞讨为生，去年下大雪被冻死了。” 果然是个可怜的小子！ 木挽香想起李谚的话，立刻说道：“我如今很不放心木白独自一人去私塾，不如你帮我跟着他。” 她看馒头没有反对，又继续说了下去：“作为报答，我会做美食给你吃，也会帮你找到家人，让你快些去投胎。” 附近这片鬼魂都知道木碗香有这个能力，馒头自然也是如此。 馒头在城里四处飘荡，时不时被其他恶鬼欺负，他早就过够了，听到木挽香愿意收留他，心里是一百个乐意。 “木姐姐，谢谢你。我生前没家，想不到死后有了，谢谢！” 木挽香很心疼这个叫做馒头的孩子，在心里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想法子替他找到家人。 次日一早，木挽香醒来时，后背的疼痛减轻不少，不得不说刘义给的药粉效果很好。 木三味送木白去了私塾，李谚则是乖乖去了府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木挽香爬了起来，简单盥洗后就了青鱼街，她记得有个老头挑着担子叫卖甜酒酿，味道很是不错。 从街头找到巷尾，都没看见老头，木挽香蔫蔫地去了赵三娘的豆腐铺子，要了一碗甜豆花。 “怎么了？”木挽香隔三差五来这吃豆花，一来二去，俩人也就相熟了。 “你可曾见过卖甜酒酿的老头？”木挽香随便问了问，她反正也没有抱任何希望。 “他的生意很好，早就卖光了。” 果然如此，木挽香失望地喝了一口甜豆花，感觉味道都没有之前好了。 “他家就在前面的巷子里，你去碰碰运气？”赵三娘边收拾空碗，边说着，“我听说老头家里还备着几缸。” “好嘞！”木挽香端起碗大口喝下甜豆花，丢下铜板，迫不及待就赶去了老头家。 很幸运，木挽香找到了，还顺利买了一缸子，她找了辆牛车，又买了一大袋子糯米粉，还有小罐桂花蜜去了私塾。 马先生听说木挽香要做桂花汤圆很是高兴，赶紧换让石头帮她打下手。 等到晌午时，学生们迫不及待冲去了后厨，整间屋子里都飘着香甜的味道。 木挽香盛了一碗端到偏僻的角落，朝馒头抓抓手：“吃吧！” 馒头满脸惊喜，他迫不及待咬了一颗浑圆的汤圆，黑芝麻馅料在口中爆开，又香又甜，加甜桂花独有的香味，感觉整个人都泡在蜜罐子里，那种感觉真好。 看着馒头高兴的样子，木挽香也跟着开心。 第三十二章烧烤铺子 日子如今算是稳定下来了，木三味伺候菜地、喂鸡；木白也适应了私塾；李谚每日在府衙混日子，除了木挽香。 自打伤好之后，木挽香也不用给他们做饭菜，反倒是清闲下来，也有空考虑考虑她的餐饮事业了。 根据之前的考察，青鱼街的早点市场已经处于负荷的状态，想要打开局面很困难，倒是夜宵市场，如今只有面摊子，馄饨馆之类。 由于武东府优越的地理位置，不少商船来往于此，即便是到了夜间，还是有很多人。 加上青鱼街附近的风月场也不少，要是将口碑打出去，自然不愁生意不好。 木挽香想来想去，总算下定决心开一家烧烤摊。 在青鱼街附近转悠了一整日，木挽香都没发现中意的铺子，倒是遇见了出来寻街的刘义。 刘义听说她的烦恼后，立刻帮着介绍了官牙。 官牙也就是相当于古代的房产经纪人，只不过是官府指定的，因而十分靠谱。 牙人听说木挽香要开一家烧烤铺子，当即介绍了位于青鱼街街尾的一处店铺。 原本店铺做的是胡饼买卖，铺子前面就是烤坑，里面放了几张食案，地板和墙壁黑了点，但是重新粉刷过后应该很不错。 在刘义的见证下，木挽香一次性付了一年的房租。 烧烤店铺，主打性价比，以上人群为普通的百姓，所以装修也只需简简单单。 原先店主留下所以年久失修，缺胳膊少腿，继续用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了。 木耳香找了城里有名的木匠，将她画的图纸交给他，定制了几张桌椅。 至于坑坑洼洼的地板和烟熏火燎的墙壁，抹完香不打算找其他人，而是拉来了休假的李谚。 李谚一边往石灰粉里倒水，一边抱怨道：“好不容易有个睡懒觉的时间，竟然被你拖来干这活？” 木挽香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她不对，只好耐心哄着李谚。 “等开张后，我一定请你好好吃顿烧烤。” “炙羊肉，炙猪肉之类不过如此，你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李谚知道木挽香厨艺不错，但吃多了也就那样。 “等时候你就知道了。”木挽香卖力掰着老旧的木板，她实在是没力气和李谚解释，如今只想着快些将店铺装修好。， 五日后，铺子焕然一新，雪白的墙壁，平坦的地面，柜台后面有个架子，上面放满给种饮料，以及酒。 最为特别的柜台左手边的柜子，一格一格的，也不知道做什么用。 作为厨子，木三味最为好奇，他曾经私下问过木挽香，她只是神秘一笑，说是到时候就知道。 等到开张那碗，木三味明白了，那张柜子上层放了各种菜蔬，下面则是肉类，且都用木签子串了起来。 至于烤炉，木挽香原本打算用原本胡饼店铺里面的烤坑，也就是类似于现代的馕坑，但是试验几次之后，她没办法控制火候，所以不得不又花重金找了铁匠，定制了一个类似于与现代的烤炉。 一切都很顺利，木挽香特地挑了个黄道吉日开张，木三味在铺子里面打下手，木白也跟了过来，自然也少不李谚。 她将三人领到柜台旁边的食物柜子前面，让他们挑选爱吃的。 李谚看花了眼，他指着柜子里的食物问道：“茄子、馒头、年糕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烤吗？” “当然，俗话说没有事情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可想而知这里面的东西有多好吃。” 有这话？李谚貌似从来没有听过，不过他也在乎，如今只是想要尝尝，这些东西烤出来是个什么味道。 木白和木三味又拿了五花肉、羊肉，腰花和小鱼。 木挽香走到烤炉旁，等到炭火红通通的时候，放上串串，不停翻动，还时不时拿蒲扇扇风，想要将这股子香味散发出去，吸引来更多的客人。 很可惜，店铺在青鱼街尾，暂时还没有什么人。 等木挽香将三人烤好的串串端上去时，李谚迫不及待咬了茄子，他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独特的口感，比起寻常的茄子更香更加软糯。 连寡淡无味的馒头和年糕都变得很好吃，就像是变法术一样。 木白吃得嘴角冒油，实在是太香了。 木三味嫌弃地瞅了两人一眼，然后慢悠悠撸下一块腰花，当即瞪大了眼睛，这味道实在是太绝了。 “闺女，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么厉害的东西啊？” “翠花院里面的客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我常常问他们家乡的食物，自然而然就学会了。”木挽香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 话音未落，木三味立刻接过话：“我早就说过在那里能够学到厨艺，这下你相信了吧？” 又不能说是从现代学的，木挽香只能忍着火气，顺手拿了根烤茄子吃了起来。 李谚不乐意了：“那是我的。” “你再说一遍？”木挽香眸光不善地盯着李谚，摆明了是想要找人出气。 李谚撇撇嘴，不在说话。 几个人吃过之后，木三味先将木白送回去，留下木挽香和李谚看店。 李谚则是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食品柜子，他刚伸手想要去拿串。 “啪”地一下被木碗香给拍回去了，李谚满脸委屈：“吃那几个压根就不管饱，你就让我吃几根。”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生意还没有开张，全部被你给吃了。”青鱼街道上其他铺子都很红火，除了木挽香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加上低调开张，还有那诡异的装修，竟然没有一个人进来，她也慌了。 正发愁时，店铺迎来了第一位客人，是一位醉醺醺的年轻人，他身着青色锦缎圆领长袍，足蹬乌靴，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店家，随便给来点吃的。” “好嘞！”应是应下了，转身木挽香就皱起了眉头，这家伙衣裳看似不错，但喝了那么多酒，待会儿要是赖账怎么办？ 李谚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心，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这是吴家公子，你尽管端上去，不行明日去吴家要钱。” 有了他这话，木挽香自然也就不客气，挑了几十串最贵羊肉之类的烤串，边烤边问李谚：“吴家很有名望吗？” 待在翠花院里面，木挽香听到大多是风流韵事，压根就没机会了解武东府里的情况。 “武东府有四大家族，名望、财富无人可及。吴家只是其中之一，是最负盛名的大粮商。”李谚趁着木挽香没注意，偷偷往烤架上面有放了几根羊肉串。 半晌，木挽香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知府给的卷宗里面，有一份关于吴家的案子，其中还有这位小公子吴泽的画像。”木挽香还想问什么，李谚却叫起来，“别问了，羊肉串都快焦了。” “哎呦”木挽香赶紧拿起烤串，撒上秘制的调料粉，拿去了给吴泽吃。 吴泽吃了一串烤羊肉和烤韭菜，剩下几十串，付过钱之后，摇摇晃晃就走了。 木挽香刚想让李谚跟上去看看，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在吃吴泽剩下，她深深叹了口气。 第三十三章一举成名 回到木家已是子时，夜里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木挽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开了烧烤店铺，熬了整宿就做一单生意，她不免担心起来，手里的银子已经花到差不多了，若是铺子继续亏损下去，那可就麻烦了。 一夜未眠，大清早，木挽香稍稍有了睡意，没过多久，院子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立马睁开眼，掀开被子推开屋门，就看见气喘吁吁的木三味。 “爹爹，怎么了？” “昨天吴家少爷去咱们烧烤铺了？”木三味一大早就去桃花市集采购食材，他将大包小包东西放在院子，神色看起来十分凝重。 木挽香不安地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吴泽出事情了吗？” “死了。”木三味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在市集上听人说，吴家少爷夜里去青鱼街上吃了烧烤，结果一大早就发现死了，大伙都说在传咱们家的烧烤店有问题。” 太倒霉了。木挽香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幸亏她及时扶住了墙。 昨夜她看见吴泽情况不对，还让李谚去送了，木挽香想不明白怎么人就死了呢！ 不行，她要去府衙问问李谚，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你先把食材准备好，我去趟府衙，待会儿就回来。” 木三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大街小巷都说我们家烧烤有毒，我看还是先避避风头，今天夜里就不要开店了。” “不行，若是不开了，那就等于承认杀人了。”木挽香知道名誉对于一家饮食店的重要性，哪怕是亏，她都要开。 看她坚决的样子，木三味也知道劝说没有效果，他只好嘱咐道：“罢了，我待会儿就去准备，你小心点。” 木挽香应下，急匆匆赶到府衙，衙役们听说她来找李谚，很痛快就将她给放进去了。 此刻，李谚等人正在停尸屋子里面，查看尸体。 刘义首先发现了木挽香，他忙拦在了前面：“木姑娘，这里比较吓人，你最好不要进来。” “刘捕头，里面是吴泽的尸体吗？”木挽香很着急，比所有人都急着把这个案子给破掉，要不然以后真得什么生意都别想做了。 刘义还想劝，李谚探出半个脑袋：“那个女人胆大包天，让她进来吧！” 听到这话，刘义迟疑片刻，他还是让开路来。 进屋之后，扑鼻而来的腥臭味呛得木挽香差点直接吐出来，她拧着眉看了吴泽尸体一眼。 下面全部用白布遮盖，露在外面的脸色惨白，双眼不甘心地瞪着，一看就不像自然死亡。 她斜睇着李谚：“昨夜不是让你送他回去的吗？” “送回去了，今早又在青鱼桥上面发现了他的尸体。”由于吴家的卷宗，李谚还特地看着吴泽进了吴家后才离开，今日一早来府衙后，听刘义说吴泽死了，他也很是诧异。 “怎么死的？”眼下木挽香最关心这个问题，倘若是食物中毒，那她的店铺肯定逃不了干系。 李谚瞥了眼站在一边的仵作，仵作当即回道：“根据我的经验，吴泽是中毒而亡。” 完了，这下子摊上大事了。 木挽香差点晕过去，烧烤店铺第一天开张就遇上死人，这以后还要怎么开下去？ “别担心了，昨日你做给吴泽的烤串，我也吃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这个。”李谚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大水牛，你是不是要多烤点东西给我吃？” 木挽香依旧打不起精神来，她叹了口气：“如今坊间都在传，吴泽是吃了我家烧烤死的，日后店铺能不能开下去都不知道呢？” “别担心了，我一定会把这个案子破掉。”刘义赶紧安慰道，“等忙过了这段日子，我就带着所有弟兄们给你去捧场。” 多好的男人。木挽香很是感激，每每遇上难事，刘义总是义无反顾帮她。 “等这件案子破了，我来请大家。” 看她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刘义也算安下心来。 李谚眯起眼睛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冷声道：“别腻歪了，吴家的案子很是棘手，还是快点分析分析要如何破案吧！” 听到他的话，木挽香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她立刻问道：“你说吴家有不少命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家的事情你清楚点，还是你说吧！”李谚拿手肘撞了撞刘义，他在武东府这块地界呆了很久，比他更加了解吴家的情况。 刘义“嗯”了一声，然后就说起吴家的情况。 “吴家老爷子原来只是开了一间小小的粮食铺子，后面娶了漕帮方家小姐，生意越做越大，拢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意外身亡，如今当家的是小儿子吴清和，吴清和有三儿两女，大儿子和二儿子均在二十岁时意外死亡，吴泽也就是吴家老三，今年恰好二十岁。” 很诡异。木挽香这个外行，她都觉得事情不对劲，世上哪里那么多巧合，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刘义又补充道：“根据卷宗上面的记载，吴清和大儿子吴毅醉酒溺水而亡，二儿子吴敏和人斗殴致死，吴毅和吴敏是上任知府经手的，从证据上面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木挽香皱了皱眉，继续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吴家的案子会成为悬案？” 这次是李谚接了话：“吴清和觉得两个儿子的死很是蹊跷，强烈要求知府大人记下来，让他去查找线索，且每年都会给府衙不少银两。” 原来如此，不管如何，吴家的案子要快点破解，要不然她的烧烤店也开不下去了。 木挽香打量四周，没看见吴泽的魂魄，这下麻烦了，要从哪里下手呢？ 没头绪，她只好求助李谚：“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谚双手环抱胸前，围着木挽香四下打量许久，在木挽香爆发边缘，他才说道：“我要你去吴府应聘厨娘，打探里面的情况。” “不去，我还要看着烧烤店。”木挽香一心扑在生意上，她才不会轻易舍弃铺子。 “店里如今一点生意都没有，如果这个案子一直不破，你就别想开门做生意了。”李谚淡淡一笑，“我劝你还是快点去吴家。” 不可否认，这些都是事实。 木挽香笃定李谚肯定在谋划什么，八成又是拿她当棋子，然而如今这种情况，她也只能应下了。 第三十四章混进吴府 吴清和痛失三子，一蹶不振，吴府家丁也因为吴家诡异事件，不少人选择辞工，因而管家粘贴告示招聘厨娘、丫鬟以及家丁。 木挽香瞥了眼身边的李谚，他身着灰色粗布衣裳，脸上粘了两撇小胡子，故意抹黑的脸颊，加上佝偻的腰，看起来十分猥琐。 “你来做什么？” “如你所见，我来当家丁。”李谚没找到吴家三子的鬼魂，他愈发觉得吴家有古怪，所以也跟着木挽香进吴府。 木挽香撇撇嘴：“你和我说句老实话，这吴家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李谚这次说了实话，他将吴家所有人的背景全部调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此刻吴府大门前，管家正在指挥众人排好队，依次寻问且考核，若是通过直接聘用。 “咱们比比看，谁先进吴府？”李谚朝木挽香挑了挑眉，充满了挑衅意味。 木挽香正愁没机会发泄，她勾了勾嘴角：“五两。” “我没钱。”这个满心满眼都是钱的疯女子，三句不离钱，李谚身无分文，幸好木挽香管吃管住，实在需要银子就去刘义那里要点，他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木挽香笑得愈发“和善”，笑得李谚心里毛毛的。 “不打紧，你可以脱光衣裳在清水河里游一圈。” 这才是大水牛的真正目的，李谚眯起眼睛，眸中射出了然于心的目光。 “木挽香，你若是想要看我身子，尽管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他越说越暧昧，甚至开始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 若是寻常姑娘早就挪开了视线，木挽香却饶有兴致看着，甚至还点评了几句。 “你的胸口肤色太白，没有男人气概，还不结实，一看就不牢靠。” 说着，她忽然想起刘义鼓囊囊的胸口，不知道扒开是什么样子。 李谚认输地拉起衣裳，他就不应该将木挽香当成普通姑娘。 “说话算话。”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朝着吴家大门冲去。 小人，木挽香暗骂一句，赶紧跟了上去，男女分开。 吴府里面主要招聘普通杂役，说白了是个人就行，至于各个铺子的伙计就要找些机灵的。 女仆人这块主要是厨房招人，吴家主子爱吃，每过一段时日就会招进去一批新的厨娘，若是有的菜品可以直接录用，工钱方面比普通仆人要高很多。 木挽香很有信心拿下，麻烦的是负责厨房找人的范娘子去市集采购海货，则是回不了。 另一边李谚应聘只要喘气的杂役，虽说他排在最后，但是长长的队伍移动很快，若是什么都不做，这一次李谚就赢定了。 李谚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他朝木挽香露出得意的笑容。 眼看李谚越来越近，木挽香愈发沉不住气，她仔细盯着管家，再看李谚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闭上眼睛，软绵绵向管家倒了下去，她捂着额头痛苦地喊道：“哎呦，我的头好疼。” 管家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长得还算端正，背地里却总是喜欢调戏府里的丫头。 看着倒在怀里的小娘子，容貌姣好，凑近了还有股淡淡的幽香，顿时来了兴致。 “姑娘，你怎么了？” 说着，趁机一把紧紧搂住木挽香，放在腰间的大掌则是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木挽香忍着心底的不满，强忍着说道：“管家大人，我今儿出门早，没得及吃早饭，一时之间头晕眼花，实在是对不住了。” “没事，我这就才让人给你去拿些吃食来，你在这里等着就好。”管家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样子别提多猥琐了，似乎是心满意足，他这才吩咐一边的下人去拿糕点。 李谚还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到底还招不招人了？” 看见有人出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问道。 木挽香满脸愧疚地看着管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假装要挣脱管家的怀抱，谁知一下子就被管家抓住了手：“别怕，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喊什么喊，不想留下的现在就可以滚蛋了。”管家一嗓子喊，果然没有人敢吱声了。 要知道吴家的事情虽然诡异，但吴家给的工钱比其他家要高很多，有人走了，还是有不少人都渴望能够进吴府。 木挽香低眼看着那只不老实的手，心里有了一丝丝懊悔，不应该赌气，为了赢李谚，被这老家伙吃豆腐。 要是真进了吴府，估计后面的事情更加棘手。 “臭婆娘，当着老子面偷人，我看你是活腻了。”还没等木挽香回过神，就看见李谚一下子将她拉进怀里，“跟老子回家。” 管家看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俩个？” 李谚搂着她的脖颈，步步紧闭。 木挽香紧张地盯着李谚，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来，一道阴影落下，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掠过。 一切了然，管家看着木挽香，眼神中不自觉流出可惜的表情。 李谚拉着木挽香离开了排队的人群，走到偏僻的小巷子前。 木挽香一下子打掉他的手：“你是疯了吗？闹成这个样子，咱们要怎么混进吴府？” “是你不讲公平在先，为了赢我，竟然想着勾引那个老东西。”李谚眸光阴沉，“大家谁都别想进吴府。” “咱们之前只说进吴府就行，没说不能暗中使绊子。”木挽香不乐意了，这家伙明摆着看要输了，所以才说两人是夫妻，“李谚我本来以为你还算个男人，想不到竟然这么输不起。” 李谚撇撇嘴：“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咱们是打成平手了。” 哎，木已成舟，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下子麻烦了。 木挽香喃喃道：“这下子要怎么进吴府啊？”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咱们继续比比。”李谚提议道。 “比就比，咱们各自想法子进吴府，不管用什么手段，另外一个人都不能干预。”木挽香怕这家伙在用什么下三滥手段，坏了她的好事。 思索片刻，李谚回道：“但你不能勾引男人？”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木挽香刚刚就很奇怪，李谚这家伙干嘛打断她勾引管家。 李谚冷笑道：“我是替刘义打抱不平。” 木挽香翻了个白眼，径直离开，她一定要赶在李谚之前进吴府。 第三十五章峰回路转 木挽香回到烧烤店时，木三味正在坐在长凳上打盹，偌大的铺子里面连只苍蝇都没有，她深深叹了口气，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香娘，总算看见你了。”来人正是豆腐店的老板娘赵三娘，她拿来一碗甜豆花，和几块新鲜的豆腐，“我刚刚听客人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木挽香愈发喜欢赵三娘这个朋友，她人很好，总是惦记着别人。 现代时，她在几乎全是男人的后厨摸爬滚打，似乎也没有什么同姓朋友，想不到在古代竟然一下子又拥有的友情，看起来还挺不错。 “三娘，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赵三娘推了推甜豆腐花，笑盈盈地说道：“你若是想要报答我，就快些将这家铺子做红火起来，到时候请我吃顿……，什么来着？” “烧烤。”古代并没有烧的词语，大伙都习惯说是炙肉，赵三娘即便看了招牌也记不住。 “对，就是烧烤，不说了，我那边还有的忙，先回去了。”说完，赵三娘就匆匆赶回去了豆腐店。 木挽香将她送回店铺门口，转头就看见正在喝豆腐脑的木三味，她想了想，问道：“你认识吴府的管事厨娘吗？” “范娘子？”木三味放下勺子，碗已经见底，他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还真认识？”木挽香想着两人同为厨子，随口问问，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谁知道木三味还真认识。 “吴府几位主子的口味是出了名的刁钻，她来之前吴家的厨子是一波一波的换。”木三味沉声道，“我听说她的拿手菜肴特别多，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她都可以做得很好吃。尤其擅长海鲜，做鱼脍更是一把好手。” 木挽香点点头：“我想要混进吴府，该怎么办？” 木三味没有多问她要去吴府做什么，而是直接点明：“范娘子是吴府后厨管事，你要是想要进去，自然不能在海鲜方面和她一较高下，也不能展现大多的厨艺天赋，最好装成只会一样菜肴。” 没错，若是假装成只会一样，即不会让范娘子嫉妒她的才能，也会在其中脱颖而出。 木挽香本来以为木三味只会吃喝玩乐，想不到攻人心方面，他也是一把好手。 “爹爹，你以前是在哪里当厨子？” “京城世家大族，呆久了，我也就看多了后宅里面的争斗，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点。”木三味早就看穿了木挽香的小心思，他笑了笑，“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赶快去吧！要不然李谚那小子就抢先了。” 木挽香顿时变了脸色：“李谚回来过？” “嗯，我看见他换了一身清爽利落的衣裳，装成无辜少男的样子跟在吴家大小姐身后，顺便问了一下，这才知道你们之间的赌约。”毕竟是女儿，木三味当然是站在木挽香这边的，“范娘子在府里的地位很高，即便是管家也拿她没有法子，只要你能够打动范娘子的心，留在吴府自然就不成问题。” 木挽香明白了，她朝木三味甜甜一笑，快步往吴府走去。 看见她走了，木三味脸色骤然突变，他微微眯起眼睛看香巷子里一闪而过的几道阴影，端起空碗回了后屋。 吴府厨房内，范娘子将挑选的八个厨娘安排在灶台上面，让她们每个人做一份拿手菜肴，然后在做评价。 “范娘子，外面有个女人说她做的菜肴天下第一，希望能够进吴府后厨，您要不要去看看？”小厮急匆匆赶了过来，要是其他人早就被赶出去了，但因着吴家主子十分看重厨子，所以他才不得不来禀报。 范娘子皱了皱眉，迟疑片刻，让厨娘们暂时等一等，跟着小厮去了大门口。 来人正是木挽香，她其实早就赶到了，让管家通融一次。 管家听说她是妇人，早就没了那般兴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儿，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 没法子，木挽香只好大声喊叫，说她做得菜肴天下第一，以此来吸引范娘子的注意。 很幸运，范娘子来了，但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应该说是不高兴。 “这位小娘子，你会做什么菜肴？” 不高兴归不高兴，这位范娘子还是勤勤恳恳履行职责。 “炒饭。”木挽香也在打量这位范娘子，三十左右的年纪，脸皮白净，身材窈窕，穿一身淡蓝色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很冷静，再看那双手，不似寻常女人那般细嫩，尤其是左手手指很粗，上面还有很多细小的伤痕。 她是个厨子，还是个中好手，看来还是有着实打实的功夫。 听罢，旁人哄堂大笑，要知道炒饭这种事情在简单不过，是个人都可以炒，她竟然还有脸嚷嚷。 范娘子稍稍来了兴趣，又问道：“除了炒饭，你还会做什么？” “不会了。”木挽香回道。 话音未落，吴府的人都乐了，看木挽香的眼神，宛如看一个傻子。 除了范娘子，似乎很满意，她竟然开口说道：“让我看看，你做的炒饭到底有多好吃。” 范娘子径直将木挽香给领了进来，让杂役打开三口饭甑：“你来选用什么米饭。” 考验从现在就开始了，木挽香抓起米饭一一品尝后，她开口说道：“第一个饭甑子里面用的武东府附近农田所产的寻常大米，第二个是白莲坡的贡米，更加适合煮白粥，所有我选第三个竹溪贡米，粘而不糯，松而不软，用来炒饭是最合适不过了。” 范娘子很是满意，想不到这女子竟然懂这么多，她继续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单单只学习炒饭一样？” “无论做什么，只有专注一样东西，才会在这方便有所成就，我学习所有关于米饭的东西，就是为了炒一份天下最好吃的炒饭。”木挽香说得很诚恳，她也是最为推崇这种工匠精神。 “你说得很不错，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厨艺如何吧？”范娘子让出了自己的灶台，看得其他几个应聘的厨娘很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第三十六章黄金蛋炒饭 厨娘们纷纷拿出看家菜肴，打算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看看什么才能叫做厨娘。 一时之间后厨热火朝天起来，切菜、炒菜、翻动炒锅的声音混合一起，单单是听着，都无比期待接下来的菜肴。 同时后厨屋外站满了围观的下人们，近来因为三少爷的事情，吴府禁止一切娱乐生活，可以说是无聊至极，好不容易来了个厨娘比拼厨艺，他们自然不愿意错过。 尤其是那个最张狂的，所有人都期待看到她被打脸的瞬间。 所有人都在忙的时候，木挽香却是不紧不慢往碗里磕了四颗鸡蛋，拿筷子搅拌之后，又盛了一碗冷却过后的米饭。 仅此而已，大伙都看呆了，其他厨娘做的大多是鲍鱼熊掌之类的名贵菜肴，这个女人竟然想要蛋炒饭一决高下，简直是疯了。 木挽香看都没看其他人，她等铁锅烧热之后，倒上油，将鸡蛋液滑入，翻炒几下，倒入米饭，饭后拿勺子不断颠炒，直到每一粒米饭都裹上金黄的蛋液，撒上盐粒之后，盛进碗里，一碗蛋炒饭也就炒好了。 所有人呆住了，这碗蛋炒饭所有米都裹上了蛋液，颗粒分明，在阳光熠熠生辉，乍一看如同一颗颗金豆子，实在是太漂亮了。 “范娘子，请尝尝。”木挽香将蛋炒饭端到范娘子面前，她很有信心可以打动范娘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范娘子舀了一勺子尝了尝，她细细咀嚼半晌，一言未发。 木挽香不安地皱起眉头，她很肯定蛋炒饭的味很好，为何范娘子是这个娘子，难道有什么变故？ 正担心之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仆人们也七嘴八舌讨论开来。 “这蛋炒饭肯定很难吃。” “我看范娘子脸色很不高兴。” “不对，范娘子性子耿直，要是不好吃，她肯定直接说出来了。” …… 正在大伙七嘴八舌讨论时，其他八位厨娘的菜肴都已经做好。 红烧鲍鱼，葱烧海参等八道菜肴，无一不是名贵的菜肴。 范娘子尝过之后，依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让看热闹的仆人来品尝。 大家欣喜若狂，想不到竟然可以吃到如此名贵的菜肴，争相抢着品尝，有说这个好的，有说那个好的，意见都不统一。 “再尝尝这个。”范娘子指了指被众人遗忘在角落里的蛋炒饭。 尝过如此多的名贵食材，说实话大伙对于这碗普普通通的蛋炒饭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管家带头尝了一口，顿时惊呆了，他从未吃过这么香的蛋炒饭。 接着是主院的王嬷嬷，她谨慎的吃了一小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看到两人如此，其他人赶紧舀了一勺子，尝过之后，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幸福的表情。 这道蛋炒饭咸淡适中，每一粒被鸡蛋包裹的米饭嚼劲十足，还有着淡淡的香味，越吃越好吃。 更难得是尝过八种菜肴之后，在吃这位蛋炒饭，竟然还能够品尝其中滋味，想想都觉得十分奇特。 “你是如何做到将蛋的香味牢牢锁住的？”范娘子早就发现了，这位蛋炒饭就像是天生的主人，不会被任何一道菜肴夺走本身的光芒。 赢定了，木挽香笑容从容不少：“米饭本就是主食，自然不能被除其他菜肴夺去了味道。我在挑选时就是用了上好的米饭，加上适合的火候，娴熟的手艺，自然而然早就了这份独一无二的蛋炒饭。” “我不敢肯定这份蛋炒饭是不是天下第一，但我很肯定这份米饭绝对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对于吃食方面，范娘子的严格是出了名的，能够让她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这道蛋炒饭有多好吃。 要是平常，大家多少也会有点质疑，但是刚刚他们也吃过了，确实很出色。 “真有那么好吃吗？”话音未落，厨房里走进一位小姐，她身着鹅黄色长裙，圆圆的脸，杏眼朱唇，长得可可爱爱的，很是招人喜欢。 她正是吴府的二小姐吴纤纤，长得娇俏憨厚，性子活泼可爱，因而在家中很是得宠。 她身后还跟着一人，木挽香认识，竟然是李谚。 木挽香疑惑地拧着眉头，爹爹说李谚跟在大小姐吴雪尘身后，如今怎么变成二小姐了？ 管家看到吴纤纤，他顿时脸色大变：“哎哟喂，小祖宗您还是赶快回去，要是让夫人看见就麻烦了。” “母亲为了三哥哥的事情很是伤心，我想要亲自来厨房给她吃点吃食，没关系的。”吴纤纤指了指身的李谚，“对了，我刚刚在外面街上差点被马车撞上，多亏他及时出现将我给救了下来，你看着给安排活计吧！” 管家仔细打量着李谚，想了想，疑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管家说笑了，我刚来武东府打算找份伙计，正巧遇上二小姐，顺手救下来而已。”相较于刚刚的李谚，他扯掉了两撇小胡子，站直了身体，看起来似乎是两个人。 管家仔细看了看，他本来不想留下李谚，不过念在他是二小姐的恩人，也只能留下来。 他瞟了眼木挽香，最后开口说道：“那就留在后厨打杂吧！” 李谚也没反对，能够留下来就好。 看事情办妥了，吴纤纤又回到刚刚的话题上：“你做的蛋炒饭很好吃吗？” “回小姐，我一辈子只做炒饭，要是太难吃，我早就饿死了。”木挽香极力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既然要看看这吴家内部到底有什么矛盾，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获得其中一个主子的欢心。 “那好，我母亲已经好几日未进食了，你就给我做一份适合她吃的米饭。”吴纤纤出门就是为了母亲采购吃食，可惜她都不愿意吃。 刚刚她听到每个人都说炒饭好吃，就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让木挽香来试一试。 几日滴水未进，身体已经很是虚弱了，蛋炒饭多少都会有些油腻，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范娘子正打算阻拦，木挽香却应了下来：“没问题。” 所有人哗然，都以为木挽香是疯了。 第三十七章吴家小姐 其他人本来打算留下来看，木挽香会做出什么事，但是管家将所有人通通赶走。 管家威胁道：“你如果不能够做出让夫人满意的菜肴，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吴府。” “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夫人满意的。”说完，木挽香就开始忙碌起来，由于蒸饭需要时间，管家让吴纤纤回屋去等，范娘子要去查看午膳准备如何，特地留下李谚在一边帮忙。 小灶台旁边就剩下两个人时，木挽香压低了嗓音：“我赢了。” “懒得搭理你，分明是我先进来。”李谚可不想脱光衣裳乱跑，他咬死不松口，木挽香也拿他没有是办法。 预料到有这种情况，木挽香也懒得计较太多：“爹爹说你跟在大小姐后面，怎么现在又搭上了二小姐？” “吴雪尘太谨慎了，我一直没有法子接近，倒是吴纤纤为人良善，我稍稍用了点办法，就让她成功相信了我。”李谚颇为遗憾地说道，“吴雪尘管理几家粮食铺子，如果能够得到她的信任，调查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木挽香往灶台里面添了一把干柴，又问道：“我现在也算是进到吴府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你见机行事，最好能够多发觉一些秘密的事情。”李谚没有透露太多，怕木挽香坏了他的计划，“等到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说出来的。” 又是这样，木挽香想起方府掉进是小池子里面，她现在还有后怕。 “李谚，要是再出现池塘的那次，我一定杀了你。” “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话虽说如此，李谚的态度很是敷衍。 木挽香也不敢太相信他，看来还是要靠自己了。 米饭蒸熟之后，木挽香加上提前做好的菜肴，告知了范娘子，由她领着一同去了夫人荣氏的屋子。 荣氏是武东府百年世家，在此地经营多年，家财颇为丰厚，她当年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美人。 如今的荣氏却瘦得早已经没了人样，脸色蜡黄，她虚弱地躺在榻上，合着眼睛，若不是轻微的呼吸声，木挽香还以为已经驾鹤西去了。 她旁边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凤眸中清冷恬淡，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且容貌很是出色，看着和先前的吴纤纤有几分相似，这应该是吴家大小姐吴雪尘。 “大小姐，方才二小姐让厨房做了一份特别的饭菜，特地送来给夫人尝尝。”范娘子态度很是恭谨，她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等候主子发话。 吴雪尘俯下身子，附在荣氏耳边轻声问道：“母亲，用点饭吧，这是妹妹特地替你准备的。” 半晌，荣氏睁开眼睛，喃喃道：“有什么好吃的，泽儿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接连失去三个儿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木挽香也是十分同情。 “母亲，女儿知道您因为哥哥们的事情很痛苦，但是我和纤纤也是您的女儿，难道您就打算不要我们了吗？”说着吴雪尘已经红了眼眶，她垂着头，拿着帕子抹起了眼泪。 不得不说，这吴雪尘是个高手，三言两语就说动了荣氏。 范娘子朝木挽香招招手，木挽香小心翼翼端上了炒饭，说是炒饭却没有半点油味。 荣氏眼前一亮，碧绿的米饭上面放着几个虾仁，没有令人反胃的油腻味道，只有淡淡的清香。 见她很是满意，吴雪尘立刻拿起勺子，亲自喂了荣氏。 入口的瞬间，软糯的米饭带着淡淡的蔬菜的香味，她迫不及待指了指虾仁。 这是母亲第一次主动要吃东西，纵然是冷静的吴雪尘，她也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 吃到虾仁的瞬间，荣氏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到底是怎么做出这份炒饭的？” “准确来说这应该是盖浇饭。”木挽香笑着解释道，“我将菠菜榨出汁液，和米饭一起蒸煮，所以米饭自然而然就有了那股清香，至于虾仁，我是用了上好的龙井一起翻炒，这样一来不仅仅可以去除虾的腥味，还有茶叶的香味。” “听着就如此别致，让你费心了。”荣氏竟然将整碗菠菜饭全部吃完了，简直就是个奇迹。 吴雪尘大为高兴，她特地嘱咐了站在一边的范娘子：“你做的很好，竟然挑选了这样聪明的厨娘，我该要好好赏你们了。” 她招招手，跟在后面的婢女立刻奉上了两锭银子，范娘子拿了一锭，木挽香也跟着拿了一块。 道谢之后，两人一起出了屋子，在回去的路上，范娘子将身上那块银子一并给了木挽香。 “这是你应该得的，记住了，以后好好在后厨里面工作，我保证你能够得到的更多。” “多谢范娘子。”木挽香明白，范娘子给银子八成是想要笼络她，“日后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吩咐就是。” 范娘子很满意木挽香如此懂事，更令她满意的是木挽香只会做一个菜肴，无法撼动她在吴府的位子。 她招来一个小婢女，让小婢女领着木挽香去住处先歇下，等到明日正式上工，临走前还特地嘱咐木挽香不要到处乱跑。 木挽香满口应下，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要从哪里开始调查。 小婢女领着木挽香去了北边一处偏僻的院子，这里是府里厨娘们的住处。 因着主子们十分注意吃食，厨娘的福利自然要比一般仆人要好许多。 范娘子住在正屋，西边三间屋子住满了人，东边则是留给这次新招的厨娘，加上木挽香，拢共留下四个人，每个人的屋子都是单独的。 木挽香分到了靠近最边上的一间，入夜之后，她就开始琢磨溜出去打听情况。 就在这时候，李谚来了，他熟练地往榻上一靠：“你发现了什么？” 木挽香摇摇头：“吴家的所有人目前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 “我也觉得人正常，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李谚趁着夜色，悄悄在府里转悠了一遍，看似一切都很正常，主子们都沉浸在吴泽离开的痛快当中，仆人们则是尽忠职守坐着本职工作。 “我看荣氏、大小姐和二小姐没什么问题。”木挽香挑了挑眉，“吴清和呢？” “他待在屋子里不出来，我想要查都没法子。”李谚总是找机会在正院那边转悠，一回都没有见着吴清和。 商量半天，两人也没说出个结果。 李谚正打算要走时，忽然被木挽香给拦住了，等了半天，她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在他快没有耐心时。 木挽香总算说了出来：“陪我睡觉。” 第三十八章抢手 李谚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转头就开始教训起木挽香。 “你好歹也是个姑娘，还知不知道羞耻？” “不管了，反正你要陪着我睡觉。”木挽香态度很是坚决，她抱着李谚的胳膊不肯撒手，“晚上那些鬼魂就来吓我，每每睁开眼睛就会被吓得够呛，在家里还有木白陪着，要是旁边没个人，我会被吓死的。” 要是有的选，木挽香指定不会要李谚，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耳根子莫名发烫，李谚竟然想歪了，他绷着脸，朝木挽香伸出手：“十两一个晚上。” 木挽香恨得咬紧了后槽牙，这家伙肯定是听说她刚刚赚了十两，立刻就开始敲竹杠了。 “不给我就走了。”李谚作势用了一下力，木挽香立刻乖乖奉上银子，为了不被恶鬼活活吓死，她也只有这样做了。 有了银两好办法事，李谚合衣躺在外面，木挽香盖着被子缩在里面。 忽然手里多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李谚歪着脑袋看了看，竟然是木挽香主动拉起了他的手。 “你别多想，我实在是怕那些鬼怪。” “早知道就应该多要银子。”李谚倒是没有把手给抽回来，而是阖眼睡了起来。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木挽香也觉得很是安心，没多久睡意阵阵袭来，她慢慢陷入梦乡当中。 李谚陡然睁开眼睛，他侧过脑袋，仔细盯着熟睡中的木挽香，勾了勾嘴角，反手紧紧拉着她的手。 “大水牛，你胆子真小。” 睡梦中的小女子似乎听到这句话，不满地嘟起嘴巴。 看着那红艳艳的嘴唇，李谚仿佛被蛊惑一般，情不自禁悄悄吻了上去，那味道过分香甜，越尝越是舍不得挪开。 似乎察觉到一样，睡梦中的人皱了皱眉，吓得李谚赶紧躺了回去，他第一次知道心脏还可以跳得那么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 他是疯了，肯定宿疯了。 李谚在心中腹诽，肯定是好久没去青楼了，等这件案子破了之后，他一定要去一趟，多找几个漂亮的姑娘。 正想着，木挽香忽然往他怀里钻，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小狗狗，哼哼唧唧好久，总算找到了满意的位置，这才安静起来。 李谚尝试推了几下，木挽香反倒是搂得更紧了些，他快疯了。 虽说平日里总是调侃木挽香身材平平，但好歹也是个女人，扑在怀里多少都会有一点反应。 血气上涌至全身，李谚仿佛被人丢进了蒸笼里面，又热又闷，哪里还有睡意。 他索性就睁着眼睛背起了清心咒，等到心情慢慢平复时，东方隐隐有了一丝光亮。 李谚一把推开木挽香，逃命似的离开屋子。 睡得迷迷糊糊的木挽香他这么一推，立刻睁开眼睛，看了眼天色还早，她打算接着睡时，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范娘子的声音了。 “快点起来，咱们要开始准备早膳了。” 不得已，木挽香只好赶紧爬了起来，简单梳洗之后，跟着范娘子和其他厨娘一同去了厨房。 厨房各司其职，木挽香擅长做米饭，她就被分配到煮饭和熬粥的工作。 趁着范娘子出去之际，木挽香和旁边灶上身材微胖的厨娘打招呼，本想着趁机套出点话，可惜人家压根都不理她。 昨日木挽香征服夫人口味的事情早就已经在打吴府传开了，所有厨娘自然对于木挽香很不满意，但是碍于范娘子的威严，所以才不敢说出来。 无奈，木挽香只有百无聊赖地熬粥，等到丫鬟将各色饭菜送到各家主子面前，后厨众人也就歇了下来。 后厨众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小声交谈着，除了木挽香独自一人，她也不在意，一边磕着顺来的茶叶蛋，一边想着要怎么办。 壳刚刚剥掉，就被另外一个人抢了去，是李谚，他一口吃掉半个，还吐槽：“煮的不够入味。” “不爱吃还给我。”木挽香愈发不待见这家伙，昧了银子不说，如今还没皮没脸抢东西吃。 李谚呼噜一口吃掉的剩下的半个，直接无视木挽香的嫌弃，继续说道：“吴泽是死后被人喂毒的，他真正的死因是因为关格发作。” 关格就是尿毒症，即便是在现代发达的医疗手段之下也没有办法治愈，更不要说古代，即便是死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关格发作死掉很正常，干嘛要喂毒？” 李谚眸光渐渐沉了下来，半晌，他才说道：“凶手做任何事情肯定都是有目的，尤其是吴家背后的人。他精心谋划了这么多案子，肯定不会做没有用的事情。” “难道下毒是为了掩盖关格的病症？”木挽香随口问道。 “为什么要隐瞒呢？”这也是让李谚最琢磨不透的，为何要掩饰吴泽因为关格发作死亡的事情了。 木挽香灵光一现，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曾经听大夫说过，关格是腰子不好，这种病症很可能一个家族都有，你说吴泽的两个哥哥会不会也有这种病？” 李谚似乎发现了什么，嘱咐木挽香在吴府小心点，然后匆匆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一个穿着石青色褙子的妇人走了进来，正是昨日品尝炒饭的王嬷嬷。 她进来之后，指名要找木挽香，这下子其他厨娘愈发眼红了。 刚刚进吴府没两天，竟然这么得到主子们的青睐，想想都觉得不服气。 除了范娘子，在木挽香去正院前，她小心嘱咐了几句话：“正院那边是老爷子和老夫人的住处，平日里最是喜欢幽静，你做好饭菜尽量少说话。” 木挽香再三道谢之后，跟着王嬷嬷去了正院，路上王嬷嬷才说明了来意。 原来老夫人方氏因为孙子的事情伤心欲绝，也是一直吃不下，听说昨日夫人吃了她做的饭菜，这才被老爷子特地调去了正院，就是想让方氏吃上几口饭。 木挽香默默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恭敬的态度让王嬷嬷很满意，看来也是个懂事的。 第三十九章饭团 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木挽香立刻竖起耳朵去听。 “吴瑞，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胡说八道！”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之后，老者从屋里冲了出来，他满脸怒色，拂袖阔步而去。 王嬷嬷领着木挽香走进屋子内，地上一片满地狼藉，伺候的婢女跪在地上捡瓷片，黄梨木雕花榻上歪靠着一位老妇人。 她满头银发被盘得一丝不苟，上好的胭脂也无法掩饰年岁的痕迹，尤其是眉眼出三道深深印记，虽然身上穿得寸金寸锦的云锦，日子未必过得舒心。 “老夫人，这就是昨日来的那个厨娘，您要是想吃什么，不妨和她说说。” 老妇人兴致缺缺：“让你看着做点吧！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是。”王嬷嬷将木挽香领到正院里的小厨房，又调了个圆脸丫鬟伺候着，这才回了正屋那边去伺候老夫人了。 圆脸丫鬟好奇地问道：“姐姐，你打算做什么菜肴？” 木挽香看这丫鬟年岁不大，长得有很是可爱，八成也没什么城府，她顿时眉开眼笑道：“我听说老夫人没胃口，就打算做个清单点的饭食。” “不是菜肴吗？”圆脸丫鬟抓住了她里面的重点，每个来这里的厨娘都是铆足劲做好吃的，她竟然要做饭。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木挽香开始淘米，圆脸丫鬟本来还想要帮忙，不过全部被拒绝了，她假装无意地问道，“你叫什么？” 圆脸丫鬟笑道：“我叫小桃，是伺候老夫人的二等丫鬟。” “能够吴府做活真好，我看你身上穿得衣裳都好漂亮。”木挽香做出一副羡慕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小桃的衣裳。 被人恭维，小桃立马乐开了花，她高高挺起胸脯，笑得很是得意。 “老夫人对我们这这些都很好，吃穿用度上面从来没有亏待过咱们。” “啪”米被倒入木桶饭甑当中，木挽香盖上盖子，看看周围，又压低了嗓音：“不怕小桃妹妹笑话，我本来以为有钱人家不会吵架，头一次见到刚刚那种情况，我都快吓死了。” 小桃似乎不以为意：“老爷和老夫人总是吵架，你习惯就好了，不过他们两个人对待我们下人都很不错，从来不会拿我们撒气，等到你在这里呆久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李谚曾经说过，吴家老爷子是靠着这位老夫人将生意做大的，他竟然一点都不感恩，一看就知道八成是个“大猪蹄子”。 木挽香又继续问道：“我听说府里三少爷都没了，为何没有办白事？” “有人少爷被毒死的，尸体在府衙，荣夫人还请了道长过来，说是要念经五日，一来二去也就耽搁下来了。”小桃看着木挽香拿来酸梅，她愈发好气，木挽香到底要做什么菜肴。 木挽香在心底仔细想了想，老爷和老夫人不和，老爷和大爷之间有嫌隙，但他们都是吴泽至亲之人，怎么想都没有理由杀人啊！ 不管了，等回去看看李谚那边查到了什么。 木挽香将芝麻和盐粒混合在一起，将双手浸湿之后，她在取了米饭放在手上，塞进一颗酸梅，慢慢捏成三角形，最后沾上带着盐粒的芝麻。 小桃从未见过有如此吃法，瞪大眼睛在旁边看着，眼神里面更是充满了渴望。 “给。”木挽香递了一个给小桃。 小桃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瞬间脸就皱在了一起，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木挽香：“好酸。” “酸就对了。”木挽香就做好的三个饭团依次放在碟子上面，她开始解释道，“人随着年纪上涨，味觉也会跟着退化，加上老夫人最近吃什么都食之无味，所以要先用酸梅彻底打开她的味觉，在配上带着回甘的米饭和少许的咸味，以及淡淡的芝麻香，我保证能够让她彻底恢复食欲。” 说实话，小桃也是听得一知半解，不过看见木挽香说起吃食眼睛发亮的样子，她就觉得这个厨娘好厉害。 不仅如此，木挽香还给老夫人准备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搭配着饭团，一同送去了正屋。 三足铜兽香炉里面升起淡淡的檀香味，老太太躺在榻上，几个丫鬟正在帮着捏腿。 看得木挽香好生羡慕，等她老了，以后多找几个人伺候，看着都觉得很是舒服。 “老夫人，吃食已经做好了，您要不先尝尝？”王嬷嬷接过木挽香手里的饭团，微微屈身，轻声问道。 老夫人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沾着黑芝麻的饭团，语气是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种东西能吃吗？” 王嬷嬷瞪了眼木挽香，她昨日听说木挽香给夫人做得是翠绿的米饭，如今就被成这个样子，摆明了是敷衍。 但木挽香是她向老太太举荐的，说什么都不能现在发怒。 她只好耐着性子劝说道：“老夫人，您应该也知道夫人好多日没用饭，吃了她做的东西立刻有了精神，不妨先尝尝。” 许是被说动了，老夫人慢慢坐了起来，捏了一块饭团，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立刻放了下来。 “这不就是沾了盐粒的米饭，我实在是吃不出来有什么独到之处。” “老夫人，里面藏着一颗酸梅肉，劳烦您一起尝尝。”这次木挽香站了出来，她可不希望就这样被莫名其妙赶出去。 “你在教我吃东西吗？”老夫人很不高兴，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木挽香赶紧解释道：“奴婢是让您享用美味的食物，这才大着胆子说了出来。您不妨先按照奴婢说的去吃，要是您还觉得不好吃，奴婢听候处置。” 老夫人来了兴趣，她倒是要看看寡淡无味的米饭和酸溜溜的梅子能够有多好吃。 按照木挽香说的，她咬了一大口，酸得梅肉刺激着蜕化的味蕾，立刻有了食欲，因着很久没有吃过食物，所有各个器官都十分敏锐。 若是吃上一口油腻的食物，必定十分难受，然而现在就是简单调味过的白米饭，一切刚刚好。 老夫人默默吃下了一颗饭团，甚至还去拿第二颗。 “小心噎着。”王嬷嬷看得很是高兴，看见老夫人用饭，她心里那颗石头也总算落地。 “额”说着老夫人忽然难受的捂着胸口，王嬷嬷慌张地让人倒茶水，木挽香眼疾手快倒了一杯龙井茶递了过去。 喝下的瞬间，口中满满都是茶香味，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回甘。 老夫人缓过神之后，朝木挽香摇了摇茶杯：“这也是你特地准备的？” “没错。”木挽香笑着回道。 “很好，以后你就在小厨房这边做事，工钱双倍。”用过饭团后，老夫人的精神也跟着好了很多，她摆摆手，“先退下吧！” 木挽香领命，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第四十章遗传病 李谚被木挽香一句话点醒，他偷偷出府去了寻了大夫，寻问关于关格的病。 大夫说了关格这种病，很有可能会遗传，而且若是早期的话，只需要注意饮食，还是可以多活几年，要是暴饮暴食那么很快就会丧命。 如今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确定吴家三位公子是不是有这个病，还有他们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回到吴府之后，李谚又开始犯了难，他几乎将府里每一处都给找遍了，就是没有看见吴泽他们的鬼魂。 吴家老大和老二的尸体已经安葬，想要开棺查验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他们的鬼魂。 “哎呦”李谚想得出神，正巧和迎面走来女人装了个满怀，她正要摔倒之际，他直接搂住了她的细腰。 来人竟然是吴雪尘是，她慌忙挣脱李谚的怀抱，大骂道：“不知羞耻。” 李谚瞪圆了眼睛，嘴巴耷拉着，看起来很是委屈。 恰好吴雪尘刚刚也在想事情，看他那副样子，以为将才是她撞上人家，顿时感到内疚。 “罢了，你走吧！” 李谚刚走几步，他又回了头：“大小姐，请恕奴才斗胆，刚刚听见您呼吸急促，脸上还敷了厚厚的胭脂，是不是病了？” “滚，你不是该管的事情。”吴雪尘大步离开了回廊，看起来就像被戳中心事，气急败坏的样子。 对了，李谚差点忘记了，吴家还有两个女儿，要是能够查明两个人有关格之症，那就表明三个儿子八成也是有的。 这样一来就可以证明，凶手是为了掩饰吴家的遗传病，从来制造各式各样的意外死法。 李谚赶紧去了吴纤纤的院子，因着他是二小姐的救命恩人，所以进她的院子倒是十分容易。 此时，吴纤纤正坐绣架前发呆，见李谚来了，她很是惊讶。 “你怎么来了？” 李谚直接了当地问道：“二小姐，你是不是有关格？” “没有。”吴纤纤回答的很快，微微颤抖地嘴角却泄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你到底是谁？” 她也不傻，看李谚的样子应该不是普通人。 既然这样问了，李谚就没打算隐瞒身份，他淡淡回道：“我是府衙里面的捕快，偷偷潜入你们吴家就是为是查看吴家三少爷死亡的原因。” “三哥不是中毒死的吗？”吴纤纤满脸震惊地看着李谚，“府衙不去查可疑的人，竟然来咱们府里查，我看你们是疯了，难不成认为我们会伤害亲人吗？” “我破案子从来不讲任何感情，唯一就看证据。”李谚解释道，“我不妨和你说实话，你三哥不是因为中毒而死，真正的死因是关格发作。” 听到这个原因之后，吴纤纤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了。 “果然如此，我们吴家人都逃不过关格的诅咒。” 李谚皱了皱眉：“难道你们都知道了？” “大哥二哥去世的时候，大姐四处查找原因，最好确定两人都有关格，说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死的。但是家里人没有一个相信的，大姐告诉了我，并且嘱咐我一定要注意吃食这方面。这些年来，我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三哥不听话。”吴纤纤叹了口气，她放下手里的绣针，“一切都是命数，我们吴家人肯定是被诅咒了，才会患上这样的怪病。” 果然如此，李谚愈发确定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吴家人有遗传关格的病痛，为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嘱咐道：“你要是想要知道真相，就不要说出我的真实身份。” “我不会说的，咱们吴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比谁都想要破案子。”吴纤纤很渴望让吴家摆脱阴云笼罩的日子，她只想和祖父祖母，爹爹母亲，还有姐姐安稳活下去。 出了院子，李谚就去了后厨，正巧被巡视的管家待着。 “臭小子，我让你去劈柴，你倒好，整日里乱跑，是不是不想待在吴府了？” 李谚指着柴房里码放整齐的干柴，笑道：“管家大人，你可千万别冤枉我，我早早就将干柴劈好了。” 看着那堆干柴，管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私下发现李谚和大小姐、二小姐都有来往，加上容貌英俊，就怕李谚抢了他的位置，所以才会故意来找茬。 “我是这个府里的大管家，你竟然敢和我顶嘴，我看你是不想混下去了。”他指着门口大喊道，“给我滚出去。” “大管家，你好像忘记了，我是二小姐领进府里来的，如今也只有二小姐一个人能让我出去。”李谚笑得贱兮兮的，他早就看这个管家不痛快了。 既然他主动找上门，李谚就不打算客气了。 管家被怼得涨红了脸，还拿李谚一点法子都没有，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出了厨房。 “我说你是潜伏在吴府来查案子，如果这样嚣张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的。”木挽香边啃肉包子，边说道。 李谚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肉包子：“还有吗？” 这个该死的家伙压根就没有听她在说什么，而是只想到吃。 木挽香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看着他，那小样子别提多得意了。 好可爱啊！ 李谚看得舍不得挪开眼睛，他好像掐一掐她肉肉的脸颊，手感一定会好吧！ “你在看什么？”木挽香吞下包子之后，发现这家伙痴痴呆呆站在原地，似乎在想着什么，她立刻往前面凑近了点，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发现什么。 李谚立刻就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幽香，忽然，他脸色大变，忘了一眼身上，随即一把推开木挽香。 木挽香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她大骂道：“李谚，你是不是疯了，我要是摔死了怎么办？” “你不会死的，顶多是磕破皮。”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李谚马上转移了话题，“我从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口中已经确认，他们吴家的子女确实都有关格病。咱们按照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应该会有收获。” 第四十一章神秘道士 听到案子有进展，木挽香马上就忘记了刚刚的事情：“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找到吴家三兄弟的鬼魂，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谚松了口气，倘若木挽香逼问下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肯定是最近没有看见其他女人，所以才会觉得木挽香可爱，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青楼了。 鬼魂。木挽香忽然响起一件事情，似乎和鬼魂有着关联，但一时半刻，她就是想不明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范娘子就来找木挽香，说是吴家人晚上要在一起吃饭，现在就开始准备晚膳了。 至于木挽香，当然还是准备米粥，她现在明面上是老夫人屋头里的人，但是大厨房这边需要帮忙时，她还是要过来的。 在范娘子的指挥下，各个厨娘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让木挽香好奇的是，范娘子作为厨房的管事，她怎么不下厨？ 就在这个时候，范娘子动了，她在木桶里面仔细挑选着，最后选出一条肥妹的鳜鱼，还有一颗螺。 那颗海螺有巴掌大小，外壳呈现灰色，木挽香要是没看错，那应该就是响螺，比起一般的海螺肉质厚实，味道也是更加甜美。 范娘子先是处理了鳜鱼，手起刀落，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鳜鱼此刻则是安静地躺在菜墩子上面。 她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帕子盖上鱼肉上面，随着手里菜刀飞舞，鱼肉被切成一片片，拎起来竟然能够透光。 洁白的鱼片整齐码放，陪着范娘子特别调制的酱油，看起来都很好吃。 响螺被放入小火炉上面炭烤，加上早就吊好的高汤，片刻之后，浓郁的香味让厨房里面每个人为之侧目。 爹爹没说错，范娘子厨艺很不一般，若不是仗着前世的积累，木挽香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等到响锣切片之后，其他的菜肴也一并送入了正厅当中。 每次吴家用饭时，范娘子需要在旁边伺候着，这次她还特地将木挽香带在身边，愈发招致其他厨娘的嫉妒。 然而木挽香一点都不在乎，她心底很是高兴，只想着能够多多观察这一家人，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正厅之内放置一张梨花木的圆桌，上面放满了各色菜肴，有鱼有肉，还搭配了不少菜蔬，看起来十分营养。 吴老爷子坐在当中的位置，左手是老夫人，右手是吴清和，下面依次是荣氏，以及吴家两个小姐。 “泽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过些日子让人将他的尸体运回来，早日安葬。”吴老爷子发话，众人缄默不语。 吴清和猛地站了起来：“父亲，您连续失去三个孙子，难道一点都不怀疑这里面有问题吗？” “要是有问题官府早就查出来了，不要在疑神疑鬼了，如今吴家这的家业，你说不管就不管，还要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替你撑着，你不惭愧吗？”吴老爷子看着唯一的儿子，无比痛心地说道，“你大哥没了，三个孙儿又走了，我比谁都难过，但事情的过去那么久了，衙门也说了他们是正常死亡，你还在纠结什么？” “我就是明白都是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吴清和眼圈发红，他喃喃道，“他们都说了泽儿是中毒而亡，我怎么能轻易将他给接回来。” 荣氏也附和道：“爹爹，他们都说是那个新开的烧烤店下毒害死泽儿的。” 本来还一心想打听什么的木挽香，一听到的店铺立刻缩回了脖子。 这一家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看来几个少爷之死肯定有隐情。 “若是真是那家烧烤店下毒，官府早就去捉人了，轮不到你们乱想。”吴老爷子耐着性子劝说儿子和媳妇，“人死不能复生，如今最重要的是咱们吴家的产业。外面的人都在虎视眈眈，想要将咱们吴家撕成碎块，若是一味沉浸在痛苦当中，这个家也支撑不下去了。” 能够从一家小小粮铺做到如今这般大，心智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最终还是以吴清和妥协结束，桌上面的膳食尽管十分美味，但谁都没有心情用饭，因而还剩下不少。 木挽香瞟了一眼，看着鱼脍和响螺倒是全部吃完了，看来范娘子的厨艺真是不错。 这是在吴家的第二个晚上，不知为何，昨夜由李谚陪着，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木挽香琢磨着要如何说服李谚陪她睡时，李谚主动开了口：“一百两。” “成交，你还欠我八百两。”自从有了阴阳眼之后，木挽香日日梦魇，难得睡个好觉，即便是花一百两，她还是觉得很值得。 两人躺下之后，木挽香却睁着眼睛反倒是睡不着了：“你说吴泽他们的鬼魂在哪里呢？” “没有，我在府里找了好久都没有看见。”李谚喃喃道，“不仅如此，我连其他的鬼魂都没有看见。” 像吴家这种大宅子，死上几个婢女是很正常的事情，奇怪就奇怪在竟然一个都没有。 “你说这院子里面没有鬼魂？”木挽香倏地一下坐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直勾勾看着李谚。 额，不小心说漏嘴了。 吴府没有鬼魂，李谚早就发现了，主动提出陪着她睡也是为了一百两。 “我想起来了，小桃曾经说过荣夫人请来一位道长，你说府里的鬼魂全部都被收走了，会不会和他有关系？”难怪木挽香总是觉得不对劲，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李谚皱起眉头，眸光渐渐变得阴沉：“你说这府里有道士？” “对的，我敢肯定，小桃还说要让道士念经五日。你整天在府里打探消息，难道就没有发现吗？”看李谚的样子，木碗香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要不要明儿我去问问小桃？”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打探，看看那个道长在哪里？”李谚起身，刚走几步，又说道，“明日我要是没有现身，你就想法子出去，去找刘义来帮忙？” “为什么？”木挽香觉得李谚的神情和以往不一样，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记好了。”依然没有解释，李谚打开屋门，慢慢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四十二章三子魂魄 木挽香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别看李谚平日不正经，但是办件事情来还是挺靠谱的，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李谚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要棘手多。 另外一边，李谚听到那道士是荣氏请来的，于是偷偷潜入荣氏所在的院子。 荣氏屋里的灯还亮着，偶尔还能听见一些碎碎念的话语从里面钻出来，李谚趴在房顶上，偷偷往下看，果真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道士，他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至于荣氏则是带着一群丫鬟嬷嬷虔诚地跪地上，口中还不停念叨：“天灵灵地灵灵，请求上天的神明保佑我的儿子下辈子能够投胎转世，寻个好人家，不要再受这样的苦难。” 念叨半宿之后，道士点燃一盏灯交给荣氏，嘱咐她一定要保证这盏灯是亮着，然后才从西门悄悄出了府。 李谚这才回过神，这个道士悄悄进，悄悄出，难怪没有被发现。 道士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笑眯眯往青鱼街附近的青楼酒肆走去。 李谚悄悄跟在后面，等待合适的时机下手。 忽然道士一屁股坐在巷子口的一家面摊上，朝老板喊道：“给我来份阳春面。”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然后麻利的将面条放入滚烫的沸水当中。 就在这时，李谚走到道士那桌，他随身携带的匕首抵着站在道士的脖颈：“不要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道士立刻慌了神：“好汉，你想要什么拿尽管拿去，千万不要杀我。” “告诉我，你在吴府到底做了什么？”李谚问。 “吴家三少爷被人毒死，荣夫人让我做法，替三少爷祈福。”道士忙回道。 李谚稍稍动了动匕首，锋利的刀刃划过皮肤，割出一道血迹，微微的刺痛让道士变了脸色。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脖颈的伤口时时刻刻提醒道士，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凶残。 “好吧！我就是个江湖骗子，想要在吴府混口饭吃，就是骗了荣夫人一点钱财，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老滑头，看来是问不出来了。我也就和你说句实话，我知道你将吴府的所有魂魄都收集在一处。”李谚在诈他，因而故意说出这番话，想看看道士的表情。 果然，当道士听到李谚这么说，立刻脸色大变，他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赌对了，李谚笑盈盈地说道：“我天生拥有阴阳眼，在吴府的时候，一只鬼魂都没有看见，我就怀疑事情不对劲。刚刚好又出现了你这么一个道士，思来想去觉得肯定和你有关系，所以我就一路跟踪你。说吧，你到底知道什么事情？” 天意啊!道士本来以为这种事情很隐秘，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遇到拥有阴阳眼的人，看来这次是躲都躲不过去了。 “没错，我确实捉了所有的鬼魂。” 李谚追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道士回了一声。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老实。”李谚挥舞着匕首，停下之际，一片片衣裳的碎片落在地上，道士身上的长袍早已经破破烂烂，“你如果再不说，我不介意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道士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他马上吐出了知道的所有事情，“有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可以锁住魂魄的法术，她特地找到我，让我去吴府捉住所有的鬼魂，尤其是三个少爷的鬼魂。然后用魂钉将他们的魂魄钉上，永世不得超生。” 女人？李谚皱了皱眉，又继续问道：“你能画出那个女人的容貌吗？” 道士摇摇头：“那个女人很谨慎，每次见我都在夜里，而且全身都穿着黑衣裳，根本看不清一点容貌。” 连死都不放过，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对吴家友到底有多恨？ 看来，这个凶手是吴家的仇人无疑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惹来的祸事。 李谚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抖如筛糠的面摊老板：“把面条端上来。” 老板捧着面条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放下之后拔腿就跑。 李谚坐在长凳上，翘着二郎腿，呼噜呼噜吃起面条。 站在一边的道士看着见有机会，他转身飞快跑去，没跑几步，只见一根筷子横飞过来，直接打在膝盖上。 “扑通”一声，道士结结实实跪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 道士这下子倒是打死都不敢跑了，只能踉踉跄跄的爬回来：“好汉，我已经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你就放我走吧！” 李谚没搭理，而是尽情吃着面条，片刻之间，粗瓷碗已经见底，他朝道士伸出手。 犹豫了一下，道士还是乖乖拿出刚收下的钱袋子，李谚接受，打开之后从里面掏出一颗碎银都给摊主，然后拎着道士离开了。 道士苦着脸：“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明日照旧去荣夫人那里念经，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还可以保你一命。如果你想不通，去找那个女人打草惊蛇，那么我保证你在武东府混不下去。”李谚将钱袋子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面，确保木挽香不会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道士满脸惊恐的看着李谚：“你到底是谁？” “这个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乖乖地按照我说的去做，保管你没有事。”李谚又说道，“赶快将吴府所有的鬼魂放出来。”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道士彻底放弃挣扎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罐子，揭开了上面的黄色符纸，念了很多咒语之后。 一阵青烟过后，冒出了许多鬼魂，其中就是吴泽的，其他两位吴家少爷的魂魄很是稀薄。 李谚瞪了一眼道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士赶紧解释道：“两位公子的魂魄本就很虚弱，然后被还钉了一段时日，伤及根本，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看来也只能相信他了，李谚也不懂这些法术，他瞟了一眼吴泽魂魄：“三少爷你还记得是怎么死的吗？” 吴泽摇摇头：“那天醉酒之后，我就去烧烤店吃过烧烤，然后就回家了，刚进院门就觉得心口一阵绞痛，随后就失去了意识，接下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四十三章茶叶蛋 李谚拧着眉，又问：“三少爷你之前是不是得了关格病？” “我不知道。”吴泽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说道，“之前大姐找到过我，说咱们吴家的子女天生肾脏不好，日后在吃食方面一定要注意，不能吃荤腥和海鲜之类的菜肴，尤其要注意饮食清淡，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看来吴雪尘并没有撒谎，她当时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李谚继续问道：“你那日为何会醉酒？” 吴泽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近来武东府新来了一位花魁，长得倾国倾城，我对她倾慕已久，为这位花魁花下重金，但是连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没有，这才多喝了几杯。” 有新花魁了吗？李谚有些懊恼，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风流，看来青楼之行要快点提前了。 他摇摇脑袋，逼着自己快点办正事。 吴泽有关格病，若是多喝酒，肯定会加重病情，一命呜呼也是很有可能的。 “你们吴家有什么仇人吗？” 吴泽仔细想了想，坚定地说道：“我的爹爹从小就教导我们几个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争长短，遇上事情宁愿吃亏，也不愿意亏待别人，所以我敢肯定咱们小辈之间，肯定是没有矛盾的。” 李谚问：“你大哥醉酒溺水而亡，二哥吴敏和人斗自私，你觉得这些事情都正常吗？” “大哥平时里虽然好酒，但是也不至于喝多，至于二哥，他性子是暴躁了些，但他很听爹爹的教诲，所以我觉得俩人的死也很是蹊跷。”想归想，吴泽手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看来真得有问题，等回到官衙一定要好好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点。 李谚看了一眼天色，对吴泽说道：“你跟着我一起回。吴府看看，等你想到了什么事情就立刻告诉我。” “谢谢你。”吴泽仔细端详着李谚，“为什么要帮我？” “那天我吃了你的烧烤，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既然吃了你的东西，自然要帮你查清楚案子。”李谚回头恶狠狠瞅了一眼道士，“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讲究规则，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要是遇上其他人，道士保不准还能应付过去，偏偏那人是混世魔王李谚，他是真的怕了，赶紧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说的去做。” 大清早，大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木挽香的脸色却很难看，眼圈乌黑一片，显然是昨夜没睡好，虽然没有看见鬼魂，但是整个晚上她都在担心李谚的安危，这家伙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尤其是那个道士，居然能够捉拿鬼魂，在木挽香看来肯定有些手段，也不知道李谚那家伙能不能够打得过。 正想着，忽然蹿出一道人影：“大水牛，记得把茶叶蛋煮入味点，要不然，真的很难吃。” 木挽香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想不到你竟然能够活着回来。” “大水牛，你就不要嘴硬了，我刚刚还看到某些人魂不守舍的样子。”李谚一边假装提水，一边笑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出事情的，只是肚子快饿死了，快点给我煮两个好吃的茶叶蛋吧！” “我才不会给你煮呢！”木挽香翻了个白眼，轻轻搅动着砂锅里面的莲子粥，这是大小姐特地指明要吃的。 李谚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外面的院子，撸起袖子挥舞这斧头，卖力劈砍干柴。 木挽香叹了口气，拿出几颗鸡蛋，洗干净之后，在灶台边上轻轻磕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放进锅里面，在将上好的茶叶装进布口袋里面，和鸡蛋放在一起煮。 她一边做，一边还疑惑的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满足他做需求。” 没有得到答案，木挽香想着罢了，就算是她想要吃，顺便给他煮的几个吧！ 吴府煮茶叶蛋时，为了美观，都是整个放进去，因而味道不容易煮进去。 但木挽香将鸡蛋磕破，自然就更加好入味，茶叶蛋吃起来味道也就特别醇厚了。 木挽香想了想，又多煮了几个。 等煮好之后，伺候大小姐的丫鬟来端莲子粥，木挽香特地放了两个茶叶蛋：“这是我煮的茶叶蛋，劳烦让大小姐尝一尝。” 丫鬟犹豫了半晌，还是按照木挽香说的将茶叶蛋带走了。 木挽香朝正在劈柴的李谚招手，李谚立刻会意，笑嘻嘻的走过来，拿走了她碗里的茶叶蛋，还不忘调侃道：“大水牛，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嘴太硬了。” “如果茶叶蛋都堵不住你的嘴，那就别吃了。”木挽香去抢，李谚一个转身，轻松躲了过去。 棕褐色的蛋壳，轻轻一捏，整个蛋壳轻松就被扒了下来。李谚将整颗直接塞进了嘴里，浓郁的茶叶香味，带着淡淡的咸香，比之前吃的那颗茶叶蛋不止好上多少倍。 醇厚的口感，让李谚迫不及待又塞了一颗。 “你小心点，别噎着了。”话音未落，李谚剧烈咳了起来，木挽香赶紧帮他顺着后背，看情况不对劲，又赶紧去倒了一杯凉茶。 李谚喝了几口，这才叫茶叶蛋给吞了下去。 “你这么大的人，吃个茶叶蛋也会噎着，说出去难道就不怕丢人吗？”木挽香特别无语的看着李谚，还不忘数落，“我看你连木白都比不上。” 李谚绷着脸：“都怪你煮的茶叶蛋太好吃了。” 虽说是夸她的，木挽香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倒是愈发想念那个毒舌的李谚了。 “算了，我问你有没有找到吴家三个少爷的鬼魂？ 李谚小心查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他才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木挽香。 听完他的话之后，木挽香倒是愈发觉得大小姐吴雪尘是个关键人物。 “你说吴雪尘掌管了不少铺子，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一般人要多，要不要你牺牲一下色相，去打探一番？” “你舍得吗？”李谚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木挽香郑重地点点头：“你如果能够成为吴家的孙女婿，自然能够很快就还清账务，这可是我最希望看见的事情。” “真的吗？”李谚不死心地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呢？”木挽香看李谚表情不对劲，她觉得有些奇怪。 这下可把李谚问住了，他也不知道想让木挽香回答什么，但是他显然不想听木挽香说：让他去勾引吴雪尘这样的话。 第四十四章怪事 这时候吴泽的鬼魂现身了：“大姐确实比我知道得更多，如果你能够获取她的信任，从他的口里肯定能够获取更多的消息。” “你难道还真让我去勾引你的大姐吗？”李谚本来就心情不好，谁知吴泽这傻小子还在拱火。 “送佛送到西，既然你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勾引我大姐应该也没有问题，而且咱们吴家的财产数不胜数，如今三个儿子都没有了，你如果能够当上门女婿，那吴家的财产最终还都是你的了。”吴泽越说越激动，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下掉下的馅饼，让李谚不要不识好歹，赶紧接着。 “好，我去。”说话间，李谚不自由去看木挽香，想要看看她是什么表情。 想着吴家颇丰的家产，木挽香笑得两眼弯弯，恨不得她是个男儿，不能够迎娶吴雪尘，成为吴家的家主。 看着乐呵呵的木挽香，李谚彻底死心了，这个眼前只有钱的疯女人。 吴泽热心地帮着出主意：“我大姐每天都会去后花园的亭子里面想事情，待会你就去看看，怎样才能获得她的芳心。” “哼，勾引女人这种事情我是老手，不需要你教我。”李谚像是故意赌气一样，拔高了嗓子喊道，“我一定可以勾引到吴雪尘，让她心甘情愿说出真相。” 说完，他转身就走，看都不看身后的一人一鬼，径直去了后花园。 木挽香和吴泽对视一眼，他们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吴泽抱歉地看着木挽香：“实在是对不起，让你莫名其妙卷入这场纠纷当中。” 如果吴泽是个活人，木挽香还能找他赔偿，如今吴泽已死，她去哪里说理去？ “罢了，这件事情就算我倒霉，眼下我只想快点查出事情的真相，这样一来，我的烧烤店才能重新开张。” “不过你做的烧烤很好吃。” 有了这句话木挽香，心底那点点怨气完全消失不见了。啊。 “我们还是快点跟去后花园看看，李谚到底在做什么吗？”木挽香知道李谚在女人这方面是老手，但是这件事情十分重要，她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要不然烧烤店铺就真得完了。 吴泽点点头，一人一鬼悄悄往后花园走去。 吴家后花园，特地请了江南的工匠。修筑了假山流水，亭台阁楼，四周栽满了花草树木，一步一景，看起来十分别致，人走在其中别有一番趣味。 湖心中央的六角亭子里面，吴雪尘眉头紧锁，时不时的叹口气，她将账簿慢慢合上。 近日，因为三弟的事情，来买粮食的百姓越来越少，他们觉得吴家被什么诅咒了，若是买了吴家的米也会跟着倒霉。 坊间的谣言越传越凶，这才导致收入越来越少，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吴家的生意真的很难支撑。 吴雪尘曾经找到爹爹谈生意上面的事情，但爹爹心里只有三个儿子，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没法子，她只好去找祖父，很可惜，这一次同样没有得到重视。 有时吴雪尘恨她不是男儿身，不能一心一意做生意，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小姐，你是在忧心铺子里面的事情吗？”李谚凑了上去，十分熟稔的在对面的石凳坐下。 看见他这样失礼的举动，吴雪尘倒是很淡定，李谚直接说道：“我有法子让百姓们来咱们吴家的铺子买粮食。” 吴雪尘仔细打量着李谚，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府衙的捕快，偷偷潜入吴家，就是想要探听你们吴家的所有事情。”李谚和盘托出来意，丝毫没有隐瞒。 这倒是出乎吴雪尘的意料，她倒是没有李谚竟然这样坦诚。 “后厨新来的那个厨娘，应该也是你的同伴吧？” “我长得如此风流倜傥，气质出尘，被你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木挽香长得一般，你又是如何发现的？”李谚斜倪了眼旁边的草丛，笑吟吟拿了一颗蜜饯，丢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我吃过的菜肴有成千上百，早就听说后厨来了一位厨娘特别不一般，所以今早特地想要尝尝她的手艺，自从吃了那熬的粥和煮的茶叶蛋，我就愈发肯定心中的想法。”吴雪尘赞叹道，“寻常的厨娘根本做不出那样的味道，即便是再普通的食材，交给一旦厨艺非凡的厨娘来做，她们做出来的食物就是特别好吃。名厨难得，更不会甘心栖身于小小的吴府。” “仅仅凭借莲子粥和茶叶蛋就能猜出身份，大小姐果然聪慧。”李谚也是颇为诧异，他刚刚看见吴雪尘为了粮食铺子的事情烦恼，本来想着说出解决的方案，让她沉迷于自己，然后才好开口打听事情。 计划虽然落空，不过吴雪尘是个聪明人，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吴雪尘笑了笑：“说吧，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你是如何知道关格的事情的？”李谚开门见山问道。 “既然你都查到了这一步看来，那我也不妨将实话告诉你。自从几年前，我有次觉得身子不适，于是私下偷偷去找了很多大夫，偶然一次，探寻到一位从宫中告假还乡的御医。经过他的仔细诊断，最后才确诊我得了关格治病。”吴雪尘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只不过还是初期，御医说只要在饮食方面注意，日后还能活得长长久久。” 迟疑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得了这种病症，女子倒还好，男子就麻烦，不能酗酒，尤其是不能频繁行房事。” 李谚问：“你是从何时起发现府里有变化的？” “五年前，原本只是爱小酌的大哥，渐渐的染上了酒瘾，越喝越多，最后竟然醉酒失足溺亡。至于二弟和人斗殴的事情也很古怪，他性子虽是暴躁，但本性纯良，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他会那么死去。”每每想起那段往事，吴雪尘就觉得无比痛心，“每一年都会发生鬼怪陆离的事情，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这背后肯定是有人策划的。” 吴雪光的目光越来越冷：“我找人查过，爹爹和娘亲并没有什么仇人，唯一可能的就是祖父和祖母，但每次去查当年的往事，总是会被人阻止。” 第四十五章上辈子的恩怨 李谚将躲在暗处的木挽香喊出来，倒不是体谅她蹲着辛苦，而是关键时刻，木挽香总是会说出出人意料的话，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你做的茶叶蛋真的比寻常的厨娘要好吃百倍。”吴雪尘赞叹道，“日后要是开铺子，一定要通知我。” 木挽香尴尬地咳几声：“我就是那个传说中毒死你弟弟的烧烤店老板。” 吴雪尘讪讪一笑：“三弟之所以会暴毙，那是因为他沉迷于女色，时不时的酗酒，和你们烧烤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吴泽的鬼魂朝着吴雪尘做了一个鬼脸，还吐了吐舌头，这个大姐虽说平日里对他严厉了些，但他知道，吴雪尘是真的很疼爱他这个弟弟。 李谚继续问刚刚那个问题：“为何查不出你祖父上辈子的恩怨？” 对于这件事情，吴雪尘也是很困惑：“一般来说，花了钱想要打探事情是很容易的，偏偏在此受阻，我每每让人去打听当年的事情，但是总有一批隐藏在暗处的人阻拦，所以我才觉得这件事情过于诡异。” 李谚问道：“那你为何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官府呢？” “能够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干掉咱们吴家三个男人，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他们吗？”吴雪尘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不过她也是失望透顶了。 也是，李谚很是赞同这点，官衙那些人根本就查不出来，尤其是孙知府那家伙，脑子里只是想着怎么捞钱。 木挽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拍了拍李谚的肩膀：“你不是说那个道士将所有的鬼魂都给放出来了吗？” “没错。”李谚转头看着木挽香，“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点子了？” 木挽香嘿嘿一笑：“既然想要打听吴老爷子和老夫人上辈子的恩恩怨怨，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们的心腹。” “没有用的，祖父身边的人全部换过一批，祖母那里倒是有个王嬷嬷。不过王嬷嬷是她从方府带过来的陪嫁嬷嬷，她对祖母忠心耿耿。无论你想什么法子，她都不会透露半句，所以我还是劝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吴雪尘早就想到过，而且还付诸了行动，如她所说的，一无所获。 木挽香和李谚相视一笑，也不做解释，毕竟阴阳之眼这件事情太过于诡异，说起来还很麻烦，两人只是嘱咐吴雪尘就当没看见过他们，然后领着吴泽的鬼魂，离开了后花园。 李谚瞥了一眼吴泽鬼魂：“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想你应该见过那些老一辈的人吧！” 吴泽点点头：“小时候我是见过不少，但那些鬼魂即便还漂浮在吴府当中，我凭什么说动他们呢？” 没错，若是活着还能给承诺给他们好处，如今大家都是鬼，谁都不比谁差，在同样的身份上，即便是吴泽也没办法说动他们。 李谚指了指木碗香：“她做的菜肴鬼魂也可以吃到，你就告诉那些鬼魂，若是他们能够说出当年的事情，就让木挽香给他们做一顿吃食。” “真的吗？”吴泽还是有些不相信，阳间的食物竟然能够给阴间的鬼魂吃，想想都觉得诡异。 “放心好了，这片的鬼魂应该都知道了我的这个能力。”木挽香哭丧着脸，“他们还会半夜三更都会来找我，逼着我做吃食给他们。” 这人虽然说死了，但是口腹之欲依然存在，一听说有人能够做吃时，鬼魂就奋不顾身扑了过来，想要尝一尝世间所留恋的味道。 看木挽香的样子不像在说笑，吴泽半信半疑的走了。 夜里吴泽带来了消息，木挽香小心翼翼锁上屋门，李谚熟稔的靠在炕上，手里还握着一把从吴雪尘那里顺来的蜜饯。 “快说说你到底听到了什么？”锁好门之后，木挽香迫不及待的问道。 “哎！”吴泽叹了口气，“我听府里的老人说，当年祖父和祖母总是吵架，并不像如今这样的和睦。” 木挽香在心里腹诽，即便是现在也很不和睦，想起前几日两人的争吵的场面，她还是心有余悸。 又听他继续说道：“当年祖父是靠着祖母的娘家发家的，因而祖母很是霸道，不许祖父纳妾。人都说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当年祖父外出做生意时，恰巧就看中了一位酒楼掌柜的女儿。祖父那个女人带回了吴府，祖母发了好一通脾气，祖父却坚持要纳那个女人为妾室。因为这件事情，祖母还搬回了娘家。不得已，祖父只好在那个女人养着外室。” 果然无论对男人有多好，都没有办法长久挽留他的心，木挽香暗自感叹，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人品好的，要不然人老珠黄之际被抛弃，想想都觉得悲惨， “果然男人都靠不住，那接下来呢？为何府里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 李谚想要插上两句，吴泽那个没眼色的又开始说了起来：“我听老人说，那个女人被带出府之后，祖父就在城里给买了一处宅子，让她暂时安身。一年之后，祖父出去做生意，那个女人也跟着失踪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酒楼的女儿，关格病，木挽香脑子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两者必然存在什么联系，但是她就是说不上来。 “要是酒楼的女儿回来报仇，那么吴老爷子和老夫人肯定认出来了，由此看来未必是那个女人，她的后代呢？” 听到这句话之后，吴泽眸光大亮，似乎想起什么事情：“还有个老嬷嬷说了，当年偶尔听见祖母和祖父吵架，说是在外面的野种，休想带回吴府。” 野种，看来当年那个女人真的怀孕了。 李谚坏坏一笑：“吴泽，你悄悄潜入你祖母和祖父的屋子里，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吴泽自小就怕祖父，虽说人已经死了，但是从小的规矩还在，明知他们看不见，他还是不愿意去。 李谚立刻劝道：“我们要是把案子给破了，你的心事也就了了，保不准还能和那个花魁有来世呢！” 吴泽心动了，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人鬼殊途，这般下去永远没有可能在一起。 想着下辈子，他立刻干劲十足，马上飘向了吴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的院子。 “你损不损，若是真有，来世今生，吴泽估计也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木挽香嘲讽道。 李谚也不生气，反倒是威胁道：“我劝你还是对我好点。” 木挽香觉得不对劲，她忙问道：“什么意思？” “道士已经将所有的鬼魂给放出来了，你难道不怕吗？”李谚笑得很是得意，他总算找到让木挽香屈服的法子。 果然，木挽香立刻认怂，她很怕，不过换做其他人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你想想，睁眼闭眼全部都是那些飘荡的鬼魂，有些面貌完整的还好，遇上那些腐烂的，脸上只剩下几块肉的，看起来着实恐怖。 第四十六章鸡汤煨鲍鱼 次日天空破晓之际，木挽香舒服地睁开眼睛，一夜好梦，她看着睡在炕边缘的李谚陷入了沉思，昨夜好说歹说让他陪着睡，那个男人莫名让她觉得安心，即便是那些鬼魂来了，也不会感到害怕。 木挽香颇为遗憾，倘若李谚是个孩童，抱也就抱了，但他可是个成年的男子，若是这件事情被说出去，那以后可真嫁不出去了。 为了日后能够成亲生子，木挽香还是决定克制住恐惧，以后尽量不要去找李谚了，以免其他人会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 正想着，木挽香忽然看见蹲在角落，兴致勃勃观看地吴泽：“吓死我了。” “你们俩是一对吗？”吴泽脸上就差写出八卦两个字了。 “别胡说。”木挽香啪地一脚将李谚给踹下了炕，可怜李谚原本还在睡梦中，整个人结结实实掉在地上，醒来时人都是蒙蒙的。 吴泽还打算继续调侃几句，木挽香用无比是凶狠的眼神看着他：“有事说事。” 吴泽被木挽香浑身散发的母夜叉气质给镇住了，赶紧说起了正经事：“祖母和王嬷嬷夜里说话提到过，当年那个酒楼女儿也是烧得一手好菜的厨娘，两人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木挽香，算算年岁对不上，这才洗脱了嫌疑。” 厨娘，木挽香猛然想到一个人，难道会是她？ “你想的和我是同一个人吗？”听到案子，李谚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 “没错。”作为厨师，木挽香自然也就明白食物相生相克，凉性的螃蟹和凉性的，是指两个一起吃，肯定会损害肠胃。 再来就是很多病都有忌口，这种食物对于人来说简直就是砒霜，像是有糖尿症的病人就不能吃甜食，还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很是麻烦。 吴家人本来就有关格的病症，更应该注意饮食，若是每日做那些大鱼大肉，那样就会增加肾脏方面的负担，从而诱发疾病发作，使得病情加重，最后以至于死亡。 “你在吴府先呆着，我去找刘义查查那个范娘子的来历。”要是能够查到范娘子的来历，这件案子基本上就可以是确定凶手了。 木挽香答应下来，临走前，李谚还很不放心，他私下嘱咐吴泽：“倘若遇到什么事情，记得立刻去找我。” 吴泽再三保证，李谚才出了吴府、他特地回了青鱼街上的烧烤店，和木三味报了个平安，说木挽香在吴府一切都好，让木三味不用担心，然后才匆匆赶去官衙。 正巧撞上要进门的刘义，几日未见面，他早就担心到了极点，看着李谚安全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进入内堂之后，李谚将吴府的事情仔细说了一边。 刘义一阵唏嘘，想不到吴府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秘闻，如果没有阴阳眼，实在是难以发现这种事，毕竟当年能够知道吴老爷子的事情本来就少，再加上很多人都已经不再这世上了。 “你确定食物可以杀人吗？” 李谚解释道：“药食同源，两者本来就是同样的东西。俗话说吃对了食物才会对人身体有利。有些人得病之后，若是喂食忌口之物，自然也会加重病情。” “没错。”刘义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想让我做什么？” 李谚道：“如今范娘子的嫌疑很大，咱们要快点查出来。” “没问题。”犹豫片刻，刘义还是问道，“木姑娘在吴府好不好？” 看见刘义关切的眼神，李谚心中顿时觉得不好了，他试探道：“你难道真的打算娶这样粗鲁的女人为妻子吗？” “我不知道你和木姑娘结下了什么仇怨，但是她的人很好，明是非，懂人情世故，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我如果能够娶她妻，那真是三生有幸。”刘义说的很诚恳，也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若是就这样错过木挽香，他怕会后悔终生，“等到这个案子一结束，我就会和木姑娘表明心意，若她愿意，我立刻就让我娘找人上门说亲。” 李谚越听越不舒服，胸腔更是涌现出一股子无名火气，烧得整个人又闷又热，十分难受，很了很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现在是办正经事情重要，你就别在这里儿女情长了。” “说到木姑娘，我就会情不自禁的多说几句。”刘义不好意思笑了笑，“你等着，我多找几个兄弟来，让他们帮着一起查资料。” 李谚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他要是快点查，尽快赶回吴府去。 此刻吴府后厨中，范娘子如同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她指挥着手下的厨娘，有条不紊的准备今晚膳食。 不远处，木挽香偷偷打量着范娘子的一举一动，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明事理的人竟然会接连伤害三个人。 正在煮鲍鱼的范娘子突然放下手里的活计，朝着木挽香这边看过来：“你从方才就一直盯着我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她冰冷的眼神，犹如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木挽香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她叹了口气，刚刚实在是太放肆了，要不然也不会被范娘子发现，不过应付这种问题是难不倒她。 “回范娘子，我早就听说您的厨艺了得，这才想着长长见识，看看您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珍馐美味来。” 这个理由还算过得去，范娘子也信了，毕竟想新来的厨娘都想着在她这里学上几招，她就没有继续追问。 “我是用山上散养的老母鸡吊出的高汤，用来煨鲍鱼，这样做出来的鲍鱼就很鲜美了。”她回到锅边，拿了个碟子，给木挽香盛了一口，“尝尝。” 木挽香一直想要尝尝范娘子的厨艺，如今好不容易吃到她做的菜肴，自然也不会推迟，她接过鸡汤浅浅呷了一口。 鸡汤鲜美清亮，加上鲍鱼本身的鲜味，喝起来味道很是不错，看来这个范娘子的手艺实属难得。 夜里用饭时，这道鸡汤煨鲍鱼得到吴家众人一致好评，除了吴家的两个小姐，她们吃得很是清淡。 第四十七章亲人相残 李谚是在用过晚饭回来的，木挽香将偷偷留得饭菜拿给他。 忙了一日，李谚早已经饿得不行，狼吞虎咽起来，看得木挽香直皱眉头：“你慢点，没有人和你抢。” “为了查范娘子的资料，我滴米未进，差点饿死了。”李谚腮帮子鼓囊囊的，囫囵说着话。 木挽香无奈地摇摇头，她转身给李谚倒了一杯水，安安静静等他吃完，这才将茶水递了过去。 李谚一饮而尽，拍拍衣裳，又要出去，木挽香赶紧给拦着：“去哪？” “我虽然查了一日，但是一无所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问那个最清楚人了。”在衙门里面，李谚已经和刘义商量好对策，他们的目标就是吴老爷子。 木挽香不耐烦地挑一下眉头：“好好说话。” “范娘子的信息查不到，我打算去会会吴老爷子。”李谚怕耽搁时辰，示意木挽香没事，立马又溜了出去。 木挽香颇为无奈，可惜她还真就帮不上忙。 此刻吴老爷子正在屋子里对弈，见忽然闯进来的李谚，竟然一点都没发现，或者是不关心，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一方棋盘之上。 “为了一个外室的女儿，放弃了三个孙儿，值得吗？”李谚拿起木钵里面的白子，“铛”的一下放在棋盘上，白棋局势逆转，吃掉了大部分的黑子。 吴老爷子抛下手里的白子，缓缓站起身朝廊下走去，他抬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残月，一言不发。 “吴老爷子，我可以理解，你拼命护着女儿的心情，但是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好好的吴家，就这样家破人亡吗？”李谚轻轻叹了口气，“我替吴泽他们感到悲哀啊！” 良久，吴老爷子忽然转过身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官衙新来的捕快，奉命来调查吴泽被人毒死的案子。”李谚淡淡道。 “想不到咱们武东府竟然有这般人才。”感叹一番后，吴老爷子又追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和范娘子的关系？” “事出反常必有妖，寻常人家的祖父，听见自家孙儿被害，肯定会想尽办法查清楚真相，然而你却一直想要大事化了，我当时就是在猜想，会不会是为了保护凶手。”赌对了，李谚查了资料，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好来问吴老爷子，看来范娘子真的是他的女儿。 “你想多了，他们几个确实是意外死掉了。我也很伤心，但是吴家有这样一份大家业，我若是露出半点悲伤，那些隐藏在暗地虎视眈眈的人，一定会把我们吴家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吴老爷子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谚冷冷一笑：“别装了，你当年为了外室不惜与整个吴府为敌，我早就应该想到，要是没有你的纵容，范娘子根本不可能那样顺利。” 他盘腿坐在榻上，一颗一颗收拾着棋子：“我查到了你十几年来服用的药方，全部都是用来治疗关格的。所以你早就知道有种病症，更是清楚范娘子精心烹调的美食，实际上都是如同砒霜一般的剧毒。其实范娘子的手法都很粗糙，当年她杀你大儿子时，只是粗暴的下毒，是你买通了仵作和上任知府，这才将事情隐瞒过去。后面你悄悄透露了关格的病症，然后一点点透露给她食物杀人的手法。” 吴老爷子转过身，好奇地问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是你大儿子的魂魄告诉我的。”在进屋子之后，李谚就发现了吴家大爷吴清安，他无比愤怒地盯着自己爹爹，更是将那段往事全部说了出来。 李谚原本就想到要去查吴清安之死，但是一点记载都没有，加上他是个病秧子，一直没有娶亲生子，查无可查，谁能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他。 “他还说你用他做试验，看看食物到底能不能杀人，什么能够加重病情，你就喂什么。” “他们活该。”吴老爷子笑得很残忍，丝毫看不出任何怜悯之情。 李谚指了指棋盘，笑嘻嘻地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就告诉我真相，如果输了我全部退出这桩案子。“ 吴老爷子的棋艺在武东府是数一数二的，甚至和国手有过交锋，棋艺更是不相上下：“你确定吗？” 李谚点点头，两人各自坐在一方。 吴老爷子执黑子，李谚那白棋。 两个时辰过后，天光普亮之际，第一缕朝阳照在吴老爷子细密的汗珠上，他顾不得擦汗，只是死死盯着棋盘。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输给了一个后辈，而且是惨败。 “看你小小年纪，想不到棋艺竟然如此精湛。” 李谚笑道：“我从小被拉去和那些国手对弈，只有赢了，我才有机会出去玩。” 吴老爷子哭笑不得，如此看来，这就是天赋吧！ “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 “一切。”李谚也是没想到，被老东西逼着学得围棋，竟然会派上用场。 吴老爷子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方氏性子霸道，不让锦娘过门，我被逼得没有法子，只好将她养在外面的宅子里。没多久，锦娘就有了身孕，我很高兴。等到锦娘快生时，我刚好接了一个大买卖，需要去京城一趟。没法子，我只好多找了几个护院保护锦娘。但我低估了方氏的歹毒，我前脚刚走，她后面就派人放火。锦娘命大，躲过一劫。方氏还不死心，派人去杀她，锦娘一路逃命，最后被逼得跳了悬崖。” 李谚听得直皱眉，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我回来之后听说锦娘没了，也打算跟着锦娘一同跳崖，恰好被路过的猎户救下，他说起来前几日救下一个女人，我这才知道锦娘虽然走了，但是还给我留下一个女儿。于是我让猎户暗中替我抚养女儿，然后在调查当年发生的事情。”他眼眶发红，语气里充满了痛苦，“这才知道锦娘竟然遭受了那样的痛苦，于是我就找人教导我的女儿，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来复仇，让方氏过上痛不欲生的日子。” 听到这里，李谚忽然问道：“都是子女，你为何这样偏心？” 第四十八章上代恩怨 吴老爷子冷声道：“我和锦娘是真心相爱的，方氏已经做到了主母之位，她竟然还不满意，这个贱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她杀死了我的锦娘，我就不能放过她。” “自古以为，妾乃贱流，更何况你是仰仗方家的势力，将生意做大，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反倒因为一个妾室之死，痛苦折磨着自己一家人，想想让人耻笑。”李谚想起京城那个老东西，他或许也就是这样想的，在心里巴不得他们母子早早死掉。 “哼，你又懂什么，方氏骄横跋扈，她简直就是拿我当奴仆，随意指挥着我做事情。只有锦娘，她温柔体贴，事事都依着我。”想起锦娘，吴老爷子眼眶湿润起来，如今吴家死了这么多人，他也能够安心去陪她了，只是苦了他们的女儿。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吴老爷子恶毒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十分少见。 连李谚都不禁感叹，果真世间千奇百怪，什么样子的人都有。 “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你打算怎么办？” 吴老爷子冷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就猜到这个老狐狸不会乖乖认罪，李谚“啪”地一下将棋盘打碎，里面露出一张食谱，他拿起拂去上面的灰尘。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吴清安说了，你就是利用这张食谱上面的菜肴，将他活活吃死的。” 吴老爷子浑浊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慌乱，他之所以敢和李谚说那么多，就是笃定他查不到证据。 “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天生阴阳眼，能够看见世间的鬼魂。”李谚指着角落气得瑟瑟发抖的吴清安，“你大儿子很聪明，那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你的异样，于是偷偷将每日的吃食记录下来，找人藏在里这张棋盘当中。” 吴老爷子压根就不相信李谚的话：“你少骗我，世间根本就没有鬼神之说。” “你不妨去问问范娘子，她找了个道士，将吴家所有的魂魄全部用魂钉钉死，让他们生生世世不得超生。”李谚嘴角蓦然浮现一丝冷笑，“算你们倒霉，遇上了我，这才被揭发，我劝你还是乖乖伏法。” “罢了，一切都是命数。”吴老爷子颓然地瘫坐在榻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方氏匆匆赶了过来，她指着吴老爷子的鼻子好一通骂。 吴家其他人看向吴老爷子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怨恨，恨这个一家之主竟然想要害死家人，想想都觉得无比可笑，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敢相信。 然而吴老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范娘子的出现，他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女儿，我对不起你。” 范娘子看都没有看他，而是狰狞地看着吴家的每一个人：“我已经在今夜的鸡汤鲍鱼里面下了毒，你们一起去给我娘亲陪葬吧！” 话音未落，方氏，荣氏和吴清和捂着胸口，面色惨白，看起来十分难受。 李谚看起来不对劲，立刻让小厮去请大夫，此刻等候在外面的刘义也冲了进来，将范娘子和吴老爷子全部控制了。 “哈哈哈，我已经在里面下了砒霜，你们都要死，都要死。”范娘子眸子猩红一片，头皮乱发，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角落里，木挽香也是疼得直冒冷汗，她这个猛然间想起在后厨房喝了一口鸡汤，看来范娘子在那时就已经起了杀心，这下子死定了。 正想着，她忽然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知觉。 “木姑娘。” “大水牛。” 刘义和李谚同时扑了过去，李谚更快一步，将木挽香搂在怀中。 “我也喝了鸡汤。”木挽香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混蛋，你这下开心了吧！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管你要钱了。” 李谚眸光渐渐变得阴沉，他回头狠狠盯着范娘子：“她不是吴家人，你为何要杀她？” “谁让她多管闲事，哼，还天下第一炒饭，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要是她安安分分呆着，我也不会杀她。”范娘子笑得很是癫狂，“只要有人敢阻拦我报仇，我就杀掉她。” 疯了，和这个女人继续理论下去是没有结果。 李谚将木挽香拦腰抱起，他看了刘义一眼：“我先将她送去大夫那里。” 虽然刘义很想送木挽香去，但是现在这里确实离不开他，只好点点头。 李谚抱紧木挽香，不知该去何处的寻大夫时，吴雪尘拦下了他，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御医家的地址，我看她喝得鸡汤不多，你快些赶去应该会救下一条性命。” 多谢。”李谚收下纸条，又看了一眼屋子横七竖八躺着的吴家人，“他们要怎么办？” “没救了，他们喝了许多鸡汤，还吃了鲍鱼。即便我派人去御医过来，也来不及救他们。”吴雪尘和吴纤纤没有食用菜肴，这才得以保全性命，她想着若是没有李谚和木挽香，他们一家人迟早要被范娘子给害死，这次就算是报恩了。 吴雪尘和身后的小厮说了起来，小厮立刻从马厩里面牵出来一匹汗血宝马，她将缰绳交给李谚，然后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木挽香：“我很喜欢吃你做的菜肴，咱们说好了，等你好了，我就去你的烧烤店。” “好。”木挽香忍着剧烈的疼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驾”李谚夹紧马腹，搂着木挽香，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吴纤纤笑盈盈挽着她的胳膊，“这下子，咱们姐妹就是吴家的主人了。” 吴雪尘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荣氏假装大度，背地里让我们吃那么多苦头，我自然是容不得他们的。但是我可不想沾了自己的手，既然祖父要报仇，我自然就顺水推舟了。” “也是，父亲还真是糊涂，以为从小将我们两个人养在荣氏名下，我们就会忘记真正的娘亲。”吴纤纤附和道。 “不说了，屋子里的那么人还需要处理，待会儿就注意点，千万不要让人发现异样。”夜幕之下，吴雪尘笑得很是渗人，原来她和吴纤纤都是吴清和外室所生的女儿，她早就发现了范娘子的计划，不仅没有阻止，反而从中帮忙。 第四十九章汤包 宝马不愧是宝马，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李谚和木挽香带到了御医家里。 御医是个耄耋老者，不过精神看起来倒是很不错，被小厮叫醒之后，披上衣裳就出来。 仔细寻问过木挽香的情况之后，立刻让小厮去准备大量的米汤。 老者朝李谚吩咐道：“喝毒药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我用米汤催吐，是死是活全部看她的命数了。” 李谚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他也知道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 “劳烦您了。” 老者点点头，从架子上面取出一根木勺子递给李谚：“用这个压住她的舌根，待会儿我会给她灌米汤催吐。” 李谚接过木勺，在老者的指导下压住了舌根，就在这个时候，小厮也端来了米汤。 一碗接着一碗往下灌，木挽香不停往外吐，直到吐出来的液体不在呈现黑色，老者才示意李谚住手。 “这位姑娘已经将体内的毒素给吐出来了，幸亏她喝了很少，你们就在这里住一夜，若是明日一早醒来没事，那就可以离开了。”老者脱下被木挽香吐得脏兮兮的衣裳，正起身准备要回屋时。 李谚赶紧问道：“实在是太谢谢您，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他将从道士哪里拿来的银钱全部给了老者：“我手里只有这么多了。” 李谚指着榻上的木挽香：“钱全部都在她那里，等她醒来，我就多要点给您。” “噗呲”一下，老者被逗乐了，将钱袋子丢给了李谚：“像我这种半截身子埋入泥土里面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乎钱财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我看这位姑娘很是不错，你又那样喜欢她，不如早些成亲吧！” 李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者是什么意思，刚想反驳，老者已经掀开帘子出去了，他看着榻上的木挽香莫名脸颊发烫。 “不要找我，你们这些恶鬼，快点滚开。”木挽香拼命挥舞着双手，试图将那些找来的恶鬼赶跑。 李谚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睡吧，有我在，那些鬼魂不敢来的。” 睡梦中的木挽香听到这些话，果然安稳下来，渐渐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规律起来。 看着木挽香的睡颜，李谚第一次有了愧疚，当初林渔提出用阴阳眼作为报酬时，他是不相信的，抱着好玩的想法，让木挽香意外拥有了阴阳眼。 自从木挽香有阴阳眼之后，每天夜里都变得魂不守舍，他都看在眼里，愈发觉得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 但不得不承认，李谚心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窃喜，要知道当初他和身边的每一个人说能够看见鬼魂，大家都说他是疯子，没有办法理解。 现在木挽香也能看见了，能够理解他，这种感觉是真的很好。 李谚撩起木挽香额间湿漉漉的碎发，想起俩人近来发生的一幕幕，不由勾起嘴角。 他不清楚这是不是爱，但是李谚有件事情很肯定，他不会将木挽香让给其他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木挽香是被一阵责骂声吵醒了，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屋子，她细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难道又穿越了。 “大水牛，快救救我。”熟悉的声音让木挽香心安下来，她没有死，上下乱窜的李谚躲在木挽香后面，“这个臭老头想要打死我。” 老者正是昨日的御医鲁乙，他气得面色涨红，手里还抱着一个褐色的小坛子。 “我好心救活你心爱的女子，你这臭小子竟然恩将仇报，把我藏了好久的人参酒给喝了。” 李谚往木挽香背后缩了缩：“不能怪我，今早一起来，我觉得口很渴，顺手就拿了一个罐子喝了下去，谁知道竟然那么巧。” “我没老糊涂。”鲁乙直接吼了出来，他当御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过脾气，这还是头一遭，连伺候的小厮都看傻了眼。 木挽香脑子琢磨了好久，才明白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老头救了她，李谚那个混蛋竟然将人参酒给喝了。 “老人家，您别生气，到时候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她起身扶着鲁乙坐下，安抚道，“我是个厨娘，手艺还不错，也会酿酒，等我回去就给你酿上几缸子好酒，可好？” 鲁乙捋了捋胡须，眸子里露出一丝光亮：“你是厨娘？” 木挽香点点头：“我在青鱼街上还开了一家烧烤店，若是您想要吃，尽管招呼一声，我立刻就给您送过来。” 很久之后，木挽香才知道说出这句话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行，你去给我做份早饭，若是味道不错，我就原谅这个混小子。”鲁乙没其他爱好，就是喜欢吃，在御膳房里面吃习惯了御厨做得珍馐美味，告老回乡之后更是愈发怀念宫里的吃食。 木挽香连忙应下，她跟着小厮去厨房，发现缩在角落里的李谚，正打算带着这家伙一起去厨房帮忙时。 李谚却捧出了刚刚发现的棋盘：“要不要下一局？” 乡下会下围棋的人很少，棋盘上面早已落满灰尘，听到李谚的提议，鲁乙自是喜不自胜，一老一少就开始下起了围棋。 木挽香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跟着小厮去了后面厨房。 鲁乙自诩棋艺不输国手，谁能想到竟然会栽在一个小辈手里，要是说出去被那些老不死知道，那可真就丢死人了。 “鲁御医，你别纠结了，很多人都是我的对手，我看您还是认输吧！”李谚嚣张的样子很讨嫌。 鲁乙却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棋盘之上的局势已经定了下来，他输定了。 “哗啦啦”就在这个时候，木挽香忽然掀翻了棋盘：“来吃汤包。” “你……”李谚那叫一个气，明明胜局在握，竟然被这个疯女人给搅合了。 鲁乙高兴地胡子翘了起来，他愈发满意这种小姑娘了，木挽香看都没看李谚，而是将干净的筷子递给鲁乙：“快点尝尝。” 鲁乙这才注意笼屉里面的包子，一层层的褶子粘合在一起，如同一朵绽放花朵，看起来让人顿时食欲大增，他夹起一颗准备放进嘴里时，被木挽香给阻止了。 木挽香将一颗放在碟子上面，戳破一个口子，馥郁的肉汁立刻流了出来，还不停冒着热气。 鲁乙顿时明白木挽香的意思，照着她的样子，吸吮汤汁，浓郁的香味充斥这个口中，他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薄薄的包子皮，包裹着鲜嫩的猪肉馅料，他不禁感叹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美味。” 第五十章意外见面 等两人从御医那里回到木家时，木三味正打算去桃花市集采购食材，当他看见女儿完好归来，这才松了口气。 “闺女可算回来了，我听说吴家昨天死了不少人，如今就剩下两个小姐了。” 木挽香叹了口气，想到吴家众人的结局更是唏嘘不已：“让你担心了，我没有事情的。” “那就好，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桃花市集买食材去。”近来都是木三味购买食材，客人也不多，但他还是坚持开门。 看着一点点变好的木三味，木三香心里很是高兴：“爹爹，最近这段时日你辛苦了，今天就让我去吧！” 说着，木挽香就去拿他手里的箩筐，谁知被木三味躲过了。 “我本来就是个是厨子，做这些事情最是顺手不过，你不用担心，今天刚刚回来，就在家好好休息。”他背上箩筐，笑道，“反正这烧烤店铺是你的，以后还有你忙呢！” 站在一边的李谚也开口劝道：“你爹爹说的没有错，别去了。” 木挽香没了法子，只好点头同意。 等木三味离开之后，李谚也赶去了官衙，吴家的案子虽然已经破了，但是后面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木挽香躺在炕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经过昨日一夜的折腾，整个人早已经精疲力尽，她刚刚躺下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香娘你在家吗？” 木挽香“倏”的一下坐了起来，她死都不会忘记这声音，是柳馨儿。 更让她好奇的是林馨儿来找自己做什么？ 自从翠花楼一别之后，木挽香就再也没见过柳馨儿了，她本想着假装不在家，但是想到那个女人以往的做事风格。 她还是强撑起精神，出了屋门：“馨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说着，木挽香将柳馨儿迎进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木挽香上下打量柳馨儿的装扮，依旧是华服加身，满头珠翠，看样子她过得不错。 两人见面都很有默契没有提到方翠花，木挽香在看柳馨儿，柳馨儿自然也在看她，还四处打量着屋子，她笑盈盈地说道：“看样子，你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罢了，都是混日子而已，姐姐你今日来有什么事情吗？”木挽香不想和柳馨儿有过多接触，于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柳馨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木挽香。 在翠花院柳馨儿很是小气，像如今这般豪爽拿出这锭银子，看来是有事相求了。 木挽香没有去看银子，反倒是愈发谨慎起来：“姐姐有事不妨直说。” 听到这句话，林馨儿终于不在拐弯抹角：“不瞒你说，自从翠花苑出事之后，我们几个姐妹就四处寻了其他的落脚，如今我在明月楼。” 木挽香似乎听男人们提过，最近武东府新开了一家明月楼，里面的姑娘都是个顶个的出色。 “那很好啊！有处落脚的地方。” 柳馨儿叹了口气：“像我这个年纪，熬不了几年，就会被更年轻的姑娘顶替。” 木挽香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柳馨儿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没有点明今日来的目的。 似乎看出她的不满，柳馨儿直接说道：“我和香香要争明月楼的花魁。香香年轻，长得还比我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实话我没有把握能够赢她，所以我找到你。” 木挽香越听越觉得奇怪，柳馨儿该不会让她去选花魁吧，这简直就是痴人做梦，她当即冷了脸色：“馨儿姐姐，咱们虽然同在翠花院，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再去当妓女的。” “你想错了，我仔细琢磨过，香香的容貌和才艺都是最好的，想要赢她，只能够出奇制胜。”柳馨儿拉起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厨艺天下无敌，若是能够用美食打动各位客人，让他们投我当明月楼的花魁，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原来是想要利用她的厨艺当花魁，木挽香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对于柳馨儿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去做菜倒是可以考虑，毕竟一次就能够赚这么多银子，说实话她心动了。 看到她快要被说动了，柳馨儿继续往里面添了火：“倘若我当了花魁，日后肯定有许多人点名要我做菜，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帮我做菜，每次我一定会付给你酬金的。” 没错，这个买卖还会长长久久的持续下去，这样一来银子就会持续落入她的钱袋子。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木挽香立刻同意了她的提议：“好，你先回去，到了今天夜里，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看她应下来，柳馨儿也是很高兴，嘱咐再三她今晚一定要去明月楼，然后才扭着腰肢离开了。 木挽香乐颠颠的收下银子，她又开始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情，要是爹爹他们知道了这事儿，肯定不会让她去明月楼的。 尤其是木白，别看他年纪小，但比谁都固执，一旦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用过晚饭后，木白就开始温习功课了，木三味还在一边夸赞：“马先生经常说木白的学习很好，比起那些同龄的孩子已经好了很多，还嘱咐我们一定要好好教导木白。” 听到这话，木挽香对木白有一丝愧疚，当初他口口声声说要帮木白教导功课，但是她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时间管他，等到这段时间空下来一定要好好做顿吃食给木白当做补偿。 瞒着木白倒是可以说是去烧烤店里面，但是木三味肯定会和她一起去，想要瞒着肯定是不可能了。 木挽香看了一眼天色，眼看时辰快要到了，她一咬牙，将木三味偷偷拉到一边，轻声说道：“爹爹，我偷偷在外面接了个活计，待会要出去给人家做菜，要你先帮我看着烧烤店，等我忙完了这段时间就让你好好休息几天。” 木三味皱起眉头：“你最是怕恶鬼，夜里一人回来，若是被他们缠上该怎么办？” 他想了一下，又说道：“按照道理来说，咱们现在家里也不是那么缺银子了，不一定要那么拼命的。” 是听到这些暖心的话，木挽香感觉很是窝心，她此刻也感觉到有家人关心真好。 “爹爹，这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待会一定有人给我送回来。” 木三味还是担心，李谚那个臭小子，偏偏今天在府衙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要不然你等李谚，让他陪着一起去。” 木挽香翻了个白眼，要是李谚知道去给他的老相好做菜肴，肯定巴不得立刻就回来了，她安慰木三味：“没事的，我心中有数，只是你千万不要告诉木白，要不然他又该教训我了。“ 自家这个女儿说什么都不会听，性子很是固执，木三味只好说道：“行吧，你执意要去，我也不能说什么，但是你要告诉我去什么地方，待会儿我去接你。” “不妨事的，你要守着铺子又去接我，太累了。”要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肯定会耽误了时辰，木挽香只好招来馒头，“爹爹，我让馒头跟着，你就放心好了，如果有事情我就让馒头去通知李谚。” 听到女儿松口肯去找李谚，木三味也安心不少，别看李谚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挺管用的。 第五十一章莲花酥 明月楼是在翠花院倒闭之后新开的一家青楼，很短的时间就在武东府站稳脚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面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而且身怀绝技，琴棋书画、厨艺、女工活、喝酒，陪酒令，个顶个的高手，无论你有什么爱好都可以找到相对应的姑娘陪伴左右。 自然而然，明月楼这里就成了武东府所有男人的温柔乡。 柳馨儿看到木挽香按照约定来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相较于在翠花院妖艳的打扮，她今日倒是显得素雅多，整个妆容显得整个人端庄不少，反倒有了一股大大家闺秀的气质。 木挽香愈发能够理解，为什么男人都爱来这里了。 来的路上，木挽香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将柳馨儿悄悄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厨艺作弊被她们发现，你会不会取消资格？” 柳馨儿笑了笑：“明月楼里面只有输赢，不会有人管你到底用任何手段。” 木挽香颇为诧异，她也是更加很好奇，这明月楼背后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她特地压低了嗓音，问道：“馨儿姐姐，你们的老板是谁啊？” 柳馨儿缓步走到铜镜面前，不断审视脸上的妆容，确保今夜夺花魁万无一失。 她拿着青黛又在秀眉上面描了几下，然后才回道：“我也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只是有个赵管事在这里，大家都听他的安排。” 妆容没有问题之后，她打开一个首饰匣子，指着里面的物件问道：“你觉得哪样最好。” 木挽香淡淡扫了一眼，这里面的首饰比起翠花院好了不少，难怪柳馨儿拼死拼活要去争夺花魁，看来是个赚钱买卖。 她看了一眼柳馨儿的妆容，指了指里面一根通体翠绿的簪子。 “我觉得翠玉的簪子配上你今天的妆容最是合适，显得整个人清新动人。” 要是在翠花院里面，柳馨儿肯定不会搭理木挽香的意见，但这里是明月楼，玩得就是清新脱俗，她将玉簪子插在发髻上，果然褪去了不少脂粉味道。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柳馨儿满意地笑了笑，这或许就是她能够很快在明月楼立足的原因，因为她很聪明，懂得什么最合适。 扶了扶发髻，柳馨儿才回过头，提醒道：“我听人说这明月楼的老板身份不简单，千万不要得罪他，要不然有咱们有好的结果。“ 木挽香立刻领会，她赶紧说道：“我今日来就是做菜肴的，并不想管其他的事情。” “那就好了。”让柳馨儿最满意地一点就是木挽香够聪明，不需要多说什么，“对了，你今天晚上准备做什么菜肴？” 她想了想，又说道：“明月楼的厨房食材一应俱全，无论你想要什么，赵管事都可以拿到。” 由此看来这明月楼的老板真是有通天的手眼，竟然如此大手笔。 木挽香回道：“我打算做糕点荷花酥。” “荷花酥……”柳馨儿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心里担心的事情，“荷花酥确实是比较难做的糕点，但这还不最别致的，若是不能够别出心裁，想要在众多姑娘当中获得胜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放心好了，我的荷花酥绝对不同于别人的荷花酥。做这个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先去后厨忙着了."对于她的厨艺，木挽香很有信心，“对了，你尽量将时间拖到最后。” 柳馨儿点点头：“我之前就考虑到做食物的特殊性，所以和赵管事说过我们最后一个登场。” 听到她这话，木挽香也安心了很多。 柳馨儿将木挽香领到后厨之后，转身去了前头院子里，她要去看看其他姑娘的比赛如何。 木挽香将干莲子除皮和零星，然后洗干净放上蒸笼里去蒸，等到莲子蒸熟之后，再用石臼将莲子给捣成泥状。 馒头百无聊赖的蹲在一边：“姐姐，我想帮忙，但是鬼魂一点忙都帮不上，实在是对不起。” 木挽香笑了笑：“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了。” 等到铁锅烧热之后，然后倒入猪油等到微微冒烟之时放入白糖，一起煮沸，再倒入刚刚的做好莲子，不停的翻炒。 直至翻炒不沾锅铲时，再放入酥油，莲子馅料变成油亮白即可。 馒头感叹道：“想不到做一份小小的糕点，竟然要如此耗费功夫。” “那是当然，你可千万不要考糕点，越是精致的东西，越是耗费工时，反倒是炒菜简单些。”所以木挽香宁愿炒菜也不愿意做糕点，实在是太磨人了。 等差不多的时候，木挽香倒入面粉加温水，还有猪油一起搅拌成水油面，另一半干面粉，加猪油搓成干油酥面。 将油酥面团放入水油面团当中，再用擀面杖将团子擀成长方形薄片，不停的擀，切成大小一样的剂子，然后再揉成圆皮，最后再放入莲子馅料，丢进入油锅去炸，一颗颗炸开的团子如同一朵朵鲜艳的莲花，莲花酥也是由此得名。 馒头忍不住说道：“这莲花说和平常的看起来的没有区别啊！” “没错，待会你就知道了。”木挽香又开始了刚刚的步骤，只不过她在面团里额外加了其她的东西，馒头也看不明白，为了不打扰木挽香，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就在这时候，柳馨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输了，这次输定了。” 木挽香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前面的姑娘出了什么杀手锏？” “是香香，她跳了一曲飞仙舞，惹得所有的客人都高呼着花魁。”柳馨儿心气高，若不是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低头认输，但是今日香香跳的舞实在是太美丽了，纵然她是个女人都看得心动，更别提其他的男人了。 柳馨儿看着一颗颗平平无奇的荷花酥，顿时失去了信心，忍不住埋怨道：“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咱们在翠花院的恩怨，所以故意做出这个东西来糊弄我。” 这就是为什么木挽香一直不喜欢柳馨儿的原因，不过银子都已经收下了，她自然不能撂摊子不干，只好耐着性子劝说柳馨儿：“姐姐你先不要着急，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柳馨儿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罢了，我知道你肯定还是恨我当初帮着方翠花对付你，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咱们都是可怜人，你就不能帮我赢得比赛吗？换一道菜做做，就算我求求你了。” 木挽香揉了揉眉心，她很想就这样离开，但是这不是她的作风。 没有法子，她只好低头默默的揉着手里的面团。 看木挽香不搭理自己，柳馨儿越来越生气，嗓音陡然拔高：“木挽香，你有什么了不起，当初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是翠花院的花魁，一切都是你害的。” 呵呵，木挽香忍不住冷笑，她在心里腹诽，柳馨儿早已经年老色衰，方翠花心里早就打了如意算盘想要将她换掉，她竟然还厚着脸皮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可笑。 不管了，先把这一顿的应付过去，日后她绝对不会在和柳馨儿打交道，不管柳馨儿出多少银子，她都不会再搭理。 木挽香暗自下定决心，说话间，她已经将特别制作的荷花酥做好了。 当柳馨儿看到她手里一朵朵绽放的莲花，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哪里是荷花酥，分明就是一朵真正的荷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挽香笑盈盈的地道：“你觉得这份荷花酥能够和她的飞仙舞一决高下吗？” 此刻柳馨儿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第五十二章下贱 香香的飞仙舞，落幕之后，客人们还是意犹未尽，不停的喊着：“香香再跳一曲。” 端着荷花酥的木挽香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柳馨儿那么沉不住气，她看见了那位香香，身着胡服，身姿窈窕，面上虽然蒙了一层淡淡的珠帘，但是透过空隙可以窥见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再看那露出的半截腰肢，不堪盈盈一握，难怪男人们如此之疯狂，见到如此尤物，自然是把持不住。 “接下来是柳馨儿的荷花酥。”赵管事笑盈盈地和大家介绍道，“我看大家都已经饿了，不妨先尝一尝。” 在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认识林馨儿，却未听过她还会做吃食，顿时来了兴致，一个个穿着粉色薄纱的姑娘将一份份荷花酥递到各位客人桌上。 大伙才看清，这不是普通的荷花酥，这就是真正荷花。一朵外面绽放的酥层是绿色，越往里竟然变成了粉色，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至于另外一朵绽放的莲花酥，颜色也是渐渐变淡，从最外层的粉色到里面的白色，如同盛夏绽放的粉色荷花，很是招人喜欢。 众人来了兴致，立刻拿起尝了一口，当牙齿碰到荷花酥时，包裹着莲子的香味儿，在口中绽开，让人仿佛置身于盛夏的荷塘，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不得不说，这莲花酥很是别致。 看见客人们的表情，柳馨儿心底升起了一丝丝小小的希望，看来这朵莲花酥真的很不错。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赵管事，他也颇为诧异想不到，想不到一朵普通的莲花酥竟然俘获了这么多客人的心，看来柳馨儿还是有点能耐的。 等到客人们差不多都品尝过莲花酥时，赵管事才问道：“各位客人，我想问问你们觉得今日的花魁是谁呢？： 台下起哄声不断，有人喊香香，有人喊柳馨儿。总之一直没个定断。 若是继续任由这样吵下去，那恐怕一直不会又答案，不过花魁人选肯定是从香香和柳馨儿两人当中选出一人。 不得已，赵管事下命令，让是婢女给每个客人都发了一张竹签，然后又指派两个婢女，让她们分别代表香香和柳馨儿。 客人们分别将竹签投给他们中意的花魁，得票高者获得胜利，她就是明月楼里面的花魁。 听到这个法子之后，所有人都没有意义。 赵管事办事更是十分利索，很快就让每个客人拿到了竹签子，接下来就是投票。 此刻，柳馨儿整个人都跟着紧张起来，她不安地抓住了木挽香的手：“你说我会赢吗？” 木挽香很是嫌弃，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女人也是可怜的人，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好了，我的荷花酥绝对不会输的。” “哎。”柳馨儿忽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心里瞧不起我，但也是被逼无奈，你有一身好厨艺，在哪里都饿不死，但我们自小被卖入妓院，唯一会的就是伺候客人，我如果不耍点小手段，早就饿死了，你也别怪我心狠，这都是迫不得已的。” 听到她这样说，木挽香不禁想起在妓院时看见那些姑娘遭受的皮肉之苦，心中又升起了一丝怜悯。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点在柳馨儿身上就是最好的提现。 木挽香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说道：“馨儿姐姐，咱们相识一场，我还是要提醒你，在妓院呆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我看你还是多攒些银子，替自己赎身，然后出来开家小铺子做生意吧！” “不瞒你说，我如今的身家想要替自己赎身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赎身之后呢？”柳馨儿自然也想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但是如今她已经二十五了，想要重新来过简直就是痴人做梦，“我出去肯定是死路一路，留在妓院里倒还是苟且能够活下去。虽然我年老色衰，但还有些客人，他们还是愿意来找我的。”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做买卖，你以为就那样简单吗？普通人大不了赔本，但是我们输不起，而且一旦百姓们知道我的过往，的唾沫星子都可以将我淹死，没那个勇气。” 能说的木挽香都已经说了，最后如何选择也是看她自己了，就在这时候，选票的结果出来了，赵管事当众数着竹签：“香香五十三票，柳馨儿五十四票，柳馨儿险胜一票，她就是咱们明月楼的花魁。” 听到宣布结果之后，柳馨儿愣在原地，她实在是太激动了，想不到竟然真的会赢。， 至于站在对面的香香，神色很是淡定，看样子丝毫没有将输赢放在心上。 柳馨儿抓着木挽香的手：“谢谢你帮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感激你的。” 木挽香摇摇头：“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感激，只是想劝你，早日回头。” 这一次柳馨儿没有反驳她，而是点点头接受了木挽香的好意。 松开木挽香的手之后，柳馨儿渐渐变得冷静下来，她一步步迈向赵管事，接受所有男人的瞩目，虽然台下没有一个是真爱她的，但是此刻她是她们眼中的耀眼的光芒。 木挽香看了一眼柳馨儿摇摇头，她喃喃道：“哎，都是可怜的人啊！” 馒头冷冷切了一声：“姐姐你就是心太软了，我看那柳馨儿就是爱慕虚荣，她根本就没想着过安定的日子。” “馒头，你没有在妓院呆过，不知道这些妓女的痛苦，她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原本木挽香也是一样的想法，但是只要想起在翠花院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倒是可以理解柳馨儿，与其说她是自私，不如说是自保，在那样的地方，若是保留一丝良知，迟早会生不如死。 如今柳馨儿已经心满意足的拿到了花魁，她也该走了，就在这时候，馒头突然惊呼一声，然后不见了。 木挽香急了，馒头虽然只是一个魂魄，但她早已将馒头当成自己的家人。 要是馒头出了什么事情，那就麻烦了，这个该死的小鬼，木挽香暗自骂了一声，然后去楼上依次敲着门。 “咚咚咚”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馒头在吗？” 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大声骂道：“滚蛋！” 木挽香勾着腰，连忙道歉，虽说在翠花院楼里面呆了那些日子，但是她还是没办法适应这种情况。 “哎哟，小姑娘你长得挺不错，要不要陪爷睡呀？”就在这时候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向木挽香扑了过来，脸上流露出猥琐的笑容。 木挽香嫌弃的看了一眼，赶紧离开，她揉了揉眉心，馒头这小子到底跑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发现长廊的尽头，馒头正趴在门口往里面瞧，木挽香赶紧走了过去大声骂道：“馒头你在做什么？咱们快点要走。” 馒头用手指了指窗户里面：“姐姐你快往里面看，我发现了什么？” 木挽香皱起眉头，立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木三味？ 不可能，爹爹如今已经改好了，他绝对不会来，木挽香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勾着腰顺着窗户纸往里面望，当看见熟悉的身影，怒火在一瞬间点燃，李谚这个混蛋口口声声说在府衙加班，如今竟然在这明月楼里面找女人。 第五十三章嫉妒 “啪”的一声，木挽香一脚踹开屋门，气势汹汹走了进去。 “李谚你是个混蛋，竟然妓院找女人，还骗我说在府衙里面破案子。” 李谚吓得魂不附体，他故意说在府衙加班，实际上是想着偷偷来。 他想要看看到对于其他女人是什么感觉，谁知道会在这里撞上木木挽香，这下完蛋了。 坐在他大腿上的香香笑得花枝乱颤：“想不到，天下第一的捕快竟然会怕女人，你难道都不怕丢人吗？” 木挽香这才看清，那个女人竟然是刚刚和柳馨儿争花魁的香香，她脸上丝毫没有落败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谚一把推开香香，他慌忙解释道：“大水牛，我只是来玩玩，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 “哎哟喂，天下第一的捕快，想不到竟然如此之风流，惹得这女子这般争风吃醋？”香香笑着倒了一杯凉茶，纤细的腰肢左右摇摆，将茶杯递到木挽香面前，“来喝口凉茶，消消火气，男人嘛都是这个样子，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木挽香没有接凉茶，反倒是意识到一件事情，李谚是她什么人，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不喝我自己喝。”香香一口将凉茶喝完，拉着李谚的胳膊摇啊摇，“谚哥哥，这女子是谁？是你的娘子吗？你不是说没有成亲吗？” 这下倒是把李谚问住了，木挽香是他的谁呢？债主？死对头？ 他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身份，顿时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反倒是木挽香开了口：“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领着馒头，快步走出了明月楼。 馒头很气愤：“姐姐你刚刚为什么不好好教训那个女人？她摆明了是故意气你的。” 此时此刻，木挽香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她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跟李谚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去找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话虽说如此，但是说着说着，她的心情跟着低落起来。 木挽香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那时候李谚在翠花院的时候，也是经常去找柳馨儿过夜的，如今不过是换了一个女人，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想到这里，木挽香搞不明白不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看着她这个样子，馒头愈发不乐意了，他赶紧说道：“我就是觉得李谚这样做不对，他不能去找其他女人。” 木挽香被他逗乐了：“李谚如今单身依然，他想要去找什么女人都是可以的，你不能生气。” 然而馒头听得似懂非懂，他是固执地认为李谚不应该去青楼。 “姐姐，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就是不能去。” 果真是小孩子，不，应该是小鬼。 木挽香也不再多说，大步往前走，没走几步，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李谚，她当即沉下了脸色。 “对不起，刚刚不小心打扰你的好事。”木挽香拉了拉手，李谚依旧不肯松开，她当即怒了，“我已经和你道歉了，你还想干什么？” 如此冷漠的木挽香，李谚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也跟着慌张起来。 李谚想要解释道，又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木挽香的眉头拧成一团:“李谚，松开。” 看她要走，李谚急了，赶紧说道：“我真什么都没有做……” 话说到一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时，他确实去了明月楼，说实话，当时确实抱着那样的想法， 李谚想要试试看对其他女人是不是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但香香使劲浑身解数去诱惑他，身体依然没有感觉，脑子里面全部都是木挽香的脸。 尤其是当木挽香闯进来的那一瞬间，李谚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木挽香抽回了手，她郑重地告诉李谚：“无论你去找什么女人，我都不会生气的，这是你的自由，你放心好了。” “你刚刚不是嫉妒吗？”李谚忽然嗅到一股子浓浓的酸味，他忽然心中一阵窃喜，由此看来大水牛也是喜欢他的。 “我不是因为吃醋，生气的是你有银子去逛妓院，竟然不把银子都没有还给我。”木挽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表情，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原来如此，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谚心里充满了失落，果然这个女人眼里只有银子。 看他不做说话，木挽香大步往家走去。 跟在后面的馒头，叉着腰，开始教训起李谚：“下次你要是再敢去妓院，我就……我就……” 支支吾吾半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威胁李谚，只好跟上了木挽香。 李谚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望着前面的倔强女人，本以为是情场老手，如今他倒是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里真实的想法。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起床喂鸡的木三味发现李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从葫芦瓢里抓了一把米撒到鸡圈里，好奇地看了一眼李谚：“你怎么了？” 李谚有些为难地看着木三味：“老鬼，你觉得我要是当你的女婿怎么样？” “啪嗒”木三味手里的葫芦瓢掉在地上摔成两半，他脸上写满了拒绝，“天下所有男人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你。” 李谚立刻拉长了脸：“本少爷长得风流倜傥，如今还是武东府第一捕快，娶你女儿怎么了？” “得了吧，咱们知根知底，在赌坊里你做的那些荒唐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说了，你以前可是各个青楼的里面常客。”木三味严词拒绝，“香娘虽然凶巴巴的，但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真的嫁给你，那不就是把她往火坑里面推吗？” 就在这时候，木白也走了出来，绷着一个小脸：“李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将姐姐嫁给你的。” 李谚揉了揉他肉嘟嘟的脸颊：“死小鬼，你说不嫁就不嫁吗？” 木白一下拍掉他的手：“我劝你不要白日做梦了。每天夜里姐姐都在和我聊天，说的最多的就是刘义捕头，姐姐还说了他是个难得的好人，要嫁就嫁他。” 李谚辩驳道：“那是之前，恐怕现在你姐姐的心意已经改变了。” 木白嗤笑出声：“李谚你少痴人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你娶我姐姐的。” 和大小鬼多说无益，最后决定的还是木挽香，李谚伸长脖子往屋子里面瞧，看见炕上空空荡荡的，他立刻问道：“你姐姐呢？” 木白哼了一声：“姐姐一大早就去市集了，肯定是不想看见你的脸。” 听到这话，李谚终于开始急了，难道是昨天木挽香真的惹恼她了？ 就在这时候，木白还不忘插刀子：“昨天木挽香，姐姐回来说，你是天下最无耻的男人。” 李谚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满肚子懊悔，干嘛要去青楼，还偏偏撞上了木挽香，想想真是倒霉。 这下子要如何挽回木挽香的欢心，李谚开始着急了，以前都是女人讨他的欢心，如今反过来，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谚撇撇嘴，看了大小鬼一眼：“如果你们帮我说服大水牛，想要什么好处尽管提出来。” 木三味捡起被摔成两半的葫芦瓢：“我如今只想香娘和木白有个好前程，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木白冷冷一笑：“我不需要你给好处，等我考上状元之后，我自然会好好孝敬爹爹和姐姐的。” 第五十四章逛街 木挽香一宿没睡，合上眼睛就是李谚搂着香香的画面，她眼圈乌青一片，为了让不让爹爹他们担心，借着来桃花市集采购食材，一大早就匆匆从家里逃了出来。 “渭，我说姑娘，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挡着别人。”木挽香猛然回过神，她这才发现正站在卖鱼摊子前，赶忙挪开让后面的人卖鱼，“抱歉，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就离开。” 就在这时候背后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木姑娘，你怎么了？刚刚看你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很出神。” 是刘义,木挽香看着他，想起当初看见他的时候，心脏也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木挽香忽然主动牵起了刘义的手。 刘义被她的举动吓了一下，但是没有他收回，反而是主动握着她的手。 “香娘，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那时候我就想在想，要是能够娶你为妻，我一定会幸福一辈子吧！” 这时告白吗？ 木挽香被吓了一跳，回神过后才发现她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将才只是想试试对刘义的感觉如何，想不到竟然捅出这篓子。 很可惜，握住刘义的手，木挽香心跳很平常，丝毫没有那种感觉。 但她主动拉起了别人的手，再次拒绝反倒是不好，想想过些年她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和刘义提前相处必是一件坏事。 “刘大哥，不瞒你说，我一直对你的印象很好，刚刚就是想试试对你是否心动，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嫁给你的冲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跟你先处处看，如果合适，咱们俩就定亲。” 听到这样的回答，刘义心中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他原本以为木挽香主动拉他的手是有那个意思，所以才表白。 失落归失落，不管如何，他好歹给自己争取了一次机会，即便日后两人没有走到一起，刘义也绝对不后悔，毕竟已经努力过。 “香娘，我是真得很喜欢你，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到你对我心动的那天。” 木挽香很是懊恼，这样好的男人，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是呢？ “刘大哥，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我心甘情愿，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刘义主动放开了她的手，他笑道，“今日我休假，要不带你去武东府逛逛？” 木挽香想要拒绝，转念一想，自从穿越到古代来之后，她在翠花楼里呆了八年，出来之后又忙着讨生活，所有的时间都是往桃花市集里跑，根本就没有去街上逛逛，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古代的街道如何。 想到这里，她立刻同意了。 “那就麻烦刘大哥了。” “作为补偿，你要做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刘义越是这样温柔体贴，木挽香就愈发觉得愧疚。 刘义带着木挽香去了武东府最繁华的街道，商铺节次鳞比，街道两旁都是摆摊子的小商贩。 木挽香毕竟是个姑娘家，对于那些小玩意也是十分是好奇，左看看，右摸摸，看着那些新奇的小玩意，连着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忽然，木挽香被一家首饰摊子吸引了，这上面摆放地全部都是手工敲打的银簪子，不得不说这古代的手艺比起现代机器做出来的就是有质感，虽说没那么工整，但经过匠人千锤百炼就是艺术品。 木挽香对于手里这根银簪子更是爱不释手，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精美，尤其是吊在下面的银蝴蝶，轻轻一晃，薄如婵翼的翅膀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可能飞走。 木挽香是越看越喜欢，她朝着摊主晃了晃手里的银簪子：“这个多少钱？” 摊主赶紧回道：“五两银子。” 吓得木挽香赶紧将银簪子放了回去，若是一两银子，她还可以接受的，但五两实在是太贵了。 许是前世的习惯，她一直在后厨呆着，周围都是男人，也懒得打扮，对于这些首饰还是下不了决心花大价钱去买，总是觉得没有必要。 就算打扮漂漂亮亮，沾染油烟之后，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 刘大哥，咱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放下簪子之后，木挽香又被隔壁的五颜六色绒花吸引住了，以前在电视里倒是看过没什么感觉，如今看见实物倒是愈发觉得漂亮，她左挑右选想要买一朵，但是一直下不了决心，“刘大哥……” 木挽香原本打算问问刘义的意见，却看见他将那根蝴蝶簪子递给她：“给你。” “不行。”木挽香赶紧将簪子给推了回去，“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难道忍心拒绝吗？”刘义笑着替她插到发髻上面，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好看。” 事情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木挽香自然不好拒绝，她暗自想着下次要买个差不多价位的东西送给刘义。 此刻在拿出的李谚恨得牙痒痒，这个疯女人果然是见钱眼开，看看那张脸笑得多灿烂。 原来两人在市集相遇时，李谚就已经赶到，他很想冲上去打断两人之间的交谈，但是不知道以何种身份出现，所以只好一路尾随。 两人往前走去，李谚立刻跟了上去，不想旁边窜出一条人影，刚好撞在一起。 “哎呦！”对面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李谚摸了摸额头正打算骂人，等看清对面的人，他诧异道：“孙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女人正是孙艳艳燕，她是孙知府的女儿，是个古灵惊怪的丫头，加上孙知府的喜爱，因而愈发无法无天，常常让孙知府头疼。 孙艳艳气哼哼的说道：”那个女人是谁？竟然和刘大哥如此亲密。“ 李谚眸光一亮，立刻想起在府衙时，孙艳艳总爱缠着刘义，由此看来应该是对他有意思，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孙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刘义？” 别看孙艳艳平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听到李谚这样问，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李谚赶紧说道：“我帮你追刘义。” 害羞归害羞，但是孙艳艳可不傻，她冷哼一声：“咱们是彼此帮忙吧，我看你对旁边的女人很感兴趣。” 被人看穿心思，李谚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倒是继续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互相帮助也就是帮助对方，咱们跟在后面看看他们到底做什么，关键时刻去打断。” 若是以往，孙艳艳也很是不耻这种行为，但是在爱情面前，她还是很主动的。 爹爹虽然疼爱她，但是婚事由不得她做主，如果能够说服刘大哥主动去提亲事，保不准还有希望。 两人一拍即合， 前面木挽香和刘义自然不知道，后面孙艳和李谚之间竟然达成的交易。 逛着逛着，木挽香觉得累了，随意找了街边一家茶摊坐下。 木挽香让老板上了一壶茶水和一些糕点，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李谚和孙艳突然出现。 李谚一屁股坐在木挽香的长凳旁，孙艳艳则是挨着刘义坐下。 木挽香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李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巧啊，我和孙小姐出来逛街，刚好看见你们两个，要不然咱们一起吧!” 孙艳艳也附和着点点头：“人多一起热闹。 木挽香翻了一个白眼，她正在气头上，压根就不想看见李谚，立马起身，将茶水钱付了，回头看了刘义一眼：“刘大哥，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 第五十五章贱男人 青鱼街上，木三味正在将需要烧烤的食物穿成串，看见气呼呼木挽香，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怎么了？” “我方才出去遇上刘大哥，他带我去街上逛逛。逛得正高兴时，李谚那个贱男人竟然带着知府千金插了进来，我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木挽香一边将羊肉块穿进竹签子上面，一边抱怨道，“爹爹，你说李谚是不是很过分？” 将穿好的肉串全部放进食品柜子里，木三味才回过头来：“闺女，说句实在话，我看你最近心烦意乱的，你应该最清楚心里在想什么，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虽说两人已经和解，但是毕竟多年不在一起，木三味也不知道木挽香心里真实的想法。 但是木三味早就看出来了，木挽香还是很关心李谚的，两人八成是在赌气，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选择刘义，恐怕闺女到时候后悔终生。 都不知道爹爹在说什么，木挽香立刻没了倾诉的欲望，就在这个时候，铺子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人，竟然是吴雪尘和吴纤纤姐妹两个，跟在她们身后的小厮还抱一坛子酒。 “木姑娘，我听说你这里的烧烤很美味，今天特地来尝尝。”吴雪尘拔高了音量，顿时吸引了来往的路人。 有人眼尖，一下子就认出吴雪尘的身份，当即想起先前的谣言，顿时心生疑惑，木挽香立刻明白，吴雪尘的用意，笑着将两人迎了进来。 吴雪尘笑道：“之前让你受委屈了，我特地带着妹妹来吃烧烤，就是为了告诉其他人，我弟弟的死和你的店铺没有关系。” 等小厮放下酒之后，她又继续说道“今天我是来给你出头的，你可要拿出最好的烧烤来招待我。” “没问题。”木挽香抓了一大把羊肉串，五花肉，还有一些蔬菜全部放在烤炉架上，她不停扇动着蒲扇，火越烧越。 就在这时候，赵三娘竟然也来了，她看起来满脸失落：“香娘，我想跟你说说话。” “你来的正好，给你介绍两个新朋友。“木三味接过烧烤炉子，木挽香就领着赵三娘进了店铺，替她介绍了吴雪尘姐妹两个。 几个人本来都是豪爽的性子，三言两语就说到一起去了。 酒过三巡，赵三娘已经开始上头，她忍不住说起了自己是的故事。 赵三娘的男人早死，她就一直守着豆腐店是过日子，因着姿色不差，又是寡妇，总是有那么不三不四是的人找麻烦。 这时候是有个媒婆就提议，让她招一个男人上门。 原本赵三娘是不愿意，但最近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越来越多，她就松了口，让媒婆帮着想看。 没几日，媒婆就领来了一个男人，赵三娘仔细看过那个的人，身材很结实，长得又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她当即就同意了。 男人对于赵三娘更是满意的不得了，两边老人不都在了，就在媒婆的见证，很快定下亲事。 因着男人是外地人，在武东府没有房子，再加上两个人已经定下了亲事，赵三娘直接就让那个男人住进了家里。 刚开始，那个男人还算是勤快，不仅仅在码头做活，等回家后，还帮着赵三娘料理豆腐店。 赵三娘很是满意，可是好日子没见几天，今早一睁开眼，发现家中的值钱的物件被席卷一空，她这才明白，那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是联合那个媒婆专门骗她们这些寡妇的。 吴雪尘听得气不打一处，大声骂道：“贱男人，世上竟然有如此下贱的男人。” 她安抚地拍了拍赵三娘的肩膀：“你放心，我们吴家的粮铺遍布整个国家，到时候我就下面的伙计留意，无论他们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帮你抓住他们。” 赵三娘感动地看着吴雪尘：“大小姐，您实在是太好了。” “我不好，我很坏的。”酒意上来，吴雪尘将吴家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和妹妹并不是荣氏的亲生女儿，是爹爹养在外面小娘生的。荣氏十分看不起我们，外面上让我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实际上总是不给我们吃饱。就连我爹爹也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是下贱胚子。” 吴纤纤也喝了一口酒，笑道：“咱们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听她们说了过往辛酸的事情，木挽香忽然觉得她那点小烦恼着实是算不了什么。 “来来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只是喝酒了。”木三味将烤好的串串放在桌子，不停招呼着她们吃些，就怕她们喝醉了。 渐渐地，连着木挽香是都有些醉意：“今天我请客，你们敞开肚皮吃，下次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吴纤纤咬下一口羊肉：“为什么？” “因为我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木挽香举着酒杯，睡眼朦胧地说道，“今天我是高兴，才会拔下几根毛，下次肯定不会了。” “哈哈哈。”三个女人被逗乐，放肆大笑起来，店铺里面欢快的气氛吸引了不少客人，他们因着好奇买了几串羊肉串出尝尝，这一尝就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有人学着木挽香她们几个，边撸串，边喝酒，那叫一个惬意。 生意变得愈发火爆，木三味一个人都来不及，他原本还想让木挽香帮忙，等看到醉倒在桌上的几个人，立刻放弃了刚刚的想法。 好不容易熬到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木三味看着醉倒过去的四个女人犯了难，幸好吴家姐妹被她们的丫鬟给扶回去，还剩下木挽香和赵三娘。 正犯难时，李谚来了。 “你扶她回去。”木三味指了指赵三娘。 李谚不乐意，面对未来的老丈人，他也不敢说什么。 谁知道木挽香竟然酒品最差，她仿佛一匹脱缰的小野马四处乱窜，木三味根本就拦不住。 “要不要换换？”赵三娘温顺地趴在桌子，加上她个子很是娇小，扶起来要轻松很多。 不得已，只能换，木三味还不忘警告李谚：“乖乖将香娘扶回去，什么都别做，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谚努力让他看起来善良一点：“我是那样的人吗？” 木三味点点头：“你比想象中的更无耻。” 多说无益，李谚背在木挽香直接离开了铺子，往家赶去。 趴在李谚身背后的木挽香很不老实，她拼命的摇晃着：“快点放我下来，我不要回去，我还继续能喝。” 李谚被要得晃来晃去，他满脸无奈：“小祖宗别闹了。” “小祖宗！”木挽香嘿嘿一笑，她搂着李谚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乖孙子。” 唇印落下的地方开始迅速发烫，渐渐蔓延至全身，仅仅是轻轻的触碰，就让李谚有了非常强烈的感觉。 这下子李谚十分肯定，他喜欢木挽香，而且是很喜欢。 想明白了一切，李谚反倒是释然了，他搂紧了木挽香，小声问道：“你喜欢李谚吗？” “啪”木挽香反手就往他脸颊上甩了一巴掌：“别胡说，我怎么会可能喜欢那个混蛋呢？” 李谚有种从云端摔落到地面的感觉，想想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后悔了。 此时，伏在他肩头的是女人喃喃自语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见他亲其他女人好生气。” 听到这句话，李谚终于笑了，他勾起嘴角，温柔地说道：“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第五十六章死了 翌日，木挽香捂着额头，口中不停喊着“难受”，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你呀，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木三味边说，边将煮好的醒酒汤递给木挽香，“快点喝下去。” 木挽香靠在床上，强忍着喝下醒酒汤，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她皱了皱眉头：“爹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过空碗之后，木三味才说道：“昨天你和吴家小姐，还有赵三娘喝的不省人事，想起来了吗？” 木挽香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脑子里慢慢浮现出昨天的画面，她们四人一见如故，开心撸着串，不停骂着贱男人，现在想想都觉得挺痛快的。 她忽然说什么，却发现木三味满脸迟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他的样子，木挽香也跟着紧张起来：“爹爹，我昨天醉酒之后，该不会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吧？” 木挽香知道她的酒品不是特别好，所以很少喝酒，昨儿一高兴，喝着喝着上头了。 木三味摇摇头，倒不是醉酒，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如今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挽香只是想想，头就疼得更厉害了，不管如何，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爹爹你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柳馨儿死了。”木三味是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木挽香去给柳馨儿做吃食，他以为两人是好友，怕木挽香伤心难过，所以才会犹豫了很久。 只是木三味不知道，木挽香和柳馨儿压根就说不上朋友，更多倒像是仇人。 虽然不待见柳馨儿，但猛然听到柳馨儿死去的消息，木挽香还是无法接受。 “怎么死的？” 看她并没有太激动，木三味才继续说了下去：“今天早上我去市集，路过清水河，看见有好多人围在那里。我觉得很好奇，就凑上去看了看，这才知道柳馨儿跳河自杀了。” 不可能，根据木挽香对柳馨儿的了解，她是最不可能自杀的那个人。 柳馨儿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求生欲望，在翠花楼时，她费尽心思讨好方翠花，就是为了更好，如今来了明月楼，好不容易当上花魁，她更不可能去寻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想到这里，木挽香赶紧爬起来，穿上鞋子就要出门去。 木三味怕她做傻事，赶紧来在前面：“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明月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木挽香不喜欢柳馨儿，但可怜她。 要是能够帮上忙，她一定会伸出手。 “不准去，我听说明月楼背后的老板背景不一般，你要是去那里大闹一通，谁都保不了你。”上次吴府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这次的事情更是难办，木三味打定主意不让木挽香掺和。 木挽香笑了笑：“爹爹，我哪里那么傻，自然不会打闹明月楼，我只是想去看看，柳馨儿的鬼魂是不是在哪里，然后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不傻，要是找到鬼魂之后，说她是被人害死的，你是不是又要混进明月楼呢？”木三味反问道。 木挽香尴尬笑了几声：“你也知道我是个性子是，倘若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确实如此，她就是那样一个人，怎么都改变不了。 木三味叹了口气，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罢了，你要去可以，但一定要小心。” “嗯啦，您放心好了。”应下之后，木挽香径直去了明月楼。 白日里，明月楼冷冷清清的，一个客人都没有，木挽香径直冲了进去。几个人高马大的护院赶紧将她拦住：“谁呀你，竟敢擅自闯明月楼。” 木挽香大声喊道：“我要见赵管事。” “滚滚滚，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见咱们管事，那还了得。”护院挥挥手想要赶走木挽香。 “打人啊！”木挽香瘫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来之前她就想到未必可以那样顺利见到赵管事，想着明月楼最讲究风雅，若是这里大哭大闹，她就不相信赵管事不会现身，“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见不到赵管事，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护院也看傻了眼，这还没动手就被讹上了，这小娘子估摸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这里闹事，他立刻撸起袖子，凶神恶煞的看着木挽香。 “爷，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打人。”， 木挽香也没怕，她把脑袋往护院拳头上面碰。 “要打你就把我打死，要不然我就四处告状，说你们明月楼杀人了。” 护院看傻了眼，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楼忽然传来一道呵斥声：“大胆，你们竟然敢对贵客如此无礼，退下。” 几个护院如释重负，赶紧离开，就怕被木挽香缠上。 赵管事慢慢从楼下走了下来：“想不到做出那等美妙莲花酥的小娘子，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像个泼皮无赖。” “手段没有好坏，只要达到目的就行，我要是不放下脸面闹一闹，估计也不会和您见面了。”哼，这个赵管事刚刚分明就在二楼，只是一直不愿意现身，逼不得已，木挽香只能闹。 听到这话，赵管事反倒笑了起来，他称赞道：“你姿色不错，厨艺绝佳，更重要的是人还聪明，要是你愿意来明月楼，肯定是当之无愧的花魁。”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那么兴趣。”木挽香不喜欢这个赵管事，觉得这家伙透着一股子邪气，她直接说明了来意，“我要去柳馨儿住的屋子。” “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呢？”赵管事饶有兴致地看着木挽香，他眼神让木挽香很舒服，感觉她就像被锁住的猎物。 木挽香反问道：“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呢？” “呵呵。”赵管事笑了笑，随手招来一个婢女，“领着这位姑娘去柳馨儿的屋子。” 跟着婢女去了几步，木挽香忽然听着身后的人说道：“明月楼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来，花魁的位置永远都属于你。” 哼，木挽香想不明白这花魁到底有什么好，让所有人争抢，等到了柳馨儿的屋子之后，她让婢女先退下。 然后小心翼翼在屋子里面四处搜寻，很可惜，木挽香没有发现柳馨儿的魂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柳馨儿是被害的，她应该就在这间房间里或者在明月楼里。 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柳馨儿，木挽香开始急了，她轻声唤道：“馨儿姐姐，你快点出来。” 可惜无论她怎么说，就是没有应答，木挽香彻底死心了，由此看来柳馨儿的魂魄真的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呢？ 离开明月楼，木挽香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想的正出神，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刚想道歉，发现那人竟然是李谚，顿时没了好脸色。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和柳馨儿好歹相识一场，所以想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两人都是一样的想法，木挽香当即说道：“你不用去了，我查了整个明月楼都没有找到，柳馨儿的魂魄。” 李谚忽然说道，我知道她会在哪里呢，木挽香，冷声说道，不愧是相好过的人，这么了解她的心思，李谚叹了口气，不管你相不相信，柳馨儿一直待我如弟弟般照顾我们俩，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木挽香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李谚这种说法。 第五十七章翠花院 望着昔日热闹的翠花院竟然败落至此，木挽香感叹唏嘘，虽然在这里有很多不好的记忆，但也有很多快乐的时候，尤其是当食客夸赞她做的菜肴美味之时，毕竟在这里呆了半年，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了。 木挽香看了一眼旁边的李谚：“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 “别看柳馨儿表面上冷血无情，其实她还是非常重感情的。”李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说很喜欢这里，和姐妹在翠花院里呆着的时光。所以我在想她的魂魄会不会回到这里。” “会吗？”木挽香仔细想想，柳馨儿八岁就沦落风尘，家中亲人早已经死光了，想想在翠花院那几年也是她人生中最风光的几年，想来想去，确实翠花院最有可能。 翠花院前后大门都落了锁，看着比她高许多的围墙，木挽香犯了难，要怎么进去呢？ 李谚站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求我，我就带着你飞进去。” “你做梦。”木挽香打死都不愿意求这个家伙，她翻了个白眼，径直朝后院西墙走去。 李谚兴致勃勃跟在后面，他倒要看看，木挽香怎么进去。 西墙下面有一面洞口，木挽香毫无不犹豫钻了进去，动作相当利索。 李谚乐了，这个女人果然够是倔强，情愿钻狗洞都不愿意求她，好可爱！ 钻进院子之后，木挽香站起身子，用力拍着衣裳上面的灰尘。 不知何时，李谚已经翻墙进去了，衣裳干净整齐，他忍不住调侃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有钻狗洞这个爱好。” “要你管。”木挽香懒得搭理这家伙，如果不是为了柳馨儿的事情，她根本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见好就收，李谚也知道她在气头上，若是继续在调侃下去，以后就更难哄了。 两人顺着楼梯往二楼走去，台阶发生吱呀吱呀响的响声，等到了柳馨儿以前住的屋子，李谚刚打开屋门，扬起的灰尘呛得木挽香咳个不停。 她挥动双手驱散着灰尘，等到稍微好，木挽香一眼就看见柳馨儿的魂魄，她正坐在镜子前，看起来十分落寞。 “馨儿姐姐，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在这翠花院里。” 木挽香很是激动，柳馨儿的鬼魂也是吓了一跳，她错愕的看着木挽香：“你能看见我。” 挽香点点头：“我用阴阳眼。” 她指了指旁边的李谚：“不仅仅是我，他也能看见。” 原来如此，柳馨儿笑了笑：“想不到咱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 “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木挽香有些激动，“依照你的性格，绝对不会跳河自杀的。” 柳馨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不是很看不起我吗？为什么又要来帮我呢？” “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不喜欢你做事的方式。”木挽香说得很直接，“在翠花院时，咱们都有各自立场，没有对错，那时我是恨你的，等逃出翠花院之后，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换做我是你，也会尽力讨好方翠花，让日子过得顺心一点，人都是自私的。” 柳馨儿笑了笑：“想不到你竟然比我活得还通透。” 她喃喃道：“如果当初听你的话，乖乖退出妓院，找个安身的小买卖，恐怕我现在还活着吧！” “你是知道什么事情？”木挽香一下子就抓住话里的关键。 然而柳馨儿依然没有回答，只是不停感叹道：“一切都是命啊！倘若让我在选一次，我还是会留在明月楼当花魁。” 她瞥了一眼李谚：“你让我实在惊叹，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混，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方捕快，想想都觉得很神奇。” 此时的李谚没了往日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柳馨儿当初你对我很好，也算是对我有恩得了，你告诉我，在明月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帮你。” 柳馨儿笑着摇摇头：“你们能够来找我，我已经感到很欣慰了，所有的事情就此为止吧！” 李谚和木挽香对视一眼，俩人都已经意识到，明月楼背后肯定有什么巨大的阴谋。 木挽香继续劝道：“你也说了，相识一场就是缘分，我早已将你当成了朋友，如今朋友有难，我自然要两肋叉刀，你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馨儿回道：“就是因为把你们当朋友，所以才不想让你们掺合进明月楼这趟浑水当中，这里面有太多的利益纠葛，你们若是走进去，那就如同身陷泥团，再也逃不出来了。” 她越是如此说，木挽香越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揪出这后面的凶手。 “馨儿姐姐，不管你说不说，我还是会查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柳馨儿依旧没有松口，她目光渐渐黯淡下来：“明月楼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听我一句劝，安生的过日子，不要搅进明月楼的事情。” 李谚插话了：“以前我可以放任不管，如今我是守护一方的捕快，查案子是我的责职所在。” 柳馨儿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李谚，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对不对？” 李谚看了一眼木挽香的脸色，犹豫半晌，他还是点点头。 “那为何不接受呢？” “我生性风流，从来不相信会爱上一个女人，更没有信心给她厮守终生。”李谚的眼神自然掠过柳馨儿，落在了木挽香身上，“直到最近，我改变了这种想法，想要守着她，过一生一世。” 柳馨儿是何等聪明的人，只是一个眼神，她就已经看懂了。 她哧哧笑出声：“果真是欢喜冤家。罢了，都是命啊！我能够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若是执意要去查明月楼，劝你们还是死了这份心。” 柳馨儿又看向木挽香：“我很羡慕你，更嫉妒你，在翠花楼那样的地方还能保全自己。如果还有来生，我还是很想和你再见上一面。” “会的。”木挽香朝她璀然一笑，看着柳馨儿渐渐消失的魂魄，她陷入了沉思。 听柳馨儿话里的意思，她就是被害死的，为什么不说出真相呢？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李谚，他将木挽香送回，匆匆赶到府衙，本来想要问问刘义明月楼的情况。 没想到，两个人一同被知府叫了过去。 “你们看看。”孙知府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他将几分卷宗全部拿给刘义和李谚。 李谚摊开卷宗，刘家少爷，董家少爷，唐家少爷，这三个人都是武东府赫赫有名的风流公子，他们忽然死了，实在是太蹊跷了。 而且三家在武东府势力颇大，如今领着一帮子人，将府衙前后都阻住了，说是孙知府若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就要去京城告状。 第五十八章明月楼 孙知府急了：“七日之内，若是你们两个还破不了案子，那咱们三一起完蛋。” 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将案子丢给人之后，孙知府转身去了是内堂。 李谚仔细察看着卷宗，猛然间想到一件事情：“这三个人都是风流公子，你说他们会不会都去最近新开的明月楼呢？” 刘义也想到了这点，他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明月楼里面有问题？” “没错，之前我们在翠花楼认识的一个姑娘，最近刚刚当选明月楼的花魁，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对了，就是昨日送来的那个尸体。”李谚继续说道，“据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自杀的。” 刘义认识柳馨儿，当初将翠花院众人带到府衙时还见过她，在那样的情况，柳馨儿还能谈笑风生，看样子确实不像是会自杀。 “那你有没有去找到她的魂魄。” “有，我和木挽香两人轮番劝说，让她说出明月楼的真相，但是柳馨儿就是不肯透露，还说明月楼是一趟浑水，让我们都不要搅合进去，所以我才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如今一下子又死了三个公子哥，李谚愈发觉得明月楼里面有古怪。 “不管如何，查案不能只凭感觉。咱们一定要拿到确凿的证据，既然知道明月楼有问题，我们还是要想法子混进去。”刘义也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案子，那三人的死前不是痛苦，反倒是很快乐，这一点是他最想不明白的。 李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香香的容貌，他立刻有了主意。 “混进明月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刘义有些不放心：“经过吴府的事情，你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捕快，想要偷偷潜入明月楼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怕会打草惊蛇，要不然换一个人进去。” “没用的，不管你换谁进去，明月楼还是会发现的，不如让我进去。”李谚笑嘻嘻说道，“你忘记了，我还有杀手锏。” 对了，李谚拥有阴阳眼，通鬼神，在吴府时，他就是利用这鞥破案的。 明月楼如此嚣张，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是冒冒然然派个捕快进去，未必能够打听到什么，搞不好还会被人发现 要是明月楼里面真有死人的鬼魂，李谚正好可以打听消息。 思来想去，刘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了李谚的提议。 当天夜里，李谚换上了常服，绸带束发，手执摇扇，加上他俊美的面容，倒是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刚刚走进明月楼，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姑娘们更是争相朝着李谚扑过来，都是伺候客人，她们自然也想伺候长得好看。 就在姑娘们为争抢李谚大打出手时，明月楼当之无愧的花魁香香出现，她朝着李谚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我屋子里等你。” 就千娇百媚的样子瞬间勾走了在场客人的是七魂六魄，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李谚摇着折扇，慢慢走向了香香的屋子。 刚一进屋，香香就倒进了他的怀里：“你这个坏人，竟然这么久才想着来看我。” 李谚拿纸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无比暧昧地说道：“要不是有案子在身，我哪里舍不得你这样的尤物。” 香香娇嗔一声，粉拳不停砸着他的胸：“你那张小嘴比蜜都要是甜，总会说着俏皮话哄我开心。” 葱白般的玉指戳着他的心口：“我看这里还是装着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吧？” “切，那种女人有什么好想的，哪里有你好？”李谚刷地一下收起折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惹得香香咯咯笑个不停，她朝外面的婢女说道：“我这里有贵客，你去让厨娘准备一份糕点送过来，记住了，一定让她自己送来。” 婢女应声而去，片刻之后，两人正在说笑时，屋门被叩开了，看见来人，李谚顿时惊呆了，又是木挽香，她怎么会在这里？ 想来刚刚想象嘱咐的话，他的眸光渐渐沉了下去，看来这个花魁不一般啊！ 不同于上次，木挽香看见两人搂搂抱抱，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反倒是恭恭敬敬的献上糕点。 “香香姑娘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香香搂紧了李谚，挑衅的看着木挽香：“我倒是不需要什么东西了，就怕贵客忽然想吃东西，你就在这里伺候着吧！” 刚还嬉笑怒骂的李谚，此刻将的跟一根柱子直直的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自从上次发生的那件事情之后，李谚和木挽香还一直没有和好，两人还闹着别扭。 “好的。”木挽香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直勾勾看着两人。 李谚如芒刺在背，他垂着头，实在不知该怎么办，真是要了老命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李谚肯定能够从容应对，偏偏那是木挽香。 “我的天下第一捕快，你刚刚还说人家是尤物呢，还说要好好亲亲人家，现在就不想了吗？”香香弯着腰，故意露出胸口一片雪白。 要不是为了案子，李谚直接拍桌子走人，但如今来了，肯定不能走。 倘若继续让木挽香待在这里，那也不是法子，他索性将香香一把抱进怀里，背对着木挽香。 落在木挽香眼里，两人正在亲吻彼此，加上香香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堪入耳。 原本还能气定神闲的木挽香，再也忍不住了，径直冲了进去，啪一下，把门关上，怒气冲冲去了后厨房。 她本来是想在这里应聘厨娘，然后再查探查探看看明月楼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谁能想到刚刚上工的第一天又撞见李谚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 木挽香越想越觉得李谚就是个贱男人，看见女人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他根本就没想着替柳馨儿破案。 跟在身边的馒头小声的说道：“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要不要让我去看看情况？” “生气，谁生气了。不要胡说，馒头你给我乖乖的待在这里。”木挽香拿了一块猪肉放在菜墩子上面，想象成李谚的样子，拎着两把菜刀狠狠的剁了下去。 “咚咚咚”过了很久，木挽香才渐渐消气，冷静下来后，她才觉得莫名其妙。 分明说过了不要为了这种事情生气，但是一看到李谚和香香搂在一起，那火气就噌噌的往上冒，想要控制都控制不住。 罢了，木挽香不再去想那两人，拿起馄饨皮开始包了起来。 另一边，香香正在提李谚捏着肩膀，她笑道：“上次你就把人家姑娘气得不轻，这次有故意其她，我看是没法子哄好了，要不要下去看看她？” 李谚轻轻拍了拍她的柔荑：“哄不好也是托你的福气，小美人你故意找来木挽香，是不是吃味了？” 没错，从看见李谚第一眼起，香香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但李谚的眼前只有木挽香，她就故意找来木挽香，挑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你生气了吗？” “女人如衣裳，一段时间就喜欢哪件，过段时间保不准我就喜欢上你这件呢！”李谚忽然站起身，拿起了折扇。 香香挑了一下眉：“不留下？” “经过刚刚的事情，谁还能有兴致？”李谚摇着折扇，施施然离开了屋子。 出了明月楼，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第五十九章你滚 馄饨包好之后，厨房的工作也算是结束，此时已经是子时。 黑黝黝的巷子里，仿佛有无数恶鬼等在那里，木挽香吓得浑身是发抖，即便有馒头陪着，她还是很害怕。 刚走几步，一阵阴风吹过，木挽香面前多了无数恶鬼，他们不停喊道：“我要吃冷面，烤羊肉，馄饨……” 虽说每日都会遇上这种情况，木挽香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哭了，有我在。”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是等候已久的李谚，他直接将木挽香拉进了怀里，右手遮住她的眼睛，他的声音很小，就怕吓着怀里的人。 木挽香很想推开李谚的怀抱，可是那里太温暖了，太有安全感了，她始终没有勇气推开。 “你不是要陪那个香香吗？干嘛来找我？” 果然生气了，李谚叹了口气，果然女人惹不得，他立刻求饶：“你也知道，我去明月楼就是为了查案，和香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逢场作戏？”木挽香嗤笑道，“逢场作戏你会抱着是人家亲？” 说到这里，木挽香就觉得气不过，她挣扎着要离开李谚的怀抱。 李谚反而将木挽香搂得更紧，他俯身附在她耳边说道：“听话。”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能够蛊惑人心一般，木挽香果真不在继续挣扎。 “今天我去衙门的时候，孙知府很生气，有三个风流少爷离奇死忙。所以，我才会去明月楼查看消息。”他继续解释道，“上面给了很多压力，如果不能及时破案，孙知府和我们几个人全部都会有麻烦。” “死了那么多人，一点线索的都没有吗？”听到有人死了，木挽香也顾不上生气了。 李谚摇摇头：“三个人脖颈处有手印，仿佛是窒息而死。最为诡异的是，他们脖颈的手印又是对方。” “你是说，他们三个互相掐死了彼此吧？”一联想到这种场景，木挽香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这就是最为诡异的地方，李谚也想不明白三人为何会掐死对对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可惜，出了这个，其他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木挽香拍掉他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丝兴奋：“明月楼赵管事说可以将我培养成第一花魁，我今日只是答应做厨娘，要是答应当花魁，你觉得会不会探听更多的消息。” “不行。”李谚顿时冷下脸，轻轻拍了她一下脑袋，“你整日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在这段时间，木挽香从最开始抵触案子，到如今主动接案子，甚至有些上瘾，她最是喜欢案子破解的那一瞬间，就像做出了一盘美味珍馐。 “不行，我劝你还是快点打消这种想法，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去明月楼了当花魁的。”李谚急了，一想到木挽香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他就要疯了。 可惜木挽香万全没在意，甚至觉得这个法子很可行。 “我的容貌和厨艺都是挺好的，既然赵管事那样说了，有可能成为花魁。等我成了花魁，自然就打入是敌人内部，破案也就水到渠成了。”木挽香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立刻就去争花魁。 李谚不知该拿木挽香如何是好，以前欺负起来倒是简单，如今想要保护她倒是更难了。 “快点答应我，不去明月楼当花魁。” 木挽香从来不是娇俏可人的金丝鸟，她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仅要去明月楼，还要成为第一花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一道阴影落下，唇角传来一丝微凉，木挽香张嘴想要骂男人。 张口的瞬间，男人趁机而入，还扶着她的脑袋，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渐渐地，木挽香也忘记了反抗，不知何时，双臂已经攀在他的脖颈。 两人吻了好久，直到木挽香快喘不过气来，李谚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木挽香回过神，毫不犹豫往他的脸上甩了一巴掌：“下流！” 被打之后的李谚，反倒是笑得更加开心了：“要说下流，我也只对你一个人下流。” “得了吧，刚刚你还是亲了其他女人呢。”想起李谚和香香在一起搂搂抱抱的画面，木挽香就来气。 完了，这事情估计要被念叨一辈子。 李谚赶紧解释道“将才我是故意把你气走，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 “你别忙着解释，你想要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嘴上这样说，木挽香心里却舒服多了，她很了解李谚的为人，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冰冻的气氛慢慢裂开一道缝隙，李谚小心翼翼说道：“大水牛，你还是把蝴蝶簪子退回去吧！” 对了，木挽香这时候才想起刘义，愈发觉得对不起他。 “那是我和刘大哥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你以后要是再说没有关系，我就亲你。”李谚刚刚靠近，吓得木挽香赶紧捂住嘴，他看乐了，终于重新找到对付木挽香的法子了。 木挽香用力推开，大步朝着前方跑，李谚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大水牛，你后面有只恶鬼，他全身长满了蛆虫，咦……” 不怕，不怕，木挽香不停安慰自己，结果没走几步，还是过不了那关，转身钻进李谚的怀里。 “闭嘴，什么都不许说。” “哈哈哈。”李谚大声笑着，搂着木挽香往木家走，快到院门时，两个人才分开。 屋子里灯火通明，木三味站在外面，木白也是气鼓鼓的作长凳子上，看见两人回来，木白首先发难：“姐姐你是不是去明月楼了？” 木挽香瞪了一眼旁边的木三味：“爹爹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告诉这小子的吗？” 木三味很是为难的说道：“这小鬼比谁都机灵，他看见你就觉得很奇怪，再三追问，我找了很多理由搪塞，但他就是不相信。” 木白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不要看我年纪小就好欺负，姐姐我跟你说过了，青楼那种地方一旦踏入，危险重重，答应我不要再去了。” 他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李谚：“破案就交给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去解决就好了。” 话是没错，但李谚不喜欢那句“皮糙肉厚”， “小鬼说的没错，破案就应该交给我这种英明神武的人。” 放在以往木白肯定会怼死他，但如今最重要的是统一战线，说服木挽香不要再去那种地方。 “姐姐，你要是再去青楼的话，我就不去私塾了。” 别看木白年纪虽然小，但他最是清楚如何拿捏别人的软肋，木挽香最在乎的就是木白的学业，倘若因为这件事情不去，她心中必定是万分愧疚。 迟疑片刻，木挽香说道：“木白，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柳馨儿和我相识一场，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我哪里不管呢？” “我不是让你不管，有李谚在，我可以破案的。”木白很固执，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木挽香去，“姐姐，你费尽千辛万苦从翠花院里面走出来，如今又为了一个不相干，甚至有点讨厌的女人重新跳入这个火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没错，我是不喜欢柳馨儿，甚至有些讨厌她，但我就是不能这样坐视不理。”木挽香拉起他的手，“就让姐姐任性一次吧！” 木白瞥了一眼旁边的木三味：“爹爹，你倒是说说啊！” 木三味笑了笑，语气里面满是无奈：“你姐姐比谁都要执着，她一旦下定决心，轻易不会改变，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第六十章翁婿 眼看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木白狠狠瞪了一眼李谚:“都怪你。” 李谚也很无辜，他是比谁都不愿意木挽香去明月楼的。 他还指望着大小鬼能够劝动木挽香，如今看来是没有可能了。 “罢了，就让她去吧！反正我也会在明月搂，有我护着，其他人绝对无法伤害她的。” 木白冷哼一声，果然这家伙一点都靠不住，他鼓着脸颊，头也不回进了屋子。 看他真的生气了，木挽香赶紧跟了上去。 眼看没事了，李谚也想回屋子休息，却被木三味给拦了下来：“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李谚挠挠头，装傻道：“老鬼，我就是按照你的吩咐，送她回来啊！” “年轻人，我吃过的饭比你吃过的盐都还要多。方才进院子时，香娘一脸娇羞的样子，我一看就知道问题不对。”木三味警告道，“你要是敢把我女儿拐跑，我告诉你做梦。” 李谚笑道：“要是你女儿也愿意呢？”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得木三味焦黑焦黑的，他大意了。 原本以为两人是死对头，即便整日混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谁能想到，当初两个想要掐死对方的人，如今会走在一起。 木三味后悔不迭，他忘记了有个词叫做“欢喜冤家”。 他缓缓的坐在长凳上，仔细打量着李谚，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一想到要有个比他还混账的女婿，木三味的心里立马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劲来，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以前咱们没关系，我也就不问。如今你想要娶我闺女，那就别怪我多问几句了。”没等李谚回答，木三味直接丢出一串问题，“你到底是从何方人士？家中有何人？可否娶妻？” “我是从京城来的，母亲早亡，至于爹爹……”李谚仔细想了想，认真地回道，“和死没什么两样。” 木三味也不想着他家有万贯家财，想不到这样如此落魄，看起来闺女以后要过苦日子了。 “算了，富贵人家糟心事情更多。我不盼香娘大富大贵，只想着她能够找个心爱的人，过着安稳的小日子。穷点也没关系，只要你肯奋斗，” 李谚皱了皱眉，想想他娘留下的富可敌国的产业，他决定还是不要说出真相毕竟好，怕将木三味给吓晕过去。 “老鬼，我以前看错你。” “别着急攀关系，我还有一个问题。”木三味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你日后打算纳妾吗？” 娘亲是因为老家伙妾室而死，李谚最痛恨的就是妾室，他自然不会纳妾。 “这点你尽管放心，我死都不会纳妾的。” “那就好，人穷点不打紧，最主要是夫妻和睦。”木三味一本正经地说道，“人的心只有是是一颗，如果掰成几半分给不同的女人，那样不仅仅会上伤害女人的心，自己也会受伤。” 听到这番话，李谚很是惊讶，本来他还以为这个吃喝嫖赌的老丈人，肯定会提出很多过分的要求，谁能想到，木三味什么都没要，只有一条不纳妾的要求。 “老鬼，不对，爹，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说实话，因为木三味将木挽香卖到翠花院的事情，李谚在心里很是瞧不起这个老头。 现在看来，木三味还是很爱女儿，当初肯定是遇见了事情，他才会将木挽香送进翠花院的。 “没成亲之前，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叫我木叔好了。”说实话，木三味对于这个女婿很不满意，但是女儿嘴里说着讨厌李谚，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 依照他的看法，两个人成亲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改变不了事实，他只是能力让这个混混女婿变得更好，让他有能力照顾女儿。 “行，木叔就木叔，你尽管放心将木挽香交给我，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李谚笑得眸子眯成了缝隙，一想到以后和木挽香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他就忍不住乐出声。 落在木三味眼里，就是一个傻子在傻笑，想还真是搞笑，当初两个人掐得你死我活，如今竟然要成翁婿。 在屋子里的木挽香，做梦都没有想到，外面两个男人已经私下安排好了她的后半生。 木挽香坐在炕上，偷偷打量着木白的脸色：“小家伙，你姐姐聪明绝顶，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迟了。”木白合上书，不停地念叨着各种危险，颇有唐僧的架势。 木挽香越看越困，差点睡了过去，她强忍着睡意，打断了木白“念经”。 “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是去还是要去的，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你安心？” 现在木白也明白了，不管怎么样说，木挽香肯定是要去的，既然没办法让她改变主意，他只好说道：“既然如此，你在明月楼里面一旦遇到了事情，一定要去找李谚帮忙。” 木挽香咦了一声：“你不是很讨厌李谚的吗？” “讨厌归讨厌，但是不能否认他的能力。”在关键问题上，木白的脑子特别清醒，他很相信李谚的能力，要是姐姐找李谚帮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了，我全部答应你。”木挽香揉了揉他的头发，“小祖宗，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遇到危险就立刻去找李谚救命，好了吗？” 听到她这样说，木白才稍微安心了一点：“咱们已经说好了，你千万记住了。” “嗯啦。”木挽香算是怕了，“睡了吗？” 木白重新翻开书：“不，我还要多看一会儿。” 看得木挽香很是心疼：“读书固然重要，身体也很重要，睡吧，明日再也不迟。” “不行。”木白固执地说道，“我本来基础就差，要是再不努力，肯定跟不上其他同学了。” 哎，俩人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性子都是一样的执拗。 木挽香叮嘱木白早点休息，简单洗簌过后，她就躺在炕上睡觉了。 第六十一章食色性也 明月楼占地二十几亩，分为春夏秋冬四个院子，每个院子的景致都不一样，最为奇特的冬院，只要踏进院门温度明显下降很多，经过木挽香仔细观察，才发现在院子里面各个角落都放了冰块。 木挽香跟在赵管事身后四下打量，心中愈发好奇，这明月楼背后的主人。 穿过四个院落之后，又单独辟出一间小小的静室，室内布置很是朴素，书案、铜炉、博古架，一扇屏风，上面画着四季花卉，划开屋内屋外。 比起这里低调的奢华，翠花院就要寒酸许多。 “不错吧？”赵管事点了一炷香，插在仙鹤形状的铜炉之上，片刻之后升起一缕淡淡的青烟。 木挽香谨慎嗅了一下，这种香味极其浓郁且华丽，如同百花盛开一般的香味，是麝香，无论古今都很贵，看来这明月楼很是不一般。 “很有钱。” 赵管事嘴角抽了一下，女人他见多了，这么直白的还是头一遭。 也好，不用他浪费口舌多做解释。 “正如你说，明月楼不差钱，只要物有所值，多少钱都愿意出。”他锐利的眸子丝毫打量木挽香，仿佛她就是货架上物品，“你觉得自己值多少？” 木挽香平静地看着他：“我不卖身。” 赵管事蹙眉：“耍我玩？” “那倒不是，我想要来明月楼是真心实意的。”木挽香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卖身，是合作。” 一大早听到木挽香来明月楼，赵管事就知道他成功了。 原来昨夜之所以答应木挽香来明月楼当厨娘，就是想让她眼馋纸醉金迷的生活，最后心甘心愿堕入风尘。 赵管事领着木挽香来静室就是为了卖身契，如今她不仅不卖，还要合作，反倒是将他搞糊涂了。 “说清楚点。” “食色性也，食欲和欲望乃是人的本能。”木挽香嘴角微勾起，“我容貌不俗，厨艺更是非凡，可以说是兼具食、色的女子，一但抛出这个噱头，你觉得男人们会不会为此疯狂呢？” 会，绝对会。 倘若青楼有这样的女子，他肯定会去看看。 赵管事终于明白了木挽香的意思，能够设计方翠花那只狡猾狐狸的女人果真不简单。 “我同意合作。”意料之中，木挽香露出满意的笑容，又听他说道，“今夜你若是能够让明月楼的客人满意，我就让你当春院的花魁。” 木挽香挑了一下眉：“该不会四个院子都有花魁吧？” “没错，柳馨儿和香香那日争的是夏院的花魁。”赵管事淡淡道，“明月楼里面的妓女有一套晋升体制，底层的妓女要对上层绝对服从，四个院子的花魁就是顶级存在，每个月四个花魁也会比拼，赢得那个院子将会获得最好的待遇。” 木挽香越听越熟悉，她总算想起来，合着这不是销售激励制度吗？ 还能这样玩？ 想想那日柳馨儿拼命往上爬，她终于有些理解了。 她都不用看，就能够想到底层的妓女日子有多难熬。 “今夜你就等着看吧！” 夜幕降临，满月悬在明月楼之上，仿佛将所有的光辉全部给了这座青楼。 身着华服的客人们不停往里面挤着，只为了一睹别样美人的风采。 美人很多，会做菜的绝色美人却是极为罕见，得知消息们的男人们自然不会错过。 李谚也在这群疯狂男人里面，他奋力挤到最前面，以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时他，能够第一时间保护木挽香。 “诸位，不要挤了，请先听我说两句。”赵管事清了清嗓子，看着楼下的客人们，嘴角含笑，“绾绾姑娘马上就出来了。” 听到绾绾时，李谚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没错绾绾就是木挽香的艺名，一听就不正经。 “咚”随着大鼓敲响，围在舞台上的纱帐落下，“绾绾”缓缓走了出来，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不禁感叹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女子。 绾绾挽着花髻，额间一抹火焰形状的花钿，粉色齐胸襦裙很是俏皮，走动间胸前那抹雪白若隐若隐，勾得男人看直了眼。 她的脸算不倾国倾城，却似含羞的少女，莫名惹人怜爱，看得男人失了魂魄。 “别看了。”李谚张开双手奋力拦着蠢蠢欲动的男人们，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珠子都抠出来。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坚持不让她来这里。 木挽香看着台下扑棱的男人，滑稽的模样惹得她莞尔一笑。 这一笑，犹如春日烂漫的山花，让人看了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 男人们卯足了劲，要拿下这个绾绾，那气势看着散尽家财也不在乎。 最满意的莫过于赵管事了，他倒是没想到稍微打扮过后的木挽香竟然这样美，比起堕落风尘的女人，她美的更加纯粹，更加轻灵。 更苦涩的莫过于李谚，他后悔没将木挽香藏起来。 “诸位客人，小女人的容貌可让诸位满意？”木挽香轻声问道。 “满意。”整齐划一的答案，声音气势如虹，仿佛战场上面的士兵。 “有没有觉得全身发烫？”木挽香笑了，细长的眉眼像极了一只打着坏主意的小狐狸，朝人不停摇晃着九条尾巴。 “好烫！”试谁不喜欢这样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呢! 若是继续看着木挽香勾引男人，李谚会疯了，他只当木挽香是头笨笨的大水牛，哪里知道撩拨起男人来竟然这般厉害。 “那我就替客人们消消火。”木挽香用银链将长袖绑紧，露出一截藕断似的小臂，让人忍不住是浮想翩翩。 李谚开始怀疑木挽香真正的目的，这个疯女人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她明月楼该不会是为了钱吧？ 不对，李谚相信木挽香的人品，说是为了帮柳馨儿，肯定就是为了帮她。 那她卖力撩拨男人做什么？ “那我就做碗槐叶冷淘让大家冷静冷静吧！”男人们大失所望，本来正在兴头上，听到这话，仿佛真得就被当天淋了一碗冷淘，从头凉到心里。 不过很快就想开了，谁让绾绾长得漂亮呢？ 同时也勾起了他们一丝好奇，这样的美人，会做出什么菜肴呢？ 第六十二章槐叶冷淘 男人的反应全部在木挽香预料之中，勾起他们的兴趣，在冷一冷，然后又吊起他们的兴致，最后用冷淘达到顶点。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让他们全部坐上过山车，由她来控制车子的走向。 冷淘就是现代的冷面，槐叶冷淘就是用青槐叶子汁液做出的冷面，然后搭配上各色配菜。 经过前面的铺垫，木挽香很有信心让她做得槐叶冷淘一举成名，毕竟有时候吃东西吃得就是那个气氛。 在所有客人的注视下，木挽香开始揉面，赵管事瞅了一眼乐队，欢快的乐曲声响起，别说这样的表演还是头一回，让人看得耳目一新，别有一番风味。 木挽香动作行云流水，加上槐叶汁液的面团变得翠绿，菜刀飞舞间，面团变成一根根粗细长短完全一致的面条，丢入热水里煮熟。 捞出浸入凉水，加上从冬院里面拿来的冰块，将面条放进提前做好高汤之中，码上切开的鸡蛋、黄瓜丝、肉丝、以及辣椒酱。 翠绿的面条搭配着各色菜肴，加上漂浮的小冰块，立刻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婢女们将准备好的槐叶冷淘端到客人们面前，他们立刻迫不及待大快朵颐。 “呼噜”“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埋头专心喝着面条。 吃得最开心的当属李谚，他一直想不明白什么时候爱上木挽香的，或许从那份虎皮酱鸡爪时，他就沦陷了吧！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做的菜肴不仅仅好吃，每次都那么出乎意料。 李谚直接端起碗，拼命喝了起来，他总算明白食色性也这里面的含义了。 看见空空的大碗，李谚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木挽香，希望她再给他一碗。 可惜木挽香直接当做没看见，不仅仅是他，还有其他男人都想要吃第二碗，统统被拒绝了。 赵管事适时站了出来：“诸位客人，若是你们还想要吃绾绾姑娘煮出来的珍馐美味，一千两一顿饭。” 话音未落，楼下的男人们仿佛掉进油锅里面的水珠，噼里啪啦炸开了锅，虽然他们预料到这位绾绾姑娘价格不便宜，但这也太贵了吧！ “婠婠姑娘卖艺不身。”一千两还不卖身子，男人顿时打起来了退堂鼓，想想都觉得不划算。 木挽香眸光含着泪光，看起来很委屈：“客人们，你们难道不想单独和我说说话吗？”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啊！ 男人再也顾不上其他，纷纷喊道：“绾绾姑娘，我们会来见你的。” 声音越喊越大，木挽香也算是安心了，拿下春院的花魁，日后办事要简单多了。 退下舞台之后，赵管事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已久，他满脸红光，显然也是很是满意刚刚的情况。 “你很不错。” “那是赵管事有眼光，慧眼识人。”木挽香之所以能够在翠花院里面过八年安生日子，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她能屈能伸，偶尔还会说说好话惹方翠花开心。 如今换做赵管事，她自然而然做得更好。 说都爱听好话，赵管事也不例外，他那时只觉得木挽香是一块璞玉，雕琢过后肯定不一般。 只是没有想到，雕琢之后的竟然这样好。 “你安安心心呆在明月楼，好处一定少不了你的。” “那就多谢赵管事了。”越是接近成功，木挽香越是冷静，明月楼虽然赚钱，但也至于那么赚钱。 仔细想想这明月楼里面的一切，她愈发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行，我先去招呼客人了，你回去好好准备明天接客。”赵管事要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拉拢一些有价值的客人，等他一走，角落里闪出一道人影，是李谚。 李谚冷声道：“大水牛，你挺厉害啊！” “不仅如此，我在翠花院里面还学了很多呢！”昨夜两人关系缓和不少，但木挽香还没有彻底原谅这家伙。 李谚拉长了脸：“木挽香，你是来查案子的，不是来勾搭男人的。” “案子要查，男人也要勾搭。”木挽香看不惯李谚那种口吻。 “你……”李谚怒气噌的一下直达天灵盖，他算是看明白了。 不行，木挽香这个疯女人，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李谚很是担心，一旦松手，木挽香就跟人跑了，只有早日将她娶到手，他才会安心一点。 老鬼那边貌似不成问题，小鬼有点棘手，更棘手的是木挽香。 要怎么才能说服木挽香，让她同意亲事呢？ 正发愁时，手腕忽然被人缠上了，李谚转头一看，他更发愁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香香，她那双媚眼朝木挽香丢下挑衅的笑容。 “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木挽香撇撇嘴，没打算搭理这个女人，她刚想走，就听香香说道：“几日之后，就是明月花魁的比赛，咱们打个赌。” “没兴趣。”木挽香来这里就是为了打听消息，不想掺和进其他的事情。 “我要是赢了，你就将这个男人让给我。”香香拉起李谚的胳膊，眸子充满了坚定。 呵呵，李谚的魅力还真是不一样，刚刚见了几次面，竟然就能够让如此绝色女人神魂颠倒。 李谚赶紧抽回手，但是香香的胳膊就像一条蛇，牢牢缠着他的胳膊上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李谚不是我的，你想拿就拿，没必要和我比赛。”就算死，木挽香也不想和其他女人争夺这个贱男人。 “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柳馨儿死亡的真相。” 木挽香愣了一下，斜睇了香香一眼：“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进明月楼不就是为了查柳馨儿死亡的真相吗？”香香笑了笑，“不要那么惊讶，不仅仅我知道你的目的，赵管事肯定也猜到了。” 木挽香追问道：“那为什么他还愿意让我留下来？” “赵管事根本就不怕查，再说了，你能够帮他吸引更多的客人，他又何乐而不为呢？”香香反问道。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线索。 木挽香想不明白，索性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的赌约。” 第六十三章遇袭 乌云掩住月色，幽深的长巷里恶鬼肆意出没。 木挽香皱着眉瞄了眼脚下趴着的七窍流血恶鬼，她硬着头皮踩了过去，还没等松一口气，又被胖鬼拦住了去路，他肚皮敞开，肠子流了一地。 “随我来。”李谚握住她的手，踏在青石板上，朝着巷子出口大步走去。 那只手太温暖，太有安全感，以致于木挽香都没有抽回来。 想来想去，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李谚害她有了阴阳眼，照顾她也算是合理。 “你要是输了，我该怎么办？”李谚不想当赌注，又不敢反驳木挽香。 木挽香讥笑道：“若是输了，不正如你所愿吗？” 李谚暗暗叹气，女人都小心眼，这事过不去了。 忽然，他眸光骤变，搂紧木挽香的腰肢，没等她回过神，纵身一跃，俩人已经到了屋顶。 “怎么了？”木挽香看李谚神色不对，她压低了嗓音问。 李谚指了指将才那条巷子，赫然出现四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他们四下寻找，一看就知道是冲着他们来的。 要不是李谚发现，估摸着现在就麻烦了。 木挽香眉头拧成一团，那些人到底是谁，没头绪，脖颈一凉，她低头看着横在前面的刀，再看看一边的李谚，和她一样的情况。 “想不到一千两金子这么好赚。”身后两人也是黑衣打扮，脸上蒙着黑巾，让人看不清楚面貌。 是方翠花，李谚和木挽香同时想起之前的事情，本来以为千金只是传闻而已，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李谚笑了笑：“你们被方翠花给骗了，她的钱财全部被官府给查封了，别说千金了，我看一个铜板都没有。” 身形瘦长的男子瞅了一眼旁边稍微矮点的男人：“哥，我也听人说翠花院被查封了，方翠花到底有没有钱？” “不会的，她早早就将钱给搬走了。”矮胖男子骂道，“别被他给骗了。” “迟了！”话音未落，李谚蹲下身子，伸腿扫过，两人没提防，直接从屋顶上面摔到巷子。 巨大的动静招来刚刚离开的四个黑衣人，李谚拉着木挽香落在大街上，两个一路狂奔。 木挽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瞪了李谚一眼：“你去把他们收拾了啊？” “我武功不错，对付这么多人也吃力啊！”李谚早就算过了，六个人咬咬牙也可以对付，但他还需要保护木挽香。 刀枪无眼，安全为上。 正逃命时，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李谚立马扯着嗓子喊：“刘义，快来救我。” 原来刘义正领着手下人巡街，听到呼救人，仔细一看，他摆摆手，四个手下从后面绕了上去。 六个黑衣人发现官府的人，正打算逃跑时，这才发现被人包围了。 刘义首先查看了木挽香，确定无碍之后，才斜倪了李谚一眼。 “你愈发不比从前了。” 在京城之时，李谚是出了名的打架厉害，有次他同时得罪了三家公子哥。 三位公子领着一群家丁，拢共二十几个人，气势汹汹找李谚算账。 结果全被李谚打趴下了，不过他也被打的半死不活。 “咱们比比，看谁抓得多。”李谚斜睇了六个黑衣人，将将有木挽香在放不开手脚，如今倒是让刘义笑话了。 刘义笑笑，他率先发作，手执横刀，冲向六人。 李谚不甘示弱，立马跟了上去。 人数上黑衣人占了绝对优势，但片刻功夫，就被揍趴下了两个。 剩下的四人，看着步步紧逼的刘义和李谚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浑身忍不住发抖，说实话，他们后悔了。 可惜已经迟了，为了赢得比赛，两个男人都卯足了全力，下手又快又狠。 一阵兵荒马乱，李谚抢在刘义前面拿下最后一个，他朝刘义得意地挑了挑眉。 “老了。”刘义爽快认输了。 此时，木挽香忽然走上前，指着刘义小臂处被划开的口子：“刘大哥，流血了。” 说完，她拿出帕子，刚想提刘义包扎，硬生生被人给挤开了。 木挽香很无语地看着李谚：“你干嘛？” “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李谚麻利扯下一块布条，胡乱扎了一下，仿佛故意似的用了力气，疼得刘义皱了皱眉头。 刘义看着俩人，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以前两人一见面就恨不得掐死对方，如今看着好像是赌气。 想起李谚对木挽香的特别，他不安地皱起眉头。 “哎呀，刘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人未至，声已到，刘义看着男装打扮的孙艳艳满脸无奈。 堂堂知府千金，整日里追着他跑，这就也罢了，张口闭口还让他去提亲。 刘义瞅了眼孙艳艳：“小姐，您三更半夜偷偷溜出来，要是被知府大人知道了，肯定不会生气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哪里会知道。”孙艳艳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刘大哥，疼吗？” “不碍事，我让人先把您送回去吧！”刘义招招手，手下捕快赶紧上前几步，刚想说什么，看到孙艳艳恶狠狠的眼神，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没事，我先回去睡了。”为了准备今夜的表演，木挽香早就累了，沙哑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 刘义也听说了今夜明月楼的事情，他刚好有话想要叮嘱木挽香。 “我送你回去。” “不行！”李谚和孙艳艳齐声说道。 木挽香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她刚想说什么。 刘义开口了：“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木姑娘说。” 话说到这份上，稍微有眼色人肯定会离开，可惜遇上的是李谚和孙艳艳，两人像说好似的，谁都不肯离开。 “刘大哥，你随我。”木挽香主动拉着刘义，走到一边，她很清楚刘义的性子，八成是有正经事。 李谚刚想往前走几步，一抬头，对上木挽香威胁的眼神，他立刻怂了。 孙艳艳也消停了些，因为怕刘义讨厌她，只好朝着李谚发脾气：“管好你的女人，不要让她和刘大哥搅合在一起。” 被怕的李谚不仅没生气，反倒是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女人，听起来挺不错，看来要快点把亲事定下才行。 “疯子。”孙艳艳骂了一句，随后将注意力全部转向刘义。 第六十四章烧麦 “刘大哥，有事吗？”木挽香看刘义犹豫不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索性直接问道。 刘义总算是鼓足勇气：“你去明月楼了？” 难怪这样，木挽香马上回过神来：“我去明月楼只是为了查案子，没有签卖身契，更不会卖身。” 听到她的话，刘义总算松了口气，巡街时，他听到醉酒的男人说着明月楼今夜的事情，说是认出木挽香在青鱼街开了一家烧烤店，改日要去去尝尝味道，语气下流至极。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更不敢相信木挽香竟然去了明月楼当妓女。 “刘大哥，对不起。”木挽香将之前的蝴蝶簪子塞进他手里，“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说不伤心是假的，毕竟刘义很难得会喜欢上一个姑娘，不过更多的是放松。 他不想和李谚去争，毕竟他还欠李谚一条性命。 “我一个大男人要这簪子也没用，你收好了，就当我送给干妹妹的礼物。”刘义替她插在发髻，左右打量一番，“平日里你太素净了，还是要多多打扮打扮，你这样真好看。” 刘义是个好人，却不是对的人，木挽香叹了口气，是她没那个福气。 “刘大哥，谢谢你。” 刘义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李谚看着是个小混混，实际上人不错。” 木挽香蹙起眉头，刚想辩驳几句，就看见怒气冲冲的李谚直接插进两个人中间。 “我看天色不早了，木叔肯定要担心了，咱们先回去吧！”由不得木挽香拒绝，李谚拉着她的手，直接往木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人离开背影，刘义笑得很苦涩。 “你就那么喜欢木挽香吗？”孙艳艳很嫉妒木挽香，翠花院走出的小厨娘，没几日就得到了刘大哥的信，她是何德何能？ 借着这次机会，刘义索性将话给说清楚了：“孙小姐，一直以来，我只是拿你当妹妹看待，不要胡闹了，要不然知府大人肯定会发脾气的。” 刚刚还温柔如水的男人，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冷酷无情，果然木挽香才是他的心尖上的人。 回到木家后，木挽香径直回了屋子，看都没看李谚。 “吵架了？”木三味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已经慢慢接受李谚，并且开始完美女婿的改造计划。 憋了好几日，李谚早就有了倾诉欲望，虽然木三味不是最佳人选，但眼下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索性一股脑将这几日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啪”木三味照着他后脑勺就是狠狠一下：“你个猪脑袋。” 李谚不服气地揉着被打的地方：“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做错了？” “香娘要是不喜欢你，看见你搂着其他女人，自然不会发脾气，如今这般闹，八成是对你有意思了。”木三味着实想不明白，以前李谚很是聪明，坑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怎么遇上这种事情就不明白了。 李谚眸光大盛，一把搂住木三味：“岳丈大人，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木三味嫌弃地想要推开他，可李谚反倒是越抱越紧。 听到屋外动静的木白，瞟了眼躺在炕上的木挽香：“姐姐，我知道你没睡。” 话音未落，木挽香睁开了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真得爱上那个混蛋？”木白很难接受这件事情，毕竟李谚以前做了那么多缺德事。 木挽香翻了个身，她也想弄清楚，对于李谚是什么感觉。 有时恨不得掐死他，有时又觉得他在身边就莫名安心。 越想越觉得烦躁，她漂亮的脸皱巴成一团。 “完了。”看木挽香那个样子，木白就意识到出事了，“姐姐，你先睡，现在脑子糊涂想不清楚事儿，等明儿醒了，再仔细想想。” 嗯，木挽香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建议，加上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庖厨传来巨大的呵斥声，吵得木挽香不得不睁开眼睛，她扫视屋子一圈，木白已经去了私塾。 披上衣裳，出了屋子，就看见木三味指着李谚鼻子骂：“混蛋，我好不容易下回厨，给我闺女和儿子做东西吃，你小子倒好，一个人吃了大半。” “未来岳丈大人，你我反正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计较。”李谚亲热搂出了木三味的脖颈，看见木挽香来了，愈发热情地说道，“大水牛，咱爹可真厉害，以前他说自己是厨子，我原本还不相信……” “等等。”木挽香打断了絮絮叨叨的李谚，抓住了话里的关键词，“什么叫咱爹啊？” 李谚瞄了瞄木三味：“我和咱爹说好了，等挑个黄道吉日就把咱们的亲事给定下来。” 经过昨夜刘义的刺激，未免夜长梦多，李谚拉着木三味聊了一宿，总算说动了他，同意早点把亲事给办了。 木三味心虚地低下头，看都不敢看木挽香，他忽然一拍脑袋：“哎呦，我都忘记了，灶台上面的烧麦快好了。” “站住！”木挽香大喝一声，木三味却溜得更快，没法子，她只能看着另外一个罪魁祸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喜欢你。”此刻的李谚完全没了平日的嬉笑，而是一本正经，眸子里充满了真诚，“昨夜看见刘义靠近你时，我就嫉妒到了极点，整日里只是想着早点把你娶进家门，藏起来，让其他男人都看不见。” 大清早起来，木挽香脑袋原本还昏昏沉沉的，听到突如其来的告白，整个人呆怔在原地。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心里竟然觉得甜丝丝的。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守着你。”李谚拉起她的手，“走，去尝尝咱爹做的烧麦。” 木挽香任由他牵着手，也不知怎么进了厨房，直到嘴里被塞了一口肉烧麦，她才回过神。 之前的香稻叶粥若是说花些功夫倒也做的出来，如今这烧麦的调味，一般厨子没个几年功夫根本做不到。 糯米和肉的比列，已经酱汁的调味，都恰到好处。 “爹爹，你以前到底在哪里当厨子？” 第六十五章作孽 木三味盖上蒸笼盖子，瞅了李谚一眼。 李谚心领神会，立刻转移了话题：“唐夫人同意让我们唐府调查，要去吗？” 木挽香看破了他的小伎俩，也没有说破，相较于木三味真正的身份，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查案。 用过早饭之后，李谚领着木挽香去了唐家，这三家当中，属唐家势力最大，和之前的吴家一样，是武东府四大家族之一。 唐家以绸缎发家，所经营的绸缎铺子开遍全国，甚至每年还会送进宫里，很是得各位娘娘的喜欢。 唐家家主唐瑞明膝下两子两女，全部都是正妻吕氏所生，大儿子唐林自小跟着唐瑞明做生意，小儿子唐明被唐夫人骄纵养大，脾气十分暴躁。 到唐家之后，下人领着两个去看了吕氏，因着小儿子暴毙的消息，吕氏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她躺在榻上，额头扎着白布，脸色蜡黄蜡黄的。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就问吧？” “唐明、刘煌和董卓的尸体初三大清早被在青鱼街附近发现，那他们夜里去哪里了？”由于之前三家情绪都很激动，不肯配合调查，今日一早，吕氏忽然派人去官府，说是为了尽快破案，替几家儿子破案，又同意他们去了。 吕氏叹了口气：“自打明月楼开张之后，他们三个整日里往那里跑，花了不少银子，为了不少老爷生气，我都是拿自己的私房钱给他。” 果真是明月楼，李谚又问道：“那天夜里，他们确实是去了明月楼吗？” “那天夜里，他又从我这里拿了五千两，至于去哪里了我也不清楚。”吕氏看了身后伺候的婢女，低声说了几句。 婢女出屋，片刻就领着一个小厮回来，他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颤抖，腿一瘸一拐的，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应该是受了伤。 “这时明儿的贴身小厮安平，那日就是安平跟着去伺候，结果……” 话没说完，吕氏眼眶又红了，她边抹眼泪，边哽咽地说道：“有事儿你就问他吧！” 李谚瞥了一眼小厮安平：“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平哆哆嗦嗦地回道：“那日奴才随着爷出了门，我原本以为和平常一样去明月楼。但走到一半，爷说他饿了，让我去买些吃食，结果回来就没看见人影了。” “你后面有去明月楼找过人吗？”李谚直勾勾盯着安平，不放过他脸色任何表情。 安平回道：“去过，我找遍了整座明月楼都没有发现少爷，于是急匆匆赶回来禀报。管家带了不少人在一起找，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家少爷在明月楼想好的姑娘是谁？”李谚直接了当地问。 安平脸色闪过一丝迟疑之色，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是香香姑娘。” “这香香姑娘魅力可真大啊！”一直没说话的木挽香，冷不丁冒出这一句。 李谚眸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他算是发现了，千万不要得罪女人，要不然会被念叨一辈子。 问了几句之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明月楼。 二人出了唐府，正打算去其他两家时，正巧遇上刘义，说是让他们不要去了。 原来他已经去问过了，其他两家的少爷都是陪着唐明去了明月楼。 “刘大哥，接下来要怎么办？”虽说明月楼嫌弃最大，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冒然闯进去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刘义笑眯眯看向一边李谚：“我记得你说说香香姑娘对你一见钟情，咱们不如用美男计，让她主动说出真相。” 听到这话，木挽香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她猛然想起昨日的赌约，看来这个香香不是一般喜欢李谚。 李谚心里按个苦啊！他原本只是想要炫耀一番，谁知道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子不知道哄多久，木挽香才会原谅他。 “不行，我看你还是换一个人去吧！” 刘义刚想说什么，木挽香抢在前面应了下来，她扯起一边嘴角，冷冷看着李谚：“不行，你要去。” “我……”李谚看着幸灾乐祸的刘义，他十分肯定这家伙是故意的。 “成，就这样定了。”丢下这句话，刘义带着手下捕快离开。 大气都不敢出的李谚，小心翼翼打量木挽香的脸色，许久，他轻声说道：“大水牛，别气了。” 罢了，木挽香赶紧她现在就是条河豚，随时随刻都可能鼓起来，尤其遇见李谚的事情，总是没法子淡定。 不行，如此下来，难道真要嫁给这个小混混？ 想想日后鸡飞狗跳的日子，她还是决定把事情说清楚。 “李谚，日后你想要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李谚慌了神，以为她还是为了香香姑娘的事情，赶紧解释：“你也清楚，我这张嘴就爱胡说八道，如今我想清楚了，日后只会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绝对不会去看其他女人。” “不是关于香香，而是咱们两个。”木挽香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以前是死对头，恨不得弄死对方。你忽然说要成亲，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的确如此，这事儿要是放在一个月前，打死李谚都不会相信，他会喜欢木挽香，如今事情就这样发生，由不得人不信。 李谚一把抓起她的手，满脸诚恳：“你要做怎么做才会相信我真的喜欢你？” 木挽香摇摇头，她是被坑怕了，怕这次又被李谚算计，若是着了他的道，日后肯定会被笑话。 “别闹了，等这件事情之后，你的债就算抵掉了，日后你就搬出去吧！” 李谚彻底呆滞了，事情愈发超出了想象，他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为何木挽香变得这样绝情？ 既然做了决定，木挽香也不后悔，她故作轻松拍了一下李谚的肩膀：“混蛋，我知道你是想要故意算计我，假装喜欢我，然后谋划着什么，哼，我没有那么好骗。” 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谚那叫一个后悔，想想之前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难怪木挽香不相信他的真心。 换做是他，也不相信啊！ 第六十六章好宝贝 “都怪你，大水牛要敢我出木家了。”回到衙门后，李谚和刘义说了后面的事情，要不是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他都有杀人的心思了。 刘义放下卷宗，冲他淡淡一笑：“活该！” 李谚顿时不乐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今早还好好的，要不是你挑拨离间，能成那样吗？” “你一向游戏人间，哪个姑娘会真心相信你的话。”刘义颇为无奈地说道，“要不是木姑娘不喜欢我，我肯定和你争到底。” 罢了，这事情继续说下去都是他的错。 李谚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痛苦哀嚎起来，他不能离开木家，要不然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他那要死要活的样，刘义忍不住提醒道：“木姑娘最喜欢钱，要不然你就多送点金银珠宝，如此一来，她肯定会相信你的真心。” 没错，大水牛见钱眼开，送钱肯定能够改变她的想法。 李谚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搂住刘义的脖颈：“从小到大，还是你对我最好。” “知道就好。”刘义斜了李谚一眼，“快去找香香，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案子，李谚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摸着下颌道：“我在明月楼几次，四处查找三个少爷的鬼魂，可惜一点线索都没有。” “明月楼其他的鬼魂没有吗？”刘义也觉得奇怪，明月楼开张没多久，死的人多多少少和这里都有联系。 他曾经深入查过明月楼后面的背景，一点资料都没有，仿佛被人故意掩盖一样。 “仵作那边查到死亡的原因了吗？”李谚做过很多次测试，实在难以想象三个在何种情况下掐死对方，根据调查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多年狐朋狗友，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会杀了对方呢？ 同样，刘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继续说道：“我找了几个仵作，都说他们三个死于窒息而亡，只是死前三个人都似乎很兴奋。” “行，你这边继续盯紧仵作查查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现在就去明月楼问香香。”刚走几步，李谚又转过身，朝刘义伸出手，“明月楼花费太大，给我点银两。” “啪”刘义一掌打掉他的手，转身进了内衙。 小气，李谚看了一眼瘪下去的钱袋子，不由叹了口气。 以前还能去赌坊赢点钱，如今改邪归正之后，身上倒是越来越穷。 哄大水牛开心也需要银子，看来只有去找姨妈了。 夜幕降临，武东府黑漆漆一片，出了明月楼，热闹依旧。 大多数都是冲着四大花魁而来，春院的绾绾姑娘做得一手好菜，容貌更是绝色，且今夜第一天接客。 夏院香香如同花中牡丹，艳丽无人能及。 秋院沐风英姿飒爽，习得一手好剑舞。 冬院如雪清高孤傲，字画天下一绝。 相较而言，男人们更中意香香，毕竟谁都喜欢最漂亮的。 此刻香香的屋子里，李谚坐在圆凳上喝着清酒，看着身着香香跳着胡旋舞，不得不说美人跳舞格外赏心悦目。 一舞终了，香香摆着腰肢，缓缓走向李谚，她媚眼如丝，上翘的眼尾如同钩子，仿佛可以钩到天下任何男人的魂魄。 当她软软倒向李谚的坏里时，被他一下子给推了回去。 李谚退后几步，赶紧说明了来意：“香香姑娘，今日来找你，就是想问几件事情。” 扑了个空，香香不满地皱起眉：“李谚，前几日你还叫我好宝贝，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 李谚挑了挑眉，眼神里透着一丝警惕：“香香姑娘，明月楼这种地方不过是逢场作戏，你我最是清楚不过，今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想要问问你，唐明死的那天，可曾来过你这里？” 香香不紧不慢喝了口酒，神态极其平静：“和你说的一样，我对待每个客人都是逢场作戏，哪里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她忽然起身，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如同葱白一般，慢慢挑起他的下颌：“也只有你，能够让我记住。” 想起木挽香今夜第一天接客，李谚顿时没了心思和香香周旋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肯说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陪我睡一宿，什么事情都好商量。”香香也直接，自从第一次见到李谚之后，她整日浑浑噩噩，即便陪着其他客人，脑海里只有李谚一个人。 她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男人，李谚还是头一个，许是有了心魔。 香香想着，睡一宿，恐怕自从以后就再也不会迷这个男人了。 放在以前，李谚肯定毫不犹豫答应了，如今不一样了，他有了木挽香，自然是不会同意。 但想要查案子，还真就少不香香的帮忙。 麻烦了，李谚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自主瞥了一眼屋门。 倘若木挽香此刻不顾一切冲进来，那该多好？ 另一边，鬼魂馒头将刚刚在外面偷看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木挽香。 “姐姐，我看李谚和那个香香搂搂抱抱，两个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木挽香坐在妆台前，扶了一把沉重的发髻，实在是太重了，再加上婢女还不断往上面插簪子，压得她的脖子酸胀疼痛。 “李谚想要怎么做，那都是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想着快点把这件案子给破了，替柳馨儿讨个公道。” 馒头躲在角落，小声嘟喃道：“以前姐姐最是喜欢钱，想不到会分文不取替人查案。” “小鬼，我听见了。”木挽香撑着脑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听见的馒头也不着急，索性直接问道：“姐姐，你最讨厌柳馨儿，怎么还执意替她查案子呢？” “因为我同情她，大半生都在青楼里面度过，如今死得不明不白，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查清楚真相，她才能再世为人。” 木挽香听李谚说过，被杀害的人沦为鬼魂，若是不查清楚真相，生生世世都要在留在人间。 第六十七章油爆双脆 “咚咚咚”叩门声打断了木挽香的思绪，她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门推开后，率先走进来的是赵管事，他躬身迎进一身，玉冠束发，剑眉星眸，鼻梁笔挺，他身着紫色缠花长袍，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一看就是贵人。 “绾绾，这位是崔少爷，你要好好伺候他。” 木挽香快速搜寻脑海中的记忆，武东府内并没有姓崔的名门望族，连带京城似乎都没有。 不过看这位爷的气质出尘，应该是贵人无疑，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真实身份罢了。 “崔少爷这边请。” 在木挽香打量他时，崔少爷也在看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肆意打量自己，他倒也没恼，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落座之后，赵管事退了出去，还很眼色将房门带上。 “崔少爷，您想吃点什么？”屋子很大，木挽香却觉得如此逼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当初信誓旦旦要进明月楼，真要接待第一个客人时，心里多少有些慌张。 崔少爷忽然凑近，吓得木挽香赶紧往后缩了缩，他笑笑，倒了茶水递给她。 原来是倒茶，木挽香松了口气，端起茶盏浅浅呷了一口，这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 “你明明可以当个好厨娘，为何要淌明月楼这趟浑水？”崔少爷面上在笑，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甚至还带着一丝审问的态度。 看来这个人不简单，木挽香放下茶盏，笑道：“我不知您是何人，既然您问了，那我也不隐瞒。之前夏院的柳馨儿是我的朋友，她莫名其妙死在明月楼，我想要替她查出真相。” “你说谎。”很笃定的语气，崔少爷修长的手指有节奏扣动桌面，“说说你来明月楼的真正目的。” 木挽香笑了，杏眸弯出几分不屑：“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您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这位崔少爷看起来本来就很奇怪，张口就问来明月楼的目的，怎么看都有问题。 木挽香故意说的半真半假，希望以此蒙混过关。 别说，听到这些话之后，崔少爷还真就不再问了。 “罢了，爷花了一千两，就是想要来尝尝你的厨艺，说说你会做什么？” “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您请随意。”说起厨艺，木挽香眼睛亮了起来，她也算小有所成。 “我见过的厨子也是不少，能够有这般大口气的还是头一回见。”崔少爷笑道，“那就劳烦绾绾姑娘做做油爆双脆。” 听到菜名，木挽香愣了一下，这是一道经典鲁菜，能够做出这道菜肴的厨子少之又少，当然知道这道菜肴的人本身就是老饕级别的人物。 食材倒是很普通，猪肚和鸡胗两样，但这道菜肴对于厨子刀工和火候极为考究。 猪肚切十字花刀，鸡胗切菊花花刀。 切好之后，用冷猪油热锅，等锅烧热之后，在放入冷猪油，将改刀过后的猪肚和鸡胗倒入旺油当中。 从下锅到起锅不过十几秒，做好的菜肴状若菊花，咸香爽口。 少一秒不熟，多一秒就过了火候。 “崔少爷一看就是贵人，能够点这道菜肴的人想必也是大官贵族。” 崔少爷不疾不徐朝她看了一眼：“聪明人都是多做事，少说话。” 他又挑衅地说道：“莫非是你不会做？” “做倒是会做，只是好奇您来明月楼的目的。”能够点出这道菜肴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一上来就问她来明月楼真正目的，想想都觉得奇怪。 面对这样的人，多做掩饰是无用的，不如直接了当些。 崔少爷挑了一下眉：“我就是来看看故人。” 看来是查不到什么了，木挽香也懒得多问，她让崔少爷稍等片刻，然后让外面等候的婢女去准备食。 吩咐完一切，刚想回屋子，手腕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李谚，他神色看起来很紧张。 “大水牛，怎么样？你有没有被欺负？” 木挽香抽回手，正色道：“我自有办法对付，倒是你……” 仔细查看李谚的衣裳，整整齐齐，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当闻到他身上浓郁的牡丹香味时，立刻就沉下了脸色。 “为了查案子，牺牲挺大啊！” 话中有话啊！ 李谚脑子迅速转动起来，他看见木挽香身后看热闹的馒头，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用了迷魂散。” 木挽香没吱声，却也没了方才那般难看。 李谚赶紧说道：“香香说了，那日唐明他们三个确实来了明月楼。” 他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就是没有看见他们三个的鬼魂呢！” “你是不是说他们死前觉得很快乐？”木挽香忽然问道。 李谚点点头：“三个人都是在极致快乐下掐死对方。” “要说男人应该在行房事之时能够感到快乐，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愉悦的？”木挽香斜倪了李谚一眼，“你说说。” 方才木挽香说起房事时，李谚还觉得有些尴尬，想起之前在翠花院里的春宫图，他当即释然，这才也是他为何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这个女人不做作，自始至终都那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 继续问下去也没结果，木挽香推门打算要进去时，李谚穿过缝隙想要钻进去，她立刻瞪圆了眼睛。 屋子里的崔少爷还不知道什么来路，这家伙竟然冒然想要进去。 木挽香无声说道：“滚！” 若是以前，李谚肯定会乖乖听话，但他实在不放心让木挽香独自面对陌生男人。 “大水牛，那男人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人家是个君子，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那样猥琐。”木挽香没好气地说道，“别妨碍我做事情了。” “那就好。”看木挽香要发脾气，李谚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往后挪了挪，“我在外面守着，要是他敢做什么，你立刻喊我。” 木挽香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莫名安心。 怕归怕，她也已经意识到一件事情，恐怕心里恐怕已经有了李谚。 算了，被坑就被坑，反正她被坑的次数多了，大不了重新来过。 第六十八章老熟人 “李兄，别来无恙。”屋子里的崔少爷推门而出，笑盈盈看着李谚，“聊聊。” 木挽香瞅了一眼满脸错愕的李谚：“你认识他？” 认识，何止认识。 算起来两个是老熟人了，当年在京城当中，提及第一纨绔李谚，必然会说起崔家小侯爷，温文尔雅，十五考中进士，二十拿下状元，如今已是从四品京兆少尹，年纪轻轻，早已位极人臣。 “他就是只没脸没脸的骚狐狸。” 崔霖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放眼整个国家，恐怕也只有这个家伙敢如此大胆了吧! “进来说话吧！”木挽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将两个人给领了进去，瞥了眼李谚，“好好说话。” 李谚歪靠在太师椅上，看向崔霖的眼神无比嫌弃。 他倒不是嫉妒这家伙，反倒是被这家伙坑了好几次。 崔霖面上是人人追捧的好男人，背地里蔫坏蔫坏的。 起初，两个也算是好友，时不时出去一起游山玩水。 单纯的李谚觉得崔霖是个好人，丝毫不介意他名声狼藉，还愿意和他这样的人来往。 那次在酒楼当中，贺将军的长子找崔霖麻烦，崔霖三言两语说的贺少爷暴怒，身为好友，李谚自然是冲在前面，结果这家伙跑了，他被揍得一身伤，在家里躺了好多日才好。 李谚将那段伤心往事说完，眼睛里面还泛着泪花，看着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木挽香愣了一下，她本来就猜到李谚不是普通人，听他话中意思，看来家中比她想象中更好。 “李谚，你可别诬陷我。”崔霖赶紧说道，“当时我看见贺弘那货找来许多士兵，我只能赶紧去搬救兵啊！你摸着良心说，要不是我找来官兵，你还能活吗？” 李谚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崔霖也来了气，显然不满意他的态度。 看着两个菜鸡互啄，木挽香也是心累。 “孰是孰非等会再吵，崔大人，你怎么来明月楼了？” “对了，你不应该待在长安城里吗？”李谚也好奇起来，这家伙一向恪尽职守，轻易不会离开长安城的。 说句话老实话，能够在这里看见崔霖，李谚还是觉得十分出乎意料。 崔霖道：“之前长安城里有不少年轻少爷暴毙，我查了很久都没有线索，那些人都说去过同一家青楼。” “该不会就是明月楼吧？”木挽香赶紧问道。 “没错，因着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只能找了个理由将明月楼关掉了。”崔霖眉头紧紧锁住，“没想到他们很快就搬来武东府，接着就出事情。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得到府尹大人的同意，私下来此地调查。” 死了那么多人，明月楼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想而知这背后的人本事到底有多大。 木挽香立刻追问道：“崔大人，您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崔霖摇摇头，来武东府有几日了，他日日监视明月楼，可惜一点进展都没有。 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忽然转头看向李谚：“对了，来之前我就调查了，你接连破了几件大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告诉你。”李谚不想搭理崔霖，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很生气，觉得这家伙没义气。 崔霖很是无语，他仿佛想起什么事情似的赶紧说道：“小时候，我总是听你说能够看见鬼魂，该不会是真的吧？” “没错，我就是能够看见鬼魂，所以才会破案的。”李谚也不打算隐瞒什么，毕竟这件事情迟早要被人知道的，比起其他人，他更想先告诉崔霖，虽然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但放眼这世上，他唯一相信的人，也只有崔霖。 儿时，李谚说过无数次，他可以看见鬼魂，但是崔霖从来不相信。 但是这次，他相信了。 李谚向来人戏人间，怎么快活怎么来，有一点，他从来说谎话，倘若说看见鬼魂，必然是看见了，要不然也不会破了这么多诡异的案子。 “儿时，你总是说看见鬼魂，我总是不相信你，如今我相信你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就什么事情？” 若是可以选择，李谚打死都不会选崔霖，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说。 “没错，之前能够破案，全部凭借我的阴阳眼，我早就和你们说出了真相，但你们就是不相信。” 除了木挽香，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崔霖陷入了沉思，来之前，他就已经彻底调查了武冬府最近发生的案子。 当听见是李谚破案时，他感觉很震惊，经验李谚的性子，他压根就不会来官府。 根据这几日的走访调查，他彻底相信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不管如何，你若是真的拥有阴阳眼，那也是一件好事情，正好调查明月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儿时玩伴，李谚很想说多点，想了半晌，他只是平静的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已经调查了很多之前的事情，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很可惜，崔霖还盼望着利用李谚的这项技能，调查更多的真相，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崔霖赶紧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明月楼如同一块铜墙铁壁，若是想要从外部打探消息是不可能的。如今木挽香已经是春院的花魁，我想着若是她彻底潜入内部，一定可以发现更多事情。”虽然李谚很舍不得，但是不得不承认，想要知道明月楼内部的事情，只有让木挽香冒险了。 罢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仔细想到也只能靠自己了。 木挽香丝毫没有感到畏惧，反倒是多了一丝挑战。 正在此时，婢女将需要的食材准备好了，木挽香立刻准备起油爆双脆。 当吃到木挽香准备的菜肴时，崔霖大吃一惊，不得不说，他吃过很多厨子做的菜肴，唯独木挽香做的令人惊叹不已。 “你的厨艺如此之高，不知可愿意随我一同入京城？” 崔霖爱吃，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厨娘。 “滚！！！”李谚拦在了前面。 第六十九章鸦片 崔霖有些好笑地扫了李谚一眼：“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其他人也就罢了，这只骚狐狸不得不防备，毕竟也是有前车之鉴。 李谚还不放心，再次宣告主权。 “她是我的。” “我是我的。”木挽香懒得搭理这俩人，若不是还要正经事情要办，恐怕会直接走人，“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办？” 沉默良久，崔霖忽然开口：“明月楼来之后，武东府有什么异样？” 李谚摇摇头：“我整日盯着明月楼，除了姑娘漂亮一点，实际上没有什么变化。” “你有没有和鬼魂打听过？”以前，崔霖从来不信鬼神，但这明月楼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也只有试一试。 提起这件事情，李谚就觉得奇怪：“我在明月楼四处打探，竟然没有发现一个鬼魂。” “我也是，这几日我找机会在明月楼四处走动，竟然一个都没有遇见。”木挽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说唐明三个人死之前都是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那么他们的鬼魂会不会因为留恋死之前的状况，所以一直呆在那里不肯走？” 顿了顿，她又说道：“还有这里的鬼魂也会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两人陷入了沉思。 崔霖仔细回忆京城遇害的几个人，他们也是在很兴奋的情况下死去。 如今看来，生前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 李谚沉声道：“能够让男女都很兴奋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鸦片？”木挽香仔细想过，能够让男女堕落的东西也只有这个玩意。 崔霖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木挽香：“暹罗、爪哇国等藩属国每年都会进贡此物，但大多当作药材，用于给病人止痛。” “此物食用过多会产出幻觉，让人如临险境，一旦服食，终生不能断。”当初穿越过来时，木挽香就仔细翻阅过这个大魏的历史，如同明朝一般。 崔霖又问道：“此物极其贵重，你又从何处得知？” “我做的食物鬼魂可以吃，之前有个名医鬼魂找到我，和我说了不少关于药材的事情。”别说，通鬼神还是有点好处的，所有诡异的事情都可以推说鬼魂说的。 若是有人想要查，却查无可查。 木挽香不想让崔霖在此事上纠结，她踢了踢李谚，“你觉得呢？” “鸦片十分贵重，倘若真是有这样的效果，寻常人家根本就吃不起。”崔霖皱起眉头，是不知李谚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听他继续说道，“京城遇害的公子哥可是非富即贵？” 崔霖点点头：“当初遇害的死者全部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自杀，查了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死者家属甚至还将这件事情闹到皇上跟前去了，可依然没有结果，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鸦片主要从暹罗运过来，咱们不妨顺着这条线索去查，看看到底如何。”如今没有线索，也只能先去试一试了，李谚也不知道那鸦片是否真如木挽香说的那样。 思来想去，确实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崔霖点点头：“我会立刻去安排人调查鸦片。” 事情谈妥之后，李谚催着崔霖赶紧离开，他好早点带着木挽香回家。 这家伙确实离开了，只不过他还在明月楼等着，更离谱的是竟然一路跟着他们回了木家。 木挽香累了一整日，没心情整理他们那点破事，洗簌过后，径直去睡了。 李谚怎么撵都撵不走崔霖，只好领着他回了屋子。 崔霖扫过屋子一圈，黄土墙壁，一豆灯，一张硬邦邦的土块，素净的被褥，瞧着都十分寒酸。 “堂堂大理寺少卿的公子，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还真是让人唏嘘啊！” 李谚踹掉鞋子，直接爬上了床，狠狠瞪了他一眼：“自从我娘死后，李严就不是我爹了。”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如今京城时局动乱，李大人需要你。”一别几年，崔霖再次遇见李谚，心里更多的是欣慰，这个儿时玩伴看起来成熟不少，估计是刚刚木挽香的功劳。 听到这话，李谚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李严因为一个妾室害死我娘，你觉得我还会回去吗？” 李府出事时，崔霖恰好在外地任职，回到京城时，还是听旁人说了这件事情。 “我认识的李大人不会如此糊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谚冷冷哼了一声：“李严不过就是个假模假样的人罢了，当年他口口声声说只会娶我娘亲一人，结果没几年就纳了妾室。妾室怀的孩子没了，他将把脏水泼到我娘亲身上，以致于她最后郁郁寡欢而亡。” 崔霖轻轻叹了口气，又听他问道：“身为娘亲的儿子，我没有办法替她报仇，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当李严的儿子罢了。” 说实话，崔霖一直不相信李严如此糊涂，他三番几次上门，想要问清楚真相，但李严什么都不肯说。 李谚淡淡扫了一眼崔霖：“我可以帮你查清楚这件案子，等事情了结之后，你就乖乖回京城去，千万不要说看见过我。” “罢了，我不过是个外人，能说都已经说了。”崔霖瞥了一眼另外一间屋子，“你真得很喜欢木姑娘？” “喜欢。”没有任何犹豫，李谚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认准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从小一起长大，崔霖自然也明白他的性子，想起李大人，又不免叹了口气。 李大人固执刻板，让他接受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已经很难，要是像木姑娘这般离经叛道之人，恐怕会难上加难。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棘手，丝毫没有头绪。 “快睡吧！”李谚看着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人很是烦心,“明天一早还要去查案子。” 走了几步，崔霖又道：“等这件案子破了，你随我回京，咱们合作一同破案如何？” “没兴趣。”李谚盖上被子，翻了个身子，合上眼睛，他如今在武东府自由自在，和木家相处很是融洽。 他哪里都不会去，只想守着这家人。 第七十章煎饼 “母鸡下蛋了。”木三味今早去鸡圈喂鸡蛋时，竟然发现了一窝热乎乎的鸡蛋，数了数，拢共有十个。 听到他的声音，屋里木挽香赶紧钻了出来，鸡蛋她倒是见多了，可是自家母鸡下蛋，她还是头回见着。 握着热乎乎的鸡蛋，她忽然想起一道现代经典早点。 “爹，我去趟前面的孙娘子家，待会儿回来给你们做早点。”王婆婆家开设的店铺就在木家前面那条街道，里面不仅卖菜蔬，还有一些酱料，这附近的居民都会去那里买。 木挽香熟稔地从货架上拿了东西，付钱之后就急匆匆赶回来，此时崔霖和李谚已经醒来，正在院子里吵架，至于原因竟然是为了争夺谁先洗脸。 没空搭理这两货，木挽香直奔庖厨。 “她怎么了？”崔霖问李谚。 李谚摇摇头，皱起眉，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趁着这功夫，崔霖将铜盆夺了去，快速洗了脸。 “你……”李谚那叫一个气，他自认已经够无耻了，这货更不要脸。 刚想要骂人，他正好瞧着木三味从庖厨里出来，赶紧问道：“大水牛刚刚急匆匆进去了，她在里面做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看着她做了面糊，又贴在锅上，还放了不少菜蔬、鸡蛋、肉脯，还有酱料。”木三味也算是见过不少吃食了，他还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实在是看不明白，他索性就从里面出来了。 将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李谚仔细想着那会是什么样子，说实在话，他压根就想不出来。 想还不如直接看看，李谚马上去了庖厨，就看见木挽香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尝尝。” 李谚仔细搭理手里的吃食，金黄劲道的外皮，里面包裹着生菜、黄瓜丝，还有小葱，以及两种酱料。 “看什么看，快点吃啊！”木挽香催道。 迟疑片刻，李谚十分谨慎咬了第一口，蔬菜鲜嫩、爽脆的口感，带着淡淡的鸡蛋香味，以及肉脯的咸香，被包裹在一处，加上甜辣椒，味道很怪异，却莫名让人上瘾。 这一次，他狠狠咬了一大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水牛，这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 “那就好。”古代有些东西凑不齐，木挽香就用了其他东西代替，第一个煎饼做好之后，她很担心口感，就想着李谚做试验。 若是以前，李谚肯定能看出她的不对劲，可现在，他正沉浸在煎饼的乐趣之中。 听到动静的其他人，立马冲了进来，央求木挽香做这个叫做“煎饼”的东西。 木白吃得津津有味。 连着木三味都觉得这东西很不错。 起初崔霖还抱着怀疑的态度，想起昨日夜里木挽香做得油爆双脆，他立刻狠狠咬了一口。 果然，这一次木挽香也没有让他失望，看似最普通不过的食材，谁能够想到，竟然有这般魔力。 他瞥了眼正直勾勾看着木挽香的李谚，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既然李谚不肯回京城，那他就说服木挽香，到时候这小子肯定跟着一同回去。 用过早饭之后，崔霖要去孙知府商量事情，李谚则是陪着木挽香去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附近的鬼魂打听。 要说人多的地，鬼魂也多，放眼整个武东府，最热闹的莫过于青鱼街。 两人打听了一通，什么消息都没有，他们早就累得不行，没法子，只好先去赵三娘的豆腐铺子里喝豆花。 李谚要了一碗咸的，木挽香自然是喝甜，点好之后，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李谚忍不住开了口：“你难道不问问我的来历吗？” 自然想要问，但木挽香不知该以何种身份开口寻问。 她怕李谚怼回来，又怕他说胡话。 “你要是想说，自然会说，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呵呵。”李谚笑了笑，“我爹爹是京官，宠妾灭妻，我娘死后，我就愈发放纵性子，最后被赶出了家门，自从那之后，我就以四海为家，得过且过。” 在木挽香想象中，李谚是个任性的公子哥，没想到竟然身世如此悲惨，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同情，连着说话声音都变得很是温柔。 “你现在还恨你爹爹吗？” “我恨他，倘若不是他那般无情无义，我娘亲也不会病死。”这辈子李谚都没有办法他，除非娘亲能够重新活过来。 哎，若是遇上这些事情，难免会变成这样。 木挽香能够感觉到心里的防线，似乎有了一丝松懈。 “我这辈子顶多也就是当个捕快了，你会嫌弃我吗？”李谚难得正经一次，甚至有些紧张，倘若木挽香说嫌弃，他该怎么办？ “我的夫君不需要有多么贵重的身份，只需要爱护我即可。”话出口的瞬间，木挽香后悔了，这摆明了就是给他机会啊！ 李谚也立刻领会了话中的意思，迫不及待抓住了木挽香的手：“大水牛，你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平日里你总是喊着钱，谁能想到关键时刻，竟然如此通透，如今看来，我是错怪你了。”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木挽香把收给收了回来：“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倒也谈不上，只是满心满眼都是钱。”李谚很真诚的回道，话没说完，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弯下腰，就看见乌靴上面踩着一只绣花鞋，正在来回碾压着。 此刻，李谚才意识到刚刚说错了话了，赶紧解释道：“大水牛，我说错了。” “是吗？”木挽香皮笑肉不笑，她咬紧了后槽牙，加重了脚下的力度。 “啊！”这次李谚没忍住，直接喊了出来，他想要把脚给收回来，看见木挽香那样子，立刻就放弃了。 最后还是赵三娘救了他，豆花端上桌子，木挽香这才收回了脚。 “香娘，你可算来了。”她在对面的长凳上坐下，“最近我店里生意可查了。” 木挽香喝了一口甜豆花，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最近港口来了不少商船，船工们都忙着卸货，没人来我这喝豆花了。”赵三娘一筹莫展，钱被男人卷走了，如今生意倒是愈发难做了。 第七十一章红煨鳗 从青鱼街回来之后，木挽香直接回了明月楼，刚进屋子，就被香香给堵住了。 “有事？” 因着李谚，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她语气自然也不客气。 将木挽香推进屋子之后，香香将门合上，压低了嗓音：“我已经没机会了，你快点走，要不然也是死路一条。” 木挽香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她想要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香香已经推开门跑了出去。 不对劲，木挽香立刻跟了出去，却看见赵管事带了不少人去了香香的屋子，她又立刻缩了回去。 推开屋门一角，悄悄查看外面的情况，可惜什么都没听见。 “姐姐，有我呢！”等候许久的馒头，随即冒出头来，他一直想着帮木挽香做点事情，奈何鬼魂的身份。 对呀！差点都忘记还有馒头了。 “行，那你赶紧去看看，那边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馒头轻轻点点头，随后飘出了屋子，直奔香香那里。 等了很久，馒头才回来，木挽香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赵管事说要带着香香去极乐世界伺候客人，让她好好准备准备。”馒头挠着头。“赵管事随身携带了黄符，我没有办法靠近。” 哼，肯定是坏事做多了，怕有报应，所以才会这样。 木挽香仔细想了很久，她也猜不到那极乐世界到底在什么地方？ “姐姐，我饿了。”鬼魂没有味觉，但架不住嘴馋啊！ 馒头虽说已经死了，可自打吃了木挽香做过的饭菜，一日三餐更是少不了。 每当遇见事情的时候，木挽香总喜欢边做菜边想，每每脑子里面都会有灵感。 明月楼的厨房很大，食材也很全，整个厨房有二十来个厨子，为的就是满足每一位客人的需求，可谓将服务做到了极致。 木挽香瞅了瞅蹲在灶台上的馒头：“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爱吃。”馒头托着个腮帮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小鬼，你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木挽香一时之间也犯了难，不知该怎么什么菜肴。 馒头却在一旁解释道：“姐姐，还真不瞒您说，我当乞儿之时，也是尝过各个酒楼的剩菜剩饭，他们那些厨子的手艺还真比不上您。” 木挽香也是故意逗他，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噗通”一旁的木桶发生剧烈撞击声，她俯身一看，竟然是一条黑不溜秋的鳗鱼。 木挽香嘿嘿一笑，指着鳗鱼问道：“想吃吗？” 馒头用力点点头。 “谁用鳗鱼吗？”毕竟是厨房里面的食材，出于礼貌，木挽香还是问了一句。 话音未落，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他不屑地瞅了木挽香一眼。 “你就是最近大伙热捧的厨艺最好的妓女？” 他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加重，摆明了就是嘲讽的意味。 馒头凑近了介绍道：“姐姐，这家伙是明月楼重金挖来的厨子王一刀，他之前听说你做的菜肴很是不屑，认为你只是空有其表。” 木挽香撇撇嘴，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力说话，将他的脸打肿，打烂，以后他就不敢来找麻烦了。 “比比？” 话出口的瞬间，厨房里其他厨子都笑出了声，在他们眼里，木挽香不过是耍耍花架子，哪里会真做菜。 王一刀冷笑道：“比比倒是没问题，别到时候输了，把你在床上精心的客人全喊过来，那我可就难办了。” 他朝着看热闹的厨子喊道：“毕竟那些都是达官贵人，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木挽香懒得废话，俯身捞起一条鳗鱼，挥舞着手里的菜刀，不多时，活蹦乱跳的鳗鱼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看着她抓鱼、杀鱼的手法，厨子们立刻闭上了嘴，王一刀也不敢大意，他也开始处理鳗鱼。 王一刀尤其擅长河鲜、海鲜一类食材，鳗鱼可是他的拿手好菜。 等鳗鱼切成小段之后，他走到橱柜前，打开小铜锁，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罐子一样的东西。 木挽香好奇看了一眼，里面盛放红色液体，看着有点像葡萄酒。 看样子，王一刀应该是要红酒烧鳗鱼。 巧了，她正打算有绍兴老酒做红煨鳗，这下子倒要看看谁的功力更胜一筹了。 鳗鱼身体表面有一层滑腻的黏液以及绒毛，烹煮之前需要将这些东西处理干净，才能下锅，要不然腥味很重。 王一刀用草木灰揉搓，然后反复清洗，鳗鱼被洗得干干净净。 这是厨子才知道的小窍门，当他们看见不远处的木挽香也是用了一样的方法，他们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貌美的妓女或许真有两下子。 热油下锅，掂锅翻炒，架势十足，一看就是老手。 看到这里，厨子们都忍不住感叹，木挽香的手法眼花缭乱，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做到。 不多时，厨房弥漫着一股子鳗鱼浓烈的香味，还夹杂着馥郁的酒香，里面的厨子们渐渐不自禁沉醉在其中，早已经想起不起来最初的目的了，只想尝尝鳗鱼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两盘鳗鱼差不多同时端上桌子，颜色看起来一样，然后凑近了看就能发现其中的区别。 木挽香的鳗鱼看起来颜色更加亮红色，王一刀的则是红色，带一点淡淡的粉。 瞅了一圈如狼似虎的厨子，木挽香笑盈盈看向王一刀：“鳗鱼就这么一盘，给其他人吃了也不够，不如咱们互相品尝，然后做出评价如何？” 要是没看过木挽香杀鱼的样子，王一刀肯定不同意，如今既然知晓她是有真实力，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结果。 “好！” 看两个人商定之后，其他厨子们难掩失望之色，不得不说刚刚鳗鱼的香味早已经让众人垂涎欲滴，如今吃不上，那叫一个痛苦。 最高兴的莫过于馒头，他刚刚悄悄尝过锅里的汤汁，实在是太好吃了。 所以他自然是希望越少人吃越好，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多吃几块了。 木挽香率先夹了一块王一刀做的，细细品尝过后，她开始凭借：“鳗鱼软糯，加上淡淡的葡萄酒的香味，带着丝丝果香，味道果然很不错。” 第七十二章吃货 王一刀一脸理所当然，这道葡萄酒烧鳗鱼可是他的拿手菜肴，客人尝过之后无一不称赞的。 “王师傅，尝尝我做的。”木挽香想快点结束厨房的斗争，因着蹲在一边的馒头快要流口水了。 王一刀很谨慎加了一小块，入口的瞬间，香甜的味道在口中爆开，更为难的是还能够吃出鳗鱼原本的滋味，不得不说这厨艺实在是天下难得一见。 “我看咱们就打个平手吧！”这几日木挽香还要在厨房煮菜，她可不想随意得罪人，做菜的就怕有人暗地里下绊子。 “不行。” 此话一出，等着看热闹的厨子们立刻来了精神，他们刚刚是看出木挽香有些能力，不过她竟然提出互相品尝对方做的菜肴，摆明了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厨子。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也就希望木挽香输，最好是输得很惨。 “你做得鳗鱼比我做的好吃。”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瞪大了眼睛，简单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王一刀虽然性子有些傲慢，但他最是敬佩厨艺高超之人，输了就是输了，因而痛快承认了。 “你应该去船上做菜肴。” 木挽香眯起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王一刀还想说什么时，赵管事手下最得力的钱三，他大声喊道：“王一刀，赵管事找你。” 见到钱三，王一刀立马蔫了，谁都知道这家伙不好惹，他赶紧收拾东西跟着钱三走了。 望着虎视眈眈的厨子们，木挽香毫不留情将她做的鳗鱼端走，转身去了屋子，合上之后，放在桌上，让馒头吃。 狼吞虎咽吃了几块之后，馒头却发现木挽香正托着下颌，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他立刻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刚刚看钱三分明是故意的，他为何要打算王一刀说的话呢？”木挽香想不明白，似乎没什么不对劲啊！ 馒头挠挠头，他压根就不懂大人的事儿，自然也是想不明白。 看他苦恼的样子，木挽香笑了笑，赶紧招呼道：“馒头，你快些吃鳗鱼，要不然等冷了，味道就没这么好了。” 听到这话，馒头赶紧回头去吃盘子里面的鳗鱼。 不对，盘子空了。 馒头皱起眉头，他分明记得还剩下好多，眨眼功夫怎么就没了。 看他没动静，木挽香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鳗鱼没了。”馒头拉长了一张脸，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想起鳗鱼的滋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木挽香赶紧打量屋子，没人啊！ 鬼呢？ 她仔细搜寻很久，忽然听见屏风后面传来吱吱声，赶紧冲了进去，竟然看见有个胖子一手各自抓了几块鳗鱼。 “你是谁？” 一声暴喝，吓得胖子丢了手里的鳗鱼，他转身就想逃。 忽然被人拎住了后领：“刘煌,我总算抓住你了。” 来人赫然是李谚，他直接将刘煌给拖了出来。 胖子错愕不已：“你能看见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不仅仅能够看见鬼魂，还能抓住你。”李谚笑道。 木挽香不耐烦地说道：“李谚，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仔细查过三个人的资料，唐明两个人偏爱美女，但是这个家伙每次来这里从来不要姑娘，而是点菜，每次都点一大桌子菜肴。”李谚松开了刘煌的领子，笑道，“我当时就在想这个男人的极乐之地会不会就是这明月楼。” 听到这里，木挽香反而是愈发糊涂了。 “那之前我们找过很多，为什么偏偏没有找到他呢？” “我猜想他肯定是在躲什么。”李谚笑盈盈看着木挽香，“但我确定他一定不会错过你做的菜肴。” 从调查的资料来看，刘煌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为了上等美食，他甘愿冒所有风险。 正是因为如此，李谚就悄悄潜伏在木挽香身边，等着这只好吃鬼显出原形。 刘煌叹了口气，做人，他谨慎小心，结果还是一命呜呼，如今都做鬼了，还不放过他。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告诉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李谚也有些着急了。 倘若案子破不了，他就当不成捕快，更别提守着木挽香过日子了。 “我不知道。”刘煌眼神闪躲，一看就是在隐瞒什么。 李谚瞄了一眼木挽香。 木挽香立刻心领神会，她漫不经心开始抱起了菜名：“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 馋得李煌情不禁咽口水，虽然他已经没有口水了。 眼看差不多了，李谚赶紧往里面添了一把干柴。 “只有她做的菜肴鬼魂才可以尝到，若是你说出是真相，日后就可以找她做吃的了。” 死后，刘煌整日在厨房飘荡，闻闻菜味，却不能解馋，可怜到了极点。 直到方才，他撞见木挽香喂食小鬼馒头，他也忍不住偷拿了几块，还真能够吃，可惜没放进嘴里，就被他们给发现了。 想想那几块鳗鱼，他现在还觉得可惜。 “快点说出来，你想要吃什么，我都可以做给你吃。”木挽香催促道。 权衡片刻，不出意外，刘煌还是倒向了吃食，在他眼里天大地大，吃饭可是头等大事。 “那日夜里，我们三个如同往常一般来这明月楼，他们都叫了各自心宜的老姑娘，然后回来屋子。我则是留在大厅里面吃菜，多了很久，也不见两个人好，我就去找唐明，结果刚起身，我就栽在了地上，这一下就永远没起来。” 没错，看来几个人确实死在明月楼。 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呢？ 李谚追问道：“他们平时还说了什么？” 仔细想了想，刘煌回道：“说船上真是极乐世界，就是贵了点。咱们每次出来玩，都是唐明给钱。渐渐地，他也开始抱怨花的钱太多了。” 李谚：“你们不都是在明月楼吗？” “关于这点，我也觉得很奇怪，问过唐明他们，但是他们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说过。”当时刘煌还生了好久的气，最后还是被唐明买的一只烧鹅给哄好了。 第七十三章船 船？ 木挽香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说道：“我记得之前三娘说过港口的商船越来越多了，还有刚刚我在厨房和王一刀比试时，他也提到去船上当厨子，你说他们的极乐世界会不会就在船上？” 倘若真在船上，官府压根就想不到，即使想到了，派衙役去搜捕，他们也可以逃跑，果真是出乎意料。 李谚勾起嘴角，难怪连骚狐狸都没有想到。 “崔霖去查了，估计一会儿也会来，到时候问问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话音未落，崔霖推开屋门走了进来，开口就说道：“我让孙知府去查了最近鸦片的来源，果然有异样，尤其是暹罗的商船越来越多。” “我找到了刘煌的鬼魂，根据他的话，以及明月楼厨子说的话，那些人八成是商船是吸食鸦片。”不敢说肯定，李谚心中认为这件事情八成就是这个样子了。 试想一下，在黑夜中，茫茫大海里，想要找到那艘船，想想还真是难事。 李谚和崔霖都犯了难。 这时候，刘煌已经吃完了一盘鳗鱼，他心满意足地说道：“之前唐明他们来明月楼花销都很小，只是有次忽然变多了，你们说会不会花钱到了一定数，赵管事就会带着那些人去船上？” 木挽香轻轻“咦”了声，本来以为这家伙只会吃，没想到还真有点用处。 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情，立刻说道：“今日香香姑娘说了一些十分古怪的话，你们说她会不会被带到船上去了？” 李谚瞅了一眼馒头：“你赶紧看看。” 馒头也不多说废话，立马去香香的屋子，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回来把这件事情一说，大家都意识到不对劲。 看来香香已经被带去船上了，想要挽回已经是来不及了。 木挽香虽不喜香香，也不想看见她出事，扫了李谚一眼：“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没办法，如今我们没有证据，想要查封明月楼是不可能的。更不要提，在茫茫大海中去找船了。”李谚的话很冷酷，却也是大实话。 崔霖叹了口气：“命该如此，接下来咱们要想想办法改如何踏上那条船了。” “不行，若是香香和柳馨儿一样惨死，那该怎么办？”木挽香无法眼睁睁看见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若是可以，她想要努力试一试。 “香香很聪明，她肯定是预料到会被送上船的那一天。”李谚安慰道，“她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 听到这些话，木挽香还是觉得不放心。 崔霖劝道：“木姑娘，于其做无用功，咱们很不如想法子，快点找到那条船，彻底杜绝后患。” 思来想去，也只能如此了，木挽香渐渐平静下来：“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既然客人要多花钱，那不如就让我为你一掷千金，这样一来就有机会了。”崔霖早就想好了法子，木挽香机灵又聪明，若是她想必可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李谚赶紧拦着：“骚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要来，也是我来。” 崔霖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有钱吗？” 全身上下连一两银子都凑不齐，更不要提千金了。 李谚犯了难，又不愿意让崔霖和木挽香单独相处，就怕出点事情，倒时候后悔都不及。 “崔大人，如你所说，今夜您就去和赵管事提，愿意花千金包下这个月，不让我接待其他的客人。”木挽香想着既然想要快点上船，首先就是要和赵管事展现财力，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崔霖也想到了这点，想要快速破案，只能用这些法子了。 “不行。”李谚再次出声阻拦。 很可惜，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崔霖吩咐手下去找赵管事，谈接下来的事情。 木挽香则开始赶李谚：“待会儿赵管事来看见你就麻烦了，快点出去。” “我不要。”李谚开始耍赖，他反正就是不放心两个人在一起。 看着他那样，木挽香很是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愿意滚？” “你要向我承诺，不对骚狐狸动感情。”不怪李谚如此，而是被崔霖伤害次数太多了。 哎，心里说着不能这样，不能继续沉沦下去，但总是控制不住。 “我谁都不会喜欢的，你快点走吧！” 有了她这句话，李谚彻底安心不少，不甘不愿被木挽香退出了屋。 不久，赵管事就急匆匆赶了过来，他上下仔细打量崔霖后，又仔细问道：“崔公子出手如此阔绰，不知家中做何生意啊？” “我爹爹是京城有名的盐商崔兒。”来之前，崔霖就已经安排好了身份，崔兒和他家中沾亲带故，家中长子很少见人，因为被识破的风险也是很小。 对于京城之事，赵管事很是熟悉，他也确实听说过崔兒此人，看崔霖的年岁也和他家长子相符。 再加上崔霖出手如此大方，自然也就不再怀疑他说的话。 崔霖挥挥手，伺候的小厮已经端出十锭金子，黄澄澄，看得木挽香都眼热，很想扑过去抢了过来，幸好理智克制住了贪欲。 “赵管事，这些金子还请您收好，再接下来的一个月当中，我希望绾绾姑娘只为了我一个人烹煮菜肴。” 赵管事伸出一只手，仔细摩挲着金子，良久，他忽然笑道：“不知崔公子除了品尝美食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爱好吗？” “倒是没有。”崔霖淡淡挑了一下眉，“我也不是爱吃，就是追求刺激，什么好玩玩什么。前几日来武东府，听说有个厨艺高超的姑娘，这才赶来看看。自从尝过绾绾做的菜肴，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赵管事满意地点点头，崔霖就是他想要寻找的客人。 “我有更刺激的事儿，不知道您想不想试一试？” “真得吗？”崔霖顿时来了精神，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音，“只要好玩，无论花多少钱都不打紧。” 赵管事笑了笑：“那实在是太好了。” 第七十四章故意 崔霖问道：“你倒是快些说，有什么好玩的？” 的 “今儿还不到时候，明儿夜里您过来，我带您换个地方玩玩。”赵管事也不敢贸然带人去，多少还是要打探一下崔霖的背景。 “那也成，不过我有个条件。”崔霖指了指站在的一边的木挽香，“自从我吃了绾绾姑娘做的菜肴，每日只想着吃她做的。所以不管你带着我去什么地方，一定也要带上她。” 听到这话，赵管事也是犯了难，他知道木挽香来此的目的，倘若将船上的事情暴露，她跑去衙门报官，那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迟疑片刻，他才回道：“这件事情我暂且没法答复你，明日在说。” “行。”崔霖也没有逼迫赵管事，等人走后，他就寻问木挽香，“明日若是赵管事还是不肯，那就让我一个人去罢了。” 木挽香摇摇头：“这群人做事无比心狠手辣，要是让您一个冒险，我心也不安。” 其实崔霖也是想要将木挽香带去的，毕竟她能能够看见鬼魂，到时候还可以打探事情。 但看赵管事的意思，他是不愿意的。 “你不用担心了，明日我自有法子。”木挽香心里早有打算。 今儿夜里，崔霖没有随木挽香两人回家，而是崔家在武东府的大宅院，主要是为了应付身后两条“尾巴”。 回到木家后，李谚问起木挽香的打算。 木挽香只说乏了，草草敷衍几句，然后回屋子睡觉了。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木挽香早早就出了门，径直去了明月楼，她悄悄去了香香的屋子。 轻轻敲了几下，没人应，正犹豫要不要继续敲门时。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推开了，香香探出半个身子，脸上满是倦容，一看就知道昨夜肯定是累着了。 幸好，人没事。 木挽香挤进了屋子，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她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香香打了哈切，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她慢悠悠坐下：“能有什么事情？” “你昨儿不是让我快点离开吗？”出乎意料，香香竟然是这样的态度，木挽香倒是理不清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你快点走吧！我还要再睡会儿。”香香起身撵人，显然是不想和木挽香多说什么。 然而木挽香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我已经知道你昨日夜里是被送到船上去了。” 香香的瞳孔猛然放大，脸上露出从未有过惊慌的表情，她瞧见窗外闪过的黑影，不由叹了口气。 “迟了，你本来还有机会逃离明月楼，可惜你竟然说了那样的话，如今你是想要走，也走不掉了。” 谁知木挽香反倒是一脸淡然，她轻笑道：“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香香是何等聪明人，听到木挽香这样说，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这个疯女人，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原来木挽香早就看见了监视香香的人，她之所以来找香香，就是想要借着那些人的嘴，告诉赵管事，他已经知道那艘船的存在了。 为了笼络崔霖，赵管事暂时还不会动她，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将木挽香也带到船上。 “我既然说了要为了柳馨儿查明真相，那就一定要做到，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放弃。”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无论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香香边叹气边从拿出一个红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都是珠宝首饰。 木挽香都直了眼，这些东西要值多少钱啊？ “羡慕吗？” 木挽香老实点了一下头，说实话，看到这些，哪个人不心动啊！ “这些就是我昨夜去船上收到的打赏。”香香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眼神里却是说不出的悲伤，“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这些东西，也不会去那条船上。” 木挽香问道：“那条船到底怎么回事？” 把玩着盒子里的珠宝，香香慢慢说道：“我自从进明月楼之后，偶然间就会发现那些花魁会被带去什么地方，回来之后，她们都很开心。我瞧着吃穿用度都好了很多，每个人都赚了很多金银珠宝，时不时还会和我们炫耀一番。” 许是想起什么恐怕的事情，她“啪”地一下关上盒子：“刚开始她们的状态都很好，整日里接客人，渐渐地，她们的脸色越来越差，即便是最好的脂粉也掩饰不了脸上的憔悴。然后她们就一个个消失不见了。” “所以那日争夺花魁时，你打心眼不想赢。”难怪那次木挽香看见香香输了花魁，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 “前面的花魁没了，渐渐也就轮到我了。我没有能力逃跑，只能接受。想不到半夜杀出你这个程咬金。”香香自嘲道，“世事难料，柳馨儿那个女人看起来蠢笨，没想到她竟然也看出了船上的事情不对劲，那日收拾包袱想要逃命，结果第二日就被人发现了尸体。” 原来如此，柳馨儿心眼最多，看见事情不对劲，肯定想着要逃。 木挽香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好奇地看着香香。 “男人都说那条船是极乐世界，为何你这般害怕？” “哗啦啦”香香将珠宝首饰全部倒了下来，在空空的盒子里敲敲打打，竟然抽出一块木板，里面赫然露出一个莲花缠枝银盒，打开之后，露出里面棕色的块状物。 在记忆中，现代毒品是白色，木挽香皱了皱眉，难道是想错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昨日赵管事让我陪着客人一起吸食，整个人感觉很有精神。但今早却觉得软绵绵的，心里总是想着再吸一下。”香香拨弄着里面的东西，“若是瘾上来没有吸食，整个人就觉得被无数只蚂蚁啃食，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忍受了。” 没错了，肯定鸦片了！ 木挽香忘记了古代的技术没有现代那么发达，里面肯定会有杂质。 “这应该是用力给病人止痛的鸦片。” 香香皱眉：“那赵管事为何会让我们吸食？” “因为这个有瘾，一旦沾染，这辈子都别想戒掉。”木挽香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们也是昨天夜里才发现的。” 香香冷笑道：“一切都是命，我注定逃不掉的。” 第七十五章三皇子 夜里，赵管事果然同意带着崔霖和木挽香一同上船，两人首先被黑巾蒙住了眼睛，一路上由人搀扶，再次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到了船上。 船拢共有两层，被分成一个个隔间，里面摆着床榻，小案上放置着吸食鸦片的用具。 赵管事热情介绍道：“只要抽了这玩意，我保证您肯定会感觉无比刺激。” 崔霖躺下后，马上有个穿着单薄的婢女走了过来，替他点火。 木挽香皱眉想要阻拦，看着崔霖淡定的样子，她当即打消了念头。 “你随我来。”赵管事忽然发话，眼神不善地看着木挽香。 崔霖挪开了烟嘴，不满地挑了一下眉：“赵管事，我可是花重金让绾绾伺候我的，你这是想要带她去何处？” “她头回来这里，有好多不懂的地方，我怕怠慢了您，所以想着单独交待几句。”赵管事态度十分诚恳，看着不像有什么坏心思。 可崔霖不放心，要知道木挽香是李谚心尖上的人，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家伙绝对不会放过他。 “崔公子，你且安心，我去去就来。”由于船舱之间有隔断，看不见隔壁房间的模样，木挽香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打探一翻。 跟着赵管事走过一间间屋子，木挽香瞪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实在是太会玩了。 每间屋子里面都有几个绝色美女伺候着，一个个躺在床榻上，像极了书本后期清朝贵族吸引鸦片的模样。 一层没有隔断，有艺伎在表演各种乐曲，伴随声声丝竹声，舞姬翩翩起舞，围观的男人们一个个露出垂涎的模样，难怪他们会把这里称作天堂。 一直走到甲板上，赵管事才停下了脚步，开口就问道：“看够了没有？” “您领着我一路走下来，不就是想要让我看看吗？”木挽香反问道。 这个女人绝对是他遇过最聪明的一个，赵管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特地请了他来。 夜色中，忽然伸出一盏灯笼，昏暗的灯光下探出一只皮靴，缓缓向上看去，是一袭紫色绣花绸缎长袍衣裳，腰间系着玉带，看着穿着打扮已经是十分贵气，然而更贵气的是那张脸。 他长得很是俊俏，浓眉大眼，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但嘴角藏着一抹阴冷的笑意，让整个人的气质更偏向阴冷。 “你就是绾绾？” 声音里的不屑丝毫不加以掩饰，让人听着很不痛快。 木挽香也赵管事的态度，心中也猜想到这人应该就是大老板了。 “没错。” “我不管你进明月楼是什么目的，想要活命就老老实实待下去。”男人冷冷说道。 木挽香直接问道：“柳馨儿是不是你们杀的？” “你还真是不听话，难怪赵管事要找我出面。”男人警告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敢多管闲事，你就去阴曹地府当柳馨儿的好姐妹吧！” 言语之间充满了威胁，却也没有直接将她杀掉，看来是看中了她的能力。 木挽香想要多问一点事情，她也想到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多说什么，于其激怒他，不如暂时乖乖的，等到有机会在继续查下去。 “好，我答应你。”她忽然话锋一转，“等到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抓你。” 男人被逗乐了，他笑了很久才停下，这女人实在是太有意思。 那时赵管事说新来了一个特别的姑娘，他原来没放在心上，经过刚刚的叫交谈，他改变了想法。 “很好，我就等着你找机会来抓我。” 事情谈完之后，男人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想要见见崔霖。 木挽香当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崔霖官居高位，这个男人一看身份就不差，两人要是认识，那不就暴露了。 迟疑片刻，她忽然转向男人：“想要吃我做的菜肴吗？” 男人一怔，随即笑了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永远都不会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等下次有机会，我肯定会亲自品尝。” 越过木挽香，男人走在了前面，她叹了口气，只能祈求老天爷，两个人千万不要认识。 撩开珠帘走进去的瞬间，男人脸色沉了下来：“崔大人，想不到会在这里见着你。” 想什么，来什么。 木挽香闭上了眼睛，她脑子快速运转，想着逃跑的方向，外面是茫茫大海，这下子彻底完了。 放下烟杆子，崔霖淡淡扫了男人一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我做梦都没想到，风流倜傥的三皇子上官煜竟然会是背后大老板。” 什么？ 这个男人竟然是皇子。 木挽香瞪圆了眼睛，仔细打量着上官煜，难怪将才就觉得这人气质太过于出尘。 不对，搅合了皇子的生意，他们这下子是不是死定了。 上官煜听赵管事说新来了个出手阔绰的主儿，谨慎起见，他还是特地赶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看见崔霖。 “你是个聪明人，想必早就猜到背后人的身份不简单，为何还执着将案子查下去？” “因为死者需要真相，要不然他们不会瞑目。”崔霖满脸困惑地看着上官煜，“德妃娘娘身受陛下喜爱，您又是朝中敬仰的三皇子，为何会干这下作的事情？” 上官煜冷嘲道：“你又知道什么，我母妃看似风光，实际上被皇后压得死死的，再加上娘亲母家这些年愈发不如从前，早已外强中干。” 顿了顿，又说道：“我想要争夺天子之位，唯独能够仰仗的只有自己。” 原来如此，努力赚钱夺皇位。 木挽香忍不住唏嘘，人人都说生在皇家最好，实际上背地里竟然有这么多痛苦。 “抓起来。”上官煜一声令下，几个护卫立刻冲了上去，将崔霖牢牢控制住，“我本来还挺欣赏你的，不过如今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不能放你离开了。” 木挽香有些慌，这下子麻烦，她比寻常姑娘力气大点，可也没办法对付这么多人高马大的男人啊！ 要是李谚在，他会做什么？ 第七十六章救人 回过神后，木挽香才发现不对劲，一遇上事儿就想到那家伙，日后恐怕还真就离不开他了就在此刻，她瞧见了两个路过的鬼魂，看样子似乎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对了，在衙门停尸房里见过，他们就是唐明和董卓。 “站住。”木挽香立刻喊住两只鬼。 唐明有些惊讶：“你能够看见鬼魂？” “现在别管那么多，我是来调查你们三个被杀的，你快点告诉我这里是什么情况。”木挽香有些心急，刚刚崔霖被带到甲板，若是在迟点，恐怕真来不及救人了。 听到这话，唐明显然不感兴趣：“有什么好破案的，即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一想到抽大烟那股子痛快劲，我做什么都愿意。” 木挽香叹了口气，果然鸦片这东西沾不得，即便变成鬼魂都戒不了。 “唐明，你是快活了，你娘可就惨了，她哭得昏天黑地，眼睛都快哭瞎了。” 她指着一边垂着头的董卓：“还有你，祖母因为这件事情病重，不知何时就去了。倘若知道你们是因为沾染了这个东西而死，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唐明顽劣不堪，爹爹不是打就是怕，家里也只有母亲护住他。 董卓推了一把唐明：“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罢了。”为了母亲，唐明妥协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有个朋友被上官煜给抓了，你们有什么办法吗？”虽然将希望寄托于两个鬼魂十分诡异，但木挽香也是没了法子。 思忖片刻，唐明说道：“我记得在另外上官煜房间里面有一把火铳枪，你倘若拿到那样东西，保不准还能救下你的朋友。” 热武器在古代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很幸运，木挽香在现代时玩过射击，倘若能够找到火铳枪，估计还真能给崔霖救回来。 想到这里，她立刻让唐明带路，刚走几步，忽然走进来一个人，竟然是李谚。 “你怎么来了？” 看到李谚来了，木挽香不自觉松了口气。 李谚扒掉身上的湿漉漉的衣裳，扒下刚刚顺手打倒的客人衣裳，套在身上，然后才回道：“我难道会安心在岸上等你吗？” 木挽香不语。 又听他继续说道：“我和崔霖已经安排好了，他在路上给我留了记号。” “崔大人被上官煜给抓走了，我打算去找火铳枪救他。”木挽香想起正经事情，“但是我怕来不及。” “你去找，我来拖延时间。”李谚听说过这位三皇子，想不到今日会见面。 木挽香轻轻“嗯”了声，跟着唐明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提醒：“小心。” 李谚呆怔了半晌，顿时喜笑颜开，刚想说什么，木挽香已经出去了。 大水牛果然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他乐颠颠去了甲板，正赶上上官煜要把崔霖丢进海里面喂鱼。 “三殿下，等等。” 上官煜瞧见来人是李谚，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嫌弃，这家伙当年在京城干得那些荒唐事可谓人尽皆知啊！ “你小子凭运气破了一些案子，难道还想要来掺和本王的事情吗？” “误会了，我是来投靠您的。”李谚伸手指了指被捆成麻花的崔霖，“人人都知道我和那只骚狐狸不对付。” 京城的确有这样的传闻，但如今李谚是武东府的捕快，他会杀崔霖吗？ 上官煜微微勾起嘴角，他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李谚，你倘若真想要投靠我，那就拿崔霖的项上人头当投名状。” “没问题。”李谚答应的很爽快，连崔霖都看呆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会真想趁着这次机会杀他吧！ 李谚嗖的一声抽出腰间的横刀，一步步走向崔霖，“刷刷刷”几声过后，一截一截的麻绳落在地上。 重获自由的崔霖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要杀我呢？”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要你死。”李谚看着围上来的几十个护卫，“骚狐狸，你能应付吗？” 崔霖儿时学过一段武艺，这些年早就花费了，对付一个都已经吃力，一下子来这么多，他也只有等死的份。 “你要保护我。” “废物。”李谚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没用。 “我看你是活腻了。”被耍的上官煜渐渐变得狰狞，他堂堂三皇子殿下，李谚这个不长眼的竟敢惹他。 李谚做出害怕的样子，看起来贱兮兮的：“我活不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上官煜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这话何意？” “随我一同来的还有武东府的捕头刘义，他已经回去通知孙知府了，你跑不掉的。”原来刚刚两个人已经查探了这艘船的情况，李谚让刘义先回去报信，他因着担心木挽香的情况，这才独自上了船。 本以为掌控一切的上官煜，忽然有了一丝慌张，更多的是愤怒，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在李谚这条小阴沟里面翻了船。 当即弯腰从怀中掏出火铳枪，对准了李谚：“哼，老子先杀了你再说。” “三殿下，我劝您先别急着动手。”木挽香笑盈盈走上了甲板，她没拿到火铳枪，却拿到了其他好东西。 她晃了晃手里的账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是能够直插他心脏的匕首，上官煜深吸一口气，稍稍稳住心神，尽量放缓了语气。 “绾绾，快点把东西还给我。” 木挽香边翻看账簿，边好奇地问道：“三殿下，您倒是说说看，这本账簿若是落到当今陛下手里，他会怎么样？” “给脸不要脸。”上官煜立刻将火铳枪对准了木挽香，“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劝您最好不要这样做。”木挽香一招手，原本还在享乐的客人们纷纷走了出来，一个个眼神中都露出贪婪的表情。 上官煜彻底慌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这些人，一旦拥有了这本账簿，他们就可以威胁上面的供货商，让供货商提供无穷的鸦片。”木挽香莞尔一笑，“三殿下，您觉得如何？” 第七十七章还能这么玩 麻烦了，上官煜很清楚那本账簿意味着什么，上面记载了他和供货商交易纪录，倘若真得泄露出去，那他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绾绾，有事好商量，你想要什么？” 木挽香指了指李谚和崔霖：“先放开他们。” “老板，不能放他们走啊！”赵管事急了，要是真让这些人跑了，那他们就死定了。 上官煜又何尝不知，但如今账簿在木挽香手里，他什么都不能做，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群几乎陷入癫狂的烟鬼。 “让他们过去。” 一声令下，护卫们立刻散开，李谚和崔霖立刻退到木挽香身后。 “接下来要怎么办？” 能够找到账簿已经是万幸，接下来木挽香一点法子都没有，她只好寻问两人。 “等。”刘义让孙知府派船只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如今是能先拖住上官煜等人，李谚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大海，不由皱起眉头。 崔霖也意识到事情棘手了。 上官煜适时劝道：“你们累死累活干一位辈子也赚不了多少银两，不如全部投靠我。” 他看了三人一眼：“我很欣赏你们几个，等日后成的大事，荣华富贵保证少不了你们的。” 此时，赵管事看向了木挽香：“木挽香，你因为一千两的赏金设计方翠花，有胆识，有魄力，倘若跟着我们家老板，以后肯定会有大好前途的。” 白花花的银子诱惑力十足，只是那上面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木挽香冷笑道：“我虽然贪财，却也看不上你这些昧良心赚来的脏钱。” “大水牛，我没看错你。”话虽这么说，李谚暗地里却松了口气，想起木挽香为了银两做的那些疯狂事情，他还是觉得一阵后怕。 眼看劝说无效，上官煜也没了耐性：“既然你们一心想要寻死，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上官煜，你千万不要乱来。”木挽香晃了晃手里的账簿，提醒他冷静点，“要不然我就会把这账簿丢进海里面去。” 然而这一次不好使了，上官煜原本很紧张账簿，毕竟上面有许多重要的信息，更看重那群虎视眈眈的烟鬼，算起来这些烟鬼才是他的大金主，如果他们死了，收入肯定会减少很多。 他自然舍不得，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由不得他做主了。 过了很久，上官煜终于下了决心，朝身后的护卫分吩咐道：“全部处理掉了。” 赵管事很惊讶，却也没有阻拦，依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确实是更好的办法。 护卫们齐刷刷拔出利剑，直指木挽香一群人，眸中凶光打盛，如同饥饿的豺狼一般。 木挽香本能往李谚身后靠了靠：“有办法吗？” “没有。”李谚本以为上官煜不会如此疯狂，失算了，他撞了撞旁边的崔霖,“骚狐狸，你呢？” “擒贼先擒王，你去抓住上官煜。”崔霖很快分析出最有效果的办法。 木挽香也附和道：“没错，眼下捉住上官煜就是最好的法子。” 李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倘若可以，他早就冲上去了，还需要这两个人来告诉他吗？ “你们看清楚了，上官煜手里有一把火铳枪，我还没有靠近，恐怕就被打成筛子了。” 倒是忘记这茬了，在热武器面前，任何武功都不值一提。 木挽香眉头紧缩，想着要怎么办时，那群护卫已经逼近，长剑挥舞出去，几颗人头咕噜咕噜滚落，恰好滚到她脚下。 血淋淋的人头还冒着热气，吓得木挽香尖叫一声，下一刻她就被搂在怀里，耳边传来略带急喘的声音：“别怕，有我在。” 木挽香抬起头仔细看着李谚，他一边应付扑上来的护卫，一边紧紧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悸动了一下。 她赶忙收回眼神，瞥了眼呆在不远处的上官煜，略微一思索，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唐明：“你们知道上官煜什么秘密吗？” 唐明摇摇头，倒是董卓接了话：“那家伙屁股上有块巴掌大的疤痕。” “哎呦，你怎么知道的？”唐明好奇地问道。 董卓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喜欢陪他睡觉的姑娘，偶尔会在房间里面偷看。” 这两只鬼越聊越下流，木挽香不再搭理，而是挣开李谚的怀抱，径直走到上官煜的跟前。 “你不能杀我。” 上官煜冷笑几声，忽然将火铳枪抵在她的额头上：“老子第一个就杀了你。” “我有阴阳眼，能够看见鬼魂。”木挽香努力忽视额头上面那只火铳枪，继续说道，“你既然想要继承皇位，肯定需要我这样的奇人。” 看上官煜似乎挺感兴趣的样子，她赶紧说道：“三殿下，您不妨仔细想想，让鬼魂去打探消息，是不是无影无踪啊？” “你当我傻吗？”经过刚才的事情，上官煜也算是真正认识木挽香这个女人，他才不会再次上当， “啪嗒”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木挽香大声喊道：“你的屁股上面有一块疤痕。” 所有人齐齐往上官煜投来好奇的目光，幸亏上官煜脸皮厚，直接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儿时曾经被炭火烧伤过，屁股上面留下了一块丑陋的疤痕，寻常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上官煜缓缓放下火铳枪，疑惑地看着木挽香：“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有阴阳眼，可以和鬼魂交流。”木挽香继续说道，“你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我之前帮着破了武东府几个案子，全部都是因为阴阳眼的缘故。” 上官煜瞥了一眼旁边的赵管事：“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之前武东府确实发生了几件离奇的案子，然后被李谚和这个女人一起联手给破掉了。”在来武东府之前，赵管事早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原来阴阳眼还可以这么玩，李谚乐了，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还真是聪明。 “三殿下，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从小就有阴阳眼的事情吧？” 第七十八章受伤 别说，但凡是京城人士，多多少少都会听说过李家公子能够看见鬼魂的事情，不过都是当成笑话听，那时候李谚还因为这事情闹出不少笑话。 有次李谚跑去京城名医姜大夫家，说他医术不精，害死了一个小贩，倘若不认错，小贩会日日夜夜缠着他。 上官煜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不对，后面那位姜大夫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是疯了，难道…… “你真得可以看见？” “之前被你们害死的唐明和董卓都在船上，他们告诉我自己死的原因了。”李谚丢下手里的横刀，走到木挽香身边，然后继续说道，“那日夜里他们两个吸了很多鸦片，你们看着活不下去了，就让他们做出互掐的样子。” 没错，当初处理这件事情的就是赵管事，他很肯定没有人知道。 听李谚说完，他彻底相信了。 “老板，您看这件事情要怎么办？” 上官煜陷入了沉思当中，倘若一下子拥有两个可以看见鬼魂的人，那日后办事情肯定会方便很多，只是这两个人看着都不好掌控。 就在这时，李谚一个飞踢，直接将上官煜手里的火铳枪踢飞。 “啪嗒”火铳枪落在不远处，木挽香和赵管事飞扑过去。 眼见赵管事要弯腰捡火铳枪时，木挽香纵身一跃,直接压在了赵管事的后背上面。 “哎哟喂”赵管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如同乌龟一样直直趴在甲板上面，驮着木挽香。 木挽香反应很快，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随后直接踩在他的后背上，伴随着一声声惨叫，总算将火铳枪拿在了手里。 她反手就对准了蠢蠢欲动的上官煜：“不要动，三殿下，您应该最清楚火铳枪的威力吧！” 这下上官煜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三番几次被别人耍：“贱人，我要杀了你。” 李谚警惕地看着上官煜，小心翼翼退后几步，将木挽香护在身后：“大水牛，你可真聪明，竟然想到这法子。” “你也不差。”这句话万全是真心的，木挽香怕上官煜起疑心，事先是压根没有很李谚商量，幸好这家伙懂了她的心思。 李谚直勾勾看着木挽香，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大水牛居然夸他了，好高兴哦！ 看着傻傻的李谚，崔霖撇撇嘴：“咱们现在还没脱离险境呢！” “那又怎样？”话虽然是和崔霖的说的，李谚的眼睛还是直愣愣望着木挽香。 被李谚瞧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木挽香只好冷声道：“别看了，快点注意周围情况。” “遵命。”李谚立刻应下，乖乖转身警戒周围。 看的崔霖那叫一个嫌弃，他原本以为李谚这家伙只是玩玩，如今看来是爱惨了木姑娘。 “砰”就在这时，不远处发出一声巨响，居然是火铳枪的声音：“去死吧！” 李谚赶紧回头看木挽香手里的火铳枪还好好的，他再看不远处，竟然是赵管事，他正握着另外一支。 而且赵管事正是朝着木挽香开了一枪，千钧一发之际，李谚跨步向前，牢牢将李谚拦在了身后。 “噗呲”子弹穿透身体发出的闷响声，李谚缓缓倒在了地上。 “李谚！”木挽香惊呼一声，她刚想扑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崔霖的声音：“小心。” 原来赵管事看没有打中木挽香，正打算另外朝她开第二枪。 就在这一瞬间，木挽香朝着赵管事的右手射出一枪。 “啊！”火铳枪应声而落，赵管事握住右手，痛得不停叫唤。 崔霖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捡起了掉落在地上，沾着血迹的火铳枪。 上官煜刚想说什么，黑暗的海面上忽然亮起几亮光，他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三殿下，我看你还是乖乖随我们回去吧！”崔霖将火铳枪对准上官煜的胸口，“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跟着他们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上官煜没那么傻了，他冷声道：“崔霖，这一次算你们运气好，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上官煜朝着大海里纵身一跃，然后消失在茫茫大海当中。 即便是崔霖，他都没有预料到上官煜竟然会跳海，倘若在河里还可以游回去，大海行吗？ 就在这个时候，刘义带着一众捕快杀到，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势。 “李谚，你快醒醒啊！”木挽香丢了火铳枪，将李谚紧紧抱在怀里，她低头看湿漉漉的右手，上面全部沾满了鲜血，再看李谚整个胸口都被染红了。 恐惧慢慢笼罩着木挽香，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担心李谚没了。 一想到日后没有李谚陪伴的日子，她瞬间红了眼眶，心紧紧揪在一处，难受到差点没法呼吸。 “别担心了，他不会有事情的。”崔霖蹲下身子，安慰了几句。 谁知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木挽香也顾不上擦，语气里充满了无助：“他中的是子弹，能活过来吗？” “倘若是其他人，他死定了。”眼看木挽香又要哭，崔霖赶紧说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生火。”崔霖一边吩咐刘义，一边钻进船舱，不多时，他在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坛子酒。 木挽香皱起眉，她很想骂崔霖什么时候还喝酒，猛然想起电视剧里取子弹的场景，貌似就是用了这些，顿时眼睛亮晶晶的。 崔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仔细在炉火上面烤过之后，又吐了几口白酒，最后朝刘义说道：“找几个人来给他摁住。” 刘义点点头，找了几个强壮的人，分别按住李谚的四肢。 “木姑娘，待会儿场面会很血腥，我劝你还是先转过头去。”崔霖好心提醒道。 如今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木挽香乖乖转过身子，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窝在一起，暗自祈祷不要出什么意外。 “啊！”身后猛然传来一道无比凄惨的叫声，眼泪在一瞬间蓄满了眼眶，啪嗒啪嗒往外掉下来，木挽香也是头一回知道，她竟然这么能哭，更要命的还是为了她以前最嫌弃的混蛋。 第七十九章鱼面 “哎呦，我好疼！” 木挽香咬紧后槽牙死死盯着躺在炕上的男人，自从李谚受伤之后已经过去了七日。 这七日里，李谚想尽办法折磨她，端茶递水，还要时刻准备小点心。 每当木挽香要发火时，这家伙就喊疼，着实惹人厌烦。 “姐姐，这个混蛋就是欺负你心软。”木白口里叼着包子大喇喇走了进来，看向李谚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小鬼，你别胡说。我真的好疼。”李谚还假模假样捂着胸口受伤处，可怜兮兮看着木挽香，“大水牛，我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木挽香哪里不知道李谚那点小把戏，想起当时的场面，她真得吓坏了，幸好这家伙晕死了过去，没看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 “罢了，你想要吃什么？” 木白恨恨咬下最后一口素包，狠狠瞪了洋洋得意的李谚一眼，掉头出了屋子。 “你做的我都爱吃。”赶走烦人的小鬼，李谚别提多高兴，忽然觉得后背是发痒，伸手去挠，可惜胸口被布条捆着，实在是抓不到，他只好向木挽香求助。 要是以前，木挽香可能会一拳头挥过去，但只要想到这家伙是为了救她才这样子，她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坐了下来，刚想替他挠痒时，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香娘，我来。” 来人正是刘义，他双手拎着糕点，旁边还跟着许久未见的孙艳艳。 木挽香赶紧挪开位置，刘义撸起袖子正去挠痒时，李谚赶紧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好受多了。” 刘义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 “你来做什么？”原本还以为能够和大水牛增进一下感情，谁知道这家伙跑出来捣乱，李谚心里自然不痛快。 刘义没说话，孙艳艳赶紧接了话：“刘大哥今日特地来看你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谚斜瞟了刘义一眼，用眼神寻问这女人怎么来了。 “她听说我今日休假，就想要拉着我去逛街。我说要来探望你，她就跟着来了。”对于孙艳艳，刘义态度很决绝，可惜这位千金大小姐也是一个死心眼，认准了他。 木挽香看了一眼，笑道：“刘大哥，快到晌午了，正好你们留下用饭了。” “也好，我早就想要尝尝你的手艺了。”刘义总是听周围人说木挽香厨艺不错，偏偏一直没机会。 前脚刚出屋，木挽香就发现身后跟了个人，是孙艳艳，她困惑地皱了皱眉：“孙小姐，你这是？” “我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刘大哥对你念念不忘。”孙艳艳注意到了，将才在屋子里，刘义的目光就没离开木挽香，眸子里写满了喜欢。 木挽香叹了口气，好心劝道：“喜欢谁这事儿很玄乎，谈不上什么魅力，依照我看，都是缘分，就像我和李……” 话说到一半，她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轻咳几声：“我先去做饭了。”留下孙艳艳一人在院子里。 屋内，刘义将门合上，特地压低了声音：“崔霖临走前让我劝你早日回京城。” “骚狐狸没安心，你别搭理他。”李谚才不想回京城，如今没事调戏调戏大水牛，整日里吃着她做的珍馐，傻子才回那糟心地。 “哎……”对于这个回答，刘义一点都不意外，他想了想，又说道，“当朝天子身体每况愈下，京城局势会愈发混乱，我怕老爷支撑不住。” “与我何干？”从踏出李府那日，李谚就没想着要回去，“我和李睿父子情分已断，不可能再回李府的。” 刘义长李谚几岁，因着被李谚的娘亲收养在府中，两人名义上为主仆，实际上却情同手足。 他最是了解李谚的性子，表面看似不正经，实际上比谁都要倔强。 李谚认准了老爷和几个小娘害死了夫人，他定然不会原谅这些人，无论谁劝说都没用。 “罢了，你既然不愿意回去，我也不逼着你，只是昨日王夫人也派人来信，说是她身子大不如从前了，让你早日回京城接手产业。” 王家天下第一富商，这代当家人正是李谚的亲姨妈王语凤，她一身未嫁人，早就将李谚这个外甥当成亲儿子养大。 想起唯一让他牵挂的姨妈，李谚犹豫了，过了很久，他才回道：“如今我和大水牛的关系稍稍亲密些，倘若冒然回京城，她嫁给其他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会替你守着的，你先回京城看看，等稳定了再接她去。”王语凤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她在这个是时候让李谚回京城，显然不止接手产业那么简单。 “我怕你监守自盗。”李谚轻易不动心，一旦有了心思，占有欲比谁都要强烈，即便是刘义，他也不放心，更何况这家伙之前还喜欢过木挽香，他不得不防。 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刘义肯定打死眼前这货。 “算了，你记得给王夫人写封信。” “你替我写，就说我如今正忙着追媳妇，让她等等。”李谚很清楚姨妈的路数，她八成是想要将他骗回京城想看姑娘。 眼见劝说无望，刘义只好放弃，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李谚：“这是孙大人私下给进赏金，希望你日后好好干。” 李谚赶紧将钱袋塞进被窝里面，要是被木挽香发现，肯定又没了。 晌午时，几个人围坐在方桌前，看着满满一桌子菜肴，孙艳艳却是很嫌弃，人人都说木挽香厨艺过人，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快点尝尝面条。”木挽香将一个粗瓷碗推到她面前。 孙艳艳勉为其难拿起筷子，拨弄几下白色的面条，语气里充满了厌恶：“你做的面条比寻常厨子的面条要粗很多，而且一点都不顺溜，看着就不美味。” 木挽香也懒得解释，埋头开始吃起面条。 李谚压根就没管这边的事情，只顾着一个劲地嗦面。 倒是刘义仔细看了一眼面条，似乎和普通的的不一样，他仔细尝了一口。 “不好吃吧！”肯定的语气有些令人厌烦，孙艳艳笃定了木挽香做的就是不好吃。 “不，我从未吃过如此鲜美的面条。”看似普通的面条竟然鲜嫩无比，而且十分劲道，刘义又忍不住吃了一口，不多时，碗已经见空，他立马又盛了第二碗。 看桌上都吃得如此美味，孙艳艳小心翼翼夹起一根谨慎地放进嘴里，果真如刘义说的那样鲜美无比，她跟肯定这不是用普通面粉做的，是什么呢？ 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木挽香解释道：“我用鱼肉做的。” 没错，就是鱼肉，难怪如此鲜美。 孙艳艳看向木挽香的眼神十分复杂，也不知道在想说什么。 第八十章铁板豆腐 孙艳艳当即放下碗筷，冷声道：“我觉得味道一般，也没有那么好吃。” “世人口味不尽相同，孙小姐不喜欢吃也是很自然的。”木挽香还真不介意，她遇见的食客那么多，也不能要求他们每个人喜欢自己做的吃食。 李谚赶紧讨好道：“大水牛，我很喜欢吃，再给我盛一碗。” 孙艳艳噘着嘴，委屈地看向刘义，希望他能说句话。 谁知道刘义也默默将碗递给了木挽香。 气得孙艳艳当即红了眼圈，她在家里是人人宠爱的千金大小姐，整日追着刘义身后跑，他却从来不搭理自己，越来越觉得委屈，猛然起身，冲向了院子外面。 “刘大哥，你快点去看看吧！”孙艳艳可是知府千金，倘若在她家里出了点事情，那后果就麻烦了，木挽香看刘义无动于衷，她愈发着急，“如今世道不太平，她一个大小姐实在是不安全啊！” 刘义绷着脸不说话。 倒是李谚开了口：“刘义本来就不喜欢孙小姐，若是追上去肯定又会让她误会，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理是那个理，木挽香总觉得不安全。 又听他说道：“青天白日，她不会有事情的，快给我盛碗面条吧！” 吃吃吃，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木挽香接过碗盛满，然后重重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面。 “我去看看。”刘义始终放心不下孙艳艳，起身出了院门就追了出去。 看到这，木挽香总算松了口气，瞅了眼双手麻利夹面条的李谚。 “你不是说手疼不方便，整日央求着让我喂食吗？” 大意了，这鱼面实在是太好吃了，李谚一时之间忘记他装病了。 “香娘，吃好饭就来店里帮忙。”木三味这一嗓子救了李谚一命，让木挽香没空找他算账。 收拾好一切，木挽香就打算去烧烤店里，被戳穿的李谚索性跟着一道去，在家着实无趣。 木挽香也没拦着，两人到铺子之后，木三味早已经忙开了。 原来经过这段时日的经营，烧烤铺子名声大噪，生意愈发红火了。 木挽香瞥了眼账册，当即乐出了声，开张一个月，跑去成本，足足赚了一百两，这下子发财了。 “怎么了，笑得那么开心？”李谚凑近了点，木挽香赶紧把账册合上，狠狠瞪了他一眼，去了内院。 李谚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就看见木三味摇了摇手里的羊肉串：“快干活！” “我是个病人。”李谚指着胸口大声喊道，“这是为你女儿受伤的。” 木三味撇撇嘴，没好气道：“如今咱们烧烤铺赚钱了，我看不如招个懂事听话的女婿比较好。” “你再说一遍？”难怪大水牛笑得那么开心，李谚已经意识到危险了，不行，他要快点将亲事定下再行。 “说几遍都可以，等铺子生意好了，我让香娘多招几个女婿。”木三味将串好的串串放进食品柜子里，还朝李谚挑衅地眨了眨眼。 死老鬼，李谚暗自骂了一句，又开始仔细考虑要不要公布他的身份。 “香娘在吗？”说话时，赵三娘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李谚凑近了一看，盘子里面整齐码放几块豆腐，随即皱起了眉头：“三娘，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他不爱吃菜蔬，更不喜欢吃豆腐，偏偏这几日木挽香时不时去买来做菜，说是吃着有营养。 两人也算是相识了，赵三娘也知道他那点小心思，直接忽视了。 听到动静之后，木挽香赶紧迎了上来：“来了。” 她接过豆腐，让赵三娘自己找地方坐下，麻利烧起了锅灶，然后在上面放了一口平底锅。 看架势是要烹饪豆腐，李谚嫌恶地说道：“豆腐很难吃的。” “那你还吃豆花？”木挽香白了他一眼，然后往平底锅里面倒油，她看着赵三娘店铺里面的生意不大好，所以想着做铁板豆腐试试。 李谚爱惨了咸豆花，就是不爱吃豆腐，他小声嘟喃着：“这根本就是是两样东西。” 和这家伙继续说下来也是浪费口舌，木挽香将豆腐切成薄薄的小方片，平铺在锅上，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豆腐表面开始变成了金黄色，淋上烧烤酱料、蒜蓉、酱油，等到快出锅时洒上细细辣椒面，些许葱花。 一瞬间，烧烤铺子里充满了浓郁的香味。 木挽香先盛了一块递给赵三娘：“尝尝。” 赵三娘点点头，拿起筷子直接夹了一块：“外皮酥脆香辣，内里鲜嫩，这还是豆腐吗？” “当然是的。”木挽香笑眯眯说道，“我今儿先卖着试试，若是还不错，明日就要一筐，等日后食客多了，你的豆腐铺子生意也就会跟着多起来的。” 赵三娘感激地看着木挽香：“我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你竟然放在心上了。” “你帮我那么多次，我自然要报恩啦！”木挽香这人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定然十分回报。 赵三娘愈发感动，不知不觉连眼眶都红了。 看她快要哭了，木挽香连忙转移话题：“对了，那两个骗子有消息了吗？” “没有。”听到那俩人，赵三娘立刻变了脸色，大骂道：“要不是那个杀千刀的死男人，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看来又说错话了，木挽香只好安慰道：“若是铁板豆腐火了，日后你也不用如此发愁了。” “嗯，一定会大卖的。”赵三娘从未尝过这样的好吃的豆腐，她敢肯定大伙都爱吃。 “啪”木挽香一巴掌扒掉李谚的手，冷声道：“你将才不是说豆腐不好吃吗？” 原来李谚听到两人说话，忍不住偷偷尝尝这铁板豆腐到底是什么味道，想不到竟然被木挽香给发现了。 “切，破豆腐，不吃就不吃。” 木挽香看都不看李谚，直接将剩下的铁板豆腐递给了木三味：“爹，尝尝。” “好嘞！”木三味夹了一块豆腐，边吃边感叹道，“这豆腐做出了肉味，着实好吃。” 他故意在李谚眼前晃了晃：“想吃吗？” 李谚不受控制地点了一下头，就看见木三味三两下就吃完了剩下的豆腐，还朝挑衅地晃了几下空盘子。 李谚眸子瞬间起了水汽，湿漉漉一片，嘴角耷拉着，别说，委屈的小模样还挺招人心疼的。 若是旁人肯定会重新给做一份，可惜他遇上的是木家父女，两人看见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看着热闹的三人，赵三娘好笑地摇了摇头。 第八十一章葱油拌面 夜幕降临，武东府四处悬挂着橘色的灯笼，喧闹的青鱼街烟火气也飘了出来。 烧烤铺前大排长龙，木挽香站在炉子前不停翻转烤串，铺子里面木三味不停忙着点单，连李谚也没闲着，帮着端菜。 忙得昏头转向时，刘义忽出现在了铺子前，他神色看起来十分焦急。 木挽香赶紧放下了手里的蒲扇，问道：“刘大哥，怎么了？” “孙小姐失踪了。”吧嗒，蒲扇掉进炉子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木挽香丝毫没有感觉，脑海里只想着这次死定了。 还是李谚够冷静，舀了一瓢水直接淋了上去，看见肉串被毁掉，引得食客们怨声载道。 木三味只好不停赔罪，让三人去内院谈事情，他独自留下来收拾残局。 进屋内，木挽香迫不及待问道：“刘大哥，你快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追出去之后一直没有看见孙小姐，然后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回府衙寻问，大伙都没有看见，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于是让他们跟着一起找。我们寻遍了整个武东府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刘义懊恼地抓着头发，“当初我要是跟着出去就好了。” 木挽香只好安慰道：“刘大哥，谁都不想看见这种事情发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孙小姐给找回来。” 李谚附和道：“没错，孙知府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任何事情，咱们几个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听到这里，刘义才想起来的正事：“我是想要让你们问问附近的鬼魂，有没有看见孙小姐。” “好。”木挽香起身就要出去，她只想着快点将这件案子给破掉。 岂料被李谚给拦下了：“你出去就会被恶鬼盯上，不如让馒头出去通知附近的鬼魂让他们来店里，如果谁都能够说出关于孙小姐的线索，就请他们吃烤羊肉串。” 木挽香没有拒绝，她实在是是怕那些恶鬼，李谚则是和刘义出去找人。 把事情和木三味说了，他也清楚孰轻孰重，马上朝着排队的食客喊道：“不好意思，东西卖光了，诸位请赶早。” 食客们很是不满地指着还剩下大半的肉串：“不还是有吗？” “对不住了，下次、下次啊！”木三味也不多做解释，伸手开始赶客，食客们骂骂咧咧出了门，口里还说着下次绝对不来这破地吃饭了。 望着离开的食客，木挽香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才是郁闷的那个，好吗？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得罪孙知府，咱们就死定了。”木三味很了解自家闺女秉性如何，也只能安慰几句。 木挽香点点头，馒头也带着一众鬼魂走了进来，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这些鬼魂面目完整，倒也没那么吓人。 “谁能够提供孙小姐的下落，我就请你们吃烤串。” 鬼魂们久仰木挽香大名，听到她这样一个个说着曾经在哪里见过孙小姐。 烤串发光了，木挽香竟然没有得到一样有用的线索，她气得半死，又没地儿说理去。 “你们烧烤还有吗？”正在此时，店铺外面站着一位白衣书生，眉清目秀，温文尔雅，他天生一张笑脸，很是招人喜欢。 看见帅哥，木挽香也不好发脾气，更是挤出一丝笑脸：“实在对不住了，今夜没有了。” “实在是太可惜，我听人说青鱼街里面开了是一家很好吃的店铺，刚刚看书累了，就想着买几串来尝尝。”书生边说边要离开，看起来很是惋惜。 木挽香过意不去，赶紧拦下他：“先生要是不介意，不如留下吃碗葱油拌面。” “那就有劳姑娘了。”书生转身就进了铺子，看见木三味在收拾碗筷，主动帮起忙。 木三味看着这白净书生，忍不住感叹他要是自家女婿可多好。 转念一想，反正香娘和李谚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多几个选择也没什么不好。 “小子，你是何方人士啊？家中有几口人？可是秀才？” “爹，你查户口呢？”木挽香将原本打算当夜宵的面条丢进开水锅里，回头瞪了一眼木三味。 木三味别过头去，尴尬咳嗽几声。 “不打紧。”书生倒是不介意，笑眼弯弯，回道，“小生杜若，武东府人士，早年家中双亲去世，去年刚刚考中了秀才，打算考明年进京赶考。” 听到这里，木三味看杜若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一直金光闪闪的大乌龟，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金龟婿吧！ 杜若年岁不大，考中秀才，倘若明年能够考个进士，那就是准官老爷了。 香娘嫁过去就要当官太太了，更难得是他家里没有双亲，等香娘嫁去，直接就当家做主啊！ 一番比较，木三味毫不犹豫抛弃小混混李谚，选择了杜若。 “你可有定亲啊？” “不瞒您说，我一心只想着读书，因着家里也没个长辈，所以亲事也就耽搁下来了。”虽说杜若今年才十八，但寻常男子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定下亲事了。 木三味嘴角不自觉向上翘，刚想介绍自家闺女，就看见木挽香端来一碗面条，脸色不善地盯着他。 看闺女不高兴了，木三味赶紧闭上嘴，可心里却开始活泛起来，想着等明儿空下来，就托人就打探这个杜秀才的家底。 “尝尝。”木挽香将面条放到杜秀才面条，扑面而来的香味让他食欲大开。 公鸡瓷碗里整齐码放着粗细一致的面条，褐色的面条外面包裹着香油，在橘色的油灯下泛着光亮，看起来十分诱人。 “好漂亮的面条。”杜若迫不及待尝了一口，随即赞许道，“这面条口感劲道，裹在上面的酱汁被带着香葱香味的香油牢牢锁住，实在是太好吃了。” “你喜欢就好。”电视剧中塑造的书生让木挽香很是喜欢是，尤其是眼前的杜若，满足了她对书生的一切幻想，所以才会费尽心思给他做饭。 等杜若走后，木三味笑眯眯凑了过来：“闺女，我看你也是喜欢人家吧！” 很肯定的语气，因着他将才可看见闺女看着人家傻笑了。 “欣赏而已。”木挽香淡淡回了一句。 第八十二章失踪 李谚回来已经寅时，衣袍上沾染了些许寒气，脸更是冷得如同寒冬腊月一般。 “没找到？”听到动静的木挽香，披着衣裳就走了出来，看到李谚的脸色之后，她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活见鬼了，我问遍了所有鬼魂，竟然没一个说看见孙艳艳的。”李谚搓着手进了屋子，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孙知府大发雷霆，说是不找到孙艳艳，就让他们几个去陪葬。 他猛然抬头看向木挽香：“你那边如何？” “我也是，那些鬼魂都是跑来骗烤串吃的，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见孙艳艳。”木挽香瞥了眼李谚，“你先去睡会儿，等我做好早饭叫你。” 李谚摇摇头：“我就是回来问问你发现了什么，刘义还在衙门等着我呢！” “等我一下，很快就好。”没等李谚拒绝，木挽香飞奔进庖厨，麻利磕了几个鸡蛋，加面粉，盐、葱花一起搅拌。 锅烧热之后，她将面糊倒进锅里，快速摊了几块鸡蛋饼，拿油纸包好，递给了等候在的李谚。 摸着手里热乎乎的鸡蛋饼，李谚总算明白他为何那般喜欢木挽香了。 “大水牛，你真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媳妇。” 听到这话耳根子莫名发烫，很快就烧到了脸颊，木挽香故意绷着脸：“别胡说了，快去衙门吧！” “嗯。”走了几步，李谚猛然回头，对着她的脸颊狠狠亲了一下，没等木挽香回神，人已经消失在院门外。 木挽香捂着被吻过的地方发呆，本来以为会讨厌，结果非但不讨厌，她现在就像掉进了蜜罐子里，感觉甜丝丝的。 “完了，完了。”木白倚在门框上，捂着脸颊问木挽香，“姐姐，能不能换个姐夫？” “咳咳咳。”木挽香干咳几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子。 此刻木三味的心也是拔凉拔凉的，本来以为就是李谚那小子一厢情愿，闺女顶多是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如今看来…… 哎，难道真要接受那个混蛋。 想起日后鸡飞狗跳的日子，木三味果断拒绝，他要找个乖巧的女婿，比如杜若。 想到这，木三味愈发坚定心思，要使劲撮合这两人。 天色大亮时，木三味早早出了门，说是要去办事儿，让木挽香独自一人去桃花市集买菜。 这些日子都是木三味忙着铺子里的生意，木挽香想着他肯定是累了，打算休息一下，因而也没多说什么。 买好菜之后，木挽香雇了牛车送到铺子里，收拾了一下，她就打算去赵三娘的铺子里面喝完甜豆花，顺便聊聊问问最近城里的八卦。 等走到豆腐铺子前，木挽香才发现门板紧缩，她心中疑惑，难道是没开业。 刚好撞见不少拿着碗来买豆腐的妇人，一个个也都觉得奇怪。 虽说觉得不对劲，木挽香也没法子，只当赵三娘休息了，转身回铺子里开始准备生意了。 在后院打好水之后，木挽香将韭菜丢进水里发呆，赵三娘为了赚钱一年不休息，忽然关门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想到这里，她猛然站起身，没走几步，和来人撞了个正着。 “疼吗？”是李谚，他怀里还抱着一直小黄狗。 木挽香摇摇头，看着他怀里的黄狗越来越熟悉，片刻之后，她猛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是三娘的狗。 “快告诉，发生什么事情了？” 放下大黄狗之后，李谚搂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激动。 “我刚刚回来看见这狗在青鱼街上乱窜，于是捉住去找三娘，看见豆腐铺关门了，我怕别人宰了吃，就给抱了回来。” “旺旺旺”狗狗叫了几声，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木挽香稍稍松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三娘闲不住，全年几乎都在开店，忽然一下子关了门，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据我所知，三娘乡下还有亲人，估计是出了什么急事吧！”李谚安慰几句后，听到外面有人再喊，急匆匆说道，“我要去找孙艳艳了，你来照顾一下狗。” “嗯啦，你放心吧！”目送李谚离开之后，木挽香揉了揉狗头，喃喃道，“你的主人一定没事的。” 黄狗“旺旺”叫了几声，似乎在应答一般。 木挽香看着黄狗肚子瘪瘪的，于是盛了些米饭，倒了些肉汤，泡着给黄狗吃。 许是饿久了，黄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满满一大碗，没一会儿功夫就见底了。 木挽香怕它没吃饱，拿起碗正打算再盛一些时，小黄狗一溜烟跑出了铺子。 木挽香赶紧丢了手里的碗，追了出去，要知道赵三娘非常惯着这只小黄狗，因着有几次没安心的男人闯进她院子，全靠小黄狗将他们赶了出去。 狗倘若真丢了，三娘非要找她拼命不可。 木挽香不敢耽搁，跟在小黄狗后面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小黄狗忽然蹲坐在了一处小院子前，大门也落了锁。 她皱了皱眉头，难道这里是三娘的家。 路过的一个老妇人证实了她的猜想。 看着紧闭的大门，木挽香边叹气边说道：“门关着，我想进去也没法子啊！”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大黄狗领着她绕了一圈，走到后墙时熟练钻了进去。 看着黑黝黝的狗洞，木挽香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认命地趴在地上，慢慢钻了进去。 院子里摆放着做豆腐的工具，看似一切正常，木挽香是试着推了一下屋门。 “吱呀”一声，门露出一道小缝隙，木挽香轻声问道：“三娘，你在吗？” 无人应答，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伴随着屋门被推开，光线也全部照射进来。 当木挽香看见桌上两杯茶水，以及一些干果蜜饯时，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几间屋子全部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赵三娘的身影，当木挽香发现屋子里的钱袋和首饰时，她就十分肯定出事了。 倘若真和李谚说的那样，赵三娘回乡下探亲肯定要带上这些。 还有大黄，赵三娘肯定会将它托付给其他人照看几日。 第八十三章大棒骨 寻遍街坊，都说没看见三娘，木挽香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小黄狗又跑了，她只好先追了出去。 跟着小黄狗跑遍三娘平日里经常去的地，依然没线索。 不得已，木挽香抱着小黄狗去了衙门，和李谚说了将才发生的事情。 眼看天色要黑了，李谚将木挽香先送回烧烤铺，然后才出去找人。 木白下学也来了烧烤铺，这些日子生意比较忙，因而晚饭大多也是在这里解决。 刚进铺子就看见趴在是桌上唉声叹气的木挽香，还有她脚下被绑着大黄狗。 “姐姐，怎么了？” “三娘不见了。”木挽香接过他的书，指着灶台上的蒸笼，“我做了你爱吃的大棒骨，你吃好盛些给小黄狗吧！” 木白知道赵三娘，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的，对木挽香还特别好，难怪姐姐着急成这个样子。 “姐姐，三娘姐姐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先吃点饭吧！” 木挽香摇摇头：“我没胃口，你念了一天书很累的，快些吃饭吧！” 木白很清楚姐姐的倔性子，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他转身拿了只粗瓷碗，揭开锅盖，特地挑了一块大的棒骨拿给小黄狗吃。 小黄狗闻了闻，别过头去，眼睛直勾勾看着外面。 “小黄，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李谚那个混蛋在，他肯定会找到三娘姐姐的。”木白揉了揉狗头，毛绒绒的感觉很舒服，“你要吃得饱饱的，才能等到三娘姐姐回来啊！” 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小黄狗吭哧吭哧啃起骨头来了。 看着这个温柔的小男孩，木挽香呆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自打一开始养木白，她心里更多是替以后谋划，不知不觉间早已经将他当成了亲人。 看着他一点点成长，木挽香更多的是欣慰，如今她不求木白考上什么功名，只是希望他一身平安顺遂。 “姐姐，你怎么了？”木白抬眼就看见木挽香红了眼眶，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木挽香笑道：“没事，你快去吃饭吧！” 仔细打量很久，确定木挽香没事，木白才放心去盛饭。 此时，木三味满面红光走了进来，木挽香皱了皱眉，问道：“爹，大清早就说出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闺女，这次咱们可算是遇上……金龟婿了。”木三味说话断断续续，身上还有刺鼻的酒味。 木挽香翻了个白眼，估摸着是找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喝多了，强忍着怒气把人给送去了铺子后面的空屋子里。 天刚擦黑，杜若就来了，自从昨儿夜里尝过木挽香做的葱油拌面之后，他一直念念不忘。 “木姑娘，今日可有烤串？” “有，你自己去挑，挑好之后我给你烤。”木挽香原本打算出去找人，但自从昨日鬼魂们尝过烤串之后，一传十，十传百，方圆十里地的鬼魂都堵在了铺子门口，她哪里还敢出门。 若不是鬼魂如同烟雾一般，颜色比人类要稍稍黯淡些，她都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食客。 “劳烦。”杜若将挑选的烤串递给木挽香，看着她麻利翻动的烧烤的样子，猛然想起今日媒婆上门说的事情，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娘子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你小子看什么呢？”忙了两日的李谚打算来铺子里吃口饭，刚进门就看见杜若色眯眯盯着木挽香看，当即就恼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木挽香刚想骂人，只见木三味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扯开两人，将杜若牢牢护在身后。 “混蛋，你发什么疯？” 李谚看见木三味那样不由眯起眼睛，这老鬼肯定在背后捣什么鬼。 “别闹了，你倒是快点说说有消息了吗？” 听到这事，李谚顿时偃旗息鼓，蔫蔫地坐了下来，他喃喃道：“我们找遍整个武东府，但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孙小姐和三娘一起失踪，难道是遇上了什么采花大盗？”除了这个，木挽香实在是想不到什么。 “她们两个人是失踪了？”说话的竟然是杜若，看起来也很是惊讶。 冷静下来，李谚仔细打量着杜若，一副书生模样，说话轻声细语，还有老鬼那爱护的样子，猛然想到了什么。 “死老鬼，我告诉你少打别的主意，香娘是我的。”他一把握住木挽香，举起她的手朝木三味宣誓主权。 该死的混蛋，眼看瞒不下去，木三味索性将事情给挑明了。 “你做梦，我闺女只能嫁给向杜若这样的俊秀后生。” 原来今儿一大早，木三味就打听到杜若的家里情况。 杜家只有杜若一个独子，家中有祖业，吃喝不愁，日子相当清闲，这简单就是最佳女婿人选。 听杜家街坊说，有不少人家都争相将姑娘给嫁过来，连知府大人都派人来说过亲事。 只是杜若铆足劲要考功名，这才耽搁的。 “大水牛喜欢我。”若老鬼不是木挽香老爹，李谚差点就动手了。 打听到这些情况，木三味更是打定主意要将闺女嫁给杜若，他拉起木挽香另外一只手，对着李谚放狠话：“臭小子，你撒手，我闺女是绝对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小混混。” “死老鬼，你以前可是说过要将大水牛嫁给我的。”李谚直接吼了出来，想起那日夜里，他还傻乎乎以为这老家伙改邪归正了。 木三味又不傻，哪里会承认，信誓旦旦说道：“我可没说。” “放手。”看着吵得跟乌眼鸡似的两人，木挽香怒了，猛然抽回手，大声骂道，“如今孙小姐和三娘都失踪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胡说八道。” 被吼的两个人垂着头，都不敢说话，心里却在互相“友好”问候对方。 “杜秀才，让您见笑了。”木挽香看着杜若呆滞的模样，想着读书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她想起将才杜若的样子，又继续问道,“你认识孙小姐和三娘？” 半晌，杜若才回过神，仿佛是真被吓着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对，之前孙夫人托人来说过亲事，我以考功名为由给打发了。至于赵三娘……”迟疑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我看她一个寡妇做生意很可怜，平日就换仆人去照顾她家里的生意。” 第八十四章活该 “别看了，杜若没说谎。”刘义看着焦躁不安的李谚，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怕媳妇跟人跑了，想归想，李谚自然不会说，自从经过铺子里的事情之后，木三味就整日里说着杜若的好话，憋着劲要把杜若和木挽香凑成一对。 “啪”地一下丢开卷宗，李谚彻底死心了，两人失踪时，杜若一直在屋子里念书，伺候的仆人都可以证明。 “人死了吗？”刘义忽然问道，他不喜欢孙艳艳，却将她当成妹妹一般看待。 李谚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等刘义接过喝了口，他才说道：“没死。” 刘义眸子一亮，死死盯着李谚：“真的吗？” “孙艳艳最喜欢你，倘若真死了，鬼魂一定会回来寻你。”李谚也是因为这个才稍稍安心些，虽说孙艳艳平日里骄纵了些，但喜欢刘义可是真心实意的。 刘义总算松了口气，孙艳艳失踪多久，他就有多久没合过眼皮。 李谚瞅了眼天色，想起木三味昨日特地邀请杜若吃饭，他立马坐不住了。 “你回家里一趟。” 说完，没等刘义回神，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木家庖厨，木三味哼着小曲准备菜肴，想到日后闺女能够嫁给那样的好男人，顿时眉开眼笑。 “爹，我不喜欢杜若。” 木挽香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了下来，彻底洗掉了木三味的好兴致，他放下菜刀回头看着怒气冲冲的闺女，不解道：“难道你真喜欢李谚？” “没错。”这几日木挽香仔细想过了，她好死不死爱上了之前的死对头，而且还特别喜欢。 “闺女，当年我为了躲仇家，不得已将你卖去翠花楼，你是不是还怨恨我，所以故意想要气死我啊？”木三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默默握住菜刀刀柄，恨不得立刻把李谚剁成肉馅。 “爹，别胡说了。”木挽香无奈地笑了笑。 木三味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只要是会喘气的都能分出哪个才是最好的男人，你怎么就看上了那个混蛋呢？” “我也很想知道原因，为何会爱上当初恨不得掐死的小混混。”木挽香掰开了木三味握着刀柄的手，笑道，“爹不知道为何会爱上他，但只要他在，我安心。” 完了，彻底完了。 木三味颓然跌坐在长凳上，他悔啊，当初偏偏惹了李谚那小子，为何手贱拿了他的银两，这才埋下祸根。 想到这里，他都快哭出来。 屋门偷听的男人也快哭了，不过是高兴的快哭出来了。 李谚火急火燎赶回家，哪里想到会听到这番对话，这下子赚大了，他可算彻底放下心了，媳妇不会跟人跑了。 “李捕快，你在做什么？” 看见来人是杜若，李谚立刻冷下脸来，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手里拎着的礼品，难怪木三味一直嚷嚷着要杜若给他当女婿。 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木三味赶紧冲了出来，笑得满脸都堆满了褶子：“杜秀才，快点进来。” “知道木伯父和木姑娘喜欢吃什么，我就随意买了些。”杜若将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木三味连忙接过，朝着屋檐下的李谚扬了扬。 “有那份心意已经很难得，不像无耻的小混混，整日只知道骗吃骗喝。”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木挽香怕李谚难过，赶紧让木三味把杜若带去了正屋。 等两人走后，她看着杵在屋檐下的李谚低着头，似乎被刚刚的话给打击了一般。 她轻咳几声，悄悄走近了几步。 “生气了？” 李谚不作声，鼻子吸溜了几下，看着要哭一样。 木挽香看得有些好笑：“李谚，你别装了，脸皮比武东府城墙还要厚的人，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哭。” 岂料抬头之时，李谚眸子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就一只受伤的小狗狗，看起来很委屈。 木挽香慌了，她还是第一次看李谚哭，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脑子里猛然闪过电视剧里的情节，只好一把搂住李谚。 靠在她肩头上的李谚偷偷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悄悄收回掐着大腿的右手，看来疼这一下是值得的。 木挽香身上独有的幽香差点让他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又嗅了一下，立马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好点没？”木挽香小心翼翼问道。 “大水牛，要是死老鬼执意要将你嫁给杜若，那该怎么办？”李谚故意放低了声音，尽量让人听起来很悲伤。 木挽香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好了，我不会嫁给他的。” “那能嫁给我吗？”李谚想着趁热打铁，赶紧将俩人婚事定下来，一高兴忘记装可怜，露出了狐狸尾巴。 木挽香立刻听出不对劲，一把推开李谚，再看他时，笑得那叫一个欢，哪里还有半分悲伤。 “你骗我？” 李谚轻咳几声，赶紧解释：“我是真伤心的，大水牛咱们不如就找个好日子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吧！” 木挽香翘起嘴角露出一丝冷酷，她一步步靠近李谚，猛然抬起膝盖，直击要害。 “啊！”李谚发生一声惨烈的叫声，两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木三味从正屋里冲出来，看见李谚捂着下半身痛苦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服了，他忙招呼木挽香，“闺女，快进屋，陪着杜秀才说说话，我再去炒几个菜肴。” “好。”这一次木挽香没有拒绝，径直去了堂屋，看都没看痛苦的李谚。 倒是杜若，有些担忧地看着说道：“我看李捕快很痛苦的样子，要不要去看大夫。” “别管他，活该。”木挽香给杜若倒了杯茶水，“天气愈发热了，喝口冷茶解解热气。” 杜若道了谢，浅浅呷了一口，迟疑片刻，开了口：“木姑娘，我想问问武东府这些日子失踪了多少姑娘？” 木挽香立刻眯起眼睛：“你问这件事情做什么？” “没事，我就是好奇。”杜若很不擅长说谎，此刻脸上写满了慌乱。 木挽香也没急着戳穿，而是回道：“就她们两个人。” 听到这个回答，杜若忽然陷入了沉思。 第八十五章烤蜈蚣 等杜若走后，木挽香立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李谚听。 木三味第一个跳了出来：“杜秀才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他的人品有目共睹。” “但他听到三娘和孙小姐的表情太奇怪了。”经过这么多案子，木挽香再也不以外表去判断一个人，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反正不是他。”杜若是木三味最中意的女婿人选，由不得别人污蔑，连亲闺女都不行。 父女二人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是他。”李谚忽然开口，吓得木家父女一大跳。 尤其是木三味，依照以往对这个混蛋的了解，他应该是巴不得凶手是杜若才是啊！ 木挽香也很好奇：“为何？” “他有不在场的证据，也没有绑架她们的动机。”以防万一，李谚特地找了杜家附近的鬼魂寻问，确定了杜若确实在家中读书。 木挽香顿时泄了气，本来以为有希望找到三娘他们了，如今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 “不过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用饭时，李谚也发现是杜若神色不对劲，这个杜秀才肯定隐瞒了什么。 木挽香忽然看向李谚：“你说三娘她们还活着吗？” 随着时间流逝，两个活着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她虽然一直在心中祈祷不要出事情，但也不得不面对事实。 “没死。”李谚的声音很坚定，莫名让人觉得安心，他也没多做解释，说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急匆匆出了门。 木三味看着闺女望着李谚离开的样子，他皱了眉头有些无奈。 如往常一样，烧烤铺还没开门，街道上已经排起了长龙，这些日子生意变得愈发红火，要是来迟了就吃不着，于是一个比一个早，就怕错过美食。 连木白回来之后也主动帮着串羊肉串，他时不时丢些给小黄狗吃，还不停安慰道：“等三娘姐姐回来，看见你长胖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黄狗趴在地上蔫蔫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连羊肉也不怎么吃。 捧着一箩筐木炭的木挽香正从撩开帘子走了过来，看见小黄狗这样也很是心疼，只好让木白多安慰安慰它，边叹气边去了火炉旁。 她将木炭放进炉子里面，大声朝着排队的食客喊道：“前二十位先进来。” 铺子不大，拢共五张桌子，一次性也只能先接待这么多人了。 食客们挑选好心仪的是烤串，交给木挽香之后就回到座位上。 烤好之后，再由木三味给食客们送去。 空闲的功夫，木挽香正想着让馒头去和鬼魂打听有没有三娘她们的消息。 “砰”铺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木挽香赶紧回头，就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手里还捏着一条长满触角的虫子。 “老子要砸了你们这个黑店，竟然将有毒的蜈蚣烤了给我们吃，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们？” 说完，他拎着那条长蜈蚣去每一桌客人面前晃了晃。 众人想起方才狼吞虎咽下去的竟然有毒的蜈蚣，一个个忍不住干呕起来，甚至有些用手指扣起了喉咙了。 食材绝对不会有问题，木家父女两人都是厨子，不仅仅每次都挑选上好的东西，更是洗了洗。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这个男人，肯定是来铺子里闹事的。 现代时，木挽香在这行摸爬滚打将近十年，自然也遇见过这种事情，她倒是一点都不慌张。 “你确定是从烤串里面吃出来的？” 男人长得高大，相貌还十分凶狠，尤其是右眼眼角处一道疤痕，隐隐透着嗜血的气质。 他走进时，足足比木挽香高了一个是头，俯视而下的眼神里充满了压迫感。 木三味刚想上前护住闺女，却被木挽香用眼神制止。 男人看见纹丝不动的木挽香心中不免困惑，寻常姑娘见到她这样子吓得尖叫了，这女人倒好，一点都害怕。 “没错，老子听说青鱼街新开了一家烧烤铺，特地跑过来尝尝味道，没想到这么晦气，竟然吃到了蜈蚣。” 铺子里面的食客指着木挽香鼻子大骂起来。 “没良心。” “黑店。” “恶心死人了。” 堵在门外排队的百姓更多是庆幸，庆幸他们没吃到蜈蚣。 听到众人的话语，男人愈发得意，他一把拉住木挽香的手臂。 “跟我去衙门评评里。” “放开我闺女。”木三味用力拍掉他的手，将木挽香护在身后，“有事说事了，你别动手动脚的。” 被人护着的感觉还挺不错，木挽香俯身附在木三味耳边说了几句。 “闺女，真要这样做？”木三味瞪大了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瞬间勾起所有人的好奇。 “爹爹，快去吧！”木挽香没有多做解释，犹豫片刻，木三味急匆匆出了铺子。 刀疤男人讥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想要如何狡辩？” 木挽香也不言语，此刻木白也是急得直跺脚，只恨他太小，帮不上任何忙。 不多时，木三味气喘喘跑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竹笼子。 木挽香揭开盖子之后，所有人都围了看过，当看见里面赫然是密密麻麻的蜈蚣时，一个个吓得连忙后退。 纵容是刀疤男脸色也黑了下来，连着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发抖：“疯女子，你想要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木挽香先是烧了一锅热水，将活蹦乱跳的蜈蚣倒进去，反复几次之后，丢进热油里面炸。 听着“滋啦”“滋啦”声，有些人竟然默默咽下了口水。 炸好的蜈蚣穿好之后放上烤炉上面烤，撒上秘制的调料，一时之间香气四溢。 众人猛然之间明白了木挽香想要做什么，这个疯女人难道想要吃蜈蚣？ 在大伙惊恐的目光下，木挽香径直就蜈蚣送进了嘴里，三两下，一整条就被吃完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着木三味都觉得自家女儿八成是被气糊涂了，木白也只能急得直跺脚。 唯独刀疤男人还保持冷静，他冷冷说道：“即便你吃了蜈蚣，也没有办法证明食物里面没有蜈蚣。” “确实如此。”男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得意的笑容，还没他开口，木挽香继续说道，“但是你将才说过蜈蚣是经过烤制的，不妨让大伙来比较一下是否一样。” 木挽香顺手拿了男人放在桌子的蜈蚣，放到她方才烤过的蜈蚣当中，两者一比较，明眼人就看出了区别。 木挽香烤过的蜈蚣油亮发黑，上面还沾着辣椒面，刀疤男人那条干巴巴的，看着应该是直接被火烤干的。 第八十六章负心汉 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了是刀疤男人来找麻烦，但他们可不敢站出来主持公道，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攻击性太强了。 刀疤男人果然不依不饶：“老子说是就是，今儿我就要砸了你这破店。” 他举起长凳一扫灶台，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啊！！！”尖叫声此起彼伏，食客们抱着头纷纷往外逃。 “住手。”木挽香大声呵斥道，然而刀疤男人却砸得更加起劲，转身又掀翻了几张桌子。 兵荒马乱之际，木三味和木白对视一眼。 木白寻常趴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刀疤男人的一双腿，等他低头之时，木三味抄起长凳对着他脖颈就是一下。 “碰”长凳碎成两半，刀疤男人却没有如预期一般倒在地上，他一脚甩开木白，一拳直接朝着木三味脸颊砸了过去。 木三味应声倒在地上，嘴角还挂着血渍，旁边的木白也是奄奄一息。 到了这一步，男人还不打算放过两人，抄起长凳就要砸过去时，木挽香赶紧拦在了前面。 “说吧，想要多少钱？” 来闹事的人八成都是为了钱，木挽香虽然舍不得，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李谚回来再找他算账。 “我不要钱，只要一份公道，像你这样的黑店就应该关门。”刀疤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木挽香困惑地皱起眉，刀疤男人的目的不是钱，竟然想要她关门。 难道是她得罪了什么人，特地上门来报复的？ 木挽香仔细想了很久，她很确定没有惹事啊！ “罢了，只要你放过他们，我立刻就关门。” 听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刀疤男人这才偃旗息鼓，放下了长凳，临走还不忘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 哼，木挽香不怎么守信诺，更何况是对这种人，她只不过想要暂时将他打发走而已。 她蹲下身子查看木三味和木白伤势时，背后猛然窜出一个影子。 “小黄。”木白大喝一声。 只见小黄狗拖着长长的麻绳，径直朝刚刚的刀疤男人飞扑了过去。 木家三人赶紧追了上去，但小黄狗的速度太快，等他们赶到时，小黄狗已经死死咬住了男人的小腿。 “啊！”刀疤男人发生一声惨叫，右手握拳直接朝着小黄狗头部砸了过去。 “不要啊！”木挽香大喊着阻止，小黄狗却软软倒了下去，脑袋直接被砸开，鲜血四处飞溅，那场面看着很是骇人，路人纷纷撇开头去。 “小黄！”木白直接飙出了眼泪，他噗通一下跪在小黄狗尸体旁，小心翼翼将它抱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小黄狗身上。 这两日，木白和小黄狗形影不离，早就把它当成了家人一般的存在。 看到这一幕，怒气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木白彻底失去了理智，大步冲上去想要找那个男人拼命。 不想腰被人死死搂住，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家姐姐，木挽香小声说道：“他不对劲，我待会儿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残存的理智让木白没追上去，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骂骂咧咧离开。 木挽香将木白将木三味：“爹，你和木白好生安葬小黄，我去去就来。” “你小心点。”木三味点点头，拉着木白就要回去。 木白小脸上满是泪痕，他挣扎着不愿意跟木三味走。 “爹，姐姐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你姐姐的倔性子我能劝得了吗？”木三味一把抹去了他的泪痕，低声说道，“咱们快些将小黄弄回去埋了，然后去找李谚来帮忙。” 这倒是事实，木挽香性子倔强，轻易不会改变，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望着倒在血泊里的小黄狗，越来越伤心，木白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木三味安慰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底更多的是欣慰，自从收养这小子之后，他总觉木白太过于成熟，任何事物都不会引起木白情绪波动，显得很是冷酷无情。 如今看见木白露出同龄人的情感，他总算彻底放下心了。 他抱起小黄狗就回了木家，打算将它埋在后屋菜地里面，然后再去找李谚帮忙。 此刻李谚正趴在杜家屋顶上骂骂咧咧，杜若这个死心眼的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屋子里面读书，哪都没有去，足足两个时辰哪里都没有去，害得他全身都趴麻了。 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敢随意动弹，怕被人给发现了，那叫功亏一篑了。 此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撞开了，李谚眯起眼睛瞧了看去，看见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子大步走了进来，她唰的一下抽出手里的佩剑，指着正屋大声喊道：“杜若，你这个负心汉快点给本姑娘滚出来。” 负心汉？ 李谚瞪大了眼睛，就怕错过任何一个场面。 正屋门推开之后，杜若施施然走了出来，面对如此强悍的姑娘，他倒是十分淡定：“楚依依，我正好要找你。” “杜若，你还有脸找我。”楚依依将利剑架在他的脖颈上，“你这个负心汉竟然趁着我出去跑镖的机会，四处勾搭女人。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杀了你。” 杜若沉声道：“我从未答应过要娶你，何来负心汉之说？” “那之前你被恶霸欺负，田地收上来租子，铺子被人上门挑事情，不都是我楚依依出手替你摆平的吗？”楚依依气得涨红了脸，浑身忍不住发抖，“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还不承认婚事。” 杜若满脸无奈地看着她：“我很感激你做的一切，但是我没办法娶你。”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楚依依陡然拔高了声音，眸子猩红一片，手里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照着杜若脖颈砍下去。 “我理想中的夫人要温柔端庄、贤惠持家，你根本就做不到这些。”杜若声音很平静，却能够让人感受到他有多坚决。 “啪嗒”剑落在地上，楚依依眼睛红红的，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孙小姐和赵三娘是不是被你抓走的？”杜若很清楚楚依依对他的感情有多霸道，孙知府上门提亲，他因着同情赵三娘，所以多照顾了几分，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做的。 第八十七章找麻烦 “不是我。”楚依依瞪圆了眼睛，大声喊道，“我楚依依向来光明磊落，从来不会做那种无耻的事情。” 屋顶上的李谚算是理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楚家镖局大小姐楚依依喜欢杜若，杜若以为绑架三娘他们是楚依依做的，所以才会那样子。 虽说楚依依否认了，但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李谚回到衙门之后就把杜若这层关系说了，让刘义多派几个人调查。 忙好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李谚就打算去烧烤铺接木挽香回家，刚出衙门口就撞见了木白。 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木白就神色慌张道：“今儿有个男人跑到铺子里面闹事，姐姐偷偷去跟踪，结果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要急，我先送你回去。”李谚身上骇人的杀气倒是让木白安心不少，他忽然明白姐姐为何会喜欢这个混蛋了。 将木白送回去之后，李谚寻了武东府的鬼魂四处打听，竟然得知木挽香去了楚家镖局，他立刻赶了过去。 镖局向来是男人的天下，独独这楚家镖局不同，如今当家做主的竟然是个女人，唤作楚红，四十左右年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她手下的镖师一个比一个强悍，其中最厉害的还要算她的亲生女儿楚依依。 楚依依接的镖从未丢失，直到两个月之前这种记录才被打破。 等李谚赶到时，楚家大院内正灯火通明，楚红和楚依依大眼瞪小眼，一众手下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娘，孙艳艳和赵三娘失踪，是不是你做的？” 楚红扶了扶被芙蓉花压歪的发髻，不答反问：“我捉那两个人做什么？” 楚依依憋得脸色通红，磨蹭好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有种感觉娘和这两个人的失踪绝对有关系。 “我看你这趟出去累着了，快点去睡吧！”楚红摆摆手，侍女立刻搀扶着楚依依离开了院子，伫立良久，她也回了屋子。 趴在屋顶的李谚疑惑地皱起眉头，趁着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寻遍整个楚家镖局，就是没看见木挽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旺旺旺”忽然屋顶上出现一直小黄狗的鬼魂，正是赵三娘养得那只。 送木白回去时，李谚也听说了白日发生的事情，他试探性地问道：“你能带着我去找到三娘她们吗？” “旺旺旺”几声喊叫之后，小黄狗直奔后院，最后停在了一间屋门前。 李谚悄悄凑了上去，戳开窗户一角偷偷看了进去。 楚红歪靠在雕花黄梨木美人榻上，有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跪在地上，小腿处绑着白布。 “夫人，今日去烧烤铺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那林清欢太疯狂了，为了证明清白竟然连蜈蚣都吃。” “废物，连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楚红边揉着眉头边骂道，“依依怎么知道那两个女人失踪的事情？” 男人垂着头，声音有些发抖：“今日大小姐去杜家之后，杜秀才说的，还怀疑是小姐抓了那两个女人。” 出乎意料楚红没有训斥男人，而是幽幽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她低声喃喃道：“咱们母女都是一样命苦啊！” 就在这个时候小黄狗的鬼魂窜进了屋子，朝着楚红躺的那张床榻旺旺大叫起来，不过也只有李谚一人能够听见。 李谚皱了皱眉头，难道床榻下面有机关？ 他怕贸然出手会打草惊蛇，正打算等到没人时才动手，忽然发现屋檐下出现一道红色身影，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来人正是楚依依。 李谚赶紧藏在柱子下面，就看见楚依依凑了上去盯着里面看。 想起将才发生的事情，李谚忽然有了主意，他一把捂住楚依依的嘴，轻声道：“我是杜秀才的好友。” 原本打算挣扎的楚依依，听到杜若两个字立刻安静下来。 李谚将她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然后才松开了手。 楚依依上下打量李谚，忽然厉声说道：“我记得杜大哥身边没有你这个好友，你到底是谁？” “捕快李谚，奉命调查赵三娘两人失踪的案子，不对，是三人，我未来的娘子也不见了。”李谚沉声道。 听到他说的话，楚依依很快就冷静下来：“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方才听到你和楚红的谈话，想必是知道什么的。”虽然李谚很肯定这件事情和楚红有关系，但是心里没有证据。 沉默良久，楚依依像是下定了决心，这才开口说道：“我娘是被爹爹抛弃的，她觉得世间没有一个可靠的男人，更是看不上读书人的杜大哥。” 听到这里，李谚反倒是糊涂了，要是楚红不满意杜若，自然想着孙艳艳嫁给杜若，她也没有理由绑架两个人啊！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楚红解释道：“那是以前的态度，自从两个月前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娘对杜大哥的态度就大为改观，更是极力促进咱们两个人婚事，比我还要积极很多。” “两个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谚很是好奇，温文尔雅的杜若到底做了什么能够打动有些匪气的楚红。 楚依依深吸一口气，回道：“两个月之前我们镖局接了一趟生意，保单的金额很大，我娘特地嘱咐我要小心再小心，但最后还是出了事情，回来一看保单上面竟然有一个条款，若是货物失踪，楚家镖局将以十倍赔偿。” 李谚倒是听说过这种做局的事情，不过这也太离谱了些。 “你们签保单时难道没有清楚上面的条款吗？” “我和娘亲识字不多，加上娘亲十分崇尚武力，所以她从来不仔细查看这些条款。若是赔客人十倍，那就一万两，咱们楚家镖局也就开不下去了。”想起那件事情，楚依依还是一阵后怕，“幸亏我后面去找了杜大哥，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义无反地帮忙，指出保单写的很不合理，摆明了就是想要敲诈楚家，所以请求大人作废这位保单。” 想起那日杜若的英姿，她就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要不是杜大哥出手，咱们楚家就彻底没了。也是从那日开始，娘亲意识到有个读书女婿也不错，因而想尽法子撮合我们两个人，更是赶跑了任何觊觎杜大哥的人。” 第八十八章有人爱你 “倘若你说的是事实，那八成就是你娘绑架了三娘她们。”李谚瞅着楚红的屋子已经熄灯，他瞟了眼垂着眸子暗自伤心的楚依依，“帮我一个忙。” 楚依依猛然抬起头，郑重说道：“忙我可以帮，但要是伤害了我娘，那就对不起了。” 娘亲养大她不容易，尽管知道娘做了错事，她也下不了手。 李谚劝道：“如今三娘她们还没有死，若是你愿意和我合作将她们给救出来，这事情还能善终，但凡死一个人，你娘亲就等着赔命吧！” 能够领着如此多的镖师，想来楚依依脑子还是很不错，孰轻孰重应该会选择。 李谚没想错，楚依依很快就有了答案：“想要我做什么？” “我怀疑三娘她们几个被你娘关在了屋子了，所以需要你引开她，这样一来我才可以进屋子里面查看。”李谚又补充了一句，“能拖延多久就多久。” “我知道了，你放心了。”说完，楚依依回了自己屋子，片刻之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楚红听到动静立刻披上衣裳赶了过去。 她前脚刚走，李谚就摸进了屋子直奔床榻，他上上下下仔细搜索了一遍，就是没发现开关。 小黄狗在床榻最里面的床脚旁边抬起右腿，黑色的小眼睛朝李谚眨个不停。 李谚赶紧趴在地板上，仔细查看着床脚，看着和普通没什么不一样啊！ 正犹豫时，就看见小黄狗急得直蹦跶，差点就说人话了。 李谚伸手一寸寸摸索，总算在连接床板的地方摸到一块小小的凸起，“吱呀”一下，床榻的床板分成两半，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来。 小黄狗毫无犹豫跳了进去，李谚赶紧跟了上去，沿着石板阶梯一路向下，下面竟然是个偌大的地下室，里面整齐码放着三具红漆棺材，看起来十分诡异。 见到这种场面，如同当头一棒，砸得李谚整个人头晕眼花，难道他猜错了，木挽香她们真的死了？ 想到这里，他眸子变得猩红一片，整个人如同嗜血的野兽，恨不得将眼前一切都撕碎了。 “咚咚咚”棺材板里面忽然传来沉闷的响声，李谚瞬间冷静下来，迫不及待推开棺材盖子，当看见被麻绳被捆住的木挽香，他这才很长长松了一口气。 将木挽香从棺材里面救出来之后，李谚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声音里竟然还带着一丝哭腔。 “大水牛，刚刚看见棺材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就和你殉情了。” “别胡说了。”嘴上说着这话，木挽香嘴角却不自觉翘起，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心脏挑得有多快。 两个人腻歪时，不远处的小黄狗很是不满地朝着“旺旺”叫了几声，似乎在指着他们不快点救赵三娘。 木挽香赶紧推开李谚，尴尬地咳嗦了几声，催促道：“快点去救人。” 李谚脸皮惯来厚，一点都没当回事，不过救人的事情也不敢耽搁，他依次打开两具棺材，里面正式赵三娘和孙艳艳。 重新获得自由的孙艳艳忍不住骂道：“李谚、木挽香你们两个混蛋，只记得搂搂抱抱，都不记得来救我们。” “咳咳咳”木挽香罕见羞红了整张脸，她别过头去不说话，毕竟他们确实有错在先。 连赵三娘的忍不住调侃道：“香娘，我看李谚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把婚事给办了吧！” 李谚也附和道：“对对对，咱们出去就找个好日子直接成亲，等到我们大喜的日子，你们记得来喝喜酒啊！” “咱们还是赶快出去吧！”木挽香赶紧打断李谚越扯越远的话题，她承认是喜欢李谚不假，可还没有做好要嫁给他的准备。 等几个人出了屋子之后，楚红正巧是回了院子，等看见李谚几人，她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回头看向楚依依：“你刚刚寻死觅活就是帮着外人对付你娘吗？” 原来楚依依演技太差，被楚红一眼就看破了，随后逼问她这样做的理由。 楚依依什么都不愿意说，眼神却总是不自主往这边院子看，楚红就意识到问题出在这边，于是急匆匆赶了回来。 看见所有人安然无恙，楚依依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无奈地看向楚红：“娘亲，我知道爹爹离开给你带来很大的打击，导致你做事比寻常人偏执许多。但是杜大哥不喜欢我，即便你将世上所有女人都关起来，他依旧不会喜欢我。” “不会的，都是这些贱女人勾引杜若，等我把她们全部处理了，杜若就会来娶你的。”楚红恶狠狠看向木挽香几人，“我告诉你们，杜若是属于我女儿的。” “别傻了，杜若不属于你女儿。”木挽香忽然站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楚红身后的男人，继续说道，“但你的男人是永远属于你的。” 楚红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谷明说他不是抛弃了你们母女，而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被歹人所杀，这才一直没有回来。”楚红背后的男人正是谷明，就在刚才，他摆脱木挽香说明当年的真相，让楚红彻底打开心结。 多少年过去了，听到谷明这个名字时，楚红的心还是忍不住紧紧揪在一起，当年她不顾镖师爹爹的反对，义无反顾嫁给了谷明这个穷秀才，第二年就有依依，日子虽然清贫却很幸福。 她本以为一家三口就会这样活下去，谁知道事情很快出现了变故，谷明进京赶考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楚红没法子只能舔着脸求爹爹打探消息，爹爹说谷明在京城被达官贵人看中入赘了。 自从那日之后，楚红就彻底心死，带着女儿回到娘家，更是凭借一己之力振兴了楚家镖局。 “不可能，我爹爹绝对不会骗我的。” “不信你可以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能说的木挽香已经说了，她不会轻易透露能够看见鬼魂的事情。 楚红陷入了沉思，猛然觉得当年的事情有太多的疑点了。 就在这个是时候，刘义带着衙门的人赶到了这里。 第八十九章嫌弃 木家后屋菜畦地里，放眼望去长满里翠绿的菜蔬。 菜地尽头有一处隆起的小土堆，木挽香担心地看了赵三娘一眼：“小黄狗就埋在这个地方。” 赵三娘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泥土，动作很是轻柔仿佛怕吓着小黄狗一般：“来世换我守护你。” “旺旺旺”小黄狗像是回应了她的话一般，不停摇着尾巴。 木挽香轻轻拍了拍赵三娘的肩膀，像是安抚一般：“小黄狗已经答应你了，让你好好生活。” “我会的。”赵三娘抹去眼角的泪痕，经过这件事情她彻底想明白了，打算日后一心扑在豆腐事业当中去，再也不想着找什么男人了。 听到她的话之后，小黄狗也就彻底放心了，随后渐渐消失不见了。 过了半晌，木挽香搀扶着赵三娘回了正屋，倒了杯茶水递给她：“我看快晌午了，你就留下吃饭吧！” “那就麻烦你了。”赵三娘也没意思回去做饭，她浅浅呷了口茶水，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木挽香让木三味陪着赵三娘说话，她拎着竹篮子打算去桃花市集买些菜肴，正琢磨要做什么菜时，半路被杀出个程咬金。 “李谚，你不在衙门，跑回来做什么？” “知府大人说我破案有功，让我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再去。”李谚顺手拿了她手里的竹篮子，凑近了些，笑嘻嘻说道，“大水牛，咱们要不要趁着这几天先把亲事给定下来？” 木挽香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吗？” “我说真的，咱们两人你情愿我愿，难道这还不够吗？”李谚急眼了，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嫁给我？” 木挽香试着扯了几下没有拉动，她索性就不管了，任由李谚握着。 “你的身世、背景我都不知道，倘若你早就结婚生子，那我该怎么办？” 虽说古代这是合法的，但木挽香没法子接受，毕竟她骨子里面还是现代人。 “我爹是京城当官的，娶了好几个小妾，将我娘活生生气死，自打那以后我就没有回过李家。如今只剩下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小姨妈。”李谚挠了挠头，罕见露出一丝羞赧的表情，“你别看我整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上还没有经人事。” “骗子！”木挽香微微眯起眼睛，这个混蛋以前是各大妓院的常客，如今还舔着脸说他是处子之身，真够不要脸的。 “真的。”李谚涨红了脸，但这事儿也没法子证明，只好急得团团。 看着他那样，木挽香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李谚赶紧再次强调了一遍：“我答应过娘亲要好好对待日后的娘子，大水牛你要相信我。” “我不相信。”丢下这句话，木挽香笑盈盈快步向前走去，急得身后李谚赶紧追上去解释。 等两人回到木家已经是晌午，木三味看见打闹的两人，顿时气得胡子翘得老高。 “还不快去做饭，三娘都快饿死了。” 赵三娘很想说她不饿，瞧着木三味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默默将刚才想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听到这话，木挽香也不敢耽搁，赶紧拿了菜肴去庖厨热火朝天忙碌起来，正屋充满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李谚边往嘴里丢蜜饯，边挑衅地朝木三味挑了挑眉：“死老鬼，我要娶三娘，说说你的条件吧！” “你做梦，我的女婿只能是杜若。”自从楚家的案子结束之后，木三味更是笃定杜若是个好人，只有他才能配上自家的闺女。 气得李谚“腾”一下站了起来，他撸起袖子恶狠狠看着木三味：“死老鬼，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咚”木三味忽然直挺挺倒在地上，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哎哟喂，李谚你这个混蛋竟然敢打我，疼死了，我要死了！” 听到堂屋里的动静，木挽香拎着锅铲就赶了过来，看她来了，木三味哭得更凶了。 “闺女啊！你可千万不要嫁给这个混蛋，要不然咱们一家子迟早死在他手里。” “碰”锅铲毫不犹豫朝着李谚后背挥了过去，木挽香瞪圆了眼睛：“我知道你不喜欢爹爹，但也不能真动手啊！” 挨了一下李谚彻底清醒过来，小表情那叫一个委屈，他连忙解释：“我还没有碰到死老鬼，他就自己倒在了地上，摆明了是讹我的。” “你胡说八道，我讹你做什么？”要说这木三味演技很真不错，眼睛红红的，没二两肉的脸颊上面挂蛮了泪痕，瞧着还真是怪委屈的。 木挽香看着很是心疼，仔细检查过后发现没什么伤口，将木三味扶起来坐好之后，她挥舞着手里的锅铲警告李谚：“这次就算了，倘若还有下一回，我定然不放过你。” 想起灶台上还烧着菜，她连忙又回了庖厨。 等她走后，木三味得意洋洋地望向李谚：“混小子，你看清楚了没？我家闺女还是最心疼我的。” “死老鬼，你敢阴我。”气归气，李谚可不敢动手，要是再次惹毛了木挽香，那事情就麻烦了。 剑拔弩张之际，还是赵三娘站了出来，她揉着眉心看向屋顶两个人满满都是无奈。 “就当我拜托你们两个，让我吃顿安生饭吧！” “算你走运。”木三味立刻偃旗息鼓，好生安慰起赵三娘。 瞧着木三味紧张的样子，李谚猛然勾起嘴角，难不成…… 嗯，看来等日后有空要试探一翻，就知道答案了。 因着赵三娘头回来家出吃饭，木挽香准备了足足十盘菜肴，还有一碗汤。 看着满满当当的桌子，赵三娘不禁感叹道：“香娘，你做的这么菜咱们几个人也吃不完啊！” “不打紧。”木挽香戳了戳李谚，“有这个家伙在，多少都可以吃完。” 这倒是实话，李谚食量本就比寻常人要大，加上木挽香做的菜肴都很美味，渐渐地，他越吃越多，连那张好看的脸都圆润不少。 他朝着木挽香讨好一笑：“只要是你做的菜肴，我都爱吃。” 木三味看得直翻白眼：“别恶心人了，快点开饭吧！” 第九十章麻辣肉片 木挽香没空搭理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男人，直接舀了一勺子肉片放进赵三娘的碗里：“这是我特地替你做的麻辣肉片，快点尝尝。” 看着碗里红通通的辣椒油，赵三娘立刻觉得头皮发麻，眉头不自主拧在一处。 “香娘，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我吃不了特别辣的东西。” “放心好了，这些辣椒看着吓人，但不是特别辣，我保证你吃过之后绝对会爱上。”古代辣椒刚刚出来，没有现代人那么嗜辣如命，木挽香还特地放少了很多。 眼见拒绝不了，赵三娘也只好夹了一片肉小心翼翼咬了边缘一脚，肉片鲜香嫩滑，带着丝丝辣味刺激着麻木的味觉，让人一瞬间有了食欲。 一口吞下肉片带来巨大的满足感让赵三娘瞬间绽放笑颜，因在青鱼街上做豆腐，她也算是吃了不少美食，不曾想竟然简简单单一片肉会打动她的心。 “香娘，这肉片实在是太好吃了，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木挽香笑了笑：“我特地挑了山上黑猪的里脊部分，切成薄片，然后糊上蛋清和盐粒，下油锅炒变色之后捞起，豆瓣、葱、姜、花椒、辣椒、爆炒之后，再加入之前准备的高汤，淋上辣椒油和芝麻粉，在放入过油的菜心，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赵三娘自诩厨艺不错，听到木挽香说了这么多，她赞叹道：“厨娘就是厨娘，比咱们这么普通人做的就是要好吃。” “那倒也未必，做菜肴倘若想要做得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挑选上等的食材，还有多花点时间。”入行这么多年，木挽香悟出一个理儿，想要菜肴好吃一定要多花功夫。 “我还是多吃点好了。”赵三娘还真就没那个耐心，单单听着已经觉得很复杂，要是做起来还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她刚想加肉片时，就看见李谚飞速在汤汁里捞着什么，她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谚你是猪吗？”原来趁着俩人说话的间隙，这家伙竟然吃了整整一大碗肉，气得木三味差点就将手里的筷子直接插进他眼睛里。 李谚摸了摸浑圆的肚子，舒适地躺在榻上，压根就没把木三味的话当回事。 “三娘，你别介意，他们平日就喜欢这样闹腾。”木挽香将盐焗鸡往她面前推了推，“吃这个。” 赵三娘笑着点点头，眸子里充满了羡慕：“家里热闹点好，不像我家空空荡荡的，原本还有小黄陪着，如今倒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想想的觉得十分冷清。” “要不你搬来咱们家？”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木挽香也不放心赵三娘一个人待着，“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睡。” “可以吗？”赵三娘眸光大亮，她很是害怕那些混混找上门，整日里还说些污言碎语，着实惹人厌烦。 木三味立刻跳了出来：“三娘，你就听香娘的话来咱们家住，我每日都做菜肴给你吃。” 不对劲，木挽香立刻发现了老爹的异常，平日让他下厨总是以怕被仇人发现给拒绝了，如今倒是这般殷勤肯定有问题。 最后赵三娘还是同意了，就在木三味送她回去之后。 木挽香赶紧问李谚：“你有没有觉得我爹不对劲？” “发春了。”李谚简单明了指出问题的根结所在，“死老鬼早就对三娘心怀不轨了。” “别乱说。”嘴上这么说，木挽香也在心里犯嘀咕，赵三娘今儿三十，和爹爹相差七岁，想想倒也是能接受，不过猛然多个后娘，她一时半会还没法子接受了。 算了，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她在这里瞎想也没用。 “洗碗去。”木挽香瞪了一眼舒服躺着的李谚。 李谚转身想要跑，“吱呀”一声，木挽香已经提前将屋门给关上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要是日后不要吃饭了，那就不用洗碗。” 想起没有美味菜肴，李谚立刻认命，乖乖去洗碗。 他正在院子里擦碗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嘲笑声：“混蛋，你也有今天啊！” 李谚瞧着嘚瑟的小鬼，想着和老鬼不愧是一家人，都那么是让人讨厌。 “死小鬼，等我了你姐夫之后，老子就好好收拾你。” “姐，李谚说要打我。”猝不及防，木白大吼一声，吓得李谚赶紧丢了手里碗去捂他的嘴。 等木挽香出来正巧看见，一只碗从高空中坠落，砸烂了木盆里的其他碗，稀里哗啦一阵响动，所有碗都被砸的稀碎。 气得木挽香额头青筋根根凸起，眼睛里透出骇人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杀了李谚。 “都是小鬼……不是，都是他……”李谚语无伦次想要介绍，可惜一向巧舌如簧的人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木挽香再也听不下去他狡辩了，抄起靠在墙角的竹扫帚，照着李谚就冲了上去。 李谚瞪了一眼木白，随即在院子里乱窜。 一追一赶，吓得鸡圈里的几只大母鸡咯咯直叫唤。 看着被姐姐撵的上蹿下跳的李谚，木白乐开了花，拿了小凳子坐在屋檐下津津有味看着，时不时还叫声好。 李谚那叫一个气，又拿木白没法子。 不对啊！ 刚刚过了晌午，平日他都在学堂念书，今儿怎么回来了？ “大水牛，他逃课。” 听到这话，木挽香立刻停了下来，回头死死盯着木白：“怎么回事？” 木挽香最在乎就是木白读书，平日里对他也是愈发严格起来。 “前几日白鹭书院来招学生，马先生就推荐了我去试试，他让我在家中温习功课，准备后日考试。”木白淡淡回道。 白鹭书院？ 木挽香觉得耳熟，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小鬼，你可以啊！白鹭书院是全国有名的书院，培养了无数朝廷重臣，倘若真能进去那里读书，日后前途渴望一片光明啊！”纵然是李谚也觉得惊讶，要知道白鹭书院招生一向严格，据他所知至少要十二岁以上，小鬼八岁就能够获得面试资格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没错，木挽香想起来了，她曾经听人说光这家书院有多厉害，一直盼望着将来木白能去那里，想不到这一日竟然来的这么快。 她捏了捏木白两边的脸颊：“我家弟弟真厉害，明儿咱们一起去梓山庙里拜拜菩萨，祈求能让你顺利通过。” 第九十一章香火鼎盛 东方既白时，木挽香和李谚两人就直奔梓山庙里。 木白需要在家中温习功课，自然没法子跟着去。 至于木三味，原本说好一起去，听说赵三娘那边要挑选新的黄豆，立刻选择去赵家帮忙。 走到山脚时，木挽香抬头向上看去，竟然一望不到头的台阶，她不免感叹：“这要爬到什么时候啊？” “我背你啊！”李谚笑眯眯凑了上去。 木挽香狠狠瞪了他一眼，认命般石阶上爬去，青石板台阶绵延不绝。 一个时辰过后，气喘吁吁的木挽香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她瞅了一眼旁边精神奕奕的李谚：“不累吗？” 李谚将最后绿豆糕塞进嘴里，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只要有这个在，走多少路我都没事。” 昨日想着要来拜菩萨，木挽香就做了不少糕点：绿豆糕、芙蓉糕之类的，这家伙倒好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木挽香也懒得多做计较，幸好当初做了不少。 “啪啪啪”擦掉手上的碎渣之后，李谚朝她伸出双手：“我背你？” “少胡说了。”这梓山上的庙宇向来香火鼎盛，烧香客一直络绎不绝，要是让其他人看见要羞死了。 木挽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面的灰尘，正打算往上面走时，就听见旁边的李谚大声喊道：“大水牛，你脚下有只长得很恐怖的鬼。” “你别吓我。”木挽香闭紧了眼睛，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即便过了这久，她还是恐惧鬼魂。 “骗你是小狗，那魂魄太恐怕了，脑袋被割掉了一半，身体被人开肠破肚，里面的东西一半在里，一半流在外面，你正踩着人家的肠子呢！” 他大声喊道：“我看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走了几步，看木挽香还杵在原地，离开催促道：“你快点啊！” “我双腿发软。”木挽香赶紧这会儿就像踩爆竹上面，怕一松开脚，她整个人就会被炸得支离破碎。 “要不要我背你？”李谚忽然问道。 没有选择，木挽香只能点点头。 背起木挽香之后，李谚嘴角悄悄勾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趴在李谚宽厚的肩膀上面莫名让木挽香觉得安心，她才慢慢睁开眼睛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立马就意识到上当了。 “李谚，你竟敢骗我，哪里有什么鬼魂。” 李谚搂紧了木挽香：“怕是被你吓跑了。” “胡说，你方才分明就是故意的。”不留神又上当了，木挽香挣扎着要从他背上下来。 李谚温柔地哄了起来：“你累了就趴在我肩膀上面，没人会说什么的。” 隔着薄薄的意料木挽香能够清晰感受这个男人的温度，她渐渐放弃了挣扎，安稳呆在他肩膀上。 感受到这一切的李谚笑得很是开心，他要一点点卸下大水牛的心房，总有一日会让她心甘情愿嫁给自己。 “他在做什么？”木挽香指着石阶旁边的小沙弥鬼魂，他走三步磕一下，神情看起来十分虔诚。 “磕长头，作为佛教信徒的一种修行，他们觉得这样是对佛主的虔诚。”李谚瞥了眼衣衫褴褛的小沙弥，他也很是不解，小小年纪皈依佛门，他到底被什么牵绊不愿意离去呢？ 一路向上，因背着木挽香，李谚脚步放慢了些倒是和小沙弥一路作伴。 “小和尚，你都死了，为何还有要拜佛主呢？”最后木挽香没有忍住，好奇地问道。 谁能想起小沙弥压根就不搭理她，只是口中还不停念着佛经。 讨了个没趣，寻常人早就放弃了，偏偏木挽香是个倔强的主，一旦被勾起好奇心，她就习惯打破沙锅问到底。 “都说佛主会保佑长命百岁，你又是怎么死的？” “莫不是和寺庙里面的师兄打架斗殴？” “不对，出家人最是慈悲，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 叽叽喳喳一路说到山顶，连李谚都觉得耳朵嗡翁响个不停，小沙弥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跳下李谚的后背之后，木挽香都觉得口干舌燥，她跟庙里和尚讨要了一碗凉水，一饮而尽，冒火的嗓子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你说这小和尚到底怎么死的？” 李谚指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没好气地看着她：“小和尚怎么死的我不清楚，只知道我快死了。” 木挽香干笑了几声，起初让李谚背着有些不好意思，渐渐地，她倒也习惯了，索性就心安理得赖在他的后背上面。 她赶紧又要了一碗水递给李谚，掏出怀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谁让你要背我的。” 喝过水后，李谚拿帕子胡乱抹了一把额头，直接塞进了怀里：“这个就当做酬金。” “罢了。”木挽香摆摆手，任何他拿走了帕子，“你倒是说说那个小沙弥是怎么死的啊？” 虽说李谚也好奇，但他发现木挽香的好奇心更甚，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情，连正经事情都给忘记了。 “你还记得今日来庙里的目的吗？” “哎呦，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木挽香讪讪一笑，她赶紧拿了东西去正堂，望着巨大的鎏金佛像虔诚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佛主保佑，木白要通过白鹭书院的考试。” 说完之后，她又虔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奉上了今早做的糕点。 作为这一切，木挽香好奇地发现李谚那家伙也有模有样在求着菩萨，她忍不住凑近了些想要听听这家伙在求什么。 “佛主，我李谚向来是个玩世不恭的主，今儿只想求你一件事情，那就是让木挽香早日嫁给我。” 木挽香蹙眉推了他一下：“胡说八道。” “这就是我心中所求，一点都没有胡说八道，要是哪日梦想成真，我一定来还愿。”李谚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她，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 木挽香被盯得全身发烫，她赶紧逃了出去，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猛然看见寺庙左手边的老菩提树下，有个小沙弥正在叫卖着：“逢考必过护身符，由高僧开过光，只需一两银子一张，数量有限，请速来抢购。” 话音未落，一群妇人拥了上去，争相购买符文。 紧挨着就是算卦解签的探子，依旧是和尚摊主。 往尽头望去，还能看见几个做生意的和尚。 第九十二章素烧鸭卷 木挽香也免不了俗，在众多妇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将买到的符文小心翼翼塞进荷包里面，准备下山就给木白挂着。 “大水牛，给我也买一个保平安呗！”李谚了她手里的荷包，套在手指上面晃来晃去。 木挽香赶紧抢了回去放进怀里，然后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你这家伙比狐狸还要狡诈，我看该求平安符的是其他人。” “切，我看你就是小气。”相处这么久，李谚早就琢磨透了木挽香的性子，她除了对木白花钱大方以外，对其他人则是能有多抠门就有多抠门。 被看穿心思后，木挽香倒是没觉得尴尬，如今是比之前好过了，但是手里的银钱还要省着点花。 “看哪里。”李谚忽然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的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竟然是那个小沙弥。 小沙弥正直愣愣盯着做生意的和尚，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木挽香立刻来了兴致，三两步走了过去，笑盈盈看着他：“小和尚，你倒是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沙弥看都没看她，掉头去摸转经轮，虚无的双手再次无法转动经轮，他不免轻轻叹息了一声。 忽而伸出一只手，有些干瘦，上面有些细小的疤痕，缓缓转动着经轮，瞬间让人觉得静心不少。 小沙弥瞟了一眼路上鼓噪不安的女人：“谢谢。” 木挽香莞尔一笑，夺了李谚手里的食盒，揭开盖子之后，露出里面金黄的素烧鸭卷。 “小和尚，尝尝？” 小沙弥露出微微错愕的表情：“我人都已经死了，还能吃人间的食物吗？” “你能闻到香味吗？”木挽香拿手往他的方向扇了一下。 豆子淡淡的清香，小沙弥吓了一跳，死后，他还是头一次能够闻到食物的香味。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小沙弥捏起一块素烧鸭卷，尝试性咬了一口，酥脆的豆腐皮加上调料的咸香在口中炸开，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够再次品尝到食物的味道。 即便如此，小沙弥也只是尝了一块就停下手来。 “问吧，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别看小沙弥只有八岁，面貌清秀，一看就有慧根，且言行举止颇有高僧的架势。 “你怎么死的？”木挽香也懒得绕弯子，直接了当地问道。 虽然李谚也很好奇，但这样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我被逐出师门，意外滚落山崖而亡。”出乎意料，小沙弥这次回答的格外痛快。 这下子木挽香更想不明白了：“既然不是被人害死了，你为何还执意守着这座庙宇？” “在这礼乐崩坏的时代，我要亲眼看着这座庙宇倒塌。”小沙弥声音很平淡，说出来的话语却令人啧舌不已，对于虔诚的信徒说出希望庙宇倒塌，想想都让人觉得奇怪。 木挽香还想再问，小沙弥却恢复了初见的样子，三步一叩，恭敬而又诚心。 下山的路上，木挽香还在琢磨这件事情，身边的李谚咬着李子“咯吱”“咯吱”作响，她有些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嘴里就被塞了一颗李子。 “味道不错，你尝尝。” 木挽香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乖乖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是还算不错。 “梓山上面的这座梓山寺庙以前出了不少高僧，因而香火格外鼎盛，属如今的主持空明大师最负盛名。”李谚挑了挑眉，“盛名之下，孰真孰假，谁又清楚呢？” “呸”木挽香赶紧吐了核，继续追问道：“倘若真是如此高僧，小沙弥为何会说礼乐崩坏呢？” “我曾经有幸目睹上一任高僧虚空大师，他在世时，寺庙专注讲经，弘扬佛法，劝诫世人向善，如今故地重游，看见那些做生意的摊子，我差点以为到了市集当中。”李谚喃喃道，“看来这位高僧和你一样，八成是个爱财的主。” 木挽香没注意这货搞着弯来骂她，只是想着梓山庙里的空明大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下山之后，两个人刚进院子，就看见木三味拎着两颗白菜站在鸡圈旁边傻乐。 “爹，你怎么了？”木挽香赶紧走了过去，刚低头就对上母鸡们渴望的眼神。 木三味依旧傻傻地在笑，似乎没有听见木挽香刚刚说的话。 木挽香愈发着急，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李谚扯着嗓子喊：“三娘，你怎么来了？” 木三味抱着两颗白菜就往院门那里冲，一看门口空空荡荡的，哪里有半条人影，刚想问怎么回事，转身就对上李谚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立刻回过神来怎么回事。 “小混蛋，老子和你没完。”木三味将手里两颗白菜狠狠砸了过去，李谚顺手接了，一个纵身跃到屋顶上，就那样笑嘻嘻看着，气得木三味脸红脖子粗，直嚷嚷着要去屋子拿梯子。 最后还是被木挽香拦下了，她拉住了气呼呼的木三味：“爹，你真喜欢三娘吗？” 一向脸皮厚的木三味竟然支支吾吾起来，低着头像个小媳妇一样害羞。 “别装了，我们早就看出来。”蹲在屋顶上的李谚调戏道，“老鬼，你就别痴人做梦了，三娘是看不上你。” “我要杀了你。”木三味撸起袖子就要去和李谚拼命，好不容易看上了对眼，这小子竟然咒他。 “李谚，把白菜拿去喂鸡。”吩咐完之后，木挽香将木三味拉进了堂屋，顺手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先顺顺气。” 喝了口凉茶，木三味也冷静下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木挽香。 “闺女，你是不是也绝对爹爹老牛吃嫩草丢人啊？” “那倒不是，倘若你们两个真心相爱，我也不会阻拦，只不过你确定这不是你剃头担子一头热吗？”木挽香想明白了，木三味要是找个伴也好，只不过三娘愿意吗？ 听到这话，木三味也没了底，的确是他动了心思，但三娘心里怎么想的，他还真不知道。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木挽香又忍不住安慰道：“爹爹，我看你不如找个机会问问，成就成，不成就算了，以免拖着您自个难受。” 木三味没说话，他才不打算放弃三娘，只是要好好谋划如何让她动心。 第九十三章你我都好 总归是爹，木挽香也希望他有个幸福的晚年，问过木白晚上想要吃什么菜肴之后，就去了青鱼街去赵三娘，想着悄悄打探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因着这几天是木白要考书院的大日子，木挽香想着好好陪着木白，特地将烧烤铺关了门，索性木三味也难得有空闲时候，他在后屋菜地里边拔草边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打动赵三娘。 就看见李谚摇摇晃晃走了过来，那样子瞧着很是讨人厌烦。 “我帮你追三娘。” 没搭理，木三味勾着腰继续拔草，他才不相信这家伙有那么是好心。 “老鬼，你可别忘记了，我之前可是很招姑娘们喜欢的。”看木三味说话，李谚有点着了。 木三味“啪”地一下丢了手里的杂草，冷冷哼了一声：“臭小子，我才不相信你这个心肠比墨汁都要黑的但家伙。” “当然不是白帮忙的，等你追到三娘之后，就不能阻拦我和大水牛在的一起。”木挽香嘴上不说，但李谚能够看出来，她心里有多在乎这个无耻的老鬼。 果然如此，木三味早就猜到这小子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你做梦去吧！我是绝对不会出卖闺女的。” “哼，死老鬼，你比三娘年纪足足大了好几岁，想要老牛吃嫩草简直就是痴人做梦，劝你还是乖乖答应我的提议。”平日里三娘看着性子平和，实际上很是倔强，李谚还不忘记泼凉水，“我看过之前三娘找的男人，体格都很好，你再看看你自己。” 好疼，不得不说李谚这家伙嘴毒，一下子就扎到了木三味的心窝上面，他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些情况，只不过故意给忽略了。 不仅如此，李谚又继续给他添堵：“三娘容貌不差，喜欢她的男人大有人在，我看过不了多久，三娘就会嫁给其他男人了。” “你要是再说一个字，老子就打死你。”木三味抄起田埂上的锄头，假装挥了几下，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去和李谚拼命。 相处久了，李谚早就摸清了老鬼的性子，他就是花架子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看似强硬实则胆小如鼠。 “老鬼，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家里很有钱，娘亲早逝，爹跟死了一样，日后大水牛嫁给我之后，她就当家做主。我保证绝对让她余生过得舒坦。”他一把搂紧了木三味的肩膀，“连带着木白的娶妻生子，还有替你养老，我全部都包了。” 这话说得木三味差点都心动了，不得不说当初能够看上杜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几点。 不对，李谚就是有点特别的混混捕快，他身上的银子加起来拢共不超过一两，这家伙摆明了是信口开河。 木三味一下子甩掉他的手，警惕地往后面退了几步。 “臭小子，少忽悠我，你哪里来的银子？” “我……”话说到一半，李谚被噎住了，他要是去找小姨妈要钱肯定会暴露现在的事情，到时候小姨妈派人来调查木家，搞不好他和是木挽香就彻底没戏，“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都到这个时候臭小子还再装，木三味嫌弃地瞟了一眼李谚：“倘若你真有钱，就给我买座宅子，买上几十个漂亮的婢女伺候着，我就相信你。” “换一个。”李谚沉声道。 木三味嗤笑出声：“别装了，你就是个穷鬼。” “爹爹，我看你还是认命吧！”不知何时木白已经到了菜地，手里还拿着一颗刚剥好皮的橘子，他掰了一半递给木三味。 木三味接过吃了，心情却不大高兴。 “木白，你是我的儿子，竟然帮着这个臭小子说话，是不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连着李谚都觉得很奇怪，平日里恨不得掐死他的小鬼，如今怎么改变主意了？ 木白不紧不慢吃完橘子，将金黄的橘皮随手丢在一旁的草丛里。 “姐姐早就被他哄得不知东南西北，满心满眼想要嫁给这个混蛋，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法改变的。” “还是你小子有眼光。”李谚笑得桃花眼眯起，恨不得将木白抱起亲上几口，如今搞定了小舅子也算是离着胜利更近一步了。 可惜木三味没有轻易屈服：“不行，这段时日我私下去各大青楼调查了这家伙，他几乎全部宿在姑娘房间里，要是让我家宝贝闺女嫁给这种无赖，我实在是不放心。” 木白的目光慢慢向下移，若有所思道：“没得病吧？” “啪”李谚一巴掌打到他脑袋上面：“你小子没胡说八道，我还没用过，怎么会得病呢！” “得了吧，和你小子想好的姑从咱们家都能排到城那去了。”木三味才不相信李谚的鬼话，他最怕李谚是一时兴起，等到手之后拍拍屁股走人，那他闺女就惨了。 “我可以检查。”寻着声音望去，竟然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来人正是御医鲁乙，他总是念着木挽香的手艺，趁着来城里办事的机会特地寻到木家来。 认出是闺女的救命恩人，木三味立刻热情迎了上去：“鲁大夫，男人真的可以检验吗？” “老朽行医半生，说可以自然可以。”鲁乙捋了捋胡须，一副高人的模样。 李谚有些慌了，本来以为说出真相会让老鬼认命，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初，他本能往后面退了几步。 却发现腿脚迈不开，低头一看木白那小子正挂在他腿上。 李谚伸手就要劈砍上去，就听见木白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立刻告诉姐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何时，木三味已经绕了上去，一把抓住李谚的胳膊，还不忘记朝着鲁乙大喊：“鲁大夫，你快来看看。” 鲁乙每走一步，李谚的心肝都跟着颤动一下，他快要疯了，凭借他的武动对付这一老一小自然不在话下。 但问题是他们背后是木挽香在撑腰后，打死都不能得罪。 等到快要靠近时，鲁乙露齿一笑，如同老顽童一般：“我说笑的。” 木家父子很无语地放开了李谚，就听见鲁乙继续说道：“方才我也听到了你们谈话，嫁与不嫁自是你这个爹爹做主，不过我要说句公道话，那日若不是李谚及时将木姑娘送到，她恐怕就香消玉殒了。” 第九十四章别打歪主意 豆腐铺子里，赵三娘正在拿着抹布擦着桌子，因着被绑架的事情，不少老顾客都去了其他家，生意也跟着差了不少。 正百无聊赖之际，木挽香来了，看着稀稀落落几个吃豆腐花的人，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都没人啊？” 赵三娘给她端来甜豆花，拉开对面的长凳坐下，语气很是无奈：“几日不开门，食客们自然要去别家，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木挽香才想起正事，她舀了一勺甜豆花，软嫩香甜，味道依旧很不错。 只是她如今心思不在豆花上面，就想着要如何探口风。 过了很久，她总算想好如何开口了：“三娘，我爹爹一个人过了这些年，我想着他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是不行，就寻思帮着找个老伴，你看如何？” “木叔乐于助人，厨艺又好，找个老伴肯定容易，等遇上合适的我肯定帮你留意着。”赵三娘以为木挽香是给木三味找媳妇，想着让她帮忙，于是也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木挽香自然也听出了三娘没那个意思，看来这件事情也成不了，她无力地放下勺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爹难得开口说要找个媳妇，可惜三娘不乐意，要是说了真相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赵三娘立刻担心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进来还好好的啊？” “没事。”木挽香笑了笑，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赵三娘，“我是担心木白能不能通过白鹭书院的考试。” “木白要去白鹭书院吗？”话音未落，走进了一位白衣书生，不是别人，正是杜若。 自从那次怀疑杜若是凶手之后，在看见木挽香心底还有一丝小愧疚，都不敢正眼看他。 “嗯啦，马先生是木白读书很用功，就推荐他去参加白鹭书院的考试。” “白鹭书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够得到考试的机会已经是很厉害，我在书院时还从未听过有这么小的孩童去参加过呢！”杜若熟稔地在木挽香那桌坐下，倒也不找人厌烦。 木挽香早就听李谚说过白鹭书院的厉害，她倒是没想到杜若竟然也在那读书。 她忽然脑子灵光一现，有了一个主意。 “杜秀才，您这几日可有空闲？” “不瞒你说，自从楚家镖局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心中对无辜受到牵连的三娘和孙小姐很是愧疚，也是无心读书，今日就特地过来探望三娘的。”杜若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赵三娘，“此事全部因我而起，幸亏你没什么大碍，要不然我要内疚一辈子了。” 赵三娘赶紧把银子推了回去：“不打紧的，这也不是你想要的。” 俩人相互推来推去，谁也说服不了说。 最后还是木挽香拿了主意，让赵三娘收下银子。 看事情已经办妥了，杜若正打算回去，却被木挽香给拦住了：“杜秀才，要是可以，我想要请您帮着辅导是家弟？” 虽说拒绝考试只有一周的时日，木挽香觉得找个有经验的人辅导，到时候通过的概率应该会大些。 思忖片刻，杜若最后还是同意。 “那行，今日夜里我下厨给大伙做顿好吃的，您今晚早点来啊！”木挽香再三叮嘱杜若要早点，辞别赵三娘之后，她正打算去桃花市集，就看见木三味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木挽香赶紧扶住木三味，担心地问道：“爹爹，可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方才鲁大夫来咱们家了，说是想要鱼脍。”说话时，木三味眼睛却盯着赵三娘。 鲁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听到他来了，木挽香是自然不敢怠慢。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差不多应该是渔船回港的时候，正好去港口跳上几条海鱼做鱼脍给他们尝尝。 木挽香刚想出门，看门傻愣愣杵在豆腐铺里的木三味，一并拉了出来，等走远了，她才苦口婆心劝道：“刚刚我已经打探过三娘的是意思了……” 没等她话说完，木三味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样，她同意吗？” 木挽香无奈地摇了摇头：“三娘叫你木叔。” 好不容易补好的心被闺女砸得稀巴烂，木三味捂着胸口，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木挽香撇撇嘴，警告道：“三娘是我的好朋友，她已经说了不愿意，你就休想打什么歪主意，即便你是我爹爹，我也不会放过你。” 虽说如今木三味已经改邪归正，但本性难移，他之前做的荒唐事太多了，让她不得不小心些。 “爹爹就那么不堪吗？”木三味很不满，想不到闺女竟然这样防着他。 木挽香冷冷瞟了他一眼：“爹爹，我劝你别装了，旁人或许会被你给忽悠过去，但我可是你的闺女，暂早就清楚了你这些把戏。” 哎，被揭穿的木三味也懒得演了，看来自家闺女也靠不住，莫名想起李谚那个家伙。 听到鲁乙详细说了那日的事情之后，他彻底妥协了。 李谚纵然有千般不是，但他对闺女是真心实意的，因而也就同意了合作，这小子也是信誓旦旦说会帮他追三娘，如今看来只有靠他了。 看他不说话，木挽香忽然眯起眼睛：“木三味，你是不是背着我谋划什么？” “没什么，咱们快点去准备鱼脍吧！”木三味拉起木挽香就往港口奔去，边走还边吐槽，“鲁大夫看着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在吃食方面那么挑剔，今儿咱们可要好好挑几条鱼。” 别说木挽香还真被木三味给忽悠过去了，想起那日鲁乙的挑剔劲，她更是卯足了劲要挑些好货。 两人前脚刚到港口，渔船就回来了，父女两人准备拿出看家本事招呼客人，不知不觉间已经买了一箩筐。 木挽香挑了两条鲜活的石斑鱼，木三味则是拿了龙虾、海胆、蛤蜊之类的海鲜。 “闺女一下子花了五十两出去，心疼吗？” “还行，我还请了杜秀才，想要请他帮着辅导木白。”该花的地方，木挽香还是十分舍得的。 听到杜若要来了，木三味就在寻思该怎么办好。 第九十五章鱼脍 入夜，木家小院烧起篝火，方桌也被抬了出来，四条长凳上依次坐着木家几人，以及赵三娘和鲁乙，还有一个他的随从。 木挽香时不时往院子那里看，李谚微微蹙起眉：“你还请了其他人吗？” “杜秀才。”木三味幸灾乐祸回了一句，李谚投来杀人的目光，他立马闭上了嘴。 这个醋坛子，要是不哄好，接下来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木挽香只好轻声轻语哄着：“杜秀才之前也在白鹭书院念书，我之所以请他来吃饭，是想让他帮着辅导木白几日。” 若是其他事情，李谚肯定就反对了，但关乎木白的学业，他还不好说什么。 倒是木白本人开了口：“姐姐，我独自温习功课就够了。” 李谚立刻偷去感激的目光，他在心里寻思等手头宽裕了一些，一定要好好报答未来的小舅子。 “不行，有人辅导会更好些。”在古代考中秀才已经是很难得，要是由杜若辅导，木挽香才会更加放心。 正说着话，杜若姗姗来迟，他满脸抱歉地看着众人：“实在对不起，家里临时有事被耽搁了。” “不妨事。”木挽香赶紧起身，领着他挨着李谚坐下，“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上菜吧！” 木挽香瞅了眼木三味，他微微颔首，从屋子里面抬出今日下午在港口买的海鱼，因着提前处理过之后，又用冰冻着，瞧着倒是很鲜活。 将石斑鱼放在干净的白布上面之后，木挽香拿出菜刀，手腕上下翻飞间，雪白的鱼肉被切成一片片，透过鱼片竟然能够看见天上的圆月。 在众人惊讶之中，两条石斑鱼已经被处理好，整齐码放在洁白的瓷盘上，李谚赶紧帮着给众人。 他斜了杜若一眼，以当家主人的姿态招呼起来。 “鲁大夫，这是您点名的鱼脍，尝尝。” 鲁乙身为御医自然也尝过海鱼，可他也没有遇见刀工这样好的厨子。 他也不推迟，率先加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甘甜鲜嫩的口感让他瞪圆了眼睛，口中仿佛有无数条鲜活的石斑鱼在游来游去。 鲁乙又加了一片，沾了许久的酱油，鲜亮的酱油给鱼肉又增加不少风味，让人欲罢不能。 他迫不及待将尝了尝加山葵、沾了酱油的鱼肉，入口辛辣冲鼻，随之是扑面而来的鲜甜，海风仿佛迎面而来。 “木姑娘，你的厨艺实在是太好了。” “谢谢。”对于厨艺方面的称赞，木挽香欣然接受，因为她值得。 其他几人更是赞不绝口，他们更是没想到薄薄一鱼肉竟然有如此口感。 杜若更是感叹道：“木姑娘，要是谁能够娶到你，那肯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好意思，老子就是那个幸运儿。”李谚冷哼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看不惯这个秀才。 平日儒雅的杜若此刻却摆出一张严肃脸：“木姑娘还没有承认你是她的未婚夫，你就不要胡说，以免坏了她的名声。” 果然不喜欢他是有原因的，李谚沉下了脸：“听你话里的意思是对她动了心思？” 眼看两人要闹起来，木挽香刚想分开他们。 杜若忽然出声：“没错，我希望娶木姑娘。” 这话犹如滴落热油锅里的水珠，立刻炸开了锅。 李谚登时红了脸，恨不得直接揪住了他的衣襟直接丢出去。 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他知道木挽香不喜欢。 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杜若死心的办法，那就是让木挽香承认他就是她唯一的夫君。 “大水牛，你说呢？” 这一问，倒是将木挽香给问住了，她心里确实有李谚，但也没有做好嫁给他的准备。 看着木挽香犹豫的样子，李谚只觉胸口仿佛被人剜出一大块，里面空空荡荡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木三味思索着要如何开口，想来想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好索性闭上了嘴巴。 赵三娘也不好掺和。 更不要提来蹭吃的鲁乙主仆两人，最后还是木白站了出来。 “姐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看还是说说心里的想法吧！” 没错，不管如何不能这么吊着李谚，还是说出心里想法比较好。 话到嘴边，木挽香忽然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们慢慢吃，我出去走走。”说完，李谚快步出了院子，等木挽香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看他那样，木挽香想要追上去，却没有勇气。 “对不起，今日是我唐突了。”杜若垂着头，看起来十分愧疚。 想到接下来还需要杜若帮忙辅导，木挽香立刻忍住去找李谚的冲动。 “没事了，这家伙疯疯癫癫，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用手肘撞了一下还在发呆的木三味，“爹爹，快去煮龙虾。” 原本木挽香打算她来做，但如今没了那个兴致，索性将一切交给木三味去处理。 听到她的话，木三味立刻应下，动手开始处理起养在木桶里面的龙虾。 鲁乙不大高兴，他今日特地来尝木挽香的手艺，如今换木三味，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东西来。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不好反对，索性就心中期望降到最低，只是希望龙虾熟了就好。 木三味捞起龙虾之后，熟练掰开虾壳，去掉里面的脏东西，等清洗干净之后，又加入提前泡发过的粉丝，淋上蒜蓉酱汁，让在蒸笼里面去蒸。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想到木三味竟然有这样的好厨艺。 趁着龙虾蒸煮的空隙，他又开始在篝火堆悬挂着铁丝网上烤生蚝和蛤蜊，另外一边则是烤着羊肉。 不一会儿，整个小院子里面都飘着阵阵香味。 大伙都直勾勾盯着美味，不停在心中期待开点熟。 除了木挽香，自从李谚走后，她的心就一直悬着，甚至有一丝丝懊悔。 平日里习惯李谚的存在，一旦他走了，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木姑娘，我可以追求你吗？”杜若忽然问道，以往都各家往他这里塞姑娘，这还是头一遭他追着姑娘跑。 第九十六章亲亲 子时，李谚摇摇晃晃回了木家小院，院子里早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打了一个酒嗝打算是回屋子时，角落里忽然走出一道人影。 “站住！” 凤眸因着酒劲微微耷拉着，不得不眯着才能看清楚来人，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李谚想走又不舍得，索性撇过头去不看她。 “转过来。”木挽香有些好笑，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小气，还如此能吃醋。 等了很久，李谚才磨磨唧唧转了过来，他低着头，始终不去看木挽香的眼睛。 “你走后，杜若又问了能不能追我？” “我非要杀了不可。”听到这句话之后，李谚一下没忍住，脱口而出，说出去之后，他有一丝丝后悔，想起杜若那嚣张样子，说就说了。 木挽香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怎么回答的吗？” 李谚猛然抬起头，微醺的眸子红红的，看起来十分期待。 “我说不行，如今我已经有了暧昧的男人了。”说到这，木挽香转过身就想要进屋。 李谚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一双手牢牢擒制木挽香的细腰。 “快点说出来那个男人是谁？” 看他着急的模样，木挽香索性闭上嘴，等到李谚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她踮起脚，朱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被碰过的地方寻常发烫，随即蔓延至全身，整个人仿佛被放在蒸笼里蒸。 李谚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触不及防的吻下了木挽香一跳，张口想要骂人。 趁着这个空隙，李谚长驱直入，舌尖肆意品尝她的甘甜，那种味道仿佛能够蛊惑人心一般，让他舍不得松开怀里的女人。 以前俩人倒是也吻过，知道此时木挽香才明白，那会儿只能叫做嘴碰嘴，现在才是真正的吻。 她腿脚发软，双手不得不攀附在他脖颈上，承受着他肆意的索取。 起初木挽香只是有一丝错愕，如今倒是慢慢享受起来。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时，李谚才放过了怀里的小女人。 “大水牛，咱们快些成亲吧！” 起初还有恍惚的木挽香听到这话，她立刻清醒过来。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慢慢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也知道我之前被爹爹卖进翠花院，在那里的时候，我见过太多负心汉抛弃家里妻子去妓院寻欢作乐。自从那时起，我就对成亲有了恐惧。”她鼓足勇气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成亲，你能等等我吗？” “不能。”李谚忽然松开她。 果然男人都靠不住，木挽香心里冰凉冰凉的，看来她这辈子都没法成亲了。 “不过你要是答应我几个条件，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阴暗处，李谚渐渐勾起嘴角，如同一只狩猎的狐狸，等着猎物乖乖掉进陷阱里面。 只是木挽香正沉浸在内心的愧疚当中，丝毫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也对，之前都是她虐李谚，难免心里有点难过，让他提点意见也是应该的。 “好，你说。” “第一，不许答应其他男人的追求。第二，你眼里只能有我，至于第三……”李谚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每天都要亲我一下。” “咳咳咳”木挽香干咳几声，一下子推开他。 “前面两点，至于第三个不行。” “那我今天夜里就去青楼亲姑娘，反正你不在乎。”说完，李谚转身就要走。 木挽香赶紧将他拉住：“三日一次，不行拉倒。” 这比原本计划的要好太多了，李谚压根就没打算木挽香会同意每日亲亲，只是想着半个月一次就够了，想到她竟然会说三日。 想到这，李谚忍不住笑了，越笑越开心，笑得整张脸皱得像一朵菊花。 看他这个样子，木挽香才意识到刚刚被骗了，正想着否认。 李谚已经回屋去了，“啪”地一下合上门，一点都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没办法，木挽香只好回了屋，刚进门就看见赵三娘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李谚。” 想到将才的吻，木挽香的脸滕地一下红了，她赶紧脱了衣裳，爬到炕上，拿被子捂住脸。 “不准说了。” 赵三娘猛地掀开被子，朝着她撅起嘴：“亲亲。” “你……”纵然平日里木挽香行事雷厉风行，可毕竟是姑娘家，见三娘如此立马羞得差点钻到地缝里去。 许是之前总是看见木挽香冷静的模样，难得看见她害羞，赵三娘闹得更欢了。 女人的屋子里满是欢笑声，男人那头更多是崇拜。 因着赵三娘搬来木家，木白又要看书，木三味只能和李谚挤在一起。 将才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他全部都看见了。 看见一向冷静自持的闺女主动吻李谚，木三味气得半死，又想起鲁乙的话最后也就释然。 等看到李谚一步步套路闺女时，气归气，更多的是崇拜，不得不说这臭小子还是很有些一套的。 简单洗了把脸，李谚就进了屋子，此刻他酒劲也褪下去了一点点。 一进屋就看见木三味微微迷离的眼神，这下子他彻底醒酒了。 “老鬼，你想做什么？” 木三味步步紧逼，李谚只好往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时，他才无奈地说道：“有话好好说。” 木挽香最看重老鬼和小鬼，也不能动手，无论他们两个做什么，只有受着的份。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我闺女？”木三味拉长了脸，凶神恶煞地看着他，“还让她主动亲了你。” 原来被看见了，李谚虽然脸皮厚，但是亲的毕竟是他的闺女，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那个……” 支支吾吾半天，他也没说出理由。 此刻木三味忽然话锋一转：“千万要教教我，让我顺利追到三娘。” 原来是为了这个，李谚当即变了脸，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嘻嘻说道：“这个好办，来来来，咱们去床上说，我仔细说给你听。” 一刻钟后，屋子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打鼾声，还有木三味一张欲哭无泪的脸。 第九十七章香覃肉包 一大早，木家庖厨炊烟袅袅，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引得屋子里还熟睡的几人猛然睁开眼睛。 最先赶到的是李谚，进屋就瞧见木挽香正揭开蒸笼盖子，蒸笼里面胖乎乎的白包子整齐排着队伍，一个个还冒着浓郁的香气。 “别看了，快吃吧！”木挽香边将包子往食盒里面放，边招呼李谚来吃。 左右开弓，李谚伸手各自拿了一个，一口咬下烫得龇牙咧嘴，香覃猪肉的馅料鲜美让他差点咬断了舌头，三两下就解决了一个。 “慢点，别噎着了。”看得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木挽香忍不住劝了一句。 李谚却不肯慢，要知道在木家好东西若是不快些吃，肯定就要被老鬼和小鬼抢了。 他两口吞下另外一个，正打算再去拿时，喉咙头忽然被噎住了，不停打起嗝来。 木挽香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喝下之后，李谚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别着急，我今儿做了很多，你慢慢吃。”嘱咐了几句，木挽香拎起食盒就要出门去。 李谚好奇地问道：“你这大清早是要给谁去送包子啊？” “送给鲁大夫，昨儿夜里本来是想要好好谢谢人家的，结果……”木挽香瞪了他一眼，不在说话。 李谚坏笑地往她跟前凑了凑：“咱们那是大事情，我想鲁大夫一定会理解。” 果然还是这家伙脸皮厚，木挽香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回来要多买些菜，于是开口说道：“你今儿要是没事就随我一同去看看鲁大夫吧！” 李谚刚想答应，忽然想起昨夜木三味一直在耳边絮叨的事情，他忙给拒绝了。 好在木挽香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他多照顾些木白，然后就出了木家。 林家医馆，原本是鲁乙的弟子林安开的，前几日武东府里忽然一下子病倒了许多人。 更为奇怪的是林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只是连夜将师父请来。 鲁乙查看过新来的病人之后，眉头紧紧拧在一处。 良久，林安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他小心翼翼凑到鲁乙跟前：“师父，您看出来什么异样了？” “为师行医多年，从来见过有哪种病症如此，实在是奇怪！”鲁乙双手附在背后，来回踱步，脑海中不停搜寻对应的病状，很可惜竟然一个都不是。 就在这时候，医馆里面的药童急匆匆跑了过来：“师父，前面有个姑娘找师爷。” 姑娘？ 鲁乙从不认识什么姑娘，正想让人给打发走，忽然想起木挽香，思来想去还是让药童将人给领了进来。 “鲁大夫，我来给你送包子了。”人未至，声先到，木挽香提着食盒笑盈盈走了进来。 果然是她，鲁乙赶紧招呼木挽香坐下，想起昨夜那美妙绝伦的鱼脍，实在是让人想念啊！ 他默默咽了一下口水，忽然想起她方才说的话，立刻就来了兴致。 “木姑娘，快让我看看你做的包子。” 林安有些不解：“师父，包子不都是一个味道吗？你为何这般期待？” “你懂什么。”鲁乙白了一眼自家徒弟，就怕得罪木挽香，日后就没有好吃的了，他马上就开始道歉，“我这个徒弟没有什么见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林安不乐意，纵然是他师父也不行。 因着他的医术不差，在武东府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平日里那些达官贵人总会请他吃些名厨做的菜肴，自然而然口味也是十分刁钻的。 师父就是师父，鲁乙早就猜到他心里那些小九九。 “木姑娘，那就劳烦你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开开眼界吧！” 哎呦，林安就不信了，等木挽香揭开食盒之后，先拿了一个给师父，又给自己拿了一个。 刚咬了一口，他整个人立刻呆滞在原地。 “小徒弟，好吃吗？”鲁乙看着自家徒弟故意问道。 “咳咳咳”林安干咳几声，梗着脖子说道，“我觉得味道一般般。” 鲁乙伸手就要去抢他手里的包子，被林安给躲开了，赶紧往后面退了几步，将包子牢牢护在手里。 “师父，你想要做什么？” “既然你小子觉得不好吃，那就让为师替你全部吃了。”鲁乙可不惯着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一向都比较硬了。 “好吃，很好吃，这个包子比我以前吃的任何一个包子都要好吃，行了吗？”林安气鼓鼓咬了一口，那股馥郁的香味瞬间化解了怒气，让他整个人仿佛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连着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看着斗气的师徒两个人，木挽香觉得既好笑又无奈，顺手给他们倒了绿茶，递了过去。 手掌大小的包子，两个人各自足足吃完了四个，连肚子都鼓了起来，实在是吃不下了，他们才依依不舍放了下来。 吃完之后，他们稍稍觉得有些油腻，喝了几口热茶之后，立刻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这下子林安是彻底服了，他不禁感叹道：“想不到你这个厨娘竟然能够做出如此之美味。” “呵呵，我能做的比这个还多呢！日后林大夫要是馋了，可以去青鱼街的烧烤铺找我。”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大夫都是最重要的人脉，木挽香自然也不会得罪他。 烧烤铺，林安似乎在哪里听过，片刻之后，他猛然叫了起来：“你就城里近来提及最多的厨娘吗？” 南来北往的，无论去哪里，林安都听人在讨论青鱼街有个厨艺了得的厨艺，她开的烧烤铺子味道一绝，本来还打算去尝尝，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 木挽香笑了笑，想不到众人竟然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 林安还想着说什么，医馆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鲁乙率先冲了出去，其他两人也跟了上去。 只看见大堂的椅子上面坐着五个个，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脸颊发烫，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难受。 “师爷、师父这一家人五口不知道怎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药童说完。 帮着将他们送来的邻居也开了口：“还请大夫救救他们。” 师徒二人立刻忙碌起来，木挽香也没打扰他们，拿上食盒，悄悄离开了医馆。 第九十八章英雄救美 “哎，生意真差！”自从打开门做生意之后，拢共没来几个人，倒是苍蝇越来越多，赵三娘边拍苍蝇边叹气，还不停在心中暗自祈祷，让我的生意快点好起来吧！ 正想着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堆起笑脸刚想说什么，等看清楚来人之后，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领头的男人个子不高，微胖，嘴角挂着猥琐的笑容，他就是不停骚扰她的陶田，仗着家里有些田地收租子，整日在城里游手好闲。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叫作大山和阿牛，三个人在城里为非作歹，还时不时调戏姑娘家、小妇人，也最爱欺负寡妇。 寡妇没个男人依靠，欺负也就欺负了，她之前一直很谨慎，这才没让陶田得手，想不到他竟然找上门来。 “三娘，几日没见，陶爷我可想死你了。”陶田上前几步，上来就伸手要摸她的脸，幸亏赵三娘反应过给躲了过去。 又不能真将这人给得罪了，赵三娘只好硬着头皮应付他。 “陶爷，您就别开玩笑了，我整日里都呆在这豆腐铺子，哪里都没有去。” 陶田讪讪收回手，瞅了一眼空荡荡的铺子，勾了勾嘴角：“你要是在是守着这铺子恐怕会饿死，要是跟了你陶爷，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陶爷，我过惯了苦日子，实在是享受不了。”赵三娘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有备而来，今儿要是不得手也不会放过她。 她往后退了退，靠在柜台边上，悄悄握紧下层搁着的木棒，这根木棒她早早就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对付这种人的。 “别给脸不要脸，你家要是不同意跟爷走，我就砸了你这个豆腐铺。”还真被赵三娘给猜中了，陶田今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眼看情况不对劲，赵三娘举起了木棒威胁道：“你不要过来，要不然我就和你鱼死网破。” 陶田冷笑一声，挥挥手，大山和阿牛抡起长凳一挥，两张方桌直接碎裂，木屑四溅。 赵三娘气红了眼睛，她辛苦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有了这家豆腐铺，砸店就等于要她的命啊！ 店倘若毁了，她也活不下去了，抄起木棒就要和陶田拼命。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住手！” 赵三娘回头一看，是木三味，顿时难掩面上失望之色。 虽说木叔平日里总是帮她干活，但凭他一个人也对付不了这三个无赖啊！ 她扯着嗓子喊：“木叔，你快去叫人过来。” “不用，有我在足够对付这三个小混蛋了。”木三味威风凌凌走了进去，他正想出手教训陶田几个人时，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只听嗖的一声，亮出一把横刀。 “太好了，刘捕头您总算来了。”赵三娘看见刘义来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原本刘义正在街上巡逻，听到豆腐铺里面的动静就立刻冲了进来。 看见来人刘义，陶田几个人立刻如同霜打的茄子，灰溜溜逃了出去。 “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几个来骚扰赵三娘，就抓你们去吃牢饭。”刘义冲三个背影喊着。 三人边跑边认错：“刘捕头，我们再也不敢了。” 赵三娘欢欢喜喜让刘义坐下，说是一定要请他吃碗豆腐花。 被忽略的木三味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可惜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掉头就去了木家，一进门，瞧见李谚正坐在院子里美滋滋啃着鸭梨，他立马就来了气。 “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故意耍我？” “啪”半颗鸭梨被丢进鸡圈里面，引来母鸡们争抢琢食。 李谚皱了皱眉：“老鬼，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木三味气呼呼进了堂屋，倒了被冷茶，一口喝下，这才觉得稍微平静了点。 “你叫陶田三个人去闹事，我还来得及英雄救美，结果半路杀出刘义这个程咬金，倒是让他全部占了功劳去。”他越想越起，恶狠狠看向李谚，“你给说老实话，是不是你让刘义就搅合我的好事？” 李谚挑了一下眉，觉得很是无语：“我费尽心思让陶田三个人出手，又让刘义就搅合，是不是有病啊？” 木三味也知道刚刚是被气糊涂了，正常人都不会干出那样的蠢事，更何况李谚还是他未来的女婿，可就是觉得不甘心。 听他说了那么多，李谚也理出个大概，应该是刘义偶然路过就出手了。 “爹爹，是你倒霉。”不知何时，原本还在看书的木白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雪白的芙蓉糕，在李谚羡慕的目光下狠狠咬了一大口。 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怒火在一瞬间点燃，木三味很生气。 “木白，我是给你找娘亲，让你有人疼，你怎么能说风凉话呢？” “切，你是看上了三娘姐姐的美色。”木白毫不犹豫揭穿了他的小心思之后，悠哉悠哉回了屋。 偏偏木三味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倒是李谚罕见地帮他顺着背，还很贴心地说道：“老鬼，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和刘义说一声，让他下次千万不要来搅局。” 别说，如今看李谚倒是越来越顺眼了。 想着闺女的警告，还有儿子无情嘲讽，木三味也彻底接受了这个女婿。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谚沉吟片刻，说道：“如今看来英雄救美的法子是用不了了，我看赵三娘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只要在关键时刻展现你很靠得住，她一定会被打动。” 理儿他也懂，问题是那个关键时刻呢？ 木三味眯起眼睛警告道：“李谚，我要是没娶到三娘，你就别想娶我闺女。” 死老鬼，果然没皮没脸。 李谚在心里暗自暗了一句，本想着随意忽悠过去，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我还说你们为什么不跟去医馆呢，原来是在谋划着这件事情。”木挽香啪地一下把食盒放在桌上，直勾勾瞅着低着头的两个男人，“我早就说过，三娘不愿意，你们谁都不要勉强。” 木三味小声嘀咕：“但我就是喜欢她。” “那也不行，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直接替三娘找夫婿。”木挽香态度很坚决。 木三味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嘴上同意不耍心意，心中却不甘心。 第九十九章人心惶惶 刚用过午饭，小捕快就匆匆来了木家，让李谚赶紧去府衙一趟。 顾不上多问，李谚跟着小捕快去了才发现问题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刘义神色凝重地说明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最近有不少人感受了奇怪的病，城里更大医馆都收治了不少，但是依旧人满为患，大伙都在传是瘟疫。” “我能做什么？”李谚虽然也很担心，但他除了比寻常人多一双阴阳眼之外，也不能帮他们看病啊！ “去维持城中的秩序，顺便看看有什么异样。”刘义压低了嗓音，“连前御医鲁乙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鲁乙的医术他见过，李谚也很是佩服，他在京城时也曾经听过鲁御医的名号，如今连个小小的病症都看不出来着实奇怪。 刘义没多什么，李谚也感觉到不对劲，他直接去了鲁乙所在的林家医馆。 “好疼！” “好热！” “大夫救救我。” …… 林家医馆内惨叫声此起彼伏，椅子上面坐满了病人，连地上都躺了不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让人恍若步入人间烈狱一般。 李谚皱眉走了进里屋，鲁乙正好看完了一个病人，让药童给送了出来，趁着这个空隙，他上前问了几句。 “鲁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林安托人给我送去消息，说是城里遇见几个得了怪病的人，想让我来一趟。我也就赶了过来，发现这些人全身发烫、时常喘不过气，脉搏比寻常人要快很多。”鲁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寻遍医书从未记载过这种病症，很是奇怪。” 李谚仔细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屋外，确定没人之后，他才问道：“听您之前才几个，一下子就变了这么多，会不会是瘟疫啊？” 这也是鲁乙最为担心的事情，倘若真是瘟疫要更加慎重，毕竟这种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的。 “经过我的观察，暂时还可以肯定这种病没有传染性，因着医书上面没有任何记载，如此看来只能从源头去找原因了。” “可有死者？”相较于活人，李谚更喜欢和死人打交道。 “那倒是没有，我开了一些去热解毒的方子，暂时倒是缓解了一些，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总之要快点找到原因。”鲁乙沉声道，“如今病人越来越多，仅仅凭借武东府的大夫已经是医治不了。知府大人要是不上报朝廷也就罢了，但无论如何隔壁城里多借用一些大夫过来。” 李谚点点头：“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想要查源头，就要从第一个得病的人查起。 “最先是谁得了这种怪病的？” “城北的一个妇人张氏，正在家里做着绣活就忽然晕倒了，幸亏她男人丁柱回家娶东西发现不对劲，这才将她给送了过来。”鲁乙继续说道，“倘若真是瘟疫，丁柱应该也得了这种病。” 众所周知，瘟疫传染性极高，一人染上，全家都逃不过，如此看来还真不是。 确定不是瘟疫之后，李谚稍稍安心了些。 因着赵氏情况好转了些，再加上医馆里人满为患，鲁乙让他们先回去修养了。 问清楚张氏家中地址之后，李谚直接寻了过去。 小院子里静悄悄的，李谚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应答，他正打算离开时，忽然看见一对男女往这边走了过来，赶紧拦下两人：“两位，请问可曾见过张氏？” 妇人皱了皱眉：“我就是，有事吗？” 李谚愣了一下，临走前鲁乙说过张氏身体很虚弱，可眼前这个妇人红光满面，步伐矫健，这么看都不像生病的人啊！ 拿出腰牌之后，他开始打探起来：“前几日你还病着，怎么一下子就好了？” 张氏听到这个立马眉开眼笑：“我听说梓山上面的空明大师很厉害，就和孩子他爹一起去了一趟，结果还真将病给看好了。” 连御医鲁乙都看不好的病，被一个和尚看好了？ 李谚不相信，他继续追问：“那日发病时，你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啊！我男人出去之后，我八岁大的儿子就去村口找其他小孩玩，至于我则是在家里做些绣品，卖到街上去补贴家用。”张氏想起那日的情况，心中还是有些后怕，“不知怎的胸口闷闷的，感觉一下子就喘不上气了，幸亏孩子爹回来了。” 丁柱也被吓得不轻：“那日她一直喊着难受，我急得半死，连忙扶着她去了医馆。” 说到一半，他忽然来了火气：“大伙都说林家医馆的林安大夫医术高超，结果他竟然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病，还把自己师父找来，结果还是没治好。” “倘若不是林大夫和鲁大夫替你媳妇看病，她能安然无恙吗？”李谚冷声是回道。 赵氏一听不乐意了：“我在林家医馆住了几日，光花钱，身体还没好就被赶出来了，要不是空明师父慈悲为怀，我恐怕早就死了。” 纵然空明是高僧，但要让李谚相信空明可以治好病人，打死他都不相信。 罢了，继续问下去也打不出来什么，李谚离开了张家，在街上转悠一圈，果然如刘义所说家家医馆都挤满了患者。 李谚仔细观察那些人的症状，果真如李鲁乙说的一样，正想着到底是何种病时，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不是去衙门了吗？” 是木挽香，木白说想要吃面条，家里面粉用完了，木三味又在闹脾气，她不得不出来自己买。 李谚赶紧接过她手里的布口袋：“有事就出来了一会儿。” “那你去忙吧！我自己能扛回家。”木挽香正好将面粉接回来，被李谚躲开了，她好奇地看着他，“不是说有事吗？” “回家说。”李谚原本打算回衙门，想起每次遇见不解的事情和木挽香聊聊就会好很多，于是决定先回家一趟，将今天看见的事情全部告诉她。 看他这个样子，木挽香愈发觉得奇怪，她也不多问，加快脚步跟上了李谚。 第一百章谣言四起 等回到木家之后，李谚将面粉小心放在庖厨里，然后就迫不及待说了今日城里的事情。 听完之后，木挽香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今日我去医馆时也看见了不少病人，难道真得是有什么怪病吗？” “鲁乙的名声在京城很大，他救治了不少人，我相信他的判断。”李谚眸光冷冷，“至于空明和尚，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木挽香忽然问道：“你还是那日咱们在梓山遇见的小和尚吗？” 李谚点点头，那日背着木挽香爬了那么久，累得差点失去半条命，他自然牢牢记得。 “小和尚说这是礼乐崩坏的时代，你觉得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那时候木挽香就觉得小和尚一心向佛，而且十分虔诚，他口中又说着希望寺庙倒塌，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沉默良久，李谚忽然开口问道：“难道你觉得这背后是空明和尚在搞鬼？” “我也不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木挽香绝对不会轻易下任何判定。 怪病和空明高僧，这两者之前会有什么联系呢？ 连李谚都想不明白，怪病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难不成真是空明做的，那他的动机呢？ 最后还是木挽香提出了最简单的法子：“既然没有调查的方向，咱们不如去一趟梓山寺庙。” 这边正商量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是杜若，他将才过来帮着木白温习功课。 看他神色慌张的样子，木挽香立刻冲了出去。 “杜秀才，怎么了？” “木白说胸口闷，浑身还好烫。”杜若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担忧，“我听说最近城里有许多人得了怪病，木白……” 没等他后面的话说完，木挽香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子，她看见炕上脸色惨白的木白立刻红了眼眶。 木挽香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她知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大夫。 “李谚，你快去找鲁大夫！” 跟进来的木三味看李谚还杵在那里，顿时就来了气。 “你倒是快些去啊！” “如今林家医馆里挤满了病患，想要请鲁大夫过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的了。”此刻倒是李谚最为冷静，“其他医馆也差不多，大夫们都忙着诊治病人，我猜他们都不会来的。” 站在最外面的杜若忽然说道：“我听说空明师父医术高超，不如我去将他请过来。” 李谚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秀才，行为举止看起来倒是很自然，没有什么异样，但他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了，我怕来不及。”思索片刻，木挽香忽然望向李谚，“要怎么办？” 要不是情况不对，李谚一定会仰头大笑，他万万没有想到木挽香会表明态度。 李谚直接走到炕边一把将虚弱的木白打横抱起：“咱们直接去医馆找鲁大夫，凭借咱们之前的关系，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也只有这样了，木挽香点点头，让木三味留在家里，跟着李谚就出了门。 看着怅然所失的杜若，木三味难得生出一丝愧疚，他安抚地拍了拍杜若肩膀。 “杜秀才，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是没了法子。香娘是个倔性子，她要是认准了哪个男人谁劝都没用，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然而杜若没应话，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木三味看得很是内疚，想着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他有很大的责任。 但木已成舟，想要改变已经是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替杜若留意着，帮他找一个更好的媳妇。 另外一边，李谚三个赶到林家医馆时，他们发现根本就进不去，因为大门口都堵满了人，一个个都在痛苦的哀嚎着，有些人甚至直接干呕起来。 “怎么办啊？”木挽香急得直跳脚，差点就哭出来了，木白可千万不能出事，要不然她该怎么活下去啊！ 李谚也不说话，用眼神示意她去了医馆后院。 还没等木挽香问到底怎么回事，李谚大手一揽，直接将抱在左边，右边则是木白，轻轻一跃，直接越过墙头翻了进去。 三人刚刚落地，正巧撞上出来喘口气的鲁乙，他早已过花甲之年，身子早就大不如前了。 “鲁大夫，我求求您，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弟弟啊！” 等气喘匀之后，鲁乙往里屋招招手，李谚赶紧抱着木白冲了进去，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上。 鲁乙进屋之后，先是查探了脉搏，又翻了翻眼皮，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没错，也是那种怪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木挽香顿时眼前一花，直接向后倒了过去，幸亏李谚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接住，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搭着李谚的手，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鲁大夫，这么多人得一样的病，难道不是瘟疫吗？” “不是，我刚刚查看了每一个是人的情况，他们都没有传播出去。”鲁乙指着木白说道，“要是瘟疫，你弟弟得了，你一家人也逃不了。” 方才虽说已经听李谚说过了，木挽香还是很怀疑，听鲁乙又说了一遍，心中也还是疑惑。 因着已经收治了不少这种患者，鲁乙也写下了一张可以暂时缓解的方子，让药童拿着去抓药了。 “我已经查看过你弟弟情况，等喝下药之后就会缓解一些，暂时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你们放心好了。” “会不会是中毒？”木挽香仔细回忆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貌似里面也有这种桥段。 鲁乙也不确定：“能够一下子让这么多人中毒，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了，还有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我也不知道。”刚刚也只是木挽香的猜测，她哪里一下子知道那么多。 倒是李谚站出来替她解了围：“鲁大夫，我看见外面还有很多病人呢！这里有我们来照顾，您先去忙吧！” 鲁乙点点头，他另外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挑帘子出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救命 武东府里得病的人越来越多，情况比想象中更加严重。 在刘义和李谚的劝说下，孙知府才开始重视起来，且听从建议从隔壁府里调过来不少大夫，这才没有造成巨大的恐慌。 自从那日从林家医馆回来之后，木挽香就守在木白身边寸步不离。 喝过鲁大夫开的汤药，木白倒是有了些精神，看着疲惫不堪的木挽香心里更是十分感动。 “姐姐，我好了很多，你先去休息吧！” 木挽香原本还不同意，最好还被李谚强制带出屋子，等到了堂屋之后才松开手。 “你快点去睡吧！有我看着。” 看着往日里没个正形的人，忽然变得如此靠谱，木挽香愈发觉得没看错人，更多是欣慰。 这一次她没有倔强，而是选择了相信，但刚刚躺下之后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儿子，你怎么了？” 木挽香赶紧爬了起来，匆匆赶到屋子里，就看见木白正在两眼翻白躺在坑上，全身还在不停抽搐。 “爹，木白方才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三味急的眼眶都红了：“我也不知道，刚来屋子子就看见他这个样子了。” “我去请鲁大夫过来。”看着木白的情况不对劲，李谚也不敢随意搬动他的身体。 “他要是不来该怎么办？”木挽香语气里带着哭腔，如今情况如此严峻，想要将鲁乙请过来实在是困难到了极点。 李谚安慰道：“你好心好了，他若是不来，我就直接将他绑过来。”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就急忙出了门。 “我有一包从空明大师那里求来的药，要不要给木白试试？”听到声音，木挽香才发现角落里的杜若，他手里还提着两包药材。 看着闺女困惑的眼神，木三味赶紧解释：“杜秀才是特地来看望木白的。” 木挽香微微点了点头，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了，我还是等鲁大夫过来比较好。” 说话间，只听“噗呲”一声，木白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溅了木挽香一脸，一瞬间屋子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木白！”来不及擦，木挽香直接扑倒在炕边，她赶紧探了探鼻息，气若游丝，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 紧要时刻，木挽香倒是冷静下来，她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馒头，示意他快点去找李谚说明这里的情况。 馒头点头，飘了出去。 “闺女，我看木白真不行了，不如就试试这个药吧！”别看平日里木三味总是和木白吵架，但心里别提多在乎这个儿子了。 看着那两包药材，木挽香陷入了沉思，从这里到林家医馆的距离一来一回最快都需要半个时辰，木白等得及吗？ 木挽香又看了看炕上的木白，脸色惨白，生机正在一点点消失，仿佛下一刻就会离她远去。 “木姑娘，好多人都吃这个药好了，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不如试一试。”杜若柔声说道，“我怕你会后悔！” 就是这句话让木挽香彻底动摇了，倘若木白真得因为这件事情死了，余生她肯定会在内疚中度过。 木挽香抬头看了一眼空空的院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尽量让平静地说道：“好，那就试一试。” 她朝杜若伸出手：“把药材给我吧！”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就好了。”不等木挽香反对，杜若转身就去了庖厨。 看他如此积极，木三味还不忘感叹，堂堂秀才、还是杜家少爷，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为了闺女竟然心甘情愿煎药，果真是人不错。 “爹，你去帮忙！”既然已经答应要和李谚在一起，木挽香也不想亏欠杜若太多。 罢了，如今不是想这些糟心事情的时候。 木挽香端来一盆干净的清水，帮着木白擦拭血渍之后，顺便给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然后就安静抓着木白的手，祈祷老天爷放过他。 似乎是感受到她祈求一般，木白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挣扎着说了句：“姐姐，我没事。” 木挽香鼻尖发酸，差点直接哭了出来，她瞥过头去，等情绪平复地差不多了才转了回来，故作轻松地说道：“臭小子，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骗走了我所有的私房钱，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不还钱了。” 如今木白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只能努力扬起嘴角。 “对了，你吃的、穿得也花了不少钱，连替你找先生，我都费了不少心思。”木挽香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所有等将来你考上了大官，一定要给买大宅子，还有买几十个仆人伺候我。” “咳咳咳”木白剧烈咳嗽几声之后，用尽全身力气回道：“好！” 此时此刻木挽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泪如雨下，一把握住他的手，哽咽道：“臭小子，我可以不让你还债，也不要那些吃穿用的钱，更不需要大宅子和仆人，只有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说到这里，木挽香再也说不下去，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原本孤孤零零活在这世上，好不容易遇上两个亲人，她比谁都要珍惜，因而更加接受不了他们的离开。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了，木三味端着褐色的汤药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木挽香赶紧抹了眼泪，顺手接过汤药：“我来吧！” 拗不过她，木三味只能将木白扶起来，杜若也在一边帮忙。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木挽香把心一横，将汤药给木白喂了下去。 不多时，一碗汤药已经见底，看到木白的呼吸渐渐平稳，木挽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过了很久，木挽香再去探木白的鼻息，比起刚刚已经好了不少，看样子算是度过了难关。 木挽香感激地望向杜若：“谢谢你，这次要不是出手帮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必客气，之前你也帮过我不少。”杜若笑了笑。 俩人说话间，忽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木挽香赶紧出了屋子，就看见李谚扶着鲁乙快步而来。 第一百零二章问问他 得知来龙去脉之后，李谚没多什么，只是让鲁乙先查看了木白的情况。 鲁乙仔细给木白把脉，发现他的身体果然已经平稳下来。 “汤药还有吗？” “没了，全部喝完了。”木挽香当时一心想着要将木白给救回来，因而一滴都不愿意浪费。 “药渣呢？”鲁乙又问道。 “这个还在。”木三味赶紧是了庖厨，将方才煎的陶罐子拿了过来。 鲁乙在桌上上面铺了一块白布，示意木三味倒上去，仔细辨认一番之后，他反倒是愈发觉得奇怪了，连着白眉都挤在了一起。 看的木挽香也跟着急了起来，忍不住问：“鲁大夫，这药有什么不对劲吗？” “这个药方子大多是解毒的药材，和我用的差不多，为何会有这般功效？”鲁乙想不到明白，这方子和他的方子下的药几乎差不多，但是能够将临死的木白给救回来，实在让人费解。 木挽香无心想太多，只是担心一件事情：“这汤药对木白的身体有伤害吗？”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至于以后则是不好说。”鲁乙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种病的病因，自然也没法子确定汤药是否有害。 看木挽香还是很担心的样子，杜若安慰道：“许多吃了空明大师给药都已经好了，看着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你就不要担心了。” “谢谢。”不管如何，这次要不是杜若及时出手相助，那么木白恐怕就很危险了，木挽香对他还是充满了感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我倒是不图什么报答，要是你过意不去，就偶尔让我来蹭上几顿饭吧！”杜若本就长得清秀，笑起来的样子更是温润如玉，很招姑娘家喜欢，要不然也不会引得那么小娘子为了他争风吃醋。 相较于李谚吊儿郎当帅气，姑娘们还是更容易被这种温柔的男人打动的。 看着俩人“打情骂俏”，李谚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什么都不能做，谁让他迟了一步。 等送走了鲁乙和杜若之后，木挽香让木三味照顾木白，她则是去了李谚的屋子。 人没在，这家伙跑到哪里了？ 正困惑时，木挽香听见后屋菜畦地里传来声响，她立刻赶了过去，发现某人正在用小石子砸白菜玩。 “不想吃了吗？” 李谚丢了手里的小石子，转身要走人，被木挽香给拦住了。 “生气了？” “不能生气。”李谚知道这关于木白的生命，他不能生气，也不应该气。 “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相处久了，木挽香也是愈发了解这个男人的性子，也只有在查案子时像个大人，平日里就是个任性的孩童，“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李谚不说话。 “酱凤爪？” “卤猪蹄？” “还是烧鸭？” 出乎意料，这次连美食都不管用，李谚小朋友就是不肯说话，脸颊还鼓鼓的，瞧着还挺萌。 连木挽香都没忍住，直接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我。”话虽然这么是说，李谚眸子里已经有了一丝笑意。 木挽香朝着他宠溺一笑，眸子里流露出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深情。 将才也是在气头上，如今冷静下来之后，李谚想起了正经事情。 “我看这个杜若不对劲，你以后还是少跟他有所来往。” 很可惜，木挽香没有当回事，只是想着李谚这家伙可能还是在吃醋，于是敷衍了几句：“好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李谚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她不放在心上，只好再次强调了一遍。 “你要把话放在心上，杜若这个人很危险。” 这倒是让木挽香愈发觉得好奇：“既然你觉得他危险，有证据吗？” “没有，就是有一种感觉。”李谚又补充了一句，“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以前木挽香或许还会相信，但自从经历了这几个案子之后，她现在只看证据如何。 看她那样子，李谚也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眼见劝说无效，他也不在多说什么。 只想着去衙门问问刘义，这个杜若到底是什么来路。 刚到衙门就遇见神色凝重的刘义，李谚好奇地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去一起说。”刘义率先跨进了衙门，李谚赶紧跟了上去。 正堂之中，孙知府是双手负在背后，不停来回走动，见到刘义两个人立马迎了上去。 “情况如何？” 刘义回道：“如今城里人都疯传那空明和尚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大伙都争先去找他看病。” “城里难道就没有一个大夫看出来这是什么病吗？”孙知府急得额头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倘若这件事情不妥善处理，日后肯定祸患无穷啊！ “连前御医鲁乙都看不出来，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刘义沉声说道，“不仅如此，如今空明和尚的声势越来越大，这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被上面知道了……” 话面一句好没说出来，但孙知府也已经猜到，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忽然之间，他的余光瞟到了李谚，这个天下掉下来的大福星，帮着破了不少棘手的案子。 一瞬间，虚伪的笑容堆满了脸上，他热络地看着李谚：“这次还是要麻烦你了。” “没有死人，空明还将大夫没看好的病人给救回来了，这件事让我们怎么查？”但凡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李谚还真就看不出空明最后的目的。 被他这么一说，孙知府才想这个空明和尚目前做的都是好事，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可查探的。 “难道咱们就看着不管吗？” “自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此诡异，查肯定是要查的。咱们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不如直接去问问空明到底想要做什么？”李谚压低一边眉毛，另一边则是挑高，眼睛里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 落在孙知府眼里，这家伙肯定是疯了，想归想，他倒是没真说出来，毕竟就是这个疯破了那么多案子。 第一百零三章空明 从梓山山脚向上望去，看不见尽头的青石台阶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李谚皱了皱眉，原本打算利用轻功一路向上，如今看来只有老老实实向上爬。 “等等我！” 一回头就对上木挽香正笑盈盈的眸子，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放心不下你，让馒头偷偷跟着，听说你要去梓山寺庙里面查探情况，我就跟了过来。”这次的情况很匪夷所思，木挽香怕李谚有危险。 迟疑片刻，李谚的表情罕见认真起来：“我以前之所以让你跟着是把握保证你的安全，但这次不一样，我心里一点都没底。” “我就是你的底气，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木挽香很享受被人呵护的感觉，不过她也会想要保护李谚。 无需多言，李谚立刻感受到了她那份心意。 李谚拉起她的手，一步步向梓山上面走去。 一路上，木挽香东看看、西瞧瞧，似乎在找什么。 “找小和尚吗？”李谚忍不住问。 木挽香点点头：“我觉得那个小家伙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所以想跟他打听打听。” “那小子嘴巴很严实，即便知道了什么都不会说的，我看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想起那日傲娇的小和尚，李谚现在还觉得头疼。 和李谚不同，木挽香倒是觉得那个小和尚挺好说话的。 一个时辰之后，俩人终于跟随求佛的百姓们挤了上来。 寺庙院子里处处都是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木挽香让李谚先去打探情况，她则是去寻找小和尚。 找了一圈，总算在转经筒的地方看见了他。 木挽香瞪大了眼睛：“小和尚，你这是怎么了？” 实在是太奇怪了，小和尚的魂魄比上一次颜色淡了不少，看起来也十分憔悴，她心中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和尚原本还在诵经，被人打断之后还很不高兴，看见木挽香来了罕见露出了笑脸。 “你上次做的素烧鸭卷真好吃。” “这次出门匆忙没有来得及做，我就拿了几个上次做的豆沙包，你先将就着尝一尝，等到明日空下来我在给你送吃的。”木挽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包袱，解开之后赫然露出里面的两个洁白的包子。 小和尚接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虽然包子已经冷了，但对于鬼魂来说依旧是美味，片刻间，两个包子就被消灭了。 吃完之后，小和尚主动开了口：“你能够看见鬼魂想必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再次来这里应该是为了空明吧？” 老辣的语气有时候会让木挽香忽略眼前这个小和尚的年纪，她实在是难以想象他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 “没错，如今山下是有少人得了怪病，连我弟弟也没逃过，城里的大夫都看不明白的怪病，被空明给治好了，我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每日在石板路上来回，最多也就是在转经筒这里走走，从未去过寺庙里面。”小和尚淡淡说道。 这就代表着他什么都不知道，木挽香很失望，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忽然又说道：“不过我倒是发现近来有不少穿着打扮古怪的人来找空明。” 古怪？木挽香皱起了眉头：“你能够具体说说到，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吗？” “就是不像我朝的人一样，一个个长得很高大，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小和尚叹了口气，“我也只看到了这些。” 要说不是本朝人，那就是其他国家的了。 武东府四通八达，如今倒是有不少外国人来此地做生意，难道是他们在搞鬼不成？ “谢谢你，之前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如今总算有了一些头绪。” “那就好，空明的野心很大，你们千万要小心了。”小和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相较于上次的冷漠，这次的小和尚实在是太热情了。 林清欢忍不住问道：“这次你怎么什么都愿意说了？” “那次我怕你们是坏人，所以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最近听孤魂野鬼说了你们破案子的事情，我就知道之前想错了。”小和尚幽幽叹了一口气，“想知道空明的故事吗？” 据目前木挽香所知道的，空明就是一个高僧，自然是想要知道很多，她立刻点点头。 “我是空明弟子悟法，死的时候整十岁。”第一句就让木挽香愣住，她哪里会想到小和尚竟然是空明的徒弟，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小和尚继续说道：“我自小就是个孤儿，被空明收养之后带到了梓山庙里面，起初他还想着弘扬佛法，劝诫众人向善，但是后面他渐渐变了，一心只想着赚钱，如何将寺庙修建的宏伟；如何将里面的菩萨贴金。” 木挽香听出小和尚心中的不满，更多是愤怒，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小和尚却已经恢复了平静：“为了达到敛财的目的，他整日接待贵人，不仅如此，还买通了不少百姓，让他们四处去传教，说他如何如何神通。实际上，那些人都是经过挑选之后，空明早已经找人将他们的背景打听一清二楚。” 木挽香忽然问道：“他费尽心思做这一切难道只是敛财吗？” “前几年确实都是为了钱，随时他的声望渐渐变大，空明的野心也跟着变了。”小和尚眸光渐渐黯淡下来，“我无意之间撞见空明和他心腹的谈话，他说他要土皇帝，控制一方。”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说通了。 空明费尽心思拉拢人心，为的就是日后铺路。 如此一来，空明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了。 木挽香赶紧问道：“小和尚，你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吗？” 小和尚摇摇头：“说实话，空明对我还是挺不错的，他知道我不喜欢这种事情，所以也不让我掺和，更是让庙里的人都不准在我面前提那些下作的事情。” 如此看来，空明还真疼爱这个小徒弟。 没有证据木挽香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有方向就好很多了。 第一百零四章棘手 李谚偷偷摸摸潜入后院禅房，方才在外面时，他就已经感受到几股高手的气息。 为了不被发现，他不得不小心在小心。 等转完整个梓山寺庙，李谚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如同所有人能够看见的一样，只是在前院偏殿里有一处施药的地方，大伙十有八九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失望归来的李谚看见木挽香呆呆坐在台阶上，他担心出事，于是立刻加快了脚步，等走近了一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寻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木挽香摇摇头，将方才小和尚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李谚。 李谚陷入了沉思当中，鬼魂不会说谎话，如此看来空明真的居心叵测，怪病这事情肯定也和他逃脱不了干系，如今他又打着拯救众生的名号替人看病，果真好算计。 分明是凶手，如今大伙反倒要争相讨好他，想来还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咱们要怎么做？”面对如此诡异的案子，木挽香无能为力，能依靠的也只有李谚了。 略微一思索，李谚下定了主意：“不管如何，我都要见一见这位空明大师。” “我也想见，但人家是大师，哪里你说见就见的。”木挽香没好气的说道。 “我可不是一般人。”李谚笑眯眯的，像极了一只狐狸，还是那种特好看的狐狸，十分招人喜欢。 不对，以前可不这样的。 木挽香拍了拍脸颊，警告自己要清醒一点。 两人刚走到后院入口时就被看守的和尚给拦住了，李谚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递了出去，速度太快，连木挽香都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只是那和尚收到东西竟然一句话都没有问，反倒是对两人的态度变得十分恭敬：“两位稍等片刻，小僧去去就来了。” 人一走，木挽香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刚到底给了他什么东西？” “当年我娘亲和这里上一任主持虚空大师是好友，他赠予我娘一串手珠作为信物，日后有事情尽管可以过来找他。”这一次李谚不在隐瞒，他要一点点透漏家里的事情，让木挽香做好准备。 木挽香倒是不知道他的用意，她的关注点在其他事情上面。 “我听说虚空大师已经圆寂好几年，寺庙的里和尚还会认这个信物吗？” “我娘说虚空是真正的大师，他既然给了诺言自然就会兑现，再说了，你也看见了将才那个和尚的表情。”自小李谚就很崇拜娘亲，更是坚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也对，方才那个和尚一眼就认出了信物，看样子虚空死前交待过。 想通了这件事情，木挽香忽然回过神，这还是第一次听李谚主动提起他娘的事情，她忽然很好奇，能够和空明这样的成为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听你的语气似乎十分佩服你娘？” “对，我娘生在商家，性子十分要强，自小就管理了十几家商铺，并且一点点做大，以致于连我外祖父的都感叹我娘为何不是男儿身。”提起王芙蕖，李谚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仿佛回到儿时一般，“不仅如此，我娘为人很是豪爽，做人也仗义，也因此结交了不少好友。” 如此看来还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木挽香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李谚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要不是遇见我爹，她如今估计还好好活着。” 倘若不是今日时机不合适，木挽香真想将李谚家里的事情都搞清楚。 此刻方才那个和尚正好匆匆赶回来：“两位请随我进去。” “好。”木挽香应下，忽而拉起李谚的手，“不要想了，日后有我陪着你。” 简单一句话瞬间让李谚红了眼眶，自从出了京城之后，他永远都是一个人，为了不在孤独寂寞，他就往妓院、赌坊这样热闹的地方钻。 仔细想想，自从遇上木挽香之后，他似乎就不在孤单了。 真好！ 正当他感叹时，俩人已经到了空明的禅房，他盘坐在地席上，口中还不停念着经文。 木挽香仔细打量着空明，眉眼柔和，耳垂圆润，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佛相，难怪能够骗了那么多人。 和尚给两人倒好茶水之后，悄悄退了出去，还忘记给门带上。 此刻空明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亮出了手串：“虚空大师曾经嘱咐过贫僧，若是有人拿出此信物找上门，一定要帮他达成愿望，不知道施主想要贫僧做什么？” “我想问问你的药为何能够治疗武东府里的怪病。”无论任何铺垫，李谚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倒是让木挽香吓了一跳，没想到李谚会这样直接，空明又不是傻子，他哪里会说什么真话。 “因为我曾经在其他国家见过这种病，当时还特地记下来方子，正巧听说城里有人病了，就毫不犹豫帮人看诊。”空明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就是在诉说一件事情。 木挽香有些蒙，她没有想到空明真的会说出来，倘若真如他所说，如今最有嫌疑的肯定就是他。 “那就是你先下毒，然后又假装救人，让所有人都感激你吗？”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李谚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空明，就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空明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想着救人。” 李谚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何不将方子告诉大夫，让他们去救人呢？” “因为这些年信众给庙里捐了不少银钱，我就想着给大伙免费赠药。也是担心那些无良医者，趁机抬高药价，让百姓没钱看病。”空明浅浅一笑，“我做事向来问心无愧。” 别说，木挽香差点就相信了，幸亏之前有悟法的提醒。 李谚也是觉得困惑，人在撒谎时，脸部会不受控制做出一些表情，但空明没有，仿佛他在说真话一般。 看来这次的案子棘手了，空明这个人老辣奸猾，想要揭开他的真面目还是要想想其他办法。 继续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李谚和木挽香直接告辞离开了寺庙。 第一百零五章叫花鸡 “姐姐，这些日子天天喝粥，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我要吃肉！”炕上木白盘腿坐着，脸上十分罕见露出孩童撒娇的样子。 木挽香看得有好气又好笑，别说杜若给的药还真不错，服用过后，今儿一早就恢复了元气，一直嚷嚷着要吃肉。 原本她还想着再吃几天清淡食物，谁知道这小子一听就不乐意了。 “随他吧！”木三味捏了捏木白没多少肉的脸颊，他忍不住感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木三味才渐渐意识到木白对他的重要性。 罢了，木挽香也拗不过俩人，当即应了下去。 出屋之后，她正打算去市集买菜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立刻又踟蹰不前。 木三味看见木挽香转来转去，忍不住问：“闺女，你这是怎么了？” “爹，我想着木白的命是杜若救回来的，无论如何咱们都应该请他吃一顿饭吧！”木挽香有些底气不足，似乎在担心什么。 木三味一下子就猜到了：“你是担心李谚那个臭小子看见杜若要发脾气，对吗？” 木挽香轻轻点了一下头，李谚什么都好，就是爱吃醋，尤其看不惯杜若。 杜若也甚是奇怪，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偏偏对李谚说话强横。 每回两个人撞在一起总是争得你死我活，实在让她觉得头疼。 “闺女，他们两个交给我来处理，你去买菜吧！”木三味主动将活给揽了下来，看如今的形势李谚注定是他女婿了，因而被他拉来的杜若是要好好解决掉，以免后患无穷。 木挽香有些不相信木三味，不过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她临走前还不忘记叮嘱再叮嘱，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然后才出了门。 等安顿好木白之后，木三味就去了杜家，刚走到院门就听见里面读书的声音，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扯着嗓子喊道：“杜秀才在家吗？” 片刻之后，杜若快步将木三味迎到屋子里，等老仆人上过茶水之后，他惊讶地问道：“木大叔，您今日怎么亲自上门了？” “杜秀才，我这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也就不绕弯子了。”在路上木三味寻思里很多法子，最后还是决定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原来我是最想要让你当女婿，可惜香娘是个死脑筋，一心就认准了李谚那个臭小子，我今儿来就是想要和你说声对不住了。” 杜若挑高一边眉，嘴角微微勾起：“木大叔，我不会放弃的。” “此事皆是因我而起，是我对不起你。但倘若你继续下去，最后受到伤害的也只有你。”木三味有些后悔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忽然杜若站起了身，双手负在背后，一双漆黑的眸子眺望远方。 “这些年我之所以一直不成亲，也是因为没有遇上心仪的姑娘，好不容易碰见香娘，我也不会放弃的。” 这下事情变得棘手了，木三味可以看出来，杜若虽然外表温润如玉，但他性子执拗，想要劝他放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罢了，木白的病已经好了，今天夜里打算做顿好吃的感谢你。” “好，我一定会去的。”杜若一口应了下来，他眸子亮亮的，似乎在期待什么。 木三味看得心惊胆战，既然说服不了杜若，那只能先稳住另外一个家伙了。 等他赶到衙门时，正巧遇上查案归来的李谚，与平日不同，此刻的李谚绷着脸，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百姓们都离得远远的，主动让开一条道来。 木三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李谚，脑子莫名想到一个场面，得知真相的李谚怒气冲冲杀杜若。 “老鬼，你怎么来了？” 正想象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吓得木三味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我……我路过。” “哗啦”一声，横刀拦在他的前面，李谚冷冷哼了一声：“老鬼，你说谎的本事倒是愈发不如以前了，如今叫人一下子就给看穿了。” 哎，眼见瞒不下去，木三味索性就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还不停劝说李谚千万不要激动。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李谚不但没有是激动，甚至还有一丝小期待。 “你是不是疯了？” 李谚瞪了他一眼，倒也没说话。 木三味也懒得问，只要两个人不打起来就好办，闺女也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日薄西山之际，李谚就匆匆赶回了家，比平日里要早很多，谁知还有人更早。 刚进院门就看见杜若那小子正在庖厨和木挽香说着话，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可偏偏就事不如愿，木三味忽然窜了出来：“臭小子，你可算回来了，杜若一来就粘着香娘，我想尽办法都拦不住。” “闭嘴！”李谚本就在气头上，老鬼还添油加醋，倘若不及时制止，到时候他肯定会炸了。 “姐姐嘴里一直还念叨着等你回来就开饭，你真慢，害得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木白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转身就去了堂屋坐下，还不忘催促道，“混蛋李谚，你倒是快点啊！难道想要饿死我吗？” 李谚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是愈发喜欢这个傲娇的小鬼了，快步去了堂屋。 人到齐之后，木挽香将准备的菜肴端上来，很幸运，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虽然杜若和李谚两个人就等乌眼鸡似的大眼瞪小眼，不过也就是如此而已，并没有打起来。 木挽香已经很满足了，她笑盈盈看向杜若：“杜秀才，这次全部靠你，木白才能死里逃生，我敬你一杯。” 平日里她很少喝酒，但是为了感谢杜若，木挽香还是喝了。 “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了，咱们都已经这么熟了，你就不用……”杜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被木白给打算了。 “姐姐，这鸡咱们看着和平时吃的不一样啊？” 木挽香抱歉地朝杜若笑笑，杜若倒也不介意，仰头喝了酒。 她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木白，这事儿要是在平时，估摸着早就上手了，不过如今他死里逃生。 要是平时，木挽香估计早就骂人了。 估计木白也是猜到了这点，立马又装得虚弱起来，还故意咳嗦两声。 木挽香不忍心在责备木白，而是开始介绍鸡来。 “我今儿做的是叫花鸡，杀好鸡，洗干净之后，在鸡翅下面开一道口子，将里面的内脏掏出来，然后用菜刀将鸡骨头敲断了取出来，记住千万不要将鸡皮弄破，随后抹上调料。”木挽香抓住鸡腿直接撕开，酥烂的鸡肉之下竟然别有洞天，“为了增加鸡肉的香味，我还在里面塞了虾仁、猪肉丁、鸡肫丁。” 听到这里每个人都已经垂涎欲滴了，木挽香将一只鸡腿给了木白，至于另外一只，杜若和李谚同时投来渴望的目光，她倒是犯了难。 还是赵三娘替她解了围：“杜若可是木白的救命恩人，这鸡腿要给他吃。” 说完，她就顺手将鸡腿夹给了杜若。 这倒是让木挽香松了口气，得到鸡腿的杜若朝着李谚笑了一下，里面充满了挑衅意味。 李谚差点就动手揍人了，最后还没动手，或许是怕他还够生气，木三味竟然将鸡屁股丢进他碗里：“臭小子，今儿便宜你了，这东西才是叫花鸡里面的精华。” 李谚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快速拿筷子夹住打算丢了，又听见木三味阴阳怪调地说道：“你是嫌弃我闺女做菜不好吃吗？” 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掐死这老鬼，李谚发誓。 第一百零六章斗嘴 桌上所有人都投来注视的目光，鸡屁股是丢不了，李谚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下来，刚咬了一小口，油脂呲溜一下窜了出来，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腥臭味。 李谚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胆子也稍微大了一点，开始咀嚼起来，谁知越嚼越香，不知不觉已经吃完了一个，心里还十分可惜。 “小子，你是不是吃上瘾了？”木三味用手肘装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年轻时就喜欢出这个。” 虽然李谚很不想承认，但这鸡屁股确实好吃，他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一点都不臭？” “因为我用了酒泥，酒的香味去除的腥味，再加上滚在鸡肉外面的荷叶淡淡的清香融入进去，自然而然就没有味道了。”木挽香暗自松了口起，只要李谚没有生气就好办了。 没等李谚说话，杜若开口了：“木姑娘果真好厨艺，我之前也去过不少酒楼吃饭，但那些厨子的手艺都比不上你。” “也对，香娘的厨艺是武东府最好的。”李谚笑眯眯地说道，“很可惜，你也只能偶尔吃上一两回，我可是天天吃。” 一句话怼得杜若当即黑了脸，没错，如今李谚可是住在杜家，天天吃他口中的美味，想想还真是气人。 木三味在心中腹诽，混蛋不愧是混蛋，怼起人来丝毫不留口德。 接下来的时间格外平静，用完饭之后，许是觉得有愧于杜若，木三味主动提出送他回家。 李谚更是主动提出洗碗，赵三娘在一边打下手，木挽香倒是难得空下来。 刚进屋就看见木白在红烛下看书，她立刻皱起了眉头：“你的病刚刚才好，先不要这么急着看书了，要多多休息。” “不行，我生病的这几日落下了不少功课，恐怕很难考过面白鹭书院的面试了。”想到这里，木白眉眼里不经流露一丝难过，爹、姐姐，还有先生都对这次考试报了很大希望，他不想让他们失望。 “过不了也不打紧，我只希望你平安康健。”不得不承认，木挽香对木白期望很大，但是如今她想明白了，什么都比不了一家人在一起，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机会有的是，等身体养好了，无论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 木白眼睛红红的，他忍不住一把搂出了木挽香：“姐姐，你真好！” 木挽香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于上天充满了感激，谢谢让她穿越到这异世，遇上爹爹，弟弟，还有那个人，让她渐渐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 良久，木白松开了手：“姐姐，我不需要杜秀才帮忙辅导。” 木挽香轻轻蹙起眉：“是他辅导的不好吗？” “不，杜秀才有真才实学，说的东西也很容易听明白。”杜秀才虽然没有教他几天，但木白感觉受益匪浅。 这下子木挽香愈发糊涂了：“那又是为何不让他继续教下去呢？” “因为那个混蛋，他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气得半死。”木白嘴角微微翘起，“我相信即便不靠杜秀才，我也能通过考试。” 不愧是她弟弟，都是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木白平日里骂李谚最凶，想到不最维护李谚的也是他。 虽然很可惜，但木挽香还是决定尊重了木白的决定。 看来明日一早要去趟杜家，好好将这件事情说清楚了。 木挽香让木白早点休息之后，她转身去了厨房，往灶膛里面又添了几根干柴。 “你在做什么，半夜还烧锅呢？” “我看着快要过端午了，就提前做出了一些粽子。”木挽香犹豫片刻，鼓足勇气说道，“明日我会给杜若送几个过去。” 李谚没有立刻炸开，而是平静地问道：“你难道不怕我吃醋吗？” “你都不问问我去做什么？”木挽香不答反问。 这李谚倒是没有想过，她会去做什么呢？ 看他傻愣愣的样子，木挽香也懒得打哑谜：“木白说怕某个傻子生气，他就不想要杜若来辅导了，我明日去一是送粽子，更重要是给人赔罪的。” 不管如何，当初是她请人家来的，现在忽然又叫他不要来，怎么说都没礼。 李谚裂开嘴笑得十分开心，不愧是小鬼，比老鬼有用多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木挽香看李谚耷拉的嘴角，她又立马补了一句，“我会让馒头跟着，到时候真有什么情况了，就让他去通知你。” 虽然李谚很想跟着去，但他很清楚木挽香不会同意的，如今让馒头跟着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行吧！你小心一点。” 木挽香揭开巨大的锅盖，一股热气喷涌而出，李谚闻着香味就凑到了跟前，望着一个个翠绿的粽子默默咽了一下口水：“熟了吗？” “没有，这些粽子比寻常的要大很多，因此煮的时间也长。”木挽香边翻转着粽子边说道，“明儿一早就熟了，快点去睡吧！” 李谚笑着应下，人却不走，一直陪着木挽香到了半夜，看她回屋才离开。 进屋子之后，木挽香伸了一个懒腰，她没想到赵三娘还没有睡，正在房间里捣鼓什么。 “在做什么？” 赵三娘吓得慌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背后，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我没有。” “那就算了。”看木挽香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赵三娘松了口气，刚想将东西藏好。 就看见木挽香一个转身，夺了她手里的东西，是一双没完成的鞋子，还是给男人做的，她惊讶地问道：“三娘，你难道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赵三娘将鞋子抢了过来慌慌张张藏在一边，脸颊绯红，一看就是在说谎。 这倒是让木挽香更加好奇了，住在木家这些日子，赵三娘除了店铺就是家里，哪里会遇到男人呢？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木挽香既好奇，更担心三娘又被坏男人骗，别看赵三娘性子豪爽，做事麻利，人也很聪明，偏偏就是个恋爱脑子，一旦陷入爱情，人都跟呆呆的，很容易被男人欺骗。 第一百零七章半斤的大肉粽 杜若看见木挽香带来的粽子，整个人都惊呆了，一个粽子足足有半斤重，比手掌都要大，拿起来沉甸甸的，要是人挨上一下肯定会被砸得很疼。 “香娘，这熟了吗？” “我从昨天夜里就开始煮，一直煮到今儿下午才揭开锅，给你送来之前还特地尝了一个。”这个肉粽的方子是她跟一个老师傅学得，味道很是不错，“你快点解开尝尝。” 杜若也不客气，解开麻绳之后，揭开粽叶，露出里面棕色的糯米，他不安地皱了皱眉头。 “咱们武东府的粽子都是白色的糯米，这个……” “我加了酱油和其他调料搅拌了，你快点尝尝。”木挽香催促道，“等冷了就不好吃了。” 杜若不再废话，乖乖吃起了粽子，相较于原本的清香的糯米，木挽香做的带淡淡的咸香，倒是可以接受，再咬上一口是腌制过的五花肉，不肥不瘦味道很是不错，第三口竟然吃到了一丝甜蜜。 他索性直接扒开粽子，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五花肉、蜜枣，还有板栗。 这和杜若想象中的粽子差太多了，他忍不住又尝了几口，起初或许会觉得很奇怪。 但吃着吃着，杜若就爱上了这个味道丰富的粽子。 “好吃吗？”木挽香忍不住问道。 杜若赶紧点了点头：“是我见识少，竟然不知道粽子还可以这样做。” 木挽香笑了笑，顺手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杜若接过喝了一口，立刻驱散了口中油腻之感，他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看向木挽香的目光中有多了几分欣赏。 他的视线太过于炙热，连木挽香如此迟钝之人都感受到了，她才想起来的正经事。 “杜秀才，木白说他想要自己温习功课，这几日实在是麻烦你了。” 杜若愣了一下，右手不自觉收拢，握紧了茶杯，很快又松开了。 “木白很聪明，即便是他一个人温习也可以考过的。” 看他如此体贴，木挽香暗暗放心不少，于是一鼓作气继续说道：“杜秀才，我很感激你替木家做的一切，不过我有喜欢的人。” 听到这句话，杜若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如同最寒冷的隆冬，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杜若仿佛边了一个人，强大的压迫感让木挽香想要逃离，但她又不得不留下。 “杜秀才，你是武东府里姑娘们都想嫁的男人，我想日后你一定会遇到和你两情相悦的姑娘的。” “我到底哪里不好，连一个小混混都比不上？”杜若忽然转过身子，语气里充满了怒火，仿佛随时的有可能爆发的火山。 木挽香强忍心中的惧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很好，但咱们不合适。” “你会后悔的！”丢下这句话，杜若拂袖而去。 木挽香长长松了一口气，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总算明白李谚为何会不放心了。 她扶着椅子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等彻底走出了杜家屋门，她才彻底安下心，腿脚也跟着发软，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上，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扶住了。 闻着熟悉的香味，木挽香鼻子发酸，差点哭了出来。 “不让你跟着，怎么还是来了？” “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的。”李谚紧紧将木挽香揽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依偎在他怀里，隔着单薄的布料可以很清晰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木挽香偷偷勾起嘴角，就在此刻她彻底认准了这个男人。 看她不说话，李谚有些急了：“难道杜若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听到这句话，李谚才渐渐安下心，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木挽香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我想嫁人了。” “说话算话，我现在就去写信告诉姨妈，让她快点准备起来。”李谚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等了这么久，木挽香总算松口了，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等到将木挽香送回家之后，李谚就急匆匆去了驿站。 木三味丢了一把稻糠给鸡吃，又瞥了一眼自家闺女：“你们哪个到底背着我做什么？” “我说想要嫁人了。”木挽香浅浅一笑，“爹，你也快些准备吧！” 说完，她直接回了屋，留下呆滞的木三味。 “咕咕咕”肥鸡们吃完了稻糠还没有饱，围着木三味不停叫唤。 木三味扬了葫芦瓢里所有的稻糠，匆匆忙忙跟着去了堂屋，看见木挽香正在喝茶，一把夺了茶杯。 “闺女，成亲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而已，你决定好了吗？” “我想了很久了。”木挽香拿回茶杯浅浅呷了一口，“从翠花院遇见或许就是咱们的缘分，我也很确定了心里对他的感情。” “完了。”木三味一屁股坐在长凳上，虽说心里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但很可惜等到事情真来了，他还是很难以接受。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轻问木姑娘在家吗？” 木挽香挑起眉，侧着脑袋向外面看去，是个圆脸小伙计，瞧着有些眼生，直到看见他衣裳衣襟处绣着的林家药馆，她才应道：“在家呢，快点进来。” 圆脸小伙计进门后，不停喘着粗气，他刚想说话，木挽香就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不急，先喝茶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过茶水，小伙计很是感激，随即喝了一大口，喘匀了气之后，他才说明了来意。 “木姑娘，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师爷身子越来越虚弱了，也不打爱理人。师父为了让他老人家高兴，想要让您做些菜肴送过去。师父本来说要亲自过来请您，只是被药馆的事情个耽搁了。” “不妨事，你回去告诉林大夫，我现在就做，等好了就送过去。”城里怪病消失之后，百姓们就不在信任这位老御医了，木挽香能够想象对这样一位大半辈子都在学医的的大夫有多大的打击。 等小伙计走了之后，木挽香就寻思要做什么菜肴。 “乳鸽汤最是滋补，对老人家身体也好。”木三味提议道。 乳鸽汤倒是不错，木挽香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爹爹，我看你对菜肴的理解，以前莫非是个御厨？” 穿越过来之后，木挽香也尝过不少名厨做的菜肴，多少知道一些当今的厨艺水平，木三味远远高于他们之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御厨。 “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她说话，木三味麻溜出了屋子。 很可疑，看来要找机会好好查一查了，木三味的仇家，还有方翠花一直都是木挽香心头的隐患。 第一百零八章炖乳鸽 “木姑娘，太谢谢你了。”日薄西山之时，林安本以为木挽香不会来了，想不到她竟然提着两个大食盒赶了过来，他顺手将食盒接了过去。 “实在对不起，炖乳鸽太耗费功夫了。”木挽香压低了嗓音，“鲁大夫还好吗？” 提及师父，林安神色渐渐黯淡下来，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不好，不管我如何劝说，他就是想不透。” “罢了，我先去看看。”林安领着她去了后堂，鲁乙正躺在靠椅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比前几日憔悴了很多，人也瘦得脱形了。 木挽香揭开食盒，小心翼翼捧出里面的小盅，揭开瓷盖子，顿时飘起一阵白色的热气，扑鼻的香味充满了整间屋子。 香味勾得鲁乙立刻睁开眼睛，等看见炖乳鸽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木姑娘，你怎么想着来看我啊？” “我听林大夫说您身子不好，就想着做点菜肴给您补补。”木挽香将炖乳鸽盛到瓷碗里，递给了鲁乙，“鲁大夫，尝尝。” 这原本不符合规矩，但鲁乙也没有责怪林安，谁让木挽香做的菜肴太过于美味，他确实十分惦记。 接过瓷碗之后，鲁乙低头轻轻嗅了一下，淡淡的鲜甜直接窜上天灵盖，让他觉得整个人都甜丝丝的，再看汤色清白，山药鲜香，连着鸽子肉都已经炖的酥烂，一瞬间就让人食指大动。 鲁乙一一品尝，味道清甜鲜香，肉质鲜嫩，味道堪称一绝，不多时，他就用完了一碗，然后就停了下来。 “我还做了其他几样菜肴，您也尝尝。”木挽香刚想揭开食盒，却被鲁乙给阻止了。 “我年纪大了，吃多了对身子不好。”鲁乙无奈地笑了笑，“若是在我年轻时，这些菜都不够我一个人吃的。” 他瞅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林安：“臭小子，便宜你了，拎出去吃吧！” 林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将食盒拎了出去。 等人走后，木挽香眯起眼睛，沉声问道：“鲁大夫，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错。”将才鲁乙就是故意走林安的，“木白是中毒，不是得怪病。” 愣了一下，木挽香有些惊愕地望着鲁乙：“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我给木白诊过脉，他刚开始和其他人一样得了怪病，第二次去了时候，我总觉不对劲，于是翻阅了西域的医书，发现了一种叫做一日倒的毒药，所以他才会发病那么快。” 竟然有人要给木白下毒药，会是谁呢？ 木挽香立刻想起两大隐患，不对，倘若真是这两派人马中的任何一个，那中毒的应该是她或者爹爹啊！ “此毒十分霸道且难得，我也是偶然得知，前几年有个西域小国的巫医和我交好，曾经提及过此事，我这才想了起来。”鲁乙轻声说道，“我觉得此时非同寻常，所以故意假装因着怪病的事情受到挫折。” 木挽香倒是没想到鲁乙竟然还有这样一手，看林安的神情也是不知道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鲁乙很满意木挽香：“我听说你和李谚之前破了不少案子，所以想要和你们联手，将背后的真凶找出来。” “没有问题。”当初他们也是被迫放弃了，其实木挽香一直放不下悟法，总觉得对不起他的信任。 “噼里啪啦”说话间，前堂传来一阵响动，随后就变得闹哄哄的。 鲁乙扶着靠椅就要站起来，被木挽香给拦住了。 “您身子虚弱就好好躺着，外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犹豫片刻，鲁乙还是乖乖趟了回去，他仔细打听过了，木挽香和李谚破的那几个都是大案、难案，这才放心让木挽香去处理。 等到前堂之后，入眼的是一片狼藉，药柜子上面的抽屉被拔开，各种药材散落一地，桌椅横七竖八倒着，百姓们还不停在打砸，林安带着伙计们苦苦劝说，很可惜，没用！ “住手！”木挽香抄起铡药的刀指着众人大声呵斥道，“你们要是在敢动一下，我就直接砍谁。” 看着明晃晃的刀所有人都胆怯了，他们不约而同往后面退了几步。 木挽香暗自松了一口气：“你们想要干什么？” 领头的男人走了出来：“林家医馆只管收银子不治病，像这样的黑店留着做什么？” “说话凭良心，我可听说了这次林家医馆的鲁大夫和林大夫都是免费提大家看诊，只是收了药费，比起其他医馆已经算是便宜，你竟然还舔着脸来闹事，快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木挽香来医馆几次了，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鲁乙和林安才是真正的医者，一心一意替病人考虑，平日里很受百姓们的爱戴，有人上门闹实在是奇怪。 “其实收银子也不打紧，他们把病治好了吗？”男人冷哼了一声，“鲁乙还说是什么御医，结果呢？” 木挽香眯起眼睛仔细这个男人：“你穿得是普通的粗布衣裳，但双手干净整洁，没有任何老茧，压根就不是什么百姓，你到底是谁？” 男人脸色骤然一边，单手掐着她的喉咙：“你就是鲁乙的帮凶，想要害死我们。” “咳咳咳”木挽香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林安和伙计们想要上来帮忙，却被其他百姓拦着，他们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男人直接飞了出去。 “大水牛，你还好吗？”李谚紧张地打量木挽香，直到没看见伤口，他才松了口气。 木挽香用手捂着喉咙，喃喃道：“你要是再来迟一点，我就真的快要死掉了。” 听到这话，李谚转身又是一脚，男人发生杀猪般的惨叫。 “我是武东府的捕快李谚，你们要是再敢来林安医馆闹事，我就将你们全部抓起来。” 原本还嚣张的百姓们听到这话一哄而散。 李谚让旁边的伙计拿来麻绳将男人结结实实捆过在柱子上，然后随着木挽香进了内堂。 第一百零九章重大消息 内堂，鲁乙眉头紧缩，沉声说道：“我看这件事情背后不简单。” “鲁大夫，我今日来就想让您小心些，想不到那群人就找上门了。”李谚喘着粗气，木挽香立刻给他倒了杯茶，喝过之后，等稍稍平静之后，他就立刻说道，“今日我在衙门听到其他的捕快说，城里百姓因为怪病的事情对林家医馆很不满意，整日都在商量着要上门闹事。” 林安忍不住了：“那些实在是没良心，师父平日里总是教导我要以病人为重，事事忍让，尽量不要让他们多花钱，结果跑却变成这个样子。” “不管他们做上门，这些都是一个医者应该做的，日后不许抱怨了。”鲁乙对待林安很是严厉，毕竟这是他最得意的徒弟，“李谚，今日谢谢你了。” 李谚摇摇头，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留在这里不安全，不如先去木家住着，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再送你回乡下。” 鲁乙有些犹豫，这里确实不安生，但去叨扰木家也不妥当。 “去吧！”反倒是林安出声劝说起来，“师父，我相信李捕快和木姑娘可以好好照顾您的。” “你是不是整日里想要将撵出去？”鲁乙翻了个白眼，胡子翘得老高，显然是不高兴了。 老小孩，老小孩，估摸着就是这个意思了，林安立刻用眼神向一旁的木挽香求救。 他家这个“老小孩”谁的话都不听，偏偏嘴馋，因而不得不听木厨娘的。 “鲁大夫，你去我家之后，想要吃什么尽管开口。”木挽香明白林安的用意，她一是想要好好照顾鲁乙，更多的是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要下毒。 这对于鲁乙来说是极大的诱惑，毫无疑问，他欣然同意了。 林安领着伙计去收拾东西时，木挽香将木白中毒的事情和李谚说了。 想了很久，李谚总算开了口：“守着木白的除了我们几个，也就剩下杜若这一个外人，他有很大的嫌疑。” 其实木挽香也想到了，不过她还是很难接受，杜若那样一个书生会动手。 不对，她忽然记起一件事儿。 “那日还有馒头，他时时刻刻守在家里，倘若真是杜若动手的，馒头一定会说的。” 那倒也是，鬼魂隐蔽在暗处，没有人能够看见，因而无论杜若做了什么事情，肯定是瞒不了馒头的。 两人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算了。 是刘义，跟着药童快步走到内堂，腰间用旧的横刀晃来晃去。 “发生什么事了？”两个人刚刚还在衙门里面见过，刘义看样子很急，八成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刘义深吸几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杜若上门求亲，孙知府答应了。” “什么？”李谚和木挽香齐声叹道。 毕竟他们都知道杜若方才还追着木挽香，转头就去孙知府家里求亲，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奇怪。 刘义也听李谚说了，自然就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这才急匆匆赶了过来。 “你们说那个杜秀才是不是故意的？” “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思。”提到杜若，李谚就很不爽，也不知怎的，就是看不惯那个人，“大水牛，对不对？” 没人回应。 李谚转过头去一去，木挽香正陷入了沉思，他撇撇嘴：“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啪”木挽香狠狠一巴掌甩到了他的后背：“少胡说！” “咳咳咳”李谚干咳几声，没想到木挽香力气竟然这么大。 “我想起杜若曾经说过，他一定会让我后悔的，你们说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倘若是想要报复她，为何要娶孙艳艳，木挽香想不明白。 刘义也想不通。 “还能有什么，杜若是想娶了孙艳艳之后，然后接着孙知府的力量来对付咱们两个。”长在京城的李谚，深谙阴谋诡计之道，他终于想要为什么不喜欢杜若了，这小子之前装得太好了，反倒是惹人烦，比蔫坏蔫坏的崔狐狸还不是个东西。 “倘若真和你说的那样，那就不能让孙小姐嫁给他了。”一切都是她惹的麻烦，木挽香不想让孙艳艳承担苦果。 刘义蹙起眉：“但艳艳已经答应下来，她又是性子极其倔强的，想要说服她改主意，恐怕比登天还要困难。” 相处了几次，木挽香也了解孙艳艳，想想自从那日被解救出来，她们也好久都没见面了。 “那要不要我去劝劝？” “不行，你去了只会让她更加反感。”李谚指了指刘义，“你去，你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对呀！ 木挽香都忘记这茬了，孙艳艳估计是被气糊涂了，倘若看见刘大哥，她肯定会放弃的。 刘义低着头，也不说话，等到几人耐性快要被耗尽时，他总算开了口。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就会找了艳艳，让她不要因为赌气而耽误了一辈子。她说……她说……” “到底说了什么？”木挽香急了。 “她说我不娶她，嫁给谁都无所谓，既然孙知府已经看好了杜若，她也就同意了，让二老好好高兴高兴。” 木挽香幽幽叹了一口气，如此看来孙艳艳是彻底对刘义死心了，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同意嫁人的。 “那要怎么办？”她有些不甘心，“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杜若吗？” “自然不是，我们快些调查出杜若的真实面目，到时候孙知府自然就会取消婚事了。”嘴上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安慰木挽香，其他李谚心里都没底，因为他之前有私下偷偷调查过杜若，这个人的背景简单又干净，根本就没有干过一件坏事情。 刘义附和地点点头：“那好，我现在就会衙门查查杜若的来历。” 李谚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真相，让刘义找点事情做做也好。 等刘义走后，李谚和木挽香，还有林家医馆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木家。 为了让鲁先生住得舒服些，木白主动提出去和木三味、李谚挤一间屋子，幸好土坑够宽敞，三个人睡在一起倒也不挤。 第一百一十章羊肉手抓饭 天刚刚蒙蒙亮，李谚就醒了，穿好衣裳之后悄悄来到院子里，在水井里拎了一桶水倒在铜盘里，正打算洗脸时，正好瞧见木挽香也出了屋门。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昨夜为了招待林家医馆的人，木挽香和木三味累了一宿。 “我要和你一起去衙门，劝劝孙小姐。”木挽香眼角乌青，昨夜总是惦记着孙小姐的事情，自然也就没睡好，“要不然我会觉得很对不起她。” 明知杜若是个火坑，眼睁睁看着孙小姐往下跳，她实在是做不到。 李谚理解木挽香的想法，因而也就没有阻拦。 收拾好之后，两个人直接去了青鱼街，买了两个胡麻饼，边吃边赶去了衙门。 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木挽香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孙艳艳听说是她来了，也没拒绝。 跟着丫鬟去了西厢房之后，伺候在屋子里的粉色衣丫鬟给上了茶水，然后恭恭敬敬站在一边，木挽香刚揭开茶盖，孙艳艳就姗姗来迟。 她今日穿了一件嫩绿的衣裙，脸上敷了厚厚的脂粉，发髻上的金步摇轻轻晃动发生清脆的响声。 “想不到你会来看我。”坐下之后，孙艳艳忍不住感叹起来，她还记得之前对木挽香做的那些事情，听丫鬟说她来了，起初还以为是听错了。 轻轻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木挽香放轻了声音：“我知道咱们两个算不上朋友，但有一件事情还是想要劝劝你，那杜若目的不纯。” “是不是他之前追求过你？”孙艳艳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来一丝丝怒意。 然而木挽香还是觉得很震惊，想不到杜若会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看来这个男人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你说巧不巧，和我有关系的男人都喜欢你？”孙艳艳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尤其是看见木挽香略带尴尬的表情，她似乎还有一丝痛快。 这下子木挽香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劲。 “其实，我倒不是恨你，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都喜欢你。”顿了顿，孙艳艳是继续说道，“难道就是因为你的厨艺很好吗？” 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在翠花院时，能够得到李谚的青睐完全是因为她的一手好厨艺，之后能够留下李谚，也是因为厨艺。 “孙小姐，我已经和李谚到了谈婚论嫁的地位，自是不会在看其他男人。你倘若真心喜欢刘大哥，不如就好好守着他身边，我相信总有一日，他会被你给打动的。” 木挽香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小，但总好过让孙艳艳就这样稀里糊涂嫁人了吧！ “自从孙大哥来衙门之后，我就整日里跟在他身后，他就从来没有回头看过我一次，实在是太累了。”孙艳艳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五年了，她从来都没有想着放弃，直到那日被绑架时，刘义第一眼就是去查看木挽香是否安全，在那一瞬间，她就彻底死心了。 木挽香能够感受到她的绝望，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看来是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 沉思片刻，她忽然眸子一亮：“要不然这样，我教你做一道菜肴，你送去给刘大哥是尝尝？” 别说，孙艳艳很真有一丝心动，木挽香的厨艺自是没法说，倘若她肯定教自己做菜，保不准就会让刘大哥回心转意呢！ “但是我从未做过菜，到时候刘大哥要是不喜欢吃怎么办？”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保准你做出来的菜肴十分美味。”木挽香松了一口气，只要孙艳艳松了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大不了让刘义先托住孙燕燕，直到查清楚杜若的背景。 孙府后厨，木挽香用筷子扒拉了几下锅里黑乎乎的东西，她后悔说了刚才的话了。 “我天生就不是做菜的料，不如就到底为止吧！”尽管孙艳艳很想亲手做几样菜肴让刘义尝尝，实在再烧出十几份这样漆黑的东西之后，她彻底想要放弃了，“我看还是老老实实……” 木挽香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我有主意了，你去准备胡萝卜和洋葱和土豆，还有两大碗生米。” 这一次孙艳艳没多问，而是乖乖按照她说的话去做，等准备好之后，她发现木挽香正在捣鼓一块羊排。 这一下子，孙燕燕再也忍不住了：“木挽香，你让我准备生米，又准备羊肉，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菜肴是啊？” “手抓羊肉饭，有菜有肉，简单又美味，对于新手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菜肴了。”木挽香挪开位置，招呼孙艳艳上前，顺手将手里的斩骨刀递了过去。 幸好，孙艳艳性子彪悍，平日里也跟着刘义练过一招半式，手上力量倒是不弱，轻松就接了过来，要是换做其他大小姐别说挥舞了，估计提都提不起来。 按照木挽香的要求将羊排剁成小块之后，放进锅里，倒水直到漫过为止，加花椒去腥味，等水之后捞出。 热锅加油，倒进沥干水的羊排翻炒，加八角、花椒之类的调料品，加水炖煮，直到羊肉软烂为止。 最后将羊肉已经翻过过后的洋葱和土豆，还有胡萝卜一起加入生米当中烹煮。 孙艳艳心情有些忐忑不安，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烹调方法，这样能好吃吗？ 相对较于她的不安，木挽香倒是很淡定，在现代时，她偶尔会做个一两次手抓饭，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一次都没吃过，倒是愈发怀念那个滋味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馥郁的香气笼罩了整个后厨，甚至飘散至整个衙门，惹得大伙都在好奇，这到底是哪里飘出来的香味。 “尝尝！”揭开盖子之后，木挽香生剩了一碗递给孙艳艳，这才又盛了一碗，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嗯，果然不错。 看她享受的样子，孙艳艳赶紧吃了一口，软糯的米饭带着淡淡的羊肉香味，炖得酥烂的羊肉又有米香，那味道可真是妙不可言。 第一百一十一章没有爱意 刘义盯着桌上的羊肉手抓饭，又看看满脸期待的孙艳艳，他勉强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羊肉，出乎意料，味道很是不错。 “好吃吗？”饭做好之后，孙艳艳就急匆匆派人将刘义找来，就是想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 “很好吃。”刘义看着孙艳艳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 得到心上人的夸奖，孙艳艳脸颊红通通的，自是没有注意到刘义的神色不对劲。 想起木挽香之前给的鼓励，她总算鼓起勇气问道：“刘大哥，日后我每日做给你吃，可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纵然是刘义这般迟钝的人也听了出来，想起来之前木挽香的叮嘱，他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法发生任何一个音。 让他骗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对不起，艳艳，我拿你当亲人，日后无论你遇见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她真是傻了，明知没有机会却暗暗期待。 孙艳艳努力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刘大哥，你和我说句心里话，倘若没有木挽香，你会爱上我吗？” “和木姑娘没有关系。”刘义为人耿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孙艳艳。 罢了，走到这一步，刘义心里也只有木挽香一个人。 这一次孙艳艳彻底死心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也不后悔了。 “好了，刘大哥我就是想要在出嫁之前亲手给你做一顿饭菜，你就安心吃完吧！” 刘义刚松了口气，又想起她将才说的话，顿时整个人跟着紧张起来。 “你还是要嫁给杜若吗？” “爹爹说杜若很不错，不仅人长得好看，还有学问，日后肯定会当大官，跟着他肯定会幸福的。”孙艳艳挤出一丝笑容，她不想刘义替自己担心，既然已经决定要嫁人了，那就好好断个干净。 刘义本来就是嘴笨，想要劝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些后悔了，要是听木挽香的话，假装答应孙艳艳就好了。 “刘大哥，你留在这里慢慢吃，我要去准备出嫁的东西了。”不等刘义回答，孙艳艳几乎是逃了出去。 刘义缓缓放下筷子，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说他是个榆木脑袋，绝对不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如何？”李谚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懒倚在柱子上面，斜眼瞅了瞅角落里的木挽香。 木挽香不免叹了一口气，她再三叮嘱刘义一定要拖住孙艳艳，这下好了，让她更加坚定了出嫁的心思。 “刘大哥，你为何就不能哄哄她呢？” “虽说现在能够让她舒服一点，但等到将来说出真相，我怕对她太过于残忍了。”刘义倒也不后悔了，他不想欺骗任何一个人的感情，尤其是孙艳艳。 也是，倘若刘义真的骗了孙艳艳，那就不是她所认识的刘大哥了。 木挽香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只有尽快找到这背后的凶手了。” 刘义附和的点点头，他一定要阻拦这场婚事。 “我看你很在乎孙小姐，难道一点都没有心动吗？”李谚忽然冒出来一句。 刘义坚定地摇摇头。 李谚没有多说什么，他总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第二日一早就传出了消息，杜若和孙艳艳三日之后成亲。 孙艳艳特地派人通知了木挽香，还请她帮着准备婚宴上面的菜肴。 木挽香自是一口应下，等孙府的人走后，她瞅了一眼睡眼朦胧的李谚。 “这三日就靠你了，快点出去调查杜若。” 李谚揉了揉眼睛，用手鞠了一把水泼了泼脸，这才觉得清醒了些。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外面不安全，你就呆在家里哪里都别去。” 木白被下毒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古怪，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木挽香自然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放心了，暂时青鱼街上的铺子就不开了，我就守在家里，看看谁敢过来。” 李谚轻轻“嗯”了一声，拿起横刀就要出门。 “我煮了早点……”话还没说完，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闺女，还没有嫁人呢！”木三味那叫一个嫌弃，“你如今还是我木家的姑娘，要矜持些。” 木挽香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回了小庖厨给木白准备吃食去了。 哎，木三味叹了口气，去了后屋菜地，照料菜蔬去了。 三日来，李谚向武东府的人、鬼全部打探了一遍，很可惜，一无所获，因而他们几个人都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孙艳艳真要嫁给杜若了。 孙府后厨中，木挽香想到这些就十分郁闷，她瞥了一眼忙碌的厨房，虽说心中很是不痛快，却不得不替他们准备婚宴，说来真是可悲啊！ 孙知府很是看重这个女婿，想着杜若家中没个长辈，因而包办了一切事务，更是让他们小夫妻在孙府成亲。 “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李谚大喇喇走进后厨，眼睛盯着灶台上眼花缭乱的吃食。 木挽香狠狠瞪了他一眼：“三日了，你就把事情办成这样？” “孙艳艳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嫁给杜若，我能怎么办？”李谚也很郁闷，他将能够证明杜若所有的资料全部给了孙艳艳，结果人家看都没看。 其实木挽香也知道这事儿，不过她就是迈不过那道坎，总觉得对不起孙艳艳。 “各自对各自人生负责，咱们已经所有能够做的全部都做了，孙艳艳还是如此执着，无论最后什么结果都是她的人生。”李谚倒是看透了，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我今儿一早就被拉起来干活，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都快要饿死了。” 也只能如此，木挽香夹了几块炸得金黄的饼递给李谚。 “尝尝。” 李谚撅起嘴，他不喜欢吃素食，又不敢违背木挽香的意思，勉为其难咬了一口，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这不是什么肉做的饼，外面炸得酥脆，更奇怪的是里面的肉筋道弹弹牙，很会如此鲜嫩。” “鱼肉，武东府临近大海，又有无数条穿城而过的河流，我就用海鱼和河鱼混合在一起，因而才会有如此奇妙的口感。”为了今日的喜宴，木挽香下足了功夫，就是嘱咐孙艳艳日后生活幸福美满。 第一百一十二章土豆炖排骨 厨房炉子上的铜炉“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木挽香边取下柜子上面的茶罐，边诧异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孙艳艳。 “你想要和我学习厨艺？” 孙艳艳点点头，满脸羞涩，一言一行哪里还有当初半点野蛮大小姐的样子，这成亲才三日，她的变化未免太大了些。 让林清欢差点以为换了一个人，她将茶叶放进茶盏中，拎起铜炉灌了热水，翠绿的茶叶渐渐绽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林清欢将其中一杯给孙艳艳，她捧起另一杯轻轻呷了一口：“你是为了杜若要学菜肴吗？” “嗯，相公说你做的菜肴很美味，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就偷偷来跟你学习。”如今的孙艳艳早已经不是前几日愁眉苦脸的孙小姐，反倒是如同怀春的少女，言语间满满都是幸福，“相公对我很好，也是体贴，我也想为了他做一些事情。” 虽然无法子理解孙艳艳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但看见她幸福，木挽香也就松了一口气。 “杜若能够好好待你，那自然是好事。”她还是不放心的补了一句，“不过，你要是遇上什么困难的事情，请一定要来找我。” 听到这句话之后，孙艳艳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木挽香自是没发现。 “快点干活！” “死老鬼，你别太过分！” “我想吃肉。” …… 说话间，后屋传来吵闹声，木挽香揉了揉眉心，抱歉地看了孙艳艳一眼，随即托着沉重的步子去了后屋。 孙艳艳觉得好奇，也跟了上去。 后屋的菜畦被木三味伺候的很好，生菜翠绿的，白菜长势喜人，不远处大蒜叶子也开始冒出了头。 最里面木三味正在指挥着李谚开垦新的荒地，因着最近衙门里面没什么事情，李谚就想着在家中休息几日，没想到正好被木三味给逮着干活。 要是换做以前，李谚肯定早就跑了，后来他因为这事情写信请教了崔狐狸。 崔狐狸的回信只有四个字：乖乖听话！ 李谚也想通了，毕竟是要娶木三味的闺女，乖乖听话也是应该的。 留下是留下了，他很是忍不住和木三味顶嘴。 至于鲁乙，他完全是来看热闹的，因着怪病的事情，城里的百姓都不来找他看病了，所以一下子就闲了下来。 “别闹了！”木挽香一声大吼，三个男人立刻安静下来，他们很清楚这个家到底由谁说了算，她回头看了一眼孙艳艳，“孙小姐，您别介意啊！他们几个人闹惯了。” 孙艳艳笑着摇摇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家里也很热闹。” “哪里好，整日里脑哄哄的。”木挽香只要想到这几日过的日子，她就觉得头疼。 自从鲁乙搬过来之后，几个男人虽然整日里吵架，但却莫名意气相投，夜夜聚在一起喝酒。 “我倒是羡慕这样的生活，不像我家里，食不言寝不语，事事要讲规矩。”说到这里，孙艳艳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之色，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不如这样，你今夜就留在这里用过饭再回去吧！”木挽香和孙艳艳虽说才见过几次面，但对她印象还都不错。 犹豫半晌，孙艳艳还是拒绝了：“不了，相公还在家里等着我。” 也对，人家刚刚新婚燕尔，确实不大妥当。 木挽香也没留挽留，她揭开系在腰带上面的荷包，从里面拿了五两银子丢给木三味。 “爹爹，你去桃花市集买些排骨回来，剩下的钱就可以你买酒喝。” 自从烧烤铺子关门之后，木挽香花钱愈发抠门，木三味赶紧收好银子，乐呵呵去了市集。 鲁乙苦着脸凑了上来：“香娘，我牙口不好，恐怕咬不动排骨啊！” 在木家这几日，他吃得有些乐不思蜀了，这木家父女两个的厨艺简直就是不相伯仲，俩人轮流做菜肴，整日里都享受着美味佳肴。 “鲁大夫，你放心了，我早就想到了，倒时候做出来的排骨一定会让你啃得动。”木挽香倒是挺喜欢鲁乙留在家里的，除了吃之外，他还会时不时写一些食补的方子给她。 “实在不好意思，我来得匆忙，没有想到要备食材。”孙府后厨房里面有专门负责采购食材的厨娘，每次孙艳艳去都看见里面堆满了食物，本以为木家也这样，后面才发现不同。 “不打紧，正好要做晚饭，顺便教教你而已。”木挽香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只听到“哎呦”一声，伺候孙艳艳的婢女高呼一声，吓得连连后退，她赶紧上前查看，“怎么了？” 婢女指着地上蠕动的红色蚯蚓：“有虫子。” “那又什么好怕的？”孙艳艳嫌弃地看了一眼婢女。 婢女垂着头，脸上很是委屈，出了自家小姐胆子大，哪有姑娘家不怕这些东西的。 木挽香赶紧打圆场：“孙小姐，菜地里蚊虫多，待会儿被咬着就不好了，要不先回堂屋去？” 孙艳艳倒也没拒绝，转身就去了堂屋，婢女赶紧跟了上去。 “你觉得孙艳艳奇怪吗？”等两人走后，木挽香瞥了一眼李谚。 自从刚才木三味之后，李谚就坐在菜地里一块大石头上面偷懒，哪里还管得着孙艳艳。 倒是鲁乙接过了话：“我倒是觉孙小姐精神头比之前好了不少，是连性子也沉稳了些。” 孙知府之前派人请过几次，让他给府里的夫人、小姐诊脉，对这个顽劣的大小姐印象很深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里会有变得这么快的。”李谚微微眯起眼睛，他压根就不相信孙艳艳会改性子，除非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我也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待会儿你们就在是暗中观察看。”木挽香嘱咐两个人过后，就去了堂屋陪着孙艳艳主仆二人。 等木三味回来之后，木挽香领着孙艳艳去厨房做菜肴，李谚就鬼鬼祟祟看着。 等送走孙艳艳之后，木挽香迫不及地问道：“怎么样？” “没错，孙艳艳确实变了，没有以前那般急躁、任性了，实在是很奇怪。”李谚也想不明白，三日没见，为何孙艳艳变化这么大。 此刻厨房里传出“咚”的一声，随后地上多了一根骨头，慢慢抬头视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抱着一根骨头大快朵颐，边吃，还边嘟嘟喃喃说道：“香娘，这骨头上面的肉都炖酥烂了，轻轻一扯就掉了下来，实在是太好吃了。” 李谚急红了眼，眼看排骨越来越少，他也没有心思分析什么孙艳艳了，拿了一只大碗，盛了一大勺土豆排骨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木挽香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考试 闹腾了一夜，鲁乙和木三味互相搀扶着进了屋，说是还要继续喝几杯。 木挽香和赵三娘洗过碗筷之后也累得不行，两个人早早进了屋歇息。 唯有李谚，拿了壶酒坐在屋顶，望着天上的圆月若有所思。 忽然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低下头，就看见木白小鬼正在唉声叹气。 “小鬼，怎么了？” 木白抬头看见是李谚，当即翻了个白眼，转身要回屋子，又听见他说：“在担心考试？” 听到这话，木白停下了脚步，没错，他嘴上让爹爹和姐姐不要担心，但心中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这次要参加白鹭书院的人比他年纪大，读书也比他久，且各个天赋都不差。 “咚”李谚终身一跃，落在了木白的身旁，安抚地拍了拍了他的后背。 “别担心了，你姐姐已经不在乎是否通过考试，她只是希望你健健康康，还有木三味那个老鬼，那日看见你快不行了，躲在屋子里偷偷抹眼泪。” 木白懂得李谚说这些都是为了安慰他，但一想到爹爹和姐姐对他那么好，不免想要做得更好，让两个人为他感到骄傲。 看他依旧苦着脸，李谚只好继续说道：“你这么小，即便这次不过，下回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不行，我一定要通过。”木白下定了决心，不能让爹爹和姐姐对他失望。 哎，别看小鬼年纪好，实际上比谁都要倔强。 李谚想要再劝上几句，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罢了，明日还要考试，你还是快去睡吧！” 木白轻轻“嗯”了一下，走了几步，猛然回头：“李谚，谢谢你。” 说完，还没等李谚回过神，他就立马钻进了屋子里。 李谚笑着摇摇头，喝了一口酒，还真是个可爱的小鬼。 次日清晨，公鸡打鸣之际，木家所有人都收拾好了，各个严阵以待，今日正是木白参加白鹭书院考试的大日子。 木挽香和木三味千叮万嘱让木白千万不要落下东西，木白饶有耐性听着，一遍遍回答两个人。 最后连李谚都听烦了：“你们两个要是继续问下去，估计其他人都已经考完了。” 白鹭书院今日考试地点设在衙门里面，离着木家倒是有些距离。 听到他这样说，木三味立刻不乐意：“我就是多说几句话，哪里会耽搁什么。” 倒是木挽香明白事情孰轻孰重，瞪了一眼木三味：“爹爹，李谚说得对，咱们要快些将木白送去。” 听到闺女这样说，木三味终于闭上了嘴。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衙门，等他们赶到时，衙门外面早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目测就有好几百人。 木三味感叹道：“竟然有这么多人。” “我听刘义说，隔壁府听说白鹭书院招学生，有不少人都赶了过来。”李谚瞅了一眼忧心匆匆的木白，“别担心，就当来试炼。” 木挽香也察觉到了木白的不对劲，忽然意识到可能是她给了木白太多的压力。 “弟弟，你只要拼尽全力，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打紧的。” 或许是听了木挽香这话，木白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就在此时，衙门的大门被推开，孙知府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盈盈望着外面的众人。 “诸位，我受白鹭书院院长所托，负责监考，希望你们能够考个好成绩。” 所有人哗然，原本一个书院的考试定在衙门里面已经很是匪夷所思了，如今竟然又让知府大人监考，可想而知大伙心中有多诧异，不过也就是心里想想，可没有人敢真的说出来。 送木白进去考试之后，木挽香也懒得回去，和其他人一样，去了连着青鱼街的茶馆，木三味说是有事，只留她和李谚。 两个人挑了二楼临街的窗户旁边坐下，木挽香让小二上了一壶茶和几碟子糕点。 “你说木白会不会通过考试？”原本木挽香觉得木白天资聪颖，一定会脱颖而出，等看到那么多人之后，她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小鬼虽然聪明，但这次考试绝对不会通过。”李谚剥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我去找过马先生，问他为何要让木白参加考试。马先生说木白虽然聪明，但心高气傲，且一直没有受到挫折，他怕木白日后一直如此，所以才会让他来考试。” 木挽香惊讶地看着李谚：“你的意思是马先生明知木白通不过，还特地让他来。” “没错，马先生就是想要让木白通过这一次考试，从而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其实李谚倒是挺赞同马先生这种做法的，小鬼在木挽香的呵护下，一直顺风顺水，比起其他人家的小孩已经过得很快乐。 木挽香怒了：“马先生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木白因为这一次考试一蹶不振，那日后要怎么办？” “放心好了，小鬼的承受是能力比你想象中要好很多。”李谚倒是很放心，想起以前在赌坊的日子，他不禁勾起嘴角。 可惜这些话还是不能让木挽香放心，因为她很清楚木白为了这次考试付出了很多。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想太多，木已成舟，你无法改变了。”李谚给木挽香倒了一杯茶，“喝口凉茶吧！” 接过茶盏，木挽香狠狠灌了一大口，这才觉得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她心里没法理解马先生，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木白的失败。 考试一直持续到夜里，木白本来年纪就小，加上读书时间尚短，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李谚直接将木白给背了起来，木白挣扎了几下，木挽香赶紧劝道：“乖，就让他背着吧！” 三个人一同往家里赶，路上一言不发，最好木挽香还是憋不住了。 “木白，今日考得怎么样？” 木白沉默良久，然后才有气无力得回了一句：“姐姐，我觉得这次是没机会了。” “不打紧的，日后再考。”木挽香紧张地盯着木白，看他失落的样子心里就来气，都怪马先生，倘若不是他的馊主意，也至于让木白这样伤心。 若是其他人还想着打一顿出出去，但马先生是木白的老师，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第一百一十四章开心 考试结果在第二日正午出来的，衙门外面贴了榜单，木挽香磨磨蹭蹭不想去看结果，最后还是木三味去了。 这一去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回来，不得已，木挽香只好亲自去，她刚出院门就看见在小路上来回踱步的木三味。 “爹爹，你怎么在这里？” 木三味瞅了一眼木挽香身后，确定没人，他才叹了一口气：“咱们家木白没有考上，我怕回去之后说了结果，他会伤心。” 木挽香低垂头，果然如此，即便李谚提前说了结果，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闺女，我怎么觉得你就像是知道结果一样啊？”要说谁最想让木白通过考试，那肯定就是木挽香了，但她听到结果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伤心。 木挽香也不在隐瞒，将李谚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和木三味说了。 出乎意料，木三味没有骂人：“马先生不愧是十里八乡夸赞的好老师，他值得。” 木挽香不明白了：“爹爹，你难道不怕木白因为这件事情之后彻底丧失了信心吗？” “倘若他真这样子，那就不配当我木三味的儿子。”木三味笑了笑，“闺女，木白是我一手养大，我最是了解这个小子，别看他年纪小，实际上比谁都要骄傲，正是因为这个性格吃了不少亏。倘若他能够从中吸取教训，日后才能走的更远。” 很难得，李谚和木三味的想法竟然如此一致。 木挽香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想要看见木白开开心心的。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家里还等着结果呢？” “你说。”木三味毫不犹豫将烫手山芋丢给了木挽香，他原本还发愁，这下子倒是好了。 木挽香想要拒绝，回头一看，木三味早已经没了人影，没法子，她只好独自回了家。 院子里，木白正在倚在鸡圈旁，从葫芦瓢中捏出一颗稻米糠喂鸡，引得母鸡们不满地咕咕叫起来。 木挽香拿过葫芦瓢将里面的到米糠全部给扬了，母鸡们一拥而上，争相啄着地上的稻糠。 “姐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方才木挽香说要去衙门看结果，谁想要转眼功夫就回来了，木白很是诧异地看着她。 被他这样盯着，木挽香实在是没有勇气说出结果，她转过头去，想着要如何告诉木白才好。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小鬼，你没考过。” 木挽香狠狠瞪了一眼李谚，气得想要骂人，要不是木白在这里，她差点就动手了。 更让她生气的是，李谚竟然朝她伸出手：“给钱。” “你疯了？”木挽香咬紧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后面蹦，额头上面的青筋凸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走了。 “我要带老鬼和小鬼出去吃吃喝喝，好好庆祝一下没考过。”李谚笑盈盈伸出五根手指头，“不多，五百两。” “我看你是真疯了，考不过还要庆祝吗？”木挽香啪地一下拍掉他的手，“别胡闹了。” 李谚执着地再次伸出手：“没胡闹，以后小鬼肯定还有会失败，是这是人生第一次，不管怎么样就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同意。”木三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搂住木白的脖颈，“儿子，咱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连在屋子里头的鲁乙都出来凑热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们去哪里喝酒？” 木白“噗呲”一下笑出声，他朗声说道：“好，咱们就去好好庆祝我的第一次失败。” 院子里的人都露出了笑容，紧接着又听他说：“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木挽香似乎懂了，李谚的用意，不管如何，只要能够看到木白重新振作起来，她也算是是彻底放心了。 木挽香去屋子里取了五张银票，塞进木白手里：“弟弟，今儿就麻烦你带着这几个不懂事的大人好好玩玩。” “钱……”李谚伸手要抢银票，被木挽香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木白将银票收好，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你放心好了。” 四个男人一同去了街上，留下木挽香和赵三娘两人在家中。 赵三娘忍不住揶揄道：“一下子拿出五百两，不心痛吗？” 被她这样一提醒，木挽香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为了让木白高兴，她也是硬着头皮拿出了那么多的银子。 “心痛自然是心痛，能让他高兴那钱就算花得值。” 赵三娘挑了一下眉：“你可真是个好姐姐。” “那当然。”木挽香笑笑，瞅了一眼角落里的馒头，“你跟着他们，看看这几个家伙在做什么，有事赶紧回来通知我。” 馒头本来就很想跟着去，但李谚交待他要好好看家。 “别担心，我和三娘在家里是哪都不去，你去去就回来，李谚不会知道的。”木挽香自然知道李谚的安排，自从木白中毒的事情之后，他暗中找了不少鬼魂守在附近。 犹豫了一下，馒头还是去了，他虽说只是个鬼魂，但还是喜欢和男人们一起玩。 三福赌坊，热闹依旧，光着膀子的汉子卖力吆喝着大家下注。 李谚拨开人群，硬生生挤开一条道来，护着木白坐了下来。 以前李谚可是这里的老客人，光着膀子的汉子也是认识的，他唤作三眼，摇骰子是一把好手，猜大小更是一绝，从未输过，仿佛有三只眼一般，因而得名三眼。 “李公子，你倒是混得愈发不如以前了，如今倒是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老妈子了吗？” “哈哈哈……”他的话引得赌坊里哄堂大笑。 李谚没搭理，低头附在木白耳边说道：“和他玩把大的。” “没问题！”考试没通过，木白心里很是不痛快，正愁没人发泄，这家伙就自己撞上来，实在是太好了。 他从袖子里面掏出木挽香刚给的五百两，全部压在小上面，赌坊里面一片哗然。 谁能够想到一个小孩，竟然会有这般魄力。 三眼冷冷笑了一下：“乳臭未干的小孩就是小孩，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跟在后面的木三味也急眼了：“儿子，你可要想好了，要是输了，咱们都要完蛋了。” “我难得出来一趟，还想好好玩呢！”鲁乙也在一边劝，要是银子都输光了，那就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了。 “有那个混蛋在，咱们不会输的。”木白指了指身后的李谚，“输了就让他赔。” 李谚很无奈地耸了耸，他原本是让木白高兴随便压一个，哪里知道这小子竟然一下子就压上这么多。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闹妓院 “来来来，买定离手，我要开始摇骰盅了。”三眼不停吆喝，许多看热闹的瞧着木白气度不凡，一同跟着下了小，加起来竟然有一千两之多。 三眼微微勾起嘴角，心想着这次赚大了，他卖力摇晃骰盅。 良久，三眼将骰盅扣在长桌上面，李谚不动声色扶上了桌面，暗地里使劲。 三眼立刻感受到了不对劲，他憋红了眼对抗李谚的力道。 所有人只看见骰盅里面不停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大伙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紧张地盯着三眼和李谚。 木白懒懒地说道：“李谚，平日里你总说自己很厉害，想不到连一个赌坊看场子的都比不过，我对实在是太失望了。” 木三味就更直接了：“臭小子，今天要是输了，我是绝对不会把闺女嫁给你的。” 听到木挽香，李谚立刻来了劲，暗中狠狠加了一把劲，只听“碰”的一声巨响，三眼直接被弹了出去，连带着骰盅也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所以人都凑到前面一看，赫然是三个一。 “三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伙都开始兴奋起来。 三眼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指着李谚的鼻尖骂道：“你小子不地道，暗地里使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赢钱就是本事，你输了就要找借口吗？”李谚讥笑道，“我本来还以为三福赌坊是最讲究规矩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啊！” “啪啪啪”二楼忽然走下了一个男人，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身着蓝色长袍，长得更是一脸和善，瞧着压根就不像会来赌坊里面的人。 “李捕快好功夫，今日这银子我给你，倒不是因为输了，而是看在您是捕快的份上。” 李谚认识此人，他正是三福赌坊的老板刘三福，也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嘴上说着要把银子给他，实际上却在嘲讽他利用捕快的身份来敲诈银子。 “刘老板，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以客人的名义过来，和我是不是捕快没有任何的关系，刚刚你也看见了，是你的手下赌艺不精，这才输给了我。”他冷笑道，“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可以来一局。” 话说的倒是好听，方才在二楼时，刘三福就留意到李谚的功夫不弱，倘若真和他比较，肯定会输了。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不得不陪着笑容：“李捕快说笑了，手下人不懂事，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哼，这么大个赌坊，连一千两都想要赖掉，我看你们以后别开赌坊了，说出来都丢人。”姜还是老的辣，木三味一番话立刻将问题给丢了回去。 木白附和道：“哎，爹爹，你也别说，我看他们就是欺负我这个小孩子。” 刘三福自然也认识木家父子，他暗自叹了口气，这三个都是难惹的主，就当破财消灾了。 他让人拿了银子给几人，又亲自将他们送了出去，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银子，大伙都兴奋极了。 几个人正讨论着要去什么地方好好吃一顿时，木白慢悠悠地说道：“我想要去青楼看看漂亮姐姐。” 木三味犹豫了片刻，随即点点头：“儿子长大了，是要带他去看看世面了。” 李谚也很久没去，想着这次是得到木挽香允许，也是没有关系的。 至于鲁乙，一生行医，如今到了这个年岁，对于女人早已经不感兴趣，但出来也不想败了大伙的兴致，于是还是应了下来。 只是他们没注意，木白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自从明月楼关门之后，里面的姑娘散落四处，一时之间青楼四起，搞得倒是有声有色，不少其他府里的男人还特地来武东府找姑娘，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醉香楼，这里面的姑娘漂亮，更觉得的是美酒。 木三味几个本就好酒，听说醉香楼里面有好酒，立刻就决定去这里。 到了地方，老鸨倒也看的稀奇，这几个男人老的老，小的小，奇怪归奇怪，但他们出手大方啊！ 收下银票之后的老鸨笑得和菊花似的，将几个人引到上楼，找了楼里几个最漂亮的姑娘伺候着，这才笑盈盈退了下去。 看着几个搂着姑娘的男人，木白找了个借口出了屋子，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馒头，我知道你在这里，赶紧回去告诉姐姐，说他们几个嚷嚷着要来青楼，尤其是李谚，还找了一个最漂亮的。” 木白最憋屈的就是被李谚耍，他一直记着这仇，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姐姐替他好好教训一下李谚，想想都觉得解气。 馒头果然在这里，他早就看不惯李谚了，当即答应下了，如一阵疾风般飘回了木家。 得知消息的木挽香肺差点都气炸了，她给银子是想着让木白高兴点。 李谚那个不要脸的，竟然骗了木白的银子，还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醉香楼，这次要是不给点教训，他就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木挽香抄起菜刀就要出门，赵三娘刚出屋子就看见这一幕，她赶紧拦在了前面。 “香娘，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三娘，你不要拦着我，李谚那个混蛋竟然带着我爹他们去了醉香楼。”木挽香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李谚给宰了。 听到这里，赵三娘立刻撒开了手：“快点，咱们一起去。” 木挽香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来哪里不对劲，拎着菜刀跟在了赵三娘后面。 等她们两个人杀到醉香楼时，酒席上面的几个人喝得正高兴，只听“碰”地一声巨响，木挽香举起菜刀杀气腾腾地冲了进去。 “大水牛！”李谚噗呲一口吐出刚刚姑娘喂得酒，一把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姑娘。 “三娘！”木三味立马站起身，害得坐在他身旁的姑娘咚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木姑娘！”鲁乙还算正常，手里只是抱着一个酒罐子，不过看到木挽香那样子，还是有点怕。 木白可怜兮兮地望着木挽香：“姐姐，你可算来了，李谚非逼着我将银子拿出来，说是要来这醉香楼长长见识。” “臭小子，你在胡说什么？”李谚看傻了眼，他原本好心想着安慰木白，谁能够想到这小子竟然暗中坑了他一把！ 第一百一十六章倒了 “李谚，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木挽香让木白出去，她则是举着菜刀径直朝李谚冲了过去，吓得李谚拔腿就往门外冲。 很可惜，木白出去的时候，他很贴心地就门给带上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小铜锁给门锁上了。 李谚气得大声喊道：“木白，你这个臭小子，等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好好收拾你的。” 木白笑眼弯弯，像极了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 说话间，木挽香菜刀已经挥了过来，吓得李谚赶紧往后退，他看见躲在角落里的木三味，一把抓了过来挡在了前面。 木三味气得直翻白眼：“李谚，你这个混蛋，竟然敢拦我当挡箭牌。” “放心好了，那是你闺女，她绝对不会砍死你的。”话音未落，菜刀直挺挺劈砍过来，幸亏木三味往后退了一步，要不然脖颈肯定会被划开一道大口子。 木三味吓得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他算是明白了，闺女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闺女，这件事情全部都是李谚主使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爹爹，你的性子或许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木挽香眼睛猩红一片，之前一直怪她心太软，所以才会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长个教训，日后才会安分过日子。 “三娘，救救我们啊！”眼看木挽香失去了理智，李谚只好和赵三娘求救，很可惜，赵三娘直接背过了身子。 木三味则是解释：“三娘，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哗”地一下，菜刀飞舞，吓得两个男人赶紧往旁边钻，木挽香紧紧跟在后面，眼见就要追上之际，她又有些后悔，假如把人砍伤了那可怎么办。 “木姑娘，只要不是重要部位，我鲁某人都有信心给治好。”鲁乙及时表了忠心，他可不希望木挽香因为这件事情不给他做美味菜肴了。 “你还是个医者仁心的大夫吗？”木三味被气得脸颊通红，他哪里知道鲁乙这家伙会背叛他。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李谚：“鲁大夫，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鲁乙浅浅一笑，谁让木挽香做的美食实在是具有太大的诱惑力了。 有了鲁乙这句话，木挽香更加有了底气，菜刀挥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没法子木三味和李谚两个人在屋子里乱窜，直到两个人被逼到角落里时。 只听“唰”地一下，因为木挽香太过于用力，菜刀直接脱离了她的手，直挺挺飞向两人。 木三味和李谚齐齐撞向左手边的一面墙，“轰隆”一声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墙面撞倒，扬起一阵阵灰尘，引得咳嗽声不断。 木挽香拿袖子掩住口鼻，眯着眼睛查看情况，只见李谚倒在一堆砖块上，木三味则是死死压在他身上。 “咳咳咳”李谚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他有气无力地喊道：“我快被压死了。” 很可惜，压在他上面的木三味只顾揉着腰，似乎一时半会都没有起来的意思。 看见两个人还在喘气，木挽香松了口气，忽然听到一道冰冷的女声：“你们是谁？” 灰尘渐渐散去，木挽香才看清隔壁房间的情况，领头的女人着黑色长裙，脸蒙纱巾，瞧着虽是汉人打扮，但露出外面一双碧眼还是暴露她胡人的身份。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倒是汉人，只不过身强力壮，且一个个眉眼锋利，腰间携带佩刀，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很不好惹。 木挽香转身就想走，直到看见黑衣女子手里的菜刀，她赶紧陪着笑：“我刚好路过。” 她一把抓着吓得全身颤抖的赵三娘就要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唰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挡在了她们面前。 木挽香叹了口气，这下捅娄子了，她瞅了一眼依旧被压在地上的李谚，略微一想，有了。 她松开赵三娘，指着李谚哽咽起来：“这位姑娘，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男人……” 木挽香用力挤出几滴眼泪，抽泣着继续说了下去：“偷了家里的银子，领着他们过来找姑娘，我就拿着菜刀追了起来。” 方才的动静不小，黑衣女子显然是听见了，再看木挽香惨兮兮的样子，也就相信了她的话。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废了？” 黑衣女子满脸厌恶地看向李谚，她紧紧握住菜刀刀柄，只等木挽香点个头，立马就会动手。 看情况不对劲，木三味赶紧乖乖躲到一边去。 李谚慢腾腾爬了起来，脸上做出十分害怕的表情，心里却在琢磨这个女人的来历。 小心打量之后，他愈发肯定了心里的想法，不管如何都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多谢姑娘好意。”木挽香抹了一把眼泪，蹲下身子，揪着李谚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亲自动手。” 李谚痛得嗷嗷直叫唤，也不敢还手，只好不停讨饶：“媳妇，我不敢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哼，回家找你算账。”木挽香扯着李谚的耳朵往屋门走去，被方才那个男人给拦住，她只好朝黑衣女子求助，“姑娘，这……” 黑衣女子没搭理他，反倒是将菜刀递给木挽香，“男人偷腥就和狗吃屎一样，这辈子都改不掉的，不如……” 她的目光慢慢移动到李谚的下半身，吓得他赶紧勾起身子。 “不行，要是让我家孩子知道了，一定会怀疑我这个当娘的。”木挽香脸不红心不跳，瞧着还真像那么回事情，连李谚都产出了错觉，差点以为两个人真有了孩子。 木三味索性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赵三娘使劲憋着笑，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她赶紧垂着头。 黑衣女子很不满木挽香的想法，却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让那个叫做阿达放过了几个人。 等出了醉香楼，木挽香立刻松开了手，李谚瞅了一眼馒头：“跟着她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馒头点头，悄无声息飘进了醉香楼。 木白不知道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李谚还完好无缺，他立刻提醒木挽香：“姐姐，你不好好教训李谚吗？” 看见这小子，李谚立刻就怒了，刚想动手收拾他，就瞥见拉长脸的木挽香，他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我去查查他们的来历。”说完，逃命似的离开这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好的预感 武东府因着便利的交通，有不少外国商人来此地经商，因而胡人倒是不少。 但今日在醉香楼遇见的那个女子，黑发碧眼，气质出尘，瞧着不像一般的胡人。 再加上她身边的护卫，各个都是绝顶高手，连李谚都没有把握打得过，他由此更加断定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 然而此刻已是亥时，衙门早已关门，虽说有值班捕快，但调阅往来胡商的资料还是需要取钥匙。 李谚放弃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别的去处。 夜色渐深，武东府也慢慢安静下来，除了一处，海边的港口，此刻依旧热火朝天，有几艘商船停靠在海面上，工人们正上下帮着货物。 正在此刻，岸边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此人正是李谚，他想着那女子有胡人血统，就想着会不会坐商船而来，所以就来了港口打探情况。 但是来到这里，李谚就开始后悔了，他拉了几个工人打探都说不知道，尤其还引起的胡人的注意，不得已他只有退到岸边，悄悄打探着商船上面的情况。 正在李谚发愁时，此刻主动凑上来一个鬼魂，身着短打衣裳，全身被泡得发白肿胀，瞧着应该是溺水而亡。 “李捕快，我知道你想要打听的人。” 对于这只鬼魂能够认出他，李谚一点都不感觉奇怪，因为前面几件案子，武东府里的鬼魂早就传遍了，走在路上被鬼魂认出来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是不是要想要吃的，要是说了实话，我可以让大水牛给你做好吃。” 鬼魂找到他们两个人，绝大部分都是为了吃食。 “我不要吃东西，只想让你替我报仇。”鬼魂满脸愤恨地说道：“我叫阿牛，原本是在渡口扛货物讨生活，前几个月我如同往常一般背着麻包，结果不小心撞到了那个绿眼睛的女人，她的手下竟然直接将我丢到海里面，然后活生生看着我淹死。” “我看过衙门的卷宗，没有你的信息啊！”李谚皱了皱眉，“再说了，这里胡人那么多，你怎么确定我要找的，就是和你有过节的那个女人呢？” “我孤身一人，管事的怕惹事情，也就没有去报案。”阿牛话锋一转，气鼓鼓地说道，“我就没见过那么嚣张的女胡人，除了她绝对不会是其他人。” 诚然如他所说，李谚想起醉香楼那一幕还是觉得一阵后怕。 “好，我相信你说的话，快点告诉我，他们到底什么来路？” 阿牛摇摇头。 李谚翻了个白眼：“那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阿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恨那个女人害泡水变成这幅鬼样子，因为怨念太重，所以只能在海边飘荡。” 李谚再看看阿牛，涨得如同泡了多少天的馒头，确定难看了点，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同情，想要安慰几句，但张口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听到他们说这次要动手了。”阿牛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声喊道，“对了，还有什么寺庙。” 如今最炙手可热当属梓山上面的那座寺庙，还有空明，几乎成了这片地界的神明，所有人遇到事情都会去拜一拜这位活菩萨。 李谚之前找了几个鬼魂盯着寺庙，看来等明日一早要去找他们好好问问了。 “你在这里继续受着，有事情就找其他鬼魂通知我。” 阿牛用力点点头：“李捕快，你放心，我一定会打探到重要消息的。” 挥挥手，李谚转身就往木家赶，一个时辰之后，等他回到木家小院，天色已经大亮。 正巧撞见木挽香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怎么了？”李谚赶紧走了过去，出声问道。 看见李谚来了，木挽香神色变得愈发焦急：“馒头一夜未归，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听到是馒头，李谚暗自松了一口气：“我看你是糊涂了，鬼魂会出什么事情，他都已经死了一次了。” “不对，馒头平日里都会守在木家过夜，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木挽香知道馒头的性子，虽说是只鬼魂，但毕竟是孩子，胆子还是很小的。 李谚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让馒头跟踪那几个人，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早就回来了啊！ “会不会被抓走了？”木挽香有些害怕，她在心里早已经将馒头当成另外一个弟弟，“昨天那几个人瞧着就古里古怪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懂得这些道术啊？” 李谚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真正懂得道术的人少之又少，哪里会那么巧就给馒头遇上了。 “不会的，道术很困难的，一般人是绝对学不会的。” 木挽香瞪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咱们在吴家遇见的那个怪道士吗？” 对了，那个老家伙虽然贪财，但他确实会捉鬼。 李谚沉声说道：“我现在就去打听一下那家伙在什么地方，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保不准馒头就回来了。” 木挽香虽然也想跟着去，考虑到馒头回来其他人也发现不了，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出了木家，李谚想了想，还是先去了一趟梓山山脚，既然都是和这里有联系，保不准好在这里先查到消息。 等到了山脚之后，李谚前前后后找了一圈，连一只鬼魂都没有发现，他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要知道食物对于这些孤魂野鬼有着极大的诱惑力，要是没有什么意外，他们绝对会乖乖等在这里，等着他来送吃食。 这下子只剩下那个道士了，李谚寻到他之前的住处，发现一个人都没有，随后去了道士经常吃馄饨的地方，依旧扑了个空，听摊主说很久没见到这个人了。 李谚陷入了沉思，难道是他想错了，那个道士已经离开武东府了吗？ 思来想去，他也不知道从何查起，忽然记得那个道士很喜欢赌。 李谚勾起嘴角，他回了趟木家，拿上了一壶木挽香酿的清酒，拎着直接去了三福赌坊。 第一百一十八章吓死了 三福赌坊算得上是武东府最大的赌坊，但凡是好赌的家伙都会来此地。 李谚在这里认识了一个老赌鬼，死了多少年了还不愿意离去，整日里看着别人在这里赌。 他很顺利就是找到老赌鬼，以木挽香酿制的清酒作为交换条件，打探那个道士的消息。 老赌鬼在这里见过不少人，加上李谚描述的道士相貌又模模糊糊，一时半儿还真就想不起来。 “那个道士会抓鬼魂。”李谚提示道。 听到这句话，老赌鬼立马眼睛亮了起来：“原来你说的是俞任那个老混蛋。” “你真认识他？”李谚眸子一亮，看来这次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老赌鬼恶狠狠的说道：“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那个老混蛋用道术威胁我，让我帮着看牌替他出老千，最近在这里赢了不少钱。最后还是刘三福看出不对劲，私下找打手威胁他，让他不要来这里了。” “那你还知道他现在还会在什么地方吗？”李谚有些懊恼，偏偏就那么不凑巧，错过之后，他要去什么地方找啊！ 老赌坊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听说他在葫芦巷子里面有个相好的，你去那里问问，保不准能够找到他。” 将清酒交给老赌鬼之后，李谚就赶紧去了葫芦巷子。 葫芦巷子这片屋子都不大，因着住的都是在这附近做小买卖讨生活的百姓，白日里大伙都在街上，所以此刻十分安静。 李谚找了一圈，他发现想要找个可以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 没办法，他只好飞到各家屋顶上，挨家挨户去查。 等查到第三家时，忽然听见屋子里面激动的女声，李谚立刻揭开瓦片，透过缝隙悄悄打探着屋子里面的情况。 有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正在卖力做着运动，惹得下面的女人喘个不停，屋子里面一片狼藉，最为惹眼的就是那件破破烂烂的道袍。 李谚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吴家那个怪道士的，他微微勾起嘴角，一个转身落到地下，抬腿就是一脚。 “碰”的一声巨响，吓得屋子里面两个人直接弹开，女子用被褥捂着脸：“孩子他爹，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道士则是缩在角落，弓着身子，屁股朝外撅着，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老道士，你还认识我吗？” 俞任觉得奇怪，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等看清楚是李谚之后，他缓缓松了口气。 “李捕快，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我问你一些事情，你给我老实点回答。”李谚沉声说道，“你是不是抓了附近的鬼魂？” “没有。”俞任边说边跳下床，捡起破道袍披在了身上，“自从吴家那件事情之后，我就痛改前非，再也没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俞任满脸真诚，说话底气十足，瞧着还真不像撒谎。 其他人李谚或许就相信，但是俞任这老家伙狡猾地像一条泥鳅，是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俞任，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说出知道的事情，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没有，李捕快我最近可老实了。”俞任笑得眼尾皱纹挤在一起，像一朵菊花，看起来很是奸诈。 李谚也不说话，仔细打量俞任，外面看起来倒是十分正常，和之前见过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床上的妇人身上，凌乱的发髻，被褥将全身遮掩的严严实实，当她发现李谚正在打量自己，不由伸出手将是被褥又往上面拉了拉。 一道金光闪过，李谚眼神骤变，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妇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不顾妇人的反对，李谚直接将金手镯给褪了下来，拿到俞任的面前：“这是明月楼的首饰，少说也要一千两，你一个招摇撞骗的道士，到底从哪里弄了这么多银子？” 俞任想都没想，张口就说道：“我在三福赌坊里面赢的。” “巧了，我就是三福赌坊里面的熟客，对于刘三福最是了解，他绝对不会让人赢那么多。” 他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俞任：“你要是再不说老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俞任不自然干咳了几声，脑子迅速转了起来。 看他一副不死心的样子，李谚忽然转身看见床榻上的妇女，啧啧道：“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倘若被其他人知晓暗地里做这样败坏风俗的事前，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耻笑？” 妇人急眼了，立刻求饶：“李捕快，我知道错了，您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啊！” “我也不想说，就是某些人不肯合作，你也只能去怪他了。”李谚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妇人也顾不得羞耻，露出被褥跌跌撞撞滚下了床，跑到俞任身边边哭边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我不顾廉耻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指指点点吗？” 被她这样一说，俞任当即动摇了，他孑然一身，偏偏喜欢这个妇人，为了她更是愿意做任何事情。 “罢了，我说，我全部都说。”他瞥了一眼笑盈盈的李谚，“李捕快，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好手段。” 李谚冷笑一声：“多谢。” 俞任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地说道：“前些日子，有一个女人找到我，希望是我能够教她捉鬼的法子，还给了我一辈子都花不了的钱。” “她是谁？”李谚实在是猜不透，这些人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俞任想了想，压低了嗓音，“李捕快，你要小心些。” 李谚皱了一下眉头：“把话给说清楚了。” “我总觉得那些人是冲着你和木姑娘来的，毕竟整个武东府就你们两个会阴阳眼。”俞任朝李谚笑嘻嘻伸出双手，“金镯子能还给我了吗？” “俞任，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事情？”李谚总觉得这个家伙没说老实话。 俞任叹了口气：“李捕快，我真没有骗你，就知道这么多了。” “鬼魂会死吗？”俞任好歹是个道士，应该比他懂点，李谚也怕馒头出事。 “您难道没听过魂飞魄散吗？”俞任反问道。 李谚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他心头忽然涌上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一十九章求救 日薄西山之际，李谚回到了木家，一眼就看见在院门口张望的木挽香，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给瞒下去。 “馒头有消息了吗？”木挽香急得如同热锅上面的蚂蚁团团转，她越等越心焦，又不知道该去何处找馒头。 “我去问过俞任那个道士了，他说那个女人找他学习了捉鬼魂的道术，我猜八成就是咱们之前见过的。”李谚一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了，我们一定会找到馒头的。” 木挽香眼睛里水汽氤氲，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的感觉。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难过一般，李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别急了，我待会儿就去衙门查那个女人，总会有消息的。” 也只能这样了，木挽香轻轻“嗯”了一声，就在此刻，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一道孤魂：“梓山上面有个小和尚让你们快去救救他。” “他怎么了？”木挽香脑袋嗡嗡响个不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偶然路过梓山撞见了小和尚正在被一个疯女人追，他让我快点来通知你。”孤魂似乎心有余悸，“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木挽香回头看了一眼李谚：“难不成又是那个女人？” “你待在家里，我去看看。”李谚想起俞任的话，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没走几步被木挽香给拦住了。 “我和一起去。”木挽香实在是放心不下，留在家里只会变得愈发心急，还不如跟着一起去，“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相处这么久，李谚自然是相信木挽香的能力，在醉香楼时他压根什么都没说，两人就想到一处去了，这才骗过了那个女人。 “行，咱们一起去。” 说完，他拉着木挽香的走，朝着梓山山脚疾驰而去。 等赶到时，青石台阶上面空空荡荡的，连个人都没有。 正当木挽香担心是不是又要错过之时，半山腰忽然传来一声凄凉的惨叫声。 是悟法！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林子深处奔去，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里面黑漆漆一片，李谚牢牢抓紧了木挽香的手，还不忘小心叮嘱：“跟紧我，千万不要走丢了。” 木挽香轻轻“嗯”一声，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好！”李谚惊呼一声，只听嗖的一下，大网收拢，两个人直接被吊在了树上。 还没等木挽香回过神，她们已经被大网给捉住了。 林子里走出几道人影，领头的赫然就是那日在醉香楼遇见的碧眼女人：“别来无恙啊！” “你到底是谁？”李谚脸上倒是看不出丝毫惧色，他直勾勾盯着那个女人，“千方百计将我们诱到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女人啧啧出声：“我听说武东府出了一个破案子的奇才，本来想要看看到底有多聪明，想不到也不过如此。你以为在醉香楼的时候，我被你们给骗过去了吗？” 李谚静静听着，也不言语。 这不像平常的他，木挽香能做感受到手心的暖意，原本慌张的心情静静平稳下来。 看两个人不哭不闹，女人不满意地撅起嘴：“没意思。” “公主，大祭师还在等着，咱们还是快些将他们送过去吧！”阿达态度很是恭敬，看女人同意之后，他挥挥手，几个手下蜂拥而上，将李谚他们给放了下来。 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上去就是一个手刀直接劈在脖颈上，随后两个人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之际，木挽香再次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手脚被捆住，刚想挣扎就听到对面传来声音：“大水牛，别怕。” 木挽香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李谚也被捆在一根石柱子上面，为了怕他逃跑，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李捕快，别来无恙啊！”就在这时，暗中忽然走出一道人影，赫然是俞任，他此刻后背挺直，眉眼展开，丝毫没有白日里懦弱小人的模样。 李谚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现在总算明白了，俞任的眼神浑浊叫人看不透，如今这双眸子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歹毒。 “你到底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我乃宝昌国的大祭师。”俞任笑盈盈地说道，“我寻拥有阴阳眼之人二十多年，如今总算让我遇见了。” 宝昌国？ 木挽香似乎听过，对了，这是在西边的一个小国家，平日里总会贩卖一些香料，还有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眸光一亮，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你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 “没错，悟法是我放出来的，通知你们的鬼魂也是。”这会儿俞任倒是有问必答，一五一十全部都说了出来。 “你替吴家收鬼魂之时，难道就已经看出我会阴阳眼吗？”李谚心头一紧，他甚至觉得俞任更早就盯上了自己。 俞任下一句话，果真就验证了他的想法：“几年前，我曾经去过京城，偶然间听说李家有些公子哥懂得阴阳眼，我就一直跟踪你，渐渐就发现了你和其他孩子不同，总是自言自语，随后还会莫名出现在一些穷人家里，帮助他们过世的亲人完成愿望，在那一刻，我就确认了你确实拥有阴阳眼。” 李谚心惊不已，仔细想想，俞任能够跟踪他几年而不被发现，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人的武功之高。 “为何不在京城动手？” “京城高手众多，再说了，我需要两个拥有阴阳眼的人。”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碧眼女人缓缓走了出来，俞任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 木挽香嘴里微微抽了一下，听了这么久，她竟然一点都猜不透俩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女人摆摆手：“大祭师，你为宝昌国付出了大多，不必如此多礼。” “你就是宝昌国的银华公主？”李谚忽然问道。 银华笑了笑：“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传闻中银华公主来自阴间，拥有开启阴阳两界大门的能力。”曾经有个相熟京城子弟说过此事，崔霖不以为然，李谚却深信不疑，毕竟他还拥有阴阳眼呢！ “你只是说对了一半，我的双眸正是阴阳之门。”银花忽然走到他身边，葱段一般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但还有需要两把钥匙。” 第一百二十章差点死了 李谚微微蹙眉，低头一看，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往下落。 俞任举起沾染血液的匕首，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疯子，快放开他。”木挽香挣扎着要冲过去，她挣得眼都红了，麻绳反倒是越来越紧。 反观李谚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清冽的眸子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俞任：“反正是活不成了，你不如让我死个痛快，开启阴阳门到底想要做什么？” “也好，我就满足你。”俞任阴森森的眼睛忽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届时恶鬼出行，我就成了百姓先心目中的救世主，自从以后梁国就会成为我宝昌国的囊中之物。” “想的倒是挺好，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李谚瞟了一眼俞任，“或许这样我还能保住你的性命。” 俞任冷笑一声，反手又是一刀，直接扎在了他的小臂上面，血如同一股泉水不停往外冒，瞧着十分骇人. “住手！”木挽香歇斯底里大声喊了起来，很可惜，她越是如此，俞任越觉得高兴，下手也就更狠，李谚的一条胳膊上面都是血糊糊的，甚至没有一块好肉，“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了。” 她哀求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往下落。 木挽香低垂着头，再也不敢去看血肉模糊的李谚，只是在心里想着，若是这个男人死了，她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原来这个小女人这样爱他，李谚心满意足勾起嘴角，受这点小伤值得了。 他瞅了一眼俞任：“悟法在什么地方？” “你还真是傻，都已经到这了这一步还没有看出那个小鬼是骗你的吗？”俞任讥诮道，“想不到武东府里人人称赞的大神探也不过如此。” “让我见见悟法和馒头。”失血过多，李谚脸色有些发白，连着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 俞任乐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知觉的手下败将，竟然敢用命令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你需要我的血液，倘若见不到这两个小家伙，我就立刻自爆而亡，让你什么都得不到。”李谚笑得有自信，仿佛他才是掌控一切的那个的人。 俞任皱了一下眉，不知为何心头忽然萦绕着一丝不好的预感，跟踪李谚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 此刻，他有一丝懊悔，不该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罢了，放出两只小鬼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俞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念了几句咒术之后，扒开了上面的木塞子，馒头和悟法直接滚了出来，两个人身上更是多了不少伤痕， “姐姐，你还好吗？”馒头直奔木挽香，他想要去解开麻绳，但每次手都直接穿了过去。 他忘记了，他早已经变成鬼魂，是没有办法触碰现实中的一切。 “别费劲了，你没事，我就很高兴了。”木挽香送了口气，她望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悟法，“还有你悟法，我早就将你当成了弟弟。” 听到这句话时，悟法慢慢抬起头来，他很想哭，但鬼魂没有眼泪。 “我可懒得听他们在这里演苦情戏，大祭师快点吧！”银华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等到阴阳之门开启之时，那就是她们宝昌国统一天下之际。 俞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辰差不多快要到了，他指着一处恭敬地说道：“公主您就站在这里。” 木挽香低头看去，赫然发现地面画着一个三角形，三个点上面分别有着三根石柱，也是她和李谚被帮着的地方，银华则是站在另外一跟石柱上面。 三角形中间画着十分诡异的图案，瞧着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但却冒着蓝色的光芒，看起来十分阴冷。 就在此刻俞任褪下了长袍，后背上面竟然一张八卦图的刺青，他口中一边念叨着上面，一边挑起了祭祀时候的舞蹈。 木挽香从未觉得阴冷，仿佛下一刻就要真得堕入地狱一般。 过了很久，俞任招招手，阿达抽出长刀直奔木挽香。 木挽香闭上眼睛，她认命了，看样子这次是真得逃不过去了。 “砰”一声巨响，等待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木挽香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只见阿达直挺挺倒在地上，李谚朝他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讨人厌的痞笑，但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解开麻绳之后，木挽香感觉全身发虚，差点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上，幸好被李谚给接住了。 “不可能，我给你们下了软筋散，你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俞任满脸不可思议，他对自己做的药很有信心，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李谚冷冷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亏你还说跟了我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我。这点小伎俩还是我玩剩下的，其实孤魂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并且已经开始警惕了。” “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天衣无缝，绝对不会被其他人知道的。”俞任筹划这么多年，他实在是难以接受竟然会被李谚看穿。 “轰隆”洞口外面忽然一阵剧烈的响声，紧着飞进来几道人影，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口吐鲜血而亡。 那些人正是之前跟着公主的手下，银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些人可是宝昌国的绝顶高手，谁能够想到竟然会一下子被人给灭了，是谁？ 就在这时，刘义带着一众捕快冲了进来，将银华和俞任团团围住。 “刘义，你要是再迟一点过来就可以替我收尸体了。” 李谚噗呲一下呕出一口血，吓得木挽香脸色都青了，这才明白原来刚才这个家伙完全是在强撑着，就是为了唬人。 “李谚，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你敢死，我立刻就嫁给其他人，替他们生许多许多小孩。” 原本眼皮耷拉的李谚瞬间有了精神，但一句话都没法子说出口，只好报复似的将全身力气压在她的身上。 木挽香哭笑不得，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吃醋。 第一百二十一章原来如此 “放心好了，你死不了的。”刘义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直接塞进了李谚的嘴里，“鲁大夫托我将这个送给你。” 吃下药丸之后，李谚稍稍恢复一些力气，轻捏了木挽香的脸颊：“等这件事情了结，咱们好好讨厌一下要生多少个孩子。” 生死之际，谁能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说这话，木挽香愣了一下，飞霞染红耳垂，顺势爬满了脸颊，看起来分外娇俏。 看得李谚差点俯身吻了下去，幸亏被刘义给拦住了：“等回去之后你们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现代最重要的就是将他们给押解回去。” 这次刘义将衙门所有的精锐都带了过来，但是俞任这个宝昌国大祭师还是不能小觑。 俞任此刻才从巨大的震惊当中稍稍回过神来，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被识破，叫他如何心甘。 “李谚，你到底是从何时发现不对劲的？” “出来吧！”李谚朝石块后面喊了一声，话音未落，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缓步从后面走了出来，竟然是空明大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俞任愈发不能理解，“你不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空明吗？” “没错，我不相信空明，但是我很相信推荐空明当主持的虚空大师。我娘曾经说过，虚空是从古至今罕见的高僧，他绝对不会看走眼。”李谚冷笑道，“空明私下给我写信，说是你用悟法威胁他，让他做了许多违背良心的事情。” 顿了顿，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了解真相之后，索性将计就计钻进你布的局当中，以此来引出你们所有的计划。” 依偎在他怀里的木挽香，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一想到这个腹黑的家伙日后就要成为她的夫君，她忽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俞任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他输了，输得还如此莫名其妙，实在是没法就人心甘啊！ “哼，就凭你们几个人，休想要抓住我。” “在一边好好待着。”嘱咐完之后，李谚转身和刘义一同站在了俞任面前，木挽香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火铳，她眸中神色渐渐变得深沉下来。 俞任露出外面的上半身肌肉虬结，看起来十分强壮，他朝着李谚挥了一拳，拳风凛冽，压迫感十足。 原来李谚可以轻易躲开，但手臂处的伤口影响了他的动作，比起平时要稍微慢了一点，在被击中的一瞬间才躲开了。 木挽香看得心惊肉跳，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火铳，难道李谚是要让她在背后放黑枪？ 但是俞任动作很快，根本让人捕捉不到身影，看他矫健的身姿，倘若不能一击毙命，而是打中了其他地方，木挽香怕会引起俞任更大的反扑。 此刻刘义握着铁链条，悄无声息走到俞任的身后，趁着他正在打斗之际，迅速缠绕住了俞任的脖颈。 刘义双手收拢，大声喊道：“快点！” 李谚顺手拔出一旁看傻捕快的横刀，毫不犹豫刺向俞任的胸口处。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个人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哈哈哈……俞任仰头大笑道，“你们以为这点雕虫小技就可以杀我吗？” 李谚捂住胸口，偷偷瞟了一眼木挽香，示意她快些动手。 木挽香握紧手里的火铳，有些犹豫不决，就在这时候，悟法小声说道：“俞任最担心银华公主。” 听到这话，木挽香终于笑了，她立马将火铳对准了银华。 “大祭师，我劝你还是乖乖收手，要不然子弹无眼，伤着你们尊贵的公主，那就不好收场了。” 俞任听到公主有麻烦果然转过身子来：“你要是敢动公主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大祭师，我听说公主的眼睛是开启地狱之门的通道，要是被打瞎了，会有什么后果呢？”木挽香指挥着两个捕快捉住银华，她则是举着火铳朝俞任挑衅地笑了一下。 倘若真如她所说，那么他们宝昌国将会失去一切。 俞任不敢冒险了，他连连往后面退了几步。 “想不到我竟然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在醉香楼相遇时，银华还嫌弃木挽香太过于善良，想想还真是讽刺啊！ “我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啊！”嘴上这么说，木挽香还朝着对面看傻的两个男人喊道，“发什么愣，快点捉住俞任啊！” 听她这么一喊，两个人才回过神，刘义同意地拍了拍李谚的肩膀：“日后自求多福。” 李谚却笑得更开心：“你不懂，只有这样聪明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我。” 看见公主被拿捏在木挽香手里，俞任再也不敢做什么，任由两个人用铁链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看着捕快们将俞任和银华押出了山洞，木挽香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将沉甸甸的火铳递给了李谚：“还给你。” 李谚没收：“这支火铳是我特地给你准备防身用的。” 三殿下案子结束后，收缴的火铳原本要上缴的，他暗中和崔霖达成交易，这才勉强留下一支。 “我不要，比起火铳，我还是更加希望手里是拿着菜刀的厨娘。”木挽香觉得火铳太过于沉重，倘若一个不小心，那样就会伤害一条性命。 “乖乖听话！”李谚依然没有拿，“日后会用上。” 罢了，木挽香最终还是手下了，但她却在心中暗自祈祷，永远不要有用上的一天。 “木姐姐，能帮我和师父说几句话吗？”悟法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毕竟是他之前出卖过木挽香，如今又拜托她做事情，想想都觉得有些愧疚。 木挽香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毕竟刚才要不是悟法提醒，她也没有想起来先抓住银华啊！ “说吧，我一定都你转达。” “请帮我告诉师父，谢谢他！”悟法性子倔强，那日其实是犯错被空明骂了几句跌落山崖摔死的，随后就被俞任捉住了，还让他做了不少坏事情。 结果俞任那个大坏蛋还用他去威胁师父，让悟法没有想到的是，师父为了他竟然什么都愿意坐。 当空明听到木挽香转达的话语，瞬间红眼眶，他轻声说道：“悟法，你始终是师父的好徒弟。” 悟法笑了笑，魂魄渐渐变得模样，连声音也开始越变越小：“师父，倘若还有来世，我一定会当你的好徒弟。” 第一百二十二章劫持 总算是告一段落，鲁乙替李谚包扎好伤口之后，木挽香喂了药之后，直到看他睡着之后才悄悄离开了屋子。 “浴房里面准备好了热水，你好好泡一泡吧！”赵三娘拎着木桶正要去庖厨，她心疼地看着木挽香，“你看看你，最近都瘦了不少。” 木挽香顿时感到一股子暖意，之前家里住的都是男人，虽然都对她不错，不过都是粗枝大叶，哪里会这么体贴。 她抓住赵三娘的胳膊轻轻摇了摇：“三娘，你真好。”语气里竟然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好啦，快去洗吧！待会儿水要冷了。”赵三娘笑着催了一句，木挽香也不再多说话，高高兴兴去了浴房。 浴桶里灌满了热水，赵三娘还细心地撒了一些花瓣，瞧着让人格外赏心悦目，木挽香迫不及待脱下衣裳，将整个人没入浴汤中，良久，她发生舒适的叹息声。 “李捕快，大事不好了。”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木挽香再也顾不上泡澡，拿了帕子随意擦拭一遍，擦上衣裳就走了出去。 来的是衙门的阿成，平日总是跟着刘义进进出出，一来二去倒是和木挽香几人熟识起来。 “李谚服过汤药就睡下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吧！”其实李谚受伤很严重，他只是一直强撑罢了，喝过汤药之后也睡得很死，木挽香不想他被打扰。 犹豫半晌，阿成咬咬牙，开口说道：“木姑娘，宝昌国的公主和那个大祭司全部跑了。” “他们不都是关进地牢里吗？”木挽香下意识皱了皱眉，要知道孙知府上奏的折子已经发了出去，倘若真让人给跑了，所有人都要跟着倒大霉了。 “也不知怎么的，看守的狱卒全部被下了药，然后就让人给逃了出来。”阿成沉声道，“孙知府已经下令封锁了所有城门，刘捕快也带着人上街挨家挨户去搜查了，他让我特地找李捕快过去帮忙。” 找李谚无非是为了和鬼魂打探消息，木挽香瞅了一眼李谚的屋子，又看看黑漆漆的院子：“我跟你去。” 阿成知道木挽香不是一般的姑娘，跟着李谚破了不少案子，两个人正要出门时，就看见木三味扶着虚弱的李谚走了出来。 木挽香眉头紧蹙，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李谚说道：“去渡口找阿牛，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嗯，我马上就去，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只要李谚不跟着去，木挽香一切好说。 临走前，李谚又问道：“火铳带了吗？” 木挽香点点头，她总算明白李谚为何执意要送火铳了，这或许就是有备无患吧！ 目送两个人离开，李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他哪里舍得让木挽香单独去面对危险。 “放心好了，我家闺女比寻常姑娘要聪明千百倍。”很难得，木三味竟然安慰他。 李谚笑了笑，这句话他倒是同意，别看木挽香长得如同小家碧玉一般乖巧，实际上就是一只在装可怜的小狐狸，时不时会对人露出锋利的牙齿。 到了渡口，木挽香在四周寻了一遍，全部都是商船，竟然连一个鬼魂都没有，她正要以为李谚是不是病糊涂了的时候，“一个发涨的大馒头”从她身边路过。 “阿牛？”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不过这附近也就这一只鬼魂了，也只能试一试了。 阿牛停下脚步，仔细打量木挽香片刻，随即脸色满是惊喜之色。 “木姑娘，我就是阿牛。” 运气还不错，木挽香松了口气：“李谚让我过来找你，说你可能知道宝昌国公主的下落。” “我不认识什么公主，倒是知道一个疯女人。”阿牛指着附近的房屋说道，“就在刚才疯女人带着一个老头想要雇商船离开，但大伙都睡了，他们就想要去家里抓人了。” 木挽香点点头，她看了一眼旁边呆呆的阿成：“你快点回去通知刘大哥，就说人在码头这边，让他多带一点人过来。” 刚刚阿成看着木挽香一个人神神叨叨，以为她是魔怔了，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你要再迟点去，那就真抓不到人了。”木挽香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懒得解释，毕竟她到现在都还是很难接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阿成，要是抓不到人，他们都要倒霉了。 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不再犹豫，转身就往府衙跑去。 木挽香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几间房屋，刚踏出一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馒头，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谚说怕你冒险，所以让我来看着你。”馒头很是庆幸，“幸好我跟来了，要不然你难道真打算独自一个人去对付俞任那个大魔头吗？” 木挽香还真有这个想法，她想要故技重施，捉住银华来要挟俞任。 “姐姐，你就别傻了，那次还有李谚和刘义当帮手，还有那么多捕快。”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有这种想法，馒头直接说破了她的小心思。 木挽香皱了一下眉头：“这些话都是李谚教你说的吧？” 馒头点点头：“我原本以为李谚就是个没本事的小混混，现在我发现错了，他还是非常喜欢你的小混混。” 木挽香嘴角抽了抽，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凭借她的能力想要逞英雄，最后确实只有送死的份。 幸运的是刘义恰好就在这附近，所以很快就带着人赶到这里来了，这一次不仅有衙门的人，孙知府还从驻扎在此地的徐将军手里借了一千精兵。 纵然俞任武功十分高强，但双拳难敌众人，经过一番苦战，他还是被捉住了。 为了万无一失，精兵直接驻扎在大牢外面，孙知府打算明日一早就由精兵们护送这两人去京城，他再也不想留下这两个烫手山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不停死人 天蒙蒙亮时，木挽香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木家是，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她整个人已经困到不行，倒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林家医馆的药童匆匆赶了过来，说是街上有许多人生病了，让鲁乙赶紧去看看。 “老伙计，你不生气吗？”想起之前城里百姓的做法，木三味就来气。 “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责任，什么事情都不能让我放弃救人。”这天下没有圣人，起初鲁乙也是很生气，这几日在木家他倒是想明白了很事情，渐渐也就放下了这份怨气。 罢了，木三味也不在多说话，让鲁乙跟着药回去了，只是叮嘱他一定要保重身体。 等回到医馆之后，鲁乙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许多，他将林安找去后堂去商量。 让所有人退下之后，鲁乙沉下了脸：“你发现了什么？” “这次疾病不同与上一次，人和人之间会传染。”林安皱着眉，他微微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鲁乙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廊下，沉默良久，他才说道：“是瘟疫。” 其实林安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就是一直不敢确定。 “师父，武东府近来没有任何灾祸，百姓富足，小病小灾都会来找大夫，倘若是一个人得病那还属于正常，但一下子就有这么多病了，我觉得这件事看实在是太奇怪了。” “依照我的经验来看，这一次肯定有人蓄意下毒。”思索片刻，鲁乙看了看林安，“这件事情牵连甚广，瘟疫一旦扩散出去，那就会酿成一场巨大的灾难，你亲自去一趟衙门通知孙知府，让他将武东府所有城门封锁，只能进不能出。” 林安也很明白师父的用意，但他还是担心：“师父，孙知府平日里最是怕事，倘若通知他瘟疫的事情，他会不带着家眷逃跑啊？” “孙知府平日里做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妥，但是我还是相信他的为人，你放心吧！”鲁乙也是没了法子，他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对了，你还要和刘捕快说。” 林安点点头，事不宜迟，他立刻去了衙门。 正巧孙知府指挥着手下安排押解俞任和银华的事宜，听说林安要找他，就随意找了一个衙役去打发。 没办法，林安只好去见了刘义。 昨夜累了一宿，刘义怕再出事情，他就留在衙门里面对付了一夜，听到林安要见他，心中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见了。 “林大夫，你这么急着见我，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林安也顾不上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今日一早我们医馆就被送去了十几个人，我查看情况之后觉得不对劲，还将师父给请了回来，最终诊断是瘟疫，而且很容易让人致死。” “瘟疫？”话出口的瞬间，刘义才发现声音有点大，他又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继续问了下去，“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确定吗？” 林安点点头：“师父说了就是瘟疫，一定不会有错的，他还说了要让知府大人赶紧封住各个城门，千万不能让百姓们出城。” 刘义相信林安的为人，更相信鲁乙的医术，他们师徒二人都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瘟疫。 想到这里，他立刻领着林安去见了孙知府。 原本就因为宝昌国的事情提心吊胆，等听城中发生了瘟疫，孙知府差点晕了过去，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知府大人，您还是快下令关闭城门吧！”林安劝说道，“一旦瘟疫扩散出去，全国的百姓都要遭殃了。” 关闭城门这件事情的责任实在是太了，即便是孙知府都难以承担，但真要是瘟疫是，他也是担不了这个责任。 一时之间，孙知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大人，您不要再犹豫了，现在还来得及。”刘义跟了孙知府这么久，自然明白他的为人，“倘若真让瘟疫扩散出去，那可就是杀九族的罪了。” 没错，瘟疫大不了死他们一家，要是整个孙氏一族都死了，那他也就真的没有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好，关闭城门这件事情就是去交给你做，就说银华他们还没被抓住。” “是。”刘义态度十分恭敬，他也在暗中松一口气，还好大人能够掂量孰轻孰重。 很快城门关闭的消息也传到了木家，木挽香一直睡到晌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怀疑是睡糊涂了。 “爹，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会的，我去桃花市集买菜时，听到大伙都在说这事。以防万一，我还特地去了城门那里，都有守卫在把守。”木三味将熬好的白米递给木挽香，又将今早刚做的小菜退到她面前，“先吃点。” 木三味舀了一勺白粥放进嘴里，脑子里还在想着封城，她越来越不对劲：“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啊？” “说是宝昌国的那两个人还没有抓住……”话说到一半，木三味困惑道，“不对啊，我记得你昨夜回来时说人已经被抓住了啊！” 不对劲，木挽香越想越不对劲，她放下勺子，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院门处走去。 “去哪？”木三味怕出事，赶紧给拦了下来。 “我去衙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木挽香怕再出意外，小跑着去了衙门。 衙门外面已经被堵的里三层外三层，一群人都在质问为什么不能出城。 因着之前经常来找李谚，木挽香对衙门也是很熟悉，她走到后门和看守的衙役打了一个招呼，就很顺利走了进去。 木挽香发现刘义铁青着脸，她也跟着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刘大哥，你和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合上屋门之后，刘义压低了嗓音：“城里发生了瘟疫，林大夫一早就来衙门劝说知府大人关闭城门。” “什么？”木挽香瞪大了眼睛，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即便在现代瘟疫也是很棘手的病症，“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刘义摇摇头：“林大夫只是说了让封城门，到底要怎么做也没有说。” 想到有鲁乙在，木挽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我发现了，自从俞任他们被抓住之后，接下来就发生了许多事情。”刘义语气里充满了困惑，“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木挽香忽然反问道：“你觉得咱们武东府会不会有其他宝昌国的人？” 刘义脑子闪过一道亮光，仿佛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纸包不住火 短短几日，城里死了不少人，繁华的武东府不复从前，街道上面冷冷清清的，店铺大门紧闭，四处静悄悄的，仿佛进入一座无人之城。 木挽香凭着之前在现代学的简单医学知识，她给家里每个人都制作了口罩，还嘱咐他们要经常洗手。 幸亏那日听说有瘟疫的事情，她还特地备了不少米粮，以及肉类，加上菜地里面的菜蔬，倒也是能够撑一段时日。 休息了几日，李谚也是彻底恢复过来，他本想着要去衙门，最后还是被木挽香给拦住了。 “如今城里人人避之不及，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要是真得染上瘟疫，那就死定了。” “刘义一个人忙不过来，再说了，俞任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帮手，我要过去帮忙。”对于李谚来说，刘义早就成了他的亲人。 木挽香叹了口气：“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帮忙。” 李谚也不同意，之前是被逼无奈才让木挽香去的，如今他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哪里还有让她去冒险的道理。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馒头回来了。 “你们快去衙门。” 木挽香皱起眉：“发生什么事情了？” “杜若绑架了孙小姐，威胁孙知府让俞任他们。”这几日馒头一直在街上四处打探消息，恰好就撞见了这一幕，于是急匆匆就赶了回来。 木挽香实在是难以相信：“杜若难道是宝昌国的人？” 李谚摇摇头，他自始至终都是觉得杜若很奇怪，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和宝昌国有联系。 “算了，在家里也猜不到，咱们还是快点去衙去看看吧！”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木挽香也就妥协了。 两个人刚进衙门，就看见杜若用长剑抵着孙艳艳的喉咙，孙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孙知府勉强还稳住了身形，只是看着也不知道会支撑多久。 “杜若，你这个疯子，到底在做什么？”木挽香有些急眼，“快点放了孙小姐。” 看见她来了，杜若冷冷笑了一下：“木挽香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是你接受了我的追求，自然也就不会有后这么多的事情了。” 木挽香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既然你恨得是我，那就抓我吧！” 听这话，孙艳艳愣了一下，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木挽香会这样做。 不过很可惜，被杜若给拒绝了：“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是我还是要救出我的妹妹和大祭司。” 木挽香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宝昌国的太子？”李谚稍稍一想，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情，“传闻中宝昌国太子银若是天底下最有名的毒师，那城里的瘟疫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没错，这一次的瘟疫就是出自我的手。”事情到了这一步，银若也懒得隐瞒下去，“我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做，但是整个武东府都知道了宝昌国的秘密，没办法，我只好将整个城里的人全部杀掉，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回过神之后，木挽香狠狠瞪着银若：“你是不是也给木白下了毒药？” “没错，我原本想着给木白治好病之后，你一定会好感动。”银若幽幽叹息了一声，“不过很可惜，你竟然是一个知恩不图报的人。” 果然是个疯子，木挽香想想都是觉得一阵后怕，幸好木白没有事情。 李谚笑了笑：“银若，我原本还以为你很聪明，想不到竟然这样蠢，你在武东府里下了瘟疫，难道不怕自己染上吗？” “我看你才是蠢，既然敢那样子做，肯定就是有解药啊！”银若嗤笑出声。 听到这话，李谚反倒是很高兴，有解药就好办了，他和刘义对视一眼，刚想着要如何动手时。 就看见银若手里的长剑划过，孙艳艳的脖颈上面多了一道血痕，瞧着十分骇人。 “别，别伤害我女儿。”孙知府看急眼了，他平日就最宠孙艳艳，自然见不到得她受到一点伤害。 “很好，那我就听岳丈大人的话。”银若收回长剑，继续说道，“快点准备好一艘商船，然后放了我妹妹和大国师。” “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孙知府回头看了一眼刘义，“快点去办啊！” 刘义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虚弱的孙艳艳，转身去了大牢。 倘若真让银若将人给救走了，他们几个肯定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谚瞄了一眼木挽香，示意她待会儿见机行事。 见状，木挽香小心翼翼点点头，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一直将火铳带在身上。 “我劝你们不要在后面捣鬼。”银若挥了一下手里的长剑，“这一剑下去，保准能够割断孙艳艳的脑袋。” “不要！”孙夫人惊叫出声，“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见到这一幕，李谚停下了脚步，木挽香在此刻才意识到银若是多么残忍的一个人。 正僵持时，刘义就俞任和银华带了过来。 孙知府立刻说道：“人都已经带来了，我求求你，快点放了我的女儿。” “岳丈大人，暂时还不行，我们还需要艳艳送最后一程。”银若押着孙艳艳，带着银华和俞任，三个人直奔港口。 以往繁忙的港口此刻冷冷清清，海面上停靠了不少商船，上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银若挑起一边眉，声音变得很冷：“你们是嫌孙艳艳活得够长吗？” “如今瘟疫四起，大家都躲在家里哪里都不肯去，我找许多人都不愿意。”刘义也是没了法子，“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商船很大，至少需要五个人才能开启。 “不妨事。”银若微微勾起嘴角，不知道从何处走出十几个人来，他们一同恭恭敬敬朝他行礼。 刘义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本以为这样就能够拦住他，谁能够想到银若竟然还留了一手。 “可以放人了吗？”孙知府看着女儿脖颈上的血渍越来越多，他神色边愈发焦急，倘若放着不管，那女儿恐怕要死于失血过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最毒妇人心 “用她来换。”银若长剑直指木挽香，他自始至终都觉得不甘心，更是下定决心要将她弄到手。 “不行。”李谚一把拉起木挽香的手，“银若，你别得寸进尺，小心老子将你们这些人全部给灭了。” 他什么都可以忍，但一遇上关于木挽香的事情，整个人就会变得十分暴躁。 银若露出鄙夷的笑容：“如今谁都不可能阻拦我离开，孙艳艳自然也是没了用处，不过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面，我才放她一命，既然你们愿意，那我只能把她丢到海里去喂鱼了。” “不要，我跟你走。”木挽香仔细分析了目前的情况，最后做出了决定，她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李谚的手，“相信我！” 李谚很相信她，但依旧担心，他想要阻拦，想起木挽香执着的性子，最后只能迫不得已点了点头。 木挽香跟着上船之后，银若这一次倒是十分守承诺，将奄奄一息的孙艳艳直接丢下了船，幸亏刘义眼疾手快，一下子给接住了。 正当他想要骂银若卑鄙时，商船缓缓飘向了远方。 甲板上，银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罐，然后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了木挽香。 “吃下去。” 出乎意料，木挽香很是乖巧，接过之后立刻仰头吞了下去。 “你每一次都出乎我的意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银若的笑容很干净，看起来就是一个乖乖的书生，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实际上竟然是一个会下瘟疫的恶人。 木挽香望着越来越远的武东府，莞尔一笑：“我孤身一人在此，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出了听话还能做什么呢？” 自从喜欢上木挽香之后，银若就让手下去打探了所有关于她的情况，原本他还不相信，看来之前都是真的了。 “看来你还真是有眼色，又十分喜欢钱的女人啊！” “这就是原来的我，你是不是失望了？”木挽香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 “不。”银若笑了笑，“越了解，我就越喜欢，更是认为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有资格成为宝昌国的太子妃。”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木挽香很失望，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吓跑银若，谁知道他竟然不在乎。 木挽香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愁眉苦脸地说道：“今儿一早急着出门，等空下来就发现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 “船舱里面有些食物，我让人带你去看看。”银若找来一个手下，让他陪着木挽香去了。 等她走后，俞任走到跟前：“太子殿下，你既然喜欢这个女人，为何不直接动手呢？” 银若明白俞任的意思，他笑了笑：“其他女人自然不必客气，但是我喜欢能够让她心甘情愿跟着我。” 面对真心喜欢的人，他自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伤害。 红颜祸水啊！ 俞任叹了一口气，想着木挽香被喂了毒药，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殿下，我们难道就这样回国了吗？” 他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我早就说过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不靠谱，不如联合宝昌国附近的几个国家，一同来对付梁国实际些。”银若也是因为这个计划被派来梁国，然后伪装成杜家的独子，独自潜伏的武东府多年。 俞任很不甘心，但想到银若的手段，他最后也只好屈服了。 在船舱里面转悠了一圈，木挽香发现里面大多是咸肉，还有一部分的蔬菜，她索性拿出一些准备做饭吃。 因着太子殿下的吩咐，手下也没有太多的阻拦，等菜肴做好之后，馥郁的香味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木挽香炒了一碟子辣椒炒肉，一盘酸辣土豆丝，就是干粮，惬意地吃了起来。 听说这里的事情之后，银若匆匆赶了过来，他拿上筷子就要夹菜。 银华急忙给拦住了：“哥哥，你是不是疯了，难道就不怕这个女人下毒吗？” “我自小将毒药当饭吃，不管她下什么毒，我都不会有事的。”银若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满意地闭上眼睛，就是这个味道，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味道。 眼看劝说没有用，银华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期间，木挽香只是埋头吃饭，仿佛丝毫不在意兄妹两个人的谈话。 用过饭之后，木挽香闲着无聊，她瞧着俞任在钓鱼，管守卫又要了一根坐在甲板上钓鱼。 钓鱼这项活动很是诡异，运气往往属于新手。 俞任一条都没有，木挽香身旁的木桶都已经满了，甚至后面钓着的鱼全部丢进了俞任的空桶里面。 俞任被气得半死，丢下鱼竿就跑回了船舱。 两人的小闹剧惹得紧张的商船上面轻松了不少，大家也渐渐放松了对木挽香的警惕。 夜里木挽香将钓得鱼清理干净之后，熬了两大锅，她更是率先喝了一大碗，随后大家都不在怀疑，所有人都大口喝了起来。 两大锅鱼汤被喝得干干净净，不消片刻，一个个全部倒在了地上。 连银若也中了招，他强忍着睡意，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是加了一点好东西。”木挽香笑得很是乖巧，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于是特地让鲁乙帮着制作了药劲很大的蒙汗药。 银若满脸不可置信：“我尝过无数种毒药，为何偏偏尝不出你在鱼汤里面动了手脚？” “哼，我这个人做事情向来追求完美，早早就调试过无数种味道，最后才得到这种能够万全掩盖蒙汗药的口味。”木挽香蹲下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很幸运，你们是第一批有幸品尝到此鱼汤的人。” 银若咬破了舌尖，溢出的鲜血让他暂时恢复了些许理智。 “我也给你喂了毒药，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自然是不担心，我上船之前就提前服用了一颗解毒丸。”自从鲁乙住在木家之后，他总是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做了不少药丸之类的东西给木挽香让她防身。 起初木挽香还是很嫌弃，最后还是李谚给解释了用法，她立马就给好好收了起来，没想到还真给派上了用场。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来人竟然是李谚，他仔细打量木挽香，确定她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次不许这么胡来了。” “有你在，我怕什么。”木挽香笃定李谚一定会想法子找她。 四目相对之际，刘义也爬上了商船：“我说两位，如今城里正在遭受瘟疫，咱们是不是应该办正经事情？” 木挽香轻咳几声，赶紧撇过头去。 相较于她的慌张，李谚倒是自然许多，甚至还埋怨刘义几句，说他来的不是时候。 第一百二十六章无解 刘义懒得和这个无赖继续说下去，他还有正经事情要办。 他摇了摇昏死过去的银若，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用的，他中了鲁大夫的蒙汗药。”幸好木挽香也备了几颗解药，她拿了其中一颗，掰开了一半递给刘义，“给他喂下吧！” 接过解药之后，刘义直接塞进了银若的嘴里，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醒了过来，全身依旧软绵绵的。 “瘟疫的解药交出来。”刘义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银若勾起嘴角，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你们真够蠢的，竟然还真相信瘟疫会有解药这种话。” 李谚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哼！”银若没搭理他，眼神反倒是落在了不远处的木挽香身上，“你实在是太让我惊喜了。” 木挽香叹了口气，说实话银若对她还算不错，但这也无法掩盖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如何武东府里还有那么多人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 “银若，百姓们是无辜的，你要是还有一丝人性就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 银若笑了笑，紧抿嘴唇，不在说话。 任凭几人如何劝说，他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没办法，一行人只好将他们重新押回了武东府。 府衙一片死寂，整个武东府上空被黑沉沉的乌云所笼罩，仿佛末日来临一般。 李谚和刘义还在继续逼问银若，木挽香也做不住了，她则是去了林家医馆，想要问问鲁乙如今城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赶到时，林家医馆哀嚎声四起，听得整个人心肝都跟着发抖，木挽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找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鲁乙。 “师父，快不行了。”林安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他也感染了瘟疫。” 听得这个噩耗，木挽香整个人都呆住了，银若什么都不肯说，鲁乙就是城里人所有的希望，如今连他都感染了病毒，那还有谁能救武东府里的百姓们呢？ 沉默良久，她忽然开口说道：“我想要去看看鲁大夫。” “不行，瘟疫传染性很强，我已经让孙知府专门隔离一块地方出来，其他人都不能进去。”林安明白瘟疫的严重性，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去冒险。 “既然如此，鲁大夫为何会感染呢？”木挽香皱了一下眉头。 林安叹了一口气：“师父医者仁心，他是自己要求进去隔离的地方，然后在那里研究治疗瘟疫的药方……”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呜咽起来，许久才平复了情绪：“师父老人家年纪本来就比较大了，比寻常人更容易染病，我劝了很久，他还是执意要去。” 木挽香立马明白了，鲁乙在木家住的日子虽然很少，但她多少也了解鲁乙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 她不经意间瞥见林安肩上的包袱，立刻问道：“你难道也要进入被隔离的地方？” “没错。”林安紧了紧包袱，我原本就想要去的，只是被师父给拦着，如今师父生死未卜，我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待着。” “我随你一起去。”没有任何犹豫，木挽香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倒是出乎了林安的意料，他不曾眼前这个容貌清秀的小厨娘竟然有这般胆量。 “我看还是算了吧！瘟疫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是大夫，救治病人是我的责任。” “我可以做饭给他们吃。”这是木挽香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是她想要做的事情。 拗不过木挽香，林安只好同意了。 木挽香回家匆匆收拾了几件衣裳，和赵三娘说了一声，然后就义无反顾跟着林安去了。 被封锁的村子在武东府最南边，这一片也是最早被感染的地方。 村子这一片的竖起了栅栏，每隔离十步就有一个士兵看守，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进去倒是不限制，不过这里可是又进无出。 回到木家之后，李谚才得知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差点崩溃掉，他立马也准备跟进去，最后被馒头给拦住了。 “李谚，木姐姐说了，让你乖乖待在外面找法子，千万不要进去，要不然她就不会原谅你。” 不得不说，木挽香很是了解李谚的性子，听到这番话之后，他果然很快就冷静下来。 木三味可不行，他说什么都要去村子陪木挽香。 最后还是木白开口，木三味才勉强留了下来。 另外一边，林安和木挽香赶到鲁乙暂住的屋子，两个人差点被气晕了过去。 屋子里面的药材被洗劫一空，药书被翻的到处都是，黄泥地面上到底都是脚印。 鲁乙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如同一条脱水的鱼儿。 两个人赶紧将鲁乙扶到炕上，林安替鲁乙把了脉搏，过了很久，他才松开手。 木挽香刚想要问怎么样了，等看到他眸子里的泪珠，立刻明白了什么。 她拿着带来的生米，转身出了院子，因着屋子没有单独的灶台，只能在外面做饭。 刚淘洗好生米，木挽香就感觉到不对劲，回头一看院子外面围了许多人，一个个虎视眈眈。 想起屋子里的惨状，木挽香立刻就来了气，她放下米，气势汹汹冲出了院子。 “鲁大夫为了治好你们，不顾自身安危，义无反顾来到这里替你们看病，结果你们反倒抢他的东西，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人似乎没有一点内疚，其中有个妇人扯着嗓子喊：“救命，我看他就是个庸医，看了这么久，我们一点都没有好。” “就是，他越看死的人倒是越来越多。” “快点，把吃的东西交出来。” …… 木挽香心凉了半截，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百姓们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外面的动静，林安也走了出来，他大声喊道：“你们若是真的逼死了我的师父，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能够救你们的人了。” 谁能够想到，这句话反倒是引来一阵嘲笑。 “庸医是治不了病的，反正都是死，我一定要当个饱死鬼。”说完，妇人率先冲了进去。 “砰”一声巨响，所有人立刻捂住了耳朵。 木挽香拿出火铳对准了他们，你们要是敢在往前走一步，我就打爆谁的头。” 此话一出，吓得他们立刻落荒而逃。 第一百二十七章不放弃 木挽香摸着手里的冰凉的火铳，不知为何愈发想念那个男人。 “木姑娘，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林安毕竟是个大夫，他哪里见过这场场面，现在还心有余悸。 “林大夫，你赶紧去照顾鲁大夫，外面有我看着，一定不会出乱子的。”木挽香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看鲁大夫的情况什么不乐观，您要多费心思了。” 林安身为大夫，自然不谁都要清楚，他点点头，进了屋子。 此刻，鲁乙竟然醒了过来，他的声音十分虚弱：“我刚才听到火铳的声音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群刁民又想要过来抢东西了，幸亏木姑娘带来火铳，要不然他们就要将我们活剥了。”林安瞅了一眼鲁乙，“师父，你可曾后悔进来？” 鲁乙笑了：“我作为大夫，救人是理所应当，不管他们如何，我都要救。” “即便他们害死了你？”林安刚才查看了鲁乙的身体，不仅仅是因为瘟疫，还有许多天没有吃东西，导致身体更加虚弱。 “他们做了坏事，日后自然会有他们的因果。不管如何，他们身为大夫，唯一的责任就是救人。”说完，鲁乙剧烈咳嗦了几声，连眼睛都咳红了，他伸出一只苍老的手，颤颤巍巍指着地上被踩踏过的纸张，“这是我研究出来的成果，你一定要重新继续下去。” 林安紧抿嘴唇，他没有师父那般高风亮节，那些人分明就是凶手，他不想救。 “林安，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鲁乙神色严厉，“若是执意不肯，那你我之间的师徒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林安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然后听着鲁乙在一边说着话。 院子里石块码成的灶台上架着一个陶罐，下面塞了一些干柴，木挽香拿了一把破烂的蒲扇用力扇着，时不时抽空瞧了一眼屋子里的师徒二人，她忍不住在心头感慨，无论古今，大夫都是很了不起的存在。 半个时辰之后，陶罐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木挽香赶紧揭开盖子，拿了长勺子慢慢搅动起来，过了一会儿，生米已经煮成软烂的米粥。 木挽香赶紧盛了一碗，小心翼翼端了进去。 鲁乙原本还在强撑着精神说话，看见木挽香进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喝口白米粥吧！”木挽香赶紧转过头去，她实在是不敢看这种场面，就怕没忍住哭出来。 林安接过粗瓷碗，舀了一勺子白米粥仔细吹了一下，然后才给鲁乙喂了下去。 鲁乙吃的很艰难，却也给咽了下去，他总算是生出一丝力气：“香娘，你做的东西比皇宫里面的御厨还要好吃。” “等你病好了，我天天做给你吃。”木挽香强忍着心头的难过，笑盈盈看着他。 “好……”话说到一般，鲁乙忽然不动弹了。 吓得木挽香瞪大了眼睛：“鲁大夫，你怎么了？” 很可惜，无人应答。 林安探了一下鼻息，随即深深叹了一口气：“师父去了。”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木挽香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她实在是没有办法，鲁乙这样一个好人，说没就没了。 “木姑娘，我要谢你，让师父笑着离开的。”此刻林安仿佛长大了许多，他看着鲁乙喃喃道，“师父，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继承你的遗志的。” 过了很久，木挽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等冷静下来之后，她忽然意识到没有事情可以做了。 “咱们去找些干柴过来，早点将师父的遗体给烧了。”林安如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木挽香有些不理解林安为何要这样做：“这样是不是太随意了？” “染上瘟疫的人即便是死了，依旧会传染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焚烧，当初师父也提出了这样的意见，但是那些刁民死活都不愿意，师父就想着用自己的尸体作为表率。”其实鲁乙已经预料到他的结局，所以早早吩咐了林安。 起初林安很不愿意，不过师命难违，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木挽香叹了一口气，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很快院子里堆起来了干柴堆，木挽香和林安用帕子遮住口鼻，然后将鲁乙抬到了上面。 随后木挽香不知从何处找来一面小锣，“咚咚咚”清脆的声音很快吸引了整个村子里面的人赶了过来。 看人来的差不多，木挽香看了一眼林安：“林大夫，你说吧！” 林安点点头，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望向众人。 “诸位街坊邻居，我知道你们一直记挂着亲人，不愿意将他们的尸体焚烧，但是染上瘟疫这种病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唯一的解决的办法就是用火烧。” 人群里有人喊道：“林安，你就别装了，我才不相信你会把自己的师父给烧了呢！” “就是，你才不会做出这样忤逆不孝的事情呢！” “对，我们不相信。” “林安你要是有胆子，我们也烧，” “烧！” …… 从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规矩，一直都是入土为安，倘若将自家亲人给烧了，那可是要遭受天打雷劈的。 木挽香在此刻深深感受封建迷信要不得了，幸好鲁乙是个好大夫，竟然想着要用自己的尸体做为榜样。 林安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了一下，一簇小火苗立刻跳了出来，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鲁乙身上，咬咬牙，点燃最下面的枯草。 很快，火越烧越旺，巨大的火蛇仿佛时刻会冲出火堆，朝着众人飞射而去。 看着火焰渐渐吞噬了鲁乙，他们心中更是无比震撼，谁能想到林安竟然真的就那样做了。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一阵女声：“如今林大夫实现了诺言，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们呢？” 众人哑然，他们无比痛恨刚才逞一时嘴，这小子麻烦了。 有人刚想着抵赖，守在外面的李谚大声喊道：“我刚刚全部都听见了。” 大伙想死的心情有了，但话都已经说出去，自然也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第一百二十八章只能是我 隔着栅栏，木挽香掩住口鼻之后，她才敢说话：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馒头说了这里面的情况，心里很是担心，所以特地赶过来看看。”李谚拉长了脸，“木挽香，你竟然背着我进来这里。” 木挽香陪着笑脸：“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李谚不说话，脸色愈发难看，貌似真得生气了。 看得木挽香也跟着担心起来，这家伙一般不会生气，但要是发起脾气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两人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李谚先开了口，他看着木挽香忐忑不安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 “算了，这次我就原谅你，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娶其他女人，和她们生许多孩子。”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熟悉！ 木挽香瞅了一眼铁青脸的男人顿时觉得很是无奈，她故意绷着脸：“不行。” 李谚问：“为什么不行？” “因为给你生孩子的只能我。”木挽香笑得杏眼弯弯，她从未感觉过如此幸福。 听到这句话，李谚再也忍不住乐出声：“记住你说的话，别到时候又想着赖账。” “这次不会了。”木挽香已经彻底意识到李谚对于他的重要性，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屋子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先走了。” “好，你要是缺什么，就和我说。”李谚很是心疼，却也清楚如今他不能贸然进去，外面的局势还要有人来控制，要不然很容易发生暴乱。 目送木挽香回屋之后，李谚直接回了衙门，刚进门就听见里面叹气声。 他瞅了一眼内堂里，孙知府坐在交椅上面唉声叹气，似乎是遇见了麻烦事情。 “大人，是孙小姐的伤势复发了吗？” “艳艳的情况很稳定。”孙知府又叹了一声气，“倒是封城之后，城里的粮食越来越少，那些黑心粮商还在趁机抬高价格，要是继续任由这样子下去，那么整个城里的百姓很快就会发生暴乱的。” 两人说话期间，刘义带着一众捕快走了进来，一群人身上都挂了彩，瞧着十分狼狈。 “怎么了？”李谚赶紧迎了上去。 刘义叹了一口气：“我刚刚去抓那些黑心商人，城里的百姓们说我们要抢购最后一点粮食，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双方还差点打了起来。” “朝廷的赈灾粮食还有运过来吗？”孙知府之前快马加鞭将武东府的情况送到了朝廷，按照道理来说，粮食应该很快到了，李谚皱了皱眉，“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孙知府摇摇头：“用不了几日武东府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到了那时候就彻底完蛋了。” 李谚想了想，忽然眸子一亮，他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李谚：“咱们府里面有鸽子吗？” “有。”刘义皱了一下眉头，“不过那些鸽子飞不了多远。” “就到隔壁的扬州，行吗？”李谚问。 琢磨了一下子，刘义算了两个地方的距离，最后用力点点头：“那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说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要王家的稻米吧？” 没错，李谚就是想要将小姨妈在扬州的粮食铺子运米过来。 “这里离着扬州很近，一日即可送达，我要让他们先送点过来以解燃眉之急。”李谚本不愿意动用王家的力量，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这也就容不得他的意愿了。 当听到王家商号时，孙知府眼前忽然闪过一样东西，他声音微微发颤：“你们刚才所说的不会就是那个王家吧！” 李谚笑嘻嘻地说道：“没错，就是天下第一富商的那个王家。” 孙知府立刻追问道：“那你和王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王芙伊是我的小姨妈，我也是王家唯一的继承人。”李谚本来还打算继续低调做人，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孙知府一口没喘上来，差点直接昏死过去，他使劲砸着胸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李谚这种玩笑开不得，会吓死人的。” “不骗你。”李谚为了不让孙知府彻底昏死过去，他决定还是因为了自家那个名义上的老爹。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刘义催促道：“知府大人，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谈，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李谚快点将消息传出来。” 孙知府赞同的点点头。 见状，李谚直接走到书案旁边，提笔沾墨就开始写了起来，片刻就将纸条写好，然后就交给了刘义。 孙知府还是有些不相信：“李谚你难道没有什么信物吗？要不然那些铺子里面的人凭什么听你的话。” “有的。”李谚看了一眼刘义，刘义很是无奈，他将纸条给摊开，最下面的地方竟然画了一副画，花纹样式看起来十分古怪，孙知府盯着看了半天，竟然也没有认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孙知府还要仔细观摩时，刘义立刻将纸条给卷了起来：“大人，办正事要紧，我现在就是去放信鸽。” 他是办正经事情，孙知府也不能责备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刘义离开。 “那是我们王家的图腾，一般人不会画。”李谚笑了一下，“只要是王家任意一家商号的掌柜的见过这个图腾，立刻就会按照上面吩咐的事情事情去做。” 这一刻，孙知府才彻底相信了李谚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你就既然那么有钱，那为什么平日总想着多捞一点银子呢？” 想起之前给李谚的好处，孙知府现在还觉得肉疼不已。 “谁会嫌弃钱多呢？”丢下这句话之后，李谚回了木家，木挽香最担心的就是大小鬼两个人，他一定要确保两个人的安全。 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木挽香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刚走到木家，李谚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直到没有看花眼睛，然后才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院子里面的两个人迅速弹开，他们赫然是木三味和赵三娘 第一百二十九章好手段 堂屋里坐着的两个人都低着头，没一个人敢正眼看李谚，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赵三娘：“你到底是有多想不开，竟然选择了老鬼。” 没等赵三娘说话，木三味第一个不乐意了：“李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谚没搭理木三味，继续看向赵三娘：“要是他威胁你，你尽管告诉我，等大水牛回来就让她好好收拾老鬼。” 虽然他也能打得过老鬼，但毕竟是他的老丈人。 木三味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那叫一个后悔啊！ 俩个人眼看要打起来的时候，赵三娘总算说话了：“木叔对我很好，女人说来说去不就是个可靠的男人，他虽然比我年纪大了点，但是对我很体贴。” 原来这些日子里，木三味坚持接送赵三娘，时不时嘘寒问暖，看见她遇见麻烦了更是第一个冲了上去。 其实最打动赵三娘的地方就是木三味的善良，尤其是在得知木挽香和木白真正的身世之后，她就下定决心要跟着木三味了。 李谚捂着眼睛，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赵三娘竟然会真正喜欢上木三味。 木三味狠狠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给老子记住了，等香娘出来，我一定会阻拦你们成亲。” “哼，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李谚寸步不让，“我记得她曾经说过让你不要碰三娘的。” 木三味自然也记得，他铁青着脸，恨得牙根痒痒，只恨打不过李谚，要不然早就上手了。 就在这时，木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李谚：“你一定要保护好姐姐。” 小家伙头一次露出担心的表情，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偷偷哭过。 不管他嘴巴如何硬，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李谚立刻放缓了语气，一边轻柔地握着他的头，一边安慰：“我刚才已经去看过你姐姐了，她在里很好，正在一心一意帮着林大夫救人。” 木白轻轻“嗯”了一声，他又了看了看涨红了脸的赵三娘，还有自家慌张的老爹。 “我挺喜欢有个后娘的。”说完，他有安静的回来自己的屋子。 “太好了，我就知道没有白养活这个小子。”木三味怕木白不同意，因而一直瞒着，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 赵三娘仿佛蒸熟了一样，红通通的，眼睛里面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她自然想要得到木家人的认可，如今木白是同意了，那一直拿她当好姐妹的木挽呢？ 正在收屋子的木挽香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里想着到底是谁在想自己。 “木姑娘，你怎么了？”林安很是敏感，要知道一个小小的症状很有可能就是感染瘟疫的前兆。 木挽香摇摇头：“林大夫，我没有事情的，你还是继续看书吧！” 仔细观察许久，确认木挽香没有事情之后，他才安心看起书来。 师父留下了好几种药方子，他要一一确定药性，然后才肯用在病人身上。 将地面清理干净之后，木挽香又拿帕子就医书小心翼翼擦拭干净，然后一本一本慢慢放回书架上面。 收拾好这里之后天色都已经黑了，两人个就将陶罐里面白分了，对付了一晚上。 木挽香在隔壁的屋子睡下，林安则是在堂屋油灯下面看医书。 躺在床上，木挽香翻来覆去，看着周围一群鬼魂叹气，这里面死了太多的人，自然鬼魂也比其他地方多。 而且更为恐怖的事情就是，每一个鬼魂都在不停地喊着：“我好痛，救救我。” 木挽香只能用被褥将耳朵给蒙起来，以此来阻拦这些凄厉的哀嚎声，很可惜，那些鬼魂会直接钻进被褥里面，爬到她耳边继续喊叫。 “啪”木挽香掀开被子，眼睛里面都是血丝，她十分无奈地看着漂浮的鬼魂：“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鬼魂们也不回答，就是围着木挽香转个不停。 木挽香捂着耳朵，赶紧脑袋都快要爆炸时，忽然听见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似乎和刚才那些不一样，她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鬼魂挥拳不断砸向其他鬼魂，揍得他们一个抱头鼠窜。 没多久，那些鬼魂全部被打跑了，那个身着白色长袍的鬼魂慢慢转过身来，木挽香满脸惊喜：“鲁大夫，你竟然还这里。” 鲁乙也是十分惊讶，白日里他死了之后就化作一缕魂魄，因着担心瘟疫的事情，就一直没有离开，直到夜里他才发现木挽香竟然能够看见鬼魂，这才立刻现身。 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香娘，你真的能够看见鬼魂吗？” “嗯啦！之前机缘巧合之下让我拥有了阴阳眼。木挽香笑着说道，“不仅仅如此，我做的食物鬼魂也是可以吃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鲁乙更是心中一阵狂喜，他实在是太喜欢木挽香做的食物了。 木挽香想到刚才的场面，忍不住问道：“那些鬼魂都是死去的百姓，一个个都身强力壮，想不到竟然都不是您的对手。” “哼，当年我为了拥有更好的身体来学医，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习武，后来一直如此，那些鬼魂哪里是我的对手。”让鲁乙感到高兴的是虽然变成鬼魂，但是体力仿佛恢复到了年轻的时候。 原来如此，木挽香忍不住打趣道：“您不是一直都说医者仁心，不能伤害那些病人吗？” 鲁乙冷冷哼了一声：“那些都是鬼魂，打了也没事，说实话，他们就应该很是遭人打。” 想到刚才的场面，他忍不住笑出声：“别说，打了他们那一顿还十分解气呢！” 诚然，对待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无论多重的人都没问题，更和快他们都已经变成了鬼魂。 瞅见隔壁屋子还亮着灯，木挽香忽然皱起眉头：“我看林大夫压力很大，要不要和他说说您回来了。” “千万不要。”鲁乙沉声说道，“林安这小子的医不差，人品也是很不错的，唯一缺点就是自卑，他一直觉得不如别人，开个方子还要让我过目，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换他独当一面。” 听他这样说，木挽香也不在多说什么。 “你安心睡吧！有我在，那些孤魂野鬼一定不敢进来找麻烦的。”鲁乙道。 奔波了一整日，木挽香确实累得不行，她也不在推迟，躺下之后就立刻睡死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章做梦 次日一早，鸡鸣之时，木挽香慢腾腾从被窝里面爬了起来，她推开屋门就看见对面的林安在钻研医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的。”鲁乙盯着自己的爱徒，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信心，别看平日里总是训斥林安，实际上他很自豪拥有了这样一个徒弟。 木挽香提了一桶井水，舀了一瓢倒进脸盆里面，然后用手鞠了一捧水洗了洗，她笑着附和道：“我也相信。” 说完，她就去屋子里面取出包袱，里面装满了菜蔬米面。 幸亏三娘细心，一定要她将这些东西带过来，这才不至于饿死。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木碗香仔细盘算着东西，想着还是节省一些比较好，因而只是打算做了一些寻常的东西，只要管饱就好。 因为这里没厨房，木挽香又怕发生昨天的事情，于是就在屋子里做起来饭菜，简单的黄米饭，搭配着一个炒青菜，一顿饭也就做好了。 端着去了林安的屋子，他还在埋头看医书，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木挽香来了。 “林大夫，您先吃点东西，然后在看吧！” 林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他还是没有要过来吃饭的意思，她只好夺林安手里的医书。 林安才回过神来：“木姑娘，你这是？” “您都熬了一整夜了，我看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木挽香将饭菜往他跟前推了一下。 林安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他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师父留下了那么多方子，我竟然还参不透。” “我曾经听你师父说过，你是他最得意的徒弟。”木挽香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鲁乙正在查看林安的书案上面写的药方子。 过了很久，鲁乙走到书架子前面，指了指一本医书。 木挽香立刻明白，她假装去拿东西，然后不小心将鲁乙指的那本医书撞倒在地上。 “砰”一声响，木挽香一边念叨自己不小心，一边将医书捡了起来，还故意在林安面前晃了一下。 “我知道了。”林安眸子立刻闪过一道亮光，一把夺了木挽香手里的医书，然后兴奋的翻阅起来，随后又回到书案上面去写方子了。 看到这里，木挽香朝着鲁乙无奈地摊开双手，看来这顿饭菜是吃不成了，于是小心翼翼退出去了屋子。 刚到院子，木挽香就发现了外面倒了不少病人，她刚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最后竟然被鲁乙给拦住了。 “来不及了，没有方子，那些人注定要死，你倘若去触碰就很容易被感染。” 犹豫了一下，木挽香还是止住了脚步，转眼天快黑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林安推开屋子，他举着药方兴奋地说道：“成了，成了。” “真的吗？”木挽香满脸高兴，想不到林安真得想出来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至于效果还要看看用在病人的身上。”事不宜迟，林安立刻抓了药，然后亲自煎熬，一步都不肯离开。 木挽香看着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好说歹说总算劝动他去休息片刻。 直到亥时，汤药才算熬好，木挽香和林安端着去给病人服用。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喝，被逼无奈，木挽香掏出了火铳，逼着领头的妇人将汤药给喝下。 妇人又气又恨，却也不敢做什么，毕竟那火铳瞧着实在是太吓人了。 等到第二日，妇人的病情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是变得更加严重了。 林安很是不安，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啊！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连鲁乙也看不懂，他看过林安写出来的方子，的确是最好的搭配，按照最坏的情况即便救不了人，也不应该让他变成这个样子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个毒是银若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最清楚。 木挽香让馒头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去告诉李谚，得知情况之后，李谚再次去了地牢。 为了防止几个人再次逃跑，李谚吩咐捕快每日都给他们喂一些鲁乙研制的蒙汗药，所以银若几个人整日里昏昏沉沉的。 给他喂了半颗解药之后，银若才稍微清醒一些，看着眼前的李谚，他忍不住嘲讽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整日里就知道耍这样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比起肮脏，你应该排第一。”李谚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像你这样传播瘟疫的人，我看世间还是头一位吧！” 银若何等聪明，短短几句话，他就猜中了李谚的来意。 “哼，看来这场瘟疫谁都没有法子解开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点说出来。”李谚握着烙铁不断在火盆上面翻动，他笑嘻嘻说道，“要是在你漂亮的小脸是烫了这一下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银若冷冷哼了一声：“容貌对于我一个男人来什么都不算。” “对呀！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既然容貌对于男人说来不重要，那些女人呢？”话音未落，刘义就将银华抓了过来。 银华泪眼婆娑地看着银若：“哥哥，救救我。” 火盆的炭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烙铁也已经变得红通通的，李谚举起烙铁在银华面前晃了晃。 高温照得银华的脸通红通红，吓得她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刚好掉在烧红的烙铁之上，只听“滋啦”一声，眼泪很快变成一阵白雾，然后消失不见了。 “李谚你不是男人，竟然对一个女人下如此毒手了。”银若的脸慢慢裂开，看起来十分狰狞。 很可惜他遇见的是李谚，刘义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家伙最是不在乎世俗的规矩。 果然李谚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将银若的话放在心中。 “就你还好意思说这些，你下毒难道就没有考虑到许多老弱妇残会因为瘟疫而死吗？” 银若狰狞地说道：“那都是你被你们害的，要不是你们步步紧逼，我哪里会下毒。” “别想着把责任推给别人，快点说你到底是下了什么毒？”李谚催道。 就在这时，银若忽然闭上嘴，似乎不打算将真相说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瘟疫源头 “哥！”银华忽然发生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只见李谚手里的烙铁毫不犹豫朝她脸上烫了过去。 “住手！”近在迟尺之间，烙铁停了下来，银华整个人都差点吓傻了。 李谚嘴角笑容透着一丝丝可惜：“就差一点了。” 看着如同恶鬼一般的李谚，银华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不是李谚的对手。 罢了，即便告诉了他们真相，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够开出治疗瘟疫的方子。 “我娶孙艳艳的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查探武东府最中心的水井。” 武东府因靠海，河水里面都带着咸味，平日里是无法饮用的，因而不得不开凿了许多水井。 传说有一处巨大的水井连接着城里每一处的水井，城里的百姓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真正见过。 刘义和李谚对视一眼，李谚心中闪过一丝恐怖的想法。 只听银若继续说道：“我找到了那口传说中的水井，并且将感染瘟疫的尸体给丢了进去，所以每个人都逃不掉。” “哈哈哈……”巨大的笑声在地牢里面回荡，听起来十分骇人。 连李谚都被震惊了，想不到世上还真有这么疯狂的男人。 “现在要怎么办？”做捕快这么多年，刘义是第一次乱了阵脚，要知道城里每个人都会用到水，这样一来其实大伙感染瘟疫只是迟早的问题。 李谚思忖片刻，他瞟一眼银若：“你不是也喝了水井里面的水吗？难道就不怕感染瘟疫？” “哼，我压根就没有喝过里面的水，每一次都是用的山上的泉水。”银若笑得很是得意。 听到这里，李谚默默走出了牢房，银若以为他是认输了，正打算大笑时，就看见李谚捧着一大碗水阴恻恻走了进来。 “你想要做什么？”银若本来想往后退，但是他忘记了四肢被锁链牢牢绑住，哪里能够退，只是就铁链晃得叮当作响。 李谚捏着他的下颌，直接将一碗水灌了下去。 “啪嗒”他随手一抛，粗瓷碗倒在地上立刻摔成两半。 “要死一起死。” “咳咳咳”银若剧烈咳嗦起来，直到咳出了一丝血，血腥味道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出了牢房之后，街上又是乱成一团，没了粮食的百姓们直接砸铺子，企图从哪里翻找一些食物出来。 “大家先不要激动，先回去。”刘义站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见到衙门里的人，百姓们愈发愤怒，要知道如果不是官府下令关闭城门，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个个红着眼睛，抄起木棍之类的东西，不要命似的往他们冲了过来。 李谚刚想抽出横刀，却被刘义给拦住了：“捕快的刀永远只能对准罪人，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而已。” 这就是他最讨厌刘义的地方，任何时候都讲规矩。 讨厌归讨厌，他还是乖乖听话将刀放了下来。 眼快百姓们快要追了上来，李谚只好大喊一声：“快跑啊！” 一众捕快这才回过神来，玩命似的向前方狂奔。 不知不觉之间，一群人竟然被追到了城门之下，他们被逼得没了去处。 李谚叹了口气：“这下子怎么办？” 刘义也犯了难，眼睁睁看着跟了他多年的兄弟挨打，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但是用维护治安的横刀劈向百姓，他也做不到。 正在两难的时候，城门忽然被打开，紧接着就车辕的声音。 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伙齐刷刷朝城门那里看了过去，只见一车车装着粮食的马车缓缓行驶过来。 百姓们以为是饿得眼花了，直到听见马儿的嘶鸣声，他们这才确定没有搞错。 李谚松了一口气，看来信鸽是将消息传到了，但等到见到马车上面的人，他直接傻了眼。 车厢里慢慢走出一位，她虽然身着寻常的衣裳，但面容姣好，气质出尘，一看就出身不凡。 “王夫人，您也来了？”刘义也是满脸不敢相信。 王芙伊浅浅一笑：“刘义，你的账待会儿再算。” 她径直走到李谚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臭小子，你够可以，悄悄离开京城这么多年，竟然连一封书信也不写给我。” “啊啊啊……”李谚惨叫着求饶，“小姨妈，我四处流浪，也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哪里方便给你写信啊！” “啪”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就这样王芙伊还觉得不解气，她索性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李谚一顿。 为了不让李谚被打死，刘义硬着头皮出来阻拦了。 “夫人，如今瘟疫肆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这个。” 王芙伊揪着李谚不肯撒手，他只好又补了一句：“等事情了结，我一定不会让他跑。” 听到这句承诺，王芙伊才心满意足松开李谚，她又恢复了那个温和高贵的妇人：“大伙不要着急，我这次带来这么多粮食，全部按照之前的价格卖，保证不多收你们一份钱。” 百姓们这下子彻底安心，看见有粮食入城，他们也就不会饿死了，一个个放下手里的棍棒。 李谚忍不住撇撇嘴，果然人人都是如此闲事，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看着自家小姨妈，不禁想起小时候的痛苦经历。 刘义用手肘撞了一下李谚：“别看了，我看咱们还是快点去那口水井。” 对了，被小姨妈这么一闹，李谚差点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他转身就去了银若说的那口水井。 打捞许久，果真捞上来一句尸体，此刻馒头也赶到了，将村子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谚吩咐所有人掩住口鼻，然后将那具尸体里三层外三层厚厚裹了一遍，然后亲自送去了村子里。 即便如此，远远还能够问到臭味，遇见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林安却如获至宝，他仔细检查了那具尸体，最终找到了其中关键的一味药，再次调整好方子之后，又重新煎熬了一遍。 木挽香帮着给刚才那个妇人喂了下去。 一整日，林安都守着那个妇人，变成鬼魂的鲁乙则是静静陪在一边，等待最后的结果。 天空破晓之际，一抹亮光重新照在武东府的上空。 木挽香用手遮住了亮光，她忽然有一种很好的预感，这一次肯定不会出错。 “我是死了吗？”妇人慢慢睁开眼睛，她呆呆地看着四周，周边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那个被自己痛骂的林大夫，还有那个强悍的木厨娘。 不对，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很疼，那代表着什么？ “你没有死。” 木挽香又好气又好笑，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瞧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林安：“林大夫，你开的方子有效果了。” 没有人回答，木挽香皱了一下眉头，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她仔细看了过来，发现林安竟然倒在了靠椅上。 不会吧！ 木挽香手微微颤抖着，鲁乙也被吓了一跳，他死也就算了，宝贝徒弟可不能有事情啊！ “香娘，你快去探探他的鼻息。” 木挽香摇摇头，鼓足勇气之后，将手指伸到林安的鼻子，当感觉到均匀的呼吸声之后，她彻底放了心。 “林大夫实在是太累了。” 这几日林安就一直没有合过眼，整日里都在琢磨要怎么才能研究出合适的药方。 木挽香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你们真该庆幸遇上这样的好大夫，一直对你们不离不弃。” 那些人匆匆别过头，看起来倒是十分惭愧，说来也是，想想之前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喜欢 凭借林安的药方，所有感染了瘟疫的病人渐渐好转起来。 以防万一，林安还开了一些预防的药方，并且在林家医馆外面架了大铁锅，直接熬煮汤药给众人喝。 要问林家医馆这次为何能够这般豪气，全部拜一个女人所赐，那就是王芙伊，原来马车不仅仅带了粮食，还带来了许多药材。 “小姨妈，您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李谚忙不迭拍着马屁，他一边给王芙伊倒在茶水，一边寻思要如何将她忽悠回来。 王芙伊如今住在武东府最豪华的东风客栈，她甚至就几个上房全部给订了下来，而且还直接付了半年的租金，看样子是打算长期耗下去。 一想到这些，李谚就觉得心乱如麻，原本他应该和木挽香腻腻歪歪，讨论生孩子的问题，结果被逼着来了这里。 “李谚，我看你似乎很不满意啊！”王芙蕖身子一直不好，李谚实际上都是由这个小姨妈照顾长大，因此对他的性子最是清楚不过。 李谚慌忙是解释：“小姨妈，您这话就错怪我了，我是在后悔之前没有能够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王芙伊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也就纵容你在外面玩了几年，不过如今你长大了，不在是个孩子，有些需要承担的责任还逃不掉的。” 李谚神色也跟着黯淡下来，他自然明白王芙伊的意思，无论如何京城还是要回去的。 “我给你找了几个合适的姑娘，这次出来的急，没能给带上，你随我回到京城之后就好好挑一个，娶亲生子，安安稳稳过日子了。”王芙伊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态，“我年纪大了，精力愈发不比从前了，王家那么大的家业，还是需要你去打理的。” 原来李谚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他和木挽香的关系，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看来是不说不行了。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拿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王芙伊很快笑了一下：“是哪家姑娘？” “一个厨娘。”李谚简单介绍了一下木家的情况，“家里还有一个爹爹和弟弟，她还在青鱼街上开了一家烧烤店，生意很不错，附近的百姓经常排起了长队。” 王芙伊苦笑不得，她浅浅呷了一口茶水，然后缓缓放在了桌子上面。 “谚儿，我倒也不是在乎门第的人，但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她能够当好这个当家主母吗？”顿了顿，她又说，“你想想，即便是我不为难，那李家那个妇人呢？” 谁知李谚反倒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姨妈，倘若说这个世上谁最合适当我的娘子，那一定是她。” 王芙伊皱了皱眉，她不明白李谚的意思。 “你想想我以前那个性子，再看看现在的我？”李谚问道。 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自从来了武东府之后，王芙伊就派了不少手下仔细打听李谚在这个地方的点点滴滴。 让她很欣慰的是，李谚不仅没有闯祸，反而是破了不少案子，她还听说总是有个厨娘陪着。 起初王芙伊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喜欢李谚的姑娘数不胜数，现在看来是大意了。 看着眼前乖巧的李谚，王芙伊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你是说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全部都是那个厨娘的功劳？” 李谚用力点点头：“姨妈，只要你见过她，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倘若贸然将动手，到时候李谚肯定会恨她，这也是王芙伊最不想看见，由此看来，是一定要会会那个小厨娘了。 说好之后，李谚就回去和木挽香说了这件事情，双方约定晚上在东方酒楼吃饭。 原本木三味怕女儿吃亏，闹着要跟去，最后还是被赵三娘给劝住了。 毕竟是头一次见家长，木挽香心里有些忐忑，她已经开始担心，要是李谚的姨妈不喜欢自己，那该怎么办？ 看着身边愁眉苦脸的小丫头，李谚毫不犹豫握住了她的手：“不要怕，我姨妈很好说话的。” “但是你家可是天下第一富商，我只有一家小小的烧烤店，怎么看都不登对啊！”木挽香从很早以前就猜到李谚身世肯定不普通，谁能够想到这货家里竟然这么有钱。 “你那么喜欢钱，我有钱，咱们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李谚一把搂住木挽香的细腰，“等咱们成亲了，这些全部都是你的。” 天下第首富，一想到白花花的银两，木挽香情不自禁勾起嘴角，顿时连着心情也都变好了。 果然这个小女人最爱的还是钱，李谚笑得很是宠溺，虽然小姨妈难对付，但是木挽香一旦遇上钱，那战斗力肯定也不会弱。 不管遇见是什么危险，她都不会放弃他。 李谚怕木挽香顶不住压力，如今加上金钱诱惑，这下子他才彻底安心了。 到了东风酒楼，看着满桌子的名贵菜肴，木挽香嘴角微微抽搐，是笑得，她很高兴这一次李谚没有说谎，他的小姨妈是真有钱。 但是王芙伊却会错了意，她特地点了这么多菜肴就是为了给这个小厨娘一个下马威，让她在李谚面前出丑。 双方落座之后，李谚帮着对方介绍了彼此，王芙伊就开始发话了：“你去街道前面的酒馆买一坛子酒回来。” “东风酒楼的千日醉很是是有名，干嘛要去其他家买？”李谚明白小姨妈是想要故意支开他，他可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王芙伊蹙眉：“去不去？” 对于李谚来说，小姨妈也很重要，正陷入两难之际，还是木挽香开口解了围。 “快去吧！” 没法子，看来不去是不行，李谚一步三回首，最后让馒头看着，有任何消息就通知他。 等人走后，王芙伊才开始仔细打量起来木挽香，瞧着容貌倒是不差，只是发髻、首饰、衣裳瞧着很是寒酸。 “想要多少钱？” 木挽香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她倒是没有想到现代经常在电视剧里面看见的桥段，如今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你到底在笑什么？”王芙伊脸色变得十分难过。 “不妨您开价，让我看看李谚到底值多少钱”木挽香神色很是淡然，看起来压根就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王芙伊的脸色变了又变，忽然想起来之前李谚说的话，由此看来，这个小厨娘果然不一般，寻常姑娘在她的气势压迫早就打退堂鼓了，她竟然还能够如此淡定。 “我的侄儿不能有金钱来衡量。” “哦，那就是说你出不了那么多价格，那我也就没办法离开李谚了，对不起。”木挽香莞尔一笑，瞬间控制了局面。 第一百三十三章下马威 遇见对手了，还是年纪这么小，这倒是出乎王芙伊的预料，看来用钱将人给打发走是不可能了。 她瞅了一眼桌面上的菜肴，嘴角微微翘起。 “木姑娘，来尝尝这些菜。”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再看王芙伊那副等待看好戏的表情，木挽香心下了然，这是特地给她一个下马威呢！ 她笑了笑，不动声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海参，细细咀嚼了几下，然后咽了下去。 “我听说你是个厨娘？”王芙伊很不满意，这个小厨娘看起来丝毫不露怯，之前准备的话都无法子开口。 搁下筷子，木挽香笑着回应：“没错，我在青鱼街上开了一家烧烤铺子，生意还不错，平日有不少百姓会去那里吃饭，您若是不介意，可以去尝尝。” “介意。”王芙伊话锋一转，冷冷说道，“我平日里出入都是如此最好的酒楼，吃的都是这些山珍海味，这一顿饭估计抵得上你那个小小烧烤铺子一个月的收入了吧？” 这话都是没错，木挽香的铺子虽然生意不错，但毕竟是小本经营，收入自然没有那么高。 “您想要是什么？” “我们这种人吃的菜肴和你们不一样。”王芙伊忽然又放缓了口气，“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木挽香没接话。 她继续说道：“你可知刚才吃的是什么？” “海参。”木挽香很期待王芙伊接下来的话，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有点意外，王芙伊查过木挽香的背影，按照常理来说她不可能吃这么昂贵的食材，难道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她有些不甘心指了指桌上的菜肴：“你可认识这些？” “佛跳墙，鱼翅，燕窝……”木挽香轻轻松松说了这些菜肴。 这下子轮到王芙伊看傻了眼，一个普通的厨娘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知道这些的啊！ 她想不明白，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木挽香无形之间化解了所有招数，似乎还很简单。 不行，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想法子好好对付这个小厨娘。 “王夫人，咱们不如开门见山，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接受我？”本来木挽香打算见招拆招，但考虑到王芙伊是李谚的小姨妈，她最终还是放弃。 为了李谚，她愿意努力讨王芙伊的欢心。 王芙伊冷哼了一声，人老了，连看人都不如以前中用了，竟然会看走眼。 原本只是以为木挽香是乖乖巧巧的小户人家的姑娘，如今看来她很有野心，手腕也是了得。 “既然都是聪明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配不上李谚。” “家世？财富？”木挽香也想到，两家相差悬殊，想要一下子就获得认可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王芙伊摇摇头，忽而又点点头，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我相信谚儿的眼光，他既然认定了你，自然就代表你这个姑娘不错，但是你不适合当他的娘子。” 打一棒子，再给枣儿。 木挽香挑了一下眉，没接话，只是乖巧听着她继续说话。 被她那样盯着，王芙伊忽然有种被看穿小心思的感觉。 不可能，一个普通的小厨娘，她不会有那样的眼里。 王芙伊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你可知道李谚的爹是谁吗？” 木挽香摇摇头，她只是知道李谚很讨厌这个爹爹，平日里只说那人如同死了一眼。 “他爹正是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李默，正三品官员，深受陛下信任。”说完，王芙伊还偷偷打量了一眼木挽香的脸色有一丝丝震惊，当即心下暗喜，看来她是做对了。 木挽香对于古代官员体系不是很了解，却也很清楚正三品的官算是很大的官了，尤其还掌管着大理寺。 “我姐姐早亡，李默后面又娶了一门填房，如今整个李府都被继室内和她的儿子把持着。”提起姐姐，她的声音又低落了几分，“所以我要想替谚儿找一个有能力的世族贵女，让她陪着谚儿一同夺回原本就属于姐姐他们的东西。” “我的背景、财富可能比不上那些世族贵女，但算计这件事情我还挺在行。”木挽香沉声说道，“我有信心可以帮助李谚夺回他的东西。” 她笑盈盈说道：“您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任属于李谚的银钱被其他人抢走。” 一想到李谚家的大宅子，还有数不清的银子，木挽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芙伊看得直摇头，之前对于木挽香那点好感荡然无存。 “你不行！” “为何不行？”木挽香不会轻易放弃，听到李谚的家世之后，她更加确定要嫁给他，当李家的少夫人。 王芙伊端起酒盏浅浅呷了一口，她上下打量了木挽香一眼：“世家贵女自小就会学习琴棋书画，还会跟着母亲学习管理后宅的法子，你行吗？” 现代时，木挽香的学习成绩就是一直倒数，老师偶然发现她做菜不错，这才给介绍了师父，之后才走上了厨师的道路。 穿越到古代之后，她只是也看书，但看的大多是话本子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 “我可以学。” 王芙伊觉得头有些疼，说木挽香聪明，她又听不懂人话。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我喜欢李谚，所以也不打算放弃。”木挽香性子很轴，一旦认准了，她绝对不会回头，李谚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她才不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好男人。 看来好说是不行，王芙伊脸色一沉：“我有好多种法子让你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上。” “李谚能够看见鬼魂，我要是死了也跟着她。”木挽香飘飘然然丢出这样一句话。 王芙伊愣了片刻，她才回过神来：“李谚竟然连这件事情都和你说了？” “不如我再和您说一个秘密？”木挽香笑得杏眼微弯，熟悉她的人肯定能够看出来，这个小丫头又要使坏了，“您凑近些。” 王芙伊很是好奇，她倒是没察觉木挽香的神色，反倒是乖乖靠近了一点。 木挽香朝着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也能够看见鬼魂。” “胡说八道！”王芙伊相信李谚看见鬼魂用了整整五年，她才不会轻易上当。 木挽香指着屋子角落里：“有个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一直深情地望着你。” 顿了顿，她又说道：“那个男人说他叫柏良。” 王芙伊之所以相信李谚，是因为他七岁时，柏良让他给自己带了一句话。 如今事情变得棘手了，看来木挽香真的拥有阴阳眼，难怪李谚认准了她。 第一百三十四章老实交代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武东府，驱散了之前的阴霾，李谚提着两罐酒，边走边听馒头说酒楼里面的情况。 他一想到小姨妈被气得铁青的脸色，立刻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倘若说这世上有谁最合适当他的娘子，那一定非木挽香莫属。 要知道小姨妈可是独自一人带领王家踏上全国首富的位置，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够猜到她的手腕。 如此厉害的女人都在木挽香面前败下阵，不愧是他的女人。 在屋子里面还没有斗出胜负时，李谚赶了回去，他瞧了一眼面色红润的木挽香，满意地朝她点了点头。 然后拎着酒坛子走到王芙伊身边，他边倒酒，边笑问道：“小姨妈，我的心上人如何？” “很是不错。”王芙伊咬紧了后槽牙，为了不让李谚恨她，看来只能私下解决木挽香了。 李谚也不揭穿她，继续说道：“既然您很满意，我看不如就早些就婚事给定下来吧！” “不行！”王芙伊意识到方才有些失态，立刻解释道，“我看你们认识时间尚短，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对方，然后在考虑婚姻大事。” “我也同意。”虽说古代成亲年纪都很小，但木挽香骨子还是一个现代人，多少有些接受不灵，要不是怕李谚不高兴，她也不会点头同意。 一听不能尽快成亲，李谚不乐意了，他整日里就惦记着早点将木挽香娶回家，这样一来就不用提防其他男人了。 不行，绝对不行! 李谚开始仔细琢磨起来，要如何才能让小姨妈松口呢？ 忽然，他眸光一亮，终于有了法子。 “姨妈，香娘的厨艺很是不错，要不然明日让她做几道菜肴让您尝尝？” 王芙伊应下了，打听的手下回来说的最多的就是木挽香的厨艺，说是只要尝过的都是夸好吃。 她就不相信了，一个乡下的小厨娘做出的菜肴能有那么好吃。 酒席因着主人家没了好兴致，因而草草就结束了。 李谚拉着木挽香的手，在皎洁的月光下踩着青石板小路，缓缓向木家走去。 静谧的小路上面，一个人都没有，木挽香忍不住问道：“怎么想着让我做菜给你姨妈吃？” “因为你做出来的菜肴没有人不喜欢的，倘若姨妈吃了你做的菜，保不准就会改变主意。”李谚慢慢收紧了手中的力道，将木挽香的小手紧紧拽在手里，“你别想跑。” 木挽香微微蹙眉，看来想要推迟成亲的愿意是不可能了，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爱她了。 鸡鸣之时，天色微亮，木三味就被木挽香从被窝里面给拖了出来，他边打着哈欠，边无辜地望着自家闺女。 “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今日李谚的小姨妈要过来用饭，我想要让你打下手。”昨日酒楼的菜肴不差，因此木挽香格外重视，为的就是让王芙伊挑不出任何毛病。 木三味忽然就清醒了，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闺女，你是不是疯了，居然低三下四去讨好别人？” 木挽香幽幽叹了一口气：“我既然都已经认定了李谚，那也能讨好他的小姨妈了。” “我不干。”木三味断然拒绝，他才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闺女受苦了，无法如何都不能让这顿饭做成。 “好可惜啊！”木三味困惑地看着木挽香，她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李谚的小姨妈可是当家首富王芙伊。” 木三味瞪大了眼，他早就听过这名字，私下里还曾经无数次吐槽，一个女人为何还能这般赚钱。 木挽香又补了一句：“李谚的爹爹是三品大理寺卿。” “哐当”木三味一个踉跄，直接从屋檐下面摔落到院子里，吓了木挽香一大跳，她刚想冲过去，只看见屋里忽然窜出来一道人影。 等木挽香看清之后，就看见赵三娘紧张得搂着木三味，神情关切地问道：“木大哥，你怎么样了？” 看到赵三娘如此关心他，木三味哪里还觉得疼，他裂开嘴一个劲的傻笑。 “木大哥……”木挽香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快点老实交代，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三娘慌了神，赶紧撒开木三味，只听“咚”的一下，木三味直接摔在地上。 “啊！”木三味发生痛苦的惨叫声，吓得赵三娘不知所措：“我不故意，你疼吗？” “没事。”木三味边揉着腰，边坐直了身子，瞅了一眼木挽香，十分淡定地说道，“和你看见的一样，我和三娘在一起了。” 木挽香绷着脸，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 这下子赵三娘更加慌了，她原本就担心木挽香会因为她和木三味之间的关系赶紧不痛快，如今果然还是发生了。 木三味内心也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镇定，闺女要是真不同意，他就必须做出选择，无论选谁，他会十分痛苦。 良久，木挽香总算说话了：“三娘，我爹吃喝嫖赌，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是你可要想清楚了。” 听到这话，木三味深吸一口气，整个肺里都冒着血腥味，有这样说她爹的吗？ 赵三娘则是松了一口气，她说话温温柔柔的：“香娘，木大哥对我很好，平日十分体贴。” “但是……”木挽香虽然很心疼木三味，不过一码归一码，他之前干的那些事情还是要和赵三娘说清楚。 “关于木大哥之前的事情，木白全部都说了，我仔细想过，那些都是他之前做的错事，总要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比起这个，赵三娘更加担心另外一件事情，“你难道都不恨我吗？” “为何要恨你？”木挽香有些疑惑地看着赵三娘，“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哪里会恨你呢？” 赵三娘彻底放下心来：“我怕你会因为抢了你爹爹，最终和我决裂呢！” “别傻了，就算是不认这个爹，我也不会不要你。”木挽香一把拉起她的手，笑盈盈地说道。 木三味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罢了，总算是解决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鱼脑羮 快要晌午时，王芙伊领着一群人姗姗来迟，她招招手，身后的下人将一箱箱礼品直接抬进了院子，不多时就塞得满满当当。 如此奇景，很快吸引来了周围的街坊邻居。 王芙伊瞅了一眼木家小院子外面站满的人，她陡然拔高了音量：“木挽香，你我已经把你想要的金银珠宝全部给带来了，这下子你愿意离开我的外甥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街坊四邻立刻开始讨论起来。 “不要脸！” “下贱！” …… 花点钱就能够得到这种效果，王芙伊很满意，她本来想要用温和手段解决木挽香。 但经过昨夜深思熟虑，她还是觉得拉下脸，将事情给做绝了，要不然李谚绝对不会回头。 李谚眉头紧紧拧在一切，原本是好心让姨妈来尝尝木挽香的厨艺，谁能想到她竟然搞了这么一初。 原本就不满意的木三味，见到这一幕当即就气炸了，他抡起扫帚就要上去拼命，幸好关键时刻被赵三娘给拦住了。 木挽香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全身还止不住颤抖。 “姐姐，你没事吧？”木白担心地看着木挽香，他忽然有些后悔掺和李谚和木挽香了，早知道李谚有个这么厉害的小姨妈，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将两个人的婚事搅黄了。 李谚也着急了，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木挽香一字一句地说道：“王夫人，那就多谢您的好意了。” 再看她脸色哪里还有半分忧伤，一双圆圆的杏眼正目不转睛盯着院子里的东西。 王芙伊哑然，她似乎一点都不顾忌世俗，压根就不在乎百姓们的指指点点。 李谚这才松了口气，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在木挽香的心中，或许他比钱更加重要吧！ 木三味也是拿自家这个傻闺女没办法，他无力地放下扫帚，赵三娘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好了，香娘自有分寸，她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 也只能如此，毕竟是她挑选夫君，木三味纵然很不满意李谚，还有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小姨妈，谁让木挽香喜欢呢！ 继续说下去只会只讨没趣，王芙伊也就放弃了，她缓步走进了堂屋，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 “姨妈，快点坐，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李谚怕了，怕王芙伊待会儿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如今他只想让小姨妈早点吃好饭，然后离开木家。 然而王芙伊还是没让他如愿，她很是嫌弃地看着一众人：“这间屋子破破烂烂的，比起我府里的茅厕都不如。” “你……”木三味再也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就朝着王芙伊冲了过去，丝毫想要和她好好打一架，很可惜被木挽香给拦住了，他很是不满，“闺女，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你让爹爹好好教训她一顿。” 木挽香拦在前面，示意木三味冷静一点，然后径直走到王芙伊面前：“我看在你是李谚长辈的份上，一让再让，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忍受所有的事情。这间屋子虽然很破，自然是比不上富丽堂皇的王宅，但这是我的家。” 王芙伊被木挽香的气势给镇住了，她倒是没有想到木挽香竟然会因为这句话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她斜倪了李谚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天选娘子吗？” 李谚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木挽香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王芙伊，家人永远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触碰。 “王夫人，您似乎也忘记了，李谚你的大宅子逃了出来，心甘情愿待在这里好几个月了，你难道不仔细想想，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杀人诛心啊！ 王芙伊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一点，李谚丢下她，独自一人逃出了京城，只要一想到精心培养的外甥最后背叛了自己，她就气得不行。 “李谚，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姨妈，现在就跟我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李谚身上，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 “姨妈，你可知道自从娘亲死后，我一直游戏人间，更是打算就这样过下去？” 王芙伊的心仿佛被一直大手握成一团，很疼，她自小就看着李谚长大，更是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 李谚眼睛红通通的，连着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哭腔。 “倘若不是眼见木挽香，我恐怕这辈子都会虚度光阴了。姨妈，你自小就疼爱我，这一次您就让步吧！” 诚然如他所说，王芙伊也发现了李谚的变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一切确实都是木挽香的功劳。 罢了，不能将李谚逼得太紧，要是他再跑了，还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会找到。 “我饿了。” 听到她松了口，李谚总算安下了心，他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木挽香。 半晌，木挽香也妥协了，主要还是看在李谚刚才的举动。 一家人进了堂屋，让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显得格外逼仄。 木白越看越生气，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堂屋。 木三也想走，但还是被赵三娘逼着留了下来。 “姨妈，你快点尝尝香娘自己酿的青梅酒。”李谚殷切地给王芙伊倒了一杯，“快尝尝。” 其实王芙伊早就闻到了酒香，如今只是假装拗不过李谚，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酒清冽甘甜，口感纯正，不得不说，味道很是不错。 李谚立刻问道：“如何？” 王芙伊绷着脸，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寻常酒馆的味道，亏你还如此夸奖。” 木挽香嘴角抽搐，忍不住将这个女人丢出去的冲动，她将今日特地准备的菜肴往王芙伊面前推了一下：“这是鱼脑羮。” 吃遍天下美食的王芙伊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愣了一下，她好气地看了一眼。 淡黄色的羹汤里漂浮着火腿丝、冬笋丝，闻着似乎还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按照道理来说，王芙伊不能吃，但她还是没有忍住诱惑，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一勺汤羹入口，满满都是鲜味，说不出来的好吃。 王芙伊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她又忍不住舀了一勺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搅局 不知不觉，王芙伊已经喝下了大半碗鱼脑羮，那滋味果真不一般。 “哼，我看你这个天下第一首富也不过如此，竟然连这种东西在没吃过，真是没有见识。”木三味也不怕得罪王芙伊，只是想着要替女儿出一口恶气。 “砰”地一下，王芙伊放下碗，倒不是对木三味生气，她主要还是气自己竟然没有把持住，这下子倒是让别人看笑话了。 原来转好的气氛忽然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李谚很是无奈，他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先哄好木三味，让这个家伙不要再来搅局。 木挽香也没了招呼的心思，这位王夫人实在是太难伺候。 忙了一上午，大伙在还饿着肚子，她瞅了一眼是木三味和赵三娘：“既然王夫人没有胃口，那咱们就快点吃吧！” 王芙伊冷哼一声，只当木挽香是嘴上说说，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然而这一次她彻底失算了，木挽香领头吃了起来，木三味也跟着大快朵颐，倒是赵三娘还是有一丝犹豫，她看了一眼无奈的李谚，硬着头皮招呼了一声王芙伊：“您别客气，也吃啊！” 王芙伊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她自然不肯动，木三味翻了一个白眼，撕下一条鸡腿放进了赵三娘的嘴里：“别管别人，你快点吃啊！这可是我自己养得大母鸡，大清早就起床杀鸡招待某人，既然她没有口福，那咱们就自己吃。” 平日里木家就靠着那几只母鸡下蛋，木挽香和木三味更是小心伺候着，这一次为了招待王芙伊才杀了。 木三味想想都觉得心疼，那时他想着只要闺女能够幸福，一只母鸡算不了什么。 原来如此，李谚心中更是十分愧疚，他看了一眼黑色是脸的王芙伊，想着继续待下去只会更加难以收场，只好带着她先离开。 看见王芙伊和李谚消失的背影，木挽香默默放下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们说我方才是不是做太过分了一点？” 毕竟她还要嫁给李谚，就这样气王芙伊怎么想都觉得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那个女人就是欠打。”木三味吐出嘴里的骨头，恨恨地说道。 掠过他，木挽香直接看向赵三娘，相对而言，她还是觉赵三娘比较靠谱。 沉默了很久，赵三娘总算说话了：“王夫人看起来十分强势，如果你一直顺从，她只会更加得寸进尺，偶然反抗一下也是不错。”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木挽香喜欢赵三娘的地方了，她能够拎得清。 其实木挽香也觉得没错，就是心疼李谚，夹在她和王芙伊身边受气。 不过既然选择了身份悬殊的她，这也是李谚必须面对的一件事情。 想明白之后，木挽香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让木三味留在家里陪着赵三娘，她则是去了青鱼街上的烧烤铺子。 这些天都没有开张了，虽然钱也够用，但木挽香总觉得多赚一些比较好。 青鱼街稀稀落落开了一家铺子，生意比之前要冷静许多，毕竟那场瘟疫死了不少人，再加上大伙都心有余悸，也不大爱出来吃饭了。 街上的人早就已经认识木挽香，一路上不停打着招呼。 木挽香点头回应，然后回到烧烤铺子里面，看着里面堆积的灰尘，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有的忙了。 木家，赵三娘心疼木三味一大早起床做菜，于是将洗碗的活给揽了下来。 木三味则是坐在院子里发呆，忽然听到一道声音：“香娘呢？” 木三味抬起头看见是李谚，刚想着要骂人，看见他憔悴的样子，最后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其实这件事情也怪不了他。 “她去青鱼街了。” 李谚轻轻“哦”了一声，过了很久，他忽然说道：“老鬼，对不起，我姨妈自小就那个样子。” 当听到这句话之时，木三味差点以为产出幻觉，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天听到李谚的道歉。 随后，又听他说道：“不过你放心，即使姨妈不同意，我也只会娶木挽香一个人。” 就在这一刻，木三味忽然明白闺女为何执着要嫁给李谚了。 平日看起来不靠谱的家伙，在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躲避。 “好了，我倒是没关系，只要你能够对香娘好。” 看到木三味如此通情达理，李谚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喃喃道：“能用的法子我都用了，姨妈就是不同意，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办？” 木三味摇了摇脑袋：“这件事情我可是帮不了你。” 果然，幸好李谚也就是随口问问，他根本就不期待木三味能够说出什么好话。 他拍了拍木三味的肩膀，真身要进屋子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我知道有家小酒馆很不错，要不然咱们去喝上几杯？” 李谚也是被逼急了，他这几日觉得整个人十分疲惫，但是又睡不着，闭上眼睛就只会想到如何说服是小姨妈。 喝酒也好，暂时能够忘记苦恼，李谚点了点头。 小酒馆的位置很偏僻，竟然藏在深巷子里面，但是远远就能够闻到一股子香味，勾得好酒之人纷至沓来，因而生意倒是很不错。 小酒馆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长得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倒是十分喜庆，里面拢共放了四张桌子，等李谚和木三味赶到时，里面已经做满了人。 “哎，人倒霉连喝口凉水都塞牙，想要喝酒竟然没位置。”李谚很苦恼。 木三味看了一眼老板娘：“我这个小兄弟最近遇上了不少烦心事情，老板娘，能不能帮忙想过法子啊？” “没问题。”老板娘很是爽快，她麻利的走一桌差不多喝了不少酒的客人那里，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两个人竟然就真的站了起来，老板娘麻利收拾桌子，然后招呼着两个人坐下。 “老板娘，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木三味笑着说道，“人还长得漂亮。” 一句话惹得老板娘咯咯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醉酒 “今儿你请客？”木三味盯着小酒馆架子最上面几坛子老酒，情不自禁咂摸一下嘴，那就是小酒馆最有名的竹叶青，一两银子一小壶，他平日里也只敢喝上一小杯。 李谚挑了一下眉，他还想着老鬼竟然会这么好，原来目的就是这个啊！ 他从袖子里掏出小姨妈给的银票，“啪”地一下扔在地上，瞅了一圈小酒馆里面的人。 “大家尽管喝，今儿爷请客！” 话音未落，小酒馆里面响起阵阵欢呼声，胖胖的老板娘笑得两条眼睛眯成了缝隙，她赶紧收下银票，热情地招呼起李谚和木三味。 酒过三巡，李谚反倒是愈发情况，他不免叹了口气：“老鬼，你倒是说说，我小姨妈怎么就看不上香娘呢？” 木三味喝得眼睛微微发红，眼神有些迷离，他端着酒杯不屑得回了一句。 “那是你姨妈没眼光，放眼整个梁国，恐怕都找到像我闺女这么好的姑娘了。” 这话倒是不假，这些年李谚几乎走遍梁国国土，见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有许多不错的姑娘，但他从未如此动心过。 “老鬼，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啊！”李谚又狠狠灌了一口酒，喉头火辣辣，他拧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木三味手握筷子去夹花生米，夹了几下都没有夹上来，他恼了，丢下筷子直接用手去拿，酥脆的花生米在嘴里咯吱咯吱作响。 “我没有法子，你那个小姨妈一看就是厉害角色，想要打动她只能靠你自己。” 倘若是一般人，他倒是还想办法，但那是天下第一首富，手眼通天的女人。 哎，李谚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这件事情只能靠自己。 不知不觉，地上已经堆满了空的酒坛子，木三味直接喝趴下了，他趴在桌子，嘴里还在念叨着：“我要喝，别拦着，我还要继续喝。” 其他桌子上面的人也好不哪里去，一个个喝得横七竖八，有几个人甚至打起鼾来。 “真是没用啊！”李谚握着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手上还很是稳当。 老板娘忍不住赞叹道：“公子好酒量，喝了两坛子酒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喝多了，酒量自然也就变大了。”一个人喝酒很是无聊，李谚刚好瞧见路过的刘义，当即喊了一声。 原本刘义是在附近巡逻，听到叫声之后随即走了进来，将横刀往桌上一搁，瞅了一眼李谚。 “你小子不应该忙着说服王夫人嘛，怎么还有空来这里喝酒？” “姨妈不同意。”老板娘很眼色又拿了一个酒碗，李谚给他倒了满满一碗，“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情，谁说都没有用。” 喝了一大口酒，刘义发生满意的叹息声，这酒味道真是不错。 “放心好了，王夫人最是疼你，等过些日子她就会改变主意，毕竟香娘是世间难遇的好姑娘。” 李谚紧张地眯起眼睛：“你是不是还对她有留念？” “对！”刘义丝毫没打算隐瞒，他又灌了一大口，忍不住叹息道，“要不是香娘的心上人是你，我一定毫不犹豫将她抢回来。” 李谚撇撇嘴，张开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 “罢了，喝酒吧！” 其实刘义也过得不痛快，经过银若那件事情之后，孙艳艳整日不知不喝，如同木偶一般，无论谁劝都不行，只能靠他哄着。 他很累，却从不推迟，因为刘义总是觉得孙艳艳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要付很大的责任。 两个人又喝了几坛子酒，这一次李谚再也撑不住了，脚步虚浮，双眸通红，一看就是彻底醉了，他举着酒坛在小酒馆里晃晃悠悠走来走去。 “小姨妈，你……为何不同意。” 幸好刘义当清醒着，赶紧将他拉了回来，看着李谚痛苦的样子，他决定好人做到底。 刘义和老板娘打了一个招呼，起身去东风酒楼找王芙伊过来，打算让她看看李谚到底有多爱木挽香。 谁知道刚走出长巷子，就撞见匆匆赶过来的王芙伊，原来她让手下盯着李谚，听说他喝醉了，于是立刻赶了过来。 “刘义，我对你太失望了。”看见他就来气，王芙伊就李谚托付给他，就是想让他好好帮衬着，谁知道竟然就这么重要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王夫人，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整个梁国你都找不出来比香娘更好的姑娘了。”刘义说话也很是直接，“您应该最清楚李谚的性子，倘若是其他姑娘估摸着早就被折腾死了，如今香娘将李谚治得服服帖帖的，让他变得越来越好，这样还不够吗？” 平日里刘义从来不顶嘴，如今为了木挽香竟然敢这样和她说话，王芙伊愈发觉得这个厨娘不简单。 不管如何，她要的外甥媳妇一定是知根知底，而且还要十分听话的，木挽香绝对不行。 “糊涂，你也知道李府的情况，倘若找一个普通的小厨娘，那不就是将属于姐姐的一切拱手送给那个贱人母子吗？” “不会的，香娘比您想象中要厉害很多。之前破的几桩案子都有她的功能。”巷子口冷风打着卷呼啸而过，吹得刘义彻底清醒过来，他刚才也是借着酒劲多说了几句话。 眼看谁都说服不了谁，王芙伊也懒得浪费口舌，拨开刘义，径直走向小酒馆。 进门之后，扫视四周，她竟然没有发现李谚，随即用脚踢了踢呼呼大睡的木三味，没反应。 跟在后面的刘义也觉得很奇怪，刚才人还在这里，转功夫就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呢？”王芙伊急眼了，倘若谚儿出了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临出门时，我将李谚托付给老板娘……”话说一半，刘义赶紧找老板娘，也没了，本能告诉是他出事了。 王芙伊和刘义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警觉，他拔出横刀挑开帘子走进了后屋。 小酒馆后面有一处小小的院子，东厢房正亮着微弱的烛光，刘义悄悄摸了上去，透过窗纸往后面看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糊涂 屋子里，老板娘拿出一条手指粗细的麻绳，将李谚牢牢捆在椅子上面。 “砰”的一声巨响，屋门径直倒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刘义手提横刀径直走了进来。 “快点放开他。”王芙伊眸光沉如水，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老板娘，“你是谁？” 老板娘不慌不忙将麻绳打了一个死结，然后才慢悠悠转过身子来，笑眯眯看向刘义。 “您不认识我了？” 刘义眯起眼睛，仔细搜寻脑海中的记忆，他很肯定从未见过这个妇人。 “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快点老实交代。” 老板娘笑了笑，她忽然伸出右手在头皮处扒拉着什么，片刻之后，竟然将撕下一张面皮来。 “你是方翠花？”看清她本来的样子之后，刘义大骇，想不到四处寻找的人竟然隐匿在他们的身边。 王芙伊皱了一下眉，她不认识这个妇人，只是关心谚儿的安危。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的外甥？” 方翠花冷冷哼了一声：“将木挽香找过来。” 王芙伊愈发糊涂了，这和木挽香又有什么关系？ 刘义眉头紧蹙，看方翠花那样子是打算报仇的，假若真将木挽香找过来就麻烦了，他悄悄往后面绕过去，打算偷袭救下李谚。 刚走一步就被方翠花呵止住了：“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说完，她褪下外面的衣裳，腰间赫然系着一捆火炮。 她掏出火折子，朝刘义晃了晃：“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别激动，我现在就派人把木挽香找过来。”王芙伊瞅了一眼身后的手下，立刻有人去找木挽香了。 见状，方翠花才满意的放下火折子。 “我是天下第一首富，无论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谚儿。”王芙伊只求李谚平安，其他一切都不在乎。 “做梦！”方翠花果断拒绝了，“这个混蛋害得我那么惨，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眼看王芙伊还要说些什么，刘义只好将之前李谚和木挽香联手端掉翠花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纵然王芙伊是李谚的小姨妈，连她都觉得这事情办得不地道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方翠花。 被绑着的李谚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险境，嘴里还嘟嘟喃喃地说着话。 “小姨妈，我真得好喜欢香娘，求求你……同意吧！” 王芙伊当即拉长了脸，真是个没出息的，想起刚才刘义说的事，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木挽香太奸诈了。 没多久，手下就领着木挽香赶了过来。 看见她来了，刚才还冷静的方翠花彻底烧了起来，就像一堆干柴被点燃，瞬间火光四射。 “你这个贱人！” 平复了喘息声之后，木挽香笑盈盈打了一个招呼：“许久不见，你倒是胖了不少。” 那熟稔的语气，仿佛两个人真的好久没见到的老友一般。 气得方翠花直翻白眼，她忍不住拔高了音量：“贱人，你难道都没有一丝愧疚吗？” “我为何要愧疚？”木挽香步步紧逼，丝毫不退让，“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要不是你想着将我卖给姓周的，我自然也不会把你的秘密捅出去。” 方翠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木挽香却变得愈发犀利：“方翠花，如今全国都是你的缉捕公文，我全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过了很久，方翠花才缓过劲来，她轻轻吹了一下火折子，一簇小火苗立刻窜了出来。 “我反正是活不了，你也别想着好过。” “方翠花，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聪人，想不到你竟然这般糊涂。”木挽香还想着说什么，却被王芙伊给拦住了。 “你不要再刺激她了，要是谚儿有什么好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王芙伊就怕方翠花激动之下点燃了，一下子炸死了李谚，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姐姐。 谁知木挽香竟然直接忽略了她，反倒是更加疯狂的刺激方翠花。 “她本来就是蠢，输给我这么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说出去都要丢死人了。” 方翠花血气上涌，整个人头晕目眩，她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木挽香，我要杀了你。” “很可惜，你没那个本事。”木挽香嘲讽道，“你自诩聪明，但最后还不是栽在我的手里。” 此刻刘义也站了出来：“我来说句公道话，方翠花你确实有够蠢的，竟然输给自己一手养大的厨娘。” “我明白了，明白你为何不想活了，肯定是觉得自己蠢，实在是没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木挽香愈发卖力的添油加醋，恨不得方翠花赶紧炸死李谚一般。 疯了，全部都疯了。 王芙伊大声呵斥道：“你们俩个给我住嘴，要是李谚有个好歹，我就杀了你们俩个。” “哼，像那种废物能做什么。”木挽香往前走了几步，眸光挑衅地看向方翠花，“我就是走到她面前，她也杀不了我。” 方翠花眸光阴沉，猛地快步上前，用右手胳膊一下子遏住木挽香的胳膊，她冷冷笑道：“你找死。” “放开她！”王芙伊大喝一声，她虽然不喜欢木挽香，但架不住李谚喜欢，倘若木挽香真出了事情，自家外甥估计也活不了了。 被捉住的木挽香丝毫没有担心的神色，反倒是调侃道：“王夫人，是想不到您竟然还会替我担心。” 王芙伊撇开脸去，没有说话。 “您放心，我不会有事情的。”听到她这样说，王芙伊正打算嘲讽几句，就听见“碰”的一声巨响，她赶紧瞪大了眼睛，就看见方翠花直挺挺向后面倒了下去，木挽香吹了一下冒烟的火铳，喃喃说道，“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好用。” 由于这一幕太过于震撼了，以致于许久方翠花都没有回过神来。 “香娘，你的枪法是越来越好。”原来刘义将才就发现了木挽香藏在袖子里的火铳，当即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故意帮着刺激方翠花。 第一百三十九章死了 刘义去查看方翠花的呼吸，确定人已经死了，随即找了捕快帮着收拾现场。 王芙伊则是让人将醉醺醺的李谚抬了回去，她本想将她带去东风酒楼，不过被木挽香给拦下来了。 “王夫人，我会好好照顾未来夫君的，不劳您费心。” 王芙伊哑然失笑，半晌，她才开口说道：“李谚是我的外甥，我的亲人，要照顾也轮不到你啊！” “但是刚才要不是我机智，他恐怕就死了。”木挽香觉得赵三娘的话有理，对付王芙伊这样强势的女人绝对不能示弱，只能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这才让她慢慢接受。 听到这句话之后，王芙伊竟然没有反驳，没错，就刚才那种惊险的情况，稍微不注意，李谚很有可能就死了。 “你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她压低了嗓音，正色道，“仅仅凭借这一点就想要让我接受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从未想过让您马上接受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个机会，证明我是最合适当李谚娘子的人选。”木挽香不喜欢王芙伊的嚣张，不喜欢她的狗眼看人低。 但她是李谚的小姨妈，唯一的亲人，木挽香也只能活得她的认可。 经过刚才的事情，王芙伊的想法多少发生了一点改变，木挽香的出身、背景都差了些，但是她的胆识不错，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理解救出李谚，一般女子很难做到。 良久，她终于松了口：“好，我看在谚儿的面子上，就给你一次机会。” 木挽香面上一喜，刚想说什么，又听见她继续说道：“你别急着高兴，先听我把话给说完。” 就在这时，木挽香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王芙伊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说服谚儿回到京城，回到李府，得到一切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这个算盘打得真够响的，不愧是天下第一首富。 原本李谚就不愿意回京城，但木挽香要是开口，他肯定不会拒绝。 等两个人到了李府，萧慧茹那个贱人可是不好的对付的，如此一来，就可以借着那个贱人之手打发走木挽香，谚儿也没法子怪到她的头上了。 木挽香多少也猜到了王芙伊的如意算盘，但她不能拒绝，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好，我答应。” 王芙伊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次日一早，还在醉梦之中的李谚忽然听见厨房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从炕上爬了起来。 他瞟了一眼还在打鼾的木三味，嫌弃地撇了撇嘴角，转身出了屋子。 厨房里飘出来的浓郁香味让李谚立刻清醒不少，他赶紧寻了过去，刚进门就发现一道忙碌的身影。 小方桌上面放了做好的几盘菜肴，李谚顺手拿了一只大虾放进嘴里，边咬边问道：“香娘，你怎么一大早就做这么多菜肴啊？” “我特地请了一个人过来吃饭。”木挽香往灶膛里面添了一块干柴，瞅了一眼李谚，“你快些把他们全部叫起来。” “谁啊？”这油焖大虾味道很是不错，李谚趁木挽香不注意，又偷偷拿了一只丢进嘴里。 “待会儿人来了你就知道了。”木挽香皱起眉头，催促起来，“你倒是快点去啊！” 看她生气了，李谚也不敢耽搁，赶紧回屋把还在睡梦中的木三味给拖了起来，对待木白则是要温柔许多，这小鬼读书不是一般刻苦，难得学堂放假才会多睡了一会儿。 一家人磨磨蹭蹭洗簌过后已经快是晌午，堂屋的桌子上面已经放满了菜肴。 木三味嘟喃道：“到底是谁啊？” “我也想知道。”此时李谚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他愈发觉得好奇，能够让木挽香忙了一早上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谚歪着脑袋向外看，等看清楚来人之后，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姨妈，你怎么来了？” 相较于上次的招摇，王芙伊低调许多，这次只带了一个手下，手里拎着一坛子酒。 “不欢迎吗？” 木三味想要接话，被赵三娘给拦住了，李谚则是接下酒，招呼王芙伊坐下，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这是什么话，您能够来这里，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等到木挽香端着最好一盘菜肴来到堂屋时，李谚迫不及地地问她。 “你邀请的客人就是小姨妈吗？” 木挽香点点头，环顾桌上错愕的几人：“王夫人是我特地请过来的龟贵客，你们一定要好好招待。” “完了。”木三味耷拉着脸，闺女如今就开始低头，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木白也很担心，他很担心王夫人欺负姐姐。 相较于他们的担心，赵三娘倒是很淡定。 李谚更是十分困惑，依照木挽香的性子不应该会如此轻易认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尝尝我做的青鱼塌。”木挽香指着中间的一道菜药，亮红色的酱汁很快吸引了王芙伊的目光。 其实自从那日之后，王芙伊整日里就惦记着木挽香做的菜肴，碍于面子，她又不好说。 昨夜木挽香再次邀请她来木家品尝菜肴，王芙伊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即便心中很是期待，王芙伊面上丝毫不显，她不紧不慢夹了一小块鱼肉，炸得金黄的鱼块表皮酥脆，鱼肉鲜嫩，吃起来味道十分不错。 “怎么样？”李谚第一次这样紧张，不管如何，只要木挽香做的菜肴能够笼络姨妈的心，那后面的事情就要简单许多了。 王芙伊本来想要说不好吃，看着李谚期待的眼神，他终究没有狠下心来：“好不错。”说完又夹了一块。 比起上一次，这样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李谚咧开嘴傻乐，他也不期待一步到位，只要能够让姨妈慢慢接受木挽香，那就足够了。 木三味嘴巴痒痒的，很想说几句话，瞥见木挽香投来警告的眼神，他只好狠狠咬了一口鸡腿。 第一百四十章青鱼塌 比起上次的吃饭，这一次虽然也很安静，但气氛好了不少。 吃完之后，王芙伊首先开了口：“谚儿，看在你那么喜欢木挽香的份上，我打算给你们一次机会。” “真得吗？”李谚满脸欣喜地看着王芙伊，幸福来得太快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许多年了，自从姐姐过世之后，她就没有看见李谚露出这样高兴的笑容，王芙伊有些感叹，看来外甥是真得很喜欢木挽香啊！ “没错。”李谚刚想道谢，就听见她继续说，“别急着高兴，先听完我的条件。” 也对，依照姨妈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妥协的，由此看来这个条件一定不简单。 王芙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要让你现在就回京城，去对萧慧茹母子两人。” “回京城可以，但我不会回李府的。”自从踏出李府之后，李谚就没打算回去，他根本就不在乎李家家财落在谁的手里。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王芙伊看了木挽香一眼，缓缓站起身，由下人搀扶下出了院子，然后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 等人散去，李谚坐在原来的位置一言不发。 院子外面，赵三娘推了木挽香一下：“你带着他出去好好聊聊，家里就交给我了。” 昨日夜里，木挽香回家就说了小酒馆发生的事情，赵三娘也觉得这是唯一的法子。 “谢谢你。”有了她的支持，木挽香感觉心里暖暖的，也更加有勇气完成王芙伊的要求。 她走进屋内，瞟了一眼李谚：“跟我出去走走吧！” 李谚抬头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瞧着十分惹人心疼。 木挽香直接拉起他的手，拖着他出了木家。 街上行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木挽香依旧没打算放开，反倒是将李谚拉得更紧了。 手心里的温度让李谚有了勇气开口：“香娘，我也不瞒着你了，我爹爹李默虽然是大理寺卿，但他娶了几房妾室，然后活生生将我娘亲气死，这辈子我都不打算进李府了。”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走到青鱼桥上，木挽香松开他的手，望着河面上来来往往的商船，许久之后，她转身直勾勾望着李谚。 “为了我，回李府，好吗？” 李谚犹豫了，但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他还是摇了摇头，那座豪华府邸全部都是关于痛苦记忆，他永生都不想再迈进去一步了。 “但是你姨妈开出的条件就是让我劝你回李府，拿到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倘若不是为了李谚，木挽香才不想掺和进后宅的是是非当中。 果然姨妈不会轻易同意的，她应该是看准了木挽香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所以想要赌一次。 无论输赢，她都是胜利的一方，倘若不回京城，那样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和木挽香在一起；要是回京城，那也是随了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李谚陷入了两难，他不会放弃木挽香，更不想面对那座满是痛苦回忆的地方。 “回去不好吗？”木挽香有些不明白，“既然那些人狠狠伤害了你娘，那咱们就加倍还回去，不行吗？” “不行，娘亲临终遗愿就是不准我对付李府的任何一个人。”娘十分了解他的性子，所以早早就下了命令，李谚只能遵命，所以才是想着逃出李府，逃出京城。 原来如此，木挽香原本还在好奇，依照李谚眦睚必报的性子，他应该是就李家搅得天翻地覆，哪里会躲得远远的。 有他娘的遗愿压着，李谚自然不好动手。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辛苦她了。 木挽香嘴角微弯：“你不能动手，那就我来。” 李谚眸子一亮，随即黯淡下来：“不行，萧慧茹手段了得，连姨妈在她手里都吃了不少亏，我怕你不是她的对手。” 木挽香撇撇嘴，想不到王芙伊竟然还有对付不了的女人，当初说条件时，她倒是没有仔细说萧慧茹的情况，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要是一般姑娘估计就会打退堂鼓了，但木挽香则是越战越勇的性子，她轻易不会放弃。 “那萧慧茹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连你姨妈那样的人都会怕她？” “萧慧茹的爹爹乃是赫赫有名萧振，她自小熟兵书，武功了得，更难得的是料理家务也是一把好手，里里外外收拾的井井有条，李府上下如同筑起高墙的城池一般，一般人根本难以撼动她的地位。”李谚仔细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姨妈为了替娘亲报仇，她开始暗中调查萧家的产业，打算从她最拿手的商业入手，准备一个干掉萧家的铺子，结果你猜怎么样？” 仅仅是听着这番话，木挽香都能感觉到其中的血雨腥风：“我猜不到。” “萧慧茹察觉到姨妈在背地里捣鬼，她就上演了一初围魏救赵的好戏。”提起此事，李谚还是恨得牙痒痒的，“这个女人很聪明，她知道王家立根之本是扬州那块的粮仓，于是她暗中派了不少高手去王家粮仓放火，一时之间烧了不少粮食，搞得姨妈也是焦头烂额。无奈之下，她也就没了心思去对付萧慧茹了。” 好损！ 好卑鄙！ 只是听着木挽香都觉得很生气，她忍不住问道：“萧慧茹出身将军府，她行事为何这般市井？”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别看萧慧茹出身高贵，又是嫡女，她却从来不在乎用何处手段，只要最后结果是她赢，就一切都好办。”李谚曾经背地里也闹过几次，但是最后都被李默收拾了，为了面子，他倒是没有和木挽说。 听到这里，木挽香的斗志彻底被激发出来，为了那死去的婆婆，她要去会一会这个女人。 “论卑鄙，我绝对不会输给她，咱们这就收拾东西回京城。” “你不怕被她暗中放冷箭吗？”李谚担心地问道。 “怕什么，我偏偏就不信那个邪。”木挽香斜倪了一眼李谚，“该不会是你怕吧？” 李谚也是有骨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还是再躲，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都去 木家气氛陷入前所未有的死寂当中，木挽香说了要跟着李谚会京城的事情，木三味和木白父子两人脸色阴沉，谁都不肯说话。 木挽香清了清嗓子：“爹，如今烧烤铺子已经名声在外，根本就不愁生意，你和三娘好好照顾木白，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姐姐，你要抛弃我们了吗？”木白黑漆漆的眼睛水汽氤氲，如同受伤的小动物，瞧着可怜巴巴的。 木挽香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揉了揉木白毛绒绒的小脑袋：“姐姐去去就回，绝对不好不要你们的。” 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她自然不会放弃。 “我们也要去。”就在这时，木白开口了，眸子里充满了坚定，他的神色更是罕见的一本正经。 木挽香从来没有打算带他们去，木三味虽然平日不靠谱，但追杀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如今难得过上安生的日子，她自然不希望木三味跟着去京城冒险。 “不行，京城太危险了。” “我也要去。”木白跳了出来，他虽然喜欢马先生，不过更不想离开木挽香。 “听话。”木挽香将木三味拉到角落里，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爹爹，你的仇人是京城贵族，如今再去京城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千万不要糊涂。” 木三味拒绝了：“闺女，爹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你丢进翠花楼，差点断送了你们父女情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木挽香鼻尖酸酸的，这么年过去，翠花院的事情一直如鲠在喉，她假装不在意，但心里却时不时回想起来。 当听到木三味这样说，这一次她彻底释然了。 “去吧！”李谚捏了捏木白的小脸颊，“我可以保护你们。”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那样重，让人莫名感觉到安心。 木三味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我未来的女婿。” “姐夫！”木白鼓足了勇气，大喊了一声，他已经彻底接受了李谚这个小混混当姐夫的事实。 李谚乐了，赶紧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进木白的手里。 “小鬼，收好了，以后缺钱就找姐夫。” 木三味赶紧凑上前去，朝李谚张开手：“我的呢？” 李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太激动了，一下子就把银票全部给木白了。” 木三味回头瞅了一眼自家儿子，木白本能往后退，转身刚想逃，却被木挽香逮了个正着，顺手就夺走了他手里的银票。 “你年纪小，花不了那么多钱，我先替你收着。” 木家父子哪里肯，追在木挽香身后要钱，整个堂屋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看着打闹的几个人，李谚忽然觉得有他们的陪伴，其实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 三日后，木家一行人收拾好东西上了王家的商船，打算一路边上，临近开船之时，李谚站在甲板上面盯着码头看，他原本想要和刘义打招呼，但这个家伙避而不见，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 “还有人吗？”船工大喝一声，眼看没有人来时，他正打算收起木板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谚赶紧喊道：“先别收。” 不远处，有几道人影正在匆匆往这边走了过来，等走近了点，李谚才看清，正是李谚，后面还跟着孙知府一家人。 李谚赶紧迎了上去：“我还以为你生气不来送我了。” “砰”的一下，刘义直接往他胸口砸了一拳头：“你我兄弟，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情生气。” 站在一边的木挽香也松了口气，她一直明白刘义的心意，想想之前的事情，更是觉得对不住她。 等看到他肩膀上背着的包袱时，她惊讶地说道：“刘大哥，你打算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吗？” “真的吗？”李谚脸上满是惊喜，他刚才只顾着高兴，倒是没有发现刘义正背着包袱。 刘义笑盈盈点了一下头：“没错，这小子实在是太能闯祸了，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京城。” “你家人该怎么办？”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李谚很清楚，刘义为了找亲人可是花费了多少精力。 “知府大人答应会替我照顾他们二老。”刘义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李谚，此刻京城危机重重，他自然是不放心让李谚一个去。 孙知府跨上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礼：“李公子，请多多恕罪，之前不知您是李大人的公子，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谅解。” 李谚摆摆手，孙知府这人虽然贪财了一点，但还算是个好人，尤其是在瘟疫发生的时候没有逃跑，而是将武东府整座城市封住。 孙知府拉起孙艳艳的手，交到刘义手里：“我女儿就拜托你了。” 孙夫人哭成了泪水，她很是不舍得女儿，但偏偏孙艳艳只认得刘义一个人。 “大人、夫人你们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小姐的。”对于孙艳艳，刘义充满了愧疚，无论为她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愿。 一行人辞别孙知府二人之后，重新上了商船。 木挽香领着孙艳艳去了船舱，刘义和李谚站在甲板上面说话。 “为何要和我回京城？”李谚察觉到异常，刘义不会无缘无故放弃武东府的一切。 “崔霖说京城不太平。”李谚有些不明白，刘义继续说道，“听说有许多诡异的事情发生，不像是人做的。” “崔狐狸让我跟着他破案子，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谚继续追问道。 以前瞒着李谚是因为他对破案子不感兴趣，如今他已经走到这条路上来，刘义也不打算隐瞒下去了。 “京城暗中还有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妖魔鬼怪的案子，里面都是一些奇能异士，崔霖是实际负责人。”刘义继续解释道，“他们发现最近京城去了许多邪祟之物，所以特别缺人手。” 李谚忽然问道：“你难道也是里面的人？” “没错，我曾经学过一些法术，可以捉住那些邪魅之物，在京城时，我就是处理这些事情的。”刘义想起那时候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顿时就觉得热血沸腾。 第一百四十二章女人之间的战争 船舱内，王芙伊舒适地靠在紫檀小榻上，一个婢女揉腿，另一个则是站在一边打扇子，瞧着别提多惬意了。 木挽香看着更是觉得十分眼热，毕竟这可是她理想中的生活啊！ 赵三娘安静地坐在一边，手里针线上下翻飞，绣绷子上面的鸳鸯慢慢成形。 最悠然自得的要属孙艳艳，她不知从何处找来一盘象棋，自顾自在那里摆弄起来。 半晌，王芙伊忽然是睁开眼睛，瞅了一眼发呆的木挽香：“去做些吃的来。” 很不尊重人的口气，似乎真的把她当成厨娘。 木挽香挑了一下眉，拿起果盘里面的鸭梨，嘎吱嘎吱啃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王芙伊滕地一下坐直了身子，脸上很是不满的神色。 “我不是你府里的丫鬟，日后想要吃我做的东西，你就要客气一点。”虽然她是李谚的姨妈，木挽香也没打算委曲求全。 一句话怼得王芙伊差点喘不过起，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指着木挽香大声骂道：“小贱人，我还没有同意你嫁给谚儿呢！” “但是你已经提出了条件，只要我完成了，你就必须同意。”木挽香寸步不让，勇敢迎上了王芙伊喷着怒火的眸光。 船舱里面的动静传到甲板上面，刘义瞅了一下站在原地的李谚：“你难道不怕两个人打起来？” 李谚眺望着远方，他慢悠悠地说道：“那是女人之间的战场，咱们最好不要掺和进去。” 原来出发之间，木挽香曾经交待过，倘若她和王芙伊发生口角，让李谚能躲多远就多远，她自有法子应付。 刘义笑了，不得不再次羡慕李谚竟然能够得到这样的好娘子。 “你下去，这是我的船。”打不得，骂不得，王芙伊被逼急了，竟然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木挽香自然没当回事，抓起刚才啃了一口的梨子继续吃了起来。 王芙伊虽出身商家，但是王老爷找的都是大儒来教导两个女儿，因而骨子里都流着贵族仕女的气质，自然不愿意屈身去打一个低贱的厨娘。 气氛瞬间冷到极点，两个女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来来来，下棋，谁输谁跳海里去。”孙艳艳忽然热情招呼起来，天真纯良的模样让人一点都不会怀疑，这女人别有用心。 木挽香拧成眉，她仔细打量孙艳艳，忽然就听见身边传来一道挑衅的声音：“这个主意不错，你敢不敢？”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木挽香直接拒绝了。 哼，终于等到了机会了。 好不容易可以收拾木挽香，王芙伊自然不会放弃，她起身下榻，利落摆好棋盘，一点都不给木挽香拒绝的机会。 “你千万不要后悔！”木挽香翘嘴角，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王芙伊只当木挽香是故意唬人，怕输而已，她抓起棋子率先开局，只“咚”的一声：“当头炮！” 哎，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木挽香也不客气，拿起红色棋子开始应战。 半个时辰之后，棋盘上面的黑色棋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将，王芙伊眉头紧锁，这次大意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小厨娘竟然有这样的棋艺。 “将军！”落子之后，木挽香笑盈盈地看向王芙伊，“你输了。” 王芙伊叹了一口气，她涨红着脸，默默站起身子，转头向甲板外面走去。 “要跳海吗？”孙艳艳兴致勃勃追在后面问。 气得王芙伊撩开帘子，径直冲了出去。 吓得赵三娘起身就要追，被木挽香给拦住了：“李谚他们在外面，不会出事的。” 听到这话，赵三娘才松了一口气。 松开她之后，木挽香瞟了一眼孙艳艳：“你没病？” “我从未说过我病了。”孙艳艳笑嘻嘻地说道，“你该感谢我替你教训了那个恶妇人。” 木挽香莞尔一笑，看孙艳艳的样子八成是为了刘义，罢了，两个人若是能够走到一起也算是一桩好事。 “你怎么知道我会下象棋？” “偶然间看见你在茶馆里面和老者下棋。”那时候，孙艳艳想着找到木挽香的把柄，就日日派人跟着，谁知道她竟然一有空就去下棋，而且棋艺还很是不错。 原来如此，木挽香笑了笑，象棋这事情说来也好笑，她为了学厨艺经常四处拜老师父。 但那些老师父很是固执，坚信传男不传女，没办法，木挽香只有从其他地方入手。 偶然发现那些老师父们都十有八九都痴迷象棋，她就苦练棋艺，将他们打败，这才获得了学习厨艺的机会，谁能想到竟然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甲板上，王芙伊拿着帕子控诉木挽香的无礼，还装模作样要跳海。 谁知道李谚竟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她只好扯着嗓子喊：“我要跳了。” 嗯，没反应！ “我真要跳了。” 依然还是不搭理。 这下子王芙伊彻底怒了，指着李谚鼻子骂：“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整日里巴望着我早点死掉啊？” “别胡说，我可一直想着您老人家长命百岁呢！”李谚总算是伸手扶了一把王芙伊。 这一次王芙伊也没有拿乔，搭着他手往后退了几步，等站稳身形之后，她忍不住质问道：“我和木挽香欺负成这个样子，你难道还打算纵容她吗？” “这是你们女人之间的战争，我不好出手。”李谚放缓了语气，他耐着性子劝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重要的亲人，我帮谁心里都不舒服。” 王芙伊冷冷哼了一声，然后将手给收了回来。 “你心里就装着那个死丫头，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姨妈放在心上。” “姨妈，你就跟我母亲一般，这个世上我最敬重的就是你，哪里会不将你放在心上。”李谚陪着笑脸哄王芙伊，“木挽香出身普通人家，日后还要靠您教导呢！” 王芙伊心中舒缓了一大截，看来在外甥心里她还是有位置的。 其实她做梦都想到，这一切全部都是木挽香教李谚的，打一棒子，要给枣子吃。 第一百四十三章李府 京城城北的地方庭院深深，很少有铺市，一看就居民区，尤其走近就能发现各家都是朱红大门，高高的门槛，一看就是达官贵人的住处。 木挽香看得津津有味，这些建筑比起电视剧里拍得要精致多了，她看着门楣上面悬挂的鎏金牌匾，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李字，瞧着十分气派。 “李谚，这院子瞧着不错啊！” 李谚则是思绪万千，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再踏进这里。 “走吧！”木挽香拉起他的手，刚走几步，朱红大门忽然敞开，迎面浇来一盆冷水，直直朝着李谚破了过去。 木挽香一个侧身，张开双手，将水全部接了下来得，从头湿到脚，看起来十分狼狈。 “香娘，你怎么样了？”李谚脱下外面的衣裳想要替她披着，被木挽香给阻止了，她抹了一把脸朝着大门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在大门那里咯咯笑个不停。 “李兰欣，你是不是疯了？”几年不见，李谚就认出了这个庶妹，她是李默的宠妾江氏所生，自小嚣张跋扈，想不到几年没见，性子依然没有变。 李兰欣推开朱色大门，缓步走了出来，不屑地看了一眼，然后阴阳怪调地说道：“哎呦喂，这不是那个指天发誓不再踏进李府半步的好哥哥吗？” “你……”李谚气得伸出手，谁知道李兰欣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往他身前凑了几步，他将右手举得高高的，始终没有打下去。 不是他不想，而是被木挽香给拦住了，原来刚才的吵闹声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倘若任由李谚打了庶妹，那传出来名声就不好了。 还没进门就被泼了一身是水，看来这里面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风光啊！ 幸好木挽香坚持将木三味几个人安置在王芙伊提供的小宅当中，她才会没有后顾之忧和这群牛鬼神蛇斗。 木挽香深吸一口气，示意李谚没事之后，她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少爷，这次可是老爷亲自请您回府的，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李兰香傻眼了，她怎么从没听过这事情，岂止是她，连李谚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把外面人糊弄走在说。”木挽香示意李谚瞅了一眼围观的路人，李谚赶紧点点头，他掠过李兰欣大摇大摆往大厅走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李兰欣回过神，她小跑着拦在两个人面前。 “你胡说，爹爹从未说过让你回来的话。” “倘若你不信，尽管可以去问老爷啊！”木挽香就是胡说的，她却笃定李兰欣不敢。 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三日前，他们就到了京城。 李谚带着木三味一行人在京城四处闲逛，木挽香哪里都没有去，而是待着小院子里查看李府所有人的资料。 不得不说王芙伊办事效率快，她们刚到京城，关于李府所有人的资料全部都已经准备妥当，事无巨细，甚至连扫地丫鬟的身世都打探的一清二楚，且大部分都有画像。 因而木挽香也认出了李兰欣，作为李府庶出的小姐，她看似性格霸道，为人嚣张，实际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尤其怕李默，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小事情跑去和李默对峙，更就不要提其他的路人了。 果然李兰欣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死死盯着木挽香：“你是谁？” “容我介绍一下，我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木挽香。”原本李谚是打算直接说出木挽香真实身份，但是被她拒绝了，在这样的大宅子里，反倒是一个小小婢女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李兰欣厉声呵斥道：“一个小小丫鬟就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我的丫鬟就不劳你烦心了。”李谚喜欢直来直去，若是可以，他真想一巴掌将这个恼人的庶女给扇飞掉。 “哼，还说是丫鬟，我看是暖床的工具啊！”毕竟是宅子里的女人，李兰欣一眼就看出了两个人的关系，毕竟李谚看起来很宠这个丫头。 木挽香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虽然低贱，但也是知廉耻的。倒是没有想到堂堂李府大小姐，竟然这般信口开河，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 李兰欣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一个低贱丫鬟手里吃了亏。 想到这里，她愈发沉不住起，瞅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几个丫鬟。 “你们都瞎了吗？看见自家主子被欺负，都不知道上来搭把手吗？” 听到这话，低着头的几个丫鬟再也不能装作听不见了，赶紧冲了上来就想要捉木挽香。 方才那盆水已经是李谚的极限了，想不到这些不知死活的的人还敢冲上来，李谚不打算在客气。 他一脚一个，直接将几个丫鬟踢飞出去，不多时，院子里面哀嚎声四处，丫鬟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木挽香揉了揉眉心，看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李谚收回右脚，困惑地看着木挽香，“可是哪里受伤了？” 木挽香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平日里李谚看着挺聪明的，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被人算计。 “出发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一切听你安排！”李谚对答如流吗，“但我可没有同意看着你被其他人欺负啊！” 木挽香又好气又好笑，算了，他也是心疼自己。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呵斥声，木挽香回头望去，迎面走来一个妇人，盘着时下京城最流行的飞云发髻，身着一袭秋色团花织金长裙，足蹬云头履，看起来贵气十足。 来人正是当今李府继室萧慧茹，她原本是萧府的嫡女，长得花容月貌，琴棋书画，绣花女红，甚至骑马射箭样样在行。 她原本可以嫁给当今太子殿下，不知怎的就认准了李默，一直没有嫁人。 直到王芙蓉去世，萧将军拉下脸去求了当今皇上，这才促成了这桩亲事。 萧慧茹肚子很争气，嫁进李府没多久就给李默生下一子，取名李睿，之后几年又生下一对龙凤胎，就此坐稳了李家主母的位置。 第一百四十四章和善的妇人 “谚儿，你回来了。”萧慧茹眉眼间充满了惊喜，和善的语气仿佛她就是李谚的亲生母亲一般。 不愧是王芙伊都斗不过的女人，果然够不要脸。 木挽香暗自里拉了拉李谚的袖子，李谚不甘不愿出了个声。 即便是这样都让萧慧茹很感动，要知道李谚一般都是无视她。 “母亲，大哥一回家就无缘无故打了下人，您不能不管啊！”李兰欣拿出帕子假模假样哭了起来，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 听到她的话，萧慧茹脸色的笑容顿时僵住，尴尬地看了看李谚。 “作为母亲，我很高兴是你回来，但是无故殴打下人，倘若被老爷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三言两语就把罪责给定下了，果然好手段。 木挽香拉住要暴走的李谚，她上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给萧慧茹行了一礼。 “奴婢早就听说萧夫人英明神武，为人公正，想必一定会听过事情来由，才会做出判断。” 萧慧茹眸光闪过一道厉色，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丫鬟，看似恭敬的言语，实际上在讽刺她是非不分，武断下了决定。 她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风轻云淡地笑了笑。 “既然如此，你不妨说说方才的事情。” “大小姐领着人去正门去泼水，差一点就泼到大少爷身上了，幸亏怒奴婢反应快，要不然少爷今日可就狼狈了。”李兰欣刚想解释，木挽香立马在她前面说道，“少爷想要快点见到老爷和萧夫人，谁知道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试图阻拦，这才惹恼了少爷。” 好一张利嘴，三言两语之间竟然将全部责任抛开，还顺便给那些仆人安了好大的罪责。 萧慧茹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有意思，她瞥了一眼李兰欣。 李兰欣赶紧接了话：“母亲，这个丫鬟胡说八道。” “敢问大小姐一句，泼水可有此事？”木挽香步步紧逼，“您根本就故意为之，想要逼着大少爷发怒动手，要不是奴婢拦着，恐怕真中了你的计策。” “不是……胡说。”李兰欣的辩驳显得很是苍白无力，她慌张地看向晓慧然。 原来这一切万全不是在预料之中，在得知李谚要重新回到李府之后，萧慧茹见了她，暗自里吩咐她去惹恼李谚，让他闹出事情，越大越好。 谁知道一切都超出了她们原本的设想，按照李谚以前的性子，肯定会将事情闹大，更是不屑于解释，然而让萧慧茹没想到的是一切计划全部因为一个丫鬟被打乱了。 “欣儿，去祠堂跪着。”萧慧茹很快做出了抉择，看来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要不然还真要翻船了。 李兰欣一听要跪阴森的祠堂，马她当即眼眶发红，眼看泪水就要掉了下来。 “母亲，不要啊！” 容不得她多说一句，萧慧茹招招手，跟在身后的两个嬷嬷立刻将李兰欣给拖了下去。 不愧是出至将军府，杀伐果断，很快就能够分出利弊。 木挽香终于能够理解，王芙伊为何会败在她的手里了。 等人被拖下去之后，萧慧茹笑得如沐春风，仿佛方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谚儿，我听说你要回来，早早就备下了一桌酒席，赶紧来吃点吧！” “领着她去换套衣裳。”李谚朝旁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 丫鬟不敢应声，小心翼翼瞟了一眼萧慧茹，直到看见她点头，才领着木挽香离开。 木挽香原本还不想走，不过穿着一套湿漉漉的衣裳跑来跑去也不好。 或许是没有料到李谚会带回来一个如此厉害的丫鬟，因而换衣裳一切都很顺利。 大厅这里气氛就要差许多，李默因着官衙还有事情，所以酒席上面坐了一桌子的女人和孩子，全部都是李谚最讨厌的。 按照以前的性格，李谚估计早就将桌子给掀翻了，这一次他忍了下来。 因为木挽香说过，生气时，就想想她，然后慢慢冷静下来。 李谚深吸一口气，暗示眼前这些人都木挽香，再次看去全部都木挽香的脸，片刻之后果然就好了许多。 宽袖中，萧慧茹长长的指甲深深潜入手掌之中，她精心安排一切就是想要让李谚，谁能想到当初一点就燃的暴脾气如今竟然忍了下去，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这还是她认识的李谚吗？ 萧慧茹的脑海中忽而浮现出那个俏丽丫鬟的模样，看来李谚的改变肯定和她有关系。 “尝尝，这白斩鸡是你娘亲生前最爱的菜肴。”她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李谚的逆鳞就是王芙蓉，一碰就会出事。 正是如此，她猜对了，李谚可以向任何事情妥协，唯独不允许伤害他娘亲。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方桌上，刚想做什么，忽然发现衣角被人拉了拉，回头一看正是木挽香，她梳了双丫髻，穿着粉色的裙子，瞧着十分可爱。 李谚的怒火一下子就没了，脑海里全部都是木挽香娇俏的小模样，他打定主意了，一定要给她多买些衣裳。 “少爷您想要吃什么菜肴，奴婢替您夹。” “不用。”李谚坐下，夹了一块白斩鸡，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挑衅地看了萧慧茹一眼，“味道差了许多，我看这府里的厨子倒是愈发不如从前了。人人都说你治家有方，如今看来倒是一般般啊！” 萧慧茹咬紧了后槽牙，这个小混混竟然敢蹬鼻子上脸，看来之前将他赶出去实在是太轻了些，这次一定要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你倒是说说喜欢什么厨子，明日我就派人给你去找。” “嗯，我不放心你找的厨子。”李谚挑了一下眉，一字一顿地说道，“要是我死了，你的儿子就是这李府的继承人了。” 萧慧茹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上当，不要上当。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所有人齐刷刷往外面看去。 “老爷，您回来了。”萧慧茹第一个冲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父子 几年未见，李默老了些，人也清瘦了些，全身套着一件紫色长袍，看起来空荡荡的。 没有心疼，更多是怨恨，这么多年过去，李谚对他的怨恨一点都没有减少，反倒是愈发想要掐死这个中年男人。 李默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恨意一般，径直走进大厅，坐到上首的位置，淡淡道：“用饭吧！” “老爷您不是说中午有事情，留在官衙里用饭吗？”萧慧茹边说边接受仆人递过来的碗筷，亲自给李默摆上，“我今日全部准备了谚儿喜欢吃的菜肴，倒是没有准备老爷的了。” 看着她真诚的样子，木挽香差点都信了，要不是看见刚才那一幕，她肯定觉得萧慧茹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夫人。 李谚不打算让萧慧茹如意，她既然想要当个慈母，他就一定要撕下她那张虚伪的脸 “李默，你千万百计娶来的夫人确实不错，很是知书达理。我方才回来，她就让我尝尝娘亲最爱的白斩鸡，看来还是她晓得谁才是这个李府真正的夫人。” 萧慧茹傻眼了，一向不屑于多说一句话的李谚是怎么了，不仅如此，他竟然还暗中讽刺她。 想到这里，她整张的脸拉得比驴脸还长，难看到了极点。 木挽香看得那叫一个痛快，其实李谚倒不是对付是不了萧慧茹，只是看见她就控制不了情绪，最后也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如今有她陪着，李谚情绪稳定下来，自然人也变得聪明了。 “食不语。”李默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显然不想搭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此刻木挽香总算是明白李谚为何不愿意回府里来了，这个李默明面上谁都不帮，实际上还是偏向萧慧茹的。 倘若是以前，李谚肯定会丢下碗筷，毫不犹豫离开李府，但如今他身边有了木挽香，在哪里都不会害怕。 饭桌上全部都是人，但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偶然会传来几声筷子碰到盘子发生轻微的响动。 实在是太压抑了，要是让她在这样的氛围下吃饭，木挽香估计会噎住了，因为即便是看着已经很难受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段时间，李默吃饱之后，放下了筷子，其他人赶紧跟着停下了动作。 李默环顾一圈，冷声说道：“李谚是李府的长子。” 短短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无比震撼。 萧慧茹狠得牙痒痒，她早就猜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李默看似对李谚不上心，实际上比谁的要关注他这个长子。 其他人更多的是震惊，要知道当年李谚离开李府的事情闹得很大，他们都以为李默会好好教训一顿李谚，谁知道就这样轻而易举原谅了他。 连李谚都觉得奇怪，不过他只当李默是愧疚，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手指话。 不管所有人的想法，李默瞥了一眼李谚：“随我来。” 李谚愣了一下，不大想去，直到看见木挽香鼓励的眼神，他才不甘不愿跟着去了。 书房内，李默坐在书案前，手执紫毫，不知在写些什么。 等了一会儿，看他不开口，李谚没了性子，一屁股坐在旁的靠椅上面，翘起了腿，还抖个不停，看起很没个样子。 李默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写着字，半晌，李谚哈切连天：“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听到这话，李默总算放下了紫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 “我听说你在武东府破了不少案子？”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李谚嘴角微翘起：“没错，我就是凭着你最不屑的阴阳眼破的案子。” 他很小的时候，总算嚷嚷着害怕，说能够看见可怕的东西。 作为爹爹，李默不仅没有哄他，还说他在撒谎，因为这件事情更是没少揍他。 幸亏那时候有娘护这，他才没有被李默给打残废了。 李默听出了李谚话语中的怨恨，他冷冷一笑：“你始终是我的儿子，看来这一切都是逃不掉的宿命啊！”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李谚有些困惑，李默看起来和之前变得很不一样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忽然想起刘义说的话，作为九卿之一的李默，他应该早就知道那个部门的存在了。 “去吧！那是你的宿命，我本来你离开京城之后会过些安稳的日子，想不到还是逃不过命运。”李默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因为你娘的事情恨我入骨，但我也没有办法……”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等到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李谚听得一头雾水，沉默片刻，他想着肯定是李默故意这样说的。 “回来就不要在走了，你日后就跟着崔霖办案，我会帮助你的。”李默继续解释道，“其实你还在婴孩时期，你娘总说你和其他孩子不同，等大了一点，会说话了，又整日自言自语。”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娘很担心，于是去了问了虚空大师，大师说你天生拥有阴阳眼，背负着替枉死鬼魂洗刷冤屈的重责。她不想你一辈子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就让我假装不知道，不仅如此还命令全府上下不准提及此事。” 恨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如今竟然是娘亲的造成的，李谚哭笑不得。 “不要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你，当初你追求娘亲的时候说绝对不会娶小妾，结果一个接着一个娶，以致于娘亲病死。” “我也是没有办法，当年朝廷动乱，先皇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所以才会塞了不少女人过来，我要是不收着，咱们整个李府都会跟着倒霉。这些年过去了，李默也不打算瞒着了，“谚儿，你和我芙蓉的孩子，我原本也只想你快活的活着，如今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担负起属于你的责任吧！” 李谚冷冷哼了一声：“如今你的夫人不是给你生好几个儿子，何必只想着我一个呢！” “你是我最重视的儿子，永远都是。”芙蓉走了，李默再也不想连唯一的儿子都看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火 穿过石月门，李谚慢慢走进院子，踏进那熟悉的小屋子，竟然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想起儿时娘亲陪着他嬉戏打闹的场面，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手心忽然多了一丝温暖，他垂着头，看木挽香正握着他的手。 “李谚，我觉得你爹爹心里还是有你的。”她指着屋子里的摆设，劝道，“你看看这里一丝灰尘都没有，如此看来平日里肯定会有人打扫。” 想起刚才李默说的话，李谚也察觉事情不对劲，他喃喃道：“罢了，日后在京城的日子还长，我倒要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木挽香点到即止，也没有要求李谚现在就原谅李默，毕竟李谚恨了他那么多年。 “带我去见见你的娘亲。”木挽听说李府专门替王芙蓉设了牌位，这才想着去看看这位准婆婆。 李谚点点头，好多年没有回来，他也很想念娘亲，随即领着木挽香去了祠堂。 祠堂设在李府西边的一处安静的院子，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这个地方。 祠堂大门开着，里面能够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李谚皱了皱眉，火气一下子冲到天灵盖，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遇到事情不到发怒，这样都不像原来的你。”自从李谚进府以后，所有的行为举止都不像他本来的样子，木挽香觉得很奇怪，但就是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好时时刻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何，李谚一旦遇上关于娘亲就会失去理智，幸好有木挽香陪着，他才能够渐渐冷静下来。 “咱们进去吧！”李谚的声音总算恢复成往日一般冷静。 两个人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就看见祠堂的地毯跪拜着一个小孩，十三岁的样子，容貌清秀，眉眼之间倒是和李谚有几分相似，他正是李府的二少爷李睿。 “你怎么在这里？”李谚大步上去，一把揪住李睿的衣襟，“快说，你娘让你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娘说王夫人很好，让我日日来拜拜。”李睿说话轻轻巧巧，眸子纯净无暇，他脸上露出受伤小兽一样害怕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可怜。 “放开他。”木挽香觉得萧慧茹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思，让自家儿子给前夫人的牌位上香，想想都觉得不可能，想到这里，她打起十二分的京城。 李谚倒是听话，果真就松开了手，他狠狠瞪了一眼李睿：“滚！” “啪嗒”李睿直接开始掉眼泪，他竟然慢慢抽泣起来：“大哥，我知道你恨我和娘亲，觉得是我们霸占了你的位置，但是你娘死了之后，我娘才嫁进来的，所以这件事情根本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话倒是没错，不过他的意图让人不得不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李睿凑近了些，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是你娘没用，都不过一群小妾，竟然被活生生气死，实在是太丢人。” 原来李谚就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听到他这样说再也忍不了了。 他抓着李睿的衣裳随手一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散落一地，长明灯倒在地上，油灯流了一地，火焰迅速吞噬了祠堂。 “快走！”木挽香搀扶起倒在地上的李睿，朝一边的李谚喊道，此刻身边哪里还有人影。 许是听到这里的动静，李府下人纷纷往这边赶了过来。 不得已，木挽只好先把李睿拖出了火场，要是这位二少爷出事，肯定会把责任算在李谚头上，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将他给救出来。 好不容易将李睿给拉出去，火舌-已经几乎将整座祠堂给吞没了，李府的下人没有一个打算进去救人的。 木挽香回头看了一眼周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都盼望着李谚早些死掉。 她总算明白，李谚为何不愿意回来了。 想到这里，木挽香转过身子，毫不犹豫冲了进去，可惜祠此刻早已经浓烟滚滚，呛得她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李谚，你在哪？” 没人应答。 “李谚……” 木挽香第一次慌了神，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过，要是刚刚不顾李睿，毫不犹豫去找李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在这里。”冥冥之中，木挽香瞧见火光之中鲁乙的鬼魂冒了出来，招呼着她赶紧过去。 来不及多问，木挽香赶紧冲了过去，只见李谚正趴在案桌后面疯狂找着什么。 “走，咱们快点出去。”木挽香拉着李谚就要往外面走，谁知竟然被他给甩开了。 李谚像疯了一样在烧的漆黑的地面上不停寻找什么，即便手掌被烧的通红通红的，他也丝毫不在意。 “他在找什么？”木挽香问一边的鲁乙。 鲁乙摇摇头，木挽香眉头拧成一团，她望着越烧越旺的火焰，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真要等着火焰被烧死吗？ “对了，他肯定在找牌位。”鲁乙大声喊道，“我看见刚才那个小鬼抱出去了。” 来不及思考，木挽香狠狠甩了李谚一巴掌，他捂着脸颊，呆呆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他。 “我知道你娘的牌位在哪里了，赶紧跟我出去。” 听到娘的牌位有下落了，李谚也不在犹豫，拉起木挽香的手，将她紧紧护在身边，然后毫不犹豫往后面冲了进去。 李府下人见到这一幕吓死了，谁能够想到，李谚在那样大火当中竟然毫发无伤冲了出来。 “香娘，牌位在什么地方？”要知道那可是李谚唯一的念想，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牌位被烧掉。 “咳咳咳”木挽香剧烈咳嗽了几声，就在刚才她差点被大火烧死，而一切都是拜那个小鬼所赐。 等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瞥向一边的臭小鬼。 萧慧茹搂着奄奄一息的李睿，口里还在不停喊道：“我可怜的睿儿，你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就差点遭遇这样的毒手呢！娘要是没有你可怎么活下去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对质 李府大厅之内，仆人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主子将怒火撒到他们身上。 坐在太师椅上的李默脸色比祠堂那些烧焦的牌位都要黑，那些可都是李府的先人，如今就这样被一把火给烧了，日后他要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啊！ 萧慧茹拿着帕子坐一旁抹眼泪，什么都不说，只是无声地向李默抗议，仿佛他要是不给她们母子一个公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谚儿，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将祠堂给烧了？”李默的语气还算是冷静，似乎是常年审案子的缘故，他的脸色很少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李谚沉默片刻，回道：“我只是想要给娘亲上一炷香，李睿挑衅了几句，我就推开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撞倒了案桌，然后就烧了起来。” “李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母子，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诬陷睿儿，他去祠堂也是祭奠王夫人的，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萧慧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指着院子里垂着头的丫鬟们说道，“她们可以做主，平日里睿儿也是经常去的。” 听到这句话之后，下人们立刻附和起来：“没错，奴才们经常看见。” …… 萧慧茹很是满意，转过身子又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那变脸速度之快堪称一绝。 要不是木挽香时时刻刻盯着萧慧茹，她差点以为看花了眼。 “睿儿可好？”李默淡淡问了一句。 萧慧茹眸子里又蓄满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瞧着是有克制又伤心，演技之高超连木挽香都想给她拍掌叫好。 “刚才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呛了不少浓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 “那就好了，我看这件事情只是一场误会，就这样算了。”李默沉声说道，“祖先的牌位我会重新找木匠定制，家里所有人都不许和外面的人声张。” 府里上下全部惊呆了，大少爷将祠堂里面的牌位全部给烧了，老爷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情按，他们全部都无法理解。 京城里传说这两父子不和由来已久，尤其是李老爷压根就不喜欢自家那个混混长子，如今看来外面那些果真是谣言。 只有一个人不意外，那就是萧慧茹，夫妻多年，她早就摸清楚了李默的性子，平日里虽然嘴上不说出，但是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依旧是这母子两人。 无论她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在李默的心里始终不及王芙蓉。 “老爷，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睿儿差点死在大火里面，您难道都不能替他讨个公道吗？” 李默压低了嗓音，透着一丝丝威严：“都是一家人，更何况谚儿也是不小心的，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不行！”萧慧茹很是坚持，“睿儿是我的孩子，不管如何我都要替他讨要一个说话。” 不顾李默的反对，她径直走到李谚面前：“你回府之后，我尽心尽力照顾你，你为何还想要伤害睿儿？” “是他咎由自取。”不管是谁，只要想着说他娘亲的坏话，李谚都不会放过，要不是木挽香拦着，他估计会直接打死那个臭小子，这一次算他命大，逃过一劫。 感受到李谚身上的戾气之后，木挽香怕出现其他意外，赶紧将李谚拉到身后，迎上了萧慧茹。 “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但你伤害了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咱们一同去衙门说说理去。”萧慧茹是铁了心要对付李谚，绝对不能让他留在府里，要不然日后肯定没有她们母子几个的立足之地。 说着，萧慧茹就要去拉扯李谚的衣裳，被木挽香一下子打了回去。 “小贱人，你是不是想死？”萧慧茹脸涨红，气得声都拔高了不少，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丫鬟竟然敢管她的事情。 “奴婢只是觉得该去官府的不是您，而是大少爷。”木挽香微微勾嘴角，“大少爷失去娘亲已经很可怜了，如今摊上你们这么个歹毒的后娘，倘若被九泉之下的王夫人知晓此事，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萧慧茹气得不清，举起手就朝木挽香这边甩过来，挥到一半忽然就被人给拦住了，一看竟然是李谚，她这下彻底气疯了，“李谚，你如今难道连我这个母亲也要杀吗？” 大厅里面兵荒马乱，坐在上首的李默一瞬间苍老了不少，他举起手掌用力拍在桌上，只听“砰”一声巨大的响声，吓得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我还没死。”此话一出，所有人再也不敢闹了，李谚也默默松开了萧慧茹的手腕，他将木挽香牢牢护在身边，就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一幕落在李默的眼里，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幕，那时候他也是那样护着芙蓉，或许就是在那一刻，她才下定决心嫁给自己吧！ 正恍惚间，他忽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老爷，这一切都是萧夫人暗安排的。” 此言一出，大厅里面顿时炸开了锅，要知道烧祠堂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李谚之所以没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李默疼爱的儿子。 “胡说八道，小贱人你今日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我立刻就撕烂你的嘴。”萧慧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指责她。 “萧氏乃是我方府的当家主母，你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李默忽然发话了，他也看出了这个丫鬟和儿子关系不一般。 木挽香朝着他郑重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今日大少爷回府必然会去拜见自家娘亲，偏偏就那么巧遇上了同样去祠堂的二少爷……” “我让他去的，怎么了？”萧慧茹抢在她前面质问道。 “自然是没有问题，奴婢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过于蹊跷了。”木挽香继续说道，“更为奇怪的是少爷刚进祠堂情绪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二少爷附在他耳朵说了几句，大少爷就变得十分生气。” 第一百四十八章水落石出 “睿儿说他让李谚放心，他不在府里这段日子，他日日都会代替李谚来祭奠王夫人。”萧慧茹的脸色看起十分委屈，“睿儿也是一翻好意，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发那样的脾气。” “因为二少爷说了假话，他真正说的是王夫人敌不过府中一妾室，死活该，这才彻底激怒了大少爷。”木挽香一字一句说着，尽量让每个字都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李府所有仆人心里腹诽，平日里看起来十分善良的萧夫人，谁能想到背地里竟然这般阴险歹毒。 萧慧茹脸色变了又变：“你有证据吗？” “萧夫人稍安勿躁，请等我把所有的事情给说完。”相较于萧慧茹的暴躁，木挽香反倒是冷静的多，她浅浅笑了一下，“萧夫人好算计，先是让二少爷故意激怒大少爷，然后借着机会将祖宗牌位给撞到在地上，还将伺祠堂给烧了起来。” 萧慧茹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她冷眼看向木挽香：“我没疯，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您不仅没有疯，而且十分聪明，因为你还让二少爷将王夫人的牌位拿走，如此一来大少爷找不到娘亲的牌位，他就会一直在火海里面找，最后死在里面。”木挽香莞尔一笑，“可惜您百密一疏，竟然没有想到，大少爷会听我一个小小婢女的话。” “哈哈哈……”萧慧茹的笑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她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才渐渐平息下来，“你可以去写话本子了，竟然编出来这么荒唐的故事。” 她转头看向李默：“老爷，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李默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到这番话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冷冷看向木挽香：“你可知道随意指责一个三品官员的夫人是多大的罪责？” “奴婢知道。”木挽香话锋一转，“但我有证据。” 此话一出，大厅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萧慧茹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她仔细回想着计划中的点点滴滴，很完美，一点漏洞都没有。 不可能，一个小丫头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 “拿出来看看。”李默的声音很冷，仿佛隆冬刺骨般的冷，让人莫名感觉害怕。 然而此刻木挽香又不急了，她不仅没有将证据，倒是反过来问李默：“敢问老爷一句话，倘若查到是萧夫人在暗中捣鬼，您会秉公处理吗？” 原来李默一直在中间和稀泥，反倒是李谚遭受了很多委屈，这一次她要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 李默愣了一下，一个小丫头竟敢对视他的眼睛，不仅如此，他当着众人的面讨价，不愧是自家儿子看中的女人，有胆魄！ “倘若你能够拿出确凿的证据，本官一定秉公办理。”此刻他的自称已经变成了本官，就像说明了他的态度一般。 萧慧茹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被赶出李家的不是李谚，是她吗？ 不可能，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她一切都做的十分完美。 “证据就是王夫人的牌位。”木挽香朝萧慧茹伸出手，笑盈盈地说道，“劳烦您将东西给交出来吧！” 阖府上下好似滚烫的油锅当中滴落一滴水，噼里啪啦炸个不停。 李府所有下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私下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毕竟谁在不敢想象一向公正严明的萧夫人会做出那样骇人的事情。 “你胡说。”萧慧茹嘴上这样说，人却外后面退了几步，她瞥了一眼身后的大丫鬟。 大丫鬟偷偷转身要跑，不想大厅外面传来传来一阵哭声：“娘，救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慧茹赶紧转过头去，发现儿子正被一个男人拎着走了进来，随手一抛，仿佛李谚是一个破烂一般，被重重抛在大厅里。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疼得李睿撕心裂肺大叫起来，萧慧茹赶紧冲过去，将孩子搂在身前，红着眼眶问道：“睿儿，你怎么样了？” “刘义，你这是在做什么？”李睿好歹是他的儿子，如今被刘义这般对待，这简直就是当众打他的脸，李默平静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看起来十分恐怕。 刘义恭敬行了一礼：“见过老爷。” 自从被恩人救下之后，就一直守在她身边，更是见证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以前，他看在恩人的面上尊李默一声老爷，实际上心底比谁都要恨这个狠毒的男人。 倘若不是他，恩人也不会死的那样早。 “你到底在做什么？”李默阴沉着脸，他虽然不喜欢李睿，但毕竟是他的儿子，也由不得旁人这样对待。 李谚在心中冷笑，果然李默只是嘴上说说，他最在乎的依然是萧慧茹的儿子。 也好，这一次他就将之前所受到的所有痛苦全部还回去。 “刘大哥，把东西拿出来吧！”木挽香甜甜一笑，她策划一切就是为了这一日。 刘义从拿出一个包袱，小心解开之后，赫然露出一块牌位来，上面写着王芙蓉之灵位。 他指着地上的李睿，冷声说道：“我就是在他的屋子出搜到夫人灵位的。” “萧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默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慧茹彻底慌神了，这个计划本来就天衣无缝，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木挽香从何处得知，更是想不透刘义怎么会找到牌位的。 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认输，只要她不承认，所以人都拿她没有办法。 “他们都在胡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这一切肯定都是李谚安排的，他就是想要将我们给赶出去，老爷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果然是个狠角色，三言两语就调转了风向。 幸亏木挽香提前准备了，要不然真要被她给逃脱了。 “你可记得花生酥的事情？” 萧慧茹脸色铁青，直勾勾望着木挽香。 “我不妨替您回忆一下，当年大少爷买了几块花生酥，二少爷缠着吃了几块，您就说大少爷下毒想要害死二少爷，实际上二少爷不过是花生过敏而已。”木挽香浅浅一笑，“之前您做了那么多事情，还要不要我一件一件替您回忆？” 第一百四十九章暂且不提 萧慧茹整个人差点崩溃了，那么多年之前的事情，这个丫鬟是怎么知道的？ 但想到最后还是由李默做绝对，她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些。 “你带着孩子们先下去吧！”李默摆摆手，语气里透出浓浓的疲惫感。 果然如她所料，萧慧茹得意地看了一眼木挽香，揭穿以前的事情又如何，她依旧能够坐稳李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木挽香耷拉着肩膀，眸光渐渐黯淡下来，她反复研究了萧慧茹这个人。 想要赢萧慧茹唯一的办法就去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木挽香和李谚刚进李府萧慧茹还不够了解他们，这就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一切和她预料的差不多，只是她没有想到萧慧茹这个女人比谁都要疯狂，竟然连烧掉祠堂的事情都可以干出来。 “李老爷，您分明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不责罚萧慧茹？” “因为她是我李府的当家主母。”李默的眼神直接落在阴沉着脸的李谚身上，“儿子，以前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有任何怨气尽管撒在我的身上。” 再进李府，李谚说不出的忐忑，知道听见李默说他是最重要的儿子，心中多少有一丝欢喜。 如今看来，他简直是愚蠢至极，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会被这个男人骗。 “不公平！”木挽香据理力争，“我听说之前一旦李谚犯错，您就毫不留情的责罚，如今萧慧茹犯错陈，您就这样轻而易举放过她，难道您就不怕伤了大少爷的心吗？” 李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此事就到此为止，日后我绝对不会让萧再来寻你的麻烦。”说完，不等他们回话，拂袖而去。 大厅内，忽然想起抽泣声，李谚回头一看，木挽香眼眶红红的，眼泪在里面打转，小模样看起来委屈急了。 李谚乐了，一下将她揽入怀里：“最应该哭的人不是我吗？” “我就是心疼你，竟然摊上了这样没心没肺的爹爹。”木挽香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小声吐槽起来，“比我爹爹还差劲。” 原来他也是有人心疼的，李谚莫名心里暖暖的，他轻轻得揉了揉怀里人的发丝，心里舒坦了许多。 放在以前，李谚估计又要出去闹事了，如今搂着木挽香，他反倒是不那么在乎了。 “对了，王夫人在聚仙楼定下了一桌酒席，说是要给咱们庆功呢！”刘义想起出门王芙伊的交待，立马催促道，“虽然没有将萧慧茹直接赶出去，不过也让大家认识了她的真面目，好歹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没错，咱们就去好好庆祝一下。”李谚附和了一声，搂着怀里的木挽香一同去了聚仙楼。 聚仙楼乃是京城八大酒楼之一，主打徽州菜，平日有不少达官贵人是酒楼的常客，生意更是火爆异常，想要定位置都很是困难。 幸好王芙伊认识聚仙楼的周老板，早早就打了招呼让他留个位置。 听完李发生的事情之后，王芙伊亲自给木挽香倒了一杯酒。 “我原本还不看好你，如今你刚去李府就给萧慧茹送去这么大一个礼，我对你是愈发有信心了。” 木挽香哑然失笑，想不到王芙伊竟然会因为这个原因认可她。 不管如何，她们两个之前关系缓和，最高兴看到这一幕的应该就是李谚了。 “小姨妈，我早就说过香娘比你想象中能干。”李谚喜上眉梢，此刻早就忘记了李府的不高兴，他立刻趁热打铁地说道，“既然如此，我看不如早些将我和香娘的婚事给办了吧！” 出乎意料，王芙伊没有直接拒绝，反倒是寻问木挽香的意见：“你怎么想？” “萧慧茹留在李府始终是一个祸害，我想要将她彻底赶出去之后，在考虑成亲的事宜。”其实木挽香觉得太早成亲也不大好，所以还想着再过一段时日。 王芙伊对木挽香愈发满意了，她有计谋，而且还知礼数，倘若这次真得将萧慧茹给赶出李府，让两人结婚似乎也不错。 “那好，就听你。” 李谚撅着嘴，很不乐意，但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两个女人他都惹不起。 “小混蛋，对不住了。”木三味忽然凑到跟前，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后端起酒杯扬天喝下去。 李谚糊里糊涂跟着喝了一杯，他刚想问老鬼又闯了什么祸，就看见木三味忽然站了起来，朝着众人说道：“我也一把年纪了，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心爱的人，打算就这几天找个吉利的日子把亲事给办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恭喜木三味，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李谚，他心心念念想要成亲，如今倒是让老鬼抢了先，想想都觉得欲哭无泪。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赵三娘，此刻脸颊绯红，如同蒸熟的虾子一般，全佝偻在一起，低着头谁都不敢看。 “三娘，日后我是不是要改口了？”木挽香揶揄了几句。 这下子赵三娘更加害羞了，她抬起头，假装恼了瞪了木挽香一眼：“别闹了，日后你自然还是喊我三娘。” 她拉起木挽香的手，又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唉声叹气的李谚：“实在是对不起你们，我本来想要将亲事往后推一推，但是三郎不愿意。” 木挽香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掌：“我和李谚当年中原轻，迟点倒是无所谓，反正日后总是要成亲的。” 她指了指对面喝得红光满面的木三味：“我爹爹年纪大了，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他自然想要早点成亲。” 听到这话，赵三娘才觉得稍微安心了一些，要不然她总是觉得对不起木挽香和李谚。 “我也没有带上贺礼，不如就将你们现在住得那处小宅院送给你们，作为成亲的礼物吧！”王芙伊望着惊讶的众人，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这个礼物他们应该会很喜欢。 过了很久，木三味才回过神，他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好疼，这就代表刚才没有做梦。 “太好了！” 第一百五十章惨死 得了好处，木三味偏偏不罢休，还不停向李谚炫耀：“未来女婿，你可要替我好好办婚礼，就当积累经验，等到日后你和香娘成亲也可以派上用场……” “你要是在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给扯出来。”李谚嫉妒到了极点，偏偏一点法子都没有。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啊！”平日里刘义没少被李谚欺负，想不到最后竟然是木三味替他报仇了，他更是抓紧机会无情嘲讽。 李谚右手收拢，手心里的酒杯微微晃动，他眸子里正不停散发着戾气。 可惜没有一个人，只会让大伙觉得有趣，更想着逗逗他。 “李谚，你也别着急，搞不好等哪天我姐姐就会喜欢上其他男人呢！”木白说话轻轻柔柔，但说出话却由一把利剑直接往他心窝上面扎。 倘若继续留在包间里面，听着这些人无情的嘲讽，李谚觉得他会疯掉的。 为了大家都好，他决定出去透透气。 伴随着“吱呀”一声，李谚走了出去，木挽香瞪了一眼木三味：“他好歹都是你未来女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我只是高兴而已。”木三味不服气顶了一句，他能够娶媳妇，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木挽香当即沉下了脸来，她压低了嗓音，威胁道：“爹爹，你要是在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三娘不要嫁给你。” 赵三娘赶紧点点头。 这小子轮到木三味着急了，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他赶紧保证：“别啊！我再也不敢了。” “姐姐，李谚没事的。”毕竟是自家爹爹，木白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小家伙，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刚才说什么。”木挽香虽然绷着脸，但语气里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木白赶紧转过头去，不在说话。 “我去看看。”木挽香说了一声，丢下屋子里的众人，径直出了门，一眼就看见依靠在凭栏上面的李谚。 她走近了几步，笑着问道：“生气了？” “是嫉妒。”李谚转过身，直勾勾看着她，好看的眸子里全部都是木挽香，“大水牛，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早日将你娶回家，以免被其他男人惦记。” 木挽香愈发觉得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竟然会被李谚这样深爱，她嘴角微微翘起：“傻子，我们迟早会成亲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我原本也不急，但老鬼都说要成亲了，你让我怎么能不着急。”被木三味刺激了一下，李谚的心情格外焦急。 木挽香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个家伙分别年纪都这么大了，如今倒是连孩童都不如了，竟然连这种事情也要比较一番。 她挑了一下眉，正打算说些宽慰的话，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静了一下，随后是各种刺耳的尖叫声，一时之间让人仿佛置身地狱一般。 木挽香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双眼的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只大掌，牢牢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 “李谚，让我看看。” “不行，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我怕你受不了。”李谚的声音紧绷着，听起来十分严肃，可想而知到底发生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除了怕鬼神，木挽香还真没有什么好怕，她拉下李谚的手，低头望去，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楼下大厅里面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倒着，瓷片、菜肴随意散落在地上，一个男人直挺挺趴在地上，血还从她腹部不停往外面流了出来，一双眼睛凸在外面，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看了这么多具尸体，木挽香还是觉得很恐怖，她不停往外干呕着。 “让你别看偏偏不听话，这次吃亏了吧！”李谚一边说一边帮她顺着后背，语气里面充满了心疼和无奈。 “都不准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色官袍的男人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手下，“去把聚仙楼的老板叫出来。” 李谚听着这声音十分熟悉，低头一看，果然是崔霖那只老狐狸。 不对啊！ 他可是堂堂四品官员，按照常理来说不可能一下子就出现啊！ 李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将木挽香交给赵三娘，然后立刻下了楼。 见到李谚，崔霖倒是很诧异：“你怎么回京城了？” “我想回就回，要你管。”李谚白了他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霖瞅了一眼闹哄哄的人群，他压低了嗓音：“待会儿出去和你说。” 这一次李谚没有胡搅蛮缠，而是顺从的点点头。 周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人，笑起来双眼弯弯，加上微微发福的身子，活脱脱一副弥勒佛的样子。 “这是你们店里的人吗？”崔霖指着地上惨死的男人，直截了当地问道。 周老板小心翼翼往前面走了一步，快速看了一眼，当即傻了眼。 “怎么了？”崔霖追问道。 “这是我们店里的大厨徐江，他刚才还在后厨忙着烧菜，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周老板感觉天都要塌了，聚仙楼之所以有今日这般名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徐江，他的厨艺十分有名气，引来无数达官贵人品尝，如今他死了，恐怕聚仙楼的生意要少许多。 崔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喃喃道：“果然又是厨子。” 李谚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他赶紧追问道：“快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霖让手下去打探徐江家里的情况，然后带着李谚出了酒楼，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将近来京城发生的诡异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京城八大酒楼的主厨死了五个，加上今日死的徐江，拢共还剩下两个了。” 李谚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竟然全部都杀厨子？” 崔霖摇摇头：“自从第一个厨子死的时候，我就开始接手了这件事情案子，也仔细查了他们的背景，压根就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连李谚都感觉到不正常，又听他说道：“我想着聚仙楼会出事，于是提前在此处埋伏，竟然连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 第一百五十一章厉鬼 “不是人杀的，难道还会是鬼吗？”李谚从未听见鬼可以杀人了，所以他坚信一切都是人为，只是没有发现其中的奥妙罢了。 崔霖摇摇头：“你错了，鬼魂一般是不可以杀人，但是经过一些特殊的手段，他们是可以做到了。” 这一切超出了李谚以前的认知：“你告诉我这到底要怎么做？” “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我手底下有一个很厉害的道士，他比我知道的更多，明日你来我府上，让他慢慢说给你听。”崔霖瞅了一眼闹哄哄的聚仙楼，“我要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了，记得明日一定要来。” 再三嘱咐之后，崔霖才重新回到聚仙楼去了。 等到木挽香一行人出来时，李谚依旧傻站在原地，要不是听见木挽香叫他，估计还会就这样站下去。 原来王芙伊打算让李谚回王府，但木挽香坚持要回李府，说是那么还有许多秘密。 没办法，王芙伊最后只能同意了，还让自家马车将两个人给送了回去。 回到小院之后，木挽香打了一盆水，招呼李谚擦脸，但他盘腿坐在榻上，看起来呆呆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方才听崔霖说厉鬼是可以杀人的。”接过帕子，李谚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就丢到盆里，“香娘，你说崔霖是不是在骗我？” 脱下绣鞋，木挽香也爬了小榻，她托着下颌仔细司若片刻，然后回道：“我觉得崔大人没那个必要，他虽然爱开玩笑，但是办事情还是十分靠谱的。” 虽然不喜欢崔狐狸，但李谚也承认他还算得上是个可靠的人。 木挽香打了一个哈切，拉了拉被褥：“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找崔大人，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两人紧挨着睡在一处，不过是各自盖了一床被褥，淡淡的沉香味让李谚再也没办法思考，他也跟着躺下，大掌很不老实地搭在木挽香的肩膀上。 感受到压力的木挽香立马睁开眼睛，狠狠瞪着他：“你想要做什么？” “香娘，你身上好香。”李谚往前凑了凑，“我想要亲你。” “休想。”木挽香直接钻进被窝里，她有些后悔和李谚睡一床了，不过京城的鬼魂比武东府要多许多，倘若没有人陪着，她根本就不敢睡觉。 “香娘，我想娘亲了。”被褥外面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听起来十分可怜。 这家伙肯定是装的，木挽香也猜到了，但是她就是不忍心。 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刚想说什么，嘴唇处微微一凉，一道身影压了上来。 气得木挽香想要骂人，她张开嘴的瞬间就后悔了，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趁着空隙长驱直入，直接撬开她的贝齿，肆意扫荡起来。 起初木挽香还想要抵抗，但渐渐地，她浑身发软，没有一起力气，只好任由那个家伙的攫取。 李谚本来只是想要一个吻，但身下的小女人实在是太甜了，他忍不住不断加深了这个吻，大掌情不自禁抚上她的细腰。 “咳咳咳”千钧一发之际，屋子里面传来一道咳嗦声，吓得木挽香赶紧一把推开李谚。 李谚没提防，直接骨碌一下滚到地砖上，发生一声惨烈的叫声。 “哎呦喂”他边揉着腰，边狠狠等着在屋子里飘来飘去的鲁乙：“鲁大夫，你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怎么还不会阴间投胎啊？” “臭小子，你是巴不得我早离开，以免坏了你的好事，对吗？”鲁乙冷哼一声，瞅了一眼榻上羞红脸的木挽香，“香娘，老木说了，没成亲之前，千万不要失身啊！” 原来木三味不放心李谚这个臭小子，加上他也知道鲁乙鬼魂的存在，所以就拜托鲁乙看着这两个人。 李谚骂骂咧咧爬了起来，刚想把鲁乙给赶出去，就听见他威胁道：“你要是敢让我出去，我就将刚才的事情通通告诉老木，这样以来，你就别想要娶香娘了。” 脚步忽然一滞，李谚没了法子，木三味最是喜欢胡搅蛮缠，倘若真知道他对木挽香动手动脚，即便搅黄不了两人的亲事，也会耽搁时间。 “鲁大夫，明日我给你煮菜吃你先下去休息，好不好？”木挽香声音十分温柔，仿佛在哄孩子一般。 别说，酒对于鲁乙还真是最有效果的，他立刻应了下来，等快要飘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回头嘱咐了一句：“记住，千万不要被这小子的花言巧语给蛊惑了。” “鲁大夫，你放心了，我绝对不会吃亏的。”木挽香目送鲁乙飘出去之后，然后朝地上的李谚招招手，“你上来。” 李谚看直了眼睛，立马兴致勃勃爬了上去，就听见木挽香娇滴滴地问道：“你想亲我吗？” “轰隆”一声巨响，李谚的脑子仿佛火山爆发一般，热气直冲天灵盖，他点头如同捣蒜一般，就怕木挽香没有看见。 忽然一只葱白的手指勾住他的下颌，一点点滑过他的喉结，最后落在他的胸口，不停划着圈圈。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李谚怕他被憋坏的，他一把捉住木挽香的小手，旋即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愈发火热，烫得李谚的眼睛都红了，忽然舌尖传来一阵剧痛，他慌忙松开口，浓烈的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 木挽香擦了擦嘴角，朝他坏坏一笑：“看来那本春宫图还是挺有效果的。” 春宫图？ 李谚听着很是熟悉，忽然想起在翠花楼时的那一幕，他又好气又好笑：“快点交出来，以后不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你不喜欢吗？”木挽香反问道。 哪里会不喜欢，就是太喜欢了，李谚怕控制不住伤害了木挽香，他叹了口气：“香娘，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根本经受不起一点撩拨，日后别这样做了。” 想起刚刚两个吻，木挽香脸倏地一下又红了，仿佛能够滴出血液一般，她盖上被褥轻轻“嗯”了一声。 李谚笑着摇摇头，搂着她满足地合上眼睛。 第一百五十二章滚 次日一大早，李谚就领着木挽香一同去了崔府。 许是崔霖提前打个招呼，仆人看见他们来了之后，直接领着去了院子一处僻静的居室。 屋子前面有一处滴漏，此刻刚卯时，还带着一丝寒气。 仆人推开门之后，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木挽香从来都没有闻过。 “少爷，李少爷来了。” 屋子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了。”随后，崔霖从内室缓步走了出来，仆人即刻退了下去，还没有忘记将门给带上。 坐定之后，崔霖给两人倒了一杯茶，一道白影闪过，屋子里又多了一位耄耋老者，他满头白发，手执拂尘，一袭白袍，瞧着倒还真像仙人一般。 “这是玄一道长，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道长，厉鬼真得可以伤害人吗？”李谚依旧不敢相信，他看见过无数鬼魂，却从来没有被他们伤害过。 玄一不答反问：“你觉得厉鬼和鬼魂是一样的东西吗？” 这李谚倒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仔细思索片刻，再想想之前的事情，然后回道：“我之前也见过有一些心怀恶意的鬼魂，这或许就是人们口中的厉鬼，但是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你错了，那些还是鬼魂。”玄一继续解释道，“人死之后会变成鬼魂，鬼魂心中有恶念或者善意，但是他们永远无法伤害人。只有经过术士特殊的驯养，魂魄才会变成厉鬼，为人所驱使，作为代价，那些厉鬼将会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他这样说，李谚似乎听懂了一些：“若是世间真有那样的厉鬼，那恐怕就不得太平了。” “厉鬼不死不灭，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掉驱使他的术士，因而这点都是不用担心。”玄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纸念念有词，然后滑过自己的双眸，又给崔霖扫了一下，然后朝着暗处喊道，“灵儿，出来吧！” 话音未落，角落里走出来长得跟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瞧着十分乖巧可人。 “这是厉鬼？”李谚忍不住出声寻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上。”玄一一声令下，小姑娘一个快步，直接将李谚抡倒在地上，痛得他嗷嗷直叫唤。 木挽香赶紧将他扶起来，关切地问道：“问吗？” “不妨事。”李谚扶着腰做了起来，他直勾勾看着那个小姑娘，心中是说不出的惊恐，倘若不是她手下留情，估计他早就死掉了，“好了，我相信你们说的话，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崔霖沉声道：“八大酒楼死的六个厨子都过于凄惨，而且也查不到人类所为，所以我才会怀疑是厉害。本来想要让玄一师父出手，但是他没有阴阳眼，找起来也十分不方便，正好你们来了。” 李谚忽然伸出五根手指头，朝着他晃了晃。 崔霖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你家里那么有钱，该不会还想着让我给你付工钱吧！” “破一件案子五百两。”李谚语气很坚定，崔霖拉长了脸，他一脸俸禄不过一万两，倘若每次都给这家伙五百两，那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破产了。 最后还是木挽香发了话：“别胡闹了，咱们还是快点去查出背后的凶手吧！” 因着死的都是厨子，算起来也是木挽香的同行，所以她想要快点帮着找出背后的凶手。 木挽香都发话，李谚自然也不敢在继续闹下去。 崔霖总算松了口气，对于这个发小，他一直没法子，如今有了木姑娘管着，倒是比以前简单多了。 他整理一下思绪，将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说了一遍：“福居楼的詹一刀逃走了，如今还剩下香山楼的容云鹤，咱们先去他哪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原本李谚很抵触查案这件事情，如今他倒是愈发感兴趣，尤其在破案的那一瞬间，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香山楼以川菜轰动京城，许多喜爱食辣的食客纷至沓来，生意一直很好，甚至长公主都曾经来过。 其中还有一部分食客是冲着香山楼的厨子容云鹤来的，他做的一手火辣的川菜，长得却如同冰山公子一般，容貌风流倜傥，很是招女人的喜欢。 “将容云鹤叫出来。”崔霖双手附在身后，盯着香山楼的老板杨润。 杨老板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一身灰色长袍，看起来十分低调。 “崔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他刚才出去买食材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崔霖拉开一张太椅子，径直坐了下去，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上茶水。” 杨润瞥了一眼店铺前提刀的几个侍卫，凶神恶煞地杵在那里，即便是有人想要近来吃饭，估计也会被他们这些人给吓跑了。 看来今日不将容云鹤请下来，生意是别想做了，他随手招来一个伙计，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笑盈盈去泡了一壶茶，亲自给崔霖几个人给倒上。 “诸位大人，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尝尝味道如何？” 崔霖端起茶盏浅浅呷了一口，不说话。 李谚不大爱喝茶，因而没有动。 倒是木挽香多喝了几口，这里不愧是京城，天子脚下住的地方，连着茶水都比武东府里要好上许多。 一壶茶水喝完，传说中容云鹤才姗姗来迟，他一身青色长袍，玉冠束发，丰神俊朗，瞧着十分好看。 连木挽香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样的男人做厨子，想必做出来的菜肴必定秀色可餐吧！ “我吃醋了。”耳朵忽然传来一道嘀咕声，木挽香赶紧收回眼神，轻轻咳了几声，讨好的拉了一下李谚。 李谚冷哼一声，惩罚似的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 两人正在闹别扭时，崔霖直接开口说道：“容云鹤，我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下一个很有可能死的就是你。” “我这个人向来不老实，要是吃饭我欢迎，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劝你们还是快点走。”容云鹤也是相当不客气，丝毫不把这位朝廷四品官员放在眼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麻婆豆腐 此刻的香山楼寒冷刺骨，让人仿佛坠入冰窖一般。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望向那位年轻的大官，小心等待他的怒火。 过了很久，崔霖脸上露出灿然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一般，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木挽香，换做其他人被挑衅早就爆发了，更何况这一位还是堂堂四品官员呢！ 李谚倒是觉得十分正常，崔霖向来以冷静见长，哪怕是泰山崩顶，他估计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容云鹤，你是不是很擅长做川菜？” “呵呵。”容云鹤笑他太愚蠢，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敢不敢比试？”崔霖继续追问道。 容云鹤只当这位大人是被案子给逼疯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转身就要走，谁知被几个侍卫给拦住了。 “你要是赢了，日后我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要是我赢了，问什么你就要如实回答。” 崔霖提出的条件太过于诱人，以致于容云鹤都没有办法拒绝。 “那就不要怪我欺负大人了。”对于这种不自量力的人，容云鹤没打算手下留情。 崔霖瞅了一眼身后的木挽香：“木姑娘，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木挽香哑然，她原本还在看热闹，更是觉得好奇，崔霖到底会做什么菜肴，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她上去是而已。 李谚也察觉到了，狠狠瞪了崔霖一眼，不过也只如此了。 容云鹤上下打量木挽香一眼：“你是厨子？”语气里面充满了不屑，听起来很是嚣张。 一瞬间就点燃了木挽香的怒火，她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忍不了这个。 “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今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容云鹤瞟了一眼杨润：“老板，去准备一下。” 不大尊敬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命令，仿佛他才是这香山楼的老板。 似乎早就习惯他这样，杨润并没有太多表情，而是转身乖乖去准备去了。 不多时，香山楼后厨两张灶台前面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食材，木挽香和容云鹤分别站在一边。 容云鹤瞅了一眼木挽香身旁的食材，不禁失笑：“你竟然想要一盘破豆腐打败我？” “麻婆豆腐可以四川的名菜，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木挽香反唇相讥，“这可是十分考验功力的一道菜肴，难道你不会做？” “麻婆豆腐川菜里面最基本的菜肴，我本来还想做一些特殊的菜肴让诸位长长眼睛，既然你都提出了，那咱们就以麻婆豆腐一较高下吧！”容云鹤最骄傲的就是厨艺，他才不相信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厨娘可以打败他。 在后厨的几个人算起来都是老饕了，他们自然明白麻婆豆腐做法虽然很简单，但是想要做好这道菜肴又是十分困难。 灶台之上，两个人同时给豆腐切成小方块，随后切一些配料。 容云鹤还时不时偷瞟木挽香几眼，他发现这个厨娘多少还是有一些真才实学的，切菜、炒菜、掂锅都有板有眼，丝毫不输给男厨子。 看到这里，容云鹤再也不敢大意，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注于自己的菜肴。 片刻之后，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豆腐被端了上来，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 乍一看，两盘菜肴竟然一模一样，谁都分不出来。 其中最惊讶的要属杨润了，他之所以忍受这么久，那是因为容云鹤的好厨艺无人能比。 他也曾经私下找了不少川菜的厨子，但就是没有办法做出容云鹤做的那种味道。 杨润迫不及待夹了一块豆腐，软嫩香辣，甚至连味道都相差无几，他脸上闪过一丝红光。 崔霖也分别尝了两个人做的麻婆豆腐，不得不说，味道都很是不错，竟然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李谚尝过之后，直接喊道：“我觉得香娘做的最好吃。” 大伙在知道他和木挽香的关系，自然也就没当回事。 “容云鹤，我相信你作为厨子应当拥有最基本的品行，不如咱们两个互相尝尝对方的菜肴，然后做出生最后的结果，如何？”作为一个厨子，在菜肴面前是不能撒谎，木挽香一直秉持这个信念。 容云鹤也有当厨子的骄傲，当即应了下来，他拿起瓷勺子舀了一小口木挽香做的豆腐。 入口的瞬间，直接滑了进去，牙齿碰触之间，肉香四溢，还带着豆瓣酱的咸香，一切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不得不说这是一盘无懈可击的麻婆豆腐。 “好吃吗？”木挽香放下勺子，扭头寻问容云鹤。 李谚无奈地耸耸肩膀，这个容云鹤如此嚣张，他怎么会公正判断呢？ “我输了，你做的麻婆豆腐，无论是从火候，或者是调味方面全部都比我好。”虽然很不甘心，但容云鹤还是低头认输了，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依照我的经验，想要做好这么一道麻婆豆腐，必然需要多年的经验，看你年纪轻轻，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叫我做菜的师父曾经说过，厨艺是最偷不得懒的东西，你越是勤快，做出来的菜肴就愈发好吃。我天资平庸，想要做好一道菜肴只能靠着最笨的方法，一遍一遍反复去做，直到把味道给做出来了。”木挽香在前世时，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扑在学习厨艺上面，这才有了后面的成就。 此时此刻，容云鹤才感受到木挽香是一个真正的厨子，他更是输的心甘情愿。 “容大厨，我现在可以问你问题了吧？”崔霖满脸揶揄，自从他品尝过木挽香做的菜肴之后，一直十分挂念，偶然也来这八大酒楼吃过菜肴，但他一直觉得这几个厨子都不如木挽香，所以才会提出刚才那样的意见。 容云鹤幽幽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崔霖：“我容某人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你，那就不会反悔。” 看着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杨润赶紧领着她们去了二楼雅间，还特地招呼伙领着几个侍卫去后喝点茶水。 第一百五十四章往事 雅间内，几人落座，杨润让人端来茶水和糕点之后，他本来想要出去时，被容云鹤给叫住了。 “老板，您也留下来听一听吧！” 杨润很是惊讶，想不到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容云鹤竟然会留下他，不过也好，他正想听一听呢！ 容云鹤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说道：“八大酒楼里面的厨子其实都认识，而且都是拜了同一个师父。”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哗然，想知道这八个厨子分别代表一方菜系，平日里更是争得你死我活，见面更是没有一句好话，如今听说他们不仅认识，还是师兄弟，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们如同仇敌一般，而且整个京城都没有人知道你们是师兄弟？”崔霖也很是惊讶，因为他派人将厨子们的详细资料全部查了一遍，丝毫没有证据显示他们是拜了同一个师父。 “我师父是凌红叶，他原本是北国的御厨，因为犯了事情就逃到这里，暗中收养我们八个人，并且还教导了我们厨艺，且不准将他的事情说出去。”容云鹤提及往事，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伤感，“那时候才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师父为了不让我们日后在厨艺上争高下，于是分别教授了一样菜系，如此以来就不会有争斗了。” 京城八大厨子都有各自拿手菜肴，因为不是同一菜系，所以也很少有冲突。 “那为何他们会死？”崔霖问道。 思忖片刻，容云鹤喃喃道：“或许就是因为那样东西。” 崔霖立刻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据说我师父有一本菜谱，当中记录了各种菜肴，那是世间厨子人人都想要拥有的宝物，或许他们以为我们这些徒弟手里有这本菜谱，所以才会逼问咱们把！”容云鹤叹了口气，“虽然我们平日谁都看不惯谁，但毕竟都是师兄弟，如今看着他们死了，我也是十分难过的。” 李谚忽然站了出来：“如今那本菜谱在何处？” “我不知道，多年前，师父病重，他将我们叫到一起，千叮万嘱我们几个一定要守望相助，不能互相残杀，当时并没有将菜肴交给咱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容云鹤神色坦荡，看起来并不像撒谎。 一本菜谱引得这么多的命案，李谚想不明白。 崔霖也是，他只好寻问同样是厨子的木挽香：“木姑娘，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凌家菜谱是属于凌红叶的辉煌，即使夺走了，那样只能做凌红叶第二，这样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我绝对不去做那样的傻事。”木挽香看了许多菜谱，但她从来不盲目依赖任何一本菜谱，“厨艺的趣味就是尝试将不同的食材组合在一起，做出不同的菜肴，我可不想失去这种乐趣。” 容云鹤反驳道：“但是菜谱是总结了前人的经验，避免你在做菜的时候犯错啊！”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倘若凶手真是为了菜谱去杀人，他就是将菜谱看的太重了，所以我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木挽香挑眉一笑，“我不是说菜谱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毕竟一个好厨子想要最好一道菜肴，还是要自己。” 听完这话，容云鹤忽然陷入了沉思，似乎感悟到什么。 良久，崔霖忽然说道：“既然这件事情和凌红叶有关系，那你就带着我们去看看他的故居。” 容云鹤没有立刻回答，半晌，他抬起头，眸中满是悲伤：“因着背叛了师父临终前的嘱咐，所以我好久没有回凌家了，更是觉得没有脸去。我可以将师父家的地址写下来，但是不能陪着你们去了。” 这一次崔霖也没有强求，等容云鹤写好地址之后，几个人就出了香山楼。 前脚刚出门，崔霖就迫不及地问李谚：“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没有，那个容云鹤身边很干净，一只鬼魂都没有。”李谚想着要是容云鹤杀的人，那些鬼魂自然会围绕在他的身边，很可惜，竟然什么都没看见。 “是吗？”崔霖很失望，本来以为这案子会有突破口了，但是如又回到原点。 就在这个时候，木挽香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容云鹤做的拿到麻婆豆腐有问题？” “没有，味道倒是挺不错的。”崔霖感叹道，“容云鹤并不是浪得虚名啊！” 李谚也摇摇了头，他虽然喜欢吃，但是味觉还真没有那么灵敏。 看来只有靠自己了，木挽香陷入了沉思了，虽然她也觉得很好吃，但那种味道就是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京城西南角，因着远离中间的朱雀大街，所以靠角落的几个坊市人烟稀少，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往，不少住宅都已经荒废。 根据容云鹤提供的地址，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处三进的院落，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应答。 乌门上面的黑漆已经剥落，一块一块的，看起来十分难看，李谚伸手轻轻一推，伴随着“嘎吱”一声响，老旧的院门缓缓被推开，露出一丝缝隙。 李谚谨慎得看了几眼，确定没事之后才率先走了进去，崔霖和木挽香也跟了进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落叶积了厚厚一层，屋檐下挂着厚厚的蜘蛛网，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正在忙着啃咬捕获的飞虫。 一看就知道，这个院子显然是荒废了许久了。 崔霖和李谚进屋里面查探，木挽香被留在外面，她思来想去，转身去了一处，那就是后厨。 倘若容云鹤没有撒谎，那后厨就是最后的证明。 找了一会儿，木挽香就发现了凌家的后厨，比起普通人家要大许多，几乎和香山楼的后厨一般大小。 如此看来这个地方确实适合学习厨艺，她小心翼翼查看了后厨里面的摆设，几口大锅以及菜墩上面都堆满了灰尘。 由此看来几个徒弟应该都没有回来过，木挽香陷入了沉思，倘若真如容云鹤说的那样师徒情深，多少也应该回来祭奠一番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红烧草鱼 崔霖和李谚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眼看天色不早了，三个就此别过。 李谚和木挽香正打算回李府是时，正巧撞上了去寻他们的刘义，说是今日木三味特地下厨做了好菜，让两个人回去吃饭。 相较于李府，李谚自然更乐意去陪老鬼吃饭，二话没说，掉头就往木家的走去。 不得不说，王芙伊这次出手十分阔绰，给木三味的宅子临近西市，周边勾栏酒肆十分热闹，因而此处的宅子也是寸土寸金。 之前买来也是打算做生意，没想到最后还是便宜了木三味。 木三味好歹在京城待了几年，自然也就了解这处宅子的价值，心中对于王芙伊那点怨恨也就没了，今日还特地邀请了她过来吃饭。 “王夫人，这些鱼都是我今儿在芙蓉江里面钓起来的，您尝尝。” 王芙伊有些后悔，听说木家有吃的，本来以为是木挽香下厨，于是乐颠颠赶了过来，结果听说是木三味做的，立刻没有胃口了。 来都来了，总不好一块都不尝，她勉强夹了一块草鱼，外皮焦黄酥脆，鱼肉鲜嫩香滑，微微的辣味刺激着食欲，更难得是竟然一点腥味都没有。 王芙伊瞧着那盘最是家常不过的红烧草鱼，她又忍不住夹了一块，味道真是不错。 不得不说，这木家父女两个的厨艺都很是不错。 “尝尝我做的鲫鱼豆腐汤。”鲁乙嚷嚷着要吃这道菜肴，木三味特地准备好了食材，等着木挽香回来做，当奶白色冒着热气的鱼汤端上桌子时，立马吸引了所有人和鬼的目光。 木挽香准备了两只空碗筷，特地留给馒头和鲁乙。 李谚则是一马当先盛了一碗，忽然听见一道轻咳声，又看了看王芙伊，他立刻将鱼汤端给了她。 王芙伊很满意，外甥倒是愈发体贴，这要是放在以前，这家伙估计哪里会懂这么多，八成端起来就喝了。 她拿起木勺子舀了一块嫩豆腐，微微晃动间，连着豆腐都跟着颤动起来，嫩豆腐顺畅地滑入喉咙，吃起来无比鲜香。 王芙伊舀了一勺子鱼汤，醇香奶白，喝下去的瞬间感觉四肢百骸无比舒爽，她迫不及待尝了一小块鱼肉，筷子轻轻一碰，鱼皮分成两半，露出里面白色的鱼肉。 王芙伊很小心夹起来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那感觉就像踩在云朵上，飘飘然，实在是太好吃了。 “姨妈，好吃吗？”李谚已经喝了两大碗鱼汤，他看见王芙伊面前的碗都空了，顺口问了一句。 王芙伊这才回过神，同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是说好吃，李谚就会以为她松口；如果回不好吃，他们会不会不给她吃了。 就在犹豫的空隙，木三味将最后一碗全部倒给了鲁乙，虽然看不见他，但是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 两人一见如故，在木家那段时日更是以酒建立了深厚的情义。 “老家伙，你多吃一点，日后想要吃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好让香娘给你准备的。” 鲁乙很是感动，生前他大半辈子都想着治病救人，如今死了依旧还惦记着救人，所以鬼魂才一直没有散去，而是跟着木挽香他们来了京城。 原来他就是这样以为的，如今他倒是觉得或许不是这样。 他虽然医术高超，但一辈子未成亲，孤苦了大半辈子，如今遇上木家几个人觉得很是温暖，这应该才是他一直舍不得离开的原因。 另一边王芙伊差点直接将木三味给吞了下去，好不容易遇上对胃口的菜肴，这家伙竟然全部给了别人。 酒足饭饱，李谚亲自将王芙伊送上了轿子，两人说了一些话，放下轿帘之际，他忽然里面传来一道声音：“木家父女的厨艺很不错。” 李谚笑了笑，他家的这位姨妈还真是傲娇啊！ “姨妈，您放心好了，日后我会让他们多做一些菜肴的。” 轿子里王芙伊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才示意轿夫离开。 等到轿子离开之后，木挽香钻了出来：“我看她方才拉长了脸，是不是生气了？” 李谚一把将木挽香搂入怀中，扑鼻的酒味让木挽香往一边躲了躲。 “别动。”被酒浸润过的嗓音带着一种特有的沙哑，让人莫名沉醉其中，“姨妈说喜欢你和老鬼做的菜肴。” 木挽香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没人不喜欢我做的菜肴。” “也是，或许当初我就是喜欢你做的菜肴，才想着逗你玩的吧！”李谚捧着她的脸颊，仿佛捧着什么珍宝一样很是小心翼翼，“谢谢你。” 木挽香蹙眉：“我有没做什么，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谢谢你让我爱上你；谢谢你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共度余生。”李谚脸上罕见的真诚，在皎洁的月光笼罩下带着一丝淡淡的光芒，看得木挽香的心漏跳了几下。 “小混蛋，谢谢你，今日饭钱一共五十两，请结账。”木三味倚在门框上，伸出一只手，脸上满是揶揄的表情。 木挽香赶紧推开李谚，娇嗔了一声：“爹爹，你怎么在这。” 没提防的李谚被推开之后，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狠狠瞪了一眼木三味，这个死老鬼总是想着坏了他的好事。 木三味双手怀抱胸前，哼笑道：“我要是再迟点，估计你们两个就亲在一起去了。” “胡说八道。”木挽香红着脸，低着头走了进去。 李谚一把搂住木三味：“老鬼，你日后要是继续搅合我的好事，我就天天蹲在屋顶，看着你和三娘。” 他说话的语气贱贱的，仿佛当初那个李谚又回来了。 木三味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就像一条疯狗似的，暂时还不要惹为妙。 他干咳了几声，扯下李谚的手：“走，咱们进去喝酒吧！” 望着他慌乱的背影，李谚嘴角勾起一道得意的笑容，死老鬼想要和他都斗，做梦！ 等走进院子里，刘义不知道从何处搬来几坛子酒，他吆喝着李谚赶紧坐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女儿 酒过三巡，最先喝趴下的是木三味，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木挽香和赵三娘本来还想要将他抬进屋子里睡，但这家伙一直抱着酒坛子不撒手，没办法，也只能任由他去了，两人先回了屋子歇息。 “对了，案子查得如何？”白日刘义领着孙艳艳去看名医，所以没能跟着去。 “京城八大酒楼的厨子全部拜了北国一个叫做凌红叶的男人为师父，根据容云鹤说，凌红叶写了一本凌家菜谱，许多厨子都想要得到这本菜谱，所以才会杀人。”李谚不太相信容云鹤，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在隐瞒什么。 刘义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喃喃道：“北国离着咱们这里有几千里，倘若想要调查凌红叶的身份，恐怕有些困难了。” 这也是李谚最担心的地方，如今他们所有知道的信息全部都是出自容云鹤之口，这样就无法保证真实性了。 “去什么北国……老凌头我最熟。”木三味挥着手，流着口水大声喊道，“我们两个还经常在一起喝酒呢！” 随着一个响亮的酒嗝，木三味再次沉睡过去。 李谚和刘义对视一眼，两人当即有了主意。 其实他们早就注意到木三味身份不同一般，于是私下去打探了一番，但也是查到木三味当年是个很有名的厨子，甚至曾经在皇宫里面当过御厨，不知为何忽然人间蒸发一般，之后就没有人见过了。 当李谚知道这个消息时也十分惊讶，想不到那个无耻的老鬼竟然还当过御厨，不过后面也就释然了，倘若老鬼不是御厨，木挽香的厨艺也不会那么好。 李谚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问道：“凌红叶是不是有八个徒弟啊？” “呸，是九个。”木三味气鼓鼓地说道，“凌老头还总是炫耀，说他的徒弟有多厉害，结果都比不上我的闺女。” 想到这里，他忽然嘿嘿傻笑起来。 “是哪几个呢？”李谚继续问道。 原本还醉醺醺的木三味忽然变得警觉起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好奇呗！”李谚之所以没说出真相，是因为木三味特别小心隐瞒着过往，倘若想要在他清醒的时候套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木三味摆摆手：“不能……说。”他醉的舌头都已经打结了，连着说话都不清楚了，还守着当年的事情。 刘义小心试探道：“你只要说了，我就给银子。” 平日里这家伙最喜欢钱，他估摸着木三味要心动。 很可惜，木三味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义看向李谚，一脸挫败感，想不到连对付一个喝醉的老头都没法子。 连最爱的钱都不要，李谚也是没招了，他把心一横，又倒了一杯酒递到木三味嘴边：“来，喝酒。” 木三味立刻张开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别再给他喝了，要是出事怎么办？”刘义偷瞄了一眼屋子，幸好还没有被发现。 “没事，老鬼平日身体好。”李谚又喂了一大碗，眼看差不多，又说了一句，“老鬼，你是不是不知道凌红叶的徒弟啊！” “胡……说。”木三味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来气，“我全部都知道，你听着啊！徐江，容云鹤，詹一刀，龙恒，李刚，周子杰，刘明，康眼，文飞。” 没错，老鬼很清楚说出了八家酒楼的厨子名字，容云鹤没有提到那个人就是文飞。 “轰隆”一声巨响，木三味瘫倒在地上，口里还不停地说道：“我还能喝，让我喝。” 刘义瞅了一眼李谚：“要是被香娘知道了，咱们就要倒大霉了。” “迟了。”木挽香黑色脸，端着一只粗瓷碗走了过来，李谚刚想解释，就听见她大声说道，“先把我爹扶起来。” 李谚和刘义赶紧将刘义扶起来，在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木挽香将粗瓷碗对准木三味狠狠灌了几口，木三味的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 见状，李谚刚刚松了一口气，木挽香从袖子里掏出是一个小瓷瓶丢给他：“以后想要套话就用这个东西，鲁大夫说这个挺好用的。” “好嘞！”李谚利落将小瓷瓶收好。 不愧是亲闺女，下手比谁都要狠，刘义同情地看了看醉醺醺的木三味，他更是下定决心，以后千万不要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次日木三味酒醒之后，喉咙头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他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嘴边多了一碗醒酒汤：“爹爹，喝点。” 看着木挽香担心的眼神，他甚是欣慰，果然还是女儿最贴心，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大口，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凌红叶除了九个徒弟，还有什么亲人？”话音刚落，木三味噗呲一下，将刚刚吞进去的醒酒汤全部给吐了出来，好死不死，偏偏全部吐到了木挽香的脸上，他慌忙去擦，被拦住了，“你要是老实说出凌红叶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 木挽香才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擦着脸颊。 木三味犹豫了一下，在看看自家闺女那张想要杀人的脸，他咬咬牙，说道：“老凌头还有一个女人叫做凌雪，他很是宠爱这个小丫头，总是说着要将世间最好的东西全部给她。” “什么是世间最好的东西？”木挽香继续追问道。 木三味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面充满了沧桑：“老凌写了一本菜谱，交给了她的女儿，就是想要她继承凌家菜肴。当年我在京城犯事了，最后见到她的时候，也就是在凌雪的生辰宴上。老凌亲自给凌雪做了一份长寿面，说是希望她长长久久活着，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大清楚了。” 木挽香记得她很小就跟着木三味流浪了，算算时间，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鬼，你觉得他们几个徒弟会因为菜谱自相残杀吗？”李谚不知何时也进了屋，要说还是木挽香厉害，三言两语就问出了这么多事情。 “这个好说，小时候我瞧着他们几个都很不错，尤其是那个叫做文飞的小子，做菜的天赋很高，比起香娘都要更胜一筹。”也正是因为如此，凌红叶经常在木三味面前炫耀，惹得他很是不痛快。 第一百五十七章线索断了 李谚将得知的消息交给崔霖，还真查到自从凌红叶死了之后，凌雪就一直住在归义坊的一处尼姑庵里。 因着崔霖的身份太过于惹眼，因而还是让李谚带着木挽香去了。 归义坊内有好几间尼姑庵，因着有不少皇族女子在此处皈依，所以香火十分鼎盛，四处百姓更是在街道偷偷兜售黄纸香烛之类的物件。 李谚按照地址寻到了凌雪落塌的那处尼姑庵，黑白墙院半面爬满了翠绿的地锦。 说明来意之后，小尼姑领着他们去见了庵主，庵主静慧着一袭灰色长袍，脸色白净，双手合十，瞧着十分面善。 “诸位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坐定之后，小尼姑端来茶水，静慧示意两人喝茶。 李谚不大爱喝苦涩的东西，也就没有动茶碗。 木挽香倒是爱喝茶，刚尝过一口，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 “不好喝吗？”鲁乙忍不住问。 不是不好喝，是实在太好喝了，这茶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喝下去之后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回甘。 木挽香想不明白，一个小小尼姑庵竟然有如此名贵的茶叶，这到底什么地方？ “静慧师父，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个叫做凌雪的女子？”李谚问。 放下茶盏，静慧沉声回道：“没错，多年前凌雪曾经在此处住过一段时日，但是后来她说有事情要出去一趟，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具体是哪一年走的？”李谚追问道。 思索片刻，静慧才回了一句：“应该是四年前，她看起来很高兴，我问过她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不肯说。” “那她在这里时，有没有人过来探望过？”李谚仔细盯着静慧，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有，有几个男人经过来看她，说是她的师兄，他们对凌雪很好，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静慧想是了想，然后才说道，“但是凌雪好像不待见他们几个，尝尝将他们送来的东西给扔了出去。” 木挽香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容云鹤为何要隐瞒呢？ 李谚还问了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之后静慧就再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出了尼姑庵之后，鲁乙也说他和里面死去的尼姑打听过，确实和静慧说的一样，凌雪在四年前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崔霖翻阅了大量京城户籍，也没有任发现。 因着他们是北国人，所以行事比一般人都要小心。 “接下来要怎么办？”李谚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要不要直接去问问容云鹤，看看他到底知道什么东西？” “不行。”崔霖给拒绝了，“如今唯一的线索也只是剩下容云鹤一个人了，所以我们更加不能去打草惊蛇。” 木挽香接了话：“要不要我也去香山楼应聘厨子，这样一来也方便监视他？” “不行。”这个提议立刻被李谚给拒绝了，要知道如今死了这么多人，他才不会让木挽香去冒险呢！ 但崔霖倒是觉得不错，毕竟现在只有让木挽香去才不会引起凶手的怀疑。 几个人经过商议之后，最后还是让木挽香去了。 听说木挽香要来香山楼当厨子，最高兴的莫过于杨润了，要知道自从那日比赛之后，他就有心让木挽香过来，这样才会压制容云鹤。 香山楼后厨，听杨润介绍过后，所有的人纷纷望向容云鹤，毕竟他们一直都是这个男人手下讨生活，如今来了一个女人，多少有些不适应。 相较于初次见面的无力，容云鹤这次要显得大度许多。 “一个酒楼最需要不同的厨子，如此一来生意才会长久坐下去。”他笑盈盈看向杨润，“但不管如何，后厨只有一个老大，倘若您要木姑娘管着，那我离开。” 杨润抹了一把汗，他虽然相信木挽香的能力，但管理后厨又是另外一个学问，如今容云鹤一走，他香山楼估计就开不下去。 他赶紧用眼神向淡定的木挽香求助，木挽香倒是好说话，她原本就是想要监视容云鹤，根本没想着要争什么高低。 “容师父厨艺高强，且管理后厨多年，当然还是你老大。” 容云鹤很满意，算木挽香识相。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后厨顿时平静下来，杨润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向容云鹤的神色中也多了一丝戾气，不听话的厨子留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看来要找机会处理掉了。 等一起尘埃落定之后，容云鹤开始和众人吩咐今天的事情。 “今夜有贵客来关顾咱们香山楼，所有食材都需要格外小心处理，要不然就小心你们的脑袋。” 所有人都领到了任务，除了木挽香，容云鹤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直接给忽略掉了。 木挽香倒也乐得轻松，反正她来这里主要目的就是盯着容云鹤。 于是找了一块僻静的角落，捏了一个饭团和鲁乙一起吃。 木挽香边吃边好奇地问鲁乙：“你难道不想投胎去吗？” “你在嫌弃我吗？”鲁乙吞掉嘴里的饭团，狠狠瞪了一眼木挽香。 木挽香撇撇嘴，等熟悉之后，她才发现鲁乙的性子就像老小孩，时不时就会发脾气，需要好好哄着。 “有您这样的好大夫在，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担心您这样下去太过于寂寞了。” 鲁乙一手抓了一颗饭团，然后才回了一句：“我倒是不觉得，如今和你们这样挺好的。再说了，我也舍不得你们，等哪里我想要走了，自然就会离开的。” 也只能如此了，木挽香还打算和鲁乙多学一些医学方便的知识，毕竟药食同源，多学学，对于提升厨艺也是有帮助的。 她正在想着，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刚刚还在菜墩前忙碌的容云鹤忽然倒在地上。 后厨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冲过去查看容云鹤的情况，忽然听见一声巨吼：“全部都让开。” 出于本能，大伙都赶紧往后退，就看见人群出闪过一道娇小的人影，正是今日来的厨娘木挽香。 第一百五十八章回锅肉 木挽香蹲下地上，按照鲁乙所教导的检查容云鹤的身体，落在旁人眼里更是十分惊奇，一个厨娘竟然又懂得医术。 最后鲁乙得出了结论：“中毒。” 听到这个结果，木挽香觉得无比震惊，她方才一直盯着容云鹤，倘若有什么心思歹毒的人靠近，她一定可以发现的。 但她很肯定，就在刚才一个人都没有，不仅如此，连鬼魂都没有，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幸好木挽香随时携带了鲁乙准备的解毒丸，给容云鹤服下之后，他整个人才渐渐苏醒过来，但浑身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木姑娘，今日的酒席就要拜托你了。” 木挽香哑然失笑，刚才还将他当成透明人，如今脸色变得倒是快，竟然求着她去做菜肴。 她也是个大度的人，没有和容云鹤计较太多，等伙计将人抬下去之后，杨润将她拉到角落是，脸上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杨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木姑娘，你可知道今夜的贵客是谁？”杨润压低了嗓音，眼神还在不停打探四周，仿佛很担心被其他人听见。 木挽香老老实实摇摇头。 “是当朝长公主上官明月。”杨润的额间已经沁出细密的小汗珠，连着声音都有些发抖，“倘若今夜她用膳不痛快……” 他伸出手，在脖颈出一横，脑袋歪向了一边。 木挽香觉得很无语，她甚至的怀疑这个容云鹤是故意下毒逃避大公主了 要说这个大公主上官明月，那可以算是京城一霸，她此生有两大爱好，一个就是公主府豢养的那一群英俊的面首，还有一个就是吃食。 上官明月爱吃，也会吃，倘若吃到不符合胃口的食物，厨子就要倒大霉了。 “杨老板，你知道大公主平日喜欢吃些什么食物吗？” 杨润睁大了眼睛，呆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木姑娘，您难道不害怕吗？” “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的厨艺不差，保不准公主品尝之后会喜欢呢！”木挽香这个人面对困难时从来没有想着要逃避，不管多么刁钻的食客，她都遇见过，难道还怕搞不定一个古代公主吗？ 杨润激动的差点给木挽香下跪了，他原本还以为木挽香会选择离开，毕竟她今儿才是第一日上工。 “别胡说乱想了，快点就大公主喜欢的食材拟出一个单子，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木挽香催了一遍，杨润回过神来，赶紧去写。 看过单子之后，木挽香松了一口气，依照容云鹤准备的菜肴倒是出了不多大的问题，不过想要得到大公主的夸赞，那就要她出手了。 木挽香让杨润不要担心，赶紧去前面招待大公主，后面的事情全部交给她。 杨润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如今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只能木挽香了。 木挽香在后厨转了一圈，检查了每一个人的菜肴，确保没有问题之后，她开始准备自己的拿手菜肴。 香山楼雅间，李谚来回踱步，刚才听鲁乙说了后厨的事情，他很是担心木挽香的情况。 “你快点坐下，我的头都被晃晕了。”崔霖捧着茶盏，瞅一眼自家发小，“不会有事的。” 李谚一屁股在他对面的雕花太师椅上面坐了下来，他狠狠灌了一大口冷茶，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上官明月那个老妖妇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最了解，要是吃的不痛快，了，她肯定会发疯的。” “不会的，公主殿下最近收敛不少，再说陛下曾经说过她了。”崔霖嘴上这么说，只有想到上官明白他也不免发憷。 几年不见，但儿时习惯还在，李谚一眼就看穿崔霖在说谎，他冷笑一声：“也好，要是那个老妖妇生气了，我就把你送去。” 崔霖浑身一紧，眸光暗沉，猛地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时候他还是读书人，不小心撞见上官明月，一下子就被她给看中，还差点被拉去了公主府，幸好李谚及时出手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罢了，我待会儿多派几个保护木姑娘，绝对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行吗？” 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也只能如此，李谚瞅了一眼看热闹的鲁乙：“老头，你去盯着容云鹤，看看那家伙在做什么？” “臭小子，你倒是愈发没大没小。”鲁乙冷哼一声，自从那日坏了李谚的好事之后，他就一直这样说话。 “我听说香娘酿的桃花酒一绝，你想不想尝尝？”李谚呵呵一笑，鲁乙立刻投降，他乖乖去监视容云鹤了。 此刻，坐在一边的崔霖忽然叹息一声：“堂堂御医竟然就被你这样驱使，说来还真是让人心痛啊？” “你能看见鬼魂？”李谚惊讶于崔霖竟然能够看见鲁乙，他分明没有阴阳眼啊！ 崔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符，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玄一道长给我的，拢共可以有三次，之后就失去了法力了。” 李谚想起来了，那日在静室当中，玄一似乎就是拿出了这张黄符。 另外一边，上官明月姗姗来迟，她领着两个面首径直走进了香山楼，幸亏杨润提前有准备，没有让其他食客来用饭。 对于这点，上官明月很明月，随手就打赏了一千两，出手之阔绰恐怕整个京城都没有人可比。 在香山楼最豪华的香山雅间当中坐下之后，杨润就开始让人上菜。 上官明月一盘菜只尝一口，脸上的神情不好也不坏，在一边伺候的杨润整个人都绷紧了，他在心中暗暗祈祷木挽香做的菜肴一定要附和大公主的口味。 半晌，终于等到了最后一道菜肴，杨润看见之后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上，他怀疑木挽香来香山楼是来嫌他命够长的，要不然为何会让来一盘回锅肉。 两个面首看见切成薄片的五花肉脸上堆满了嫌弃，他们正想让人拿下去时，上官明月却拦下了，她拿起象牙筷伸手夹了一片，顿时眸光大盛，这香辣的味道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上官明月更是自学成才，就着白米饭，独自一人吃完了整盘子回锅肉。 第一百五十九章厨师大赛 上官明月恋恋不舍看了一眼空了的盘子，她面带疑惑地看向杨润：“本宫之前也来过香山楼，你这里的厨子手艺不错，但也从未做出过如此美味佳肴，你是不是换了厨子？” 杨润一心放回了肚子里，担心的事情看来不会发生了，他恭敬地回道：“大公主味觉非同一般，我们香山楼今日确实新来了一个女厨娘，刚刚那盘回锅肉就是出自她的手。” “女厨娘？”上官明月来了兴致，要知道京城有名的厨子大多是难得，很少听说有女厨子有这般功力，“将她叫来给本宫看看。” 杨润应下，赶紧去后厨找木挽香，路上还不忘记叮嘱一定要小心说话。 木挽香很没见过贵人，她也是很谨慎，就怕出现什么问题。 见到上官明月之后，她恭恭敬敬行了礼，然后安安静静等着大公主发话。 “你的厨艺放不错。”出乎意料，上官明月的语气很是温和，根本就不像传说中那样凶残。 木挽香行了一礼：“多谢公主殿下夸赞。” “有没有兴趣参加过几日的厨艺大赛？”上官明月又说了一句，“倘若你参加，第一肯定就是你的了。” 对于厨艺比赛木挽香没什么兴趣，尤其是死了这么多厨子，她瞅了瞅一旁快要急哭的杨润立刻就明白，这件事情没法拒绝。 “既然公主殿下寄予如此厚望，那民女就试一试。” 厨艺不错，还懂分寸，上官明白对于木挽香很有好感，又另外赏赐了一千两，然后才离开香山楼。 送走了上官明月，杨润对于木挽香是千恩万谢，又塞了一千两给她。 木挽香也不客气，收下银票就和李谚美滋滋回了李府。 如今这李府还是由萧慧茹管着，不过府里下人对待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很是恭敬。 等两人回到小院当中，鲁乙也飘了回来。 “容云鹤那小子确实是中毒了，我一直在他房里坐着，他除了睡觉，什么事情都没有干。” “在后厨时我们两个一起盯着那家伙，根本就没有人有机会下毒，唯一的可能性是就是他自己。”经过刚才的事情，木挽香很确实这家伙八成是想要借着上官明月的手除掉自己。 李谚陷入了沉思，所有的迹象都显示容云鹤不对劲，但就是没有证据。 三个人商量很久，也没有一个头绪。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木挽香就赶去了香山楼，只为了盯着容云鹤。 后厨里，休息一夜的容云鹤看起来精神抖擞，似乎已经彻底恢复了。 木挽香眯起眼，嘴角含着笑，热情地打了招呼：“容师父，早啊！” 见到是她，容云鹤的脸色立马黯淡下来，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如往常一般。 “木姑娘好厨艺，想不到竟然能够得到公主殿下的青睐。” 木挽香很快就接了话：“不仅如此，殿下还说我要是参加厨师大赛，肯定会拿第一呢！” 贱兮兮的语气很是惹人厌烦，容云鹤额头青筋凸起，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很可惜，我也要去参加。” “不妨事，无论谁去，我都会得第一，毕竟这次厨师大赛是长公主主持，要是拔得头筹，那可是风光无限的好机会啊！” 顿了顿，又说道：“对了，容师傅，昨日大公主不仅对我的厨艺十分赞赏，还给了赏银呢！” 容云鹤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在香山楼建立起来的威严在昨日轰然倒塌，今儿又被木挽香如此挑衅，实在是忍无可忍。 “木挽香，你不要太嚣张，到时候比赛场上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人。”木挽香笑的很有自信，容云鹤也懒得和她废话，一甩袖子，大步出了后厨。 等他走了之后，鲁乙凑了上来：“香娘，你不是对厨艺比赛不感兴趣吗？” “我昨儿想了一夜，凶手假如真的是因为那本凌家菜谱杀人，那不就是代表着这个凶手很在乎厨艺上面的成就吗？”木挽香沉声说道，“我就偏偏让凶手不如意，抢了那个冠军，你猜会怎么样？” “凶手会记恨你，甚至很有可能会来找你的麻烦。”不得不说这个计策很完美，只是有一件事情鲁乙想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刺激容云鹤，难道他就是凶手？”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太不是男人，为了躲避责任就装中毒。”木挽香瞅见容云鹤那精神样子，她立刻询问了鲁乙，确实中毒的人不会恢复的那么快，因而她更加断定昨日就是这个家伙故意搞得鬼！ 也是，鲁乙刚才仔细查看了容云鹤的状态，的确有问题。 因着香山楼新来了一个厨子的事情传开之后，有不少人特地跑来品尝，还指名要木挽香做，倒是容云鹤闲了下来。 杨润那叫一个心情舒畅，巴不得整日如此，面上还不好表现的太高兴，顺口劝了几句：“大伙都是图新鲜，等过一段时间还是会来找你的。” “别假惺惺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容云鹤手伏在栏杆上面，看着楼下吃得正欢的食客们，“杨老板，我只是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你睁大眼睛等着看，我一定会笑到最后。” 杨润看着几乎陷入癫狂的容云鹤，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累了一日，李谚领着木挽香回了木家小院，木三味听说木挽香要去参加厨艺比赛，特地嘱咐让她回去一趟的。 等到木家时已经是子时，木三味还在堂屋里等着两个人，看木挽香疲惫的样子，他心中愈发心疼。 赵三娘端出提前准备好的鸡汤，让木挽香喝下，她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爹爹，你特地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厨艺比赛不能参加。”木三味态度很坚决，容不得半点反抗。 放下碗，木挽香露出困惑的表情：“爹爹，我需要一个理由？” “你要赢了比赛，就要进皇宫，这是我最不想看见的事情。”木三味叹了一口气，看来那件事情是隐瞒不下去了。 第一百六十章文思豆腐 木挽香皱了皱眉头，刚想问怎么回事，李谚先开了口：“老鬼，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木三味笑着看了看李谚，看来果然瞒不住这个臭小子。 看到这里木挽香不痛快了，这两个男人似乎向她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当年只是游历四方的厨子，听说京城要举办厨师大会，就特地赶了过去，有幸获得第一。”木三味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凝重，“也就是因为去了皇宫，所以才会遇见后面的事情，从来不得已过上了逃命的生活。” 原来如此，难怪木挽香一直觉得木三味厨艺高超，当时只想他是哪里贵人家里的厨子，哪里想到是给皇上当厨子的。 “爹爹，你在皇宫里面到底碰见了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不希望你赢。”木三味之所以愿意说出往事，就是为了阻拦木挽香，“当有那个上官明月，她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既然已经绝对要去参加比赛，木挽香绝对不会在半路退出，但爹爹说的事情也不像假的，这该如何是好？ 她第一次难以抉择，没办法，只好看向李谚。 谁知道李谚也在想什么，木挽香用手肘撞了一下，他才回过神，若有所思瞅了木三味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李谚，你说我要不要去参加厨艺比赛？” “去，一定要去，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出事情的。”如今线索断了，唯一的是机会就是厨艺比赛，李谚绝对不会放弃。 一听他这样说，木三味立刻急眼了：“混蛋，你难道不知道厨艺比赛有多么危险吗？” “老鬼，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李谚都这样说了，木挽香也就彻底放心了，眼看天色不早了，两个人决定当天夜里就留在木家。 等赵三娘拉着木挽香去说话之后，李谚勾着木三味的肩膀去了西屋，嘎吱一下将门合上，随后露出阴恻恻的神情。 木三味一下拍掉他的手：“有话说？” “你当年在皇宫里面是不是目睹了皇后和德妃的争斗？”李谚沉声问道。 木三味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受控制的恐惧表情，他警惕地看着李谚：“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没错，李谚勾起嘴角，笑道：“当时你消失之后，德妃和皇后的争斗就分出了胜负，所以我就猜想你八成也是为了这件事情逃离皇宫的，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木三味一屁股做到炕上，踹掉脚的靴子，麻利地盖上被子，一气呵成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打算说实话。 李谚扯出被角，就听里面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你要是敢逼我，我立马就去找香娘收拾你。” 扯被角的那只手默默收了回来了，李谚就怕木挽香生气，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等到日后成亲了，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三日后，厨艺比赛，举办地点就定在了香山楼，一时之间吸引了无数厨子，争得就是这个天下第一厨的美誉。 原本最有力的争夺者就是这京城八大酒楼的厨子，如今也只剩下了容云鹤一人，大伙自然而然觉得胜利者非他莫属。 但是有传闻，京城近来忽然冒出一个女厨娘，烧得一手好菜，连大公主上官明月都是她的食客，一时之间更是风光无限。 更巧的是容云鹤和这个厨娘都出自香山楼，因而这场厨艺比赛吸引了无数的关注者。 第一场比赛刀工的菜肴，其他师父都拿出了十二的京城，唯独木挽香和容云鹤很是淡定。 容云鹤看着她手里的豆腐忍不住嘲笑道：“木挽香，你除了豆腐难道什么都不会做了吗？” “哼，即便是一块小小的豆腐，我也能够打败你。”在麻婆豆腐的比拼当中，木挽香还以为容云鹤好歹还有几分良心，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这三日在香山楼后厨工作的时候，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想尽法子陷害她。 幸好有鲁乙和馒头两只鬼魂一起看着，这才没有让她着了道，要不然她估计都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木挽香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燃烧过半的香，她立刻拿起菜刀不停切着豆腐。 看台之下的百姓们很是好奇，一块豆腐有什么好切的，难道还能雕出一朵花不成。 要说最有看头还是容云鹤的雕工，他竟然在冬瓜上面雕刻出来八仙过海的场面，活灵活现，看着十分抢眼。 不仅仅是他们，连李谚都看着急了，他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旁边聚精会神的木三味。 “老鬼，我看容云鹤往冬瓜盅里面丢了许多鲍鱼之类的还货，香娘就一块豆腐，会不会输啊？” 要说干什么事情都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放眼整个会场，恐怕没几个内行人了，幸好木三味倒是算上一个。 “冬瓜盅看似华丽，实则不然，真正有刀工的是香娘。”连木三味都感觉到惊讶，甚至连他都低估了女儿的厨艺，“你看那豆腐有什么变化？” 按照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李谚看来看去都是一块豆腐，他挠了挠头：“老鬼，你该不会是想要故意逗我玩吧？” 木三味撇撇嘴，很是嫌弃地看着李谚，一脸孺子不可教也。 李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差点以为自己都是个傻子了，他干咳几声，放低了姿态：“你快点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娘其实早已经将豆腐切成头发丝般大小，甚至能够穿过针孔了。”话音刚落，台上木挽香端起煮好的鸡汤，然后将整块豆腐放了进去，她拿起筷子轻轻一波动，豆腐竟然化成千丝万缕，所以人都看傻了眼。 连李谚都瞪圆了眼，看起来有些可爱，连他这个一向不喜欢吃素的人，都想尝尝这文思豆腐的味道。 容云鹤心中大惊，他从未见过这道菜肴，这个木挽香到底是从哪里学会的？ 在众人的惊讶声中，清脆的小锣声响了起来，比赛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厉鬼 以大公主上官明月为首的十位评委首先品尝了容云鹤做的八仙过海，冬瓜盅里面盛满了各种美味佳肴熬煮的汤，加上上好的雕工，一致获得评委的好评，九位评委都打出了十分，除了大公主给了九分。 不过大公主要求很高，能够给出九分已经是很好了。 容云鹤还算是满意，这个分数对得起这段时日的付出，他转身看向一旁淡定的木挽香，心中更多是不解，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厨娘，她到底会做出什么菜肴？ 白瓷碗里面装着嫩豆腐、火腿丝之类的汤羹，看着卖相倒也还算不错，但比起容云鹤的八仙过海就要差许多了。 其他九个评委有些迟疑，倒是一直很平淡的上官明月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脸上神色如旧，倒是叫人看不出好坏。 她放下调羹，笑盈盈看了看旁边的评委：“诸位不妨尝尝。” 听到这句话之后，众人不再犹豫，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子，入口的瞬间仿佛一道电流闪光，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这难道真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豆腐吗？ 似乎有几个人不敢相信，他们拿起调羹轻轻搅动，豆腐丝被搅出了旋涡，确实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半晌，十位评委齐刷刷亮出了牌子。 “全部都是十分！”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面上都露出震惊的表情，一碗豆腐丝打败了无数山珍海味，谁敢相信？ 容云鹤第一个跳了出来：“诸位评委，我不服气，一碗普通的豆腐丝都有那么好吃吗？” 上官明月撩起眼皮看一眼满脸不屑的容云鹤：“呵呵，这碗普通的豆腐丝恐怕在这世上没几个人可以做出来。” 她撩起长裙，缓缓站起身，揭开盖子，招呼容云鹤往前看看。 瓷碗里面细如头发丝的豆腐在鸡汤中如同一碗绽放的白菊花，不破不散，实属难得。 既然是容云鹤也没有把握做到，他果然是小看了木挽香。 上官明月亲自盛了一碗递了过去，容云鹤接过来不及道谢，他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滑嫩的豆腐陪着咸香的火腿丝，如此鲜嫩的口感他也是第一次尝到。 容云鹤眸中光芒渐渐黯淡下来，他输了，这道菜肴对于刀工和火候的把握要求极高，一切都讲究恰到好处，木挽香做到了。 第一场比赛之后，还剩下十名厨子，经过第二轮的火候比拼，最后还剩下容云鹤和李谚，这一次的菜肴自由发挥，只要能够打动评委即可。 容云鹤拿出的依旧是名贵的食材，连见多识广的评委都不禁感叹，反观木挽香只是拿出了面粉，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过经过两轮的比赛之后，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看木挽香。 其中当然也包括容云鹤，当看见木挽香风轻云淡的样子，一种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个厨娘实在太不一般，谁都摸不准她最后会做什么菜肴，倘若又是一鸣惊人，那他辛苦了这么久就毫无意义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赢。 容云鹤咬咬牙，瞅了一眼暗处微微点头。 躲在人群中的李谚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竟然看见一道阴影，他立刻拨开人群冲了过去，那道阴影却早已经不见。 猛然回头，却发现那团阴影正朝着揉面的木挽香扑了过去。 不好，中计了！ 还没等李谚反应过来，木挽香凭空摔倒在地上，惹得观看比赛的百姓们惊呼连连。 不仅如此，木挽香整个人凭空飞起，然后又重重跌落在地上，反复几次，她噗呲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木挽香努力睁着眼皮，望着高空中那团黑影再次朝她袭来，她索性合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直接将黑影踹出去，紧接着一黑一白两团身影纠缠在一起。 李谚立马跳上看台，将木挽香紧紧搂在怀里：“香娘，你怎么样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替她擦着嘴角的血渍，一边恶狠狠瞪着不远处幸灾乐祸的容云鹤。 “快点扶我起来，我要把菜品给做完。”木挽香咬咬牙想要站起来，但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知何时鲁乙也飘上了看台：“李谚，我之前给你的红色药丸可以暂时恢复元气，你快点让香娘服下。” 李谚本来不愿意让木挽香继续比赛下去，不过想着她的性子，最后只好乖乖拿出药丸让木挽香服下。 不愧是御医，木挽香吃下之后，疼痛很快被压制住，身体很快恢复了一些力气。 木挽香步履蹒跚走到灶台边上，她瞅了一眼旁边的容云鹤：“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都赢不了我的。” 容云鹤脸色铁青，拿菜刀手微微一抖，左手手指当即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一炷香燃尽，比赛结束。 台下所有观众已经分出了胜负，全部一致都认为这一次肯定是容云鹤是胜利，因为他做的菜肴实在是太香了，远远都可以闻见。 再看木挽香手里的那碗面条，实在是在普通不过，在大街上随便都可以吃到。 所有人都很失望，毕竟木挽香之前两关做出来的菜品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 这一次评委依旧首先选择品尝了容云鹤华丽的菜品,一个锅子里包罗万象，天上飞的，天下跑的，江河游的，全部都有，更让人惊讶的是所有的食材搭配的都很，相得益彰，这实在是太难了。 “不错。”连上官明月都忍不住夸赞道，“本宫尝了这么多菜肴，倒是从未尝过这种，容师父，劳烦你解释解释。” “回禀公主殿下，这道菜肴包含了世间所有名贵的食材，所以我特地取名为一品锅。”这就是容云鹤的秘密武器，单单是搜罗食材就耗费了他好几年，再加上要将这么多食材完美融合在一起，试问天下有几个人可以到。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正捧着面条的木挽香，他就不信了，一碗普通的面条可以打败他的一品锅。 第一百六十二章长寿面 “木姑娘，你难道就想用一碗普通的面条决一胜负吗？”上官明月瞅着碗里的面条，没有多大的兴趣。 木挽香瞅了一眼不远处缠斗在一起的两团黑影，她扯着嗓子喊道：“这是一碗长寿面。” 上官明月很是无奈，一碗长寿面也不特别啊！ 就看见木挽香忽然拿起筷子夹起面条一端，这一根面条足足有两尺长，恰好是一碗，看起来十分特别。 “长寿面条寓意长寿，所以就特地做成了一根，希望大伙活得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此言一出，台上的评委皆是露出欣慰的笑容，低头开始品尝面条，这一根面条粗细长短都一样，且筋道弹牙，简单的汤汁，加上少许葱花，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再加上如此好的寓意，所有人都给了十分。 除了大公主上官明月：“这道菜肴很不错，不过作为最后一道特别的菜还是缺点意思，本宫觉得你并没有拿出看家门事。” 看着那团黑影渐渐露出女人的身形，木挽香总算露出一丝笑容，没错，她这碗长寿面根本就不是为了比赛准备的，而是为了那个厉鬼。 “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我认输。” 全场哗然，想不到木挽香会这般痛快，尤其是容云鹤，听到她认输，脸上似乎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木挽香盛了一碗面条，由李谚扶着离开了看台，等到了木家，她才看了一眼灵儿：“把她放了吧！” 灵儿呆萌地看着她：“这只厉害很厉害，会咬人的。” “放心吧！”听到木挽香这样说，灵儿犹豫了一会儿，想起师父说过的话，最后还是松开了绳子。 获得自由的女人直奔向木挽香，灵儿赶紧追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只见她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面条，一边吃，一边脸上还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碗面条实在是太好吃了。 过了很久，面条全部都被吃完了，那女人才渐渐平静下来：“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做我爹爹做的长寿面？” “雪儿，还记得我吗？”不知何时，木三味冒了出来，看向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这个女人正是老友最宝贝的女儿，想不到竟然沦落到如今这一步。 凌雪右腿瘸了，套在身上的灰袍子上面血迹斑斑，脸颊上面布满了伤痕，一看就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良久，凌雪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是木叔叔？” “就是我。”木三味很是感动，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小丫头还记得他，“快点告诉叔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到我还可以恢复神志。”凌雪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猩红的眸子里面充满了怨恨，“我之所以变成这个鬼样子，全部都是因为那八个狗东西。”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才慢慢说起往事：“当年我爹病死之后，将菜谱交给我，希望我能够将凌家菜谱发扬光大，但是他们八个总是想尽法讨要菜谱，我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去了尼姑庵。” 提及伤心事情，凌雪的嗓音里都透着一丝丝忧伤：“我本来以为庵主静慧是个好人，肯收留我。哪里知道她就是和那八个人是一伙的，他们合起伙来日日夜夜折磨我，就是为了那套菜谱。” 果然如她猜想一般，原来那日木挽香品尝到茶叶的不同，当即觉得尼姑庵有问题，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李谚。 于是李谚四处和尼姑庵附近的鬼魂打听，确定凌雪从来没有出过尼姑庵，当时他们就判断凌雪八成是已经死了。 “我被折磨致死之后，他们也不肯放我。静慧不知从哪里学会了一些邪术，威胁会将我炼制成了厉鬼，然后他们竟然还抓到了文飞师兄。”说到这里，凌雪的眼睛越来越红，仿佛能够滴出血液一般，瞧着十分骇人，“他们几个人日日折磨文飞师兄，不得已我还是选择说出了菜谱的地方。” 木挽香忍不住问道：“你既然已经交出了菜谱，为何还会被炼制成厉鬼？”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静慧说我是她最完美的作品。”凌雪很感激木挽香，倘若不是那碗长寿面，她这辈子只能当一只被人驱使的厉鬼了，“谢谢你，这一次我终于要解脱了？” 木挽香赶紧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那七个人是你杀的吗？”李谚单刀直入，他心中也是更加好奇，难道厉鬼真得能够杀人吗？ 但是凌雪否认了：“我确实伤害过他们，也很想要杀掉他们，但是我做不到。” 原来以为破掉的案子忽然陷入了谜团，就在这个时候，刘义忽然赶了回来：“快点跟我去看看。” 看他的样子很着急，李谚几个人也不再多问，赶紧跟着他去了。 七绕八绕，几个人钻进了一家长箱子当中，就在凌雪困惑时，忽然出现了一座宅子，上面还挂着容府的牌匾，外面还有几个侍卫把守，刘义低头说了几句话，侍卫就将他们几个人给放了进去。 刚走到正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你们总算来了。” 李谚刚想回一句，就看见容云鹤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面，他的对面还有一个男人，身材比较消瘦，皮肤露出一种不正常的白，应该是长期没有晒太阳。 “你们抓文飞师兄做什么？”凌雪心疼地飘到文飞身边，很可惜，他看不见。 崔霖看了看玄一，他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念了几句之后，划过文飞的眼睛，这一次文飞看见了。 “文飞，你怎么样了？”凌雪焦急地问道。 文飞一动不动，似乎很不想搭理她。 “凌雪，你真是够傻的，竟然到现在还相信他是个好人。”容云鹤嘲讽道，“倘若不是他暗中透露菜谱在你的手里，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凌雪整个人陷入了呆滞，半晌，她总算恢复了些许清明：“容云鹤，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云鹤哼笑一声：“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将一切告诉你。” 第一百六十三章一个比一个狠辣 木挽香安抚地拍了拍凌雪的肩膀，即使没有触碰到，凌雪还是感受到一丝温暖，她总算是鼓起勇气听了下去。 “文飞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他才是那个最想要得到菜谱的人，当年他之所以离开，那是因为师父不愿意将菜谱交给他。”容云鹤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后来听说师父死了，就暗地里找到我们追问菜谱的下落，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拿到，他就开始怀疑是你。” 凌雪摇摇头：“不可能，他一次都没有向我要过菜谱。”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了，他在暗中指使我们几个去要，他在你的心目中就永远是那个最好的大师兄了。”容云鹤恶狠狠盯着对面那个男人，“眼见逼问不行，他就想着利用你对他的感情逼问出菜谱的下落，这一招还真够管用的，你竟然老老实实交待了一切。” 李谚大致了解了当年的事情，他忍不住插问道：“凌雪说没有杀掉那七个人，那到底是谁杀的？” 这也是凌雪最好奇的地方，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自相残杀罢了，不过一切也都是我们这位大师兄策划的。”容云鹤冷冷笑出声，“得到凌家菜谱之后，每一个人都想要独占。文飞抓住了这个心里，假装和其中某一个人结盟，然后设下计划，怂恿大伙自相残杀。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每一次文飞都会出现杀掉另外一个。” 凌雪捂着耳朵，面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她做梦都没有想文飞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你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李谚冷声问道。 “除掉所有人之后，文飞就想要对付我，幸亏我早有防备，和静慧一起联手囚禁了文飞，逼着他交出菜谱。”容云鹤忽然大笑起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做了这么多只是替他人做嫁衣罢了。” 沉默很久的文飞忽然开口：“你得到菜谱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输给了一个女厨娘？” “你胡说，我没有输。”容云鹤忽然变得情绪激动起来，他努力挣扎着，连眼睛都挣红了，但麻绳捆得实在是太结实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 文飞不在搭理他，反倒是看向了一旁的木挽香：“你想要那本菜谱吗？” “不想要。”身为一个厨子，木挽香自然是对菜谱感兴趣的，但这是一本沾满血迹的菜谱，她自然也不会喜欢。 文飞很不明白：“身为厨子人人都渴望得到一份独一无二的菜谱，你为何就不想要？” “因为料理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不应该掺杂任何功力。”这也是木挽香一直秉持的理念，所以在比赛中，她从来不关心结果如何。 听到这里，文飞总算明白木挽香为何会赢了。 “可笑，真是可笑，我们师兄弟争了一辈子的东西，竟然不如一个厨娘想的透彻。” “我没输。”最后分明是他赢了，容云鹤不停大笑起来，笑文飞这是在嫉妒自己。 再次忽略他，文飞看向了凌雪：“对不起，倘若还有下辈子，你千万不要遇见我这样的恶人。” 凌雪难受得转过头去，忽然听见一声惊呼，她忙转过身，只见文飞口吐鲜血，双眼缓缓闭了上去，他竟然服毒了。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间屋子，凌雪伏在他身边痛苦不已。 “死了，他死了。”见到这一幕，容云鹤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他口中只是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个了解。 回去之时，李谚瞟了一眼身旁的崔霖：“喂，你是怎么才猜到这一切的？” “很简单，依照容云鹤的性子肯定要和人炫耀，所以我就让手下一路跟踪，然后就发现了这一处宅子。”崔霖忍不住感叹道，“这世间最险恶的不是厉鬼，而是人心啊！” 话音刚落，两个人对视一眼，赶紧朝着尼姑庵的方向跑去，等赶到时，尼姑庵已经浓烟滚滚，几个看守的侍卫正在帮着灭火，场面看起来十分混乱。 “看来咱们还是迟了一步。”崔霖懊悔不已，“要是多派几个人过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静慧既然精通邪术，你派多少个人都没有用，放心好了，像这个样的恶人最是忍受不了平静，总有一日她还会再次出现的。”李谚有一种感觉，等到静慧再次出现，那必将会带来一场血雨腥风。 事情告一段落，一行人去了木家，木三味特地准备了火锅，想着要好好犒劳大家。 院子里放了一张长案，案上放三个小泥炉，炉子里面的木炭烧的通红的，铜炉里面的清汤咕噜咕噜冒着泡泡，旁边是洗干净的菜蔬和肉类。 木三味拿着菜刀正在切着羊后腿上面的肉，他翘着胡须看向众人：“今天你们可算是有口福了，我切的羊肉可是一绝。” “老鬼，你错了，我吃过香娘切得是羊肉片，那口感才是一绝。”李谚笑盈盈看向木挽香，“香娘，你上去让大伙长长眼。” “咚”地一下，菜刀直接砍进了菜墩子里面，木三味阴沉着脸，撸起袖子想要动手时，忽然听到一声厉喝：“三味，你想要做什么？” 一看是赵三娘，他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李谚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之后，继续怂恿木挽香：“馒头和老鲁也要吃，你不妨和老鬼比试比试。” 崔霖几个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使劲怂恿，让木挽香上去。 木挽香倒是无所谓输赢，她刚想要拒绝，就听见木三味开口了：“闺女，咱们比比？” “别后悔！”木挽香是不在乎输赢，但一旦接受挑战，她绝对会拼到底。 木三味眼神骤变：“我怕你到时候求饶。” 一时之间，火光四起，父女俩人彻底对上了。 看热闹的几个人全部跟着闹了起来的，父女两人各拿一把菜刀，刷刷切起羊肉来。 不多时，两大块羊肉被分成一盘盘羊肉卷，紧接着就被崔霖几个人丢进火锅里烫了起来，鲜美的羊肉片早就让人忘记了比赛。 第一百六十四章成亲 木三味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快点说说到底谁切的羊肉好吃？” 没回应，李谚将烫好的羊肉塞进木挽香嘴里，两人瞧起来亲亲热热的，丝毫不顾忌旁边人的感受。 崔霖面上很嫌弃，心里还开始琢磨要不要找个媳妇了。 王芙伊则是满脸无奈，她也算是看透了，想要分开两个人是不可能了，算了，还不如多吃几口羊肉呢！ 至于刘义则是在照顾孙艳艳，自己倒是没吃上几口。 因着崔霖给的符文，木白倒是能够看见馒头了，两个人一见如故，说了不少话。 …… 眼看没人搭理他，木三味愈发不乐意了，他大声喊道：“三日后，我要成亲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愣住了。 看到这一幕，木三味很满意，他拉赵三娘的手，乐呵呵地说道：“我们刚来京城不久，原本是应该等等，但我实在是太喜欢三娘了，就想着早日将她娶回家。” 赵三娘脸颊绯红，她害羞地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大伙都表示祝福，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李谚，看了一眼身边的木挽香，他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也好想成亲哦！” 其实木挽香不急，不过要是说了实话，李谚这家伙肯定没完没了，所以她很明智地选择就锅给丢了出去。 “我也早日和你成亲，但是你姨妈不同意啊！” 正在吃羊肉的王芙伊差点被噎住，她用力咳了几声，看了看嘴角挂着狡黠笑容的木挽香，忽然有了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她很说成同意两个人成亲了，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默默接下来这口锅了。 次日清晨，木挽香就拉着赵三娘去了京城西市最有名气的首饰一条街，铺子里面贩卖各国的首饰，不少达官贵人都来这里淘些小物件。 伙计们在门口吆喝起来：“各位小姐、夫人，咱们家新出来的的款式，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赵三娘看得眼花缭乱，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兴致勃勃的木挽香。 “香娘，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挑嫁妆啊！”木挽香拉起她的手，笑道，“你要嫁进我们木家，我可不能让你吃亏了，该备齐全了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赵三娘摇摇头：“我不在乎这些东西，只想着能够和三味好好过日子。” “我在乎，你能够嫁给我爹爹，这就是咱们木家最大的福气，他是个男人，想不到这么细致，所以这些东西就让我来给你办齐全了。”木挽香掏出一摞银票，笑眯眯地说道，“我攒了不少银子，你千万不要客气。” 赵三娘还是拒绝，她心里十分感动，但坚决不愿意花木挽香的钱。 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木挽香拉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伙计很是热情领着两个人坐下，倒了茶水，然后才问道：“两位姑娘今儿想要买点什么？” “把你们最好的首饰全部拿出来。”看伙计犹豫的眼神，木挽香直接掏出了银票，他忙不迭去请了管事的。 管事的乐呵呵拿了最新钗环首饰，赵三娘还有些犹豫，木挽香威胁道：“你要是不选，我就替你选了哦！” 木挽香指着几个比较老款的金钗子：“到时候你可不能说不喜欢。” 赵三娘苦笑不得，只有开始仔细挑选起来。 看到这里，木挽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捧着茶盏，边喝茶水边看赵三娘挑首饰。 管家很有眼光，替赵三娘挑了几个，她都很喜欢。 寻问过价格之后，全部在承受范围之内，木挽香全部给买了下来，刚要付钱时，首饰铺子里忽然走进来一个人，竟然是王芙伊。 为了不让李谚烦心，两个人在他的面前倒是表现的平和一些，但背地里依旧剑拔弩张。 看在她是长辈的面子上，木挽香不甘不愿打了一个招呼：“王夫人，好巧。” 王芙伊冷冷哼了一声，招呼了管事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首饰铺子。 “太气人了。木挽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赵三娘赶紧劝道：“她是李谚的姨妈，你先忍忍，千万不能惹事。” 罢了，罢了，木挽香硬生生就火气压了下去，她将银票递给管事的时，他竟然给推了回来。 “老板说了，今天你们这里的首饰全部她买单是。” “真的吗？”木挽香立马眉开眼笑，虽然替赵三娘花钱不心疼，但有人付钱也是好事。 管事的笑着点点头。 “三娘，快去再挑点，反正她有钱。”木挽香催着赵三娘快挑点。 赵三娘没了法子，被她闹得只能在去挑。 此刻，管事的走了过来：“这位姑娘，您不挑几件吗？” “我不需要那些。”木挽香也喜欢首饰，但是只喜欢看着，“不了，是我的这位朋友要成亲，劳烦您替她挑些不错的首饰。” 管事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很是困惑，当木挽香听到老板付钱时就说要多挑点，那种占便宜的样子很让人讨厌，如今又拒绝给自己挑几样，他反倒是看不懂了。 另外一边，木三味也看不明白了，李谚一大清早就拖着他来街道上转来转去，转的他都快晕了。 “混蛋，你是不是听说我快要成亲了，所以故意来耍我的？” “刚听说时我确实是有点想要整你，但考虑你是我的未来岳丈，我觉得还是算了。”李谚搂着他的胳膊，指着不远处一家包子店铺，“你觉得怎么样？” “铺子里人比较少，老板看着愁眉苦脸，我想包子应该不大好吃。”木三味很有肯定地说道，“你要是想吃包就换另外一家比较好。” “不，就那家了。”李谚搂着迷迷糊糊的木三味走到包子铺面前，“以后你就和三娘在这里做生意吧！我看过了，这里人来人往，在加上你的手艺，日后生意肯定会红火的。” 木三味愣了许久，他才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混蛋，你到底想要的做什么？” “这间铺子是我送给你和三娘的新婚贺礼。”李谚本来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啪叽”一声，木三味对着他脸颊就是一口。 第一百六十五章简单 为了让赵三娘安心当新娘子，成亲的事宜全部由木挽香给包了下来，幸亏王芙伊送来几个得力的嬷嬷帮着做，要不然她肯定会累死。 婚礼办得简单，但该有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饭之后，天刚黑，木三味就拉着羞涩的赵三娘去了新房。 次日一大早，两人睡得正香时，就听见屋门外传来“咚咚”的砸门声，木三味不甘不愿爬起了床，看见是李谚和木挽香，顿时拉长了脸：“我好歹也是长辈，总不至于去给你们敬茶吧？ “咱们要去店铺商量做什么生意。”李谚笑眯眯地说道。 木三味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吧？” “别胡说，我是为了你好。”李谚就是故意的，原来昨天夜里木三味喝醉之后一个劲炫耀，惹得他一夜都没睡着，所以大清早才想着过来搅合。 木三味恨得牙痒痒，又不能说什么，毕竟拿人的手短啊! 这两人在说什么，木挽香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她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李谚拖了过来，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一行人到了原本的包子铺面前，她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姨妈买的吗？” “不是。”李谚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木挽香，“我好歹也是李家公子，买一间铺子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也对，三品官员家里的少爷，哪里会穷到那个地步。 木挽香也很是感动，想不到李谚竟然会买一间铺子送给木三味。 “给。”李谚从袖子里掏出地契和房契，一并递给了木三味，“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娘子，你收好了。”木三味转手就交给了赵三娘，“日后咱们家里都由你说了算。” 赵三娘看着手里的东西，眼睛忽然就红了，吓得木三味赶紧问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是高兴。”赵三娘做梦都没有想过，她竟然会过上被人宠爱的日子。 此时，木挽香又拿出了一千两的银票塞给赵三娘：“这些是铺子装修的钱，你收好了，日后要是还需就找我来要。” “不行，我不能收。”赵三娘推开她的手，“我之前还有一些积蓄，拿出来应该就够了。” “爹，三娘不收，你就带着收了吧！”木挽香故意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你要是在拿着银子继续去赌坊怎么办？” 木三味刚想说不会，就看见赵三娘迅速接过银票：“还是交给我收着好了。” 木挽香笑了笑，她就知道这招肯定管用。 “对了，老鬼，你打算卖什么？”起码要定下来日后做什么买卖，这样才好装修，李谚在店铺里面四处打量了一番，“你是御厨出身，食物味道做的也不错，不如继续做包子买卖，这样一来需要改动的地方就少了很多。” 包子木三味倒也会做，不过这间铺子日后主要还是交给赵三娘管理，最终还是要由她拿主意。 “娘子，你怎么看？” 赵三娘犯了难：“我不会做包子。” 木挽香蹙着眉走进了铺子，仔细看了看，又撩起帘子去了后院，转了一圈之后才回来。 “香娘，你什么意思？”木三味看向自家闺女，平日里属她点子最多。 “我看就做包子，爹爹身份特殊，不能出现在大伙面前，就让三娘在前铺招待客人，爹爹在后面做包子，这样一来就安全许多了。”木挽香看赵三娘有些犹豫，她又了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个歇不住的人，不妨有空闲了就跟着爹爹做。” 听到这话，赵三娘终于露出了笑容，不愧是木挽香，果然还是她了解自己。 铺子大致定下来方案之后，木挽香按照现代早点店铺的样子画下了装修风格，让李谚找来了工匠比对着装修。 前前后后总共忙了三四天，原本老旧的包子铺焕然一新。 一进门就是四张桌子，上面放着筷子筒、老醋、辣椒酱，靠右手边是柜台，柜台上面吊着的水牌上面写满了各个品种包子以及价格，柜台就是厨房，用一块蓝色布子隔着。 简单明快的装修风格在开业第一天引来不少食客，加上木挽香和木三味联手研发的美味大肉包，让小店一炮而红。 开店第二日，百姓们就在外面排起了长龙。 大堂里，赵三娘负责算账，孙艳艳主动要求来帮忙收拾桌子，木三味和木挽香父女两人则在后厨忙碌起来。 将最后一个包子放到蒸笼上面之后，木三味长长松了一口气，在一边的木挽香揶揄道：“爹爹，我看这生意太苦了，不如赌博来钱快啊！” “别胡说，待会儿三娘听见要骂我了。”木三味紧张地撩起帘子，看见赵三娘还在忙，他才安下心来，“苦是苦了点，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像这么开心过。” 日子过的忙碌，但有充实，不像之前那般浑浑噩噩，尤其是身边有了三娘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看到爹爹有这样的变化，木挽香心里说不出来的欣慰，还有木白，被李谚安排进了京城最好的书院，这样也算是弥补了之前白鹭书院的遗憾。 “对了，李谚那个混蛋呢？” “今儿崔霖一大早就来家里找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提李谚，木挽香倒忘记了，今日崔霖看起来神神秘秘恩，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三味擦了擦手里的面粉，沉声说道：“闺女，虽然我平日里总是说李谚不好，但他的家世和背景绝对是姑娘们心目中成亲的最佳对象，你一定要看好了。” “倘若他有心娶其他人，我也拦不住。”木挽香早就看透了，不是她的，强求不来，是她的，就注定是她的，跑不掉。 木三味很不赞同：“男人要靠你看着，要不然很容易出事情的。” “死老鬼，你竟然敢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李谚刚聊完事情，就急匆匆赶来包子铺，正巧听见刚才那些话。 木三味清了清嗓子，找了一个理由出去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皇帝召见 气鼓鼓的李谚抓了一颗包子，狠狠咬了一口，木挽香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我相信你不会。” 一句话，立马让李谚笑靥如花，仿佛一只吐着舌头的大狗狗，很是讨人喜欢。 “对了，崔大人找你有什么事？” 李谚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连食欲都消失了，他放下包子，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崔狐狸说皇上想要见你。” “我不是输了厨艺大赛吗？”自从听木三味说了皇宫里面的事情之后，木挽香就再也不打算去了，毕竟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 “大公主昨日进宫之后，说了你做的美食，皇上十分心动，就想着让你进宫去。”李谚瞅了一眼屋门，确定没有人，然后才继续说道，“如今皇上沉迷于享乐，暗地里还选了不少美女进宫，所以我正在为这件事情担心呢！” “能不能假装病了？”来京城这些日子，木挽香多少也听说了皇上的事情，她很不想进宫。 “我和崔霖仔细商议过对策，最后还问过鲁乙，他说皇上的性子变得很是残暴，倘若被发现，那么身边的人都要跟着倒霉。”要是有选择，李谚也不愿意让木挽香去，“崔霖过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也只能如此了。”木挽香很清楚，要不是万不得已，李谚绝对不会同意她去皇宫。 等到了送木挽香进宫那一天，李谚千叮万嘱崔霖，遇见事情一定要好好保护木挽香。 崔霖保证再保证，这才带着木挽香进了皇宫。 李谚还让鲁乙跟着飘了进去，说是遇上事情就赶紧找他。 拢共穿过三道朱色大门之后，在经过宫女搜身，木挽香才被领进了一处宫殿。 一看大殿，就看见左手边巨大的圆形表演舞台，上面铺着莲华缠枝纹样的地毯，几个打扮妖艳的舞娘正在不停扭动着腰肢，在一边有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他竖抱琵琶，右手捏着划片拨动着琴弦，悦耳的声音不停流淌出来，瞧着好不惬意。 木挽香终于能够理解古代皇帝为何都爱美人了，连她看着都觉得如此赏心悦目。 “陛下，厨娘来了。”听到声音之后，木挽香才发现皇上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她身着淡雅姿色宫锦长裙，云髻两端分别插着两根赤金发簪，顶端簮着一朵硕大的红牡丹，瞧着煞是好看。 “那位就是萧皇后。”看木挽香一直盯着皇后，崔霖赶紧小声提醒，就怕她出任何差错。 木挽香立马低下头，心中已经开始琢磨起来，这位萧皇后该不会是李府那位亲戚吧！ “没错，萧皇后是萧慧茹的姑母，所以你要小心了。”鲁乙更是感慨万千，想不到死之后还可以再次踏入皇宫。 完了，想起萧慧茹忌恨的样子，木挽香双腿发软，很想立刻就逃出去。 乐声戛然而止，皇上放下琵琶，瞟了一眼木挽香：“嗯，容貌虽然差了点，但不惹人厌，我听明月说你做的菜肴不错，今日不妨就做些给朕尝尝。” 听到这话，木挽香差点要感谢皇上了，她恭敬行了一礼：“民女遵命。” 有个身着青色袍子的太监领着木挽香去了御厨房，崔霖则被留下来说话。 一路上，木挽香闻着小太监皇帝的喜好，不过很可惜，小太监一问三不知，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厌烦。 不得已，木挽香只好闭上嘴，等去了御厨房之后，里面的御厨们也是躲得远远的，仿佛她是瘟疫一般。 木挽香想不明白，她看着准备好的食材犯了难，要做美食简单，但要做出合乎皇上心意的菜肴就困难，毕竟她一点都不知道皇上的喜好。 就在这个时候，鲁乙又飘了出来：“皇上喜欢吃辣，口味很重，尤其爱吃肉。” “你怎么知道的？”木挽香瞪大了眼睛，虽然鲁乙是御医，但也不可能这么清楚皇上的喜好啊！ “老木早就猜到你今日要进皇宫，所以早早就将要注意的事宜告诉我了。”鲁乙叹了口气，“你爹爹比你想象中更疼爱你这个闺女。” 木挽香怕木三担心，所以故意瞒着，想不到还是被知道了。 罢了，如今也不是感叹的时候，快点做出菜肴才是正是。 木挽香很快在心里拟定了几个菜谱，然后吩咐厨役帮着准备了食材，随后就开始烹饪起来。 远处的御厨们看傻了眼，他们一个个自诩厨艺高超，压根就瞧不上一女厨娘，谁知道是看她切菜，掂锅娴熟的样子，一看就是各中高手。 等到第一盘菜肴出锅时，有几个人凑近看了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一盘椒麻鸡，看着色香味俱全。 随后几道菜品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 一共炒了八个菜之后，木挽香才停了下来。 皇上品尝过菜肴之后，对木挽香更是大加夸赞。 “回禀陛下，民女还有最后一菜肴。”木挽香回道。 崔霖有种不祥的预感，分别说过只炒八个菜，怎么就多出来一个呢？ 听说还有菜肴，皇上立刻喜笑颜开，他催促道：“那就赶紧盛上来吧！” 木挽香亲自端出一个白色小瓷盅，交给一边伺候的大太监之后，在由他呈到皇上的食案前。 皇上迫不及待揭开盖子，等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一边的萧皇后凑过去看了一眼，她立刻呵斥道：“大胆厨娘，你竟用一碗白米饭糊弄皇上。” “请皇上、皇后娘娘听民女解释。”木挽香淡淡地说道，“倘若要说人间至味，民女觉得就是一碗白米饭，因为对于百姓们而言，辛劳一日，回到家中，看见一碗特气腾腾的米饭，他们就会觉得无比幸福。” 皇上点点头，这话倒也不假。 在一旁的萧皇后接了话：“你这是何意？难道说如今百姓吃不上米饭吗？” 没错，木挽香心中确实就是这样想的，也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提醒皇上，但她没有戳穿。 皇上倒也还能接受，如今被放在明面上，他当即变了脸色。 第一百六十七章地牢 木挽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民女没有那个意思。” 为了活命，她只有说出违心的话。 但萧皇后摆明了就打算这样放过她：“一个小小厨娘，竟然妄加评论政事，依照臣妾来看背后肯有人唆使。”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崔霖的身上。 木挽香也察觉到了，她立马否认：“皇上息怒，民女不过是想要向皇上呈上人间至味罢了，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是萧皇后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小厨娘，我看你就不要狡辩了。”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菜肴盘子全部被推到地上，一地狼藉，大殿内所有人通通跪在地上，大气的不敢喘。 看着身边的崔霖，木挽香后悔了，倘若就是她死了，那也就算了，要连累无辜的人，她该如何是好？ “朕原本是看在明白的份上，特地将你招进皇宫，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去地牢反省反省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对于这个结果，木挽香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不牵连他人就好。 崔霖脑子里冒出无数个主意，但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了下去，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如果冒冒然然求情，最后不过是多一个被关进大牢里面的人。 月上柳梢头，皇城之外，一抹焦急的身影来回晃动，那人正是李谚，自从木挽香随崔霖进入皇宫之后，他就一直守在外面。 伴随“嘎吱”一声，厚重的城门被推开了，满脸疲色的崔霖从里面走了出来，李谚歪着脑袋去看，他身后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木挽香的身影。 “崔狐狸，人呢？” “被关进了地牢。”崔霖低着头，实在是没脸面见发小，他信誓旦旦说过要将人给带回来，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走了出来。 李谚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右手握拳，直接挥了过去，眼见要砸到时，忽然听见一道呵斥声：“住手！” 漂浮在空中的鲁乙赶紧拦在了前面：“我刚才去地牢看过香娘，她说让你不要激动，一切都是她的错。” 没法子，李谚只能松开崔霖，他脸部肌肉紧绷着，露出的下颌线十分锐利，看起来整个人戾气十足。 “到底怎么回事？” “香娘做了一碗白米饭，本来想要借此规劝皇上多放点心思在朝政上面，但是被皇后故意歪曲了意思，这才惹恼了皇上被打入地牢当中。”鲁乙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香娘还说了，暂时不要告诉木三味和木白，以免他们担心。” 李谚很是无奈，木挽香就是这个性子，嘴硬心软，肯定是听说最近百姓们日子难过了，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回去求我爹。”沉默许久，崔霖总算开口了，崔老爷乃是当朝宰相，深受皇上的信任，倘若他肯开口，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了。 “皇上生性猜疑，如今又在这个关键时刻，你们崔家一定要小心翼翼，绝对不能沾染任何是非。”生气归生气，李谚没有被气糊涂，他明白如今崔家这繁华的样子，就犹豫烈火烹油一般，不知何时会炸掉。 崔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推掉了一切应酬，小心又小心。 但这次不同，他答应李谚要保护好香娘，结果还是失信了。 “你放心，我自由分寸。” “我回去求李默，让他想法子。”因为上次祠堂的事情，李家父子两个稍稍缓解的关系，又再次陷入了僵，李谚很不乐意见到李默，但是为了木挽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萧皇后是萧慧茹的姑母，我看八成就是为了萧慧茹出气而已。” 除了这个理由，李谚再也想不出来，堂堂皇后娘娘为何会去为难一个小厨娘。 犹豫了半晌，崔霖还想要说什么，李谚已经转身朝着李府的方向走去。 李府，大厅之内，灯火通明，木三味来回踱步，踟蹰良久，他终于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杵着的李谚。 “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没错，只要能够救出香娘，不管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说明了来意之后，李默考虑了很久，这让李谚意识到想要救出香娘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他也不得不放低了姿态。 李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倘若可以，他也想拼尽一切去帮助儿子，但是如今…… 罢了，看来只有去求她了。 他朝一边的小厮吩咐道：“去将夫人请过来。” 小厮应下之后，很快就领着萧慧茹过来了，几日不见，她整个人消瘦许多，原本合身的衣裳如今变得空荡荡的，整个人看着也是比之前老了不少。 “不知老爷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李默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神色，他耐着性子说道：“今日木挽香在皇宫中被皇上呵斥打入地牢，我想让你去和萧皇后求求情。” “请老爷恕罪，如今我还被禁足在府中，哪里也去不了，更别提去皇宫了。”说这话时，萧慧茹挑衅地看着李谚，眸子里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李谚别过头去，他努力压制着火气，宽大的长袖子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恨不得砸死眼前这个贱人。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李默的反应倒是很平静：“都是一家人，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更没有将你禁足。” 萧慧茹冷哼一声，说是没有禁足，但是她院子四处都有手把守，去哪里都准，这和禁足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也没有把话说死了，毕竟日后还要在这里待着，她还需要仰仗这个男人过活。 “既然老爷都发话了，我倘若都帮上忙，自然会去帮，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提前说清楚了。” 李默眉眼紧紧蹙在一起：“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也算不上条件，就是有些担心，只是他们回来之后，祠堂就被烧了，我还受到了如此大的牵连，等那个木挽香放出来，她肯定又会惹出许多事端。”萧慧茹脸上做出无比担心的表情，她还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李谚站了出来：“我愿意离开李府。” 第一百六十八章逐出族谱 “不！”萧慧茹忽然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希望老爷能够在族谱上面去掉李谚的名字，这样一来我才会彻底安心。” 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李谚倒也不在乎这些，毕竟娘亲已经死了。 但李默在乎，在他的心目中，李谚是家中嫡长子，日后李家的荣辱全部系在李谚的身上。 “不行，换一个。” 萧慧茹眸中闪过一道厉色，果然如姑母说的那样，李默心中永远只有她前面的夫人。 不过，那已经是个死人了，只要等到将她的儿子也赶出李府，日后李默一定会慢慢接受她的。 “那我就没办法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不过被李谚给拦住了：“等等。” 萧慧茹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早就听说李谚爱惨了那个小厨娘，如今看来倒是真事。 李谚回头看了一眼李默：“倘若香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是活不下去。” 亲自儿子竟然用生命威胁他，还真是可悲啊！ 李默往日平静再也没有办法维护，他露出了一丝苦笑：“你不会后悔吗？” “自从娘亲死后，我从未想过待在李府。”事情都已经都了这一步，李谚也不再掩饰，“要不是娘死前再也警告，不让我胡来，我肯定会一把火将整个李府烧了，让所有的人给我娘陪葬。” 听到这些话，李默的心情无比复杂，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如此痛恨这座府邸。 不过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当年如果不那么懦弱，芙蓉也不会被活生生气死了。 良久，偌大的大厅响起一阵叹息声。 “哎，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既然你想要离开，那我就满足你。”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萧慧茹，“明日你就进宫一趟吧！” “等我看过老爷开祠堂，将李谚的名字彻底抹掉，我就去。”萧慧茹可是一个不兔子不撒鹰的主，倘若要是把人给救回来了，到时候李默半路反悔，那她就亏大了。 李谚忽然有些感叹，李默的眼光太差，竟然娶回来这么一个玩意。 李谚胸口起伏了几下，很快又平静下来，随后默默走入了后厅。 清晨，李氏一族长老全部聚集于李家祠堂，大伙都迷迷糊糊，不知道今日来做什么。 原来昨日夜里，李默派了小厮一个个去请，只说一定要来，倒是没有具体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正当大家满脸困惑时，李默和李谚出现了。 李默向坐在上首位置的白叟老头行了一礼：“族长，我要将此子逐出家谱。” “胡闹，李谚是你的嫡长子，他从未犯过什么大错，怎么能轻易逐出李家呢？”长老看着李谚长大，知道他性子任性了些，但是心地是好的，乍一听到这事儿，赶紧想着阻拦。 谁知道李谚站了出去，也向他行了一礼：“族长，我和李默的父子情分早就到头了，留在李家也没什么意思，还请您成全我的愿望。” 此言一出，整个李家祠堂炸开锅，要知道一旦被逐出族谱，那就是没了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也是世人最担心的失去，谁能够想到李谚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说了出来，似乎还很不在意。 族长劝说道：“谚儿，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应该的明白族谱的意义，一旦离开李家，那再也不会得到李家的庇护了。” “族长，我清楚，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李谚目光坚定，似早已下定了决心，比起族谱，他更在乎木挽香的安危，“还请您同意。” 话都已经说到，该劝的都已经劝了，族长很是无奈，他又看看李默。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李默垂着头，不接话，倘若可以，他也想阻止，但真要那样做了，儿子会更恨他吧？ 见他不说话，族长也没了法子，如今父子两个都已经商量好了，看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族长杵着木拐杖，让人请出了族谱，然后按照家规，将李谚的名字从李氏族谱上面划掉了。 原本已经不在意，等真正看到这一幕，李谚胸口闷闷，也不知道怎么走出祠堂，也听不见萧慧茹嘲讽的话语，只想着快点将香娘给接回来。 萧慧茹倒也说话算话，她进宫半日，木挽香就给放了出来。 在地牢等候许久的李谚，见到木挽香那一刻，悬着的心情总算放了下来。 “你糊涂！”谁知道，木挽香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泪流满面，她边哭边砸着他的胸膛，“被赶出李家，你日后要怎么办啊？” 在地牢里，馒头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明明白白说了。 木挽香整个人都蒙了，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她也很清楚族谱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即便李谚嘴里说着不在乎李家，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脱离李家。 如今为了她，竟然毫不犹豫就做。 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抹掉她嘴角的泪水，动作很是温柔，仿佛在擦拭人间至宝一样。 良久，木挽香的哭声才渐渐止住，她也顾不上来往百姓好奇的目光，扑在李谚怀里不肯起来。 “傻瓜，我早就说过，这个世上没有比你更重要了。” “你不会后悔吗？”木挽香的声音沙沙哑哑，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感动。 “我不后悔，只有你在，一切都够了。”李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当初回到李府也是姨妈的要求，如今被赶出来也好，乐得清闲。” 木挽香忽然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说道：“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一定要找萧慧茹算账，倘若不是她在背后捣鬼，我也不会被皇上打下地牢。” “报仇是要肯定，但咱们还是先回家再说。”李谚叹了口气，“老鬼和小鬼知道你被打入地牢的事情，他们两个都快杀了我。” 哎，木挽香也很无奈，果然瞒不住他们。 两个人刚刚回到木家，一股骇人的杀气就从里面飘了出来，他们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大公主之死 木家包子铺生意很是火红，但连着两日不做生意，让不人失落而归。 大伙心心念念的老板此刻正阴沉着脸，望着自家闺女。 “我早就说过皇宫不少什么好地方，一旦去了就会招惹祸事，你嘴上应承着，转头就跑去见皇上，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你爹？” 木挽香从来没有看见木三味这样严肃，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她只好陪着笑容：“爹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幸好您提前告诉鲁大夫皇上的喜好，我做的菜肴才没有出错。” 谁知道说到这个木三味更加来气：“你只要老老实实做几道菜肴肯定不会出事，偏偏又做了一碗什么白米饭。” “三味，算了，香娘在地牢里面待了一夜，也算是受到了教训，我想她以后绝对不敢了。”赵三娘给旁边的木挽香使了一个眼色，“你说对不对。” 木挽香赶紧接话，更是罕见撒娇起来：“爹爹，我都快被吓死了，日后再也不敢了。” 话音未落，院子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正是崔霖的贴身小厮齐明，他急匆匆走了过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公、公主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木挽香进宫时就在想，既然是大公主推荐的，为何没见到她人影？ 如今，听到上官明月死了的消息，更是心头大骇。 赵三娘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齐明喝了一大口，这才好受了许多。 “李少爷、木姑娘，咱们家大人想要让你们两个人赶紧过去看看。” 李谚拧着眉，不解地问道：“大公主死了，我们两个人能帮上什么忙？” “就是，不去。”木三味不想闺女掺和进皇家的事情，怕她再次遇见危险。 齐明急得装耳挠腮，在看看屋子里面也没有其他人，他一咬牙，索性就真相全部给说了出来。 “今日有人看见二皇子上官恒慌慌张张从哪里逃了出来。大人说了，这件事情迟早会移交给大理寺，所以想要让你们两位赶在这前面去勘察现场。” 原来如此，一旦大理寺接手，崔霖也只能在一旁协助。 李谚不再犹豫，他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木挽香：“你累了一宿，好好在家待着，待会儿我将公主府里面的情全部告诉你。” 木挽香很不高兴，但木家两个男人都在门口守着，即便想要溜走也不可能，只有不甘不愿应了下来。 谁知道齐明站了出来反对：“公主殿下很是欣赏木姑娘做的菜肴，我家公子说了，让您一定也要跟着去。” “那也就没有办法了。”木挽香面上如旧，心里却在偷乐，想不到崔霖在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处的。 没法子，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木三味和木白也只有让路，不过他们还是一再嘱咐李谚照顾好木挽香。 公主府足足占了半个太平坊，从厚重的坊门一进去就可以看见高大的公主府的匾额，如今外面站满了身着黑色软甲的侍卫，已经看热闹的百姓。 在齐明亮出腰牌之后，侍卫才让他们三个人走了进去。 公主寝殿当中跪了一地容貌英俊的男子，连木挽香都不禁感叹上官明月真是会享受。 她好奇地打探寝殿里面的摆设，出乎意料的简单，一张卧榻，一张屏风，以及一把古琴。 说实话，木挽香很难相信这就是上官明月的寝殿，毕竟依照她那个嚣张的样子，这里最起码也要装修的金碧辉煌，如今这样倒是显得有些寒酸，连普通人家也不会如此。 上官明月倒在卧榻之上，胸口被刺穿，沾着血迹的长剑就跌落在一旁，地毯上面有几个模样的脚印，看起来很是凌乱，应该是当时凶手行凶之后仓皇逃走了。 对于查案，木挽香还真没什么天赋，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之前能够破那么多案子，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靠着厨艺以及李谚。 不得不说，李谚在查案子之时，仿佛换了一个人，瞧着十分有魅力。 李谚仔细查看了每一个角落，他很肯定地说道：“我查看过每一处门窗，没有看见从外面翻进来的痕迹。” “我也看过了，如今唯一的凶手是二皇子殿下，大理寺抢在我的人之前将他收押起来，因此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崔霖在得知上官明月之后，他抢在所有人前面赶到，本来想着要搜集证据，谁知道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 李谚指着跪了一地的男人：“他们呢？” “一问三不知，一个个嘴硬得很，都说那日没有侍寝。”崔霖也是简单问了一遍，并没有动用什么手段，因为他没有权力管皇家的案子。 李谚挑了一下眉，他慢慢蹲下身子，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砰”的一声，一群人冲了进来：“所有人都不准动，这里所有的事情全部由大理寺接手了。”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身着紫色襕衫的李默亲自领着人走了进来。 木挽香微怔了一下，想不到堂堂九卿之一的李默会出现，不过想到死者是当朝大公主，皇帝的亲妹妹，她也就释然了。 “崔少尹，带着你的人离开。”李默径直走过李谚，仿佛他真就成了一个陌路人。 李谚心头有一丝难受，毕竟流着一样的血液，不过他很快就释怀了，转身就朝着公主府外走去。 木挽香怕他出事情，立刻跟了出去。 见状，崔霖也想走，被李默给叫住了：“你分明知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为何要将谚儿拉进来？” “李大人，他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你呵护的小儿了，请相信他的能力。”丢下这句话之后，崔霖也迈着快步追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默陷入了沉思当中。 出了公主府，李谚看着人来人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竟然不知道去往何处。 “以后不准丢下我。”木挽香拉起他的手，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第一次意识到李谚原来可以走那么快，原来平日里都是在等着她。 李谚笑了，他回握住木挽香的手，空落落的心忽然变得满满当当的。 第一百七十章动乱 崔霖追出来恰好就撞见这一幕，他撇撇嘴，看来是白担心了。 他转过头去，忽然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只好干咳了几声。 没人搭理！ 崔霖很是无奈，直接喊了出来：“我们还有正经事情要办。” 木挽香羞赧地抽回手，李谚狠狠瞪着崔霖：“到底什么事情？” 看着街道上面的人，崔霖叹了口气，将两个人领着去了一处比较偏僻的茶馆，等小二上过茶水，将门合上之后，他才开了口。 “你们在公主府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崔霖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李谚虽然很仔细看了一切，目前还没有发现，倘若真有人看见二皇子杀了大公主，依照目前的证据来看，二皇子就是凶手。 崔霖有些失望，他看了一眼木挽香：“你呢？” “我找了好久也没有发现公主的鬼魂，更离奇的是公主府里似乎一个鬼魂都没有。”那样大的一座府邸，多少都有几个鬼魂，木挽香竟然一只都没有撞见，所以觉得很奇怪。 崔霖解释道：“我听说大公主殿下经常请法师去公主府里做法，估摸着是将鬼魂给抓走了吧！” 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木挽香也不在纠结。 三个人聊了很久，但有用的线索一个都没有。 因着李谚被逐出家谱，李府是回不去了，王芙伊本来打算让他去王府，不过他很坚定跟着木挽香回了木家。 一时之间，仿佛回了武东府的日子。 木白如今住在学堂里面，所以李谚就住在他的屋子里，刘义单独住一间，孙艳艳主动邀请木挽香住在一起。 幸亏这座院子比之前大了不少，这么多人住着倒也不挤。 日次一早，李谚和刘义去找崔霖商量案子，木挽香和孙艳艳则是去了包子铺帮忙。 虽然两日没开张，但生意格火花，不大的功夫就已经人山人海。 几个忙得跟转动的陀螺一般，一刻都停不下来。 …… 皇宫，勤政殿当中，德妃趴在大厅上，大声哭喊道：“皇上，恒儿是被冤枉的，他绝对不会做出那般忤逆不道的事情的。” 龙椅上，皇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自小和这个妹妹关系好，能够登上皇位很大一部分原因少不了她的支持，如今竟然就这样死了，他心情也跟着跌到了谷底。 他抬了一下眼皮，冷冷看着大厅里哭闹不止的女人。 “苏云，你儿子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德妃一惊，猛然抬起头，对上皇上无比阴鸷的眼神，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上官恒结党营私，为了扩大势力，他就去拉拢明月，很可惜，明月只忠心于我一人。” 完了，她早就告诉恒儿不要去拉拢上官明月，他偏偏不信，这下子可算是惹出天大的祸事了。 “皇上，恒儿年幼无知，倘若做了任何错事，还请您念在以往的恩情上面，饶他一命。” “妹妹，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恒儿都已经成亲了，还是个父亲的人，该知道的比谁都要清楚吧！”萧皇后正愁没机会对付这母子二人，想不到她们竟然这般愚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本来就在气头上，被萧皇后这样添油加醋，皇上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 “哼，你用着急，朕已经将这件事情交给大理寺的李爱卿去处理，倘若你儿子真没有杀人，那绝对不会冤枉他的。” 听到这里，苏德妃真得开始着急了，要知道李默那个胆小鬼为了维护李家世代繁华，他可是娶了萧皇后的侄女的。 不行，绝对不能李默去查。 苏德妃一抬眸，就对上萧皇后得意的眼神，她愈发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眼见求皇上是没法子了，看来只有想其他办法。 从大殿退出来之后，她立刻马不停蹄让宫女就找到自家哥哥户部尚书苏炎。 “哥哥，如今恒儿出了事情，您可一定要帮着想法子啊？” 苏炎皱着没，缓缓起身，他双附在背后来回走动。 如今朝堂之上已经闹翻天了，大伙都说三皇子杀了大公主，证据确凿，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性。 “德妃娘娘，二殿下那日到底为何去公主府？” 苏德妃眉眼拧在一处，忽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赶紧说道：“之前恒儿曾经去找到过上官明月，想要请求她的帮忙，等到日后恒儿登上帝位一定会报答她的。但是公主拒绝了，就在昨日忽然又派人来传口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公主府。” “二殿下和大公主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苏尚书继续追问道。 “恒儿被直接抓进了地牢当中，即使是我想要见，皇上都不准，所以没有人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德妃想起在大殿嚣张跋扈的萧皇后，她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萧家人做的，然后故意栽赃恒儿的？” 苏尚书摇摇头，他也不确定：“我托人打听了目前案子的进展情况，在公主的寝殿当中发现了二殿下的佩剑，而且公主府里的下人都指认，那日只有二殿下一个人在那里。” 倘若一切都是真的，那凶手只可能是上官恒一人。 但苏德妃始终不相信，她的儿子不至于那么愚蠢，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绝对不会将上官明月给杀了。 “大哥，你相信我，恒儿不傻，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整个寝殿当中就他们两个人，门窗都锁着，你告诉我，二殿下的佩剑还沾着公主殿下的血渍，你告诉我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苏尚书很清楚这个外甥的性子，平日里眼高于顶，事事想要拔尖，偏偏智商又不高，很容易成为箭靶子。 要不是在苏家庇护下，恐怕早就出事情。 苏德妃被问得哑口无言，知子莫如母，她当然也知道上官恒的性子，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大哥，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恒儿被处死吗？” 虽然很不愿意，但上官恒的确关乎着他们苏家的利益，一定要救。 苏尚书忽然想起一个字，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真不知道这父子俩个到底谁比较厉害。 第一百七十一章威胁 包子店铺里，忙过午饭时间之后，好不容易空闲下来。 赵三娘准备了饭菜，一家人聚在一切吃饭。 “我今儿出门撞见了王夫人，瞧着脸色不大好。”孙艳艳夹了一根空心菜，看向木挽香，“你听李谚说过吗？” 这几日刘义和李谚早出晚归，连见面都没有机会，木挽香哪里会知道这事儿。 她不由皱起了眉头，王芙伊是李谚的唯一的亲人，在他心中很是重要。 犹豫再三，木挽香放下碗筷，决定去看看王芙伊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三娘跟着后面喊道：“先吃饭。” 被木三味给拉了回来：“香娘那个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也是，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那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赵三娘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幸好包子铺离王府不远，王府下人倒是见过木挽香，听见她要见夫人也就立刻去传消息了。 王芙伊听见木挽香来寻她，首先是十分好奇她怎么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下人将她给领进了西花厅。 上过茶水之后，王芙伊硬生生地说道：“有事就快点说。” “孙艳艳看你脸色不舒服，我怕出事，就赶紧过来看看。”木挽香知道王芙伊不喜欢她，因而十分干脆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王芙伊愣了一下，想不到木挽香会因为这个原因来找她。 这些年，她一人独自管着这么大的产业，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希望有人关心她的。 然而李谚那个臭小子只顾着自己开心，哪里还记得他有个姨妈。 王芙伊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最讨论的人来关心她。 “哎，我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早就猜到你不愿意说了，不过还是想要来试一试，最近李谚都忙着查案子，恐怕要迟点过来看你。”木挽香喝了口茶水，她也不知道改如何劝说王芙伊了，毕竟这个女人比想象中要固执很多。 “他在查大公主上官明月那件案子吗？”王芙伊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充满了恐惧之色。 木挽香意识到事情不妙，她赶紧回道：“没错，崔大人说这里有着巨大的秘密，一定要查出来。” “糊涂啊！我早就应该想到崔霖那个小子八成是看出了问题。”王芙伊满脸懊悔之色。 这下子轮到木挽香看不明白了，王芙伊到底知道什么事情？ 过了很久，王芙伊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看了一眼木挽香：“你回去告诉李谚那个臭小子，不要掺和进这件案子里面。” “恐怕是迟了，我看他们几个最近都很投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木挽香眉眼微调，她小声问道，“王夫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眼看是瞒不下去，王芙伊索性和盘托出：“你可知道如今皇子之争愈演愈烈。” 说实话木挽香一直都是顶着她那一亩三分地，只想做一个快乐知足的人，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从未听人提起过。” 也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娘，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王芙伊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当今皇上的拢共有三位皇子，太子上官泽是萧皇后所生，二皇子上官恒由苏德妃所生，至于被永世囚禁的三皇子是潘贵妃的儿子。原本这三位皇子争得你死我活，首先是身世背景最为薄弱的三皇彻底失去了机会。如今只剩下太子和二皇子，两人势均力敌，只要有其中一人获得大公主的支持，可谓胜券在握。” “那日二皇子去找大公主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木挽香忽然有些明白了，莫非大公主的死牵扯了无数势力，所以王芙伊不希望李谚掺和进去。 “我也不知道，但八九不离十。”王芙伊叹了口气，“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李谚那个臭小子更加在乎你，倘若你提出让他不要去调查案子，他肯定就不会去的。” 木挽香倒也没急着回头，半晌，她忽然问道：“李谚调查案子和你愁眉苦脸有关系吗？” 其实刚才她就察觉到不对劲，又不敢确定。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感觉十分敏锐，王芙伊只是稍稍透露一些就被她给察觉到了。 “好了，我也不瞒着你，苏贵妃的哥哥苏尚书处处施压，让我们王家的生意连连受到损失，就是为了让李谚出手救出二皇子。” 原来如此，不管王家生意做得有多大，最后还是敌不过官家。 王芙伊也是担心李谚的安危，所以才不想要他调查这件案子。 木挽香总算是理清楚了来龙去，看她一直不说话，王芙伊急了：“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对不起，我不答应你。”木挽香直接拒绝了。 气得王芙伊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木挽香为什么会拒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心情稍稍平复之后，她才再次开口：“你最后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因为我相信李谚，他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在一起时日久了，木挽香愈发觉得李谚这个男人十分可靠，看似不着调，但是每件事情都办得十分妥当，从来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 王芙伊竟然无言以对，罢了，她也会老，日后总要靠这些年轻人自己去处理事情。 想到庞大的王家产业，她又开始犯怵，到底要去哪里找合适的继承人呢？ 李谚那个混小子摆明了是想要走他爹的老路，不打算回来继承家业了。 思来想去，她的目光落在了木挽香身上。 两人相处有一段日子里，王芙伊也算是将木挽香的性子了解的十分透彻了，倘若将生意交给这样一个机灵的人，倒也合适。 反正是没法子拆散两个人了，她也要学着慢慢开始接受了。 “你要是有时间就来找我，我来教你看账簿。” “好。”木挽香应下之后，就告辞了，刚出王府她还在回味着王芙才的那句话，直到快要回到包子铺时，她灵光一现，忽然有些懂了。 王芙伊正在一点点接受她！ 第一百七十二章 梅花汤饼 等到李谚回来之后，木挽香特地将王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李谚乐了，也肯定了她的想法，王芙伊正在慢慢接受两个人的事实。 “对了，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木挽香端出灶上的鸡汤，盛了两碗分别递给刘义和李谚，如今苏尚书都已经开始要挟王芙伊了，她自然而然关心起进度。 喝了一口香甜的鸡汤之后，李谚觉得五脏六腑都变的暖洋洋的，他扯了扯嘴角：“崔狐狸还挺有本事，竟然将上官明月那个面首的资料全部搞到手，让我们挨个去查，最后觉得一个叫做周伟的男人很可疑。” “是他杀了上官明月吗？”木挽香又给李谚添了一碗鸡汤。 “不，只是那个男人经常伺候上官明月，但他却说了谎话，并且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李谚想起来就觉得生气，“更可气的是上官明月死得那天，他刚好有事情出城去了，所以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刘义放下碗，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那小子看着就有问题，但偏偏就动不了。” “他出城做什么？”木挽香追问道。 “他在纸扎铺子里面买了不少纸钱，我猜八成是去探望亲人了。”李谚忽然灵光一现，“对了，咱们可以去找找他死去的亲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其实木挽香也是那个意思，相较于差线索而言，而是找鬼魂寻问比较快一点。 鸡鸣时分，厚重的城门被侍卫推开之后，等候已久的木挽香一行三人朝着郊外走去。 他们已经和周伟相熟的人打探过，周伟的妹妹周若若就被埋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叫做狐狸岭的地方。 荒郊野外没什么人，但是鬼多啊！ 木挽香给了几颗提前准备好的包子，然后就轻轻松松打探到周若若的坟墓。 很幸运，周若若就坐在自己的坟头上面，哪里都没有去。 说明来意之后，周若若倒也没有过的抵触：“我守在这里就是有话想要和哥哥说，正好劳烦你们帮着传达。” “没问题。”回去的路上，木挽香忍不住问周若若，“你既然如此挂念你哥哥，为何不守在他的身边？” 周若若苦着脸：“我也想跟着哥哥，但是哥哥每次来看我时，都说他现在做的事情是丢了周家列祖列宗的脸面。我只好守在这里，等着他来看我。” 原来如此，木挽香忍不住感叹，这或许就是家人吧！ 大家都为了对方考虑，做出让步。 兴隆客栈，自从公主府被查封之后，周伟就在此处落脚，他此刻正在屋子里看书，见到木挽香一行人很是诧异。 尤其是李谚和刘义，因为这俩人盘问了他好久。 不过周伟还是给开了门，不自愿的，因着李谚和刘义的武功实在是太高强。 进屋子之后，木挽香四处打量一番，想不到看到最多的竟然是书，再看周伟面容清秀，乍一看就是个谦谦君子，哪里会想到他是上官明月的小白脸。 似乎也察觉到木挽香打量的目光，这让周伟很不舒服：“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妹妹周若若想要让我带几句给你。”木挽香回道。 “哈哈哈……”周伟忽然大笑起来，就像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过了很久，笑声才慢慢平息下来，“你们为了打听公主殿下的消息，竟然想要假冒死人的名义。” 这世上相信有阴阳眼的人毕竟是少之又少，对于周伟这种态度木挽香也理解，她看了看着急的周若若：“你有没有什么拿手的菜肴？” 想了一会儿，周若若总算记起来生前经常做给哥哥吃的菜了：“梅花汤饼。” 当听到这个菜名时，木挽香忽然意识到这周伟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啊！ 这道梅花汤饼看似普通，实则不然，首先是那道汤，用的是大骨头和鸡熬煮而成，至于梅花饼则是擀好两张面饼，然后在中间包上馅料，最后用梅花形状的模具，一个个给压下来。 能够耗时耗力做出这样一道趣味十足的菜肴，恐怕也只有富家小姐才会有这般闲情雅致了。 再看周若若的谈吐文雅，木挽香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等到将这碗梅花汤饼端给周伟时，他杵在原地足足一刻，死死盯着碗里一片片可爱的梅花汤饼。 “不可能，若若已经死了那么久了，绝对不可能。” 木挽香指了指那碗梅花汤饼：“尝尝味道。” 周伟难以置信地看着木挽香，难道连味道都一样？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但是看到似曾相识的汤饼，他还是忍不住尝了一小片。 小小的一片梅花汤饼就让周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没错了，这就是当年妹妹做给他吃的梅花汤饼，味道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么多年，他跟着公主殿下品尝过无数名厨做到美味佳肴，但始终没有妹妹做的那个味道。 “我有阴阳眼，可以看见你的妹妹，这道菜肴就是她交给我的。”木挽香看了看周若若，又继续说道，“她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 周伟泪如雨下，口中一直不停说着对不起，直到被李谚给打断。 “只要你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良久，周伟接过木挽香递过来的帕子，擦干了眼泪。 “公主殿下根本就不喜欢我们这群人，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叫做三郎的人。每每召见我们侍寝，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是陪她聊天解闷而已。” 暴殄天物啊！ 要知道那些面首各个容貌不凡啊！木挽香默默在心里吐槽，不经意间对上李谚的眼神，仿佛被看穿一般，她赶紧轻咳一声，以此掩饰心中的尴尬。 “你那日可看见了二皇子进入公主府里？”李谚问道。 “没有，我一大早就出门了，什么都没有看见，至于其他几个倒是在府里，但是我们这些人没有公主的召见，是不得进入她的寝殿的。”周伟沉声说道，“所以自然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七十三章前朝的人 眼见问不出什么，木挽香传递了周若若想要说的话：“你妹妹说了，你的爹娘从来没有觉得你当了公主的面首而丢人，他们希望你高高兴兴活下去，她来京城也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听到这些话时，周伟已经哭成了泪人，他家原本日子小富，过得还算不错。 但等到他快要进宫赶考时，家中忽然破产，爹娘凑了不少银钱将他送到京城来。 最后周伟还是落榜了，他得知家中生活愈发困苦，于是就留在京城卖字画为生，那日恰好被公主看上，为了赚钱，他就同意去当面首了。 周伟将赚到钱全部寄回老家给爹娘，但他始终觉得当面首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丢人，所以一直没有回去，哪里会想到爹娘竟然早就知道了。 “若若，我明日就回家乡去照顾爹娘。” 周若若总算是放心了，她瞅了一眼木挽香：“我在狐狸岭认识了一个老嬷嬷，她曾经是宫里出来的人，你们要不要去问问她是否知道三郎？” “太实在是太好了。”在周若若的指导下，木挽香特地做了拔丝地瓜，然后重新回到狐狸岭去找人。 老嬷嬷生平最爱吃的就是这一口，她原本就爱唠叨一些事情，周若若这才想起她。 听清楚几个人的来意之后，她倒是很痛快说了。 “我之前在宫里做活时，曾经看过长公主，不对，那时候还是县主，那长得可是倾国倾城，惹得京城无数贵家子弟疯狂追求，连当时的太子殿下都很喜欢她。”老嬷嬷吃了一块地瓜，然后继续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太子殿下曾经向皇上提过亲事，当时的皇上也答应了，不知怎的，两人最后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寻常宫女能够知道这么多已经算到头了，李谚几个人在回去的路上面面相觑。 倘若说长公主爱恋的人是前朝的太子殿下，那这就事情就棘手了。 因为前朝的事情被摸得干干净净，只有少数老人知道一些零星的消息。 “鲁大夫，你知道吗？”在他们几个人当中，就属鲁乙年纪最大，木挽香立刻就问道。 “当初我还在武东府，后面才被调来京城的，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事情。”鲁乙忽然记起一个人，“李谚，你姨妈应该知道。” 李谚皱眉，算算时间，她姨妈那会儿才是个小姑娘，不过长在京城，多少应该知道一点。 “那行，我回去一趟。”木挽香不放心，也跟着李谚回了王家。 王芙伊听说李谚和木挽香来了，起初还挺高兴，但一听到两个人是打听前朝的事情，脸立刻就垮了。 “当今陛下可以下过圣旨，全国的百姓都不准在讨论前朝的事情，你们两个是不是找死？” “姨妈，你就告诉我长公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李谚抱着王芙伊的胳膊使劲晃，晃得王芙伊脑袋疼。 王芙伊深深叹了口气，她是拿李谚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啦！多大的人了，你竟然还撒娇，赶紧坐好。” 木挽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王芙伊嘴上说不喜欢，却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可想而知心里有多疼爱李谚。 “当年的上官明月和前朝太子殿下秦明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曾经见过两个人一同出游。但好景不长，上官家夺了秦家的天下，两个人自然也就没有在一起。”提起那段往事时，王芙伊还是忍不住唏嘘，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对啊！ 她忽然回过神来：“这段往事和上官明月被杀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上官恒没有杀人的动机，我让馒头去天牢盯着，他整日里都喊着冤枉。”李谚寒声道，“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王芙伊打断了他的话：“查案不可能靠感觉，倘若你没有证据，那么上官恒就是凶手。” “姨妈，倘若真定下来上官恒凶手，您难道就不怕 苏尚书将王家的产业给封了吗？”李谚揶揄道，“那日后我可就没有家产可以继承了。” 王芙伊眸底一派冰冷：“你放心，苏尚书虽然官大点，但是我早有准备。” “你和我说说？”李谚看王芙伊如此，心中愈发好奇，连木挽香都忍不住凑了过去。 看了俩人一眼，王芙伊眉眼微微上挑：“我在明国还有生意，倘若苏尚书给封了，咱们就搬家。” 姜还是老的辣，看来王芙伊早就意识到会有这种情况。 抛开一切不谈，木挽香倒是挺佩服王芙伊的，一个女人支撑着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想想都觉得恐怕。 “姨妈，还是您聪明。”李谚一通夸，哄得王芙伊春光满面，眼见差不多了，他就提出要走。 王芙伊叫住了两个人，贴身小厮端出一摞账簿出来，足足有半人高。 “我这里的账房先生辞工回老家了，你暂时先拿回去看看。” 要不是王芙伊指着她，木挽香都以为她看花眼了。 “姨妈，香娘最近又要忙着查案子，又要帮着包子铺里面的事情，她哪里有时间看账簿啊！”李谚知道王芙伊是好意，不过香娘这段时日消瘦不少，他实在不愿意看着她受罪。 “不中用！”王芙伊闷哼一声，挥挥手，小厮立马捧着账簿就要退下。 “等等！”被木挽香给拦住了，她虽然很累，但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看完之后，你再和我说说有什么问题。”说完，王芙伊起身直接丢下二人离开了。 望着厚厚的账簿，李谚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香娘，你确定能看完？” 刚刚答应的痛快，实际上木挽香现在脑袋已经发涨了，要知道她的学习一般般，一看字就容易犯困。 “我都答应了，还能怎么办？” “你傻啊！刚才我都替你拒绝了。”李谚忍不住抱怨起来。 谁知道木挽香回了一句：“不，我要努力让你姨妈接受我，这样一来，咱们才能堂堂正正在一起。” 大厅内院，王芙伊笑了笑，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定罪 木挽香出了王家，李谚跟在后面吭哧吭哧拎账簿，两个人刚出巷子，就遇上疾步匆匆的崔霖。 “崔大人，好巧啊！” “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们的。”崔霖喘了一口粗气，神色凝重地瞟了瞟李谚，“我听说李大人准备明日宣判了。” “这么快？”李谚撂下担子，想了片刻，又开口道，“应该不会啊这件事情牵扯到当家长公主，无论如何都要仔细调查一翻才对啊？” “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的，但今日我家老头忽然说李大人已经查明真相了，二皇子上官恒就是凶手。”崔霖听到消息之后，就急匆匆去了包子铺，听说两个人来这里，又追了过来，“如今也只有你能够说服李大人，让他在宽限几日。” 沉默良久，李谚忽然眯起眼睛看看向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的崔霖。 “崔狐狸，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看见你这么紧张过，快点说说，这件案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事情？” 崔霖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虽然很快，但也是被李谚给捕捉到了。 “你要是不说老实话，我就撒手了。” 早就猜到瞒不过这家伙，崔霖只好将俩人带去自家酒楼当中，让掌柜的领着去最偏僻的一间。 “我觉得上官明月之死，很有可能是前朝臣子做的？” “上官明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木挽香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前朝臣子不杀罪魁祸首的当今皇上，偏偏要杀一个长公主。 崔霖很是无奈，看来在这两个人面前是一点小手段都用不了。 “我曾经翻阅过几个前朝臣子的案子，他们最恨的就是上官明月，因为就是她才会导致前朝灭国的，至于具体怎么做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到底是在替谁办事？”李谚回京城之后，就开始或多或少打听朝堂之事，因而此刻多少有些了解一些，“皇上？太子？亦或是二皇子？” “我只是想要查到真正的凶手。”崔霖一脸正色，很可惜，李谚一个字都不信，这只狐狸肯定知道什么事情，不过眼下还不是急着找他算账的时候。 “我先把香娘送回去，然后跟你去李府一趟。”木挽香也想跟着去，但李谚态度很是坚决，只好乖乖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李府书房，李默正在忙着整理案子的资料，忽然听见管家来禀报，说是李谚来了。 自从李谚被赶出去之后，萧慧茹彻底接手了整个李府，所有的下人都听她一个人的话，以致于原本的李家大少爷回府还通传。 其实萧慧茹知道拦不住李谚，就是想要恶心他一下。 还别说，李谚多少有些落寞，毕竟这里以前可是他的家，李默终究还是见了他。 “谚儿，你来有何事？” “我想要让您宽限几日，让我再去找找案子的证据。”李谚的语气很是有礼，但是也透着浓浓的疏离之感。 李默的心仿佛被人一下子握在手里，说不出的疼痛，他很难过，却又没什么资格说出来，日后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谚。 等了很久，见他不说话，李谚只好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二殿下是无辜的，但只要几日，我一定可以找到的。” “放弃吧！这件案子牵连甚广，二皇子是凶手早已经注定了。”回过神来之后，李默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他慢条斯理地收拾书案上面的证据。 “查案从来都是讲究证据的，什么叫早已经注定好了？”李谚很失望，在娘亲没死之前，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就是李默，那个为了百姓奋不顾身的青天大老爷。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你还年轻，不会懂得。”李默一边叹气，一边将资料叠在一处，“回去吧！” 李谚杵在原地，过了很久，他喃喃道：“你变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官老爷了。” 李默微微一怔，有些干瘦的手悬在半空中，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时候，夫人还在，谚儿还是一个乖巧的孩子。 每每他替被冤枉的百姓洗刷冤屈时，谚儿总是会很自豪地说道：“我爹爹是个好官。” 如今却变成了官老爷，哎，的确如此，他现在就是一个懦夫。 “根据如今的证据来看，凶手只有可能是二皇子，倘若你没有充分的理由，即便是我也帮不了你。” 李谚松了口气，看来李默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父子情谊的。 “因为长公主已经答应了要帮二殿下，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要杀她。” 李默皱眉：“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不管如何，我就是知道了。”其实李谚一直让馒头看着李默审问二皇子，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略微一思索，李默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很是没有想到阴阳眼竟然还有这样的用处。 “这全部都是二皇子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证明他说的话。” “但是二皇子也说过在进公主府的时候，佩剑就被人给夺走了。”李谚继续说道，“更可疑的公主身上的伤痕不止那一处。” 鲁乙曾经偷偷去观察过公主的尸体，他很肯定致命伤不止那一处。 “公主玉体，我们这些人自然不能碰。”李默沉声道，“这世上能人异士比你想象中要多许多，日后不要轻易让那些鬼魂去冒险。” 李谚似懂非懂，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如何让李默宽限几日。 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件事情能够改变李默的心意了。 “我已经查到长公主和前朝太子秦明的关系，前朝那么多遗臣都恨不得她死，保不准就是这些人做的。” 李默的脸色猛然变得煞白，确定书房外面没有人之后，他才压低了嗓音说道：“胡乱，你可知道当今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前朝之事，但凡被人听了去，你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长公主和前朝太子的事情给捅出去。”李谚一旦犯浑，还真是让人头疼，李默也是没了法子，不得已，只好同意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溜猪肝 等李谚走后，李默越想越不放心，这个臭小子性子倔，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肯定会一查到底，倘若不提前阻止，到时候肯定会闯下弥天大祸的。 在李谚心目中，他似乎已经可有可无，难道要找王芙伊去劝劝？ 算了，他还没有进王家大门，估计就被王芙伊给乱棍打死了。 李默脑海当中忽然浮现那个娇俏的身影，想起那日在祠堂当中的情景，他觉得可以去试一试。 包子铺里，木挽香正在后厨唉声叹气，原来回家之后，她随手拿了一本账本，匆匆翻看了几页，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字，只是看了一小会儿，整个人就犯困了。 迫于无奈，她只好拿着账本来了后厨，想着等困了时候，正好可以做做包子。 然而木三味很是嫌弃：“我的好闺女，你要是不帮着做包子也可以，就是不要耷拉着脸，连着我的心情也跟不好起来。” 说完，他将刚刚做好的一笼包放到了灶台上，又添了几根干柴。 “爹爹，我也不想过来烦你啊！”木挽香抖了抖账本，“但是这些都是王夫人给我，让我看完之后去找她。” “她那么打的家业，有无数个账房先生，哪里还需要你帮着看账本啊？”木三味甩了甩酸胀的胳膊，如今生意越来越好，三娘在前面根本忙不过来，看来要招几个伙计了。 他正在寻思着这事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木挽香说：“我觉得王夫人或许正在考验我。” 听她这么一说，木三味觉得也挺有道理，一想到王芙伊将来会将那么大的家业交给自家闺女打理，他立刻就来劲了。 “行，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赶紧去大堂坐着看看账本。” 被赶出去的木挽香笑了笑，看来爹爹那是和以前一样爱财啊！ 放下账本之后，木挽香抽出长凳刚想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木姑娘，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木挽香好奇地抬起头，她吓了一跳，来人竟然是李默，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请随我来。”此时内堂里面还有客人，木挽香尽量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领着李默去了后面的屋子。 等上过茶水之后，李默竟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仔细打量了周围，直到木挽香快没有耐心的时候，他总算是开口了。 “你可听说了谚儿已经查到长公主和前朝太子的事情？” “我和李谚一起查到的。”木挽香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三品大员，李谚虽然已经不在李氏族谱上了，但那也是为了救她。 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况，李默也没有说什么，他淡淡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希望谚儿继续查下去？” “大人有没有因为一件案子危险，而没有继续查下去的时候？”木挽香反而道。 大理寺处理的案子都是极度危险的，倘若要是因为这点不查，那他自然也就不配当这个大理寺卿了。 看他不回答，木挽香继续说道：“我想大人从来不在乎这些，所才会得到百姓们的拥戴吧？” 虽然李默在上官明月这件案子上面或许有失偏颇，但是他之前所经手的案子都是得到了各方赞善。 此时此刻，李默终于明白，谚儿为何会如此喜欢木挽香了。 都说人生难得一知己，木挽香如此懂谚儿，两人能够走到一起，那也就不难懂了。 “我之所以能够那样做，是有把握不牵连本身。但这件案子不一样，稍微一个动作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再说了，前朝已经没有了，何必深究下去说呢？” 木挽香皱了一下眉头，她没有想到李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继续说道：“只有你能够劝说谚儿不插手这件案子，我就让你们两个人成亲。” 木挽香笑着摇摇头：“比起成亲，我更想让李谚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你不怕吗？”李默忽然问道。 “只要有李谚在，我什么都不怕，因为我相信无论遇见什么危险，他都能够及时赶到，保护我。”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木挽香忍不住幸福地勾起嘴角。 这一幕何其相似，当年芙蓉也是那样说的，但是结果呢？ 李默低垂着头，不敢再看木挽香，仿佛他是一个罪人。 气氛顿时丢到谷底，为了缓解尴尬，木挽香忽然问道：“您用饭了吗？” 这几日都忙着案子的事情，原本倒是没有察觉，被她这么一问，李默忽然觉得饿了。 他本想着回李府吃，忽然想起人人都说木挽香的厨艺很好，又摇了摇头。 “您要是不介意，我这就去准备几道小菜。”木挽香也是吓了一跳，她只是随口一提，想不到李默竟然真接了话。 李默淡淡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得以，木挽香还真要去炒菜了，等到了厨房之后，木三味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才将谁带进去了？” “李默，李谚的亲爹，三品大员。”木挽香看着厨房里面不多的食材犯了难，看来只有将就了。 就在木三味惊讶之时，木挽香已经开始准备菜肴了，直到炒好两个菜之后，他才回过神。 “他来这里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帮着洗菜吧！”木挽香也不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木三味，要不然他又要闹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木三味也不敢反抗女儿，只有不停小声唠叨。 说得木挽香很是心烦，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才停了下来。 做了三个小菜之后，木挽香给端了过去，又温了一壶黄酒。 “都是些家常的菜肴，您尝尝。” 李默接过木挽香递过来的筷子，瞅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炒青菜，溜猪肝，辣椒炒肉，果然是普通的菜肴。 他尝了一根青菜，立马眼睛发出亮光，同样是青菜，其他厨子就做不出这种爽脆的口感。 他急忙夹了一片猪肝，滑嫩的口感更是从来没有品尝过。 “难怪谚儿总说你的厨艺好，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木挽香笑了笑，欣然接受了他的夸赞。 第一百七十六章背叛 回到木家之后，斟酌一翻，木挽香最后还是没有将李默来包子铺的事情说出来，还再三嘱咐木三味几个人不要说话。 用过晚饭之后，李谚就坐在院子里发呆，木挽香走了过去，柔声问道：“怎么了？” “以前的李默刚正不阿，如今却变得贪生怕死，说实话，我很是瞧不起这样的李默。”李谚只要想起白日里的事情，他觉得胸口堵得慌。 木挽香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抚在他皱起的眉眼上，一点点将其抚平。 “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苦衷的吧！” “除了贪生怕死，我实在想不到他会有什么难处！”李谚语气里面充满了厌恶，倘若可以选择，他情愿自己的爹爹是个普通人，那样娘亲就不会早早死去。 为了不让他继续伤心下去，木挽香只好转移话题：“对了，他答应给你宽限的时间了吗？” “同意了，我说出前朝的事情，他立马就点头了。”提到这点，李谚也是觉得很奇怪，“所有人只要谈到前朝就会变得古古怪怪，李默是这样，姨妈也是，连崔狐狸都变得很谨慎。” 崔霖？ 木挽香忽然想起前几日遇见了灵儿，从而得知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我听灵儿说，崔大人很怕猫，咱们要不要弄几只猫去逼问他？” 李谚先是一愣，忽而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平息下来。 “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木挽香伸出一只手，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倒是说说，到底谁最毒？” “我，我，我！”李谚疼得直叫唤，木挽香才心满意足松开手，他捂着发烫的耳朵，在心中嘀咕，果然还是老祖宗的话有道理，日后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满月悬在高空之中时，崔府静悄悄一片。 自从接手上官明月的案子之后，崔霖就连着几日没有合眼，直到今日听说李谚已经说服李默宽限几日，他才好不容易决定睡一觉。 褪下外裳之后，崔霖刚刚合上眼睛，就听见屋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他捂着耳朵，双眼紧闭，暗暗在心中祈祷，外面的野猫快点滚开。 很可惜，猫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崔霖浑身止不住发抖，说来也怪，他这个人什么都不怕，拼拼就见不得那毛绒绒的猫咪，更别提听猫叫声了。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这个弱点，平日里，崔霖总是故意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怕得要死。 他盖上被子，在心中暗自祈祷快点过去。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崔霖撩开被子，猛然坐了起来，大喝一声：“谁？” “崔狐狸，你千万不要怕，是我。”李谚大喇喇走了出来。 崔霖恼了：“你有病啊！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我给你送礼物啊！”李谚笑弯了眼睛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卑鄙，再加上他们两个的关系根本没有要好的可以互相送礼物，崔霖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很想要逃跑。 想归想，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木挽香抱着一只肥嘟嘟的白猫笑眯眯走了进来，她捏着猫爪子朝崔霖打了一个招呼。 “见过崔大人。” 崔霖差点直接晕过去。 “您看看，这猫都多可爱啊！”木挽香抱着肥猫步步紧逼，崔霖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退无可退。 崔霖大声喊道：“你不要过来。” 李谚乐了，他第一次见到崔霖失态，随手将猫接了过去。 “崔狐狸，我给你一个机会，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要不然我就让你天天遇见猫。” “在这之前，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害怕猫呢？”崔霖自诩做得很好，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啊！ “是灵儿和我说的，说偶然一次撞见您被忽然跳出来的野猫吓得魂飞魄散。”木挽香忍住笑意，继续说了下去，“灵儿就很好奇，猫猫那么可爱，您怎么就怕呢？” 哼，人是不知道了，但鬼就不一样了。 崔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灵儿给泄露出去的，看来日后要和玄一打招呼了。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赶紧说说，你知道的那些事情。”有了这个利器在手，李谚再也不怕崔狐狸使诈了。 崔霖脑子快速转动起来，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怕猫咪了吗？”李谚用将所有的猫往他面前挥了挥。 被捉住的白猫咪很不爽的喵了一声，它伸出锋利的爪子，在崔霖面前挥舞着。 崔霖的脸差点都绿了，他紧紧咬住后槽牙，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崔大人，你到底是为了隐瞒什么事情，竟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呢？”此时连木挽香都好奇了，她也看出了崔霖是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没有晕过去。 崔霖沉声道：“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此时此刻，崔霖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李谚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说。 木挽香正在发愁时，李谚忽然将猫塞进他手里，然后随意找了一件衣裳。 “你想要做什么？”崔霖警惕地看着他。 李谚嘿嘿一笑，将衣裳扭了几下，当成绳子直降将崔霖给捆了起来，他又接过猫直接往崔霖脸怼。 眼看着猫越来越靠近，崔霖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李谚，你赶紧把猫抱走，我说，我全部都说。” 李谚勾了勾嘴角，这才往后面退了几步：“你要是乖乖地说出来，何必受这个苦头呢？” 崔霖还是小看李谚这家伙，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说道：“罢了，我全部都说出来。其实你的爹爹是前朝的大臣，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了前朝的皇帝。但是如今的皇上生性多疑，谁都不相信，所以你爹爹才会娶那么多的小妾，以及萧慧茹。” 然后李谚越听越糊涂，李家的事情和上官明月之死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计划 崔霖也打算继续瞒下去了，他沉声说道：“虽然大家都说李大人是小人，但我不相信。” 顿了顿，又说道：“我觉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背叛前朝。” “有证据吗？”李谚很矛盾，他既希望李默确实是被逼的，又不想看他掺和进上官明月的死。 “我之前查到过他曾经派人私下调查过公主殿下，所以我很怀疑他利用官职的便利杀掉上官明月。”崔霖又丢出了一个很重要的证据，“公主殿下是绝顶高手，倘若只有二皇子一个人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谁能够想到娇滴滴的公主殿下竟然是手，这样说来，二皇子确定排除了一定的嫌疑。 李谚继续追问道：“你还查到了什么线索？” “没了，我知道的也就比你多一点，如今前朝的人蠢蠢欲动，所以我才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想要你从中协调。”崔霖发现朝堂之中波云诡谲，自家老头整日里唉声叹气，他才愈发觉的公主之死有问题。 沉默良久，李谚松开手里的猫，猫回头张开锋利的爪子狠狠抓了他一下，“喵”的一声，快速消失在黑夜当中。 “出血了。”木挽香赶紧拿帕子擦拭着伤口，神情看起来极为紧张，望了一眼发呆的李谚，又默默叹了一口气，她后悔出了这个馊主意了。 回去的路上，李谚沉默不语，木挽香只能小心陪着，眼看快要到家时，就看见鲁乙在外面飘来飘去。 “你们总算回来了，老木唠叨几百遍了。” 李谚忽然抬起头，盯着鲁乙，沉声说道：“鲁御医，你见多识广，劳你去一趟李府的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听你这话里有话啊？”鲁乙不傻，李谚这小子平日里很少夸谁，他做什么都有目的。 “我小时候，李默从来不让我单独去书房里面玩，平日里总会派几个亲信把守，所以我觉得那里面肯定有什么线索。”犹豫了一下，李谚还是说了实话，“他知道我有阴阳的事情，所以我怕他会提前有防备。” 原来如此，鲁乙明白了，他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有危险就赶紧回来。”木挽香朝着他的背影喊道，鲁乙摆摆手，飘走了。 李府，听过李谚的嘱咐之后，鲁乙变得十分谨慎，他在周围转了好几圈，确定没有阵法之类的才慢慢飘了进去。 刚刚飘到书房所在的院子，“砰”地一下，鲁乙直接被弹了出去，整座院子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圈金光，看起来十分诡异。 “好疼！”鲁乙看着胸前的伤口，仿佛被灼伤一般疼痛，他如今才知道鬼魂竟然也用受伤，不行，看来这个地方是闯不过。 鲁乙迅速离开了李府，他是个十分理智的人，看来这座府里面肯定有高人的存在，如何强行闯进去，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等回到家时已经是子时，李谚和木挽香一直没有睡，在堂屋里面等着他回来。 看见伤口时，李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是不是有阵法？” “没错，我看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鲁乙捂着伤口，艰难地说道。 木挽香发现鲁乙魂魄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淡，她有些慌了。 “鲁大夫，我看你的伤势很严重，这下子要怎办？” “我是个大夫，但也没有办法给鬼魂看病啊！”鲁乙是病人，自然能够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还没有玩够了，倘若就这样消失了，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果然被我猜中了。”崔霖领着玄一匆匆赶到，灵儿漂浮在半空中。 对呀！ 玄一是道士，肯定比她们知道的多一点。 木挽香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她神色焦急地说道：“玄道长，您一定要想想法子救救他。” “我就是来救他的。”玄一从袖子里当中取出一罐绿色的小瓷瓶，交给了灵儿，灵儿接过之后给鲁乙灌了下去。 片刻之后，鲁乙胸口的伤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连颜色也加深了许多。 实在是太神奇了，木挽香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鲁乙也是如此，他摸着伤口，反复确定没有之后，这才相信了刚才那一切。 “这世上难道真得有给鬼魂治疗的法子吗？” “当然，鬼魂只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们除了不会变老，其他几乎都是和人类差不多的。”玄一从胸口掏出一本医书递给鲁乙，“我记得你生前是一个大夫，应该可以看得懂。” 鲁乙如获至宝，他赶紧收下那本近乎透明的医书。 另外一边，李谚则是十愧疚，要不是他冒冒然然让鲁乙去书房，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 “不是你的错。”崔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前也算灵儿去过，甚至还用了许多法子，但就是进不了书房。”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李谚很不想承认这些年崔霖比他更懂李默。 崔霖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崔狐狸，你就不要装，你压根就不怕猫，所以一切都是故意设计好的。”李谚差一点就被骗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么快就被揭穿，崔霖多少有些诧异。 李谚哼笑一声：“刚刚猫从我手里逃走时叫唤了一声，你丝毫没有恐惧的样子。” 崔霖有些懊悔，做戏该做全套了，日后要记清楚了，简直就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啊！ “真的吗？”木挽香实在难以接受，灵儿长得那么可爱，竟然还会撒谎。 灵儿背过身子去，没打算接话。 看来不会假了，木挽香很是无语，她对人防备心很重，倒是没有防着魂魄，想不到最后还被算计。 崔霖轻咳一声：“其实，我确实不怎么喜欢猫，也有点讨厌，就是稍稍夸张了一些……” 木挽香直接将瞪了过去，不得已，他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别废话了，快点说出来，你接下来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李谚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想要让你的小姨去试探李大人？”崔霖说出这话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原谅 李谚不想王芙伊牵扯进来，他刚想拒绝，就听到崔霖说：“你娘和小姨容貌十分相似，倘若再加上我找的易容高手，估摸着就有九分相似。” 他瞅了一眼木挽香：“在让木姑娘炒几个好菜，灌李大人几杯酒，我想到时候他肯定就会口吐真言。” 听到这里，李谚沉默了，法子虽然好，但他依然下不了决心。 另外一边，木挽香总算明白，为何平日李谚总是喊着崔霖狐狸了，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 过了很久，李谚还是同意，毕竟现在除了这个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一大早，李谚就去了一趟王家，好说歹说倒是让王芙伊给同意，至于吃饭的地点就定在王家的酒楼。 酒楼后厨房，木挽香指着桌面上面的干锅排骨和清蒸鲈鱼：“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 以前娘亲还在世时，经常给他们父子两个做这些菜肴，为了让李默相信是王芙蓉回来了，崔霖特地嘱咐要做味道差不多的。 等到品尝过后，李谚傻傻立在原地，一句话都不说。 木挽香有些慌了：“是不是味道不对啊？” 眼瞅着约好的时辰就快要到了，要是味道不对，还要重新做菜，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不，很像。”李谚很是感慨，他在儿时曾经见过几次，也就大概和木挽香说了说，没想到，她果真就做了出来，味道甚还是相差无比。 木挽香彻底放下心来，就看见鲁乙飘了进来：“快点准备，人来了。” 二楼厢房，李默在门外踟蹰许久，总算鼓起勇气推开门，当看见烛光下穿着秋香色衣裙的女人，他愣了一下，实在是太像了。 “芙蓉？” 王芙伊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容，尽量模仿记忆中姐姐笑起来的样子。 很可惜，李默忽然找回了理智，芙蓉离开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愿意见他，哪里会那样笑。 “多年未见，你长得倒是愈发和芙蓉一个样子了。”他边说边在王芙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王芙伊本来想要质问李默，想起李谚的嘱咐，她只好将火气压了下去。 “有吗？” “今日你约我见面，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李默别过头去，尽量不看她，以免再次陷入进去。 “咱们边吃边说。”王芙伊朝着屋门喊了一声，“上菜。” 很快，屋门被推开，小二端来了几盘菜肴，还烫了一壶酒。 看着桌上的菜肴，李默的眼神渐渐变得再次恍惚起来。 多少年，自从芙蓉死了之后，他从来没有尝过一口。 “尝尝！”王芙伊递给筷子，李默接过来，夹了一点鱼放进嘴里，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竟然和当年的味道一模一样。 当年的回忆猛然跳了出来，芙蓉刚刚进府时，其实不会做菜，她从厨娘里打听到自己爱吃，于是就特地学了。 王芙伊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李默接过没有喝，而是怀疑地看着她。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李谚不听话，一定要查上官明月的案子，我想要你帮帮他。”王芙伊沉声道，“你也知道，他对我们王家有多重要，我不想他有危险。” 一提起这件事情，李默就觉得心烦，他仰头将酒喝下。 “我劝过了，没用。”李默又自己倒了一杯，“他早就不承认我这个爹爹了。” 王芙伊忍不住讽刺了一句：“你确实不配当爹。” “对。”李默丢下酒杯，索性拿酒壶喝了起来，说不出的惆怅，“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 一壶下肚，李默已经微醺，这是特制的白酒，十分容易喝醉。 看时机差不多了，王芙伊又灌了一壶酒，李默的眼神彻底迷离起来，脑袋微微晃动，她压低了嗓音，问道：“你到底和前朝有什么关系？” 李默抬起头，忽然一把捉住王芙伊的手：“芙蓉，你总算回来了。” 外面的人看急了，倘若再问不出来什么，李默也要彻底醉死过去了。 王芙伊眸光渐渐变了，她如今也不想查案子了，只是想要知道李默为何会选择对不起姐姐。 “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去那么多小妾，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吗？” “我也是没有办法，倘若不能打消皇上的怀疑，我们一家人都要死。”说道这里，李默的眼睛都红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和你做对寻常夫妻，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王芙伊不解地看着他：“娶小妾，和打消皇上的怀疑有什么关系？” “在前朝时，我和皇上同朝为官，很是了解彼此的性子，所以他一直就不相信我会背叛，所以才会不停赐给我那么妾室。”说着说着，李默竟然哭了，他越哭越伤心，“我好想你。” 就在那一刻，王芙伊彻底原谅了李默，相信了他或许真的有什么难处她在心中暗暗道：姐姐，你这下子可以安心去了。 “碰”地一下，李默直接趴在桌上晕死了过去。 王芙伊将手抽了回去，门“吱呀”一下被推开了，李谚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不知所措的木挽香，已经满脸懊恼的崔霖。 王芙伊拍了拍李谚的肩膀，柔声说道：“我相信他说的话。” “李默最喜欢装了，要是他骗我们怎么办？”因为从小受到了太多的伤害，李谚轻易不敢相信别人了。 “你要是不相信李默，那就相信你娘，相信你娘的眼光，她深爱的男不会那么差。”王芙伊又安慰了几句，“他们两个人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娘过得很幸福，如今看着你又这样懂事，我想她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木挽香默默拉住了他的手，也跟着劝道：“不要太固执，试着给李大人一个机会，也给你一次机会。” 李谚看着身边两个关心他的女人，忽然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了，只要有她们两个就够了。 “好，我不会在纠结了。” 李家人彻底解除了多年的误会，这本来也是一件好事情，但还是没有线索，崔霖忍不住叹气，谋划这么久还是白费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绑架 木挽香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如今从李大人身上找不到什么线索，我不如就从萧慧茹那里试一试。” “为什么？”崔霖不明白。 李谚也不理解。 木挽香回道：“我在李府时，发现萧慧茹的态度很嚣张，好像是抓住了李大人的什么把柄一样。你们想想，李大人在办案时什么都是克勤克己，从来没有什么过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前朝的事情，所以我觉得她肯定是知道什么。” 没错！ 当初祠堂烧了，李默不仅一点都没有怪罪李谚的意思，显然在他心里这个儿子的分量很重要，再加上刚才的事情更能够证明这一点。 李默能够将萧慧茹娶进门，肯定是被威胁了。 “要怎么办呢？” “萧家势力不一般，咱们做事情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崔霖虽然很想知道真相，但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芙伊恨得牙痒痒：“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什么下贱法子都能够用的出来。” “那我们就更恶毒一点。”这话说出来之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木挽香眸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我看萧慧茹十分在乎她的儿子李睿，不如咱们就绑架李睿，以此来威胁她。” 屋子里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不说。 木挽香干咳了几声：“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使用一些手段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也没真想要将李睿怎么样啊！” “兄弟，你日后自求多福！”崔霖拍了拍李谚的肩膀，眼里充满了同情，他原本还真挺羡慕两个人的关系，如今看来还是迟点成亲比较好。 王芙伊似笑非笑地说道：“谚儿，我手里还有好多贵族士女的画像，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就认准她了。”李谚将木挽香一把搂住，照着她的脸颊狠狠亲了一口，大声说道，“你们不懂，这就是香娘的魅力所在。” 其他几个人实在是没眼睛看，还真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王芙伊轻轻咳嗽了一声，用手遮住了视线，一步步往外面退了出去，笑着摇摇头，离开了。 其实崔霖也很不想看两个人亲亲热热，不过计划总归是要商量好的，毕竟萧慧茹的势力不一般。 “你们两个要亲就回去亲，咱们坐下来好好讨论讨论。”崔霖找人将李默给送回了李府，然后写下了萧家的势力，越写越多，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看得木挽香不由皱起了眉头：“咱们就去要绑架李睿，你写这么多人做什么？” “我要考虑清楚这些人会做什么，提前做好准备，这样一来即便事情被戳穿，咱们也不会因此受到一丝的牵连。”崔霖仔细看着纸上的人名，一丝不苟计算起来。 李谚用手肘碰了碰木挽香：“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叫他狐狸了吧？” 木挽香用力点点头，实在是太理解了，她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视线：“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你就回去看，现在如今要商量的是怎么把李睿给骗出来。” 被打断思绪是崔霖最忌讳的事情，倘若是寻常人，他早就翻脸了。 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很是顺从地点点头：“好，都听木姑娘的。” 李谚笑了，看来日后在崔狐狸那里吃亏了，还是要找自家媳妇帮忙。 “李睿平日里都会做什么事情啊？”木挽香虽然在李府只待了几天，但是她也发现了李睿身边有好几个高手，要是不用点手段，恐怕还真没法子捉到李睿。 至于李谚是一问三不知，他看见府里那群人就心生厌烦，恨不得能够躲得远远的，哪里还会了解他们的喜好。 “他放学之后会和同学一起去葫芦巷子里面斗蛐蛐。”灵儿忽然飘了出来。 木挽香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这小丫头怎么死的吗？”崔霖忽然问道。 木挽香摇摇头。 “她是因为看蛐蛐时发生了动乱，因为个头太小，活生生踩死了。”木挽香惊动了，竟然还有这种死法，当初崔霖听了也很是诧异。 灵儿倒是很淡定：“我没事就在葫芦巷子里待着，经常看见他们几个过去。” 萧慧茹对于儿子的管教十分严厉，李睿能够出现在那里肯定是偷着去的，那样一来就有机会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立刻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 下学之后，李睿格外高兴，他提着新买的黄金大将军，领着几个小跟班，兴致勃勃去了葫芦巷子。 刚刚走到巷子口，远远就听见里面的吆喝声，他浑身的血液立刻跟着沸腾起来。 这么大的男孩子都爱厮杀，因着不能真的上战场，所以格喜爱这暴力的小游戏。 开蛐蛐赌场的地方在巷子最里面的一家，倘若没有人带着根本找不来这里。 李睿轻车熟路就进了那家，看着里层三外层的人，他微微皱了眉头。 身后的小跟班立刻喊了起来：“快点让开，李家少爷来了。” 听到这话，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来，李睿满意地挺起胸膛，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白瓷罐子里面一只黑亮的蛐蛐正不停叫唤着，仿佛在说：“来打一场啊！” 李睿拿出自己的罐子，小心翼翼揭开盖子，将黄金大将军倒了进去。 两只蛐蛐体型都很大，看起来也十分强壮，接下来应该是一场十分激烈的厮杀，围观的每一个人都很期待。 李睿拿草杆子轻轻碰了一下黄金大将军的后退，它立刻就怒了，不顾一切冲了上来，直接咬住对方的大腿。 另外一只黑亮蛐蛐也不甘示弱，回头就是一口，死死咬住了它的背部。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开始沸腾了，他们拼命喊着：“上啊！”叫声越来越大，每一个人变的很是激动，谁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多了几个陌生人。 就在黄金大将军撕掉对方蛐蛐一条腿时，全场沸腾，大家拼命欢呼起来，猛然听到有人大声喊道：“不好了，官兵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杀了太子 刚才还十分兴奋的人群立刻变得惊恐万分，全部往屋门口冲去，就怕被官府给抓走了。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这混乱的空隙当中，李家的小少爷被人给绑走了。 约莫日落时分，萧慧茹没有等到李睿回来，她立刻变得焦急起来，儿子说要跟几个同学去温习功课，让其他人不要跟着，以免打扰他们。 起初萧慧茹还不愿意，但拗不过李睿软磨硬泡，幸好他每次都准时回来，她也就没有当回事。 就在这时候，出去打听的人回来了：“夫人，奴才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少爷他们。” “没用的废物，给我继续去找，找不到睿儿，你们这些人想要死。”萧慧茹眸子猩红一片，看起来十分恐怕，伺候的仆人立刻跪了一屋子。 就在这时候，只听“铛”地一声响，一声羽箭穿过萧慧茹的头顶，直直插入了她身后的屏风当中，所有人都吓傻了。 连一向沉静的萧慧茹也不免愣住了，过了很久，她才缓过神，直接拔下了羽箭，细看之下赫然发现了一张纸条。 摊开之后，纸条上面歪歪斜斜着写到：想要见你儿子，明日正午狐狸岭见，记住一个人来。 萧慧茹原来还想要辨认字迹，但她从未见过这么丑的字，立马就歇了这心思，直接将纸条给撕掉了。 “你写的字实在是太丑了！”即使李谚很喜欢木挽香，但他还是接受不了那样丑的字。 木挽香撇撇嘴，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来古代之后也没有跟着先生专门学习毛笔字，字要是能够写好看就见鬼了。 她合上账本，瞅了一眼被迷晕了李睿：“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李谚明白她的意思，他虽然不喜欢萧慧茹，但也没有想着要对一个孩子动手。 “我虽然不想承认，但咱们两个身上有一半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不会伤害他的。” 听到这句话，木挽香彻底安心了，因着之前李谚一直念叨着要报仇，所以就怕他真做出什么傻事情来。 狐狸岭位置十分偏僻，加上之前那个老宫女做引导，因而他们才将面见的地址定在那里。 为了不引起怀疑，崔霖让人给木挽香易过容貌，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加上她特地压低的嗓音，根本就让人认不出来。 次日见面时，鲁乙早早就看见萧慧茹这个女人带了不少高手跟了过来，木挽香隐匿在竹海之中，她冷声说道：“我让你不要带人过来，你竟和我耍花样，是不是不想要你儿子的性命了？” 萧慧茹有些慌张，她特地挑了武功最高强的几个，还让他们在远处躲藏，谁知道就是这样还被发现了。 眼见萧慧茹没动静，木挽香拿开塞住李睿嘴巴的布条，他离开大声呼救：“娘，你快点来救救我。” 听到儿子的声音，萧慧茹变得更加的着急了，不得已，她只好点燃了后退的信号。 隐藏起来的几个高手，他们本来还想要装一装样子，就听见木挽香大声喊道：“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直接剁了这小子一只手。” 几个高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后面挪，木挽香的耐性被好干净了，她一把揪住李睿的耳朵，用力掐住。 “啊！！！”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狐狸岭。 “你们快走。”萧慧茹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看到绑匪如此大胆，几个人也怕小公子受到伤害，他们立刻退了出去。 李谚和崔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之色，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抓住了李默什么秘密？”木挽香没看见两个男人的眼神，只想着快点知道答案。 萧慧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也变得很复杂，她原本以为这些不过是胆大包天的劫匪，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银子，现在看来她是彻底错了。 为了不让儿子受到伤害，她连这件事情都没有告诉老爷，不过即便他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在意吧！ 萧慧茹叹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儿子给救出来。 “你到底是谁？” 木挽香寒声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问我话？” 一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单子，萧慧茹在脑海当中搜寻着可能的人选，思来想去，她不知不觉想起李谚身边那个小丫鬟。 不可能，她绝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就在这个时候，翠绿色的竹海之中走出了一个女人，她的相貌十分普通，走在大街上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 萧慧茹努力回想着认识的人，很可惜，她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刚才你已经见识过我的手段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说出真相。”木挽香觉得继续拖下去对她十分不利，于是才会冒险走出来，幸好也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提前给她易容。 “你不妨说说，知道这些想要做什么？”说话间，萧慧茹迈出了一步，立刻被木挽香给阻止了。 “哼，萧将军的女儿武功肯定不弱，你想要偷袭吗？”木挽香朝着身后喊道，“让他听听他儿子的声音。” 李谚有样学样，狠狠掐了一把李睿，因着他的力气本来就大，加上还加重了力道，让李睿直接发生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萧慧茹倒吸一口冷气，退回了原地，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仿佛任何手段在她面前都失效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在不说，我就动手了。”木挽香刚要说话，立刻被萧慧茹给拦下了。 “我说，我全部都说。”比起那些秘密，萧慧茹最在乎的就去儿子的性命，“李默帮着上官明月杀了秦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木挽香回过神之后，她忍不住问道：“上官明月和秦明不是相爱的人吗？” “哼，爱情在利益的面前一文不值，上官明月为了家族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对于这点，萧慧茹很是佩服，毕竟她是做不到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疯了 从狐狸岭回去之后，李谚一句都不说，木挽香很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没法子，只好去厨房打算做点甜品给他吃。 刚做好一碗汤圆端到堂屋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她放下碗，出门去寻找了。 李府，李默看着书案上面的证据犹豫不决，昨日醉酒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他觉得还是快些将案子了解比较好。 “大少爷，您不能进来！”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和李谚拉拉扯扯走了进来。 “你下去吧！”管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了下去，李默淡淡说道，“坐吧！” 他心情多少有些忐忑，很害怕将心底最大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顺从地坐下之后，李谚单刀直入，问道：“你是不是帮助上官明月杀了秦明？” “轰隆”一声巨响，李默整个人都惊呆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他尽量控制着发颤的声音：“没有” 谁知道一眼就被李谚给看穿了：“你在说谎。” 原本李谚还在怀疑萧慧茹说了假话，但是看到李默刚才的样子，他彻底相信了，李默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你之所以想要快点定案子，是不是做贼心虚？” “胡乱，我破案子从来都是讲究证据。你说这些话之前，有没有想过你也是空口无凭啊？”李默反问道。 李谚冷笑一声，不愧是大理寺卿，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想要着狡辩。 “你能够知道这段隐秘往事，你觉得难道一点证据都没有吗？” 当今世上，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少之又少，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李默眸底一片阴冷，除了那个女人，他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不过…… 就这在时候，屋子外面忽然传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气急败坏的萧慧茹冲进屋来，直接往李谚扑了过去，幸亏被李默拦下了。 “你疯了吗？”李谚寒声问道。 “老爷，你可知道睿儿被人给绑架了？”萧慧茹看着李默茫然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心心念念嫁的男人，实际上一点都不在乎她。 李默皱了皱眉：“睿儿还好吗？” “没死。”萧慧茹咬牙切齿地看着李谚，“幸好他有一位好哥哥。” 李默糊涂了，难道是李谚救下来了李睿？ 就在这个时候，萧慧茹愤怒地说道：“李谚，李睿好歹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够绑架他呢？” 什么？ 李默惊了一下，竟然是李谚做的。 不对，谚儿虽然爱胡乱，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夫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萧慧茹冷哼一声：“倘若不是他绑架了我的儿子，我又怎么会泄露出你以前的事情呢？” 原来如此，李默总算是明白了，看来他之前的猜想果然没有错，的确就是萧慧茹泄露的。 “萧慧茹，你应该感到很庆幸，我并没有对你的儿子做什么，要不然你就别想看见他了。”李谚后悔了，后悔没有将李睿那小子狠狠揍一顿解气，如今看萧慧茹那嚣张的模样又不好下手。 果然没错，当时萧慧茹就觉奇怪，绑匪不要银子，冲着当年的秘密而来，她就提前安排了手下监视李默，这才听到父子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李谚，我要杀了你，竟然敢对睿儿做出那样的事情，你简直就是比畜生还不如。” “哼，你又好到哪里去？”李谚讥笑道，“李默压根就不喜欢你，要不是你手里抓住了他的把柄，恐怕如今还是待字闺中的老姑娘吧！” 不得不说，李谚这张嘴够毒，一句话就直接戳中了萧慧茹的要害。 当年京城偶遇李默破案，她就一见倾心，但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绝对不会嫁去李府当小妾，没法子，她只有等，谁能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年。 好不容易等到王芙蓉死了，萧慧茹以为她的机会终于来了，但是李默迟迟不肯同意，最后还是姑姑拿出了这个秘密，并且用李谚的性命威胁，他才松了口。 不行，绝对不能让李谚那个小子看笑话。 萧慧茹收拾了心情，反唇相讥道：“那又如何？现在我才是李府的当家夫人，我儿子李睿是这里的嫡长子，你如今不过是陌路人而已。” “住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两个就给让一步，此事到此为止。”李默站了出来，厉声说道。 很可惜，如今李默的话不管用了。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恨不得将对方给撕碎了。 被松开的萧慧茹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宝剑，只听嗖地一下，宝剑出鞘，直指李谚。 李默想要阻拦，但萧慧茹的速很快，转身之间人已经到了李谚的面前。 李谚杵在原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李默惊得大喊一声：“快让开。” 就在这时，利剑忽然停在半空中，丝毫无法动弹，萧慧茹用尽全身力气也是无济于事。 李谚伸出的两根手指牢牢夹住剑身，他眸底泛出一抹猩红之色，一用力，宝剑直接被折断，啪嗒一下落在地上。 萧慧茹急速往后退去，她惊恐地看着李谚，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样高的武功。 “萧慧茹，你给我记住了，我不杀你，不是杀不了，而是怕脏了自己的手。”李谚收回手，看了一眼李默，“你不配当我的父亲。” 丢下这句话之后，李谚扬长而去，李默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怒气冲冲的李谚刚出李府大门，就看见木挽香倚靠在门前的石狮子，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大闹李府，舒服了？” 李谚点点头，随即又说道：“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木挽香笑而不语。 “刚才萧慧茹已经知道我们就是绑架李睿的人，你说她们会不会报复咱们？”李谚看起来很担心。 “你会怕？”木挽香有些好笑。 “我是担心你受到伤害。”李谚从来不会害怕任何事情。 木挽香莞尔一笑：“有你在，我就不会出事。” 听到这句话，李谚总算笑了出来。 “再说了，昨日崔大人就在盘算了，如今这些糟心的事情就让他去应付吧！”木挽香此刻倒是有些佩服崔霖的，还真就被他给猜中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砸铺子 当崔霖得知李谚去李府大闹时，他整个人都要疯了，分明计划一切都很顺利，这个疯子竟然自己泄露了秘密。 他很想切开李谚的脑袋，看看这个家伙整日里在想什么。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还是硬着头皮去处理事情了。 包子铺里，灵儿说着崔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得木挽香咯咯笑出声。 自从灵儿品尝过木挽香做的包子之后，她就彻底倒戈了，整日里来这蹭包子吃，作为代价，就将崔霖那边的消息偷偷带过来。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除了木三味，正在院子外面吧嗒吧嗒瞅着烟。 “爹爹，你在担心什么？”木挽香好奇地问道。 收起烟杆子，木三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担心的事情。 “萧家权力滔天，你和他们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爹爹，如今有崔霖帮着咱们，我想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木挽香也想过后果，其实那日李谚前脚刚到，她后面就到了，本来以为阻止闹剧的发生，但她想让李谚痛痛快快发泄一次。 木三味摇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太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香娘和李谚毕竟年纪还小，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他们自然也就不明白萧家有多么恐怕。 “对了，李谚呢？”木三味整日骂李谚是个饿死鬼，没看见他，倒是觉得不习惯了。 “他说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待会儿就会回来。”木挽香当时还好奇，问了李谚是谁，但那个家伙偏偏就不说。 木三味忽然去了大堂，看了一圈，没看见刘义，他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倘若真有人来闹事，连个能打的都没有。 “香娘，你赶快老鲁去把李谚找回来，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没事的，光天化日之下，即便是萧家的人也不敢上门闹事情的。”天子脚下，即便萧家权势滔天，木挽香相信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了进来，领头的男人走了出来大声喊道：“不想死的就赶紧给老子滚！” 此话一出，大堂内的食客一哄而散，留下满地狼藉。 木挽香很想找那几个人理论，但是被木三味给拦住了，他丢了一个眼神给赵三娘。 赵三娘点点头，迎了上去，她对着笑脸：“几位，吃什么包子啊？” 领头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把所有的包子每样都给我拿两个。” “好嘞！”赵三娘和木三味一左一右，将木挽香拉到后厨去了。 木三味小心嘱咐赵三娘：“待会儿那些人要是不给钱也不打紧，只要他们不闹事情就好。” 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赵三娘一眼就看出那几个人来者不善，她赶紧点点头，拿两个盘子，装了十个拳头大小的包子给端了出去。 木挽香气鼓鼓坐在凳子上，木三味倒了杯冷茶递了过去：“先冷静一下。” 接过罐子，狠狠灌了一大口，木挽香才觉得怒气稍稍压制了一些。 木三味接着劝：“京城不比武东府里，咱们人微言轻，一定要小心在小心，这样才能获得长长久久。” 半晌，木挽香忽然回头仔细盯着木三味：“爹爹，我觉得你自从成亲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懂事了不少 以前木三味只顾着吃喝玩乐，哪里有半分心思在这些上面，如今反倒是他来劝自己冷静了。 “如今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想要和三娘好好过日子，然后看着你成亲生子，以及木白长大，我自然就要考虑多点啊！” 话音未落，大堂之内忽然传来赵三娘的尖叫声，两个人慌忙冲了出去，就看见刚刚领头的那个人捏着一只大蟑螂在赵三娘面前晃来晃去。 吓得赵三娘连连往后退，但是那个男人并打算就此放过她，而是一路追着。 “住手！”男人听到声音总算是听了下来，他一脸冷笑看着木挽香，眸光中带着一丝猥琐。 木挽香忽然觉得木三味的话有道理，这些人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你们想要怎么样？” “赔钱！”男人倒也干脆利落。 只要是钱都能够解决的事情，木挽香自然也就不担心了。 “要多少？” “一千两。”男人挑衅地看着她，“倘若不给银子，我现在就将这包子铺给砸了。” “我给。”木挽香一口应承下来，不管如何，不能给他们任何借口，她为难地说道，“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银子，需要去钱庄取钱。” 她指了指木三味：“我让我爹爹去，很快就回来了。” 木挽香打算先先拖延时间，等到李谚或许刘义回来，事情就好办了。 “没错，几位劳烦你们先等等，我待会儿就回来。”木三味刚踏出门槛，后领直接被男人抓住，一把提了回来，随手抛在了地上。 只听“碰”的一声响，木三味疼得惨叫一声，木挽香赶紧冲了过去，用力扶起他：“爹爹，你没事吧？” 木三味咬咬牙，尽量扯出一丝笑容。 木挽香稍稍安心，她将木三味交给赵三娘去照顾之后，站起身子，直视那个男人。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黑心包子铺就不要继续开下去，以免让更多的百姓遭殃。”男人挥挥手，几个人抓起桌椅一顿猛砸，顷刻之间，大堂变成了废墟。 看着好不容易搞好的包子铺变成废墟，木挽香彻底怒了，她厉声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男人哼笑一声，领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包子铺。 对面的茶楼里面，萧慧茹笑得很得意，哼，这群人既然敢对睿儿下手，睿儿受到的那些痛苦，她通通想找回来了。 半晌，气势汹汹的木挽香从包子铺径直往茶馆走了过来，萧慧茹有些惊讶，难道被发现了？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即便被发现了也不打紧。 “咚咚咚”楼梯上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也包括萧慧茹，等她看清来人是木挽香，随即勾了勾嘴角。 第一百八十三章宣战 灵儿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对面的萧慧茹，然后就告诉了木挽香，稍微一想，她就知道背后凶手是谁了。 木挽香越想越生气，尤其是看到木三味和赵三娘难过的眼神，要知道这家包子铺可是两个对于未来的希望，如今没有了，他们自然是很难去接受。 她气不过就冲了过来，萧慧茹看见木挽香，嘲讽道：“哎呀，好可惜啊！生意挺火红的一家包子铺就这样没了。” “哗啦”一下，木挽香端起茶壶直接往她身上泼了过去。 萧慧茹始料未及，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木挽香有胆子做这种事情，因而也就没有来得及躲避，瞬身上下被淋得湿透了。 木挽香“咚”地一下将茶壶重重放在桌子上面，往后退了几步，笑着看萧慧茹狼狈的样子。 “你是不是疯了？”回过神来，萧慧茹满身戾气，她死死盯着木挽香，倘若不是围观的人太多，她恐怕会直接杀了这个贱人。 “萧夫人，您说笑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死就死，木挽香也要出这口恶气，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萧慧茹一掌击在桌子上面，眨眼间，桌子断裂成无数块，木屑四溅 看情况不对劲，木挽香拔腿就跑，她可不想被就这样死掉了。 刚刚跑到楼下时，木挽香赫然发现萧慧茹早早就等在那里，她此刻才明白大家都说这个女人不简单的原因。 木挽香迅速打量后退的地点，就在这个时候，萧慧茹已经冲了过来，她想躲都来不及了，因着这个女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没法子，她只好闭上眼睛，乖乖等待最后那一刻。 半晌，等了好久的那一掌没有劈下来，木挽香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宠溺的声音：“想不到你竟然也这样冲动？” 木挽香松了口气，朝身后的李谚抱怨道：“你要是再来迟一点，我就真要被这个疯女人杀了。” “放心好了，她不敢。”李谚冷冷看向萧慧茹，“你要是敢继续动他们一下，那我就不保证李睿的安全了。” 萧慧茹慌了神，她担心地看着李谚：“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妨回去看看。”李谚向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他眸底冰冷一片。 看到他的眼神，萧慧茹彻底慌神了，丢下两个人，立刻往李府赶去，她还在心里不停祈祷，千万不要有事情发生。 刚踏进李府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萧慧茹一下子就听出是睿儿的，她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幸好被旁边的人给扶住了。 等到了屋子里，看见被打成猪头的人，萧慧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面掉，她一把抱住李睿，心疼地说道：“我的儿子。” 木家，木挽香听到来龙去脉之后，她不得不感叹：“抛开其他事情不谈，你们这记仇的性子还真是一家人。” 原来李谚气不过，偷偷溜进了李睿的屋子里，将这小子狠狠揍了一顿，正高兴时，就遇上鲁乙来报信，说是有人去寻麻烦，然后才匆匆赶了回去。 “谁跟她是一家人。”李谚瞅了一眼唉声叹气的木三味，“老鬼，如今这个日子不太平，咱们先搬去我姨妈那里，等过了这阵子，我直接给你开一家酒楼。” “真的？”木三味一扫刚才的忧郁之色，他满脸期待地看着李谚，“你小子可千万不要都我玩。” “我想要当你的女婿，哪里敢得罪你。”在回来路上，李谚就已经想好了，萧慧茹一定会想尽法子报复，不如让所有人全部都在一起，在找些高手保护着，这样一来也不容易出事情。 木三味立刻心花怒放，比起包子铺，他最想开的还是酒楼，毕竟每个厨子都有着这样的梦想。 商议好之后，木家人就开始收拾东西，一起去了王家，这才萧慧茹随后派来的人给扑了一个空。 王芙伊对于他们的到来不冷不淡，比起上次的态度要好了许多，还让管家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处院子，甚至还有几个伺候的婢女。 一行人安置妥当时，王芙伊将木挽香独自叫去了西花厅，李谚本来还想要跟着，结果被王芙伊瞪了，他才没有跟着去。 西花厅，推开门之后，就是一泓池水，里面全部都是绿色荷叶，放眼望去更是让人神清气爽。 “谢谢。”虽然王芙伊依然是那张严肃脸，但木挽香还是很感激她。 王芙伊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道：“我之前给你的账本看的怎么样了？” 木挽香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账本的事情，她彻底慌了，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王芙伊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如实说了。 “我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算账的天赋，看见那些账本就犯困。” 王芙伊嗤笑一声，拍拍收，管家立刻送来账本，木挽香觉得很熟悉，打开一看，上面全部都是扭来扭去的字迹，她叹了口气。 幸好刚才如实说了，要不然更麻烦，木挽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也发现了，我实在不适合看账本，有这空，还不如让我多做几盘菜肴呢！” “没出息！”王芙伊将账本丢在书桌上，啪地一声响，“就这个样子还想要嫁给谚儿吗？” 木挽香低着头，生平第一次有了羞耻感，的确她在看账本这件事情上面没有卯足全力。 “也好，那就让我亲手教你。”木挽香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又听王芙伊继续说道，“不过在看账本之前，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木挽香挑起秀气的眉，好奇地问道：“我还需要做什么？” “练字。”王芙伊翻看账本时被吓了一跳，“我从来没有见过写得这么丑的字。” 木挽香默默不语，她的字确实很丑。 从西花厅回来之后，木挽香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可以预见日后悲惨的生活。 “姨妈开始拿你当自己人了。”李谚觉得很欣慰，王芙伊终于真正接受了木挽香了，要不然绝对不会亲自去教。 木挽香也明白这个理，看来只有忍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真相 朝堂之上，坐在龙椅上面的皇帝眼皮微阖，他看着争的面红耳赤的大臣：“上官明月乃是当朝长公主，金尊玉体怎么能够让仵作看？” 洪林御史沉声说道：“启禀陛下，长公主之死本就疑点重重，单单凭借一把凶器就定下了二皇子的罪名实在太不合理了，所以微臣才会提议让仵作去查验尸体，看看有没有其他致命伤口。” “胡闹。”萧将军厉声道，“长公主玉体哪里是旁人说看就看的，这不是让天下百姓看笑话吗？” 洪林给怼了回去：“倘若不给长公主之死一个真相，而已随意定了一个凶手，这恐怕是最大的笑话吧！” “你……”萧将军本就是一个武将，压根就说不过这些文官，他更是一句话都接不上来，只好向皇上投去求助的眼神。 皇上也很是头疼，倘若是其他官员，他可以直接下令打入地牢，但御史不一样，这些清贵之流在读书人心目中有着很高的威望，特别是洪林，要是真动了他，那事情就麻烦了。 他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默，出声寻问道：“李爱卿，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听到被点名，李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说道：“回皇上，微臣倒是认识一个女仵作。” 皇上很不满意，直接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李默是愈发不中用了，连这点小事情都办不了。 洪林立刻接了话：“倘若是女仵作，那百姓们就更加不会说什么了。”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皇上要在拒绝也就是在是说不过去，没有办法，他只好点头同意了。 出了大殿，苏尚书将洪林拉到角落，他双手抱拳：“刚才多亏洪御史，要不然二皇子殿下就委屈了。” “这件案子本来就有问题，我只是仗义执言罢了，苏尚书不必介意。”说完，洪林迈着步子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尚书忍不住感叹，想不到李谚那小子还挺管用的。 原来李谚暗中让人送信给苏尚书，让他去找洪林，就说二皇子是被冤枉的，希望他能够出面求皇子。 苏尚书觉得这只会自讨苦吃，毕竟谁都知道皇上都不允许仵作查验长公主，倘若在朝堂上提出来，那简直就是找死，谁能想到洪林这家伙还就不怕死。 长公主的尸体暂时被安置在大理寺，李默很快就让人找来那个认识的女仵作，让她去查验尸体。 得知消息的崔霖立刻赶了过去，不仅是他，大理寺官衙内挤满了人，这都是各处派来的眼线，想要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遣退所有人之后，女仵作独自一人进了屋子，然后仔细检查起来。 整整过了一个人时辰，外面的人也开始变得越来月焦急，有些人甚至来回不停走动，除了崔霖。 他悠哉悠哉喝着茶水，仿佛眼前一切都不相干。 又过了一个时辰，门终于打开了，女仵作姗姗来迟。 一群人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怎么样了？” “有发现吗？” “是不是有其他伤口？” …… 崔霖一个转身，就走到了前面，挡住了其他人，他笑眯眯看着女仵作：“别怕！慢慢说。” 女仵作还算镇定，只是愣了一下，她就回过神来，然后一字一句带齿说道：“长公主致命的伤口就是剑伤。” 所有人神情各异，有松了一口气的，有失望。 崔霖依旧面色如常，他直勾勾盯着那个女仵作，总觉有哪里不对劲。 “各位，想必你们依旧听到答案了，我看还是快点回去禀报吧！”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做了，但是崔霖就说不上来。 等他回过神，想要仔细问问仵作时，就看见李默带着人亲自将女仵作送了出去。 没法子，崔霖也只好去王家找李谚，刚出大理寺门就看见这家伙早早就等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怕你把事情给搞砸了。”李谚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人倚在树上，表情看起来贱兮兮，很是不招人喜欢。 崔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不打算和这个嘴贱的家伙计较。 “刚才那个女仵作说了，长公主殿下的致命伤口就是那把箭刺的。” “果然没用。”李谚斜倪着他，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这下子崔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问道：“你就知道怪我，那你能做什么呢？” 李谚眉眼高高扬起，得意地说道：“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初，所以让刘义盯着那个女仵作，待会儿老鲁就会来送消息，咱们就等着好了。” 崔霖老老实实闭了嘴，他算是发现了，李谚这家伙一旦认真起来，还是挺管用的。 片刻之后，鲁乙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快去帮忙，刘义挡不住了。” “前面带路。”李谚也不废话，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犀利，看来那些人是不打算将女仵作留活口啊！ 不过这也就证明了另外一件事情，公主的致命伤确实有问题，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这么急着掩饰。 倒是苦了崔霖，他学过一招半式，但终究是个文官，跟着李谚后面实在是特别吃力。 不过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他咬咬牙，拼尽全力跟了上去。 等赶到厮杀的巷子时，远远就听见打斗声，李谚拎着崔霖的衣襟一跃而起，回头嘱咐了一句：“乖乖待在这里。”然后就毫不犹豫冲进了人群当中。 刘义护着女仵作且战且退，直到被那些人给逼近死巷子里，他望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不免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彻底死定了，早知道就应该听李谚的话，多安排一些人。 “后悔了吧？”李谚利剑横扫过去，直接带下几颗人头，吓得众人都往后退了。 看见他来了，刘义也就安心了，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屋檐上面传来一声：“小心！” 刘义立刻转身，就看见一个人摸到他的身后，直接冲了过来。 他拔出长剑护在前面，那个人往前冲的速度竟然一点都没有停歇，任由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刘义惊讶之余，才发现那人的剑竟然也刺过了女仵作的胸口。 第一百八十五章梅菜扣肉 眼见女仵作死了，刘义气得一把拔出宝剑，疯了一般杀入人群当中。 李谚也十分气恼，本来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煮熟的鸭子竟然就这样飞了。 看着屋檐之下杀红眼的两个人，崔狐狸很无语，女仵作一死，这下子就麻烦了。 半晌，巷子里横七竖八倒了十几具尸体，李谚和刘义满身都是血渍，两个人如同地府归来一般，全身散发着戾气。 “这下怎么办？”崔霖勉强跳下了屋顶，身形微微晃悠了一下才站稳了。 冷静下来之后，刘义问道：“能不能找找女仵作的魂魄？” 对呀！ 刚才急糊涂了，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个法子呢！ 不过人死之后，魂魄不一定会待在尸体旁边，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呢！ 李谚皱起眉，沉声道：“也行，咱们快去找找这个女仵作的家在哪里，然后去打听打听她有可能待的地方。” “她的魂魄不会离开吗？”崔霖好奇地问道。 “人死后，倘若没有任何遗憾，七日之后，鬼魂才会离开，像这种被人杀害的，心中多少都有些怨恨，未必会就这样走掉。”因为阴阳眼的缘故，李谚懂得不少这方面的事情，也曾经拜访了不少道士。 崔霖虽然有玄一的协助，但毕竟不是长期和这么打交道的，自然比李谚知道的就少些。 崔霖将女仵作容貌画成画像，让手下人拿着在京城里四处寻访，很快就问道了女仵作的信息。 女仵作叫做江宁，京城人士，住在归宁坊里面，家中无父无母，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活着。 为了糊口，她才跑去跟着仵作学了这门子手艺。 等李谚几个人找到江宁的家里，时，就发现她正在院子里打转，似乎对于这个家很是留念。 “江宁！” 听到喊声，江宁吓一跳，她赶紧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李谚：“你能够看见我吗？” “没错，我天生拥有阴阳眼，能够看见鬼魂。”李谚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能够告诉我长公主殿下致命的伤口到底在哪里吗？” 江宁想了想，摇了摇头：“我都已经死了，这些恩恩怨怨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被人杀了，难道不想着报仇吗？”李谚急忙追问道。 出乎意料，江宁竟然说道：“我孤单一人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早就想死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了结自己，其实我还要感谢他们几个呢！” 李谚眸底闪过一抹焦急之色，倘若江宁什么都愿意说，这下子就麻烦了，毕竟交出去的口供说是剑伤。 “我查到你的是南方人士，怎么会流落到京城来呢？”崔霖用黄符扫过眼睛之后，他也能看见江宁了，熟稔的语气仿佛拉家常一般。 江宁倒也没有拒绝：“那年家乡发水灾，咱们一家人逃难来到京城，原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是爹娘相继染病，结果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认识一个厨娘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江南菜肴，你要不要跟着我品尝一翻你家乡的味道？”崔霖沉声说道，“我算起来也是百姓们的父母官，只是想要你安心离开这个世上。” “鬼魂也可以吃东西吗？”江宁很是奇怪，不是都说人一旦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能吃了吗？ 崔霖笑道：“那是一般人，我认识的这位厨娘可不一般，她天生拥有阴阳眼，做的食物也是鬼魂们垂涎的美食，你刚死，还不太了解情况。” 江宁“哦”了一声，还真就跟着崔霖走了。 跟在后面的刘义都看傻了眼：“这催大人想要做什么？” “哼，不愧是崔狐狸，三言两语就让江宁放松了警惕，然后再让香娘做一些江南吃食，她一定会感激，之后再问问关于案子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李谚虽然不喜欢这只狐狸，不过有件事情还是必须要承认的，他比一般人更懂得抓住人心。 到了王家，听说事情之后，木挽香立刻去厨房忙碌起来，片刻之后，她就烧了一大桌子的江南家常菜肴：鲜笋炖老鸭汤，梅干菜扣肉，以及香肠蒸腊肉，还有香椿炒鸡蛋，馥郁的香气引来不少人。 江宁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品尝起来，每一样味道都很不错，只不过她没有尝到心目中的菜肴，直到吃到梅干菜扣肉时，她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道菜肴，我娘亲以前做过，只是来京城之就不曾做了。” “这是用芥菜腌渍而成，要经过几次敖煮，晒干，工序十分复杂，我也是前段时日偶然之间发现京城竟然有卖的，于是买了一些回来。”木挽香笑眯眯地说道，“这些梅菜加上炸锅的五花肉一起蒸煮，味道很是不错。” 江宁连忙附和道：“没错，我记得儿时就盼着过年能够尝到这道菜肴，想不到生前没有完成愿意，倒是死之后吃上了这道菜肴。” “你倘若爱吃就多吃些。”木挽香又给她盛了一些米饭，“这菜最是下饭。” 江宁一口气吃了大碗，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了下来，她看着周围期待的眼光，说：“我告诉你们想要知道事情，长公主的致命伤口其实有两处，一个是胸口的剑伤，另外一个是中毒。我验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毒，若不是停放多日，腋下处微微发紫，我根本就发现不了。” 倘若不知道用了何处毒，即便是上了朝堂也没有用处。 崔霖眉头紧紧拧在一处，他这下子也没了法子。 李谚看向飘在半空中的鲁乙：“你当时没有发现吗？” 鲁乙点点头：“我仔细查验过，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依照我看过，那些人是笃定不会有人检查长公主尸体，所以才会在腋下那么隐秘的地方下毒。”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查呢？”刘义沉声说道，“该找的线索都找了。” “对了。”江宁忽然想了起来，“我记得这次威胁我的人是太子那边的。” 太子？ 李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古板 根据江宁提供的线索，崔霖就派人开始暗中调查太子殿下的行踪，赫然发现他前段日子经常出入一家胡人开得青楼。 崔霖调查许久，只是查到那家青楼是一个叫做林翰的胡商开的，除了这个，其他一点线索都没有。 几个人商议之后，决定去那家青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家，木挽香将胸口用布条绕了好几圈，然后才套上男人的白色长袍，手执折扇，瞧着还真有那个意思。 “如何？” “好看！”李谚宠溺地看着木挽香。 结果被王芙伊一句话给打败了：“一个姑娘家，胸口如此平坦……”她啧啧几声，走开了。 木挽香气得脸色涨红，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狠狠瞪了一眼李谚，气鼓鼓出了大门。 李谚那叫一个委屈，他分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真可怜！”崔霖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了出去。 李谚冷哼一声，追上了他：“我从不需要你的同情呢！” 三个吵吵闹闹去了胡人的青楼，木挽香惊得合不拢嘴，京城就是不一样，连建筑都如此富丽堂皇，实在是武东府不能企及。 因为李谚的银票，几个人很快就成为座上宾，被郑妈妈领着上了二楼雅座，瓜果茶点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郑妈妈殷勤地介绍起来：“我看几位十分面生，以前没有来过吧？” “没有！”李谚十分熟练地问道，“我听说你这里的姑娘都是胡人，所以就领着朋友过来逛逛。” “那几位少爷可是来对了，咱们这里的姑娘各个都是西域女人，身姿窈窕，貌美如花。”郑妈妈扬手一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上面铺着柔软的地毯，“待会儿就会有姑娘在上面跳舞，几位爷要是看中了就可以吩咐我。” “好。”李谚给了一张银票，然后将人给打发走了。 木挽香看得很不满：“李谚，即便你得了这么多钱，也要省着点花啊！” 原来听说几个人要来青楼，王芙伊很痛快就给了几千两，让他们尽情玩乐。 李谚给崔霖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会意，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木姑娘，你要知道，在青楼里面打探消息，一定要多花钱，让这些的人以为你是贵客，然后才最有可能接受背后的真相……” 木挽香白了崔霖一眼，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咚”清脆的锣鼓声响起来之后，一个个穿着艳丽的胡娘缓慢走进舞台中央，她们扭动着腰肢，赤足轻轻点在地毯上，随着乐声缓缓起舞，片刻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即便是崔霖也没有逃过，他平日里倒也去过青楼，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香艳的场景，一瞬间都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李谚也看入了神，不得不说，胡女的舞姿很是妖娆，看得人血脉喷张。 男人果然都一个样，木挽香脸色阴沉下来，李谚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着她最好看，现在就开始变了。 许是感受到了身旁要杀人的目光，李谚赶紧收回眼神，轻咳了几声，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们说太子殿下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看胡女跳舞呗！”崔霖紧紧盯着舞台上扭动的舞女，默默咽下口水，他啧啧道，“真是不错啊！” “呵呵，想不到平日里正经的崔大人也是一样的好色。”木挽香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听到这句话之后，崔霖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女人跟着，他干咳几声，不在说话。 乐声忽然停住了，舞女们依次站在舞台上，笑盈盈看着激动不已的客人们。 郑妈妈笑道：“诸位，这几位舞娘是刚刚从西域过来，五千两一夜，大伙千万不要错过了。” 五千两可以将翠花楼所有的姑娘全部给包下来了。 不愧是京城，木挽香又忍不住感叹了一番，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更为惊讶。 五千两的要价不仅没有吓退任何一个人，而是让男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还有人不停加价，只为了得到美人。 “你们两个怎么不叫啊？”木挽香揶揄道，“我看你们刚才看得挺高兴啊！” 这种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崔霖转过头去，不看她。 他可以这样做，李谚不行啊！ 憋了很久，他总算说道：“香娘，我觉得你要是跳舞，一定比那些人跳的好看。” “噗呲”正在喝茶的崔霖直接砰了出来，想想那个场面，他就忍不住笑，幸好背对着两人，倒也没有发现。 木挽香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跳呢？” 她忽略了李谚皮厚的程度，这家伙凑到她的耳边，用无比蛊惑的声音说道：“你倘若想要看，我一定跳。” 绯红顺着耳根蔓延至脸颊，木挽香虽然活了两世，但从未经人事，哪里经得起这般挑逗。 “我们是来办正经事情的，谈情说爱回去做！”崔霖拉长脸，原本来等着看李谚笑话，结果这两个人倒好，竟然有亲亲我我起来。 木挽香慌忙推开李谚，李谚坐直了身子，嘲讽道：“你就是嫉妒！” 没错，他就是嫉妒，不过崔霖才不会傻乎乎的承认，让李谚笑话。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木挽香觉得很是头疼，这两个家伙平日还好，只要凑到一起就会斗嘴。 “别吵了，胡女跳舞已经看过，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们的老板叫做林翰，需要我为你们引荐吗？”寻着声音看去，几个人惊呆了，竟然是王芙伊。 李谚赶紧让王芙伊坐下，他惊讶地问道：“姨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何不行？”王芙伊反问道。 憋了半天，李谚才开口：“女子，尤其是像您这种年纪踏足青楼的少之又少啊！” “古板！”王芙伊冷哼一声，“我是个经商的女子，不是那些世族贵女，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她瞅了瞅旁边满脸崇拜的木挽香：“我知道京城有几家不错的男妓馆，要不要日后领着你去看看？” 木挽香点头如捣蒜，满脸兴奋：“好好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摔跤 “不许去！”李谚急了，他一想到木挽香会去那种地方，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你能逛青楼，我为何不行？”很可惜，木挽香没搭理他，反倒是愈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眼看两个人要闹起来，王芙伊赶紧打着圆场：“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日后再说，我认识这家青楼的老板，刚刚已经和郑妈妈打过招呼了，估计一会儿就会过来。” 话音刚落，郑妈妈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碧眼金发，身着胡服，朝王芙伊张开双手。 王芙伊起身，拥抱了他，两个人脸贴脸，李谚要发火时，被木挽香给拦住了：“这是外国人的贴面礼，就和咱们打招呼一样平常。” “你竟然还懂得这么多？”松开林翰之后，王芙伊错愕地看着木挽香，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厨娘，竟然还懂得这么多。 木挽香虽然不爱读书，但因着需要出国展示菜肴，所以被经纪人逼着学习了几国语言，现在她只好随意编了一个借口：“武东府是个港口城市，有不少外国人去那里经商，我看多了，自然也就晓得了。” “不错。”王芙伊很满意，至少证明木挽香观察能力、以及接受能力比普通人都要强些。 李谚是看不懂，也不想懂，他拉长着脸，想到日后木挽香跟随姨妈经常，也要和男人脸贴脸，他就受不了。 不行，一定要想法子阻拦！ 林翰挨着崔霖坐下：“王夫人，您找我过来是有生意要谈吗？” “不是生意，是有些事情想要和打听大厅。”王芙伊指着李谚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儿，他正在查一个案子，涉及到太子殿下，又听人说最近殿下经常来你这里，所以想要问问您一些事情。” 林翰笑了笑：“这就是我为何喜欢您的地方，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如此的爽快。” 顿了顿，又说道：“那我就不瞒着您，太子殿下的确来过，但是想要我说出消息没那么容易。” “都是朋友，你想要怎么样，不妨直接说。”王芙伊心中暗骂了一声，这个林翰虽然是个外国人，却比她还要奸诈。 “我最近新找了一个摔跤高手，打败了不少人，一直苦于没对手，我看你这个外甥儿人高马大，要不要上他上场比一比？”林翰笑问道。 王芙伊从来不会拿李谚的性命开玩笑，他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 然而林翰却继续说道：“倘若我赢了，一万两，你们要是赢了，一万两加上你们想要知道的消息，这可是一笔稳赚的买卖哦！” 即便如此，王芙伊还是没有答应，这个林翰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姨妈，我去参加比赛。”李谚想着倘若赢了一万两，木挽香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行！”王芙伊态度很是坚决，“这件事情不是儿戏，由不得你做主。” 看到王芙伊的态度，木挽香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跟着劝说李谚：“你听话，咱们还有其他法子查案子。” 即便是崔霖，他也不赞成李谚这样做。 见状，林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来查毒药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看来这个林翰，比想象中知道的事情更多。 “你们放心好了，我一身武艺，难道连摔跤都比不过其他人吗？”李谚很有信心，毕竟他的武功不弱，他就不信了这个林翰能够找到一个什么绝顶高手。 崔霖开始犹豫了，毕竟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他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 木挽香终究还是很担心，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王芙伊拍了板：“你上去，发现情况不对劲，就下来，我有的是钱。” 李谚应下，林翰立刻去安排。 片刻之后，一楼的舞台被清理出来，所有人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只见缓步走来一个二丈高的巨人，他全身肥肉横生，走一步，整座青楼都要晃一晃。 王芙伊总算明白了，这小子为何如此信心满满，摆明了就是想要坑她的钱啊！ 罢了，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千万不能让她的宝贝谚儿受到任何伤害，要不然也不好和死去的姐姐交待。 “林翰，我输了，钱明日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那就多谢了。”林翰一脸计谋得逞的小人样子，看起来十分卑鄙。 连木挽香都很是鄙视，这个人实在太阴险了。 崔霖也忍不住在心中骂道：这家伙忒不是东西了。 “算了，比赛就到此为止！”林翰正想要说什么，被李谚给打断了。 “输赢还没有分出来，干嘛不必？”李谚站在舞台上面，足足矮了那人一截，但脸色很是淡定，“我肯定会赢的，你们相信我就好了。” 没法子，王芙伊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木挽香紧紧抓住栏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能够跳下去帮忙。 崔霖也不再淡定，直接大声喊道：“李谚，你要赢啊！” “不知死活！”林翰勾起嘴角，朝舞台上的巨人喊道，“阿奴，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咚”锣鼓声敲响之后，阿奴直接冲了过来，李谚凭借着轻巧的身形给躲开了，他忽然意识到，要是被这个人给抓住了，那就是彻底输了。 躲了躲去，终于耗尽了阿奴所有的奴性，他忽然露出一个破绽。 李谚抓住了机会，飞到他的身后，提着他的裤子用尽全力往地上抡。 很可惜，阿奴足足重两百多斤，不管李谚怎么扯，他更是纹丝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阿奴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他双手抱住李谚的腰，一个背摔，直接将他抛到了地上。 “啊！”李谚发生了一声惨叫，木挽香看得心惊肉跳，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他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木挽香看向神色凝重的王芙伊：“李谚压根就不是那个阿奴的对手，我看还是到底为止吧！” “不，我相信我的谚儿，他说可以就可以。”王芙伊目光坚定，心里却同样很是担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缠斗 被摔了一下，李谚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他拼尽全力在阿奴的身边绕来绕去，想要发现阿奴的弱点。 但是阿奴全身都是横肉，根本就不出来。 此时，舞台上面忽然出现一道阴影，那是一个舞娘打扮的鬼魂，她大声喊道：“阿奴的弱点就在右侧腰部，你只要打到哪里，在抱紧他的左腿，就可以将他彻底压制在地上。” 李谚不知道这个舞娘到底是不是好人，但是依照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更好的选择。 死马当成活马医，他只好按照舞娘的直接，握紧拳头直直砸在了阿奴的腰窝处。 “啊！！！”阿奴立刻发生一声刺耳的惨叫声，整张脸看起来都十分痛苦。 李谚面色一喜，看来这个舞娘说的都是实话，他立刻抓住机会，抱住阿奴的左腿用尽了全力将其折断。 左腿巨大的痛苦很快让阿奴失去了支撑点，直接“轰隆”一声巨响，他整个人直直倒在了舞台上面。 李谚趁着机会将他压得死死的，裁判也开始继续时间，最后果然是他赢了。 “太好了。”木挽香不顾一切冲向了一楼，扑进了李谚的怀抱，“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李谚笑了笑：“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依偎在他怀里的木挽香探出一颗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不准去男妓青楼，要不然我就去砸馆子。”李谚一点都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情况发生，他实在是太喜欢木挽香了。 木挽香笑了笑：“好了，全部都听你的。” 二楼雅间，王芙伊得意地看向林翰：“看来你的摔跤手也不是特别厉害吗？” 林翰气得脸色铁青，他原本以为凭借阿奴的实力，即便是不比赛也能将他们吓死，谁知道还真就有个不怕死的，而已实力也是恐怕到了极点。 “快点说说，你到底知道什么事情吧！我的老朋友……”王芙伊故意咬重了后面几个人，眼神里面带着威胁的意思。 两个人在商场上面有些合作，林翰也不想真得得罪了王芙伊，毕竟她可是全国最富有的女人。 “前段时日，太子殿下不知从何处知道我有西域的毒药，于是就买了一些走了。” 果然是太子殿下做的，崔霖开始仔细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回到王家之后，李谚喝过汤药，正打算休息时，赫然发现在青楼那个舞娘也跟着过来了，他立刻强撑着坐了起来。 “你是谁？” 舞娘回道：“我原本是在青楼跳舞的媚娘。” “那刚才为什么要帮我？”说句实话，倘若不是媚娘告诉他阿奴的要害，李谚没有把握可以彻底打败那个家伙。 媚娘幽幽说道：“因为我恨太子，原本太子殿下天天来到青楼看我，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他是真心爱慕我的，结果这个男人就是为了结识我们的老板。” 忽然屋外传来了一道寻问声：“李谚，你在和谁说话啊？” 听到是木挽香的声音，李谚立刻说道：“你近来吧！” 吱呀一声，门推开之后，木挽香探进来半个身子，她刚才正打算离开，忽然听见李谚好像和谁在说话，于是就听了一会儿，但此刻屋子里面没有人啊！ “你是在找我吗？”媚娘忽然从门后面钻了出来，吓得木挽香赶紧跳进李谚怀里。 李谚赶紧将她搂住，笑道：“媚娘不是吓人的鬼魂，她是刚才青楼的舞娘，也就是她刚刚出手相助，我才会那么顺利打败阿奴的。” 听到这些话，木挽香才坐直了身子，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幸好，媚娘整张连十分完整，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恐惧。 “你们的感情真好。”媚娘十分羡慕，她被家人卖给林翰，原来也就彻底死了心，但是太子那个狗男人竟然整日里花言巧语哄骗她，这才彻底伤害了她的感情。 另一边，李谚则是小心解释着媚娘和太子的过往。 听完之后，木挽香立刻生气了：“狗男人，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难道不怕？”媚娘忽然问道。 “怕什么，像那种男人就应该好好打一顿。”木挽香想起刚才青楼的场景，忍不住瞪了一眼李谚，“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被牵连的李谚一句话都没说，十分乖巧，他是怕多说一句话，木挽香就会将所有的怒火全部撒到他的身上。 果然没有看错人，媚娘整日里在青楼游荡，就像祈祷神明能够出现一个替她报仇的人。 “太子向林翰花重金购买了毒药，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说道这里，她忍不住感叹，“我也傻，整日里为了他食不下咽，想着他是一国太子，肯定是最近比较忙，所以才没有过来看我。结果，我竟然发现太子去其他青楼了。” 木挽香越听越生气，这个太子殿下看来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流连于青楼之中。 媚娘继续说道：“我实在是不服气，于是就托人写了一封信送给太子，威胁他要是不过来看我。我就将他买毒药的事情散播出去。” “然后呢？”木挽香看她正在伤心，却又忍不住好奇心。 冷静过后，媚娘继续说道：“收到威胁信的太子果然出现了，他对我更是甜言蜜语，不仅如此，那日还出钱给我赎身，说是让我日后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呜咽起来：“结果，我被领出青楼之后，立刻就被太子给活生生掐死了，尸体也被抛下了山崖。” 木挽香气得浑身发抖，这简直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畜生，他怎么可以这样利用你的感情呢！” 媚娘冷笑道：“所以我死后化成厉鬼也想着找他算账，但是他身边有多个厉害的道士，我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不得已，只能暂时呆在这里，幸好遇见了你们。” “你有没有什么太子的贴身物品？”李谚也很同情媚娘的遭遇，但事事讲究证据。 “有，太子曾经给过我一块玉佩，我那时睹物思情，于是交给了我的好姐妹柳娘。”媚娘回道。 有证据，这件事情就好办了，李谚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 第一百八十九章年轻人 李谚和崔霖再次赶到青楼时已经是次日一大早，他们给看门的人不少银两，因而很顺利找到了柳娘。 听说他们是来要玉佩的，柳娘很是谨慎：“你们到底谁？为何会知道玉佩在我这里？” “是媚娘来让我找你的。”李谚沉声说道，“你家中还有一个瞎眼老娘，早年有个弟弟，不过得了重病死掉了。” 原来柳娘还怀疑他们的动机，直到听到这些事情，她彻底放心了，当年她只是和媚娘一个人说过而已。 “不瞒你们说，当时听见她被太子赎身之后，我替她感动十分高兴。但时日一久，我甚至连她的一封信都没有收到，还曾经以为是她飞上枝头，不想认我这个姐妹了。”说着，她拿出帕子开始抹眼泪，“直到我接了一个客人，他是太子的护卫，我就悄悄打听媚娘的下落，护卫说太子殿下有许多个相好，更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会替其中一个赎身，那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我四处托人打听媚娘的下落，很可惜一无所获。” 柳娘忽然一把抓住李谚的手：“你和我说实话，她如今人身在何处？” 躲在暗处的媚娘满脸落寞，当初柳娘一直劝她不要去找太子殿下，她偏偏不听，以致于后面连性命都丢掉了。 “不要告诉她，我死的消息，我不想让她难过。”这也是唯一能够为柳娘做的事情了。 李谚点点头，然后回道：“我将她松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件事情去涉及当今太子殿下，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崔霖附和道：“你放心好了，她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看着两人再三保证，柳娘稍稍安心些，她转身去梳妆桌前，拿出一个红漆妆奁匣子，抽出最下面一层，然后将小心收藏的玉佩给取出来，递给两人。 崔霖径直接了过去，李谚倒也没有反对，毕竟他这些东西懂得多些。 温润的玉佩如同羊脂一般，带着一股暖意，崔霖很肯定这的确是上好的羊脂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龙，看手艺就是出自皇家。 “没错，这就是太子殿下的。” 李谚松了口气，不枉他托着重伤的身体跑到这里来。 “有了这块玉佩，以及毒药，暂时应该能够将二皇子救出地牢了。” 崔霖点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倘若想要借着这两样定罪，那就是痴人做梦了。 上官泽是太子殿下，倘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仅不会将他给定罪，一个不小心还会引火上身。 临走之前，李谚还不忘记嘱咐柳娘，千万不要和其他人提起这件事情，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幸亏柳娘是个聪明人，从来没有提过媚娘的事情，所以才能够活得如此长久。 两个人刚刚出屋门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笑声：“崔大人、李公子，不知可否赏脸喝杯茶水？” 来人赫然是青楼的老板林翰，听着文绉绉的话，倘若不是看脸，八成人都会以为是梁国本地人。 崔霖看了一眼李谚，李谚微微颔首。 三人去了昨日的雅间坐下，婢女上过茶水之后，还十分体贴就门给合上。 林翰浅呷了口茶，笑眯眯地说道：“我今日找两位过来就是想要谈一笔生意。” “有生意找我姨妈，我不懂！”经过昨夜的事情，李谚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一个无比贪财的人，一切都是有钱好办事。 “不，这笔生意肯定就要找你们二位商谈。”林翰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觉得你们也不想错过。” 李谚眉眼拧在一处，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关子。 最好还是崔霖接了话：“昨日你很是随意就说出了太子殿下买西域毒药的事情，看来是丝毫不畏惧啊！” 对呀！ 寻常做买卖的人打算都不会透漏客人信息，尤其对方还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呢！ 李谚上下打量了林翰，心中愈发警惕起来，看来这个人比想象中更家厉害。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赚钱，只有钱给够了，什么事情都好办。”林翰继续说道才，“你们即便拿到了玉佩、以及太子殿下买毒药的事情，我觉得也不会将太子绳之于法，搞不好还会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 这个林翰还真是有意思，崔霖笑道：“不妨说说你的主意。” “你们也都知道，我就是个商人，做事情最讲究效率，查来找那些个证据实在是很麻烦。”看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林翰对于这个效果很是满意，他继续说道，“我还有法子弄一包同样的西域毒药。” 崔霖有些糊涂了，他们又不想要杀人，弄这包毒药做什么？ “他想要咱们找个人将毒药给灌下去，倘若死的样子和长公主一模一样，这也证明了长公主是死于毒药的。”李谚解释了几句。 林翰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啊！” 李谚倒是没有否认这句话，毕他也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的条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林翰利落说出了他的要求，“我知道王家在赵州桥夜市那里有一家米行，我想要接手。” “你的胃口可真大，一包小小的毒药，竟然想着换一间米铺。”即便崔霖不经商，但是他也知道那家米铺是京城最大的，且常年供应世家贵族的后厨，因为生意一直都是很红火，也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李谚一口拒绝了：“那间铺子对于王家的意义不一样，是我外祖父的第一件铺子。”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等回去考虑清楚了，然后再告诉我也不迟。”林翰很是淡然，“我有的是时间，只不过你们……” 没错，他们的时间不错了，李默已经将江宁检查的结果告诉了皇上，这几日大理寺就会开堂审理此事。 一路上，李谚都在犹豫，崔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间铺子的意义非同一般，不是说给就给的，更何况王夫人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第一百九十章你最重要 回到王家之后，木挽香瞧着李谚皱着脸，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疼啊？” “不疼，我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看木挽香担心的样子，李谚四处打量，确定王芙伊不在，然后才继续说道，“林翰想要我用赵州桥那家米铺去换一包毒药。” 木挽香没明白，整个人都蒙蒙的，什么米行，什么毒药，听得眼睛直眨。 扶着李谚坐下之后，她瞄了崔霖一下：“劳烦崔大人给解释一下。” 崔霖将刚才林翰提出的法子又说了一遍，顺便还骂了几句这个阴险小人。 昨夜，木挽香就看出来了，林翰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不要脸。 正巧这一切被送药来的王芙伊给听见了，原来她听说李谚回府了，于是赶紧吩咐丫鬟将热着的汤药送过来。 由于不放心手下人办事情，于是王芙伊也跟着来了。 在雕花小榻上坐定之后，所有人齐刷刷看了过去，王芙伊不急不慢地说道：“谚儿，你先将汤药喝了，然后咱们在说其他的事情。” 本来李谚不打算说的，如今被听到了，他也没了法子，只好皱着眉头将汤药给喝了，拿水漱口好几次，口中依然还有那股子浓浓的中药味道，着实难闻！ “给！”之前问这家伙吃过药，木挽香记得他不喜欢吃苦的，总是要背着一大堆果脯，今日自然也就不例外。 捏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甜味很快驱散了苦涩之感，李谚皱着的眉眼也渐渐舒展看来。 这一切全部被王芙伊尽收眼底，看来木挽香是真心实意照看着李谚，更是将他当成小孩子一般宠爱，她彻底放心了。 王芙伊决定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就替这两个人将婚事给办了。 王芙伊深吸一口气，打算将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将正经事情办了比较重要。 “林翰那个家伙想要米铺？” “没错，姨妈，我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了，昨夜他轻而易举就说出了太子殿下的事情，肯定早就觊觎咱们家米铺，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做了这些事情。”李谚提醒道，“姨妈，你一定要小心，我估计这个家伙还会在背地里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王芙伊笑了笑：“他之前就耍过几次阴谋，不过全部被我给处理，想不到竟然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不打紧，铺子不给他就好。”李谚很想破案，但他也不会牺牲王家最重要铺子。 “不，铺子你拿去，案子总归是想要办法给破掉的。”王芙伊斩钉截铁地说道，“倘若不破案，咱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间铺子，而是整个王家。” 她比所有人都看得要远，如今京城局势动乱，竟然已经掺和进去了，看来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您舍得吗？”李谚有些后悔，他不应该接这个案子，自然也就不会让王芙伊也因为这件事情被牵连进来。 “有何舍不得的，做生意最机会的就是畏畏缩缩。一旦遇见事情，一定要脑子清醒，懂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一来才会做出这有力的选择。”王芙伊招招手，伺候的管家立刻取来房契、地契，交给了李谚，“你收好。” 看着手里的东西，李谚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更多是愧疚，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漂泊，从来不曾好好照顾姨妈。 如今人是回了京城，反倒是承蒙姨妈的照顾，李谚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王芙伊直接说道：“咱们整个王家日后都是你的，千万不要觉得对不起谁，少了一样产业，最吃亏的就是你。” 李谚无奈地笑了笑。 她继续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点把案子给破了，要不然那件米铺就白给了。” 幸好李谚是个理智的人，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和崔霖一同离开了王家。 目送两个人离开之后，王芙伊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恰好撞见木挽香一脸崇拜的表情。 “你怎么了？” “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因着之前的恩怨，木挽香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过王芙伊，直到刚才，她才明王芙伊绝对是个奇女子。 想想，一间日进斗金的铺子，说给就给了，她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恐怕是个女人都会觉得无比心疼吧！ 说老实话，木挽香仔细考虑过情况，应该会给，但是一定会十分心疼和不舍。 王芙伊乐了，想起刚才搁置的事情，她看了看木挽香：“你觉得那个林翰如何？” 听到林翰，木挽香整个眼神都变了，她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个家伙太不是个高兴了，不想着好好经商，只会用这些卑鄙手段，他以后肯定会遭报应的。” “我不管他以后是不是会倒霉，我想要看到他立刻遭殃。”王芙伊挑高一边眉眼，问道，“你懂我的话吗？” 木挽香仔细想了想，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难道是后悔了？”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只会向前看。”此时的王芙伊十分有耐心，“你再想想。” 过了半晌，木挽香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该不会是想要让我去对付林翰吧？” “没错！”看来这个小厨娘还是可以教导的，王芙伊继续说道，“商场入战场，你一旦示弱，那么敌人就会不停进攻，直到将你杀死。现在咱们乖乖交出了米铺，倘若什么都事情都不做，林翰肯定以为咱们好欺负，日后肯定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没错，的确是这个理。 木挽香沉声道：“只要不杀人，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打算在米行对面在开一家新的米行，交给你去打理。”王芙伊莞尔一笑，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木挽香傻眼了，她虽然经营过烧烤铺子，但那只要厨艺好，肯定就会有客人，算起来其实也不是正儿八经做买卖。 “恐怕不行，第一我是个新手，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再说了林翰老奸巨猾，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第一百九十一章放弃 王芙伊搭着靠椅扶手缓缓站了起来，她缓步走到廊下，看着院子里花草若有所思。 木挽香心情有些忐忑，她也是实话实说，估计是让王芙伊不高兴，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毕竟不行就是不行。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行为吗？”王芙伊忽然转过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半晌，木挽香摇了摇头。 “放弃，还有尝试过就想着放弃，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更好的未来，更配不上我的谚儿。”王芙伊这话说得很重，毕竟李谚日后要面对的困难这些还要更多，倘若木挽香经受不住，她就会狠下心，彻底拆散两个人。 听到这些话之后，木挽香开始陷入了沉思，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总是尝试着新的事务，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畏缩缩了。 被人欺负了，不还回去，那不是她的风格。 木挽香嘴角勾起一抹笑：“您说得对，我之前实在是太懦弱了。” 王芙伊轻轻“嗯”了一声：“只要你肯学，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好！”木挽香接下了这份挑战，但她没有料到王芙伊的行动力实在是太强了，这件事情刚刚定下来，就拉着她去了米铺对面挑铺子，准备和林翰打擂台。 另外一边，李谚拿出地契、房契之后，林翰很快就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瓷瓶交给了他。 拿到瓷瓶的李谚不禁寒笑，看来这个家伙果然早就准备了。 崔霖从牢里挑了一个被判死刑的犯人，说服他主动喝下毒药，然后画下了他死后的模样。 拿着这份画像，以及之前太子殿下玉佩，崔霖去了大理寺。 今日是开堂审理长公主上官明月之死的案子，世家贵族、朝中大堂悉数到场，旁听的萧将军和苏尚书最为紧张。 李默坐在中间，他一拍惊堂木：“将二皇子上官恒带上来。” 话音未落，几个衙役将上官恒带了上来，相较于平日的意气风发，此刻他则是满脸狼狈，不过身子一点伤痕都没有，比起其他接受严刑拷打的犯人要好多了。 不过换句话说，上官恒已经是二皇殿下，没有人真得敢把他怎么样。 “二皇子，那日公主府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李默冷声问道。 上官恒忍不住发怒：“我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日长公主派人换我过府一叙，我就赶去了，但刚刚进了长公主寝殿，整个人就昏了过去，至于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那你的佩剑刺中了长公主的胸口，这件事情要如何解释？”李默继续说道，“而且那座寝殿当中只有你们两个人，所有的门窗都是反锁的，外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进去。” 上官恒语结，如今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一个人不利，看来这次肯定没命了。 他看了看苏尚书，苏尚书耷拉着肩膀，脸色惨白，这下子他彻底死心了！ 萧将满脸得意，虽然太子殿下稳坐中宫之位，如今少了一个对手，自然也就是一件大喜的事情。 眼见上官恒不再说话，李默正打算宣判的时候，忽然听见公堂外面传来一道声音：“且慢！”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只看见崔霖迈着方步走了进来，崔宰相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斥责道：“臭小子，给我滚回去，这个地方由不得你放肆。” “我说出真相，自然就会走。”催宰相拼命使眼色，然而崔霖看都不看，反倒是径直走了进来。 气得崔宰相脸色涨红，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不过如今毕竟是在公堂之上，他也不可能真的那样做。 看来以前对于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放心，才让他最近做出这么多糊涂的事情。 其实崔宰相一点都不希望崔霖掺和进那些鬼鬼神神的事情，但他不仅不听，还到处查案子，说是为了所谓的真相。 这也就罢了，查查普通案子，崔宰相也就任由他去了，然而这个臭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揽下来长公主上官明月离奇死亡的案子，倘若一个不小心，他们整儿崔家都要跟着陪葬啊！ “请大家看看我手里的画像。”就在这个时候，崔霖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画像，展开之后，让所有的大人全部看了一眼。 大伙都很是奇怪，那画像上面的男人谁都不认识。 崔宰相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不是糊涂了？莫名其妙找个人来让我们看。” “自然不是。”崔霖扭头看向坐在上面的李默，“李大人，您应该最熟悉不过了吧！” 李默看到那张画像之后，整个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倒不是认识那上面的男人，而时见过画像上面特别标注的阴影地方。 因为长公主就和这张画像上面一模一样，他轻咳一声，稍微平稳了一下子情绪，然后才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个男人和长公主中了一样的西域毒药，所以连死的样子都一样的。”崔霖看向周围，“所以长公主致命的伤不是在胸口，而是中毒。” 眼看二皇子要翻身，萧将军坐不住了，他立刻跳了出来：“之前找了一个女仵作，不是说长公主就是中了剑死的吗？” “女仵作是被人威胁的，而且她出了大理寺的门就被人给暗杀了。”崔霖朗声道，“所以咱们只要拿着这幅画像，然后和长公主去比较一番，你们就可以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此时整个大堂内彻底炸开了锅，说什么都有，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到底要不要去。 “咚咚咚”就在这时候，李默抓住了惊堂木狠狠拍了几下，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他才看向崔霖：“就算长公主是真的中毒而死，那么凶手呢！” “没错，谁是凶手？” “你快点说啊！” 公堂之上，所有的大人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若是寻常人肯定招架不住，但崔霖还是保持着冷静的状态，他气定神闲地将那枚龙纹样的玉佩给拿了出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认识，因为天下或许只有那一枚，那个主人就当今的太子殿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到此为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太子殿下。”回过神之后，萧将军气急败坏地说道，“太子仁慈，百官皆有所见，更何况他和长公主的关系很好，为何要杀人？” 崔霖笑道：“因为长公主那日约了二殿下去，就是为了商议日后如何支持他的事情。太子殿下得知此事之后，于是就买通了公主府里的侍卫，然后给长公主下毒，以此来嫁祸二皇子。” 逻辑上面倒是说的去，倘若要是还有其他的证据，所有人都会相信。 二皇子上官恒很是兴奋，想不到事情峰回路转，他不仅不会死，还有可能将太子给拖下水，一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喜悦的笑容。 “诬陷太子可是重罪，你要想好了？”李默问道。 此时，崔宰相急得直跳脚，恨不得冲上去代替崔霖回答，不过他们问的是崔霖。 崔霖朗声道：“我身为大梁国的臣，自然应该为了百姓着想，不管凶手是谁，我一定都要追查到底。” “砰”的一声巨响，崔宰相瘫坐在太师子上，他满脸绝望之色，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倘若这一次能够平安走出去，一定要将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给赶出去。 另外一个被赶出家门的逆子此刻正在人群里，李谚不放心崔霖一个人来，于是偷偷跟了过去，想不到竟然会看见如此慷慨激昂的一面，看来他是看错了，崔霖真的只是为了追求真相。 “好好好，不愧是崔宰相的儿子！”话音未落，内堂里面忽然走到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他正是大梁国的皇帝。 跟在后面的太子上官泽，他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向崔霖，本来以为今天是来看上官恒的笑话，没想到竟然他也被牵连进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堂之上的大臣，以及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全部整齐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 皇上坐在了李默的位置上，沉声说道：“起来吧！” 大臣和百姓们这才站了起来，所有人一眼不敢发，要知道长公主上官明月之死已经很轰动了，如今凶手又涉及到两位皇子殿下，向来皇上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万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惹怒了皇上，那可是小命不保，所以大伙都打起精神来。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皇上看了看上官泽，“虽然你们俩个都是我的儿子，但是倘若真是你们做的，朕绝对不会姑息。” 上官泽腿脚发软，连着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父皇，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部都是崔霖这个家伙栽赃陷害的。” 崔霖冷声质问道：“那微臣斗胆问太子殿下一句，这枚玉佩是不是您的？” “不是！”上官泽想都没有想，只是想着尽快抛掉干系。 皇上眯眼看了一眼玉佩，当即心下了然，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幕落在李谚眼里，他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皇上刚才的样子，应该是看出了玉佩就是太子殿下了，但是他没有吱声，这说明了什么呢？ “倘若太子殿下不认识玉佩，可曾听说一个叫做媚娘的青楼女子呢？”崔霖也不着急，他一个个将问题丢出来，就是想要击破太子上官泽的防线，让他主动露出破绽来，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此时，上官恒也插了一脚：“皇兄，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不打紧，但是你也不能对长公主下手啊！要知道父皇可是十分其中长公主殿下的！” 整个大梁国的人都知道，皇上和长公主殿下兄妹情深啊！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伤害长公主殿下。”上官泽眼睛猩红一片，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这副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仿佛做事了他就是凶手一般。 眼看上官泽撑不下去了，萧将军立刻站了出来：“紧紧凭借一枚玉佩，以及你那些才想就想着将太子定罪，未免太过于荒唐了吧！” “萧将军，我已经查过了，长公主所中的那种毒药产自西域，一般人根本就买不到。太子殿下先是哄骗了一个叫做媚娘的胡女，然后由她牵线认识了贩卖这种毒药的商人，所以我是有证据的。”崔霖早已经派手下收集一切证据，他还想要说什么，忽然就被打断了。 是皇上，他沉声说道：“这件事情算起来其实也是我们上官家的家事，其他不适合旁边，崔霖还有两位皇子全部随我进来。” 说完，皇上转身进了内堂，上官泽狠狠瞪了一眼上官恒，一甩长袖，跟着进去了。 上官恒也不甘示弱，赶紧跟上。 至于崔霖，他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谚，然后进了内堂。 李谚的眸光渐渐黯淡下来，从皇上带着太子出现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今日是没有办法将上官泽定罪了。 从皇上的态度来看，他分明就是十分看中上官泽，而已压根就不想追究他的罪责。 一切如他所料，等几个人进了屋子之后，皇上直接开门见山：“崔霖，你觉得长公主之死牵连了两位皇子，这样好吗？” “臣办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崔霖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不管如何，他都想要努力一次，虽然早就注定了结局。 “都说你少年英才，我如今看着倒是比朝廷中那些老臣还要顽固不化！”皇上加重了声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想想这件案子应该怎么说？” 崔霖陷入了沉思，倘若他是一个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需要真相，但只想到自家老爹，他犹豫了。 看到他的样子，皇上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还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样选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崔霖冷声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和天下百姓交待呢？” “需要交待吗？”皇上反问道，“上官明月自尽而亡！” 崔霖明白了，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保住两位皇子了，还说什么兄妹情深，一切都是利益罢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无家可归 出了大理寺，崔霖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差点摔了出去，幸好被李谚一把给接住了。 “对不住了，我好像把事情给搞砸了。” “你能够活着走出来就已经很好。”李谚刚才在外面早就看出来了，皇帝根本就不想让这件案子有个结局，“咱们去喝一杯？” “不了，我家老爹在等着了。”崔霖松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向崔家的轿子。 回到崔府之后，崔宰相让所有下人全部退了出去，他瞅了一眼崔霖，这个一直视为天之骄子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跪下！” 崔霖顺从地跪在地上。 “你一直不用我操心，自小凭借过人的学识，一路爬到从四品京兆少尹，为何这般糊涂，连这件事情都看不透？”崔宰相做官多年，早就看透了那点事情。 “爹，我只是有不懂，皇上为何要护着太子？”算算皇帝有好几个儿子，也不是非要上官泽不可，这就是崔霖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崔宰相笑了笑，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他双手附在背后，缓步走到太师椅旁坐下，淡淡地说道：“因为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皇上，太子不过是听命令办事情而已。” 崔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表面上的兄妹也就算了，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你要记住这句话，皇家最是无情，事事都讲究利益而已。上官明月确实为了皇上做了不少事情，但如今皇上身子愈发不如从来，倘若哪里驾鹤西游，太子继位，你觉得他会放心留下一个手握重兵的长公主殿下吗？”崔宰相幽幽叹了一口气。 崔霖还是不明白：“倘若真是皇帝要杀掉长公主殿下，为何又要将二皇子殿下牵连进去呢？” “因为那是太子的意思，当今朝堂分为两派，想要坐稳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二皇子消失，正好借着这次的事情一劳永逸。”崔霖啧啧道，“别看太子表面仁慈，实际上最是冷血无情！” 崔霖蹙眉：“这样残暴不仁的太子倘若真的登上帝位，百姓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看皇上挺中意的。至于百姓……”崔宰相眸光忽然黯淡下来，“不要说百姓们，连咱们这些人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这次咱们家还算走运，陛下没有责罚,但不每次都这么好运的。” 这也是崔霖当时为何没有据理力争最关键的地方，他一脸正色地看向崔宰相：“爹，儿子有一件事情相求。” “说吧！”生气归生气，毕竟是亲儿子，崔宰相终究不会放在心上。 “请将儿子赶出是崔府！”崔霖眸光坚毅，似乎下定了决心。 崔宰相愣在原地，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大骂道：“崔霖，你知道刚才说了什么吗？” “儿子执意追求真相，日后肯定还会惹出不少事端，因而不想爹娘跟着受苦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请求。”崔霖想好了，一旦被逐出崔家，他就成了孤家寡人，做事情自然也不会有所顾念，“还忘爹爹成全。” 半晌，崔宰相都没有回过神，他看不懂这个儿子了，不知道崔霖到底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吧？ 思来想去，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不知道刚才说了多么严重的事情吗？” “不，今日也是怕崔家被诛九族，我才会忍下来，只有被逐出家门，日后才不会有所顾忌。”崔霖“咚咚咚”连着磕了三个响头，“爹爹养育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只求来世当牛做马。” 看着如今的崔霖，仿佛看到当年的他，崔宰相想了很久，最后反倒是想通了，罢了，由他去吧！ “霖儿，你记好了，崔府的大门永远替你敞开，随时欢迎你回来！” 崔霖一直以为爹爹是个古板的人，想不到竟然会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而已还说出了这样温暖人心，连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那里就劳烦您去说了，倘若有空，我会私下来看望你们的。”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也就由不得他后悔了。 崔霖站起身，打量了崔府一圈，缓缓走了出去。 王家大厅里面，放了十几箩筐的稻米，王芙伊指着随意指了一样。 木挽香立刻回道：“这时上等的响水稻米，口感香甜。” 王芙伊很满意，原本经营一家米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分辨各种稻米的好坏，恰好木挽香是个厨娘，而且厨艺还十分不错，因而很顺利的就分辨出来了。 “首先，我承认能够做到这一已经很不错。”还没有等木挽香来得及高兴，她又说道，“但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有些供货的商人，他们会将好坏掺和在一处，凭借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那就煮熟了。”木挽香笑盈盈地说道。 王芙伊皱眉，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挽香解释道：“您不妨先去掺一点米，然后看看我是否能够猜出来。” 还真是有意思，王芙伊朝旁边的管家吩咐了几句，一个时辰之后，丫鬟端来三碗白米饭。 木挽香一一尝过之后，然后说道：“第一碗是五常大米混了仙桃大米；还有就是陈年的京城稻米混了今年新出来的稻米；以及最后一碗扬州和江苏的大米混合在一起。” 纵然是常年和稻米打交待的王芙伊也做不到，毕竟煮熟之后的米饭味道很淡，想要尝出来需要很好的味觉。 恰好木挽香就是拥有绝对味觉的人，这也是她为何厨艺这么好的原因，现代时，师父为了加强这种味觉，有意训练了一段时间，因而她也就拥有了常人无法比拟的灵敏味觉。 穿越到古代之后，虽然原主这具身体资质稍稍差了点，但她还是按照师父的法子去训练，总归是提升了不少。 “很好，如今铺子已经买下来了，明日让人就开始装修，等一切准备好，你就去接手那间铺子。”王芙伊见到木挽香的能力之后，她彻底放心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生鱼片盖饭 回到王家之后，李谚撞见王芙伊和木挽香在讨论铺子的事情，他躲在远远看着，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满足。 “回来了！”王芙伊朝李谚招招手，“快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李谚笑着走了进去，王芙伊将要让木挽香看米铺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李谚倒是很赞同，他笑道：“香娘，这次我可需要你替我报仇了。” “那是自然。”木挽香忽然回过神，“对了，上官明月案子怎么样了？” “是太子杀的，但是皇上为了维护皇家体面，对外只是说上官明月自杀，一切都是误会。”李谚耷拉着肩膀，他口中总是说着不相信正义的存在，但真等到这个结果，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相处久了，木挽香也开始摸清他的傲娇性子，嘴上说着不是，其实心里却十分在乎。 就像他最里总是喊着崔霖老狐狸，实际上还是拿他当朋友。 木挽香拉着他的手，安慰：“我相信只要你不放弃，总有一日真相会来临的。” “你们两个已经做得很好的了。”王芙伊本不同意李谚查案子，但是架不住他喜欢，看到他受挫的样子又很是心疼，“查不了案子，日后你就跟着我来经商，咱们就不受你那个窝囊气了。” 说实话，李谚想要放弃，仔细想想，连当今的皇上都不在乎真相，他们这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王夫人，李谚要跟着我哦！”就在这时，崔霖摇着纸扇，笑眯眯走了进来，“咱们不仅不会放弃破案子，还要大干一场！” 看见崔霖安然无恙，李谚也就松了口气，这只狐狸平日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旦执着起来，那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长公主的事情连他都觉得很生气，更何况崔霖呢！ “崔宰相没有骂你吗？” “没有。”李谚目光忽然瞥见他身后的一堆东西，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见崔霖朝王芙伊走了过去，“王夫人，我被逐出家门了，您能不能暂时收留我一段时日？” 王芙伊噗呲一下笑出声，她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不愧是好友，竟然如此臭味相投！” “你疯了？”李谚诧异地问道。 崔霖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着我一点好吗？”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王芙伊嫌鼓噪，吩咐管家安排崔霖的住处，然后就先回房间去休息了。 留下木挽香津津有味看两人斗嘴，甚至还让丫鬟拿了一盘瓜子，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 李谚骂人专挑下三滥的话，崔霖则是拐着弯骂，最神奇的是两个人还能骂得那么带劲。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很快就吸引来了木三味他们几个人。 木三味从盘子里面抓了一把瓜子，找了个最佳观众席位坐下，还时不时插句嘴，添油加醋一翻。 相较而言，赵三娘就要好很多，她还担心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 木家父女两人似乎巴不得这样的事快点发生，一切都是因为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找个乐子看看。 等到崔霖和李谚发现时，整个大厅里面已经坐了一群吃瓜群众，他们自从意识到被当猴子观看了，顿时偃旗息鼓。 “我饿了！”李谚一屁股坐在木挽香旁边的椅子，灌了一大口茶水，“香娘，给我做好吃的。” “我也要。”自从尝过木挽香做的吃食之后，崔霖再也看不上其他人做的了。 听到这话，李谚顿时来气了：“他是我未来娘子，凭什么要做给你吃？” “还没成亲呢！”崔霖不怕死地说了句，“搞不好日后会成为我的娘子。” 话说出口之后，崔霖觉得这个主意还真不错，木挽香有意思，而且做的东西也很好吃。 李谚拉长了脸，眸子血红血红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和他拼命。 就在这个时候，木三味说话了：“对了，我今儿带着三娘去附近的河里钓鱼，运气还不错，掉了不少鱼，咱们不如做鱼脍吧！” 鲁乙立刻附和了一句：“做鱼脍好啊！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了。” “鬼魂也可以吃东西吗？”由于没有将太子绳之于法，因而媚娘也就留了下来。 鲁乙赶紧解释道：“其他做的不行，只有香娘做的，咱们鬼魂也可以吃。” 自从死了之后，媚娘就再也没有尝过食物的味道，猛然一听能够吃到东西，立刻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面更是充满了期待。 “也好，厨房里面还蒸了米饭，咱们不如就做生鱼片盖饭吧！”木挽香拉着木三味去了后厨房忙碌起来。 直到天黑了下来，众人才被丫鬟领到了大厅里面，看着空荡荡的桌子。 李谚满脸困惑地看向木挽香：“你该不会是没有做吧？”他对于食物很敏感，毕竟肚子饿了这么久。 连平日总是挂着笑脸的崔霖也受不了，但终究是忍住没有开口质问。 “先别着急啊！”木挽香招招手，几个丫鬟分别端上了各色调味品，有清酱、辣椒油，已经一些配菜。 看到这些，大伙还是很失望，毕竟这些东西也不能够管饱啊！ 看着他们失落的样子，木挽香笑而不语，片刻之后，木三味率先走了进来，他排排手，身后跟着一众穿着粉色长裙的丫鬟，她们鱼贯而入，分别将一碗碗摆盘十分精美的生鱼片盖饭放在了众人面前。 颜色各异的瓷碗上面放满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鱼肉，瞧着十分诱人，他们全部瞪大了眼睛，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吃。 看着众人投来寻问的目光，木挽香将调料品洒在鱼肉上面，然后就着米饭吃了一口，古代没有污染的食材，味道果然不一样。 所有人有样学样，跟着吃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米饭配鱼肉竟然这样好吃。 王芙伊也是连连赞许：“简单的调料，加上鲜嫩的鱼肉，反倒是愈发突出米饭的香甜了。” 李谚连连附和：“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第一百九十五章打擂台 铺子装修过后，很快就开张了，为了宣传出去，王芙伊特地让之前在对面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全部来了新的铺子。 得知此事，林翰脸都气绿了，但一点法子都没有，毕竟那全部都是王家的伙计，由不得他说什么。 开张当天，请了很多人来，连林翰也收到了请帖，他去了，主要是想看看这木家米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一次，王芙伊主动提出不挂王家的牌子，就是想要看看木挽香凭借自己的本事，能不能将生意做起来。 刚开始听说这件事情，木挽香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毕竟如同重新挂上王家的牌子，那么多少还会有一些老客户，但挂了她的姓氏，那就是一切都从头开始了。 “木老板，恭喜啊！”木挽香正在想着，就看见林翰笑盈盈走了进来，那日在青楼见过之后，他就派人去打探了木挽香的来历，自然也就知道了她和李谚的关系。 要是以往，木挽香肯定不会给这个家伙好脸色，但是他也是受邀来参观米铺，自然也就不好慢待了。 “林当家真是赏脸，想不到竟然会亲自来。” 林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您这就客气，毕竟咱们都是做同一行的买卖，都说同行是冤家，我希望咱们不要那样啊！” “自然不会那样，我只是记得对面那家米铺原本是王家的，日后我肯定要拿回来。”支持木挽香开这家米铺最大的动力就是收拾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林翰笑了笑：“林老板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着腰！” “不妨一试！”木挽香一旦下定决心，肯定会拼尽全力去做，她也有信心做好，更何况是开一间小小的米铺。 在门口远远就看见两个人在说话，李谚害怕木挽香吃亏，立刻赶了过来，上下仔细打量，确定她没事情才松了口气。 “李公子，毒药派上了用场吗？”林翰嘴角含笑，眼底却是冷冰冰一片，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自然是有用！”李谚假装没看见，倘若被其他人知道有一间铺子换毒药，恐怕真会被贻笑大方了。 林翰哼笑一声，还在这里嘴硬，他其实早就猜到了结果。 当初太子殿下在购买时，林翰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就给拒绝了，直到上官泽透露是皇上授意的，他才同意。 所以后面王芙伊等人来打探消息时，他就故意设计拿走了米铺。 “年轻人，以后做事情不要太鲁莽，一定要仔细考虑清楚了。”林翰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半晌，李谚回道：“我承认之前是被你给算计了，但是这次不会了，我相信香娘一定可以打败你的米铺。” 出乎意料，林翰倒是没有想到，李谚竟然会承认输了，他原本来准备了不少奚落的话，在此刻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在二楼的王芙伊见到这一幕，她的心里很是安慰，以前李谚性子高傲，从来不肯认输，这一次竟然肯正视自己，看来是真得长大了。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木挽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啊！ 木挽香笑眯眯地说道：“林老板，等着接招吧！” 小小厨娘竟然如此张狂，林翰嘴角勾着，扭头离开了米铺。 “我看这家伙不是那么好对付！”崔霖叹出一个脑袋来，他沉声说道，“这人连我堂堂崔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想必背后一定有高人。”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木挽香笑道：“不管他是谁，只要是敢欺负李谚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付他！”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李谚愈发忍不住，想着要早日将木挽香娶回家才是。 “木姑娘，我比李谚有学识，为人还温柔，要不要考虑我啊？”离开崔家之后，崔霖的性子倒是变得愈发跳脱了，连人都比之前活泼了不少。 木挽香撇撇嘴，刚想说什么，就被李谚直接给拉到怀里。 “崔霖，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样，香娘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连木三味也站了出来：“崔公子，我认可的女婿只有李谚哦！” 自从来了京城之后，李谚给木三味花了不少银子，因而彻底笼络了他的心，所以才会一心一意想着李谚给当女婿。 崔霖撇撇嘴：“我也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们不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吧？” “开玩笑也不行！”李谚严肃地说道，“香娘只能是我的。” “好好好，都是你的。”崔霖很是嫌弃，他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去了院子里。 木挽香很无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谚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连和其他男人多说会儿话，这家伙也会发脾气，她是又喜欢又嫌弃。 木家米铺开业十分顺利，因着价格比平日里低了二成，加上之前的掌柜和伙计，因而生意爆满，以致于对面的林家米铺竟然没有开张。 夜里，林翰听掌柜说着白日里的事情，整张脸阴沉的十分恐怖，掌柜的低着头，不吭声，就怕自家老板将火气全部撒到他头上，那就倒霉了。 烛光微微晃动，半晌，林翰挑了挑眉头：“很好，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掌柜的皱眉了，就听见他继续说道：“明日将所有米全部降三成，我倒要看看是谁能够熬过谁。” “不行啊！”掌柜的大惊失色，“对面可是全国首富王家啊！” 虽然挂的是木家的牌子，但是掌柜的很清楚，背后的人还是王芙伊。 “那你说要怎么办？”林翰反问道。 掌柜闭上嘴，的确想要留住客人，降价就是最好的办法。 次日一早，当林家米铺挂出降价三成的牌子，果然又吸引了不少客源，木家米铺的生意又变得冷静起来。 站在门外张望了片刻，木挽香好奇地问道：“他是不是昨日被气疯了？” 所有人都知道王家有的是钱，竟然还敢和她们拼低价。 王芙伊也想不明白，林翰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她瞅了一眼木挽香：“你打算怎么办？” “再降一成，试试他的底线。”木挽香的笑容很是俏皮，“您的钱可以顶住吧？” 王芙伊笑了笑，她如今倒是愈发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猪 米铺这边打得热火朝天，京兆府却是冷冷清清。 李谚躺在太师椅上，双腿交叠架在案桌上，一脸百无聊赖。 崔霖用手撑着下颌，双眼正聚精会神数苍蝇走了多少步。 “吃吧！”刘义手里抓着三串葫芦糖，俩人赶紧拿了一串，吭哧吭哧啃了起来，他忍不住问道，“怎么连一件案子都没有啊？” 囫囵吞下一颗冰糖葫芦，李谚呸地一下将籽喷向崔霖：“你问问这小子。” 幸好崔霖躲得快，要不然真被砸到脸上去了。 “自从长公主那件事情发生以后，皇上就下令将京城所有的案子全部交给刑部去处理，没有我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刘义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捡回一条小命已经算是很好了。 他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开始吃起了葫芦糖。 “咚咚咚”门外忽然传来击鼓声，三个男人赶紧抛了手里的葫芦糖，匆匆赶了出去，大门之外站着了一个老妇人，眼角还挂着泪水。 刘义和崔霖一左一右，赶紧将老妇人扶了进去，等她坐稳之后。 崔霖迫不及待地问道：“老人家，您可是被人欺负了，尽管说，我一定会查到真相的啊！” “没错，我们之前可以破了很多大案子的。”刘义也帮着说道。 李谚想说他很厉害，拥有阴阳眼，想了想，终究是没说出来，要是将老人家直接吓死了，那就完了。 被几个人围着，老妇人缓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平复下来：“我加老母猪下了五个小猪仔，不知怎么的就跑丢了。” 一听是丢了猪，几个人立刻没了兴趣。 看他们这样样子，老妇人急了：“我全家就指望着这几头小猪仔过活呢！各位官老爷，老妇人求你们行行好，帮我找找吧！” 说着，她的眼睛又变得湿润起来，看起来又要掉眼泪了。 刘义为人和善，看到老人家急成这个样子，连忙劝道：“您放心，我我们一定会替你抓到小猪的。” “谢谢，谢谢几位官老爷。”老妇人急得要给几个人下跪，幸好被刘义给扶住了。 崔霖身为父母官，既然老妇人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是不能不管。 两个人跟着老妇人出发时，李谚大喇喇瘫在太师椅上面，似乎不打算跟他们一起去。 不过崔霖自然不打算放过他：“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香娘，你连老人家的忙都不帮，你觉得她会怎么想你？” 别说，他还真将李谚那点小心思拿捏死死的，每次只要搬出木挽香，什么事情都好办。 果然，李谚很快就妥协，他知道木挽香是个心软的，倘若真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放过他。 没法子，他只好狠狠瞪了一眼得意的崔霖，然后跟着一切出了衙门。 三个大男人在大街上，走在后面的老妇人不停地催促道：“几位官老爷，你们倒是喊啊！要不然，小猪仔怎么能够听见呢？” 崔霖整张脸皱起一起！ 李谚直接黑了脸！ 即便是脾气最好的刘义也犯了难，因为老妇人竟然让他们学猪叫，说是小猪仔听说的话自然就会跑过来。 “哎，我知道这也是为难你们官老爷了，要不就算了吧！”老妇人佝偻着腰，一直唉声叹气，“我家中的儿子、儿媳全部病重，就指望着这几头小猪仔卖钱治病，如今……” 正说着，她就开始掉眼泪，一直不停掉，看起来可怜极了。 “您别哭，我现在就叫。”刘义硬着头皮，开始哼哼唧唧，别说还真有些像猪。 崔霖用手遮脸，也开始学了起来。 这是在是太丢人了，李谚打算逃，恰好被老妇人给堵住了：“这位官老爷，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本来就小，您要是不喊，那猪仔就彻底找不回来了。” “李谚，你别想要逃，快点喊啊！”反正已经丢脸了，崔霖一定要将李谚给拖下水，要死一起死。 被逼到绝路上了，李谚一闭眼，扯着嗓子，哼唧起来，嘹亮的声音很快吸引来路人！ 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开始观看这三个仪表堂堂的公子学猪哼唧，毕竟这一景象实在是太难得了。 崔霖很庆幸，幸好今日没有穿着官府，要不然很快就会被认出来了。 再看看旁边还有李谚和刘义陪着，他倒是越来越放得开了。 “哈哈哈，三头猪！” “哎呦，快来看，有人学猪叫！” …… 百姓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一个个都笑得十分开心，毕竟这三个人的表情实在是太逗了。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竟然挤得水泄不通。 “咱们还是先走吧！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李谚怕出现踩踏的事情。 话音未落，老妇人又开始哭了起来，嘴里还喊着：“我的命好苦啊！” 不得已，三个人只能边哼唧，边找猪！ “呵呵，想不到堂堂崔家公子、李家少爷竟然在街上学猪叫啊！”此刻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紫袍的男人，来人正是上官泽。 崔霖沉下脸：“您想要做什么？”要不是皇上阻止，这家伙早就被打入地牢了，想不到竟然还敢来找他。 上官泽走近了些，一字一顿道：“我就是来看看你这头猪的！” “您不要太高兴了，总是一日真相会水落石出的。”崔霖就不相信了，这天下难道就真得没发王法了。 上官泽摇了摇头：“果然是蠢笨如猪啊！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知死活。” “我看你还是小心自己吧！”李谚看见媚娘正在不停撞击上官泽，不过很可惜，每次都会穿透过去。 其实媚娘提过要当恶鬼，然后去找上官泽算账，不过还是被李谚给拦住了，毕竟那样不值得！ “哈哈哈……”上官泽彻底放心了，这群猪一样的东西不过只会在嘴上说说而已，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个妇人，“你办得很好。” 妇人连声道谢，随后头也不回，快步离开了。 直到这个时候，三人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切都上官泽搞的鬼！ 第一百九十七章下乡 一夕之间，崔霖几人学猪叫的事迹在京城迅速传开，甚至有人连夜编织了小曲，在各大茶馆传唱。 京兆府彻底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崔霖索性让人关了大门，三个大男人出去就怕被人笑话，待在王家还有木三味，不得已只好窝在木家米铺的二楼。 “太憋屈了！”纵然是刘义这样的老实人，他都受不了，更别提其他两个人。 “要不要给上官泽套个麻袋，狠狠打一顿？”李谚的想法简单粗暴，反正他们几个武功还不错，在用点手段就可以将上官泽给骗出来。 崔霖一直都觉得应该以理服人，但面对上官泽那样的贱人，确实要动粗了。 “好，我让人去大探他最近去哪家青楼，即便定不了罪，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日后上官泽继位，你们难道都不担心吗？”木挽香端来一壶绿茶，一碟青团，一叠桂花糕，挨着李谚坐了下去。 “等他登基，我就离开。”崔霖早就想好了，梁国拥有这样的君主，不待也罢，他捏起一块雪白的桂花糕，咬了一小口，顿时口中香气四溢，忍不住感叹道，“香娘，你的厨艺实在是太好了，为何连糕点都做的这般好？” 木挽香笑了笑，没说话。 李谚瞪了他一眼，也尝了一口，眸光闪过一丝犹豫，半晌，他用不太确定地语气问道：“香娘，这味道不对啊！” 刘义也吃了一块青团，他倒是觉得味道不错啊！ “我让人去附近的柳家糕点铺买的。”崔霖撇撇嘴，刘义感叹幸好没说，只有李谚很得意，木挽香解释道，“最近对面的米铺经常搞些小手段，我要时时刻刻盯着，因而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做这些糕点。” “林翰做了什么？”李谚眸光微变，倘若那个混蛋敢做伤害木挽香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 木挽香浅呷了口茶，神色凝重：“林翰已经将米价降到五成了，他还威胁咱们米铺的掌柜和伙计，逼着他们全部辞了工，这些倒不是最重要的，他说服了京城郊外的佃户，将所有的稻米全部卖给他们。” 米铺一般都是从佃户手中收集稻米，倘若林翰抢先签订了契约，其他人即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米了。 “你们之前收购时签了几年契约？”崔霖好歹是从四品大官，对于这种事情比他们要在行。 “我听王夫人说是三年，算算就这几日到期，林翰抢在前面和那些人达成了口头协议。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夫人急匆匆去了郊外，就是为了说服那些佃户们！”木挽香本来也想跟着看看，听说他们三个人出了这事情，王芙伊不放心，让她留下来看着这三个家伙，防止他们在闹出些事情了。 李谚猛然站起来：“走，咱们去乡下！” “不打上官泽了吗？”想起那日狼狈样，崔霖就觉得气不过。 “等回来再收拾他，米铺的事情比较重要。”李谚拉起木挽香的手，“这可是我未来娘子第一次做生意，一定不能让她失败。” 算了，揍上官泽的事情往后推推也不打紧，林翰那个家伙确实挺欠收拾的。 商议之后，铺子交给木三味几个人搭理，四个人一同去了京城郊外。 王芙伊在郊外有一处庄院，平日里收粮食时就是住在这里。 木挽香几个人赶到时，正巧撞上王芙伊回来，她阴沉着脸，看见几个人来了也没说什么，直接让跟着去了大厅。 “不顺利吗？”李谚替王芙伊倒了茶水，递了过去。 王芙伊接过，没什么胃口，直接放到了一边。 “哎，这年头果真是钱最好，我今日跑了好几个村子，里正都说要将粮食卖给林翰。” “价钱不行吗？”李谚从未见过王芙伊如此着急，看来这次出了大问题。 王芙伊摇摇头：“林翰不知道给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总之没有一个人同意卖稻米。” “坐在这里是想不出来，不如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吧！”木挽香很肯定王家的财力是林翰对付不了的，问题肯定出在其他地方。 王芙伊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但就是没有发现原因。 几个人商议之后直接去了村子里面，打算找几个村民打听打听。 田里稻子黄橙橙的，眼见就要到了秋收的时节，三三两两有几个村民已经开始提前收割了。 “大婶，今年收成不错啊！”木挽香找了一个在田埂休息的大婶打听。 大婶拿了胡饼，就着凉水吃了一大口，她胡乱抹了一把水渍：“小姑娘，不瞒你说，今年比去年好太多了。” “真的吗？一样的稻田为何会高出那么多？”木挽香饶有兴致在她身边坐下，还从怀里掏出一个肉包子，“您要是不嫌弃就尝尝。”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够吃上肉，更别提肉包子了。 妇人对木挽香的态度立刻热络起来的，她接过肉包子，说道：“咱们已经的稻米都是卖给王家，前些日子村里来了一个姓何的老板，他加了好多价钱。” 这些信息木挽香都已经知道了，她假装好奇地说道：“我听说王家夫人给了更高的钱，为何不卖给她？” “真的吗？”妇人捏着包子，满脸震惊，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 看来有人阻拦了消息，木挽香微微眯起眼睛，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妇人倏地一下站起来，急匆匆哪里赶了过去。 木挽香瞅了一眼跟着的鲁乙：“劳烦您老人家跑一趟了。” “记得我的酒。”丢下这句话，鲁乙就往妇人离开的方向飘了过去。 “我听姨妈说了，稻子卖给哪一家，全部都说由里正说了算，我看八成就是这个村子里的里正搞的鬼。”李谚觉得王芙伊实在是太过于信任那几里正，所以才没有怀疑他们。 “没错，倘若刚才那个妇人说的是实话，肯定就里正两头瞒着。”崔霖很肯定，“我看林翰肯定是给了不少好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抛弃多年的关系。” 第一百九十八章恶鬼缠身 还真就被崔霖给猜中了，鲁乙回来之后就说了情况，村子里以吕姓居多，又名吕家村，里正唤作吕力，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他也是村子里的首富，早早就盖起了青砖大瓦房。 吕力这个人爱财更是好色，林翰所许诺的就是送了一胡女来给他当妾室。 听到这个事情之后，王芙伊实在是不敢相信，毕竟她对吕力不薄，这些年更是给他无数好处，想不到最后竟然被一个胡女给打败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 “用这件事情去威胁他，说他为了个人的利益，不顾其他村民。”木挽香想起刚才妇人着急的样子，她想着倘若他们知道真相之后，肯定会选择将稻米卖给王家。 谁知道被王芙伊给否认了：“你实在是天真，假如吕力真是那样无耻的人，肯定不会在乎这些名声。”王芙伊瞟了一眼旁边的李谚，“你打算怎么做？” “打，打到他松口为止。”李谚觉得对付这样的刁民，似乎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就快速。 崔霖附和地点点头：“没错，像这样无耻的小人的确要狠狠揍他一顿。” 刘义有些无语：“崔大人，你忘记自己还是个官了吗？” 崔霖苦笑，现在这种情况，他还算是官吗？ “糊涂，咱们是正经的生意人，哪里能够动手。”王芙伊耐心地解释起来，“做生意最讲究诚信道德，倘若这一次打人的事情传了出去，那日哪里还有人跟和咱们做生意啊！” 理是那个理，但这个叫做吕力的实在是太卑鄙，无论如何都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才是。 李谚嘴上应承下来，心中却在琢磨其他的法子。 一日跑下来，王芙伊早就疲惫不堪，她让几个人好好想想法子，先回屋就休息了。 等她人一丝，李谚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走，咱们去看看那个吕力到底是个什么人。” 崔霖和刘义二话不说，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木挽香忽然叫住了他们几个。 李谚急了：“香娘，那个吕力实在不是个东西，咱们要狠狠揍他一顿，你就别阻拦我们了。” “我不是想要拦着你们，而是要跟着一起去。”说完，木挽香走在了前面，李谚回过神，赶紧跟了上去。 吕力家的青砖大瓦房很显眼，即便是在夜里，远远都能做够看见 村子里睡得早，此刻灯火已经是稀稀拉拉，有不少人家已经睡下了。 几个人蹑手蹑脚摸了过去，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被人给发现。 翻过墙头对于这几个人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即便是抱着木挽香的李谚。 刚一进院子，就听见男女嬉笑打骂的声音。 “大郎，你答应我的镯子呢！” “我的宝贝，让我亲亲，就有镯子。” …… 接着就是男女动情的喘息声，透着窗子飘了出来，让三个大男人闹了个大红脸，反倒是木挽香十分淡定，因为她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那里。 木挽香在到角落里，望着坐在墙头满脸怒色的鬼魂，那是个胖女子，看起来足足有两百斤。 “你认识吕力？” 胖女子看见木挽香吓了一跳：“你能够看见我？” “没错，我有阴阳眼。”木挽香回道。 胖女人立刻从墙头飘了下来：“姑娘，帮婶子一件事情吧！” “你先说，要是我能够做到的，绝对会帮你。”木挽香对于鬼魂依然怕，但经过这段时日的了解，恐惧减少了许多，更多的是同情，因为那些人之所以会成为鬼魂，多多少少都有着一段悲惨的往事。 胖女人连忙说道：“我本来是吕力的媳妇张梅花，这个家伙和屋头里的方寡妇下毒害死了我。” 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木挽香听完张梅花说的话当即怒了：“你想要做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我死了好几年了，想要将他绳之于法已经不可能了。”张梅花很是落寞，倘若早些遇见这个姑娘，恐怕还有一丝希望。 听到这边动静，李谚走了过来：“倘若你真的是中毒的，尸骨上面会有痕迹的，我们可以帮你。” “真的吗？”张梅花做梦都没有想到，还有将吕力那个畜生伏法的那日，“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能不能够替我解解气啊？” 说完，她怨恨地看向窗户里面，这对狗男女日日夜夜厮混在一起，她只能日复一日坐在墙头看着，还拿他们没有办法，这股子怨气越积越深！ 他们来这里就是这个目的，自然不拒绝。 木挽香举起手，握成拳头：“婶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狠狠砸他几拳的。” “不，柴房里面有一根烧火棍，以前我就是用那根棍子收拾吕力的，你帮着我狠狠打他一顿。”说完，张梅花领着木挽香去了柴房，取来一根黑漆漆的棍子，她笑道，“这位姑娘，等日后你成亲了，相公不听话，就用这根棍子好好教训他！” 木挽香朝李谚举了一下烧火棍，还象征性地挥了几下。 李谚往后缩了缩，忽然有些后悔领木挽香来了，尤其是看着那根胳膊粗细木棍子。 蹲在墙根的两位捂着嘴，憋住笑，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看李谚被抽的样子了，花钱也要看。 直到李谚狠狠瞪了一眼，两个人的笑声才停了下去。 李谚心里憋着气，一脚踹开大门，“砰”的一声巨响，门扉直接掉落在地上，屋子里的两个人吓得抱在一起。 “吕力、方寡妇，张梅花找你们来索命了。”木挽香抡起烧火棍就冲了上去。 两个人本来就做了亏心事请，早就吓得不敢动弹了。 尤其是吕力，见到那根熟悉的烧火棍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啪啪啪”木挽香最讨论这种渣男，她狠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棍接着一棍。 凶残的模样，看得李谚的小心肝紧了紧，崔霖和刘义幸灾乐祸瞧着，更是期待将来这一幕的是男主角变成李谚，那就有意思多了。 直到两个人鼻青脸肿，木挽香才收了手，她更是累得气喘吁吁。 第一百九十九章受伤的女人 被打服的吕力问什么答什么，并且还在证纸上面按了手印，连着伙同方寡妇毒害张寡妇的事情的认下了。 因为自从是吕力看到那根烧火棍时，就认为是张梅花化成厉鬼，回来找他们报仇的。 得知真相的百姓们十生气，觉得林翰不是什么好人，一致决定将稻米重新卖王家。 得知这件事情的林翰快要被气疯了，原来想着直接切断源头，将木家米铺逼倒闭，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诸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米就送食谱哦！”一嗓子吆喝出去，很快吸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木挽香愈发卖力，“诸位家里都吃米吧？” 大伙纷纷点了点头。 木挽香拍拍手，李谚、木三味和刘义一字排开走了出来，他们手里端着鱼脍盖饭，蛋炒饭，已经茄子肉沫煲仔饭。 “但是大伙家里平常吃的都是寡淡无味的白米饭。今儿算你们有福气，只要买米，我可以教大家几招，让米饭变得更好吃的法子。” 看着那三秀色可餐的菜肴，极其三个俊朗的小郎君，妇人们立刻心动了。 反正稻米是家里必备的粮食，多买些回去也不打紧，一个个纷纷冲进了米铺，争先恐怕要买米。 买好米之后，木挽香就按照买米的数量，分别给了食谱，买的越多，告诉的食谱也是最多的，同时买的最多的三位还有一个福利，那就是由李谚三个人喂吃食。 听到这里，所有女人都疯狂了，顷刻之间，竟然将米铺的米抢购一空。 木挽香选出了买得最多的三个女人，然后让李谚几个人喂饭。 崔霖乖乖照做了，丝毫没觉得委屈，毕竟木挽香可答应事成之后有好吃的。 刘义为了吃的，也很卖力。 除了李谚，他看着对面涨红脸的小姑娘，拿起勺子，始终没有勇气送进她的嘴里。 最后还是在木挽香的再三威胁下，才将米饭喂给她吃了。 “下贱！”林翰开始青楼，却也看不惯这般行事，更让他生气的是百姓们居然也吃这一套。 跟在后面的掌柜的提议道：“不如咱们也按照的法子来吧？” “我才不会干那种下作的事情呢！”林翰拂袖而去，留下无辜的掌柜。 次日，林家米铺前站着一摞长相艳丽的女人，手里端着各色米饭，看的客人很多，但没有人买的。 因为家中负责买米的经常是妇人，她们自然不会为了看几个姑娘去买米。 对面的木家木铺生意倒是变得愈发红火，二楼的三个男人反倒是不停唉声叹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崔霖起初觉得很挺新鲜，才做了一天就知道就有多累，尤其是被女人围绕尖叫时，仿佛置身于数百只鸭子当中。 李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香娘说了，等到耗死对面，咱们就可以解放了。” “咱们不适合这个地方，还是去破案子吧！”崔霖无比嫌弃如今的自己，他好怀疑在查案中那种刺激的感觉。 刘义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哪里有案子啊？” “不好了！”楼下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三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从桌上爬了起来，直奔楼下。 铺子门口堵满了人，直到李谚拨开人群才看清楚街道上面的情况，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趴在地上，她全身都是伤口，血淋淋的一片，不远处甚至有一道道尝长长的血痕，瞧着特别吓人。 木挽香拨开人群冲了进来，她探了探鼻息，发现人还活着，立刻吩咐伙计将姑娘抬进去，但那些伙计竟然往后面退了几步。 就在这个时候李谚几个人赶到，他们直接将女子抱进了内院的屋子里。 屋子里浓浓的血腥味，呛得人的都喘不过气来。 木挽香开始给女子号脉，有模有样，还真有大夫的架势。 原来这些日子，鲁乙不停教导她医术方面的知识，渐渐地，她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不过对于这种重伤，依照木挽如今的实力还是没有办法解决，都是根据鲁乙说的开了方子。 刘义拿了方子就去抓药，女子很幸运，喝过汤药之后竟然在次日慢悠悠醒来来，不过身体还是极其虚弱。 “姑娘，你叫什么？”木挽香放缓了声音，语气十分温柔。 女子环顾四周，良久，她才出声：“我还活着吗？”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能够和你说话呢！”木挽香有些心疼，听他的语气应该是经历了很多困难的事情。 过了很久，女子才慢慢地说道：“其实还不如死了痛快，我男人，公公婆婆，还有孩子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 崔霖和李谚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怀疑，要知道京城脚下倘若真死了那么多人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但是如今街面上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就让人很怀疑了。 木挽香劝道：“你先别急着死，难道不想着替你的家人报仇吗？” “我寻遍大小衙门，受过各种苦楚，那些官老爷没一个肯站出来替我做主的。”女人眸子里充满了绝望，“我身上的伤也是滚钉板得来的，本来以为可以告御状，结果那些人直接将我给撵了出来。” 帮她情况伤痕时，木挽香就发现她身上全部都是洞眼，没一处完整的皮肤，原来是这么得来的。 仅仅是想象，她就觉得疼得不行，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挺走运，遇上我了。”崔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小折扇，装模作样摇了几下子，“我可是四品大官，有事情你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之前，木挽香总觉李谚和崔霖不应该是发小，因为两个人的性子相差太大。 直到这几日的相处，她才彻底明白两个都是一路货色，贱兮兮的，只不过是崔霖善于伪装而已，如今熟悉了，他也就暴露了本性。 李谚扭头过去，实在是没眼看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愈发疯癫了。 第二百章带走 虽然屋子里的人都嫌弃崔霖，不过女人仿佛看见救星一般，毕竟被拒绝了很多次，这就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我叫锦娘，来自许家村，离着京城很近，平日里在家和婆婆织布卖钱，男人和公公则是在田地里忙活，还生了大胖小子，日子虽然清贫，但是过的很快乐。直到前几日，我去县城卖布，偶然撞见了一群人，结果悲剧就发生了。” “咳咳咳……”说到一半，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木挽香赶紧递了一碗水过去。 锦娘喝过水才觉得舒服了不少，她又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领头的大人看上了我的容貌，想要让我陪他一宿。我宁死不从，等到回到家中时，才发现家中的亲人全部被杀害了。” 木挽香大骇，即便是在古代也是有王法的，不是说你想要杀人就可以的，到底是谁如此狂妄？ 崔霖仔细想了想，管辖许村的应该是宁县，他继续问道：“你去县城告状了吗？” “我去了，官老爷说我的家人是被盗贼给杀了，让我在家中安心等消息。”锦娘越说越气愤，“我们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加上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什么匪徒，所以我觉得县老爷是在骗我，所以收拾包袱就来京城了。” 看来这件事情非常棘手，想要破案子，无论如何都要去宁县一趟。 “老板在吗？”前铺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木挽香示意几个人不要轻举妄动，她独自去应付了。， 铺子里面沾满了官兵，腰间都带着横刀，看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诸位官爷，我在这里做生意奉公守法，你们这是来做什么啊？” 领头的官兵直接拿出了一张画像，木挽香凑近一看，竟然就是锦娘，她依稀辨认上面的字：大致意思就是锦娘私通他人，杀害了自家男人一家，然后偷偷逃跑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暂时还不打算就锦娘给交出去。 “官老爷，我不认识她。” “嗖！”领头的人也懒得和木挽香废话，一招手，跟着官兵就要冲进院子里。 忽然，印花的蓝布帘子被撩开一脚，崔霖走了出来，他脸色阴沉，语气不善：“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京城一分为二，右手为万年县，左手是万福县，如今的铺子设在万年县当中，因而这些人就是万年县的官兵。 “你是谁，识相点就给老子滚开！”县衙里的官兵自然没见过这位四品大员，在他眼中，崔霖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哼，你们连我崔霖的不认识吗？”崔霖被气乐了，这群鬼东西肯定是看他失了势，所以才会慢待他。 官兵还想着说什么，被领头的给拦下了。 “崔大人，您虽然是四品大官，但是窝藏犯人，这也是大罪的。” 崔霖仔细看了一眼通缉令，并且还再三查验了大印，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领头的继续说道：“崔大人，不瞒您说，昨日就有人看见你们收留这个女杀人犯，所以我劝您还是快些就人给送出来，这样也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 “不行，倘若真将人交给你们了，她肯定死定了。”木挽香也见识过大牢里面的手段，依照锦娘目前身体状况，倘若真的去了，那可就是有去无回啊！ 关于这一点，崔霖也清楚，所以他才会不惜暴露身份，就是为了将这些人给下手，不过看领头的那样子今日是势在必得，人不交出去是不行了。 两难之际，林翰上门了，他扯着嗓子喊道：“我本来以为木家米铺是正经做生意的，想不到竟然和杀人犯有关系，这卖的米该不会沾着血渍吧！” “你胡说八道。”木挽气的脸色涨红，“你是不是输了不服气，故意找这些事端的？” 林翰冷冷笑了一声：“木老板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哪里懂的挑什么事情啊！” 木挽香很肯定，就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搞得鬼。 就在这个时候，漂浮在空中的鲁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昨儿夜里，木挽香让他留下看锦娘，似乎发现了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原本只是以为想要找木挽香要吃的鬼魂，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还真就有问题了。 “林翰，做人不要太过分，总有一天你绝对会遭报应的。”木挽香气得语无伦次，她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打林翰几下子。 气氛僵着，谁也不肯让谁！ 就在这个时候，领头的官兵终于发话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倘若不是看在崔大人的面子上早就动手了，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将人给交出来吧！” 木挽香抵死不从，就在这个时候，帘子被挑了起来，孙艳艳和赵三娘扶着锦娘缓缓走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赶快进去。” 锦娘笑了笑，她虚弱地说道：“香娘，我实在很感激你，但是不能让你们这些好人因为我受到牵连。” 自从昨日滚过钉床没有见到皇上，锦娘也就彻底死心了，她觉得竟然报不了仇，还不如死了。 就在这时候，李谚也走了出来。 木挽香急眼了：“让你好好看着她，怎么就轻易将她给送了出来呢？” “香娘，你不用担心，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刚在在屋子里，李谚已经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他再三考虑，分析情势，觉得留下锦娘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的，还不如先将她送走，然后再考虑怎么办。 赵三娘也劝了一句：“香娘，你先不要激动，大伙都想要救下锦娘，但如今的条件实在是不允许。” 锦娘感激地说道：“我没有关系的。” 哎，如今拼尽全力都救不下来，也只能如此。 木挽香最后只能不甘不愿地放弃了，为了确保锦娘的安全，周霖和李谚也跟着去了，她这才觉得稍稍安心。 等一行人走后，林翰还在铺子里左瞧瞧右看看。 木挽香立刻急眼了：“这里不欢迎你。” 林翰哼了一声，也走了。 第二百零一章出发 万年县衙，苗大人看着赶来的两位公子头疼不已，偏偏还不能得罪。 “崔大人，李公子，不知两位今日来此地有何事？” 李谚瘫在太师椅，右手环着椅背，他嫌弃地看了崔霖一眼：“看来你混得不咋样啊！连直属属下都敢糊弄你。” 京兆府尹正好管着万年县的县令，以往苗大人还需要去崔霖那里报告工作，只不过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崔霖也就被彻底架空了。， “哼，苗大人，本官是失势了，但是对付你还是有能力的。”崔霖脸阴森森的，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大人的模样。 苗大人心里那叫一个苦，偌大的京城都是贵人，他拼拼就是最小的一个官员，谁都可以过来威胁他！ “崔大人，想必您也才猜到这件事情不一般，根本就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那叫说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李谚从皮靴里掏出一把匕首，上下摆弄，眸中全是的威胁目光。 苗大人早就听说李家公子是个混世魔王，以前折腾了不少大人，只不过前几年离开了京城，不过一回来就闹出了不少大事，此人是他觉得不能得罪的，但…… 思量许久，他忽然看向两个人：“两位大人，你们都是聪明人，上次长公主的案子让你们沦落到如此地步，倘若在掺和进这桩案子里面，这一次的后果恐怕更麻烦。” “到底是谁？”崔霖愈发好奇，苗大人平日还算公正，做事情虽然圆滑，但是大多数情况还是很体恤百姓的。 苗大人望着公堂之外，喃喃道：“这位大人是谁都得罪不起的。” 放眼整个京城，倘若是他都得罪不起的，必然就是皇族有关。 崔霖想到这里反倒是兴奋起来，要知道他主动要求被逐出崔家，为的就是这一日。 长公主的案子到此为止，他从来就没有同意过，不过是被迫妥协罢了！ “二皇子？太子？皇上？” 苗大人立刻慌了，四周张望，确定没有人听见，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回过头，看见崔霖一脸淡定的样子，不由问道：“您难道就不怕项上人头不保吗？” “我被逐出了崔家，如今就是一个人，生死早就置之身外了，只求一个真相。”崔霖望着脸色凝重的苗大人，“难道咱们当官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诚然，当官理当如此，但又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呢？ 苗大人自诩清廉，但比起崔霖，他没有那份勇气和胆识。 “崔大人，我很佩服你。今日不妨就和你说句实话，我也只是听上面的指令办事，所以自然就不知道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不管你们怎么闹也没用。” 崔霖陷入了沉思，苗大人官品太小，案子又不是在京城发生的，知道的应该不多。 李谚忽然站起身：“那之后会是谁来负责审查这件案子？” “刑部尚书严大人，因为这件案子拢共死了四个人，影响十分不好，如今也只是暂时关押在我这里。”苗大人也算是将能说的全部都给说，就怕两个人不高兴将他们这里直接给掀了。 “你觉得大概会留几天？”李谚也意识到这个苗大人知道的不多，想着要快点想其他办法了。 苗大人仔细琢磨过后，慎重给出了意见：“我估摸三天左右，因为严大人的手下去了宁县调查，来回估计要这么久。” 李谚和崔霖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们要是现在出发都迟了。 半晌，崔霖嘱咐道：“苗大人，这三日你一定要把人给看牢了，倘若她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会来找你算账的。” 苗大人郑重点点头，既然人在他的大牢里，即便崔霖不说，他都要保证她的安全。 出了府衙，两个人直接回了王家，经过刚才的那件事情一闹，木挽香也就没心思继续做生意了，索性也回来了。 听李谚说了情况之后，木挽香意识到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多了。 “先吃点东西吧！”木三味端来桂花汤圆，来回奔波他们连早午饭都没有吃，原本倒是不觉得饿，直到看见汤圆，几个人这才发觉，端着吃了起来。 木挽香想着锦娘的安危，没有动了汤圆，木三味心疼地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查案子，快点吃几口吧！” “我……”木挽香话没说出来，李谚直接喂了一颗汤圆塞进她嘴里，没法子，她只能乖乖咽了下去。 “你要是再不吃，我就继续喂哦！”李谚笑着威胁她。 围观的人纷纷扭过头去，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嫌弃。 “别恶心了，让我好好吃汤圆，行吗？”崔霖端着碗，往后退了几步，整张脸皱在一处。 木挽香毕竟是姑娘家，被几个人这样调侃，脸颊绯红，她立刻端起碗，乖乖吃起了汤圆。 “我和香娘去宁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刘义守在京城。”李谚放下空碗。 崔霖不乐意了：“我办案经验比你们多，让我跟着一起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苗大人，毕竟这桩案子是从上面压下来的，所以你要在京城待着，以防不时之需。”李谚仔细考虑过后果，“我看刑部那些人八成是去清除证据的了，即使你去看了也查不到什么。” 这倒是也是，倘若这件事情真的和贵人有关系，那么他们这些人肯定目的不单纯。 崔霖还是不放心：“你打算怎么查？” “我在锦娘的周围看过，并没有鬼魂，所以我就在想她亲人的鬼魂是不是还留在原地，所以想要带着香娘去看看。”李谚愈发觉得拥有阴阳眼是件好事，查起案子来要方便许多。 虽然很不甘愿，但不得不承认李谚说得对。 崔霖也明白事情孰轻孰重，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木挽香担心林翰在搞事情，就将米铺托付给了王芙伊。 宁县立刻京城也有一日的路程，为了早些赶到，李谚觉得当天夜里出发，他骑着马带着木挽香，以及鲁乙。 第二百零二章一干二净 李谚骑得是王芙伊花重金从西域买的汗血宝马，因而当天上午就到了宁县，经过一翻打听之后又赶去了许村，约莫是晌午到的。 因着锦娘家一下子死了四口人，随意打听一下就找到了地方。 锦娘家的屋子在村子东边，拢共四间屋，前面有个小院，后面是柴房和猪圈，收拾的仅仅有条，由此可以看出来这一家人都很勤快。 屋门上都贴了封条，李谚用手揭开之后，推开了屋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头。 木挽香往她身后躲了躲，她小声说道：“你说锦娘的亲人会不会死得很惨啊？” “从屋子里的血腥味来看，很有可能！”李谚拉住木挽香的手，环住她的腰，“别怕，有我在。” 木挽香顺势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也不顾的什么羞耻了，这屋子里至不停往外冒着一阵阵阴风，放入不寒而栗。 “咚”一阵声响，吓得木挽香赶紧闭上了眼睛，该不会真有厉害吧！ 李谚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是如今心上人在身边，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怯意，他大着胆子往里面走了几步，仔细查看了屋子一圈，发现只是小凳子倒在了地上。 “没事，小凳子倒了。”他将两扇门全部给推开，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里面的物什一清二楚。 一张桌子，四条板凳，几张小板凳，还有一张织布机，所有的物品摆放都十分整齐。 李谚在桌子上面摸了一把，手指一点灰尘都没有，仔细算算锦娘的亲人也已经死了好几天，照理说这里面的东西也应该落了灰尘啊！ 看着屋子里面确实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她才是大着胆子查看起来，屋子里的物品整齐又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地方好不对劲！” “没错。”李谚查看了一遍，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肯定是那些人抢在前面将所有的线索给清除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这件事情很古怪。 还有一件事情是木挽香最在意的，她瞅了李谚一眼：“这屋子好干净，刚刚那股子血腥味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他们清扫没有多久，然后一直将大门紧缩着，所以味道一时半才没有散开。”李谚眸子一亮，对呀，那些人肯定离开不久，找附近的百姓打探一下，应该能有些线索，“咱们去问问村民，有没有看见生人进来吧！” “好！”木挽香正要出门，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立刻变得十分警惕。 出了屋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她正在院子里好奇地张望，看见木挽香，吓得拔腿就要跑，结果刚转身就发现了李谚。 妇人抱着头，惊恐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婶子，我们在京城救了锦娘，听说了她的是遭遇很是同情，于是特此赶过来查案子的。” 妇人沉默片刻，总算是开了口：“锦娘是个老实人，她绝对不会杀人的。” “如今官府已经将锦娘当做凶手了，您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或许还可以帮上她。”木挽香柔声劝道。 犹豫了半天，妇人打量四周，确定没有人，然后招呼李谚和木挽香跟着自己，她沿着小路，将两个人带回了家里。 关上门之后，又给两个人倒了茶水，然后才说道：“我叫做许嫣，家里男人早就死了，所以家里很穷，村子里的人都看不起我。只有锦娘和她男人许大山经常来看我。” 木挽香打量了一眼周围，破烂的茅草屋，斑驳的墙面掉下了不少泥土，桌面上都是坑坑洼洼，一看就是用了不少年。 “出事的那天夜里，我娘家杀猪，托人送来几斤肉，我想着锦娘一家平氏很照顾我，就割了一些肉送过去，正好就撞见了一群人拎着刀跳了进去。”许嫣眼睛红红的，语气里充满了愧疚，“都怪我怕死，没胆量叫醒他们，结果才发生那样的事情。” 一般妇人看见那样凶残的歹徒，大部分应该是许嫣的反应。 木挽香这倒是能做理解，她安慰起许嫣：“你就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倘若真是要叫了，估计也遭了毒手。” “没错，依照那些人的行事手法，可以看出他们非常凶残。”李谚判定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杀了这么多人，肯定武功十分高强，“你在外面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许嫣仔细想了想，那天她虽然很想逃跑，但是腿脚都吓得发软，因而只好猫着墙根角落里一动不动。 “我待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只是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响声，以为那些人只是偷东西，没想到，刚回去没多久就听见里哭声。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起来，这才发现是锦娘家出了大事情了。我就匆匆赶了过来，看见锦娘趴在许大山的身子哭。” 由此看来那些人都是一击毙命的，要不然不会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看见许大山他们死的样子了吗？”李谚继续追问道。 “实在太恐怖了，许大山他们几个眼睛都睁着，身上有一个很大的血窟窿。”自从看过之后，许嫣每日都在做噩梦，梦见许大山不停地在质问为什么不救救他。 “一点声音都没有，通常不是一剑封喉吗？”木挽香不明白，“难道是仇杀？” “不，不可能的，锦娘一家都是老实人，压根就没有什么仇人。”锦娘想了想，又说道，“我后来问过锦娘为何出事那天怎么那么迟回来，她说在县城被人给调戏了，所以路上就耽搁了。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些人？” “这件事情锦娘已经说过了，但是她不认识那些人到底是谁，所以就办法去查。”李谚在锦娘家转了很久看见许大山他们的鬼魂，到底会在什么地方，他想了想，问道，“如今许大山他们的尸体全部都在衙门里吗？” 许嫣点点头：“清早来了不少衙役，直接将几具尸体给抬走了，当时还有不少人来看呢！” 第二百零三章老实点 眼见村子里已经查不到什么线索了，李谚两个人就想着告辞，但许嫣无论如何都要让两个人留下吃顿饭，就算是替锦娘报答他们。 一路奔波，两个人在路上什么都没有吃，眼下还真就饿了，他们也就没有推迟。 原来是许嫣打算下厨，被木挽香给制止了，菜地里有新鲜的西红柿，搭配着许嫣攒了很久的几个鸡蛋，炒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盘辣椒炒茄子，加上一盘蒸香肠，还有黄澄澄的小米饭，虽然简单，看着倒是不错。 许嫣尝过之后，不停夸赞木挽香的厨艺好，她也做过这样的菜肴，但味道就没有这好。 李谚就着这几盘菜，吃了两大碗米饭，顿时觉得有劲了。 可惜鲁乙只能在一旁看着，毕竟做的饭菜根本就不多，也没有他这个当鬼魂的一份。 吃完之后，日头都已经落下了，眼瞅着要天黑了，许嫣打量留他们住下来，但李谚给拒绝了，毕竟锦娘待在万年县的衙门里，不知道何时就会被提走。 辞别许嫣之后，两人一鬼马不停蹄向县城里赶去，等他们赶到时，城门都已经关了。 看着厚厚的城墙，坐在马背上的木挽香叹了口气：“早就来就好了。” “先下来。”李谚伸出手，木挽香点点头，搭着他的手跳下了马，然后就随意找了路边一根树绑了缰绳。 倘若王芙伊知道李谚这样对待她的宝马，肯定会气得半死。 木挽香瞅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李谚：“怎么办？” “鲁乙，你去看看哪里比较偏僻。”李谚说完，鲁乙虽然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去看了。 望着高耸的城墙，木挽香忽然有了一种恐怕的预感：“你该不会想要翻过去吧？” “没错。”李谚朝她笑了笑，很是天真烂漫。 木挽香差点气晕过去，这么高的地方，正常人哪里会跳得过去，搞不好半路会摔死的。 “你别恼了，我看咱们还是乖乖等到明日城门打开的时候吧！” 虽然查案很重要，但是木挽香还想保住小命呢！ “我的轻功还不错，对付这样的城墙不在话下，未来娘子，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吧！”李谚充满期待地看着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很委屈。 木挽香最是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她转过身去，咬咬牙，狠心说道：“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掉下来，我还没有进门就要当寡妇了。” 李谚忽然搂住她的腰，紧紧将她扣在怀里，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的耳边：“你放心，绝对不让你当寡妇的。” “但是，你要……”木挽香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堵住了，李谚趁着空隙，俯身吻上她的唇。 木挽香起初还挣扎了几下，渐渐地，她主动揽上了他的脖颈。 原来李谚只是打算浅尝则之，但是那种滋味太过于香甜，于是他不断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吻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干咳声，只见鲁乙满脸通红，不对，鬼魂死了不会脸红，总之他都替两个人臊得慌。 “你们两个毕竟没有成亲，我看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吧！” 见他来了，木挽香赶紧挣开李谚的怀里，脸颊烧得通红，她原本倒是觉得成亲晚点好，现在反倒是愈发想着早点成亲了。 李谚则是恋恋不舍放开了木挽香，他忍得实在是太难受了，这次回去就要和姨妈说把亲事给办了。 “老鲁，我实在是太喜欢香娘了，情动之时，我也难以控制自己啊！” 看他说得如此之坦然，鲁乙反倒是无言以对了，他叹了口气，等回京城之后就告诉木三味，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对了，你查探的如何了？”李谚这会儿才想起正经事。 鲁乙指了指左手边：“从那里翻过城墙之后，就会落在几根树旁，也没有士兵看守。” “好，那就定在那里。”李谚拉着木挽香去了鲁乙所指示的地方，他仔细查看一翻，朝她说道，“抱紧我。” 没办法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木挽香闭紧了眼睛，紧紧搂住李谚的腰，李谚笑了笑，纵身一跃，踩在城墙上，一点点向上爬去，不多时，两人就成功落在鲁乙说的那片树木之间。 “睁开眼睛吧！”李谚宠溺地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人。 木挽香睁开眼睛，发现一点事情都没有，她才松了口气。 跟县城里面的鬼魂打听之后，李谚他们很快就摸到县衙所在的地方。 此时整个县衙里静悄悄的，所有人歇下了，宁县的县老爷正搂着新娶的小妾酣睡，忽然口鼻被人捂住了，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脖子上面架了一把刀，当即吓得不敢动弹了。 木挽香从袖子里面拿出火折子，她轻轻一吹，噌地一下跳出一丝火焰，点亮蜡烛。 借着微弱的烛光，县老爷看清楚了几个歹徒，出乎意料，这一男一女长得人中龙凤，一看就不是什么坏人，他当即松了口气。 “两位好汉，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不杀我就行。” “快点告诉我锦娘的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谚将剑身又贴近了县老爷一些，吓得他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我劝你乖乖说老实话，要不然就割了你的喉咙。” “别别别，我说，我全部都说。”县老爷好不容易坐到今天的位置，他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前几日明国的使臣团路过咱们县城时，听说这里风景不错，就打算留宿几日。正巧就撞上了来城里卖布的锦娘，锦娘容貌是出了名的好，所以就被使臣团里面的一个赵大人看中了。” “然后呢？”木挽香心中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倘若真的是大明使臣干的，那么这件案子看来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大明比梁国要大许多，资源十分丰富，而且军队也很是强悍。 梁国和大明之前打了几次，但都是以梁国惨败收场，不得只能连年上贡，这才能得意保平安。 第二百零四章转移 李谚比木挽香知道的更多一点，其实差不多每年的这个时候，大明就会派使臣过来，名义上是为了两国的友好，实际上是看看大梁国的收成，然后定下每年的上供数量、以及具体的物品。 说白了，明国其实就是大梁的宗主国。 “赵大人得手了吗？” 县老爷摇摇头：“那天夜里，我邀请几位大明使臣去了本地最好的青楼玩乐，赵大人还在感叹锦娘的容貌。我就提出可以说服锦娘，让她主动赔他。” 果然也不是个好东西，木挽香嫌弃地看了县老爷一眼，恨不得直接动手收拾他。 似乎感受到木挽香想要杀人的目光，县老爷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你们猜赵大人说了什么？” “他能够说什么好话？”木挽香冷冷哼了一声。 “赵大人说强扭的瓜不甜，所以就拒绝了我的提议。”县老爷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大明的使臣大人竟然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了锦娘，“而且他们第二日一早就上路了。” 李谚陷入了沉思。 “你们不妨想想，倘若真是使臣大人做的，来回的时间也不够啊！”县老爷当时也考虑过是那些明国人故意装的，其实半路杀了回来，但没有任何的证据。 木挽香冷声道：“他们杀人难道还需要自己出手嘛，依照我看肯定是派了几个手下。” “不，那天夜里，我记得很清楚明国的使臣全部都在。”县老爷很确定地说道。 木挽香反问道：“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他们是大明的使臣团，倘若有什么闪失，我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于是我嘱咐手下们一定要小心在小心，甚至给每一个人都配了伺候的人。”县老爷也知道大明国对于大梁的意义，所以他才会如此谨慎。 不得不说，有够舔狗的，木挽香叹了口气，假如县老爷全部说得都是实话，那就代表着一切都和大明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谚忽然问道：“那日夜里，锦娘也是很迟回到家中的，和她一起做牛车的村民可以证明她的清白，你们为何将她给定为凶手？” “上面的意思。”县老爷回答的很干脆，“我收到一封信件，让我按照他说的去做，然后就陆续收到了很多所谓的证据。” 李谚问道：“那信呢？” “看完就烧了。”县老爷简直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些他们伪造的证据就在衙门里面，你们要看一看吗？” 能够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且不被人发现，看来这件案子背后的人可是真的不简单啊！ 李谚收好宝剑，县老爷刚想松一口气，他的后颈就被人直接给提了起来。 “带我去看看许大山他们的尸体。” “不好吧！”县老爷想起许大山一家四口的死得惨状，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木挽香嘲讽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怕？” 县老爷赶紧解释：“你千万不要胡说，我也是被逼得没有法子了。” 说白了，他这一个芝麻大的小官，要怎么和上面的人斗啊！ “别废话了，快点带着我们去！”李谚觉得这个县老爷太轻松就吐出东西，有点不正常，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琢磨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算算刑部那些人应该已经回京城，他们要快点了。 县老爷冷得瑟瑟发抖，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李谚：“能不能先让我披一件衣裳啊？” 木挽香从地上捡了衣裳，“啪”地一下丢在了他的脸上。 县老爷拿下来一看，竟然是一件水红色绣花的大褂，那是他小妾的衣裳，他有些为难。 “不穿就别穿。”李谚催促道，“我正在赶时间，快走。” “吱呀”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一股子冷风直接灌了进来，冷得县老爷直哆嗦，没法子，他只好就那件水红色的衣裳套在身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木挽香忍不住捂嘴笑了，她就是故意的，既然不能出手打县老爷，那就让他直接丢脸。 三人到了停尸房时，木挽香没有胆子进去，就留在了外面。 鲁乙飘进去仔细查看尸体受伤的地方，李谚则是指挥着县老爷将几具尸体的样子全部给画下去，几个重要的地方还特地标注下来。 忙碌了一阵子，东方已经微微泛出一丝亮光，鲁乙总算是给看完了，县老爷也按照他们的要求全部给画了下来。 最让李谚觉得奇怪的一件事情就是许大山几个人的魂魄竟然也不在这里。 他们甚至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就是没有发现。 为了怕遗漏，木挽香让整个县城里面的鬼魂帮着找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给帮着找的鬼魂发了肉包子之后，木挽香他们就立刻往京城赶，当天夜里到了王家。 听说两个人回来，崔霖披着衣裳就冲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了宁县发生的事情。 李谚将他们所遭遇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崔霖陷入了沉思当中。 倒是刘义先接了话：“我今儿去街上听说太子爷正陪着大明使臣，整日寻欢作乐，看胡姬跳舞呢！” 又是太子殿下，难道这件事情和他又关系？ 木挽香想起之前长公主的案子，她不免又开始担心起来，倘若这次再惹恼皇上，她们是不是死定了？ 王芙伊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我看要多准备几艘商船，以备不时之需。” “确实，这件事情搞得不好就会死人，我看还是早早做准备比较好。”李谚也看出了，苗大人还有宁县的县令，他们应该是十分惧怕那个上面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崔霖抬起头，他脸色凝重地说道，“王夫人，这一次的案子应该比上次的还要严重，我看你应该快些将王家的产业转移出去，日后梁国不是咱们的久居之地了。” 王芙伊吓了一跳，她刚刚也不过是打趣而已，没有真打算跑路，不过看他们两个人情况，看来是要提前做准备了。 听到这话，木挽香更加担心了，但也无法却他们收手。 第二百零五章失踪 商议过后，王芙伊开始认真考虑搬家的事情，木挽香也打算让木三味领着赵三娘，以及木白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谚和崔霖则是听说太子和大明使臣正在林翰的青楼，于是打算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到青楼门口就发现外面站了一群人，打听过后才知道被包场了，其他人不给进去，大伙在外面骂骂咧咧，但是一点办法的没有，只好各自散开了。 “怎么办？”崔霖瞅了一眼身边的李谚。 李谚冷静思考了一下，说：“我看咱们还是打进去吧！” 崔霖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位少爷，咱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你搞得动静这么大，吓跑了他们怎么办？” “要不从后院进？”李谚对于这种事情十分在行。 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崔霖只有点头同意。 刚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笑声：“两位少爷可是贵客，走后门这种事情未免太掉价了点。” 崔霖回头看见是林翰，脸色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李谚就要淡定得多，甚至理直气壮回了一句：“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想要进去，自然只能想其他法子了。” “呵呵。”林翰忍不住冷笑，听着还挺有道理的，“两位进来吧！” 李谚反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林翰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未免也太直接了点吧！ 看他这个样子，崔霖忍不住偷乐，得罪李谚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半天，林翰才缓过神来：“是太子殿下让你们进去的。” “”李谚和崔霖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眸底的惊讶之色。 上官泽和两个人算得上是死对头，他让他们进去肯定没有什么好心。 不过，两个人既然想要打探消息，那肯定是要进去的。 进去之后，林翰将两个人来到二楼雅间，上官泽冷眼瞧着他们，没说话，他右手边坐着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男人，三十多岁，丰神俊朗。 “在下赵玉，先前听闻两位公子在京城里做的那些事情，很是好奇，就想要问问是真是假？” 李谚自来熟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站在身后的侍卫刚刚拔出刀，就看见赵玉摆摆手，示意不打紧，侍卫这才将刀收回刀鞘之中。 崔霖如此放肆的没有事情，他也就大着胆子坐下了。 “我们做的事情可多了，要是全部都说出来就要说上三天三夜了。”李谚朝林翰招招手，示意添两双碗筷，林翰很想拒绝，但是看赵玉的态度，他只好不甘不愿去安排了。 婢女端来碗筷之后，李谚毫不客气尝了一片卤牛肉，他很是嫌弃：“这味道真差劲。” “胡说八道，这可是我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厨子过来做的菜肴。”林翰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就是故意来找麻烦，要不是赵大人让他们进来，他早就让人给撵出去了。 崔霖也跟着尝了尝，这牛肉味道还不错，不过和木挽香和木三味的厨艺想必就要差许多了。 赵玉从来没见过如此散漫、又大胆的人，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饶有兴致地说道：“本官之前听说你们主动要求逐出家谱，原来还想着不会有如此愚笨之人，想不到还真就撞见了。” “我不笨，只是为了救心爱的人罢了。”李谚又夹了一片，林翰气得一直翻白眼，他嘴上说着不好吃，筷子却从来都没有停过。 “我也是为了义无反顾去调查真相。”崔霖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太子，太子吓了一跳，就听见他说，“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应该听说过长公主之死和眼前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有关系吧？” 上官泽的脸仿佛被雷电集中，黢黑黢黑的，他很想直接干掉这两个人，偏偏父皇不准，只好忍耐着。 “哈哈哈……”赵玉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见惯了阿谀奉承，偶然见见这种说实话的人很挺好玩的。 半晌，赵玉的笑声才停了下来，他忽然一脸正色道：“日后，倘若你们去了大明，一定要去我。” 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赵玉，李谚莫名有种好感，忽然觉得杀人的案子可能真得和他没有关系，不过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你还记得在宁县遇见的那个叫做锦娘的妇人吗？” 赵玉愣了一下，忽而又说道：“我不知谁叫做锦娘，但那日的确看见一位貌美的妇人，我曾经提出让她陪我一宿，她不同意，这件事情也就作罢了。” “她的亲人全部都死了，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惊呆了，想不到李谚竟然会如此大胆。 然而崔霖没有阻拦，因为他明白李谚这样做的用意，三日之期快要到了，倘若锦娘被转移到其他地方，那么想要就这件事情给调查清楚，困难就会加倍。 这个赵玉和寻常人不一样，出奇招恐怕有效果。 赵玉微怔片刻，他忽然大笑起来，很久才停了下来。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不过你要答应一场比赛，只要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不管他的答案是真是假，李谚的要拼命一试，因为许大山几个人的鬼魂竟然也不在这里，一下子线索就彻底断掉了。 “好，你说吧！” “摔跤，和我。”赵玉的话很利索，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诧异表情，尤其是太子殿下。 上官泽负责招待明国来的使臣，父皇说这是为了锻炼他，所以他一定不能给搞砸了。 “赵大人，这个小子总会使一些卑鄙的手段，我怕他伤着您啊！” “我相信他的为人。”赵玉喜欢真性子的人，尤其是李谚刚在不做作的样子，倘若李谚是明国人，他一定会收下此人。 眼见赵玉已经打定主意，上官泽转头开始来劝说李谚，谁知道直接被这个家伙给拒绝了。 很久不说话的崔霖忽然附在李谚的耳边说道：“赵玉是大明第一将军，武功高强，咱们还是不要冒险了。” “放心好了，我早有安排。”李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这个人为了赢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 第二百零六章笨法子 比赛台上，两个人互相敬礼之后，赵玉脸色突变，如同恶虎下山，气势十足，李谚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赵玉抢下攻击，他快步上前，一下子就抓住了李谚的革带，抓紧之后，一用力，很轻松就将他摔倒在地上。 不对劲，赵玉听说这个京城小霸王，传说中武艺极其高强，前几日还打败了一个高大的人。 摔倒在地上的李谚从袖子里掏出一罐小瓷瓶，快速倒在赵玉脚下，速度之快压根就没有一个人察觉。 做好这一切，李谚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他抹一把嘴角的血渍：“哼，大明的第一将军也不过如此！我看您能够夺得这个名号，是不是全部靠家族庇佑啊？” 赵家在大明国是百年世族，深受大明国皇帝的信任，因而家中子弟有许多不通过考试就可以入朝为官。 赵玉为了证明他的实力，十几岁隐名埋姓跑去是明国和梁国的边疆当士兵，一路拼杀爬到如今的位置，所以他最忌讳的一件事情就是别人说他是靠家族的势力当上将军的。 他眸底露出一片猩红之色，疾驰扑向李谚，比赛对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为了让李谚永远闭上嘴。 就在赵玉最生气的时候，他忽然察觉脚底猜中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他费劲全身力气，好不容易稳住，身上忽然传来一道冲撞力，随之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赵玉看了一眼死死压在他身上的李谚：“你做了什么？” “我未来娘子是个厨子，前些日子寻了一瓶特殊的油，还没有来得及交给她，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李谚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缝隙，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你如此卑鄙，对得起我的信任吗？”赵玉还真就没想到，看似莽撞的李谚竟然这么腹黑，刚才故意激怒他，就是为了让他踩中油，从而跌倒。 李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也从来没有说自己是个好人啊！” 还真无言以对，赵玉只能苦笑，刚才的确是他自说自话。 “下来吧！” 李谚起身，朝赵玉伸出了手，赵玉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搭着他的手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是，我没有杀人。” 看台之上，崔霖瞅了一眼脸色难看到极点的上官泽：“难不成又是太子殿下动手的？” 上官泽“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怒气冲冲地说道：“崔霖，你不要太过分！” 崔霖剥了熟花生米丢进嘴里，仔细嚼了起来，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不在意：“您反正是太子殿下，无论杀几个人的不会出事情，你不妨告诉我真相呗？” 上官泽算是看出来了，崔霖如今就和李谚一样无赖了，倘若不得到想要的东西，绝对不会放过他。 如此拖下去，他的耐心总有一天都会被耗尽的。 “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个锦娘，但是我没有动手杀人，也没有那个必要。赵大人都不在意了，我又何必斤斤计较？” 崔霖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发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很可惜，失败了。 从青楼出来之后，李谚和崔霖的神色的十分凝重，这一趟不仅没有得到答案，反而是让人更加迷惑了。 等回到王家之后，木挽香煮了小馄饨，给两个人各自盛了一碗，他们边吃边说了在青楼发生的事情。 木挽香沉声道：“按照你们的说话，我看那个赵玉大人应该不像那么穷凶极恶的人！” “但这件案子，除了这个赵玉有目的之外，其他人还真就没有。”说话间，李谚的馄饨已经吃了大半，刚才和赵玉比赛时，他消耗了太多的力气。 没错，许大山一家人在村子里十分和善，当初他们去许村时，还特地跟村子里的鬼魂打听过了，的的确确如方寡妇所说。 到底是多大的仇怨，那些人会下这么重手呢？ “我还要！”崔霖将空碗推给木挽香，木挽香端着去了厨房，又盛了一碗，他道了声谢，又吃了起来。 李谚瞧着不痛快了：“崔霖，你是饭桶吗？只会吃，难道一点主意都没有吗？” “我问过上官泽了，他也说没有。”崔霖很不想承认，但是线索就是断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咱们想要用普通的法子去查这件案子，我看是不可能了，只能用其他的办法。” 木挽香叹了声气：“我让馒头和媚娘跟着灵儿在京城转悠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许大山他们。” 众人陷入了沉思，每一条路他们都试过了，可惜都是绝路，接下来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看咱们就用最笨的法子吧！”李谚放下勺子，看了看众人好奇的眼神，他慢慢解释道，“依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肯定是京城里面的贵人做的，仔细算来也就是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皇宫里面的那几位，不如就让鲁乙、馒头、媚娘还有灵儿分散了去找，看看能不能撞见许大山他们。” 法子虽然笨了点，但也只有这个样子了，再说了，这样反倒是缩小了范围。 木挽香想了想，又说道：“谨慎点，咱们两个去京城的世族大家去看看。” “没错，不能就此断定是皇族之人，很有可能也和士族有关系。”崔霖在京城多年，他最是清楚这些盘根错节的士族起身才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族人犯了事情，很多最后都会判无罪。 几个人商议之后，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看见刘义提着一盏灯笼快步走了进来。 木挽香瞧他神色慌张，立刻也跟着紧张起来：“刘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刚刚想要去衙门查探锦娘的安全，结果发现她失踪了。”刘义放下灯笼，喝了茶，将气给喘匀了才继续说了下去，“我听守卫的官兵说来了几十个蒙面黑衣人，直接将她给带走了。” 第二百零七章告御状 锦娘失踪，很大可能就是死没了，毕竟她就是唯一的证据。 刚刚好不容易燃起的斗志，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木挽香眼圈红通通的，她同情锦娘的遭遇，想要努力去帮帮这个可怜的恩女人。 她扭头看向李谚：“你平日里主意最多，这次难道就没有了吗？” “我可没有说要放弃，说句你不爱听，倘若锦娘死了，咱们也可以找到她的鬼魂，继续调查下去。”李谚从来就不知道放弃，他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会一直走到底。 木挽香轻轻“嗯”了声，这也就是她最欣赏李谚的地方。 “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出去找找？”崔霖自然也不想放弃，无论如何都要查到真相。 李谚寻思片刻，说道：“我和你先出去找找。” 他又看了看木挽香：“香娘，你就留在家里做包子，越多越好！” “你想要做什么？”木挽香糊涂了，“刚才分明已经给你们准备了小馄饨啊！” 李谚无奈地说道：“你忘记你的食物可以驱使鬼魂了？” 对呀！ 以食物为诱饵，驱使鬼魂去找，这样一来就快多了。 木挽香轻轻拍了一下额头，她差点都忘记这茬了。 她赶紧就鲁乙几个去通知附近的鬼魂，让他们先来王家看锦娘的画像，然后去找人。 京城的鬼魂野鬼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一个传一个，很快就传遍了。 乌压压的鬼魂将整个王家装的慢慢的，他们挤在一处看崔霖画好的画像，然后就开始帮着找人。 因着鬼魂来得实在是太多，木挽香又要去做包子，只能让李谚留下来。 后厨灯火通明，木三味负责和面，赵三娘帮着切菜，连孙艳艳都开始帮着择菜，木挽香则是轻松了许多，她负责拌馅料，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一笼接着一笼的白胖包子不停出锅，只等着查探消息的鬼魂们归来。 东方既白之际，鬼魂陆续回来了，很可惜，都没有锦娘的消息。 木挽香很失望，不过还是按照约定将包子给他们了。 累了一整日，木挽香瞅了一眼，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实在是不忍心说出真相，她柔声说道：“你们先去睡，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行了。” “香娘，你可以吗？”木三味有些担心，“你也累了好几天了。” 木挽香笑了笑：“我年轻，再加上自小就干粗活，身体好着呢！” 木三味本来打算继续留下来，等看到赵三娘乌黑的眼圈，他终究是没忍住，扶着她回屋子了。 孙艳艳也敌不过倦意，走了。 后厨房顿时变得空落落的，木挽香瘫坐在。 木挽香瘫坐在小椅子上，她一夜没睡，加上很担心锦娘，所以脸色很是难看。 “锦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李谚就她搂在怀里，说不出的心疼，这个小女人平时嘴巴比谁都要硬，但是心肠又很软，总是想着拼尽全力去帮别人。 许是真得累了，木挽香依偎在他的怀里，隔着薄薄衣裳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很舒心。 “李谚，我受够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咱们找个僻静的小地方，过着平淡的日子，好吗？” “好，你在哪，我就跟到哪里。”李谚对于破案十分有天赋，也喜欢，但这都敌不过对木挽香的喜爱，尤其是经过这些事情，看着心上人痛苦的样子，他说不出来的心疼。 偶尔，李谚会很怀疑在武东府的日子，虽然打打闹闹，但是十分快活，等来到京城之后，整日里都绷紧了神经。 木挽香很欣慰，看来她没有看错男人。 “不好……”崔霖刚进后厨就看见搂得一起的两人，他想要躲开，想起正经事情，又硬着头皮走了进来，“你们能不能注意点？” 平时，木挽香肯定起身了，今日不同，她实在太累了，就赖在李谚的怀里。 李谚十分享受，就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瞪了一眼崔霖：“有事就快点说。” “刚才我的手下过来说发现锦娘正在往丹凤城门那里赶。”崔霖也懒得计较，眼下找到锦娘更重要。 听到锦娘还活着，木挽香一把推开李谚：“人找到了吗？” “跑掉了。”崔霖继续说道，“我听说皇上为了迎接赵玉，特地领着他去曲江游玩。皇上为了显示他很受百姓们的拥戴，所以特地从朱雀大街上走。” 被推开之后，李谚原本还有些失落，等到崔霖说的话，他猛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锦娘该不会是想要去告御状吧？”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倘若锦娘真得去了，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崔霖很清楚当今皇上有多么重视大明，别说是死几人，哪怕是整个宁县的人都死了，皇上都没有勇气去寻赵玉的麻烦。 李谚也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叮嘱木挽香在家里小心点，跟着崔霖出了门。 等两人刚刚赶到朱雀街上，就看见皇帝坐在步撵之上，后面跟着赵玉，两边都有侍卫看守，百姓们齐刷刷跪在地上。 就在这时，忽然从人群中冲了一道身影，正是锦娘，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皇上，民妇要告御状！” 此言一出，偌大的朱雀街上，竟然变得静悄悄的，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偷偷打量着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坐在步撵上面的皇上则是满脸恼色，今日原本是打算彰显一下国威，想不到竟然被一个妇人搅合，他看旁边的大将军一眼。 大将军立刻会意，他招招手，两个侍卫直接将锦娘给提了起来。 锦娘拼命挣着，口中还不停地说道：“大明使赵玉不是人，他贪图我的美色，我拼死不从，他就让太子杀了我全家。” 此言一出，百姓们全部都炸开了锅。 皇上慌了，他立刻让人停下步撵，让宫人请了赵玉过来。 “赵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个疯婆子罢了！” 赵玉瞅了一眼锦娘，觉得似曾相识，他猛然想起了，是在宁县遇见的那个眉毛妇人。 他慌忙出声，阻拦了侍卫：“我认识她！” 第二百零八章奇怪 百姓们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杀人偿命！”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皇上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倘若赵玉不胡说，这件事情也就遮掩过去了，如今看来是麻烦了。 “皇上，我看还是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吧！”赵玉想起李谚和崔霖两个人，他们费尽心思去找他，看来是真得出了人命案子了 看他都已经开口了，皇上也不好拒绝，只能让侍卫将人给拎了回来。 锦娘伏在地上，“咚咚咚”不停给皇上磕着头：“陛下，您一定要给民女做主啊！” 皇上没说话，他听上官泽说了这件案子，只是让他遮掩过去，想不到竟然闹得人尽皆知。 倒是赵玉开了口：“锦娘，你倒是将事情全部说清楚。” 锦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贪图我的容貌，我的亲人也就不会死。” “我承认当时夸了好看，但是其他事情都没有做，你休要胡说八道。”赵玉也觉得很委屈，他分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所有人都说他是凶手。 原本大明就一直压着梁国，百姓们听到赵玉竟然做下这种罪恶滔天的事情，一个个都变得群情激奋，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赵玉。 人群中倒是有两个很淡定，那就是李谚和崔霖，他们原本是打算来救锦娘，但是看她刚才的样子觉得很不对劲，于是就暂时看着了。 “你说这些话到底是谁教的？”崔霖忍不住地问道。 李谚摇摇头：“我只是知道，能够从衙门里把人给救出来，还知道今日皇上会走朱雀门，而且还是和赵玉一起，貌似还算准了赵玉是个正直的人。” 这一步步的算计，寻常人根本就做不到。 崔霖仔细想想，他也猜不到到底是谁会有这样的好手段。 他看了一眼朱雀大道中央，锦娘额头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淋淋伤口沾着灰尘，看起来可怜极了，她慢慢站了起来，看向周围的百姓。 “诸位，我叫做锦娘，来自离京城不远的许村，和男人许大山生了一个大胖子小子，公公婆婆对我都很好，我本来以为会这样幸福过一辈子，但直到这个人的出现。”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人群当中有些妇人也跟着开始哭了起来，“等回到家中，我男人他们全部都死了，躺在地上冷冰冰的，整个屋子里都是血，我喊了好久，但是没有人应我。” 她抹了一把眼泪：“我哭了好久，本来想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死，不过我想到不能让他们死得这么委屈就拼着一口气来京城告状。结果大小衙门都不管，后面才知道背后的凶手就是这明国的使臣，还有咱们国家的太子殿下。” 皇上脸色铁青，他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倘若锦娘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她根本就说不出来那些话。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证据吗？”上官泽从官员中走了出来。 锦娘冷哼一声：“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毁灭证据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今儿来也就不打算回去了，只是想要将真相告诉所有人。” 这些话立刻引起了百姓们的共鸣，他们平日里被那些贵人欺压久了，连个说出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一个个眼圈泛红，都开始喊道：“真相，我们要一个真相。” 看到这里，李谚都不禁感叹：“这个锦娘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夕之间，她能改变这么多吗？” “谁说不是呢？”崔霖也是看傻了眼，他都怀疑这只是和锦娘长得相似而已。 要知道锦娘刚才那些话极具煽动性，很短时间内就引起了百姓们的不满，倘若不把这件事情圆满解决，那恐怕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皇上自然明白这个到底，他从未感受如此激烈的民意，如今想要随意对待这个叫做锦娘的女人都不可能了，看来只有另外想办法。 “你放心，倘若真是太子做的，我绝对不会姑息。”他斟酌了很久，绝对还是不能惹赵玉。 但赵玉偏偏不如他的意思：“锦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哼，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已经不祈求查出什么所谓的真相了，只是想着将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情全部说出来，这样就够了。”锦娘嘴角勾起一丝心满意足的笑，不知从何处掏一把匕首，准确无误扎在了胸口处，很了很久，她整个人才软软得倒了下去。 “不要！”李谚意识到锦娘的状态不对劲，他一个纵身跃起，想要夺下她手中的匕首，但终究是迟了一步。 “有刺客！”看见忽然冒出来的李谚，大将军立刻大喝一声，几十个护卫将他给团团围住。 崔霖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倘若李谚真被当刺客抓走了，那他也别想活了。 皇上冷哼一声：“带走！” 话音未落，赵玉走了出来，他和皇上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陛下，请先放开这个年轻人，我有事情想要和您商量。” 皇上很不愿意，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缓缓点了点头。 护卫们退下，看着的崔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李谚倒是很淡定，似乎一点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陛下，锦娘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案子不能没有结果。”赵玉指着李谚说道，“我希望由他来负责。” 皇上揉了揉发涨的眉心，锦娘一死，这件事情其实就可以到底为止，何必这么麻烦呢？ 他心里这样想，但终究是每样说出口。 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李默的儿子，他越想越觉得头疼。 “父皇，请查明真相！”出乎意料，上官泽也站了出来。 皇上觉得很奇怪，他以为这件事情肯定是赵玉和上官泽做的，没想到两个人都主动要求查明真相，看来另有隐情啊！ “罢了，一个是大明使臣，一个是当今太子，自然不会让你们的名声受损，那就让李谚来负责吧！” 第二百零九章怨气 李谚有些错愕，眨眼间的功夫，他竟然成刺客变成了破案的人，说来还真是讽刺啊！ “加上我！”崔霖冲开侍卫，走到李谚旁边，“李谚要是没有我的帮助，他肯定没有办法破案子的。” 李谚翻了个白眼，他刚才差点死了，这家伙不现身，看见危险就跳了出来，不愧是只老狐狸。 赵玉乐了，这两个人真有意思，他转身看向皇帝：“陛下，依照微臣来看，曲江就不必去了，为了以示公平，我现在就回下榻之处，等到案子查清楚了在出来。” 皇上松了口气，今儿死了人，他早就没了游览的兴致，看来这位赵大人还算是个聪明人！ 他应下之后，立刻安排人将赵玉给送了回去。 李谚给侍卫五十两，让他帮着好生安葬了锦娘，然后才和崔霖一起跟着赵玉离开了，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上官泽有去了。 回去之后，赵玉让婢女上了茶水和糕点，这次李谚没了胃口，他直接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在武东府时听那么的百姓说你很了不起。”明国和大梁边界相连，水路也很方便，赵玉从明国都城乘船一路南下，到了武东府，为了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于是多停留了几人，那里的街头巷尾都在说着李谚和一个叫做木挽香的厨娘，两个破案子的事情。 原来如此，李谚终于明白了，赵玉为何那么对他感兴趣了。 不管如何，既然接下了这个案子，他就要努力到底。 “你真得没有做？” 赵玉摇晃着手里的茶盏，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单纯欣赏锦娘的美貌，并没有想要做其他的事情。” 李谚没接话，他还不了解赵玉这个人，没有办法判断真假。 倒是沉默不语的上官泽发了话：“我告诉你们，不管是长公主的案子，亦或是今日的案子，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上官泽，你可认识媚娘？”李谚忽然问道。 上官泽点点头，语气里面充满了无奈：“我挺喜欢她的，倘若她一直安分守己，咱们两个还会待在一起更长久一点，偏偏不听话，结果还把自己害死了。” “不是你动的手？”李谚有些惊讶，因为上官泽的表情太过于镇定了。 “不瞒你说，和我相好的姑娘不少，难道都要杀了不成？”上官泽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苦涩味道让他不由蹙起眉头，“皇族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我是真的没有杀媚娘，但她的死肯定和我逃不了干系。” 上官泽的表情太过于真挚，李谚差点就要相信了，他瞅了崔霖一眼。 崔霖犹豫半晌，忽然出声说道：“太子殿下，我相信你说的话！” 李谚瞪大了眼睛，他是寻问崔霖的意思，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真就相信了。 连上官泽的觉得很惊讶，之前还一直笃定他就是凶手的崔霖，竟然会因为几句话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 “倘若你没有杀媚娘灭口，那就代表你压根就不怕这件事情抖出来，因为真正的凶手就是当今皇上。”崔霖仔细检查过证据，他冷声道，“那些面首实际上长公主豢养的前朝高手，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刺杀当今圣上。” 上官泽忍不住苦笑：“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已经查到了，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我死不死没有关系，只是想要查到真相。”这段时日，崔霖看似吃喝玩乐，实际上还在继续查长公主的案子，为了隐秘进去，他谁都没有说，包括李谚。 “我真佩服你，为了查明真相，脱离了崔家，换做是我，未必有那样的勇气。”上官泽轻轻放下茶盏，“如今你知道了真相，打算怎么办？” “暂时还不知道。”崔霖这次说了实话，皇上毕竟是九五之尊，整个梁国的子民都是他，想要让一个国家的皇帝伏法，那困难可想而知。 赵玉虽然对上他们说的案子很感兴趣，不过最重要是清洗自己的清白。 “那件事情先放到一边，咱们还是看见这件案子要怎么破吧？”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李谚已经听媚娘仔细说了被杀害的过程，的确上官泽有嫌弃，但还真就没有亲眼看见他动手，所以这件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 “既然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为何锦娘会咬死了？” 这也就赵玉觉得最委屈的地方，他开始详细描述那日发生的情况：“我在街上遇见锦娘，觉得长得好看，就让人将她请到客栈里面，问她愿不愿意陪着我用一顿晚饭，她拒绝了。” “只是吃饭？”李谚有些不相信，相较于其他的妇人，锦娘就如同一同长在乡野间的小花，瞧着娇俏可人，很是招人喜欢。 赵玉点点头：“我这个人有个爱好，吃饭的时候喜欢找些好看的女子陪着，这样美食才会变得更加美味，毕竟秀色可餐嘛！” 李谚很无语，本来以为赵玉这个家伙是想要强抢妇女，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 连崔霖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人都有自己的爱好！ “他说谎！”忽然，锦娘的鬼魂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气愤地说道，“赵玉全部都是在胡说，他故意骗我去，然后想要对我动手动脚。” 看见锦娘的鬼魂，李谚很欣慰，最起码线索还没有就次中断，他立刻将锦娘刚才说的话全部告诉了赵玉。 赵玉惊得合不拢嘴，半晌，他回过神来，四周张望，眸子里不是害怕，更多是好奇。 “你真的能够看见鬼魂？” “对，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你没有说谎。”李谚继续追问道，“你有什么解释吗？” “我家中有娇妻，哪里会看上其他女子，再说了，锦娘到底有什么证据？”赵玉的表情很是无奈，连语气也变得愈发无辜，“我很爱我的夫人和孩子，所以你一定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这件案子变得愈发奇怪，和李谚当初猜想的走向越来越不一样。 第二百一十章对峙 “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好男人？”上官泽不禁问道。 连崔霖都不敢保证，日后只爱一个人。 李谚却感同身受，他附和道：“倘若真心爱上一个女人，自然就甘心情愿守着她过一辈子。” 他如今的想法就是早些将京城这些破事情解决了，然后和木挽香过上平稳的小日子。 媚娘陷入了深思当中，她仔细回想着当日发生的事情，有些细节的确和赵玉说的一样，她对自己都很客气，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不对，肯定就是他杀的。” 李谚平静地问道：“你为何会一口咬定是赵玉做的，有什么证据吗？” 锦娘摇摇头：“李谚，你相信我，绝对就是他做的。” 她又指了上官泽：“有人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商议这件事情。” 今日锦娘拦下皇帝的队伍，告御状，所说的话，听起来就十分不简单，根本就不像一个普通妇人会说的话。 李谚当初还在怀疑锦娘的身份，忽然听见她说背后有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你快点告诉我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才可以继续帮你查下去。” “不行，恩人将一切事情都告诉我，他也是为了伸张正义，我不能让他陷入危险。”锦娘的态度很坚决，似乎绝对不会说出那个背后的人。 崔霖起身，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听完媚娘说的话，他更加确定了整件事情的背后确实是有人在捣鬼，八成就去冲着赵玉和太子殿下来的。 “赵大人，您在明国时有没有什么死对头啊？” “没有，我就是一介莽夫，皇帝让我上战场，我就去，平日里我就和夫人一起种地，养孩子，过着普通人的小日子。”这也是赵玉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虽然没有太多人伺候，但日子过得很不错，成亲这么多年，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一直的很不错。 倘若不是冲着赵玉去的，那就只剩下上官泽了，他这次负责接待赵玉使臣，倘若有什么闪失，他也会跟着倒霉的。 看向大家投来的目光，上官泽有些躲闪，许久，他才小声说道：“我的敌人不计其数，说上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倒不是他的性子有多嚣张，只是坐上了这个位置，有些人必须要得罪的。 李谚接了话：“那些地位太低的，即便你得罪了，他们也不敢生气，依照我看你得罪的八成就是皇子们，倘若借着这件事情将你彻底拉下马，那么其他人就有机会了。” 没错，上官泽眸子一亮，他们兄弟几个明争暗斗，不就是为了坐上那把龙椅！ 他仔细想了想：“后宫的女人也十分有可能。” 这样猜来猜去，永远都没有一个头，看来还需要另外想法子。 李谚不擅长和女子打交待，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木挽香比较好。 他了锦娘一眼，劝道：“自小你离开之后，木挽香就一直在念叨你，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要不，先去看看她？” 锦娘做人一向恩怨分明，那日要不是木挽香出手，她早就死了，理当去看，但她已经成了鬼魂啊！ “我死了，她能看见吗？” “她也是有阴阳眼的，而且她做的食物鬼魂也是可以吃到的，你去看看吧！”李谚劝了一句。 锦娘还在犹豫，毕竟她要寸步不离地盯着赵玉，世世代代诅咒他不得好死。 看着她怨恨的眼神，李谚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立刻看向赵玉。 “劳烦您也跟着去一趟王家吧！” 其实刚才赵玉就心动了，他早就听说了木挽香的好厨艺，所以想要跟着去尝尝，没想到李谚竟然主动答应下来。 “那好，我去。” “赵大人都去了，你这下放心了吧？”李谚有些无奈地瞅了一眼锦娘。 锦娘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立刻答应下来，毕竟她也想着当面和木挽香说一句谢谢。 “我也要去！”上官泽可是早就听说了木挽香在皇宫，以及上次厨艺比赛上面的事情，每一个尝过她做的菜肴的人都赞不绝口，本来一直都想要尝尝，不过很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不行！”李谚一口拒绝。 上官珩很委屈：“我都说了，所有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就是好色了点。” “不是因为这个，你要知道倘若那背后的人不是赵玉的敌人，那肯定就是冲着你来的，所以你最后哪里都不要去。”李谚是担心上官泽去了，引得背后之人的注意，日后想要做什么准备也会被识破的。 崔霖附和道：“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假装和赵大人在商议事情，这样一来就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了。” 即便上官泽不甘愿，但也不得不同意，今日经过锦娘那么一闹，倘若查不到真相，父皇很有可能就会放弃他的。 思虑许久，他忽然开口说道：“赵大人，能打包一份吃食带给我吗？” 赵玉哈哈一笑：“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好一个慷他人之慨，李谚很是无奈，等赵玉换上普通侍卫的衣裳，几个人才匆匆离开了驿站，赶往了王家。 西花厅内，木挽香看见漂浮在半空中的锦娘，她不免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有来得及。 “锦娘，对不起，终究还是没有护住你。” 锦娘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已经拼尽全力了。” 话虽如此，但是木挽香心里多少过意不去，她刚想说什么，就瞧着有侍卫打扮的人正在肆无忌惮打量自己。 “这是谁？” “赵玉，明国使臣。”李谚简单介绍了一下。 木挽香只觉脚底窜出一把怒火直达天灵盖，要不是这个家伙，锦娘一家也不会那么惨。 “你竟然好意思来这里？” 说着，她抄起案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幸好赵玉眼疾手快，给躲了过去，他立刻躲在李谚身边，催促道：“你赶紧解释，让她快些给我做美食。” 这个恬不知耻的东西竟然还想吃她做的东西，木挽香提脚往后厨冲去，准备找了菜刀将这个家伙给剁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下酒菜 李谚让崔霖好好看着赵玉和锦娘，然后匆匆跟着去了后厨。 刚进门，就看见木挽香拎着菜刀，怒气冲冲要找人拼命去，李谚赶紧将她搂住，右手夺下了菜刀。 “你疯了吗？”木挽香很不高兴，李谚将凶手带回来已经很奇怪了，现在竟然还拦着她。 搁下菜刀，李谚握住木挽香的肩膀，将她按在长凳上，柔声说道：“这件案子有问题，昨夜有另外一拨人将锦娘给劫走，又教她在皇上和百姓们面前说了一番话，最后还让她在所有人面前自杀，而且死相十分惨烈！” 听到这句话之后，木挽香不在挣扎，她也听出了问题。 “你怀疑是谁？” “我不知道。”松开她的肩膀，李谚挨着她坐下了，“我刚才问了好几遍，但是锦娘就是不肯说，还一直说她背后的那个人是个好人。” “要是好人就不会利用她了。”木挽香压根就不相信，那人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就是为了当一个好人，“你想要我做什么？” 相处久了，两个人之间倒是愈发默契了，李谚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也猜到了一些。 “我想要让锦娘放松警惕，多说一些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李谚笑道。 木挽香犯了难：“我最擅长的就是做菜，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套别人的话。” “用酒，我记得鲁乙有一次喝了你的酒，醉了三天三夜没醒过来。”李谚当时还觉得十分诧异，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鬼魂还可以喝醉，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对啊！ 木挽香想起来了，她还记得那次鲁乙喝醉之后，后面就不怎么给他酒喝了。 她是担心鲁乙喝出什么问题来，鲁乙还闹了很久。 “好，我这就去准备几个下酒菜。” “能给我喝点吗？”鲁乙忽然从米缸里面窜了出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木挽香气笑了，这个老鲁，愈发像个小孩子了，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 “好了，好了，我让你喝，赶紧去找爹爹太酒吧！” 得到了允许，鲁乙如一阵急旋风般飘了出去，高高兴兴去找木三味了。 木挽香好奇地看着杵在原地的李谚：“怎么还没有走？” “我帮你洗菜。”李谚主要是想和木挽香多相处一些，自从来了京城之后，他就很少陪着她了。 木挽香笑得很开心，不得不说李谚还真有一套，她原本只是想着要怎么嫁给李谚太早了，如今一心一意想着早点嫁过去，就怕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 她边想着边用竹箩筐舀了大半筐的干花生递给李谚，又拿了一个盘子：“你就坐在这里剥花生米，我来做菜。” “好。”李谚很是乖顺，他低着头认真剥起来了花生。 瞧着他的样子，木挽香是越看越喜欢，看了半晌，她才依依不舍地洗菜了。 等她一走，李谚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眸子里露出狡黠的笑容，原来买通了灵儿，让她打探木挽香对于成亲的想法。 当得知木挽香觉得成亲尚早时，李谚很是不满，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就打算耍点小手段，现在看来是有效果了。 可惜不知道真相的木挽香，她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将亲事提前呢！ 西花厅里面，几个人等得很是无聊，崔霖就让人取来了围棋，找到赵玉厮杀一盘。 赵玉看着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心中充满了嫌弃：“读书人就喜欢下这种耗费时间的东西，要下就下象棋。” “行，我就满足你。”崔霖吩咐下来，下人又端来象棋盘。 听说两个人要比象棋，木三味立刻赶了过来，连鲁乙也认真观看起来。 摆放好棋子之后，赵玉让崔霖先下，崔霖也不客气：“当头炮！” 反观赵玉倒是不换不忙应对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棋盘上面的棋子所剩无几，崔霖额头倒是布满了汗珠，他倒是没有想到赵玉棋艺竟然如此高超，三两下就将他的棋子吃的差不多了。 “小子，你输了，快点闪开，让我来下一盘。”木三味直接挤开不甘心的崔霖，一屁股坐在了对面，重新摆放好了妻子，然后就招呼起赵玉，“来来来，咱们下。” 崔霖虽然很不服气，但他是一个愿赌服输的人，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木三味和赵玉的棋局很快就进入到了关键时刻，木三味拿起一颗棋子放下，很快又拿了起来，结果被赵玉给拦住了：“落子无悔，再说了，我已经让你三次，说什么也不行。” “年轻人，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忍心吗？”木三味反问道。 谁知道赵玉压根就不知这一套：“不行就是不行，赶紧给我放下。” “不放！”木三味眼看装可怜不行，索性就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崔霖像跟个没事人似的，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半晌，他轻飘飘说出了一句话：“木叔，这位是明国的战神，你确定可以打过他吗？” 木三味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幸好就在这个时候，李谚端着下酒菜来了，一盘炒花生米。 接着跟在后面的婢女陆续端来了菜肴，一盘尖椒牛柳，一份咸水黄豆节，拍黄瓜，烤黄鱼，一大摞的韭菜煎饼。 赵玉看到这么多美味，他当即就没了心思和木三味继续吵下去，而是快速走到圆桌旁边，找到最佳位置，准备好好吃上一顿。 其他几个人落座之后，木挽香还特地准备了几份空碗，她拉着锦娘喝了几杯。 出乎意料，锦娘的酒量很好，她指着韭菜饼说道：“香娘，你怎么会做这个？” “为了查案子，我特地去了你的村子，听村民说了你家男人喜欢吃这个，后厨又有韭菜，我就特地做了些。”实际木挽香是特地做的，就是让锦娘睹物思情，然后慢慢放松警惕。 锦娘尝了一口最熟悉不过的韭菜饼，猛然间想起在乡下的时光，顿时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二百一十二章背后的人 李谚趁机又灌了锦娘几杯，两个人轮流灌酒，锦娘再好的酒量也顶不住，她觉得眼皮变得愈发沉重，整个人也昏昏沉沉起来。 眼看差不多了，木挽香立刻说道：“锦娘，我听说你这次能够揭穿凶手，全部靠着身后的贵人？” “没、没错。”锦娘说话舌头都开始变得不太利索了，“他太好了，不仅仅告诉我凶手就是赵玉和上官泽，还安慰我，一定会好好安顿大山他们。” 木挽香压低了嗓音，柔声问道：“你倒是和我说说是哪个菩萨，日后倘若我遇上事情了，也好求他帮忙啊！” “就是当今的二……”话说到一半，锦娘忽然停了下来，她摇了摇脑袋，“不行，恩人说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会掉脑袋的。” 由于锦娘说话带着口音，又喝醉了，因而他们也没有听得特别清楚。 木挽香还想要在问什么的时候，锦娘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随意飘动起来。 完了，鲁乙上次喝醉了也是这个样子。 李谚正在懊恼时，就看见旁边的鲁乙也跟锦娘飘了起来。 木三味还在和赵玉争夺着那盘棋局最后的胜利者。 “咱们要怎么办？”崔霖也喝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惦记着正经事情，这才没有强撑着睡了过去。 “不知道。”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问出来的，即便是李谚，他都觉得有些沮丧。 倒是木挽香想得开：“大不了就多灌几次！” 李谚噗呲一下笑出声，不愧是她看中的未来娘子。 由于几个人都醉得不行，李谚就安排众人在这里住下，让侍卫去通知上官泽说是赵玉回不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的人大多还在睡梦之中，就听见外面“砰砰砰”的砸门声。 没办法，李谚和木挽香两个没喝多少酒的人首先爬了起来，他们刚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管家急匆匆走了过来，将一封信件塞给李谚。 “刚刚来了一个小厮，说是让把这封信交给您。” 李谚皱了眉，他撕开火漆封好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看了一下，就交给身边的木挽香。 接过来看了几下，木挽香露出惊讶的表情：“上官恒请你和崔霖，还有我去府里一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能是为了感谢上次将他救出大牢吧！”李谚猜测道。 木挽香不同意：“离长公主的案子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上官恒倘若真有心，早就请我们几个赴宴了，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面送来了这封信，说明很有问题。” “想不到你竟然能够想到这么多。”李谚十分诧异，平日里木挽香不爱想太多的。 木挽香冷哼一声：“我都知道，只是懒得说而已。”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崔霖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一大清早就看见你们俩个打情骂俏，胃都不舒服了。” “原本上官恒想要请我们三个人赴宴，既然你不舒服，我看还是乖乖在府里待着，哪都别去了。” 听到这话，崔霖困意立刻散去：“别胡说，我现在好着呢！” 木挽香很是无语！ 李谚但是很淡定，毕竟从小就见识过他的无耻了。 三个人按照约定的时辰，去了二皇子上官恒的府邸。 再见上官恒早已经不是上次那般落魄的样子，一身月白长袍，玉冠束发，说不出的华丽。 落座之后，上官恒感叹道：“上次倘若没有几位出手相助，本王恐怕真得就要深陷大牢了。” 他举起酒杯朝几个人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李谚和崔霖跟着喝了，木挽香只是浅浅呷了一口。 放下酒杯之后，木挽香假装不在意地说道：“二皇子殿下，您挑得时机真好，就在皇上让李谚负责锦娘的案子之后。” 愣了一下，上官恒尴尬得笑了几声，半晌，他才停下来。 “木姑娘可真是有趣。” “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个人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这么个耿直性子，平日倒是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 上官恒收敛了笑容，沉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想必你们都知道上次长公主的案子，原本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太子的缘故，我被牵扯进去，差点丢进了性命，所以我希望你们这一次一定要公正地查案子。” 上官恒故意咬重了“公正”两个字，让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然而偏偏几个人就开始装糊涂，李谚郑重地说道：“二皇子殿下请放心，既然皇上将这件案子交给我处理，我一定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对呀！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的。”崔霖朝他丢了一个无比璀璨的笑容。 至于木挽香，她的嘴更毒：“一定公正，就像上次调查长公主的案一样。” 上官恒的脸都气绿了，偏偏还是不能发作，毕竟这几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一定要好好招待。 “你们还真是爱说笑，既然如此，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其实整个京城里面的人都知道，背后的凶手就是大明使臣和太子殿下。” “如今的证据的确如此，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妄自下定夺。”如今皇上给十日的时间，李谚就是想要趁着这几日好好调查一翻。 上官恒蹙起了眉头，脸色铁青，他冷声道：“这件案子如此清楚，你们还想要怎么调查？” “不，这件事情什么证据都没有，唯一的真相也是靠着锦娘的嘴说的，所以我才想要继续查下去。”李谚看了一眼急眼的上官恒，“您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好人。” 上官恒忽然笑了：“李谚，没了李默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什么？”李谚反问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上官恒索性和盘托出：“你们要是乖乖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保证你们没事，要不然……” 第二百十一三章醉酒 “哎呀！”银酒壶掉落在缠枝花纹的地毯上，酒全部洒在木挽香身上，宫女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殿下饶命！” 被打断说话的上官恒很不满，但又不能不管，他随手招来一个婢女：“你带着木姑娘去换一身衣裳！” “要我陪着吗？”李谚寻问了一句。 木挽香思虑片刻，还是拒绝了，因为她刚才就是故意的，一来是为了缓解李谚尴尬的境地，二来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许大山他们的鬼魂是不是在这个地方。 来到后院一处屋子里，宫女从衣柜里娴熟地拿出一件粉色衣裳递给木挽香。 木挽香接过，仔细打量几眼，她嫌弃地说道：“这粉色衣裳不大好看，劳烦再帮我找找。” 宫女冷哼一声，显然不满木挽香如此挑剔，不过她也什么都不敢说，刚刚转过身的时候，脖颈上面忽然挨了一下，整个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木挽香眼疾手快，一把给接住了，小心放到一边的靠椅上面，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香娘，你穴位学得越来越不错了。”鲁乙都忍不住夸赞起来，他原本是想要将医术一点点传授给木挽香，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还是您教得好。”木挽香也不禁穴位的神奇，她刚刚按照鲁乙说的敲打宫女的脖颈，果然就让宫女直接昏了过去。 两个人正说着话，灵儿飘了进来：“别互相奉承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许大山。” 木挽香轻轻拍了一下额头，差点忘记这件事情，她悄悄溜出屋子，四处打量着，虽然回廊上面都挂着灯笼，但是依旧昏暗，看起来十分恐怖，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旁边有鲁乙和灵儿陪着。 木挽香大着胆子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许大山的影子，忽然她在听见灵儿清脆的声音：“木姐姐，快点来，我找到了。” 她赶紧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许大山几个人正坐在墙头上，盯着二皇子妃的院子里看。 “许大山，我是锦娘的朋友。” 听到这话，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许大山立刻跳了下来，激动地问道：“锦娘如何可好？” “她也死了。”木挽香看着难过的许大山，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她一直以为是赵玉杀死你们的，所以跑去告御状，最后自杀了。” 许大山微怔，许久才回过神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啊！” 看见伤心的许大山，木挽香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此刻不远处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事情不妙了。 “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好替你破案子。” 许大山思索片刻，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木挽香，始终没开口。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木挽香急了：“你倒是快点告诉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许大山的爹娘也在劝，让他全部都说了。 “罢了，我是怕你惹上事端！”许大山是个老好人，他怕木挽香因为这件事情惹上不该惹的人。 原来如此，木挽香立刻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拥有阴阳眼，可以看见鬼魂，还认识几个贵人，他们一定可以保护我的。” 这也是他们家最后一次报仇的机会了，许大山咬牙说出了真相：“杀我们的人其实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二皇子殿下。” 木挽香心里多少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真相之后，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震惊，想不到上官恒竟然如此变态，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蹲在府邸久了，许大山也听到了一些秘密，他回道：“我曾经听到上官恒说过要报复之类的话。” 二皇子？ 木挽香学着锦娘的口音读了一遍：“你能听明白吗？” “是二皇子。”许大山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说我家乡的话？” 这下子肯定没错了，忽悠锦娘的那个人就是上官恒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亮起了光，越来越近，一群侍卫拎着灯笼走了过来，他们先是就木挽香团团围住，然后四下打量，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领头的走了出来，质问道：“木姑娘，你打晕宫女，独自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你可不要胡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木挽香脸上露出十分害怕的表情，连声音都开始变得哆嗦起来，“哎呦，吓死我了，刚刚冒出一个黑衣人打倒了宫女，我偷偷跑了出来，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啊！” 领头的侍卫皱起了眉头，刚才他仔细盘问了宫女，听着就是这个女人故意的，如今看她害怕的样子，他又变得犹豫了。 想了半天，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二殿下去处理比较好。 将木挽香带去了西花厅，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上官恒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寒声说道：“我真心拿你们三个人当做朋友，想不到你们背地里竟然坐着这种事情。” “您别这些下人胡说，府里出现了刺客，他们不愿意承担责任，只是想要将罪名安到我的头上罢了。”木挽香狠狠瞪了一眼领头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侍卫刚想说话，李谚就站了出来：“这位是我未来娘子，说话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我相信她。” “二殿下，木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你觉得她能做什么呢？”崔霖反问道。 上官恒额头青筋凸起，木挽香借着换衣裳在后院溜达，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思，不过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拿她没办法。 “罢了，我也不会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太多，刚才让你们考虑的事情，如何？” 李谚笑了笑：“二殿下，我这个人向来性子倔，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上官恒又看了看崔霖：“你是聪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崔霖点点头：“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上官恒所有的耐性的被耗尽了，他双手扶着食案，正要掀翻之际，忽然听见木挽香喊道：“二殿下，且慢，我同意！” 第二百一十四章中计了 “你疯了吗？”李谚脸色很难看，想不到木挽香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连崔霖都觉得奇怪，不过他还是忍着没有说话。 最高兴的莫过于上官恒了，刚才脸上还是乌云密闭，现在就晴空万里。 “我不着急，木姑娘你慢慢劝劝李谚，一定要让他好好想想。” 木挽香瞟了一眼鲁乙，鲁乙立刻明白，他将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李谚立刻回过神来。 看他明白了，木挽香装模作样地说道：“李谚，你不是最爱我吗？难道连这件小事情都不肯替我做吗？”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忽然泛红，看起来很可怜。 “我答应你还不成吗？”李谚无奈出说道。 木挽香脸色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又看了看崔霖：“你呢？” 崔霖虽然看不见李谚，但是他极其善于观察，看两个人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后招，他双手一摊，假装十分无奈地说道：“皇上钦点查案子的人是李谚，他既然都已经点头了，我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好好好，你们只要安心替本宫办事情，本宫就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上官恒拍拍收，三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婢女端着三托盘金灿灿的金黄宝走到几个人的面前，“这些是定金，等到你们将事情办妥之后，我会另外再给一份。” 木挽香瞪大了眼睛，她一手抓了一个金元宝，还用牙咬了咬，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太好了，全部都是真的。” 上官恒内心嫌弃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很高兴，毕竟像木挽香这么有贪欲的人才比较好控制。 接下来，得到金元宝的木挽香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停得狂饮酒，连李谚拉都拉不住。 木挽香端着酒盏朝上官恒晃了晃：“二殿下，喝，咱们喝！” 上官恒倒也很给面子，一直陪着喝。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之间，连上官恒都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再看木挽香都已经在李谚怀里撒泼打滚了，她连说话都开始变得不利索起来。 “别管我，我还能喝好多酒。” 崔霖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黑漆漆一片，他担心地看向李谚：“你能将她带回去吗？” “不知道。”李谚头疼地怀里不停扭动的人，还真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香娘，咱们回去了。” 听到这话，木挽香仿佛受到刺激一般，立刻挣开李谚的怀抱，手舞足蹈起来。 “不，我不回去，还要喝酒。” 李谚满脸无奈，他看了看上官恒：“二殿下，我看今夜只能叨扰了。” “不妨事，我立刻让下人去安排。”上官恒招来管家，吩咐道，“领着几位贵客下去歇息，记住了，一定要好好照顾。” 管家领命，亲自带着三个人去了屋子，安顿之后还派了宫女在外面伺候着。 等门合上之后，李谚看着榻上的小女人，压低了嗓音，问道：“香娘，你醉了吗？” 原本还在榻上呼呼大睡的女人，她猛然睁开双眼，眸子清亮，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刚才许大山托灵儿来说了，他发现了证据，让咱们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留在这里。” 原来如此，李谚就说木挽香酒量很是不错，应该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醉了。 他看了一眼木窗外晃动的人影，当即吹灭了蜡烛，脱下乌靴，穿进了被窝里。 木挽香往里面挪了挪，特地让出空来，李谚柔声说道：“等那些人离开，咱们在出去。” “好。”木挽香侧着身对着李谚，温热的气息烧得他耳根通红。 李谚忍不住挠了挠，刚想说些什么，又问道木挽香身上的好闻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酒香，他实在没忍住，俯身吻了上去。 许是今夜喝了不少酒，木挽香只觉全身软绵绵的，她也不在挣扎，任由李谚疯狂攫取。 温香软玉在怀，更何况还是心上人，李谚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大掌情不自禁抚上木挽香的纤腰时，忽然听见一声：“不知羞耻！” “鲁乙，又是你。”他回头刚想骂人，就看见灵儿双手环抱胸前，一脸冷漠看着两个人。 吓得李谚赶紧弹开，木挽香更是羞得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鲁乙飘了进来，贱嗖嗖地说道：“对不住了，这次不是我。” 李谚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倘若鲁乙还是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砸过去，只是这个家伙是鬼魂，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冷静下来之后，他无奈地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院子外面除了宫女之外，还有几十个婢女，你们想要从这里顺利走出去，很困难！”鲁乙补充道，“我将每一条能做通往书房的路都看过了，都有很多侍卫把守，依照我看，上官恒那个小子摆明了就是给你设下了陷阱。” “不对啊！”木挽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我听许大山说了，信件就在二皇子妃的屋子里。” 李谚冷笑了一声，他沉声说道：“上官恒应该猜到了咱们留下来就是为了找证据，一般证据都会放在书房里，所以他提前布置了不少人在那里，就是为了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木挽香仔细想想，的确是那个道理，只是上官恒没有想到他们拥有阴阳眼，早就知晓了一切真相。 “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谚仔细想了想，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上官恒安排了那么多，咱们总不能让他失望吧？” “你该不会想要去书房吧？”木挽香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一样，倘若真听到李谚说要去，她肯定会气得半死。 似乎已经察觉到她的情绪，李谚立刻安抚道：“我去书房只是为了引开追兵，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听到这里，木挽香已经明白了李谚的计划，她仔细想了想，的确只有这样做最为妥当了。 鲁乙劝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李谚这小子一般人伤不了。” 灵儿也安慰道：“不行，我就咬死他们。” 没错，灵儿是恶鬼，她可以对付那些人，木挽香总算是放下心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吼叫 “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书房出忽然想起了尖叫声，整座府邸的侍卫匆匆往那边赶了过去。 原本守在木挽香他们院子外面的侍卫们犹豫了一下，有个机灵地喊道：“李公子，在吗？” 见屋子里面没有应答，侍卫索性推门走了进来，举起灯笼一看，床榻上空空如也，在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他们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往书房那边赶了过去。 等他们走后，木挽香从屋后面走了出来，她笑了笑，往二皇子妃的院子里赶去。 走到时，许大山正站在墙头上面观望，看见她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木姑娘，你可算来了，我刚才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不打紧，你快点说说，东西在什么地方？”许大山指着灯火通明的院子西边，“就在二皇子妃的寝殿内！” 木挽香皱了皱眉头，在看看院子外面把守的人，她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看比想象中要难办许多。 正犯难时，迎面走来一个宫女，她立刻有了主意，大声喊住了宫女，随后估计重施。 木挽香换上了宫女的衣裳，低着头，快步走进了院子里，此刻侍卫们都惦记着书房那边，也就没注意这个眼生的宫女，放她进了院子。 进去之后，木挽香看见榻上有个容貌秀美的女人正在来回踱步，看她衣着华贵，八成就是二皇子妃了。 木挽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干嚎起来：“二皇妃，不好了，刚才二殿下被刺客伤了，流了许多许多，生死未卜啊！” 此言一出，二皇子妃头晕目眩，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幸亏被服侍的宫女给扶住了。 她强撑着，往书房赶去，屋子里面一众宫女立刻跟上，木挽香假模假样跟着走了几步，然后瞅准机会躲在暗处。 等人全部都走了，木挽香才走了出来。 刚才那一幕让许大山一家人看傻了眼，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还能这么做的，不愧是京城人士。 看着还在发呆的许大山，木挽香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带路啊！” “哎！”许大山应了一声，轻声熟路找到寝殿，指了指一个精美的银方盒，“证据就在这里面。” 木挽香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躺着宁县县老爷的回信，摊开之后，她仔细看了里面的内容，详细记录了县老爷和上官恒回禀事情的进展。 就所有的信件塞进怀里之后，她喃喃道：“上官恒为什么这么傻，竟然留下了证据。” “上官恒一点都不傻，他就是利用这份信威胁县老爷的。”许大山原本也想不明白，只是偶然有次蹲在墙根里，听见二皇子和二皇妃之前的对话。 原来如此，木挽香总算是明白了，她拿着信件匆匆赶去了书房。 此刻书房这边正在僵持着，李谚和崔霖被团团包围，上官恒不满道：“我是真心真意想要和你们交朋友，想不到你们竟然在背地里搞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少假惺惺的，你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李谚嘲讽道，“想不到堂堂二皇子竟然有如此好手段，竟然想要杀人嫁祸。” “你休要胡说，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上官恒虽然嘴上这样说，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说你奈我何。 崔霖嘲讽道：“想不到原本的受害者，如今倒是成了幕后的人。”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只是今夜抓到了三个擅自闯入府邸的刺客，手下人将他们杀了而已。”上官恒想明白了，既然不能被他所用，那就直接杀掉。 忽然身后的手下轻声提醒道：“那个女厨娘不在。” 上官恒赶紧仔细看了一遍，还真就没有木挽香，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不可能的，他想着木挽香只是一个女子，她觉得不会找到什么证据的。 就在这个时候，二皇子妃赶到了，她眼角还挂着泪痕，等看见完好的上官恒，当即愣在了原地。 “殿下，刚才有个宫女说您身受重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完了，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弥补了。 上官恒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在阴沟里翻船，说出来还真是丢人啊！ 木挽香赶到了，她笑眯眯看向上官恒：“我劝你还是乖乖去自首吧！” 她精明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上官恒回来神，沉声说道：即便你找到证据又如何？” 木挽香冷声回道：“我们会将这封信递给皇上，让他来做决断。” “这个主意听着倒是很不错，但是有一点，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上官恒招招手，一大批侍卫手了出来，将木挽香几个人死死围住，他笑道，“今夜你们一个都别想逃出去，除非插上了翅膀。” 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准备这么多人，木挽香看了眼身后的李谚，他看起来十分淡定，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 她赶紧问道：“你们两个可以赤手空拳对付几十个人吗？” 崔霖抢先表态：“我平日里顶多打一个半。” 木挽香倒吸了一口冷气，又看了看李谚，只听见他缓缓说道：“我能打五个。” 完了，难道就这样将性命搭在这里？ “杀了他们！”就在这个时候，上官恒毫不犹豫下了命令，侍卫们一拥而上。 李谚和崔霖一左一右，将木挽香护在中间，暂时倒是挡住了那些个人。 木挽香急得直跳脚，她看了看鲁乙：“快想想办法啊？” 鲁乙犯了难，他说白了就是一个爱喝酒的老鬼魂了，压根就没什么战斗力。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忽然一阵尖锐的叫声，那种声音仿佛能够刺破耳膜一般，木挽香赶紧握住了耳朵，她四处打量，只看见灵儿的眸子变得通红一片，正要冲上去时，被她叫住了。 “灵儿，不要直接动手，你就对着那么人干吼。” 灵儿不明白木挽香的用意，不过还是乖乖照着做了。 那些侍卫根本就受不住吼叫声，一个个倒在地上十分痛苦。 第二百一十六章嫉妒 看着倒了一地的侍卫，木挽香立刻让灵儿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满脸惊恐的上官恒。 “走吧！跟着咱们去见皇上！” “好！”上官恒很是乖顺就应了下来，这倒是吓了木挽香一跳，刚想说什么，转身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木挽香想要逃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得手的时候，李谚一个飞踢，直接将人给踢了出去。 伴随“砰”地一声巨响，上官恒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朝堂之上，皇上看着跪在大殿里的二子，他不满地说道：“朕到底哪里对你不好，竟然让你做出这等事情？” 上官恒起初还狡辩了几句：“父皇，这都是陷害，太子收买了李谚和崔霖，故意让他们来毁掉我的名声。” “啪”皇上直接从案桌上丢下一张，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上官恒面前，他低头看了一眼，竟然是宁县那个蠢货县太爷，他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招了。 上官泽上前一步，看着上官恒，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我是亲兄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哈哈哈……”上官恒大笑起来，很久之后，他的笑声又忽然停了下来，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声音里更是充满怨恨，“上官泽，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上次为了陷害我，竟然刺杀了长公主殿下，倘若不是你，我又何必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上官泽忽然静了下来，一言不发。 不过上官恒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哼，你就不要装什么无辜了，我故意设计这一切就是为了报复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站在远处的木挽香看着兄弟相残的这一幕，不禁感叹皇家的残酷，看在龙椅之上的皇帝一脸冷漠，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果然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啊！ 木挽香想着当今皇上不是明君，看来梁国不是久留之地啊！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忽然发话了：“既然所有的证据都全了，那就按照律法办事吧！” 崔霖有些错愕，想不到皇上竟然没有偏袒上官恒。 李谚倒是看得透彻，皇上原本中意的人选就是上官泽，原来他还打算留下上官恒一条性命，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肯定是认为上官恒野心太大，日后必然会反，不如提前解决了。 “果然，我早就是一个弃子。”上官恒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站了腰板，直勾勾看向坐在龙椅的皇上，“父皇，论聪明才智，我哪一样都不会输给上官泽，为什么您就是不选择我？” 皇上叹了口气，他喃喃道：“因为上官泽比你更有人性，性子也更加纯良，这样的皇帝才会真正替百姓着想。” 其实他曾经在三个儿子当中犹豫不决，于是决定考察一翻，最后没有想到反倒是上官泽通过了。 “哼，你就是偏爱上官泽罢了。”上官恒嘲讽道，“他倘若真得仁慈，就不会杀害长公主殿下，嫁祸给我了。” 上官泽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皇上递过来的警告眼神，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罢了，他终究是个自私的人，不愿意面对现实而已。 “上官恒，你自己残暴不仁，如今还想要诬陷太子，朕看你真得是活腻了。”皇上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拖下去，斩首！” 木挽香倒吸了一口气，不愧是皇帝，比起一般人要冷血太多了。 话音未落，立刻进来了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夹住了上官恒，然后直接往外拖。 上官恒死命挣扎着，似乎他在此刻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于是大声喊道：“父皇，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面对他的呼救人，皇上只是冷眼旁观，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心意。 其他大臣即便有心想要替上官恒说上几句话的，但是看见皇上如此态度，他们就立刻放弃了。 其中还包括了苏尚书，权衡利弊，他决定保住苏家。 “不要啊！”就在这个时候，苏德妃一把抱住了上官恒，她早就哭得泪流满面，“陛下，要是您还顾念半分旧情，就留下吾儿一条性命吧！” 皇上和德妃毕竟是少年夫妻，两人多少有些感情，看见她如此哀求，心中多少有些迟疑。 德妃跪在大殿之外，“砰砰砰”不停地给皇上磕着响头，清脆的声音响彻整座大殿之内。 “你先起来。”皇上叹了口气。 “您要是不放了恒儿，我今日哪怕是磕死在这里，也不会起来。”德妃仿佛铁了心一般，不停地磕，连额头都鼓起了一个大包。 看见母妃如此，上官恒很是不忍心，连他都开始劝道：“罢了，母妃，从一开始父皇就没有拿我当他的儿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他自小努力学习一起，就是为了讨父皇的欢心，结果到了最后，他还是敌不过一个平庸的上官泽。 “不，你是皇上的儿子，他一定不会杀你的。”德妃泪眼婆娑地看向皇上，“您是对不对啊？” 皇上眸底闪过一丝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倘若真得杀了，德妃也会跟着疯了，那么日后这皇宫也会成了萧皇后的。 不行，思来想去，他觉得方才还是没有考虑周到，正好借坡下驴。 “罢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你都这样求情了，朕也就应许了。”皇上缓缓说道，“上官恒此生禁足在府邸，无旨意永生不得出来。” 比起死，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德妃喜极而泣：“谢皇上隆恩！” “谢父皇不杀之恩。”经过刚才事情，上官恒差点以为真得要死了，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性命，他连忙磕头道谢。 这场皇子之间的斗争总算是落下帷幕，皇上抱歉地望向赵玉：“让你受苦。” 赵玉笑了笑：“无妨，真相大白就好。” 他走到李谚几个人面前：“谢谢你们。” 李谚笑着回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事后，皇上还特地赏赐了几个人无数金银珠宝，这下子可把木挽香给乐坏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烤乳猪 五日后，王家院子里，一大早就架起了干柴堆，木挽香检查刚刚送来的食材，两头宰杀好的乳猪，猪皮外层还有不少绒毛，她皱紧了眉头，吃食最重要的就是要干净，倘若人吃到猪毛肯定会食欲大减。 “爹，你快来帮我！”她立刻叫住了路过的木三味。 木三味对于食材要求这点倒是和木挽香一致，他拿了钳子，坐在乳猪旁边仔细拔起猪毛。 “闺女，你今儿想要做什么？” “赵大人要回明国了，我就想着做两头烤乳猪给他践行！”上官恒的案子结束之后，赵玉也没了心思继续待在大梁，处理一切事情之后，打算明日就要启程了，想着之前赵玉对他们的照顾，木挽香就打算在今夜做一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他。 木三味叹了口气：“我看这梁国也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应该早早盘算起来了。” “您不用担心，我看王夫人最近正在王家的产业一点一点往外转，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也可以离开了。”木挽香很喜欢银子，但也怕无福消受，他们几个人就将太子和二皇子以及三皇子都给得罪，恐怕也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了。 木三味安心了不少，他边舀水清洗着乳猪的表皮，边说道：“闺女，你是不知道，当年萧皇后和德妃两个女人互相之间下毒，双方都想要笼络我，没办法，我这才逃了出去。” 隐瞒了这么久，他就是不想木挽香被牵扯进去，结果还是走了他的老路。 难怪爹爹不愿意说出真相，那日在皇宫里看见这两个明争暗斗，她都觉得十分恐怕。 “爹，你放心好了，李谚已经答应我，日后陪着我过一些安稳生活，绝对不会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的。” 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木三味将削好的树枝插进乳猪里，然后现在实现准备好的架子上晾干，顺手接木挽香手里，帮着收拾好了。 “哎，只是可惜木白，如今好不容易在书院稳定下来，换个地方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 “你们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木白忽然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块桂花糕，漂浮在空中的馒头和灵儿正在大眼瞪小眼，为了争夺这块桂花糕，谁都不让谁！ 木挽香无奈地说道：“玄一道长给的符文本来就不多，你整日里用，哪里够啊？” 京城动乱，玄一道长怕惹祸上身，于是早早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是灵儿，还有一个就是大量的符文，有各种用途的。 这几日木白回家之后，他觉得无聊，整日里用符文和馒头、灵儿聊天，木挽香怕日后想用时，却没有了。 “姐姐，这是我自己画的。”木白从怀里掏出一摞递给木挽香，“我已经试过了，都有很用哦！” 看着手里的符文，木挽香哭笑不得，木白这个孩子本来就比一般人聪明，只是她没有想到连画符文都可以。 “好了，好了，你出去玩吧！” 木白笑了笑，领着“哼哈二将”又去祸害院子里的其他人。 这些日子，府里上下不少人都遭了殃，有些人跑去王芙伊面前告状，王芙伊非凡没有生气，而是不停夸赞木白这小子机灵，渐渐地，府里人就能躲就躲，实在不行就受着。 木挽香苦笑了一下，转身去厨房调制了烤乳猪所需要的酱料，出来时，乳猪差不多已经沥干水分了，她用刷子沾满了酱料，一遍又一遍涂抹乳猪的表皮。 等炭火准备好之后，然后将两头乳猪放上去烤。 因着乳猪的肉质鲜嫩，稍稍不注意就有可以烤焦，所以离不了人。 幸好木挽香和木三味两个人可以替换，不过乳猪烤好时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好香啊！”刚进王家，赵玉就闻到了这股子浓郁的香味，他顺着味道找了过来，就看见炭火上面架着两头颜色红亮的乳猪，瞧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木姑娘，你的厨艺实在是太好了。” “尝尝再说！”院子里早早就准备好了长案，实现准备好的菜肴一一放了上去，轮到了最后的重头戏，两头乳猪，木挽香和木三味各自切了一头，拢共几十盘，每一片猪肉都薄厚几乎都一致，摆盘也十分精巧。 等所有人坐定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夹起了面前的猪肉，甜而不腻，不多时，一头乳猪已经被吃完了。 赵玉才依依不舍放下筷子，他忍不住叹道：“倘若回明国了，我最怀念的应该就是木姑娘的厨艺了吧！” “肯定会有机会尝到的。”木挽香寻思着他们这一家人想要找个地方落脚，最好就去去明国，恐怕日后还会求着这位赵大人，故而语气十分客气。 赵玉笑了笑，又举起酒盏对着李谚和崔霖两个人：“这次多亏有你们，要不然锦娘的事情就是我一辈子的污点了。” 崔霖喝下酒，回道：“我不是为了帮谁，只为了查询是真相。” “举手之劳！”李谚喝了酒，就开始忙着吃猪肉，这烤乳猪的滋味实在是太不错，要不是木挽香这次得了不少金子，又加上了要送赵玉，他才没有机会享受此等美食呢！ 放下酒盏，赵玉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我想劝你们一句，早些离开梁国。”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我是为了你们好。”赵玉解释道，“我听说你们之前就掺和长公主的案子，在加上这次二皇子的案子，我看你们想要抽身已经很困难了，依照你们皇帝那个恼羞成怒，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崔霖顿时没了食欲，这的确是最先要解决的问题，他当初单纯以为只要脱离崔家，日后就不会牵连家人，不过看到皇上对二皇子的态度，他现在不敢确定了。 “别想那么多了，今日快活了再说。”李谚指着满桌子的菜肴，喊道，“这可是我未来岳丈和娘子精心准备的。” “也对！”崔霖举起酒盏，大笑道，“来喝酒！” 第二百一十八章动乱 赵玉看着一桌子的人，他眉头微蹙，无论如何都无法看着这些人日后遇到危险，他从腰间解开一枚玉佩交给了木挽香：“日后倘若来了明国，就带着这个来找我。” 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木挽香果断给收了下来，要是在平时，她未必会接受，毕竟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不过她总有一个感觉，这枚玉佩日后肯定会派上大用场。 “赵大人，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要是日后有什么咱们能够帮上忙的事情，您尽管吩咐。” 赵玉就是喜欢如此豪爽的性子，他愈发觉得没有看错人。 一夜狂欢，赵玉次日上路时，是直接被手下塞进了马车里。， 木挽香几个人也足足醉了一天一夜，直到的第三天清晨，她才彻清醒过来，推开门之后，发现院子里还没有人，就在这个时候鲁乙急匆匆飘了过来：“不好了，我刚才去皇宫查看一些医书时，竟然听到御医们在谈论皇上的龙体，听起来快要不行了。” “什么？”木挽香怀疑她听错了，毕竟前几天她还看见皇上在大殿里面生龙活虎的样子，“是不是听错了？” “不可能，我看整个太医院里面的人都很紧张，他们在不停翻看医书。”鲁乙很肯定他绝对不会有错，“我偷偷跑去了皇上的寝殿，虽然被门外的阵法给拦住了，但我还是在外面听见萧皇后和德妃在争吵，似乎是为了让谁去照顾皇上。” 看来京城真的要变天了，木挽香立刻跑去李谚所在的院子，直接掀开了被褥，拼命摇晃着还在睡梦之中的李谚。 “娘子，你怎么不穿喜服？”李谚原本正在做着和木挽香成亲的美梦，他边揉着眼睛，边好奇地问道。 木挽香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将刚才鲁乙说的事情和她又复述了一遍，李谚立刻清醒过来。 看来预料的时间提早了，李谚下床穿好了鞋子，让管家去找来所有人，打算商量一下对策。 崔霖蹙眉问道：“我睡得正香，你找我来做什么？” “皇上病重，萧皇后和德妃争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办？”李谚简明扼要说明了所有的事情，他提醒道，“我看你还是最好回崔家一趟，问问你老爹是怎么个打算。” 听到这里，崔霖的确坐不住了，皇权之争最是凶险，一不小心搭上整个家族也是常有的事情，一定要提前准备好了。 “行，我先回去，有消息在通知我。”说完，不等李谚回话，他就匆匆往崔府赶。 等人走后，李谚又看向王芙伊：“之前让你转移的产业，如何？” “能转出去的基本都已经做了，我怕引起朝堂的怀疑，所以还留下一部分。”王家产业颇丰，基本是一小部分也很多了，不过王芙伊懂得取舍，要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搭上所有人，那就真的不值当了。 李谚松了口气，娘亲很在乎王家，他自然也不想看着王家因为这场祸事而没落。 “姨妈，我看京城这场皇位之争十分凶险，你即刻带着人就走。” 王芙伊眉头紧紧拧在一处：“你呢？” “我还想要留下来看看。”李谚语气很坚定，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 “不行，要走一起走。”王芙伊绝对不会留下李谚一个人，倘若他出了任何事情，自己也就没有脸去见姐姐了。 李谚劝道：“姨妈，事关重大，您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再说了，他们那些人还要您照顾呢！” 他指了指刘义：“不管如何，你们还要去一趟武东府，看看刘大哥的家人以及孙家人到底做何种打算。” 刘义倒是无所谓，但他担心家中双亲。 在京城待了这么久，孙艳艳也开始思恋双亲了，正打算要回去，又遇上京城动乱，她更是归心似箭。 “王夫人，你放心好了，李谚就交给我吧！”木挽香想好了，李谚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木三味不乐意了：“傻闺女，你手无缚鸡之力，留在这里很危险，听爹爹的话，咱们一起走。” 人都是自私的，他好不容易和闺女重新恢复感情，自然不愿意再次分离。 “姐姐，咱们走吧！”木白也察觉到了此事情况的严重性，他不想让木挽香冒险。 木挽香淡淡一笑：“不行，这次我不能听你们的话，李谚是我的未来夫婿，我绝对不好抛下她。” 李谚原来还打算劝木挽香跟他们一起离开，等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彻底放弃了。 王芙伊也松了口气，看着两个年轻人，她很是欣慰：“木挽香，你要是这次能够成功带着谚儿逃离京城，我就让你们两个人成亲。”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经过这么多事情，总算是得到了王芙伊的认可。 木挽香眼圈微微发红，李谚默默拉住了她的手。 木三味还是不死心，闺女被认可是一件好事情，但问题是这一次可是性命攸关啊！ “不行，香娘你一定要跟着我们离开。” 木挽香刚想劝，就看见赵三娘朝她使了眼色，她立刻闭上了嘴巴。 “三味，咱们走吧！” “不，我不答应！”木三味一直都听赵三娘的话，但这一次不行，要是松了口，很可能就一辈子都见不着闺女了。 “那你就打算管我们娘俩个了吗？”赵三娘摸了摸肚子，质问道。 木三味愣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娘子，你有了？” 赵三娘温柔地笑了笑：“快两个月了，我昨日去看了郎中，本来想要和你说的，还没来得及。” 老来得子，木三味差点喜极而泣，他一把搂住赵三娘：“实在是太好了。” “你想清楚了吗？”赵三娘推开他，质问道。 犹豫了半晌，木三味一直下不了决定，毕竟两边都亲骨肉。 “老鬼，倘若要是有人敢伤害香娘，那一定要踏过我的尸体！”李谚承诺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哎，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倘若在不同意，那也说不过去。 木三味再三叮嘱木挽香要小心，最后才勉强同意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大火 事情来得速度比谁想象中都要快，当天正午，王芙伊就带着一行人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商船，和外面说的理由是为了游山玩水。 不过王家的人都知道这次不一样，愿意跟着离开的下人也就跟着去了，那些拖家带口的王芙伊给了不少工钱，所以大伙都知道，王芙伊这次离开，日后就没有打算回来了。 商船离开前，王芙伊再三叮嘱了路线，她们会先去武东府，然后出海北上，直接去大明国的都城，她让李谚办好所有的事情就去找她们，并且她还提前在港口准备了两艘船。 等船开动之后，大批士兵就闯入了京城，所有的城门都被封锁了，李谚和木挽香回了原本木家的小院。 听着外面慌乱的脚步声，李谚愈发心绪不宁，他来回在院子里踱步，时不时朝着外面张望。 “你想去就去吧！”木挽香安抚地抹了抹他后背，“我知道你留下来的原因就是不放心李默。” 没错，他留下的原因就是怕李默出事情，虽然嘴上说着怨恨的话，但最近一段时间，李谚感受到李默的父爱。 他心里已经相信了之前的事情八成就是误会，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快点去吧！”木挽香催促道，“刚才灵儿回来了一趟，说是如今是德妃的人占了上风，那些人找不到你，自然就会想到李大人。” “那你呢？”如今街上兵荒马乱，带着木挽香出去实在是太危险，李谚不敢冒险，但是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又不放心。 木挽香笑了笑：“我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再说了，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小保镖了？” 就在这个时候，灵儿朝着他露出了尖尖地牙齿，坐着鬼脸。 没错，灵儿是厉鬼，对付百十个士兵都不在话下。 李谚嘱咐了木挽香几句，然后才放心离开，为了不引起士兵们的注意，他猫着腰在巷子里面走，直到走李府前，发现外面都是士兵，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瞅了一眼屋顶，纵身一跃，顺利避开了外面人的视线，径直去了李默所在的院子。 书房里，李默正在捏着紫毫，沾满墨汁的笔头再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重力，“啪嗒”一下落在了洁白的宣纸之上。 “好雅兴，到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你难道都不想着如何逃开吗？”李谚边问边大步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是他，李默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容，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笔，将门合上，扭头就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谚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些关心的话语，他反问道：“你不也是没有离开吗？” “我死活都不重要了。”李默反倒是很坦然，似乎还有一种向往，“我本来早就应该陪着你娘亲离开的。” 当听到这句话时，李谚的整颗心都“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原来他真的误会了李默，他是深爱娘亲的。 李默幽幽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苟活于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守护一个秘密。” 他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谚儿，这次我是逃不掉了，只有请求你继续将这件事情做下去了，可以吗？” “我答应你。”就在刚才，李谚已经彻底原谅了李默，他相信爹爹是被逼无奈的。 李默双手附在背后，看着远方，似乎在回忆往事一般，喃喃地说道：“上官家狼子野心，上官明月故意勾引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对她死心塌地，一度冷落了太子妃。后面上官家叛变之时，我偷偷救出了太子妃，那时候她正好身怀有孕，为了保全先皇唯一的孙儿，我就暗中将人安排去了乡下。” “真得吗？”李谚都不敢想象，当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皇孙呢？” 李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上官家夺得天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前朝的臣子，我为了保护皇孙，故意供出了不少人，即便大家都叫我叛徒也没有关系。” 李谚做梦都没有想到，李默竟然忍受了这么多事情。 “当今皇上对我很不信任，所以故意送来了许多美女，没有办法，我只能装成沉迷与酒色当中，以此来打消他的怀疑。”提及那段往事，李默还是忍不住，“我最后悔的就是因为这样彻底伤害了你的娘亲。” 听到这里，即便是李谚，他也无法判断孰是孰非了。 “那这之后呢？” “又过了几年，我彻底赢得了当今皇上的信任。”李默忽然满脸懊悔之色，“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派人去找了太子妃，竟然发现太子妃和皇孙都消失。这一消失就是十年，我再次找到太子妃，不过只是一具尸体，幸好皇孙的尸体不在。” 李谚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此算来，太子已经成年了？” “没错，我这些年派了不少人去打探，总算是有了消息，皇孙早已经成亲，还生下了一子，不过他们一家人死在了瘟疫之中。”李默喝了口茶水，然后继续说道，“幸好皇孙的儿子还活着。” 李谚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还真天意弄人啊！ 皇上一直派人追杀，谁能够想到先皇血脉就没有被断过。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以及士兵们的笑声。 李谚握紧了手里的宝剑，准备冲出去和那些人厮杀时，最后被李默给拦住了。 “你是我李家的最后一丝血脉，快点走！” 李谚皱眉：“萧氏不是给生下了李睿吗？” “每次房事过后，我都会给每个女人送去避子汤，所以他们都不是我的血脉。”李默冷声说道，“只有我和芙蕖的孩子才能够继承整个李家。” 原来爹爹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情，李谚还一直埋怨，想到这里，他不禁红了眼眶，大声喊道：“爹爹，我错了。” 当听到这声“爹爹”之后，李默更是老泪纵横，这都多少年了，他赶紧应了一声：“好孩子，快走吧！” 第二百二十章快走 李谚正要拒绝时，李默忽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不忍再看下去，转身立刻了书房。 李默却是满脸欣慰，他不后悔做的这些事情，老天爷对他还算不错，竟然让他的儿子在最后时刻原谅了自己。 等李谚前脚出了李府大门，无数士兵蜂拥了进去，随后整座院子里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李谚逼着自己不要回头，大步往前走，但一想到李默会死，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赶了回去。 正巧看见士兵用长矛贯穿李默胸口那一幕，李谚眸底染上了一层血色，他大吼一声：“爹爹！”然后整个人奋不顾身冲了进去。 德妃悬赏黄金千两捉拿李谚的人头，想不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所有士兵的疯了一样朝他冲了过去。 此刻李谚就仿佛一头杀红眼的野兽，他不停的劈砍眼前的一切活物，即便是身上挨了很多刀，也丝毫不停止进攻，只想着替李默报仇。 跟在他身边的鲁乙不停地劝道：“李谚，快点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但此时的李谚好像魔怔了一样，他一点都听不进去，鲁乙犹豫着要不要找木挽香过来时，忽然看见院子一处燃起了熊熊大火。 紧接着整个李府都烧了起来，仿佛人间炼狱一般，就在火光之后，一匹马冲了进来，上来还坐着一个女子，紧紧拉着缰绳，姿势很是不雅观。 “香娘，你可算来了，我说什么都劝不住他。”鲁乙松了口气，倘若李谚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不好交待。 “李谚，快点上来！”木挽香大吼一声！ 看见木挽香来了之后，李谚渐渐恢复了理智，随后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士兵们发现他想要逃跑，于是全部拦在了前面。 李谚刚才以一敌百，全部是凭着心中的怨念，实际上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他的体力也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灵儿，快点帮他。”木挽香焦急地喊道。 灵儿点点头，身上忽然变得很长，如同一条长鞭狠狠甩向那些士兵。 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上已经挨了一下，疼得倒在地上打滚。 李谚趁着这个机会跃上马，他紧紧搂住木挽香，然后朝着崔家冲了过去。 “崔霖那边怎么样了？” “我让媚娘去看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回来。”木挽香有些后悔没让灵儿去了，她怕崔家那边出事了，许久没有听到背后的动静，她回头一看，发现李谚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起来，“怎么办？李谚，你快点醒醒啊！” “药丸，快点给他吃！”鲁乙大声喊道。 木挽香这才想起之前准备了不少恢复元气的药丸，她立刻找出一颗，给李谚喂下去。 吃下去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李谚渐渐睁开眼睛，慢慢有了意识：“别哭，我没事。” 他笑着擦掉了木挽香的眼泪：“咱们快点去看看崔霖！” “好，快去！”木挽香抹了一把眼泪，坐稳了身子，两人一马消失在夜色当中。 倘若是寻常早就被发现了，但是如今街上兵荒马乱，谁也没有注意到。 崔家，崔宰相看着自家儿子：“你快点走，我支持的是萧皇后，所以德妃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崔家的。” “不行，要死一起死。”崔霖已经抛弃崔家一次，这次他打算不走了。 “砰砰砰”崔家大门处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崔府上下拼尽全力堵住大门，期待以此能够躲过一劫。 外面的将士大声喊道：“里面的，你们给老子听好了，德妃娘娘下了命令，只要你们将崔霖给交出来，一定会饶过崔家所有人。” 崔霖眸底漆黑一片，果然没有猜错，德妃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爹爹，让我去吧！” “不行，你是我们崔家的骄傲，我说什么都不会牺牲你的。”崔宰相眼眶通红通红的，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一件事情就是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了。 崔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爹，所有的祸事都是我一个人惹出来的，族人不应该因为我而死，所以你就让我来承担这一切吧！” 崔宰相还想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崔家的大门被装撞开了，士兵们如同蚂蚁一般冲了进来，将里里外外的人全部都给困住了。 “保重！”说完这句话之后，崔霖缓缓站起身子，然后朝着士兵们走了过去。 随后走出了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拱手行礼道：“崔大人，对不住了。” 然后让士兵将崔霖结结实实捆住令，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李谚和木挽香就赶到了崔家，看着满地狼藉，两个人似乎都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伯父，崔霖人呢？” 瘫坐在太师椅上面的崔宰相看见李谚，仿佛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抓住了李谚的手：“快去救救崔霖，他被德妃的人给抓走了。” “好！”李谚应下，带着木挽香，立刻去追赶那些士兵，还没有等到追上时，倒是看见了等在路口的媚娘。 木挽香立刻皱起眉头：“不是让你跟着崔霖吗？” “崔大人让我特地来告诉你们，不要去救他，倘若他逃走了，那么整个崔家就会因为他而死，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媚娘感叹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世间竟然真得有如此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看着陷入沉思的李谚，木挽香忍不住问道：“怎么办？” “等！”李谚仔细想过，崔霖性子倔强，即便他们强行就他给带走，他绝对会回来的，所以只有留在京城等着机会。 鲁乙附和道：“没错，上官恒惯来是个记仇的，当时是你们两个将他害成那个样子，他一定会用崔霖当做诱饵来引诱李谚。” “那又如何？”木挽香还是不明白，“难道就一直这么耗着吗？” 李谚摇摇头：“我要帮住萧皇后他们，萧将军如今正在城外，破城指日可待，咱们就要等到那个时候。” 第二百二十一章死里逃生 “猜中了！”木家小院里，经过一夜休息，李谚的气色恢复了不少，鲁乙刚才去了大牢查探了情况，“昨夜崔霖被关了进去，受了一点皮肉之苦，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吱呀”屋门被推开之后，木挽香端来一碗胡麻粥，她小心给李谚喂了小半碗。 李谚推说吃不下，木挽香才将瓷碗放到一边，边替他擦着嘴里的污渍，边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灵儿说萧将军的兵马驻扎在离京城十里地之外，一直找不到法子攻进城里来，那咱们就帮他一把！”李谚眸底闪过阴冷，“你去找崔宰相要整个皇城的布防图。” “纵然是要到了，咱们也没有法子送出去啊！”说话间，外面又传来马蹄哒哒声，木挽香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街上到处都是侍卫，更别提城门那里了。” “你先去要城防图，我在想办法。”李谚虽然服用了药丸，恢复了不少元气，但毕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如今想要下榻走动都困难了。 木挽香也不再多问，她相信李谚，既然说了有法子，那肯定就可以做到。 她换了一声寻常妇人的粗布衣裳，带着灵儿匆匆赶往崔府。 往日门庭若市的崔家如今两扇大门敞开，偌大的院子里冷冷清清，木挽香悄悄溜了进去，发现屋子里面的摆件物什全部被搬空，她不免叹了口气，这就是在的皇权当中失败了的下场。 在灵儿的帮助，她终于找到了隐匿在一处偏僻院落里的崔宰相。 说明来意之后，崔宰相回道：“就在昨日京城发生暴乱之际，我怕京城布防图落入他人之手，于是早早就给烧了。” 也算是崔宰相有先见之明，后面还来了好几拨士兵就是为了找这张图，不过都没有找到，于是他们就顺手拿走了屋子里的东西。 正当木挽香失望之际，又听到他说：“霖儿过目不忘，他已经看过这张布防图，应该知道京城地道所在的位置，不过……” 昨日他也派人去打听了，得知崔霖被关在地牢里，也安排人去营救，但霖儿拒绝了，说是暂时不能离开。 “不打紧，我去看看！”木挽香没有回木家，她怕李谚担心，于是直接去了地牢。 地牢外面足足有三十几个侍卫，看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去的。 竟然硬闯不行，那就要想其他办法了，木挽香四处张望，瞧着不远处的房屋正在冒着炊烟，再看看天色，太阳在头顶之后晒得头皮火辣辣得疼，她立刻有了主意，大步朝着房屋走了过去。 屋子里灶台上有个老头正在忙忙碌碌，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你是地牢的厨子吗？” “关你屁事！”老头转身，就看见一个小娘子手里正握着一锭沉甸甸的金子，他立刻眸光大亮，立刻放低了姿态，“没错，在下何老三，平日专门负责给大牢里面的犯人做饭。” “你今天身体不好，所以找了自家闺女陪着一起去。”木挽香将金子放进他手里，“明白了吗？” 何老三上牙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金子，连忙点头，别说是个多个闺女，就是让他叫祖宗也没有问题啊！ 饭菜做好之后，老头将比较轻的装菜的木桶交给木挽香，让她跟着在自己身后。 这几日看守的士兵已经很疲惫，加上老头是个老熟人，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就将两个人给放了进去。 再有灵儿引路，很顺利就找到崔霖，由于有人看着，木挽香倒是没有直接问，而是给在饭菜里面藏了几张符文。 崔霖看见木挽香来了，他倒是表现得很淡定，等人走之后，扒开了米饭，发现了留下的符文，然后按照之前的法子，开了阴阳眼，就看见灵儿早早就蹲在了大牢里面。 “崔大人，木姐姐让我问您能够直接通往城外的地道在何处？” “她问这个做什么？”崔霖忍着疼痛，好奇地问道。 灵儿立刻回道：“李谚想要将萧将军的偷偷领进去，这样一来，就可以将你们彻底解救出来了。” 仔细想想，也只有暂时支持萧皇后那拨人，他的家人才有机会活下来了，崔霖也不在犹豫，低声告诉了她地道所在的地方。 灵儿不停点头，然后飘了出去，一眼看见等候在外面的木挽香，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办好了吗？” “崔大人说了那个地道就在李府里面。”灵儿回道。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木挽香也被吓了一跳，想到重要的地道竟然会在李府。 回家之后，说了这件事情，李谚一脸若有所思，半晌，他才说道：“你可知我爹爹临死之前说了什么事情？” 为了不让李谚想起伤心事，木挽香一直没有提，就是想要让他主动问。 “怎么了？” “爹爹说他是为了保护前朝的太子妃，然后才迫不得已做了许多事情，如今前朝的血脉还剩下一人，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找到！”李谚喃喃道，“先皇将重要的地道安排在忠臣家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木挽香惊呆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李默竟然背负这样重任，难怪随他的性格大变，以致于李谚如此恨他，看来一切都是有缘故。 “你如今是不是觉得十分愧疚？”李谚虽然不说，但她已经感受到了。 李谚点点头：“我后悔之前做了那么多的糊涂事情，如今爹爹死了，连让我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木挽香做到床榻边，将他搂紧怀里，轻声安慰道：“你那日及时感到了，听了这个秘密，我觉得李老爷肯定很开心。” 依偎在她的怀里，李谚觉得无比安心，明知是宽慰的话，他也相信了，尤其是想起爹爹临走前的样子。 “香娘，你真好！” “知道就好！”木挽香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心中更是无比欣慰，幸好当初坚持留下来，在才得以陪着李谚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爹娘才会安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说服 李谚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眸光骤然一变，直接将木挽香给打晕了过来，然后让她缓缓放在床榻上。 “李谚，想要对木姐姐做什么？”灵儿朝着李谚龇牙咧嘴，就像一头保护主人的小奶狗，瞧着还挺凶的。 李谚看都没看，而是仔细替木挽香盖好被褥，然后才转过身子来：“我要独自出城去找萧将军，你留下来好好照看香娘，千万不要让她出任何事情。” 原来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灵儿松了口气，她拍着小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好了，要是谁让过来，我就咬死他们。” “很好，记住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再三嘱咐灵儿之后，李谚很是不太放心，毕竟灵儿年纪小，他还特地嘱咐了媚娘，让她看好两个人，这才带着鲁乙出发。 在夜色的掩护下，几个人很快就到了李府，往日豪华的李府烧得黑漆漆的，也只剩下残垣断壁。 “李府这么大，你要去哪里找出口？”鲁乙望着焦黑一片的府邸，他又担心地看了看李谚，怕他睹物伤情，不过还好，李谚比他想象中要坚强，似乎正在专心琢磨地道的地点。 经过木挽香的安慰，李谚算是彻底想明白，爹唯一放下不下的就是前朝血脉的事情，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会找到秦家血脉，让爹爹安心离开。 看着偌大的府邸，李谚陷入了沉思当中，爹爹办事情一向谨慎，地道又是十分重要，他绝对不会交给其他人。 “我说书房的那个法阵不知道还在不在？”鲁乙走的很小心，毕竟上次来过这里之后，他可以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没错，就是书房！ 李谚凭着记忆，直接往书房的方向冲了过去，鲁乙犹豫了半晌，也跟了瞟去了书房，很幸运，阵法已经给大火烧没了，他安然无恙通过了。 其他地方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唯独书房整体框架似乎还保持的十分完整，除了被熏得黑漆漆之外。 李谚在书房里面走来走去，仔细想着可能的机关，他忽然看见博古架上面的一直青瓷花瓶。 他记得那是娘亲最喜欢的一只，莫非机关也在那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开始转动起来花瓶。 只听“嘎吱”一声，地面的青砖忽然往两边裂开，一个黑黢黢的地道慢慢显露出来。 李谚望着书房，眼睛红红的：“爹娘，谢谢你！”说完，他拿出火折子，点亮了墙壁上面挂着的火把，然后沿着台阶一路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面忽然听见了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进，李谚意识到出口就快要到了，没多久，地道已经走到了尽到，他尝试着推开了头顶上面的砖块。 为了谨慎起见，李谚推开了一条缝隙，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他才从地道里面跳了出来，仔细打量了，才发现地道的另外一端竟然是通了郊外的土地庙，竟然一直都没意外被发现。 按照鲁乙的指示，李谚找到了一条被人丢弃的马车，他直接将马扯了下来，纵身一跃，勒紧了缰绳就朝着萧将军缩在的地方疾驰而去。 约莫天亮之际，李谚远远就看见了驻扎的军队，等到了入口处，两个士兵将他给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 “和你家将军说，我是李谚，这次来就是想要带着你们打进城里去的。”李谚喘着粗气，他怕迟点就来不及了。 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他们的将军如今最烦恼的就是破城，现在竟然有人送上门来，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于是乐颠乐颠去禀报了萧将军。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萧将军快步走了快来，他虽然看李谚不痛快，但是破城比较要紧。 “臭小子，你要是敢骗老子，我一定让你好看！” “上官恒将我的一家人全部杀了，你觉得我会骗你吗？”李谚眸子血红一片，声音沙哑，看神态不像是骗人。 就在这个时候，跟着一旁的将领，附在萧将军耳边说了刚才城里奸细传来的消息，这才证实了李谚没有撒谎。 萧将军立刻抱歉：“李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我能够理解，如今崔宰相的公子被关押在大牢里面，咱们要快点进去了，要不然他的小命就没有。”李谚不多说什么废话，他赶紧说道，“我就是从京城里面的地道逃出来的，你们要是从那里进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将军沉默了半晌，他虽然相信了李谚说的话，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些毕竟好，他瞅了一眼旁边的副将：“你带着几个人先去查看一翻。” 副将领命之后，带着人出了军营。 李谚本来想要质问，想想也就算了，毕竟之前有那么多恩怨，别人怀疑也是正常，不过他很担心如此下去，崔霖会遭受更大的伤害。 “李公子，你放心，倘若地道是真的，夜里我就带着人杀进去了，一定会替你全家报仇雪恨的。” “能不能现在就去？”明知不可能，李谚还是尝试了一下，很可惜，最后还是被拒绝了，没法子，只能祈求不要出事了。 木家，木挽香醒了过去，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里，她神色变得焦急起来：“李谚呢？” “去城外了！”媚娘不放心，偷偷跟着去了，发现李谚找到了地道，这才赶了回来，“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木挽香终于安下心来，这个臭男人竟敢在背地里袭击他，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好了，不好了。”灵儿不知道从何处飘了进来。 “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木挽香安抚了几句，尽量要让她平静下来。 半晌，灵儿总算不在语无伦次，她慢慢说道：“我刚才在街上看见崔大人被打的遍体鳞伤，如今正在西市那里，上官恒那个坏家伙说了，倘若李谚不出来，一会儿就会砍了崔大人的人头。” 第二百二十三章救命 木挽香瘫坐在地上，倘若崔霖真的死了，那么李谚一定会抱憾终身，毕竟这件事情和他逃脱不了干系。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崔霖死掉。 “我要去救他。” 媚娘反问道：“如今这种情况，即便你要去救崔大人，他也不会离开的，毕竟他想要保全整个崔家的人。” 也对，之前崔霖本来就有着很多机会逃跑的，但是他都拒绝了，全部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倘若崔家的人还被困着一天，崔霖就绝对不会走。 “我要怎么办呢？” 木挽香被拦住了，即便她知道地道的位置，但是想要悄无声息将那么多崔家带出去了，这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一般人根本就办不到。 看来想要让崔家人逃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干嘛不抓住那个坏人呢？”灵儿是个小孩，脑子也很简单，反倒是会选择最简单的法子。 对呀！木挽香差点忘记还有这招了，一旦抓住上官恒，然后留下字条要用他来换崔霖，这样就可以拖很长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计划去抓上官恒了，屋子里面的一人和两个鬼魂，唯一有战斗力的就只有灵儿。 木挽香只会做菜，根本就不擅长打架，要是真跟着去了，八成还有包袱。 “灵儿，这次去绑架上官恒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灵儿跟着犯了难：“木姐姐，你让我咬人都没有问题，我竟然不知道要怎么绑架人。” 木挽香开始陷入了沉思，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东西。 想到这里，她立刻去自己的屋子里，打开妆奁，从哪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摊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木挽香将粉末倒进了茶碗里面，然后又从铜壶里面倒了一些热水冲泡，片刻之后，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鲁乙教我做的特制蒙汗药，比起一般的药性要强好几倍，你倒是将她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将这碗蒙汗药给他灌下去，到时候就成了。”木挽香又将蒙汗药的水分别倒在几个小瓶子里面，为了以防万一，她特地多准备了几个。 商量好之后，木挽香拿了几串之前给木白买着玩的爆竹，拎着一起去了西市。 西市的墙上，崔霖双手被绑着，直接吊了起来，他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没一个地方是好的，脸上更是布满了血污，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头。 墙下，许多百姓们都被逼着过来观看，这次事情发生的太过于湍突然，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逃出去，因而这次人还不少。 上官恒坐在靠椅上，斜倪着下面的百姓们，他大声喊道：“李谚，我知道你一定在下面看着，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好兄弟就这样死了吗？” 躲在人群当中的木挽香觉得很无语，这个蠢货未免太过于自信了，不过他要是聪明，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 “灵儿，等我点燃了爆竹，你就将上官恒逼到我刚才和你说的那条巷子里面去。” 灵儿用力点点头：“木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事情给办好的。” 没办法了，上官恒就是个疯子，不知道待会儿要对崔霖做什么事情。 木挽香不敢冒险等李谚回来了，只能尽力试一试。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点燃了爆竹，然后往人群里面一丢，听到“砰砰砰”地声音，大伙吓得上蹿下跳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敌人杀进来了！”木挽香趁机喊了一声，这下子彻底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灵儿飘上了看台，一巴掌将上官恒打倒在地上。 上官恒捂着红肿的脸颊，满脸惊恐地查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但脸上的疼痛是实实在在的，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啪啪啪啪”灵儿拼命甩着上官恒的巴掌，一心想着要替崔霖报仇，因而下手十分狠辣。 不多时，上官恒两边的脸肿得就像一个猪头，他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不要命一样狂奔。 眼看着他往另外一个地方跑，灵儿急了，但她毕竟是个鬼魂，不现身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威胁他了。 “灵儿，将太师椅举起来！”掉在城墙上的崔霖看见了这一幕，立刻开始指导起来。 对呀！灵儿立刻反应过来，她举起靠椅就朝着上官恒冲了过去。 接着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就看见上官恒后面追着一张悬空的太师椅。 等上官恒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吓得魂风魄散，只想着快点躲开。 渐渐地，他慢慢走进了木挽香提前安排好的巷子里。 看见猎物彻底掉进了圈套，木挽香抄着准备好的木棍，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上官恒只觉脑袋嗡地一下，然后整个人渐渐失去了意识，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转了身子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打得。 “木挽香，你这个贱人！” 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等到上官恒看见木挽香时，立刻气血上涌，谁知道整个人竟然清醒了过来。 他朝着木挽香冲了过去：“你将我害得那么惨，我要亲手杀了你。” 木挽香慌了，但是不能后退，毕竟崔霖的性命就握在她的手里。 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手里的木棒，朝着上官恒就是狠狠一下。 木棒在半空中忽然被拦住了，上官恒单手接住了，他冷笑道：“刚才我是不小心了才会被你给偷袭，这次不会了。” 说完，他一把夺了木棒，直接就丢在了地上。 上官恒右手掐住了木挽香的脖颈，冷声道：“去死吧！” “砰”一声巨响，木屑四处飞扬，上官恒的脑袋上面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停往外面冒出来，随后整个人软软瘫倒在地上。 木挽香剧烈咳嗽了几声，等恢复之后，立刻将掺了蒙汗药的水给上官恒灌了下来，然后和匆匆赶来的崔家侍卫，将上官恒藏在了崔家。 第二百二十四章破城 木挽香特地让崔家侍卫在看台上留下了一封信件，以此来威胁德妃。 皇宫里，德妃最是得意的时候，她苦苦熬了这么多年，总算要到头了。 等她的恒儿一登基，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当太后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德妃娘娘，不好了，二殿下被人给绑架了。” “你说什么？”德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眸子里散发着戾气，看起来十分骇人。 “刚才二殿下在西市看着崔霖时，不知怎么的百姓们就闹了起来，然后二殿下就在混乱里失踪了。”侍卫害怕到了极点，连说话的声音来开始变得哆哆嗦嗦了，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信件，大宫女接过，递给了德妃，他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是绑匪留下的信件。” 撕开信件之后，德妃一目十行，气得脸色铁青，信中竟然写着要明日夜里用崔霖去换上官恒。 崔府，崔宰相看着木挽香正在用麻绳捆着上官恒，一下接着一下，差点将他整个人都饶了起来。 “木姑娘，我看差不多了。” 木挽香听到这话，她仔细打量了上官恒，确定她没有办法挣脱开，于是这才将麻绳绑好了，然后又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巴 累得她额头都布满了汗珠，木挽香拿了茶碗，狠狠灌了一大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崔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将上官恒藏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你是为了救我的儿子，我明白。”崔宰相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绑架上官恒的后果，但是为了儿子，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木挽香看着院子外面的天色，默默在心中祈祷，让李谚他们快点赶到。 就在这个时候，鲁乙飘了出来：“香娘，你还好吗？” 看见他一个人来了，木挽香立刻变得着急起来：“李谚呢？” “他如今正在萧将军的军营里，就等着天色一黑，所有的人就会攻打进来。”李谚怕木挽香在城里出事，等到商谈好了之后，他就立刻让经验老道的鲁乙进来。 木挽香松了一口气：“那实在是太好了，我绑架了上官恒，提出明日夜里用他来换崔霖的性命，正好也拖延了时间。” 接下来只要一切都十分顺利，那么他们就可以获救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是低估了上官恒在德妃心里的地位，她竟然不顾随时可能有战事发生，而是让士兵们挨家挨户去搜查，一定要找上官恒为止。 如今四处城门已经关闭，想要出去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因而德妃就断定上官恒肯定还在城里。 “怎么办？”木挽香犯了难，要是那些士兵查到这里，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思虑许久，崔宰相说道：“不怕，反正德妃早就想要让我们一家子死了，她抓走了我的儿子，我绑架上官恒，这一切都很公平。” 虽然木挽香很想带着上官恒离开，但是如今城里到处都是士兵，她拖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压根就没有地方去，看来也只能如此。 她看了看鲁乙：“你赶紧去问问李谚，能不能让他们快些？”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木挽香还是想要试一试，毕竟这种当鱼肉的滋味不好过啊！ 鲁乙也明白木挽香的心情，所以这次就没有太多的抱怨，而是乖乖去了。 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李谚不得不感叹，他实在是太有眼光了，竟然挑中了这么一个既勇敢又聪明的娘子。 “李公子，你到底在和谁说话？”萧将军刚才就一直看见李谚自言自语，看着就觉得很奇怪，所以特地过来问问。 如今的李谚有了责任，自然不像以前那般无所谓了，连说句话都要考虑许久。 “萧将军，不怕你笑话，我是在念叨如今还留在城里的未来娘子，希望她平安顺遂。” 萧将军半信半疑，不过刚才离得猥太远了，所以也没有听见李谚到底在说什么，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萧将军，我看天色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去地道那里准备着吧！” 刚才探路的副将已经回来了，那里的确是一条地道，而已也已经确认过另外一头的出口就是在李家被烧毁的宅子上面。 萧将军想起自家惨死的女儿，不免又叹了口气，不过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好，咱们走！” 一声令下，少部分士兵留在了城门外面假装骚扰，吸引里面将士的注意力，至于其他人就从地道里面偷偷杀出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到了约定的时辰，外面的士兵先假装攻城，果然城墙上面的士兵立刻一字排开准备应战，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夜色的掩护下，一群精兵正一个个从地道里面钻了出来。 李谚一路杀到了崔家，确定木挽香没有事情之后，他就想着独自闯地牢，将崔霖给救出来。 “这次你可别想丢下我。”木挽香堵住了他的退路，“我有灵儿的帮忙，绝对不会出事情的。” 没办法，李谚只有同意。 跟着鲁乙的消息，崔霖被秘密关押起来，就是为了等待和上官恒交换。 两个人刚刚跨出门槛，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们一回头，竟然看见崔宰相拎着一把一个高的大搞刀。 “崔伯父，您这是？”李谚有些担心地问道。 崔宰相冷哼一声，道：“你们为了我的儿子出神入死，作为父亲，我难道不应该去吗？” 理是那个理，但李谚实在是担心他老人家的安危，本来还想着要劝几句。 “算了吧！一起去！”木挽香在崔府待了半日，她能够体会崔宰相有多么重视这个儿子。 没办法，李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三个人一起杀入了地牢。 李谚抵住了大部分的侍卫，其他一小部分则是被崔宰相给拦住了。 “您还真是老当益壮啊！”木挽香夸了一句话，然后趁着混乱，偷偷溜进了地牢，灵儿帮着解决了狱卒，拿到钥匙之后，很顺利就将崔霖给救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跟着 当他们顺利救出崔霖的时候，萧将军带领的士兵也差不多将德妃的人可解决掉了。 鱼肚翻白之际，德妃被擒拿，崔宰相献上了上官恒，萧皇后和上官泽也得以被解救。 冷宫内，德妃不停大声叫嚣着，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换上华服的萧皇后冷眼看在伏在地上的女人：“我本来以为你会有什么能耐，想不到也不过如此罢了！” “哼，要不是我狠不下心来了，你早就死了。”德妃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萧皇后嘲讽道：“别说的你有多好一样，要不是本宫提前将玉玺藏起来，你早就杀了我们娘俩个了。” 原来她看情势不对，索性就将玉玺偷偷拿走，以此来威胁德妃。 德妃恨得牙痒痒，倘若不是顾忌儿子日后登基没有玉玺，她的确早就杀了这个女人。 “我看你还是乖乖喝了吧！”萧皇后话音刚落，一个太监就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 “娘娘，请！”太监的尖嗓子听起来格外刺耳，让人十分不舒服。 德妃“啪”地一下打掉了毒酒：“哼，你们谁都别想杀死我。” “敬酒不吃吃罚酒！”萧皇后挥挥手，转身退了出去，太监直接上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颈，没多久，德妃就渐渐失去了呼吸。 长信宫殿之中，皇帝躺在龙榻上喘着粗气，上官泽恭敬地说道：“父皇，儿臣将上官恒给带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时，皇上猛然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指着跪在地上的上官恒怒骂道：“你这个逆子！” 上官恒哭得稀里哗啦，他一把抱住皇上的双腿，哀嚎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一定要救救我啊！上官泽要杀了我！” 这话就冤枉上官泽了，他虽然恨上官恒，但毕竟是兄弟，他实在是不忍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 “哼，上官恒，倘若朕早说出遗诏所在何处，你早就杀了我吧？”皇上猛地一脚踹开上官恒，“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一把抽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好不犹豫刺穿了上官恒的胸口。 还没有等到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恒已经死了。 “啪嗒”沾着血的宝剑掉落在地上，皇上也缓缓瘫倒在地上。 上官泽吓了一跳，赶紧冲了过去，他仔细叹了皇上的呼吸，竟然死了。 震惊之余，他也松了一口气，刚才目睹了父皇杀上官恒的那一幕，他心里多少都已经有了阴影。 接下来的日子里，上官泽宣布登基，以及将叛乱之中的乱臣全部肃清，由于崔宰相是坚定的萧家拥护者，因而他的官职得以保住，甚至还获得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得知这个消息的崔宰相很是高兴，然而等他听见崔霖要离开梁国时，立刻心凉了半截。 “如今皇上仁慈，你留在这里前途无限，为何还想着去大明国？” 崔霖摇摇头：“在这里已经无法施展我的抱负了。” 崔宰相最是了解儿子的性子，他倘若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不管谁劝都没有用。 “李谚，你怎么想？” “上官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您莫要被骗了。”李谚自从听爹爹说了上官家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愈发怀疑长公主到底是太子杀的，但是如今死无对证，所以的真相都只能由上官泽来说了。 媚娘也附和地点点头：“我虽然没有看清到底是谁杀的，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肯定和上官泽有关系。” 不管凶手是谁，木挽香算是呆腻了，她只想过过安稳的小日子。 崔宰相无奈地说道：“你们分明才是这次反叛的最大功臣，倘若能够留下来一定前途无量，为何这般糊涂呢？” “你才是个老糊涂！”话音未落，一个身着湖蓝色褙子的夫人快步走了出来，她一把拉起崔霖的手，“儿子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娘，莫要胡说。”崔霖是去破案子的，倘若真带着崔夫人，那最后肯定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您就乖乖和爹爹待在这里享福吧！” 崔夫人摇摇头：“你都不在了，我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我不管！” 自从上次崔霖离开崔府之后，她就想好了，日后绝对不能让儿子给她抛下。 崔宰相无奈地看着母子两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看来留在京城是不可能了。 “那行吧！”他总算是下定了主意，“你去明国落脚之后，我就高老乡，咱们在一家人团聚。” 崔霖忍不住问道：“爹爹，你是疯了吗？” “胡说！”崔宰相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没有我们在你身边看着，你这个臭小子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崔霖忍不住干嚎起来，看来这次还真要带着爹娘了。 “崔宰相能够同意就已经很好了，你就知足吧！”木挽香倒是没有想到，崔宰相竟然愿意为了儿子，放下如今所有的权势。 李谚也附和道：“你就知足吧！如今还有爹爹疼，不像我……” 说完这里，他也忍不住失落起来，更是悔不当初，没有李默好点。 回来之后，崔霖才听说了李谚的事情，他忙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李伯父看见你今天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 “李大人平日说的最多的其实就是你，他说不管你在何处，只要平平安安就已经很好了。”崔宰相也是唯一搭理李默的人，他一直都觉得李默是被逼无奈的。 听到这句话，李谚忍不住红了眼眶，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仔细想想，他们父子从来没有促膝长谈过，连见面的次数算起来都很少。 “别伤心了，今天我做顿好吃的给你们尝尝。”木挽香为了安慰李谚，打算拿出看家的本领。 李谚听到她要下厨，立马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连崔霖都双眼放光，在大牢里吃的那些饭菜都馊了，想想都难过。 “崔大人，李公子在吗？”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太监走了进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鸿门宴 崔霖和李谚对视一眼，两个人心中都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木挽香更是如此，她现在只要是看见宫里来的人，心情都不会好。 “刚好几位都在，那本官就宣旨了。”花厅里的几个人齐刷刷跪在地上，紫袍太监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崔霖、李谚以及木挽香在这次叛乱之中立下大功，朕明日将在武德殿之中设宴招待几位。” 宣读完，紫袍太监就将圣旨递给了崔霖：“恭喜几位，这是天大的福气啊！” 崔霖笑了笑，没说话。 热脸贴了冷屁股，紫袍太监当即沉下了脸，真是给脸不要脸，他冷哼一声，快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崔宰相赶紧追了上去，将一包沉甸甸地银子塞进他怀里：“孩子小，不懂事，还望公公见谅。” 紫袍太监接过钱袋，掂了掂，他觉得很满意，然后笑着走了。 “这场宴席肯定不会好吃！”崔霖瘫坐在雕花靠椅上，他忽然觉得还是开点离开比较好。 李谚在另外一会太师椅上面坐下，他一脸若有所思，实在是琢磨不透这个上官泽到底打着上面鬼主意。 木挽香完全猜不透，也懒得猜，实在是太费脑子了，她直接去了后厨房，原本打算做好菜，如今倒是没了那个好兴致，索性就打算简单做一点。 木挽香打算做一碗辣乎乎的面条，想要让每个人都打起来精神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众人看见了一碗碗面条，李谚很失望，但也不敢说什么。 倒是崔霖那个没有眼色的开口了：“香娘，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食欲，你如今就想着拿一碗普通的面条糊弄过去，我更是不想吃了。”说完，他就把面条给推开了。 “爱吃不吃，等你做已经很好了，你想要使唤就自己去找娘子。”李谚将木挽香一把拉到身边，哄道，“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菜肴了。” 这就是木挽香为何喜欢李谚的地方，不管何时都宠着她。 “你先尝尝！” 李谚点点头，夹了一大筷子，入口的瞬间，他立刻就明白了，果然木挽香做的每一道菜肴都真得很好吃，面条劲道弹牙，辣乎乎的汤面吃起来让人食欲大增，还有上面的杂酱，用肉丁、笋干、辣椒炒制而成，吃起来更是十分爽口。 没一会儿功夫，面条已经吃了大半。 崔霖看着半信半疑，难道真的那么好吃吗？ 他又看了看其他人，一个个都吃的十分起劲，他也忍不住给碗拿了回去。 刚吃一口，眼睛就亮了起来，果然是木挽香做的面条，和其他普通的面条就是不一样，眨眼的功夫，一碗面条就见底了。 “你不是说不好吃吗？”李谚可没忘记这家伙刚才的话，木挽香可以不在乎，他不行。 崔霖抹了抹嘴：“瞧瞧你那小气的样子。” “这就是为了让你长长教训，以后别动不动就嫌弃香娘做的吃食了。”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崔霖为了美食，他忍了下来。 看着两个人打闹的样子，木挽香很是无语，她跟旁边吃饱喝足的鲁乙说道：“麻烦您老去京城打听看看，上官泽到底想要做什么！” 鲁乙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慢慢飘出了崔府。 由于李家被烧毁了，王家也没人收拾，他们两个人索性就住在了崔家。 京城这一次死了好多人，木挽香时不时就会看见一些烧得面目全非的鬼魂，即便是白天也会被吓得半死了，所以她实在是不敢一个人睡觉，只好在心里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保佑！” “砰”屋门被推开，吓得木挽香立刻钻进被子里，她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宠溺的声音：“我早就说了咱们一起睡，你偏偏不可！” 听到是李谚的声音，木挽香立刻钻出脑袋来，招呼着他快点过来。 李谚熟练地钻进被窝里面，将她搂在怀里。 木挽香这才觉得安心了些，原来就寝时，李谚就提出两个人一起睡，但是她碍于崔家人在，怕他们在背地里说闲话，于是就拒绝了。 “不好！”鲁乙慌忙逃了进来，全身都是伤痕，幸好他学习了鬼魂治疗术，这才逃过一劫。 李谚赶紧点了灯，一下坐了起来，他仔细查看了鲁乙，确定鬼魂颜色还比较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玄一曾经说过，鬼魂一旦要消失他们的眼色就会变成透明的。 木挽香赶紧给鲁乙倒了一杯酒，鲁乙喝过之后整个人才变得有了一些精神头，他絮絮叨叨说起了今夜遇见的事情。 “我本来想要进皇宫看看，但是宫墙四处都围着许多厉鬼。”鲁乙又喝了一口气，“我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几只厉鬼扑上来对着我撕咬，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李谚沉声说道：“玄一曾经说过，厉鬼需要养成的，自然当中很偶然才会出现一两只，所以这背后肯定有其他人。” “不用想了，肯定就是上官泽！”不知何事，媚娘也已经到了屋子里面，“我早就说过这个男人心机深沉，估摸着让你们去皇宫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没错了，肯定就是因为这个。 李谚陷入了沉思当中，如今京城四处都要重兵把守，想要偷偷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去皇宫。 “香娘，明日去皇宫凶多吉少，你害怕吗？” “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绝对不会害怕的。”木挽香想了想，又说道，“大不了，咱们就绑架上官泽，故技重施！” 李谚噗呲一下笑出声，他附和道：“嗯，这个主意不错！” “别说笑了，你想要怎么办？”说实话，木挽香可不打算就真的这样死了，毕竟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李谚立刻绷紧了脸，的确，他也不会甘愿就这样死掉。 “我去找崔霖商量商量，你先睡！” “不，我跟你们一起。”木挽香也没了睡意。 第二百二十七章留下来 几个人商量了一宿，也没有一个结果，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定了下来，那就宿崔宰相会尽快提出告老还乡。 三人进了皇宫，所有的佩刀什么都被拿了下来，李谚和崔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连木挽香也没了心思看风景，只是一心想着要快点逃离这里。 到了宫殿之内，几个人行礼之后，上官泽让他们坐下，宫女们上了菜肴，随后全部退了出去，只剩下这四个人。 “我先敬你们一杯酒！”上官泽捧起酒盏，仰头一口喝完了，然后拿着空杯和三个人示意。 崔霖和李谚和轻松就喝了下去，木挽香也还行。 “这次九死一生，要不是你们，我恐怕就成了鬼魂了。”上官泽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成了鬼魂倒也不用怕，毕竟你们几个都能够看见我。” 三个人没接话。 上官泽眸光渐渐冷了下来：“我当你们是朋友啊！” 李谚反问道：“皇上，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妨直接说，不需要打什么哑谜。” “也好，我就是喜欢痛快的人！”上官泽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和木挽香拥有阴阳眼，并且还能够利用食物来驱使鬼魂为你所用，还有是你崔霖，可以用符文来制服鬼魂，所以我想要你们帮我，一起打败大明国。” 原来如此，木挽香总算看出来了，敢情上官泽的野心要比他老子大多了，竟然想要对付比他强大不少的大明国的。 崔霖冷静地说道：“作为梁国的子民，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明国的军力不是咱们国家可以同日而语的，倘若贸然发动战争，到时候灭亡肯定是梁国。” 即便已经对这个国家很失望了，他还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它灭亡。 李谚也是如此：“我劝您还是不要以卵击石。” “哈哈哈……”出乎意料，上官泽不仅没有责备几个人无礼，反倒是大笑起来，许久他才停住了笑声，平静地看着两个人，“我原本以为你们恨透了梁国，没想到你们还如此忠臣。”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上官泽拍拍手，屏风后面走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女人，李谚一眼就认了出来：“你是静慧！” “没错。”上官泽笑道，“自从得知你们拥有阴阳眼之后，我对于鬼魂之说就变得愈发好奇，于是想办法找到了静慧大师，想要她帮着协助我完成大一统的目标！” 李谚想明白了，上官泽是想要让静慧培养出更多的厉鬼，然后将他们派上战场，用来对付大明国的军队。 “再加上你们几个，哪怕就是再来一个明国，我也不怕了！”上官泽满脸欣喜，“倘若父皇知道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变得很欣慰的。” 木挽香犯了难，看上官泽的样子已经疯癫了，劝说肯定是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她们三个想要平安离开，那也变得十分困难了。 崔霖脑子也在飞快转动，想着办法，留下来帮上官泽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着急，你们好好想想。”上官泽看了看木挽香，“依照你的厨艺，当个御厨绝对不在话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就安排下去。” 木挽香好不犹豫给拒绝：“民女平日最大的想法就是开间小店，和李谚生几个孩子，过着普普通通的小日子，绝对不好掺和进任何有危险的事情。” 上官泽的脸忽然沉了下来，他听懂了木挽香话里的意思，看来是不愿意留下了。 李谚就顺着话说了下来：“皇上，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大出息，阴阳眼也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所以才会被迫走上破案这条路，但这真不是我想要的。” 上官泽信了，人人都知道李家这位公子是放荡的主儿，想要让他干正经事还真就不可能了。 “但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只有你们付出努力了，咱们大梁国才能越变越好，你们说是吗？” 李谚两条剑眉皱起一起，他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上官泽还不放过他们，看来是没机会逃走了。 “您打算怎么做？”崔霖忽然问道。 上官泽立刻双眸放过光亮，不愧做了四品官的崔霖，就是要比这两个人有眼色一些。 他兴奋地介绍起来：“静慧大师说了，这次死了不少死人，因而整个京城挤满枉死的鬼魂，正好全部捉来，将他们养在一起，然后任由互相吞噬，留下的那几个就是最凶残的恶鬼了。” 静慧得意地说道：“你们既然拥有阴阳眼，那刚才也应该看见了吧？” 不提这个还好，木挽香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差点直接吐了出来，外面那些看守的恶鬼缺胳膊少腿，没了眼睛，总之一个比一个惨目忍睹，当时她还在琢磨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刚才听到静慧那些话，她才彻底明白了。 这个假尼姑，一口一个阿弥陀佛，实际上心肠比谁都要歹毒，这样的法子都能够想得出来。 木挽香又想起了灵儿，听玄一道长说，灵儿是汇集了天地的灵气而在自然中形成的恶鬼，被驯服之后才保住了一丝理智。 不知道和这些养起来的恶鬼想必，谁比较厉害。 “当然是我了！”灵儿不知从来哪里冒了出来，满脸得意地看着木挽香。 木挽香吓了一跳：“你能够听见我脑子想要说什么话？” “没错！”灵儿指了指静慧，龇牙说道，“要不要干掉她？” “别着急，这个静慧还有其他用处！”木挽香忽然安心了，既然灵儿能够闯进来，那就说明外面那些恶鬼都不能够威胁她。 “皇上，鬼魂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们还保留着生前的意识，在他们的脑海当中，您依旧是他们的皇上，倘若让他们互相残杀，这样未免太过于残忍了一些。”崔霖很是同情鬼魂，原本已经死了那么惨，死后还要受到如此折磨。 李谚也跟着劝了一句：“皇上，如今梁国百废待新，不如好好发展国力，日后再打仗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想通了 上官泽陷入了沉思当中，说实话，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计划，但是听到两个人说的话，心里又有所触动，毕竟都是他的子民啊！ “让我和他说说话吧！”遍体鳞伤的媚娘闯了进来，他哀求地看向崔霖，“我快要死了！” 都是苦命人啊！ 崔霖从怀中掏出了符文，念了几句之后，然后交给了上官泽。 上官泽按照他所教的轻轻划过眼睛，立刻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媚娘，他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 “被恶鬼咬的！”媚娘说话时全身剧烈起伏，她咬紧牙关继续说了下去，“上官泽，你知道我为何会那么喜欢你吗？” 上官泽摇摇头：“因为你比起其他男人都要真诚，和敢于承担，我想起来了，那日的确不是你杀的我，所以我心中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对不起！”上官泽对于媚娘没有多少怜爱，只不过是两个人相识一场，更多的是愧疚。 “你不用对不起我！”媚娘的魂魄变得越来越淡，她笑道，“最后我想要求求您，放过木挽香他们几个人吧！” 上官泽没有回话，他们这几个人有很大的用处，不是说放就可以放的。 媚娘叹了一口气，果然上官泽对她一点爱意都没有。 她扭头看向木挽香：“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将你做的包子给每只恶鬼都发了一个，如今他们都是听候你的差遣。” 木挽香惊呆了，今日起来，媚娘就想着要吃包子，她就给做了，当时还想说媚娘是十分时候胃口变得这么大了，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里给用上了。 说完，一只只不完整的魂魄全部走了进来，他们齐刷刷朝着木挽香跪下。 上官泽急了，这些都是他将来战场上面最重要的将士，如今能够听其他人的话。 他朝一杵在那里像木头似静慧吼道：“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 静慧这才回过神来，她从袖子里掏出平日控制恶鬼的铃铛，使命摇了起来。 恶鬼们似乎有了一点点反应，刚走没几步，木挽香就从怀中掏出了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都是蜜饯，原本是为了给李谚准备的，她全部丢了过去。 看见吃食，恶鬼立刻争先恐后总抢夺蜜饯，幸好给的够多，每一只都抢到了，他们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但瞧着还是好恐怖。 木挽香终究是松了口气，幸好媚娘够聪明，竟然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我走了，你做菜肴真的很好出。”说完这句话之后，媚娘彻底消失不见了。 虽然经历过许多次的分别，木挽香还是忍不住伤心起来。 “没事的，媚娘这是解脱了。”李谚柔声安慰了一句，木挽香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不知何时一句站满了士兵，就这三个人团团围住。 “给我杀了他们！”上官泽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只好木挽香死了，那些恶鬼又可以重新被控制了。 木挽香冷笑一声，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恶鬼对付士兵轻而易举吗？” “有本事你就试试！”上官泽偏偏就不信邪了，“杀！” 一声令下，无数士兵举着大刀，朝着他们冲了进来。 三个人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灵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下子就抽倒了十几个，至于那些恶鬼就想要简单残暴多了，如同野兽一般，疯狂司撕咬起来，不多时，宫殿之内就变得血流成河了。 浓浓的血腥味道让木挽香皱起了眉头，她直接埋在李谚怀里，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看那么凶残的画面。 崔霖瞅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上官泽：“够了吗？” “住手！”上官泽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这三个人惹不起。 剩下的十个几士兵犹如劫后余生，那种恐惧比起战场要可怕多了，想想，你都不知道和什么东西在厮杀，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出现。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做这种风快的事情了。”木挽香警告道，“要不然，我会让你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上官泽忙不迭地点头：“木姑娘，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这个样子了。” 虽然知道不牢靠，但木挽香毕竟骨子里还是一个现代人，实在是没法子指挥那些恶鬼杀掉上官泽，再说了，梁国需要一位君主。 上官泽就是暂时被鬼迷心窍，等清理掉那些脏东西，他一定会恢复理智的。 “静慧师太，您这是想要去什么地方啊？”李谚将剑直接架在她的脖颈上面，冷声问道。 静慧吓得全身不停颤抖着，连着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哆哆嗦嗦了：“我、我错了，以后、后再也不敢了。” 上官泽也帮着求情：“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求求你放过静慧师太吧！” 崔霖仔细想了想，说道：“不行，这种人留不得，玄一道长曾经说人心不正，比起恶鬼更加恐怖。” 没错，李谚就没打算放过这个女人，下一次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他一用力，宝剑直接割破了她的喉咙，鲜血喷了上官泽一脸：“不要啊！” 李谚丢下师太的尸体，拉着木挽香大步走出了宫殿，崔霖回头看了一眼，也好不犹豫跟着走了出去。 一群恶鬼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跟我走！”灵儿挥挥小手，恶鬼们立刻跟在她后面。 一行人回到了崔府，崔霖将刚才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崔宰相当机立断，决定全家迁去明国。 崔霖也松了一口气，倘若要将一家人留在京城里面，他也不放心。 李谚想起来王芙伊曾经叮嘱过，在码头还留了一艘船，正好这次派上了用场。 崔夫人将家中奴仆大部分遣散，只留下了几个用惯的，还有一些没取出的，只有衣裳也是拿了简单的。 崔宰相只是拿了几件心爱的玩意。 因着崔宰相十分疼爱夫人，仔细算来也就是一家三口，因而收拾起来倒是轻松。 人是安排好了，木挽香看着灵儿带着那些恶鬼，她本来不想管，但是想到他们可能被利用，迫不得已只好全部带上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霸州 王芙伊原本打算带着一大家子去明国都城，但听说那里也不太平，索性一路北上，到了明国的最北边霸州。 幸亏木白让馒头来报信，李谚一行人才没有去都城。 经过一个月，他们总算是到了霸州，其他人倒是还可以，唯独崔家二老身子骨忍受了巨大的折磨，幸亏有鲁乙在，这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一行人刚到霸州，就看见城门下面王芙伊几个人。 木三味率先冲了出来，仔细打量木挽香，确定完好无缺，才松开了口气，他看见往后躲得木白，立刻不高兴了：“臭小子，见到姐姐怎么还跑呢？” “好、好多恶鬼啊！”木白算起来胆子也是比较大了，但是他看见木挽香身边围绕的那群恶鬼，还是吓得腿脚发软。 木挽香无奈地看了一眼身后，灵儿正领着一群恶鬼整齐地站着那里，如同她的士兵一般，再看看他们的长相，她还是吓着了，既然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这样就更不要提木白了。 另一外王芙伊也听说了李默的事情，她紧紧将李谚搂在怀里：“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姨妈，我没事了。”这一个月整日里被木挽香哄着，李谚渐渐也就放下了，如今最让他难过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爹爹去世，按照礼数，他应该守孝三年，自然也就没法和木挽香成亲了。 王芙伊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只不过这等风俗不可破，也只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由于提前得知崔家的人要老，王芙伊就在王家宅子旁边又买了一处宅子，两家紧紧挨着。 当天就领着去了崔宰相一行人去了，看过屋子之后，王芙伊解释道：“崔大人、崔夫人这里是明国，又是边疆地区，因而我寻思要低调些，所以就买了比较小的宅子，还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瞧您这话说的，我很满意。”这一路上，崔宰相见识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整日里游山玩水，不用在考虑国家大事，整个人的心情的在跟着好了不少，“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日后就直接喊我崔老爷吧！” 王芙伊应下，此时，崔夫人拿出了几张银票递了过来，她笑盈盈地说道：“劳烦您呢！” “买宅子的钱我还是给得起的！”王芙伊说什么都不肯要他们的是银票，崔夫人又执意，你来我往，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李谚开了口：“崔伯父、崔伯母，我和李谚自小就相识，更是受了你们不少照顾，就当成是我的一份心意，收下吧！” 崔霖也帮着劝说，崔家二老眼见推迟不过去，也就乖乖收下了。 一晃三日过去，木挽香渐渐熟悉了在霸州的生活，王芙伊是个停不下来的人，她整日里拉着木挽香四处逛，就想看看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商机。 别说，霸州处在周国、晋国和明国的交接处，三国的产品全部聚集于此地，因而处处都是商机。 王芙伊最终打算做马匹生意，木挽香一窍不通，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看，今日崔老爷和崔夫人也想着跟着做，于是三个人一同去了市集，她才得意解放一天。 “去摘葡萄？”李谚边她揉着肩膀，边说道，“我很早以前就听说你爱吃，前几日就四处打听了，得知有一处葡萄园子里的葡萄特别甜。” 别说木挽香还真就馋了，她在前世最爱的就是葡萄，但梁国一直很少种植，因而也就没有机会吃上了，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 “木白呢？” “他正在跟着崔霖念书。”李谚虽然看不惯崔霖，不过还是打心里佩服这家伙的学问。 木挽香也听说了崔霖以前的事迹，听说是跟着他学也就放心了。 “那咱们走吧！”想起香甜的葡萄，她就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只想着快些尝到。 李谚宠溺地笑了笑，领着她去城里北边的一声葡萄园，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紫色的葡萄，瞧着实在是太诱人了。 木挽香毫不犹豫冲了进去，摘了一颗葡萄，用手随意擦了擦，就丢进嘴里，果肉多汁饱满，吃起来十分美味。 “太好吃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洗洗。”李谚摘了两串，拎着去了附近的水井。 木挽香敷衍地应了两声，她正打算继续想用美味的葡萄时，忽然看见葡萄藤深处有个少女正在不停跳舞。 她皱了皱眉，仔细看了一眼，那少女眼色要比正常人浅了不少，看来又是一只鬼魂。 木挽香如今只想要过些平淡的日子，也就不打算理会那只鬼魂了。 然而往往事不如人意，少女越走越近，木挽香看她衣衫褴褛，脸上还有不少血污，一看就是生前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少女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丝毫一点都没有想她求救的意思。 木挽香很不想管，但嘴巴还是脱离了管制：“姑娘，你生前遇见了什么事情？” 少女猛然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能看见我？” “没错！”木挽香看见少女眸中悲伤，她心中愈发不忍，“我拥有阴阳眼，可以看见世间的鬼魂，你快点说说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帮助你。” 半晌，少女才张开了嘴巴：“其实我也不记得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是觉得好疼好疼！” “那你记得叫什么吗？”木挽香的视线挪到了少女下半身，破烂的裙子下露出大腿一处，上面布满了淤青，看来事情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 少女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葡萄来了！”正当李谚拎着葡萄回来，一眼就看见少女鬼魂，他赶紧转过身子去，“这是怎么了？” 木挽香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怀疑这个姑娘被人害了，还被杀害了，所以想要替他找到凶手。” “好啊！”李谚打心底喜欢破案子。 木挽香冷声道：“你先不要急着高兴，这个姑娘一问三不知，什么都忘记了。” 第二百三十章打架 那查起来确实要麻烦很多了，但李谚乐意，以前闲着也就闲着了，如今倒是愈发停不下来，总是想着要找点事情做做。 “那也简单，我将附近的鬼魂全部叫过来，问问她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就好了啊！” 木挽香仔细看了看少女烂掉的半张脸，她不免叹了口气：“恐怕比想象的还要困难，她身上穿得衣裳太少了，我怕其他鬼魂欺负她，不如你将她如今的样貌画下来，咱们拿去问鬼魂吧！” 在京城时，李谚念书惯来不务正业，先生在上面讲课，他就在下面画画，没成想，一来二去，画画倒是变得特别好了，尤其是画人。 回家取笔墨，李谚就开始画了起来，木挽香则是在一旁陪着。 另一边，市集肉行，一个卖羊肉的摊子上面围满了人，原来是两个老头正在争抢一快羊肉。 “你谁啊？竟敢和老子抢羊肉！”木三味仗着嗓门大，使劲喊道，“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撒手！” 他好久没有见到鲁乙，打算让闺女帮着做炖羊肉，他就和鲁乙好好喝上几杯，高高兴兴到了市集挑羊肉，没想到竟然遇上一个死老头和头抢肉。 对面老头也是个暴脾气，他身材高大，腰板笔直，戴着一顶小毡帽，整个人土灰土灰的，是霸州典型男人的形象。 “老小子，这是你史爷爷我先拿到手的。” 羊肉摊主急了：“我说两位，你们要不先把钱给了，然后在继续抢，成吗？” “闭嘴！”两个人异口同声喊道，吓得摊主灰溜溜往后退了几步。 “爹爹，三娘让我特地来找你回去呢！”木挽香和李谚刚回家，就听见赵三娘说木三味买羊肉买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她立刻就来市集看看，没想到竟然撞见这一幕，“松开，咱们买另外一块。” 木三味不甘不愿瞪了对面男人一眼，最终还是乖乖松开了手。 “给你吧！”对面男人竟然主动将羊肉递给了木三味。 木三味好奇地看着他：“依照刚才你那个气势，估计即便是打死了，也不会让，怎么一下子就给我了？” “我曾经也有个那么大的闺女，只是没好好看着，就给丢了。”男人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我娘子因为闺女丢了，一着急，人也没了。” “哎，可怜人啊！”都是当爹的人，木三味懂得那份痛苦，“我闺女做菜手艺不错，要不然你今儿也去我家喝一杯？” 男人摇摇头：“不了，我还先回去了！” “叔叔，去吧！”木挽香也跟着劝，因为她想到了葡萄园子里的少女，瞧着两个人长得还真有点像。 她想着等到家之后，就将少女的画像拿出来，让他确认一下。 别说，男人听到木挽香劝，他也就无法在拒绝了，想着不吃白食，还特地将羊肉钱可付掉了。 这一举动彻底赢得了木三味的心，直接揽住男人的肩膀，一口一个兄弟，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差不多已经将他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这个男人叫做史柱，是一个看城门的小吏四十多岁年纪，三十好几才得了一个女儿，唤作史云，这闺女长得花容月貌，十分招人喜欢。 就在前一个月及笄日那天，史云忽然就失踪了。 史柱寻遍了整个霸州城都没有看见人，他渐渐也就失去了信心，回到了之前的职位上。 “还真可怜啊！”木三味给他倒了一大碗酒，“来多喝点！” 史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他喃喃道：“那日及笄礼，我倘若早些回去，恐怕闺女就不会失踪了。” “你也别太过于自责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的。”木三味又给他倒满了酒，还不停安慰起来。 角落里，木挽香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心里开始变得犹豫起来，倘若真是史柱的女儿，那么他该多么伤心啊？ “不去吗？”李谚拿着画，盯着正在喝酒的史柱，越看越像，他甚至可以断定两个人人就是父女了。 眼见下不了决定，木挽香只好向李谚求助：“倘若真是史云，那么对于史柱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啊？” “其实不用问，我都可以断定，史柱就是她的爹爹。”李谚很确定，父女两个人在骨骼方向出奇的一致。 木挽香叹了口气，果然如此，看来这件事情迟早都要让他知道的。 “哈哈哈！”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愉快的说笑声，史柱因为木三味笑得很高兴，额间的郁结渐渐消散了一些。 “还不说吗？”李谚倒是觉得史柱的承受能力很强，即便真说了，这个高大的男人也不会被打败。 “你去套套话，问问看史云生前最爱吃什么东西。”木挽香想好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让史柱快活一时是一时。 李谚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如今木挽香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一旦反抗，日子肯定就不会好过。 将画交给木挽香之后，李谚加入了两个人，他给史柱倒了杯酒：“来史大人，相识就是缘分，咱们喝一杯。” “这是？”史柱看李谚如此热情，倒是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木三味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得意地说道：“这是我未来的女婿，他很好的，给我大宅子，还买了铺面。” 要说他如今对李谚可是很满意，主要是因为这家伙将木挽香平安从梁国带了出来。 史柱点点头：“这个小伙子瞧着人很精神，不错，实在是不错。” 他端起酒碗，又是一口喝完了，算上这碗，已经喝了十几碗了，人也开始渐渐犯迷糊了。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李谚凑近了些，低声问道：“你闺女平日里喜欢吃什么东西啊？” “葡萄。”史柱沉默了许久，忽然说道，“还有烤包子，云儿最喜欢吃了，平日里总是央求我多买几，她姐姐也总算让着她。” 木挽香松了口气，原来史柱还有一个女儿，如此一来，即便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最起码心里也会觉得好受一点。 第二百三十一章美女 “李谚，你太不地道了。”崔霖想要杀了这货的心都有，原来史柱喝醉之后，李谚就将他骗了过来说是有好吃的，实际上是送史柱回去。 其实这件事情还真就是不能怪李谚，家里的下人都睡了，叫起来不好，至于崔狐狸这家伙完全是活该。 “好了，好了，别唠叨了，赶紧将人给送回去吧！”木挽香很是心疼，“待会儿给人冻着了就不好了。” 这霸州的天气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哪怕是穿件裙子就可以了，倒夜里又要各种衣裳往身上套。 幸亏王芙伊细心，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几套。 崔霖也只能认命，谁让他好吃呢！ 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史柱往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城中的灯火早就灭了，街道上面静悄悄一片，史柱的家在东边，离着他们这里也不算远，因而很顺利就找到了。 “咚咚咚”崔霖伸手就扣门，忽而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是爹爹回来了吗？” “史柔姑娘，你爹爹喝醉酒了，我们是送他回来的。”李谚喊了一声，院子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伴随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十分貌美的女子。 她身姿窈窕，虽然只是穿着粗布衣裳，但是丝毫不损半分容颜。 崔霖看傻了眼，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实在是让人梦然心动啊！ “崔霖，快点帮着搭把手啊！”李谚嫌弃地喊了一句。 崔霖这才回过身，看见两个人探视的目光，他轻咳一声，很快就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样子，和李谚一同将史柱给抬了进去。 “两位今日十分感谢，原本应该留下你们喝杯茶水的，但时辰不早了，等明日我爹爹酒醒之后，再请两位过来吃个饭。”史柔人如其名，说话都温温柔柔的，一点都没有霸州姑娘那种彪悍的性子，倒是如同江南水乡的女子。 崔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更是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娶这样的女子。 “人都已经进屋子了，还不走？”李谚示意之后，史柔就转身进去照顾史柱了，他瞅了一眼犯花痴的崔霖，“别想了，人家姑娘肯定看不上你。” 崔霖不乐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少说点那种丧气的话，我哪里就差了？” “哎呦，你还真就看中人家姑娘呢？”李谚还真就没想到，看崔霖这个架势，估计是当真了。 “没错，我对史柔姑娘一见钟情！”崔霖信心满满地说道，“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嫁给我的。” 他忽然嘿嘿一笑：“肯定会在你的前面。” 提起这事儿，李谚就来气，瞬间就不想搭理这家伙，转身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要让木挽香好好安慰一翻。 不过这次李谚失算了，忙碌了一天，木挽香早就歇下了，没办法，这件事情也只能作罢。 原来木挽香因为怕其他鬼混的骚扰，所以总是需要李谚陪着睡，但是自从带回来那群凶神恶煞的厉鬼之后，整个宅子一只鬼魂都不敢踏入，反倒是清净下来。 没有骚扰，木挽香好不犹豫将李谚提出了屋子，如今他也就只能一个人睡了。 李谚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李谚就闻到了喷香的味道，他一个鲤鱼打挺，立刻从榻上爬了起来，毫不犹豫直接奔向了厨房。 第一眼就看见了热乎乎的包子，不过这个包子和其他的包子不一样。 首先包子外表是金皇子的，上面还沾染了芝麻，闻起来特别香。 “快点尝尝。”木挽香将刚刚从馕坑里面做好的烤包子递给李谚，“大伙尝过都说不错。” 李谚小心接过，咬了一大口，烫的差点吐了出来，但是有舍不得，只好忍着汤，硬生生给吃了下去。 “快喝！”木挽香赶紧倒了一杯冷茶递了过去，李谚接过之后，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她忍不住数落起来，“你都多大的人了，连吃个东西都不知道。” “谁让你做的东西这么好吃。”李谚小心翼翼对着烤包子吹气，实在是太好吃了，外表烤的酥脆，里面的羊肉馅料更是鲜嫩多汁，但凡只要是吃了一口，肯定就会忍不住继续吃下去，转眼间，他就吃掉了一个。 木挽香也不想继续数落他，只有在旁边提醒道：“慢点吃，我今儿做了很多。” 李谚足足吃了十个，将肚子撑得滚圆，他才舍得撒手。 “照你这个吃法，迟早会变成一头大肥猪。”木挽香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能吃了。 “那也是你的夫君！”李谚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最近倒是变得愈发焦急，想要早些将你娶回家，就怕你哪日消失了。” 木挽香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忽然想到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会不会有哪一天又穿越到现代去呢？ 以前也就罢了，如今她早已经习惯了古代的生活，习惯了这种日子。 木挽香在心中暗自祈祷，那一天千万不要到来。 “哎呦，我就说你们在说什么好东西。”崔霖很是得意，他一手一个包子，“我闻着味道就寻了过来。” 李谚边揉着肚子，边嘲讽道：“你不是有看中的娘子了嘛！找她去给你做吃食啊！” 其实，他对于这个家伙总是来蹭吃蹭喝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崔霖经常在木挽香面前说他坏话。 李谚就不乐意了，本来就担心木挽香离开他了，如今被崔霖这么一闹，更是每日都提心吊胆。 “小气！”崔霖没有搭理他，拿了一颗包子直接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木挽香算是听懂了他们之前的谈话，立刻好奇地问道：“崔霖，你到底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啊？” 崔霖忙着吃烤包子，似乎没空搭理木挽香。 “是史柱的大女儿史柔。”李谚看着那个姑娘说话谈吐都很是不错，倘若真能够和崔霖在一起，也还不错。 第二百三十二章畜生 “史老爹会同意吗？”木挽香有些担心，她昨日夜里听见史柱说了，一定要给史柔找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就可以保护她的女儿了。 她又仔细看了看崔霖的细胳膊细腿，忍不住劝道：“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哼，我难得喜欢上一个姑娘，自然不会就此放弃的。”崔霖咽下最后一口烤包子，“我现在就去他家。” “你是认真的？”李谚都有诧异，两个人也算是多年好友，从来没有看见崔霖对于一个女人如此疯狂。 崔霖点点头，又吃了一颗烤包子，他嘟嘟喃喃说道：“想不到这霸州的食物别有一番风味！” “那是自然，这里的美食比你想象中还要多。”作为一名厨子，木挽香没去了一个地方，肯定会去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她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看着差不多了，就拿食盒装了几颗金黄的烤包子，“我们先去试试，看看史云吃了这个烤包子之后，会不会想起一点以前的事情。” “好，你们去吧！”崔霖总算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我正好也去问问史柔，看看平日里史云到底和哪里人交往，以前那日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李谚忍不住叮嘱了几句：“崔霖，我从来都没有看见你这样疯狂你注意一点，别到时候将人家姑娘给吓跑了。” 崔霖点点头，想想回头装了几颗烤包子，这才出了门。 木挽香和李谚相视一笑，李谚拎着食盒，木挽香跟在后面，两个人也去了上次的葡萄园。 刚看见，木挽香就看见翩翩起舞的史云，她想了想，大声喊道：“史云，史云！” 但是那个少女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转过身子来时，眼神里面充满了迷茫：“你们刚才是在叫我吗？” 看来史云真的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啊！ 木挽香先招呼着史云过来，然后将食盒打开，露出了里面金黄的烤包子。 少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她喃喃道：“这是我最喜欢的烤包子。” “你尝尝，好不好吃。”木挽香拿了一颗烤包子，递了过去。 少女有些害怕，她曾经也尝试过，但双手总是会穿过烤包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试试！”木挽香小心鼓励少女，和鬼魂打交道多了，她多少也能够猜到他们心中的想法。 少女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她小心翼翼触碰着烤包子，出乎意料，这一次成功了。 她一把握紧了包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激动，一口一口咬着包子。 “实在是太好吃了！” “你喜欢就好了，我做了好多，不要着急，慢慢吃。”木挽香将食盒推到她的面前，“这些都是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烤包子：“我想起来了，我曾经也有一个像你这样温柔的姐姐，她说话轻声细语，而且每次都让着我。” “你姐姐是不是叫做史柔？”木挽香轻声问道。 少女陷入了沉思了当中，过了很久，她的眸子忽然有了亮光：“我想起来了，我的姐姐叫做史柔，爹爹叫史柱，还有娘亲！” 果然没有猜错，眼前这个少女就是史柱苦苦追寻的女儿史云。 “除了这些，你还能记起来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是李谚最关心的事情。 史云眸光渐渐黯淡下去，看起来很难过，她看向李谚的眼神甚至出现了一丝恐惧。 木挽香立刻察觉到了这些异样，索性让李谚出现，打算自己好好跟史云聊聊。 相处这么久了，两个人早已经默契十足，李谚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乖乖地离开了。 “说吧！”木挽香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们之所以问你这些事情，就是想要替你抓到凶手。” 想了很久，史云总算是开口了：“及笄日那天，爹爹原本答应早点回家，但是一直没有回来，甚至还错过了时辰，我当时觉得很生气，独自一个人从家里跑了出来。” 她抬起头，望着这片葡萄园：“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总会来到这里跳舞。那次我也是跑到这里，刚没跳一会儿，就看见几个蒙着面纱的男人闯了进来，我当时很害怕……” 说到这里，她又低下了头，连语气里都开始哽咽起来，如今她倒是想要哭，但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木挽香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些畜生好过的。” 史云似乎感受到了木挽香怀中的温暖，她鼓足了勇气继续说了下去：“那些男人将我捆起来，我奋力挣扎中将一个男人的面纱给扯了下来，我虽然不认识那个男人，但是用指甲在他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线索了。 木挽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到时候问问城里的鬼魂，有没有看见哪个男人脸上有伤疤，估摸着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到其他几个男人是谁了。 “姐姐，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史云忽然可怜地看着她。 木挽香立刻点点头：“你说，我一定尽量办到。” “你千万不要让我爹爹他们看见我的尸体。”史云如今清楚地记得那日所受到的伤害，倘若真得被亲人看见了，他们肯定受不到了的。 木挽香当即答应下来，找到等候在外面的李谚，让根据史云所指的地方去找尸体。 她本来也想要帮忙，但是被李谚给拒绝了。 等到挖出尸体时，木挽香本来想要看一眼，被李谚直接蒙住了眼睛：“那些人都是畜生，竟然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 “很恐怖吗？”木挽香忍不住问道。 “比你之前见到的尸体都要恶心！”李谚一个大男人都快要看吐了，他在心里暗自发誓，倘若查到凶手，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罢了，木挽香也没有勇气看，只好将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李谚处理。 第二百三十三章伤心事 “你是？”史柔打开院门，看见眼前的陌生男人，满脸困惑地问道。 “史姑娘，我叫崔霖，昨日夜里和李谚将你爹爹送回家的。”崔霖看见史柔的那一瞬间，心跳不止，表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原本是你们！”史柔记起来了，她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道，“但我爹爹去城门那里去了，如今我一个在家……” 她话中的意思，崔霖自然能够理解，他拿出了李谚画的史云画像递了过去：“你先看看是不是认识？” 接过画像之后，史柔慢慢摊开，只是一眼，立刻红了眼眶：“这是我家失踪多日的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死了。”崔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等着史柱离开，才来找史柔，就是为了更好的打探消息。 史柔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快点和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崔霖看了看周围，百姓们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他低低地说：“我看还是进屋说吧！” 史柔也很快回过神来，她抹了一把眼泪，让开路，崔霖走了进来之后，很快将院门关上。 领着崔霖进了堂屋，史柔借着倒茶水的空隙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端着托盘去了正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霖深吸口气，轻声道：“你妹妹被人害了，我们偶然之间发现了这件事情，就想要替她找到凶手。” 史柔垂着头，眼泪如同断线了的珠子，不停往下落，崔霖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想要安慰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才渐渐平静，崔霖递了一块帕子过去：“擦擦吧！” 史柔接过帕子仔细擦了眼泪，道谢之后，又继续说道：“我妹妹的尸体如今在何处？” “你妹妹生前被好几个男人糟蹋了，尸体更是惨目忍睹，你们就不要去看了，我们暂时会帮着安置的。”崔霖刚才听鲁乙说了那边的情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想着快点找到那群畜生。 史柔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她仔细咬着下嘴唇，疼痛感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好，那你想要知道什么？” 崔霖问道：“平日里有没有什么男人觊觎你们姐妹的美色？” 鲁乙说了那些男人蒙面，看来提前是准备了，而且当中肯定有她们认识的人。 “我们姐妹两个人容貌在这城里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追求者多了，麻烦的事情也就随之而来了。”史柔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免又叹了口气，“那些男人经常为了争夺我们姐妹两个打架，渐渐地，城里就传出了谣言，说我们早就不是处子之身，自此以后引来了不少不三不四的男人。” 原来如此，看史柔的样子已经十八九岁，倘若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情，估计早就成亲生子了。 崔霖仔细想了想，又问道：“你可认得那些上门找麻烦的男人？” “有几个是街上的地痞，平日里就爱到处惹事，原来只要爹爹一离开，他们就会我们家。可是自从妹妹出事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史柔仔细想了想，那几个经常来闹事的，似乎真的好久没有来过的。 一般的地痞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八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崔霖打算好好查查，他瞅了一眼史柔：“那史云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不报案的话，是不是就没法子将那些犯人治罪？”史柔不想让城里人知道妹妹遭受了那样的侮辱，但是没法子替妹妹报仇，她又不甘心。 “没错，要是不报案，估计是没法子对付他们了。”崔霖如今不是当官的了，在这一点上面他还无法帮忙，“还有你爹爹那边……” 史柔无奈地叹了口气，爹爹对于妹妹失踪的事情耿耿于怀，倘若知道妹妹的遭受那样痛苦的事情，肯定会十分伤心的。 思来想去，她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办。 “罢了，能瞒着一时就一时，劳烦崔公子容我仔细考虑一日。” 寻常女子早就哭晕过去了，史柔还能如此淡定，不愧是他看上的姑娘。 崔霖点点头：“倘若你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我家就在葫芦巷子里。” 史柔点头应下，亲自送崔霖出了屋子。 出了史家，崔霖就直奔义庄，他倒要看看那些畜生到底有多么丧心病狂。 义庄外面，木挽香神色凝重，正在安慰着哭泣的史云，看见崔霖来了，示意他直接进去。 李谚找来一个仵作，让他帮着验伤，崔霖伸头看了一眼，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这些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仵作拿下了帕子，朝着屋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口气，然后才回道：“太不是人了，我检验尸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个样子的。” 他深吸口气，说：“下身被硬物刺穿，导致内脏破裂，最后这个姑娘应该是被活活疼死的。” 李谚一个大男人，听着都实在是难以想象史云生前到底遭受了什么样子的痛苦。 “太过分了！”崔霖一想到史柔知道她妹妹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心疼。 门外，木挽香捂住了史云的耳朵，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没事了！”史云生前性子开朗活泼，如今想开了，她原本没有找那些人报仇的机会，幸好遇上了木挽香他们，“木姐姐，您一定要替我杀了那些坏人。” “你放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的。”木挽香安慰道，“我已经让整座城里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约莫天黑之际，灵儿领着一只可怜巴巴的小鬼魂走了进来：“我前些日子，看见丁家老三的脸被划了一道口子。” 木挽香拿了两颗烤包子递给小鬼：“能带我们吃看看吗？” “好！”小鬼将一口咬下大半个烤包子，实在是太好吃了，他好久都没有尝到食物的味道了，迫不及地将另外一半又吞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失误 一行人赶到何家时，何老三正提着一坛酒，摇摇晃晃往在小路上，两方人正好撞了个正着。 崔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个月之前，你们做了什么事情？” “啪嗒”酒坛子掉落在地上，何老三微醺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清醒：“你们是谁？”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只需要老老实实将那天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崔霖接过李谚递来的宝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倘若你敢说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性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冰冷的宝剑让何老三忍不住全身发抖，他咬咬牙，狠心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一个月前，你们几个人去葡萄园子里，将史云给玷污了，还将她残忍的杀害了。”木挽香恶狠狠地看着他，“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何老三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他分明记得那日没有其他人，为何眼前这个女人可以知道这么清楚？ “何老三，你老爹正蹲在院头骂你这个不孝子呢！”木挽香远远就看见何家院墙上坐着一个老者，正指着何老三骂个不停。 何老三当即吓得瘫坐在地上，他爹爹早就死了，这个女人肯定是故弄玄虚的：“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爹早就死了。” “前几年，你赌钱输了，偷偷将自家肥头赶去卖了，对吗？”木挽香看着面如土色的何老三，笑盈盈地说到：“我有阴阳眼，可是看见鬼魂，所以劝你还是老实点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何老三吓得魂飞魄散，这下子再也不敢怀疑木挽香，他立刻说道：“我说，我全部都说。” 霸州的夜里实在是太冷了，加上他们身边还围着不少夜里闲逛看热闹才的鬼魂，木挽香只好让何老三进屋子里去说。 何老三家里人早死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才开始说了起来：“那天我们在街上闲逛时，正好看见史家那丫头跑去了葡萄园，邓公子一直想要让她做小妾，但是史老爹不同意。我们想着能够好好赚一笔，就跑去找邓少爷了。” “这邓家少爷是谁？”木挽香皱起眉，听起来似乎和这个逃不了干系。 何老三仔细打量木挽香几个人，虽然她们已经换上了本地的衣裳，但脸颊白皙，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他立刻就明白了。 “邓家少爷是霸州刺史邓鸣的儿子，他们家在这里有权有势，我劝你们千万不要惹他。” “这个就不需要你担心了，赶紧说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木挽香只想着快点就这件案子给处理，要不然她的心情也会跟着不好。 何老三也是见了鬼，本想着几个人听到邓刺史的名头肯定会吓着，自然也就不会找他的麻烦，没想到他们一点都不害怕，这下子麻烦了。 “快点说下去！”崔霖愈发不耐烦，连声音都透着浓浓的威胁，“千万不要让我动手。” “邓晨少爷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立刻就带着几个手下，换我们去了，等到葡萄园之后，就看见了史云，然后、然后……”何老三忽然低下头，想起那么画面，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我已经将你刚才说的话全部写下来，在这里按个手印吧！”崔霖竟然随身带着笔墨纸砚，趁着刚才一点点功夫给全部写好了，“在这里按个手印吧！” “我会死吗？”何老三全身止不住颤抖，“我只是看着，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啊！” 木挽香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要撒谎了，史姑娘说了，那日在的男人都有做，一个都逃不掉。” 何老三忘记了，这个女人通阴阳眼，他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看来这一次真的逃不掉了。 史家，史柱刚刚回到家，大闺女就烫了一壶酒，做了几个小菜，他惊讶地看着她。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吗？” 史柔给他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另外倒了两杯：“爹爹，咱们和娘、妹妹喝一杯吧！” 虽然不知道史柔想要说什么，但史柱还是乖乖喝了。 放下空酒杯，史柔轻声说道：“爹爹，今儿白日里崔公子来我说了，说是发现了妹妹的尸体！” 听到这句话时，史柱立刻红了眼，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他的神情看起来无比内疚：“全部都是我的错，要是那天我早点回来，你妹妹就不会出事了。” 史柔握住了史柱的手，她劝道：“爹，妹妹从来都没有埋怨过您，只是希望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史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平日里很少哭，但今儿一想到自家那个可怜的女儿，眼泪就不停往下落。 过了很久，他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怎么死的？” “被歹人给害了，李公子他们正在的帮着调查凶手。”史柔想了想，继续说道，“他们担心您受不了，所以想要问问您，是否愿意去衙门里。” 一个姑娘家被人玷污了身子，这家人日后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史柱倒是无所谓，他看了一眼自家大闺女：“你呢？” “我想要告到衙门里去，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史柔眸底一派猩红，她自小和妹妹感情很好，自从崔霖走后，她就一直不停哭，直到爹爹快回家了，这才收拾了一下子，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史柱无比欣慰，他反握住史柔的手：“委屈你了。” 史柔明白爹爹担心什么事情，她笑了笑：“爹爹，我早就不想嫁人了，只想陪着您过一辈子。” “胡说，倘若那个男人是真心爱你的，那就绝对不会在乎这些事情，你尽管放心好了！”史柱很喜欢自家大女儿，温婉体贴，更是坚信她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夫婿。 史柔早已经没了成亲的心思，想想之前那些不要脸的男人，以后苦命妹妹遇上的事情，她已经对男人彻底失去了信心，之所以不说出来，就是怕爹爹担心而已。 第二百三十五章找死 第二天一大早，史柱和史柔就去找了李谚几个人，说什么也要看一眼史云，没有办法，只好领着两个人去了义庄。 父女两个看到史云凄惨的样子，他们更是下定决心去衙门告状。 史柔拔下史云头上戴的葡萄簪子，拉起她的手，郑重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些畜生有什么好下场！” 史柱也打算豁出去了，不管如何都要告状，即便名声没了，他就带着史柔离开这里。 一行人抬着棺材，浩浩荡荡去了衙门，衙役看到这一幕赶紧去内堂找来县老爷葛华。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葛华急匆匆穿戴好官府从内院赶了出来，他瞅了一眼棺材，忍不住皱起眉头：“堂下何人，状告何人？” “小民史柱，状告刺史公子邓晨，以及他家的小厮，还有何老三这个人玷污了我的小女儿史云，还将他残忍杀害。”史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还希望县老爷一定要替草民做主啊！” 听到刚才那些话时，葛华差点晕了过去，要知道刺史是一方的长官，霸州所有官员都要听候他的差遣。 倘若真要管了这件事情，他头上那顶乌纱帽不保还是小事，恐怕连脑袋都要搬家了！ 葛华脑子飞快转动，只想着赶紧就这些人给打发出去，他轻咳一声：“你没状纸，没师爷，如何打官司？” “谁说没有？”崔霖拨开人群，走进了公堂之上，将早就准备好的状纸交给了师爷。 师爷接过之后，递给了葛华，他看了一眼状纸当时吓了一跳，能够将字写得这样好，看来这个人肯定不一般。 葛华就状纸压在一边，沉声说道：“如今这个案子也就是听你们一面之词，没有物证人证，本宫该怎么判？” “谁说没有？”李谚拎着何老三走了进去，他笑着说道，“这个家伙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葛华看见瑟瑟发抖的何老三，他差点脸都绿了，要知道这小子整日里跟在邓公子身边，看来这件事情八成是真的了。 “何老三，你可要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啊？” “县老爷，我亲眼看见的，绝对不会有错！”何老三原本一直在打小算盘，木挽香看他一直反复，怕他在公堂上面坏了事，就让那群恶鬼好好教训了他一顿。 所以昨日夜里，何老三经历此生当中极其恐怖的一夜，他宁愿去死，也不想在见到那群恶鬼了。 崔霖冷声道：“县老爷，您还想要什么？” 葛华被问住了，该有的都有了，他又看了看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看来这件事情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 “来人，将邓大人和邓晨请过来！”即便如此，他还不放心，特地嘱咐了师爷，让跟着去解释一番。 一个时辰之后，邓刺史和邓晨姗姗来迟，他瞅了一眼公堂之上的葛华：“你胆子不小啊！” 葛华吓得赶紧下来迎接，他躬身请两位坐下：“属下也是逼不得已，还请您原谅！” 邓刺史坐定之后，十分不满地说道：“我的儿子，我最是了解，他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邓晨发现了公堂之上的何老三，他当即变了脸色，一脚踢了过去：“废物，你在这里做什么？” 被踢到在地上的何老三全身瑟瑟发抖，他低着头，不敢看邓晨。 看他那个窝囊样子，邓晨更加来气，一下子没忍住，又打算去踹他，这下子被人给拦住了。 是李谚，他讥笑道：“刺史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想打人就打！” 此话一出，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开始跟着指责起来。 没法子，葛华握紧了惊堂木“啪啪啪”重重拍在长案桌上，百姓们才静静平静下来。 邓鸣平日里更是十分嚣张，他看情况不对劲，还是让儿子先冷静下来。 “你们说本官的儿子杀了人，一定要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可是要告你们诬陷的。” “认证、物证都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想要抵赖的？”崔霖冷笑道，“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刺史的儿子，他更是逃不掉。” 邓鸣有些意外，他仔细看了葛华送来的状纸和证词，以及棺材里面的史云，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平日里，儿子总是在家里念叨着史家姑娘，前段日子还让他上门说亲，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他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邓晨，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邓少爷，史云说你是个小人，嘴里说着要娶她，背地竟然干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崔霖质问道，“你这样的人，还配娶她吗？” 邓晨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尽量克制着全身的怒气。 “史云说你就是个废物，整日里只知道靠着父亲，要不然一点事情都办不成！”崔霖大声骂道，“废物！” “我不是废物，都是她自找的！”邓晨气得涨红了脸，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正在拼命使眼色的爹爹，“那个贱人真是不满足，我都已经答应要纳妾了，她竟然还不同意。” “所以在嫉妒愤怒的情况下面，你就玷污了她，对吗？”崔霖立刻追问道。 “没错，那是因为她该死，一起都是她自找的。”邓晨忽然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了刚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立刻向爹爹求救。 邓鸣面如死灰，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会如此愚蠢，还没有审问，他就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下子即便是他想要救人，事情都已经变得十分困难了。 “各位乡亲父老，想必大家刚才都已经听见了，还请你们当个见证！”崔霖朝着百姓们拱手，就是怕邓鸣反悔。 百姓们一个个高声喊道：“我们作证！” 这下子所有的退路的被堵住了，邓鸣也不能当场反悔了，就在这个时候葛华附在他耳边说道：“大人，是不如先将公子关押进大牢，然后在来这个偷天换日！” 邓鸣深以为然，立刻点点头！ 第二百三十六章换了 案子出乎意料的顺利，葛华当场判了将邓晨斩立决，三日后在菜市口执行！ 这件事情也算是落下了帷幕，史家父女将史云安葬在了她娘的身旁，事情办妥之后，他们在家中做了一桌子地道的菜肴，邀请李谚几个人来品尝。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李谚和木挽香早早就收拾好了，在屋门等着崔霖，谁知道坐等也不来，右等也没有见着人。 没办法，两个人只好直接闯进了他的屋子里，一眼就看见这家伙手里拿了好几件衣裳，不停在镜子面前比划，看见他们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焦急了样子。 “你们快点帮我看看，到底那件衣裳穿起来比较好看？” “人长得丑，穿什么都没用！”李谚双手环抱胸前，他打算好好看热闹。 就不该问他，崔霖立刻向木挽香求助：“都是女人，你应该知道史柔喜欢什么样子的。” 木挽香倒是乐忠于当参谋，她仔细打量了崔霖手里的衣裳，最后指着那件湖蓝色的锦袍，说道：“你的气质沉稳如水，看起来十分有担当，我觉得史柔应该会喜欢这样的男子。” 想一下，崔霖最后觉得穿上木挽香挑的衣裳，然后拎着礼物，跟他们一起去了史家。 史柱看见三个人来了，他十分高兴，领着她们去了后面的院子，桌子上面摆满了满满当当的菜肴，头上挂着一串一串的葡萄，瞧着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坐定之后，史柱端起酒杯看向几个人：“倘若不是你们出谋划策，我闺女的案子肯定就没有办法了结了，谢谢你们！” 说完，他仰头喝完了酒，史柔也跟着敬了三个人一杯。 木挽香笑了笑：“其实你们不用这么客气，说起来，咱们就是和史云挺有缘分的。” 说到这个，史柱就问了起来：“我听说云儿的尸体被埋在了葡萄园子里面，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我未来娘子喜欢吃葡萄，我就想着挖一颗回去种着。”李谚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史柱头脑简单，也没有多想就相信了。 木挽香瞅了瞅身旁的崔霖，他正火辣辣地盯着人家姑娘，看得史柔都转过身子去了，她只好说道：“史姑娘，其实这件案子能够破，很大原因都是因为崔霖四处搜查证据，这才没有让邓晨逃过！” 史柔笑着点点头，她其实那日早就看到了崔霖在公堂上意气风发的样子，甚至回来之后还想着，只不过俩人身份悬殊，是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厨房里面还有切好的西瓜，我去端过来。”说完，不等其他人回话，她就去了。 此时，李谚正在陪着史柱喝酒，木挽香看着崔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忍不住说道：“你去帮帮史姑娘啊！” 崔霖感激地看了一眼木挽香，随即跟去了厨房，他看见史柔正在切西瓜，顺口说道：“让我来吧！” 当他靠近之时，吓得史柔差点没握住手里的菜刀，索性就交给了他。 握着菜到，看了看西瓜，崔霖彻底傻眼了，他只是想要在史柔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但从来没有切过西瓜，也不知道要怎么切。 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乱切。 看着大一块，小一块的西瓜，史柔忍不住乐了。 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崔霖忍不住说道：“实在是太好看了。” 史柔烧得脸颊通红通红的，她害羞地躲进了屋子里。 崔霖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跟过去，只好端着西瓜去了院子里。 当李谚看见那盘西瓜，他立刻嘲讽道：“崔霖，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个手艺……”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木挽香拿了一块西瓜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李谚放委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啃起了西瓜。 这一幕落在史柱眼里，他很是惋惜，原本中意的女婿人选就是李谚，但人家已经有了木挽香，再说了，木姑娘人也很不错。 他又看了看崔霖，人是长得好看，但还是太瘦弱了一些，日后肯定没有办法保护好他的闺女。 一直到酒席结束，史柔都没有出来，崔霖拉长了脸，很是不高兴，但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回家的路上，木挽香安慰道：“明天是邓晨和何老三他们行刑的日子，他们一定会去菜市口的，等到明日，你就借着机会好好安慰史柔。” 崔霖忙不迭点头，他一点要牢牢把握住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菜市口就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是想要看看邓晨那些个恶人到底会怎么死。 在这段时日里，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霸州城，大伙对于这几个人更是恨之入骨。 葛华看了一眼台下的百姓，冷冷哼了一声，不过都是一群废物，他假模假样说了几句话，然后丢下了牌子。 只好敞着肚皮的刽子手举起大刀，朝着上面喷了一口酒，手起刀落，几颗人头咕噜咕噜滚落下来。 人群当中，有几个胆子小的妇人吓得尖叫起来。 李谚则是将木挽香牢牢护在怀中，就怕她给吓着。 但是木挽香主要要求看，她一定要亲眼看着这幅场景。 当史柔看见这一幕时，她喜极而泣，总算是替妹妹报仇了，可毕竟是个姑娘家，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杀人，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着了，幸好被崔霖给扶住了。 “史姑娘，您小心点！” 史柔赶紧就手抽了回来，感激道：“崔公子，谢谢你。”说完，她就躲到了史柱的身后。 崔霖很失望，看史柔躲着他的样子，八成应该是不喜欢自己了。 木挽香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情况，她刚想说几句安慰崔霖，就看见何老三的鬼魂飘了过来：“刚才死的那个不是邓晨，你们不要被骗了。” “你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木挽香当初就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何老三赶紧说道：“昨天大牢里，葛华那个狗东西找了一个人将邓晨给换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上门要人 “凭什么相信你？”木挽香知道何老三的为人，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说这个消息。 “哼，昨日夜里，我苦苦哀求邓少爷救我一命，但是被拒绝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何老三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一直被邓晨欺负，那也是因为他是刺史的儿子，如今他死了，自然也就不用怕了。 木挽香这下子彻底相信了何老三，看着喜极而泣的史家父女，她一下子犹豫了。 “咱们去要人！”李谚拉上了她，偷偷离开了菜市口。 没走多久，崔霖跟了上来：“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你去陪着史柔吧！”木挽香看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就开始劝崔霖。 “哼，不要瞒着我了，刚才我都已经听见了。”自从木白学会画符文之后，崔霖几乎整日里都开了阴阳眼，自然也就可以看见了。 罢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想要阻拦是来不及了。 几个人赶到邓家时，外面守着不少侍卫，李谚直接拔了刀，反倒是崔霖比较冷静，将刀按了回去。 “我们想要见见邓刺史！” “刺史大人哪里是你们想见就见的，赶紧滚！”侍卫骂了一句。 李谚看了崔霖一眼：“怎么办？” 崔霖冷声道：“看来这些人，只有使用暴力了。” 说完，他躲到了一边，木挽香早早就找到了安全的地方。 李谚拔出刀，不在说废话，直接冲了上去。 几招下来，立刻将几个人打趴在地上，李谚一脚踩在刚在说话的那人身上：“现在如何？” “在里面！”侍卫挣扎着说道，他在刺史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不怕死的人，竟然敢在刺史府前面闹事。 李谚一掌推开大门，崔霖和木挽香立刻跟了上去，听到外面的动静，邓鸣急冲冲赶了过去，正好撞上了几个人。 “你们几个是不是疯了，竟然敢擅自闯入三品大员的府邸？” “邓鸣，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官员，竟然知法犯法，让其他的死刑犯掉包邓晨。”木挽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绝对会遭报应的。” 邓鸣脸色铁青，他厉声说道：“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本官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哦，是吗？”木挽香忽然反问道，“倘若今日真的是你儿子死，为何不去看他？” 邓鸣愣了一下，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邓刺史，我劝你还是早日让邓晨出来，接受他该有的惩罚。”木挽香瞅了一眼鲁乙和灵儿，他们两只鬼魂立刻回过神，随即就飘进了院子里，她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他们快点进去找。 看样子是瞒不下去，邓鸣索性威胁道：“你们倘若再不走，那这一辈子都留下吧！” “邓鸣，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唬咱们，我想你就错了。”木挽香朗声说道，“咱们既然敢来找你，那说明早就有准备了。” 想起之前她们破案子的场景，邓鸣立刻跟着担心起来，看来这里面真的有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鲁乙出来了，他只是西边的院子：“找到了。” “前面带路！”李谚说了一句，邓鸣看傻了眼，他的面前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李谚走了几步，被蜂拥而上的侍卫给拦下了，他迅速拔出长剑，恢复了几下，挡路的人全部被清理了。 “不准去！”邓鸣亲自堵在了前面，看他走的那个地方正是儿子所在的院子，倘若真被他们给找到了，那所有的事情就一点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来！”李谚瞅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崔霖。 按照往日崔霖的性子，定然不会冒险，但这个邓鸣忒不是个东西了，他就想着试一试。 邓鸣是三品刺史，武功自然不差，崔霖凭着一口气，竟然还真就和他缠斗在一起。 就在此时越来越多的侍卫涌现出来，李谚冲上去应战，木挽香看着情况不对劲，她偷偷让鲁乙领着他去。 刚到院子里，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的嬉笑声：“你要是被爷给抓住了，那就让我狠狠亲一口啊！” 哼，不愧是纨绔子弟！ 木挽香冷冷哼了一声，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吓得里面的姑娘一声惨叫，光着上半身的邓晨解开了蒙住眼睛的布条，看见是木挽香，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哼，邓晨哪怕你变成鬼魂，我也会找到你。”木挽香厉声道，“我劝你还是快点去跟着我们去刑场，承担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邓晨忽然大笑起来：“贱人，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木挽香从袖子里偷偷摸出蒙汗药，打算趁着邓晨不注意撒过去。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邓晨忽然大笑起来，木挽香趁着这个空隙，将蒙汗药丢进了他的嘴里。 呛得他眼泪都流了下来，片刻之后，邓晨直挺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木挽香走过去，用脚踢了一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看了看鲁乙：“果然还是你的药厉害。” 鲁乙很得意：“那是自然！”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也打得差不多了，即便邓鸣的侍卫多，但是李谚也有恶鬼帮手，所以最后还是他们输了。 “赶紧将他带去菜市口，现在斩杀还来得及！”木挽香催李谚，“别打了，快点将正经事情给办了。” 她本可以让李谚现在就杀了邓晨，但是那样一来对史家父女不公平，她更想要让百姓们看看邓晨的丑恶嘴脸。 李谚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侍卫，确定他们没有还击能力，这才去拖邓晨，想要想到这小子比想象中要沉许多，没办法，他只好朝着一边的崔霖喊道：“快来帮忙啊！” 崔霖很无语，他正忙着对付邓鸣，哪里抽出空来。 最后还是木挽香帮着，将邓晨拖到了马车上面。 第二百三十八章自己动手 等马车赶到菜市口时，百姓们正意犹未尽讨论着邓晨如何该死，等再次看见又一个邓晨被脱出来，所有的人都惊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葛华要疯了，好不容易摆平的事情，如今看来全部要泡汤了！ “哼，你竟然还有脸来问。”木挽香听何老三说了，这个家伙才是背后真正的凶手，“你伙同邓刺史将犯人邓晨给掉了包，等杀掉邓晨，我们就会就这件事告京城里面去。” 葛华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至死，所以也只能交给明国的皇帝来处理。 葛华瘫坐在地上，他忽然觉得这几人肯定背后有人，寻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 “刽子手，快点杀了他！”李谚直接将邓晨押上了看台，“刚才那个人杀错了。” 刽子手吓了一大跳，他们只管杀人，哪管对错。 “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人了。” 李谚想了想，的确如此，他拿了刽子手里的刀，正要落下之际，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道：“不要啊！” 是邓鸣，他想尽法子挣脱了崔霖的纠缠，就是想要救下儿子一命。 就在这个时候，邓晨慢悠悠醒了过来，等看见举着刀的李谚，差点吓得直接晕死过去。 “我告诉是你们，老子可是三品刺史，你们倘若真敢那样做，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邓鸣边说边往看台上面走去，为的就是将邓晨给救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百姓主动将他给拦了下来。 “你们是真的不想要活了吗？”邓鸣怒骂道。 “爹，快点救救我！”看台之后，邓晨歇斯底里呼救，他怕了，这次倘若躲不过去，八成就要死在刀下了。” 看着儿子如此，邓鸣差点哭了出来，老来得子，他格外的宠爱，想不到最后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他把心一横，将虎符交给来跟来的侍卫，然后大声说道：“就驻扎在城外的一万士兵全部给调过来。” 邓鸣就不相信了，一万人士兵都对付不了他们。 木挽香哑然，这个邓鸣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为了救出儿子，竟然如此不管不顾！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就在这时候，一匹汗血宝马疾驰而来，木挽香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马上的人，等看清楚之后，她立刻松了口气，是赵玉。 原来他们到霸州之后，王芙伊做生意总是被刁难，没有办法，李谚就给赵玉写了一封信，原来是想要让他通融通融一次，想不到竟然亲自赶了过来。 跳下马之后，赵玉一把揪住那个侍卫，直接将他手里的虎符给抢了下来，他快步走到邓鸣面前，质问道：“皇上给你这个，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调动士兵去对付百姓们吗？” “哼，这些人根本就是暴民，他们只想要我儿子死而已。”邓鸣做梦都没有想到赵玉会来这里，想到这位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不由心中忌惮了几分。 赵玉嘲讽道：“那是因为你儿子该死，犯了那样的滔天大罪，他不被五马分尸已经很好了。” 原来在来的路上，他就听着百姓们一直讨论这件事情，于是派手下去打听了一翻，这才知道了原因。 “赵大人，你我同僚多年，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儿子就这样死掉吗？”眼看来硬的不行，邓鸣又开始叙旧情，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救出儿子。 “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我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让他不要治你的罪，至于你儿子……”赵玉坚定地说道，“杀人偿命，没有什么好说的。” 等到邓鸣还有辩解什么的时候，赵玉忽然看向看台上面李谚：“快点动手。” 有了这句话，李谚也不客气了，手起刀落，邓晨的人头“骨碌”“骨碌”滚下来，眼睛还瞪得圆圆的。 “我的儿啊！”邓鸣捧着那颗人头，大声喊叫起来，然后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李谚丢了沾染血渍的大刀，笑盈盈走到赵玉面前：“许久未见，咱们这次一定要好好聊聊！” “那是自然！”赵玉看了看木挽香，“自从回京城之后，我就整日里惦记你做的饭菜！” “我明白了，这次一定多做点好吃的！”木挽香笑了笑，这次幸亏赵玉及时出现，要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到了王家宅子之后，木挽香就和木三味去后厨准备菜肴了。 李谚陪着赵玉在西厅里面说话，木白听到了动静，也走了过来。 等看见木白之后，赵玉愣了一下，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我曾经见过太子秦明一面，怎么觉得和这个小孩长得和他很像啊！” 李谚脑子闪过一道光线，难道木白真的是前朝的血脉，他倒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秦明，如今前朝的人都已经死绝了，还要去何处验证呢？ “你在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馒头忽然变得清醒起来。 李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问馒头：“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了？” “我记得爹爹从小就说要照顾主子，后面我受了重伤就忘记了，但是我全部都想起来了。”馒头看向木白，沉声说道，“木白其实就是秦白，也就是前朝的血脉。” 李谚都听糊涂了，木白不是木三味的儿子吗？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就这件事情给搞清楚了。 等木三味和木挽香赶到时，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两个人都很震惊。 很了很久，木三味忽然一拍脑袋，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他急匆匆跑去屋子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块锦帕，然后又赶到了正屋里面。 “我当初在破土地庙里还捡到了这样一块帕子，你们快点给看看。”木三味将帕子交给李谚。 李谚仔细辨别一翻，这块锦帕不同于其他普通的帕子，摸起来十分顺滑，而且帕子右下角，还绣着一个秦字，由此看来这件事情八成是真的了。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木白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随后他独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百三十九章一家人 木挽香和木三味赶紧追了出去，如今他们早就将木白当成了亲人一样。 屋子里，木家几个人相对无言，倒是木白先开了口：“要是我真的是木家人，那该有多好？” “你本来就是！”木挽香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木白，“虽然你是前朝的重孙，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想你为了报仇，一辈子都活在仇恨当中。” 虽然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前朝的人，但是木挽香就是不想要让木白冒险，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就拿木白还亲弟弟了，自然不想要看见他受到伤害。 “不行，我之前也听说过了，前朝太子遭受了什么，不管如何，我都要替他们报仇！”木白是一个十分倔强的孩子，一旦下定决心，他就要做到底。 眼看劝说无效，木挽香只有向木三味求助：“爹爹，你倒是快点劝劝弟弟，不要让他去冒险啊！” “不，他虽然年纪小，但始终都是一个男人，这些事情都要让他自己去面对！”木三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儿子，不管你日后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听到这些话，木白眼睛都红了，因为他比谁都要清楚，木三味到底有多么怕死，他能够说出这种话，已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爹爹，有你这句话，我说什么都不会怕了。” 木挽香看了看两个人，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如此。 既然想要回去报仇，那么一定要商量好，该怎么办？ 西厅内，赵玉沉声说道：“其实，我这一次来边疆不仅仅是为了看望你们，还有就是查探军情！” “您这话是何意？”李谚忽然皱起了眉头，心中更是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生活，看来又要遭受破坏了。 “梁国的皇上上官恒最近往大明安插了不少探子，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我国的皇帝。”赵玉看了看周围，故意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很有可能这几日就会发动战事！” 李谚恍然大悟，他还在好奇赵玉为何带了那么多士兵，看来一切都是有原因了。 “那咱们是不是要尽快迁走？”王芙伊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安全比较重要。 赵玉摇摇头：“这一次的战事肯定是梁国的土地上，你们继续呆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听到这些话，王芙伊反倒没有觉得高兴，更多的是伤感，仔细算起来，他们都是梁国的人，想起自己国家的百姓，自然会如此。 赵玉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继续劝说道：“我国的皇帝宅心仁厚，尤其看中百姓，倘若拿下梁国，他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这一点，李谚倒是很赞同，虽然来霸州没有多少天，但是他也见识到了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样子。 “我倒是支持！”他安抚地拍了拍王芙伊的肩膀，“于其让百姓们跟着受苦，不如让他们加上明国。” 当初刘义几个人选择留在了梁国，两个人经常会通书信往来，如今的大梁已经不比从前，偷盗藏家，祸事频频发生，刘义整日里都在忙，但也无济于事。 毕竟一个国家都乱了，哪里是一个小小捕快可以左右的事情。 “我也同意！”木家几个人商量之后，正要告诉他们结果，没想到正巧听见了那件事情，木白继续说道，“我年纪尚小，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那些坏人，不如就借着赵大人的手！” 木白想得很明白，只要报仇就好，无论借助谁的力量。 赵玉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小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考虑事情格外老道，等到日后必定会成才。 “也好，那你们几个就跟着我去军队，咱们一起杀进大梁的皇宫里。” 崔老爷一直沉默不语，看脸色很不高兴，崔霖小心翼翼地问道：“爹，您倘若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我就不去！” “不，你去吧！”崔老爷想明白了，于其让上官家那样的人掌管大梁，不如送给明国。 崔霖点点头！ 几个人商量妥当之后，木挽香就让下人就准备好的酒菜全部给端了上来，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长长的案桌上面放满了各色菜肴。 不仅仅如此，木挽香还将切成小块的羊肉串进了用红木削成的签子当中，放在炭火上面不停烤了起来，远远就能够让人闻到香味。 所有人都目光都被这里吸引，刚烤熟就被抢完了。 酒席一直持续到了半夜，王芙伊、赵三娘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早就回屋子休息了。 木三味拉着史柱大口大口喝酒，至于崔霖则是盯着史柔，她沾上酒的唇变得十分艳丽，看起来更是十分诱人。 崔霖默默咽下了口水，忙不迭转过头去。 这下子木挽香彻底着急了，本来以为两个人有机会了，想不到崔霖竟然如此胆小。 没办法，她只能偷偷将崔霖拉到一边：“你倒是快点趁着这个机会去表白啊？” “我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要是在以前，崔霖绝对十分有自信，但是如今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更没有办法打动她。 木挽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没好气地说道：“同样都是女人，我早就看出来了，史柔对你也是有意思，要不然你在靠近时，她早就躲开了。” 崔霖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哪里会骗你。”木挽香没好气地说道，“这样好的姑娘，你要是放弃了，恐怕这一辈子都遇不上了。” “你快点去追自家娘子，不要再耽误我和香娘了。”李谚看见两个人在说话，明知道没有任何事情，但就忍不住的继续。 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木挽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我亲你！”不等木挽香回话，李谚就强势地温了上去，幸好这块光线比较暗，因而也没有人发现。 第二百四十章真的 崔霖鼓足勇气，说道：“史姑娘，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你说说。” 史柔耳根子开始发烫，按照礼数，她应该躲开，但这一次她决定疯狂一次，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跟着崔霖去了角落里。 崔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史姑娘，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好喜欢你，有时候更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看着你。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忍不住。” 他说很多话，却听不到史柔的回应，顿时心凉了半截，难道她不喜欢自己。 其实此时史柔也很想回答他，但是羞于启齿，总觉得姑娘家不应该这样做，但是有不甘心就这样错过他。 “罢了，今日是我冒犯了，还请你原谅！”崔霖就知道不应该听木挽香的话，史柔根本就不喜欢他，这下子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想不到这里，他就觉得很难过，缓缓向不远处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史柔也跟着着急，仿佛再不出口阻拦，日后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姐姐，快点去！”正在犹豫时，史柔仿佛听见了妹妹的话，她望了望天空悬挂的圆月，随即果断地喊道，“崔公子，我愿意！” 崔霖停了下来，他都怀疑刚才是听错了，赶紧转过身子来，期待地看着史柔：“你刚刚是真得答应了吗？” “没错！”史柔笑了一下，崔霖激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她指了指正在喝酒的史柱，“但是我爹爹一直希望未来的女婿高高壮壮！”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崔霖大步走向正在喝酒的史柱，小心试探道，“史老爹，你看看我给你当女婿行吗？” 其实史柱上次就仔细合计过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人不错，长得好看，又聪明，就是瘦弱了一些，看着没有办法保护我的女儿。” “我虽然瘦，但身体结实。”崔霖深吸一口气，指着胸口说道，“你朝着这里砸一下子试试。” “不好吧！”史柱犯了难，毕竟崔霖几个人都是他的恩人。 就在这个时候，李谚走了过来，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得崔霖心肝都跟着发抖。 “史老爹，我看崔霖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女儿，不如就试试他的胸口到底结实不结实。” 原来史柱只是以为崔霖在开玩笑，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也变得清醒过来，毕竟是要挑女婿，还是仔细一点比较好。 他握紧了拳头，好不容犹豫砸了下去。 “噗呲”崔霖直接喷出口水，他毕竟是个书生，身体哪里那么结实，幸亏史柱没有下狠手，要不然就会喷血了。 “哈哈哈……”李谚乐了，很少见到崔霖这幅浪费的样子，别说，还真是痛快。 这要是在平时，崔霖肯定冲上去和李谚拼个你死我活，但这一次他给忍不住了。 “史老爹，我忍住了！” 李谚很无语，这家伙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啊！ 史柱有些为难，他想了很久，决定说出真相：“崔公子，我刚才的没没有用力，你就变成那个样子了，我看日后是没有办法保护我女儿的。” “史老爹，到底要怎么样，您才同意将史柔嫁给我？”崔霖认准了史柔，就一心一意想要将她快点娶回家。 史柱本来想要直接拒绝的，余光忽然发现了满脸期待的闺女，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的武功不行，那就考个功名，如此一来就有能力保护柔儿了。” 这也算是他最后的妥协了。 要考功名倒是难不住崔霖，但是那样太慢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苦恼，赵玉提醒道：“过段时日就要发生战争了，你就跟着我们去，即便不能上战场，也可以帮着出出主意，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帮着你跟皇上讨个一官半职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崔霖很是满意，只要能够娶到史柔，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令所有人的没有想到的是，战争比预期当中来的更快一点，原来邓鸣忌恨赵玉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于是领着士兵，以及明国的布防图偷偷投靠了梁国。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上官泽竟然主动出击，让邓鸣领着百万大军围攻霸州。 赵玉站在霸州城墙上面，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士兵，他就觉得头疼。 “大人，如今霸州城里能够拼死一搏的不过几千人，咱们该怎么办？”李谚从未打过战，看到这种场面也觉得头皮发麻。 纵然是崔霖熟读兵书，他也知道如今这个情况对于他们十分不利。 木挽香也跟着爬上了城墙，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著名的空城计，或许这一次还真可以用上。 “赵大人，仅仅凭借咱们这些人想要对付几百万大军肯定是不可能，咱们不如摆一个空城计。” “我自然也知道可以用空城计，但是咱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即便是将他们引入霸州城里，也没有人能够对付他们啊！”赵玉仔细想过，即便他们这些手下勇猛无敌，但只要是人，肯定就有累得。 “我有一只恶鬼部队！”木挽香本来最不想要泄露的就是这个秘密，但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稍稍有所差池，那么整个霸州城里的人都要跟着倒大霉了，“等人进来之后，就让恶鬼去对付他们。” 原来赵玉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如今倒是坚信不疑了。 “我求救的信件已经发出去了，只要再坚持三日，军队一定会赶到。”由于上官泽他们是忽然偷袭，所以调动兵马需要一定时间。 木挽香点点头：“您放心好了！” 说完，她又看了看灵儿带领的十几只恶鬼：“等这一次的战事结束之后，我就找一个法师将你们全部都给超度了。” 以往恶鬼是没有意识，不知是不是吃了木挽香做的菜肴，如今倒是能够听懂人话，他们一个个都感激地看着木挽香。 第二百四十一章找死 邓鸣正领着大军在城外面叫嚣，过了很久也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正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探子来报：“邓将军，城门打开了。” 城门一旦打开，士兵杀进去，就可以平定霸州了。 但邓鸣没有急着下命令，而是为陷入了沉思当中。 依照赵玉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里面肯定有什么隐瞒。 “让探子去看看就，城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探子领命，再去查探，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邓鸣吓了一跳，原来城里面全部空空荡荡，一切都消失了。 犹豫了半晌，邓鸣还是决定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城门敞开，街道上什么都没有，整个霸州城里空空荡荡的，死气沉沉的。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忽然被关死，屋顶之上，李谚双手环抱胸前，冷笑道：“你好歹也是明国的三品大员，说背叛就背叛，也不怕别人笑话。” “还不都是你们害得，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你们竟然还杀了他。”邓鸣要不是为了邓晨报仇，自然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因为你们。” 崔霖冷笑道：“你儿子卑鄙无耻，这才是导致他惨死的重要原因，不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邓鸣仔细打量四周，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立刻挑衅道：“有种你们下来和我打！” “哼，我们倘若真要跳下去，估计没一会儿就会变成刺猬。”李谚冷冷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弓箭手，又朝灵儿说道，“先解决了邓鸣。” 灵儿点点头，带着一群恶鬼跳了下去，直奔邓鸣。 青天白日，邓鸣只觉阴风阵阵，他看向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又想起上次在府里遇见的画面，立刻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被人架起，直接从马背上被掀翻在地。 “灵儿，不要把人给弄死了，到时候还要押到都城去呢！”李谚提醒了一句。 灵儿很不高兴，但还是乖乖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士兵们看着邓鸣在地上翻滚，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分明什么都没有，为何将军大人仿佛魔怔了一般。 “救救我！”很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邓鸣苦苦哀求，士兵们也很想要帮忙，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李谚领着一对精兵忽然杀进了人群当中，吓得士兵们魂飞魄散，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 不多时，进城的兵马全部被解决了，邓鸣也被绑着推上了城墙，剩余的人看见将军都捉住了，他们立刻也就没有了战斗的心思，立刻一哄而散。 霸州的危机也算是暂时解决了，邓鸣被关押在牢房里面。 赵玉几个人则是在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崔老爷先开了口。 “我在朝廷里面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比你们要了解上官泽的性子，他看似外面敦厚，实际上比谁都要冷漠，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肯定会做到底。” 崔霖点点头：“由最近的事情看来，上官泽肯定还有后招。” 木挽香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看着众人许久都没吃饭，于是转身去了后厨准备吃食。 木三味也跟着去帮忙，至于木白倒是津津有味的听着，毕竟上官家是他们的是仇人。 赵玉仔细想了想：“如今大批兵马正在路过，原来计划三天就可以到，但是被耽搁了一下，估计要等上几天了。” “我已经让馒头去打探过了，边界有大批军队调动，估计就冲咱们这里来的。”李谚也跟着皱起眉头，这次万全是因为他们运气好，一举拿下了邓鸣，但一下子要是来了那么多士兵，恐怕还真就没有人能够招架的住。 “恶鬼呢？”赵玉见识了捉拿邓鸣的场面，如今一心想着借用他们的力量。 “恶鬼之所以拥有那样的能力，很大一部分也是在消耗本身的力量，经过刚才那一场大战，他们需要休息很长时间。”崔霖先前早就听玄一说过这件事情，“除了灵儿，这种自然形成的恶鬼，天生不会赶紧疲惫。” 李谚沉声说道：“我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上官泽，他还会制造出来不少厉鬼出来。” “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阻止他。”赵玉对于上战场很有信心，但是对付这些鬼神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个是时候，木挽香端来了喷香的馄饨：“我看你们好久的没有吃东西了，先吃点馄饨垫垫肚子吧！” 原本几个人都还不饿，但是等看到木挽香做的馄饨，一个个立刻饿的肚子咕咕叫。 李谚率先吃了起来，温润的汤汁，加上鲜甜的馄饨，顿时驱散了他心中的疲惫，他立刻夸赞道：“香娘，我觉得这个世上还是你做的吃食最美味。” 崔霖翻了个白眼，直接忽视了，不过不都承认，木挽香做的东西的确很好吃。 当天夜里，木挽香还在睡梦当中，忽然听见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鲁乙在耳边喊道：“香娘，不好了，上官泽的兵马已经杀到了。” 木挽香睡意全无，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惊讶地说道：“怎么人来的这么快？” “上官泽其实就是早有预谋，他故意看着这些人死掉，然后利用那些死人的鬼魂做成恶鬼，再来攻打霸州。”鲁乙原本和馒头是想着去和死去士兵的鬼魂们打探消息，很奇怪的是一只都没有看见，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 “咱们赶紧去告诉李谚他们吧！”木挽香对于战事一点都不在行，倘若冒冒然然冲上去，最后的结果肯定不堪设想。 “不行，他们全部都睡死了，我刚刚都叫了好几遍，一点反应都没有。”鲁乙催促道，“你快点想想办法，上官泽的兵马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木挽香仔细想了想，匆匆赶去了李谚的屋子，她大声喊道：“李谚，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嫁人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火锅 原本还在睡梦当中，李谚听到这句话，立马睁开眼睛：“不行，香娘只能嫁给我一个人。” 等他看见香娘还在身上，整个人立刻松了口气。 “李谚，你快点清醒一下，我听说上官泽带着许多恶鬼和军队又杀到了。”李谚立马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城墙上，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士兵，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麻烦了！” 相较于之前的恶鬼，上官泽竟然养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恶鬼，看起来十分凶残。 城墙之下，上官泽得意洋洋地说道：“李谚，朕劝你们还是早点投降比较好，倘若被恶鬼撕成无数块，那就不好了。” “你做梦！”李谚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没有底，因为那只恶鬼竟然比城墙都要高，一巴掌拍过来就可以轻松将他们给拍死。 “不知死活，我就让你们这只恶鬼有多厉害！”上官泽一声令下，恶鬼一巴掌直接拍塌城墙。 幸亏李谚反应快，拉着木挽香躲开了，至于其他士兵就没有那个好运气了，一个个掉落到地上，惨叫声连连。 眼看一击不成，恶鬼又扑了过来，正是朝着李谚和木挽香，两个人快速奔跑，但终究是敌不过恶鬼的速度。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木挽香回来一看，立刻大声喊道：“灵儿，不要！”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情的。”灵儿说话的空隙，恶鬼大掌已经落下。 “不要啊！”木挽香早已经将灵儿当成了亲妹妹，倘若她有什么闪失，心里肯定会受不了。 忽然恶鬼收回了大掌，灵儿再次出现，但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木挽香立刻冲了过去，仔细查看一翻，她让鲁乙将灵儿带走。 看着嚣张的恶鬼，脑子立刻飞速转动起来。 对了，他们还可以用上次的法子。 “李谚，你先在这里拖延一段时间，我去去就来。” “好。”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李谚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了。 木挽香急匆匆抛下城楼之后，直奔厨房，她拉着木三味一起帮忙。 “爹爹，我打算做火锅以此来吸引那些恶鬼。” 木三味点点头，毕竟只要是吃了木挽香做的菜肴，那些恶鬼就会变得乖乖听话。 有木三味帮着洗菜，木挽香就开始准备火锅底料，一切井井有条。 然而此刻城墙已经被毁的干干净净，上官泽领着士兵亲自杀了进来，那架势看着似乎要屠城。 李谚左躲右闪，只盼望着木挽香快点赶到，就在回头张望时，忽然听到一句：“小心！” 就在这个时候，李谚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阵劲风，他立刻躲避开来，一只羽箭擦肩而过。 “李谚，你这次可要好好谢谢我！”崔霖杀掉了刚才放冷箭的士兵，“倘若不是我提醒你，估计你现在就要躺在地上了。” “噗呲”李谚一刀挥舞过去，只见一颗人头“骨碌”“骨碌”滚了下来。 “还你了。” 崔霖抹干净脸上的血渍，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来终究是敌不过这个家伙啊！ “来了，来了！”木三味端着火锅，匆匆赶了过来，刚才还在忙着追杀士兵的恶鬼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木挽香大声喊道：“你只要听我的话，日后不管什么好吃的都可以给你。” “不要去！”上官泽有些慌了，想不到木挽香竟然会用同样的招数，不过他这只恶鬼不普通的要大很多，应该不会就这样轻易屈服了。 就在这个时候，木挽香是夹了一片烫好的羊肉卷丢了出去，恶鬼丝毫没有犹豫立刻扑了过来，仿佛一只讨食的小狗。 完了，上官泽欲哭无泪，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费尽心思做出这样一只凶猛的恶鬼，结果丝毫都没有改变。 让他更绝望的是，赵玉竟然领着大批人马杀到，将他们给前后包抄了。 上官泽做梦都没有想到，精心准备了这么多，结果还是输了。 眼看着自己国家的士兵一个个惨死，上官泽叹了口气，看来这次输定了，他拔出宝剑正打算自杀时。 “去抓住他。”木挽香忽然朝李谚喊道。 李谚皱起眉，不明白木挽香的用意，不过还是乖乖照做了。 他一个闪身就到了李谚面前，直接夺下了他手里的宝剑。 “让我死都不行吗？”上官泽彻底绝望了，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只是快点了结生命。 李谚也早就对他失去了耐心，瞅了一眼木挽香。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木白手刃仇人！”木挽香沉声说道，“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过些普通人的生活了。” 李谚仔细想了想，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好？” 毕竟小鬼年纪不大，日后要是落下什么阴影，那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的弟弟没有那么脆弱。”木挽香刚想让馒头去就木白，想不到他自己来了。 木白一步步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上官泽，又看了看上官泽，然后在看向木挽香：“姐姐，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有这个打算，至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上官泽看了看眼前的小鬼：“咱们两个似乎没有什么恩怨，你何必要杀我呢？” “我是秦明的孙子秦白！”木白捡起地上的大刀，竖起来和他人都差不多高，“你们上官家欠下的债，我要一次讨回来。” 上官泽忽然大笑起来，他做梦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秦家的后人。 “咚”笑声忽然戛然而止，上官泽的脑袋骨碌骨碌掉在地上，木白丢了手里沾染血渍的大刀，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木挽香赶紧将他拉入怀中，柔声安慰起来：“这个上官泽作恶多端，即便不是你动手，他也是要死的。” 木白听到她这话之后，心里的内疚感少了许多。 “这件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姐姐希望你不要在想，日后能够快活些！”木挽香笑道。 木白点点头：“我永远都是木家的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闹事 战事结束之后，赵玉要回京城面见皇上，本来想着让李谚几个人一同去，最后还是被拒绝了，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更是哪里都不想去。 眼看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崔霖带上礼品，领着爹娘亲自去了史家求亲。 史柱之前也是为了女儿考虑，等看到崔霖在战场上面的英勇表现，他最后还是松口了。 亲事也就定在了这个月初二，婚事一切由崔家二老操持，自从来了霸州之后，他们很是清闲，如今为了给儿子办婚事更是尽心尽力。 酒楼里，李谚看着满面春光的崔霖，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不忙着准备婚礼，特地出来请我喝酒，肯定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没错！”崔霖相当坦然，“你之前整日里在我跟前炫耀，和香娘的感情有多好，那有什么用，还我不是我先成亲？”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放肆的笑声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过崔霖一点都不在乎，毕竟他被李谚迫害那么久。 李谚闷不做声喝了杯酒，比起往日格外苦涩，分明是他和木挽香先相爱，为何还是他们最后成亲呢？ 他想不明白了，更是不甘心！ “你知道我如今最期待什么吗？”崔霖在他要杀人的目光下，坚持问道。 李谚叹了口气，悔不当初，要是对崔霖好点，这小子也不至于这样折磨他。 “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崔霖笑眯眯地说道，“洞房花烛！” 这可是李谚盼了好久的，想不到如今竟然被崔霖抢了先，越想越生气，但又拿他没办法。 似乎猜准了他不会翻脸，崔霖越说越得意：“你那天一定要早点到，然后陪着我去接亲。” “你难道就不怕我将这场亲给搅黄了吗？”李谚啪地一下将酒杯放在桌上，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有木挽香在，你什么都不敢做。”崔霖早就计算过了，所以才敢如此大胆。 的确要是将婚事给搅合了，木挽香绝对不会放过他，但是一看崔霖那倒霉样子，他就打算冒险试一试。 到了成亲的日子，崔家二老准备的十分隆重，长长的迎亲队伍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崔霖穿着大红喜服，骑在马上，看起来好不风光，这比他当年中状元游街时还要得意。 “李谚，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李谚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原来打算放过这小子，既然他如此下贱，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等到礼成之后，新娘子被送进了新房，李谚就拉着崔霖开始喝酒。 崔霖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有什么，大喜的日子，我就是想要和你喝上几杯。”李谚挑衅地说道，“你要是是不敢就算了，我也不逼着你。” 旁人听到这句话就开始起哄：“喝啊！” 没法子，崔霖喝了一碗又一碗，等酒劲上头时，看见李谚得意的目光，他忽然想明白这个小子的用意了 放下酒杯，他立刻去向木挽香告状了：“香娘，李谚想要把我灌醉，让我霉运法子洞房花烛！” “那也是你活该！”木挽香听灵儿说了那日酒楼的事情。 崔霖微怔了一下，这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你要是不整日里刺激他，也不会被逼着喝了这么多酒啊！”木挽香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个人一旦凑在一起，就像两个孩子一样赌气。 崔霖轻咳一声，想不到木挽香竟然的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上面忽然多出来一条胳膊，李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将酒杯了过去。 “来，咱们不醉不归！” 崔霖立刻用眼神向木挽香求助，没想到她直接转过头去，没法子，他只好说道：“香娘，你就看在史柔的面子上，帮我这一次吧！” 也对，洞房花烛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木挽香接过李谚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别闹了！” 李谚叹了口气，不甘不愿放开了手，崔霖赶紧离开了。 “我又不会离开，你何必如此担心？”木挽香安慰道，“安心等个几年，我终究是你的。” 不说还好，李谚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觉得心痛，只要一想到还有那么尝时间，他就很想不守孝了。 “好久啊！” “不久，那时候我的孩子估计有两岁了。”木三味乐呵呵走了过来，“八成的可以叫你姐夫了。” 李谚真的很绝望，本来就不被气得不行，木三味还来找麻烦，偏还不能对付他，只好大口大口喝酒。 木挽香本来想要劝上几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王芙伊走了过来：“谚儿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你，我看不如你先去明国各地游历一番，等到三年过去，你在回来。” 虽然木挽香很喜欢李谚，但她觉得这个提议十分不错。 “不行！”李谚神色焦急，他整个人在变得十分紧张，“我不会让香娘离开的。” 王芙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此这个样子会憋死，不如趁着这几年分开，如此一来也可以仔细考虑考虑对方的感情。” “对，李谚这几年你专心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也去各处看看。”自从穿越来古代之后，木挽香就一直被困在翠花楼，她其实早就想要出去走走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不行！”李谚态度很坚决，他好不容易能够遇上一个心意相通的女人，如何愿意放弃。 “你难道对咱们的感情没有信心吗？”木挽香反问道。 李谚被问住，他自然是相信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不过他更怕失去木挽香，那样他会活不下去的。 “放心好了，等三年之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木挽香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和各地厨子比试一翻。 思量许久，李谚最终还是没有拗过木挽香，他点头同意了：“你将灵儿和鲁乙都带上。” “你好心！”木挽香笑了笑。 第二百四十四章想她 “快醒醒！”李谚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子照进来的日光，顿时觉得整个人不好了，他正要闭上眼睛时，又听见崔霖抱怨的声音，“你小子到底想要霸占我的新房多久？” 李谚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屋子里刺目的大红，忽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对劲，赶紧坐了起来。 “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停喝酒，谁也劝不住，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跑来我的新房，没办法我只有让史柔先去了别的屋子。”只要想起昨儿发生的事情，崔霖就恨不得直接将这家伙的脑袋给拧下来。 “香娘呢？”李谚猛然想起昨天夜里王芙伊提过的事情，他猛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崔霖摇摇头。 李谚快步出了屋子，顾不上满脸狼狈，直奔木挽香所在的院子。 院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真走了？ 李谚一脚踢开了院门，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甚至灵儿和鲁乙都不见了。 “木挽香，你快点出来，我后悔了！”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 李谚转身就出了院子，打算去追木挽香，没走几步，被王芙伊给堵住了。 “你想要去什么地方？” “我要去找香娘！”李谚实在无法想象失去木挽香的日子，他要如何活下去。 王芙伊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觉得很心疼，但想起他整日里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又觉得必须要这样做。 “木挽香说了，让你乖乖接受王家的产业，然后等他回来。” “不行，我要找她！”李谚说什么也不愿意，刚要走，就看见木三味和木白来了。 “女婿，我闺女说了，这三年就让你照顾我了。”木三味嘿嘿一笑，指了指赵三娘凸起的肚子，“还有个小的。” 木白附和道：“姐姐还说，担心我被人欺负，说是要让你好好保护我。” 看着大鬼、小鬼，赵三娘，还有王芙伊，李谚忽然意识到，他不能就这样离开，无奈，他最后只能妥协了。 三年后，木家酒楼新开张，一个软糯的小女娃拉着木白的手：“哥哥，姐夫什么时候过来？” 木白瞅了一眼远方，最近姐姐的回信越来越少，李谚的脾气也变得不好，不会连爹爹酒楼开张都不来吧？ “哥哥，莲儿饿了！”小女娃声音又甜又软，任由谁听了都想要好好宠着。 木白自然是如此，他一把将木莲儿抱了起来，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走，哥哥带你去吃东西。” “不等姐夫了吗？”木莲儿自打出身之后学会的第一名字就是木挽香，都是因为那个怪怪的姐夫总是念叨着。 木白叹了口气：“你姐夫正在生气了，咱们不理她。” 说着，李谚走了过来，他比起三年前要稳重了些，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手里捏着一串红色的葫芦糖。 木莲儿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双眼放光，她甜甜地喊道：“姐夫！” 李谚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很是讨人喜欢，更重要是她像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一走三年，头一年还经常寄信回来，说她在哪里又打败了什么厨子，第二年信越来越少，以致于到了第三年只是寥寥几封，仔细算起了的，她已经三个月没有写信了。 “姐夫，葫芦糖……”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李谚这才回过神，将葫芦糖塞进她肉乎乎的小手里，还仔细嘱咐了一句：“慢着点吃，小心别噎着了。” 小姑娘嘴里塞着一颗山楂，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她只能点点头。 “师父，已经在雅间等你了。”木白想要安慰几句，想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次他都觉得姐姐太过分了。 李谚应了声，去找崔霖了，刚进门，就看见他正劝着史柔：“不打紧，别急。” 他没说话，默默做在一边，原来自从史柔过门之后，一直都没有怀上，崔家二老很是着急。 忽然赵三娘神神秘秘走了进来，将史柔拉出去了说话，崔霖才松了口气，他看见李谚就来气。 “一切都是你小子的错。” 李谚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压根就不想要搭理这个家伙。 “你别假装没听见，当年成亲时，要不是你这个家伙占了我们的新房，咱们才不会这么久都没怀上呢！”崔霖越想越生气。 “你不行，就不要怪别人！”李谚正火大，他可不打算惯着崔霖。 崔霖刚想说什么，看他那副倒霉样，终究还是忍住了，又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李谚倒了酒，一口喝下，“她要是在不写信，我就去找她。” 眼见三年之期就快要到了，木挽香竟然失踪了，他怎么能够接受。 “好香啊！” “哇！” …… 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道道声音，李谚忍不住探头去看，只见刚才还往这边酒楼来的百姓，忽然不约而同去了斜对面一家没有挂任何招牌的铺子。 原来还在厨房忙碌的木三味，听说外面的事情，立刻抄起大勺子就冲了出来，他倒是想要看看是谁敢砸他的场子。 怕他吃亏，李谚和崔霖赶紧跟了过去。 铺子前面挤满了人，压根就挤不进去，幸亏木三味拼命挥舞着手里的大铁勺，这才闯出来一条路。 等挤到里面之后，木三味发现这家铺子竟然是做包子，店里的装修更是似曾相识了，他忽然灵光一现，难道是闺女回来了。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想到之后就毫不犹豫冲进了后厨房，看见是两个男人，眼神里面充满了失望。 “这位客官，想要吃包子吗？”听到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李谚立刻转过头去，木挽香比以前瘦了很多，人倒是看着精神。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李谚一下将她搂在怀里，哑着嗓子说道，“我都快要疯了，你知道吗？” 依偎在他的怀里，木挽香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我是怕看见你的回信，就忍不住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成亲 李谚忍不住埋怨：“至少你要也要报个平安啊！” 这几月，他就没有睡个安生觉，整个日里想着木挽香会眼见什么危险。 木挽香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哐当”一声，木三味手里的大铁勺掉在地上，他快步冲过去，将闺女抱在怀里仔细打量，确定没有安然无恙之后，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闺女，老爹可想死你了。” “爹，我好着呢！”木挽香笑盈盈地说道，“这次出去打败了厨子，还学了不少新菜肴，待会儿你可要好好尝尝。” 提起这件事情，木三味就来气，他指着包子铺，没好奇地说道：“闺女，我的新酒楼开张，你就在旁边在的包子铺，是不是想要和你爹大擂台啊？” “我是包子铺，不会抢您生意的。”木挽香嘿嘿一笑，“您就放心好了。” 木三味也就说说而已，能够看见女儿重新回来，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总算回来了。”崔霖听着信儿就赶紧追了过来，他四处张望，随即问道，“鲁大夫呢？” “正在城隍庙那帮着一些孤魂野鬼看病呢！”木挽香有些奇怪，“你找他做什么？” 崔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三年史柔一直没有怀上，我倒是一点不着急，但她整日里都惦记着这件事情，郁郁寡欢，我怕她伤着身子。” “灵儿，你赶紧将鲁大夫请过来！”木挽香也听说过这件事情，她虽然略懂医术，不过像这些疑难杂志还是要靠鲁乙。 片刻之后，鲁乙到了，简单听崔霖说明了情况，两个人就急匆匆去了找了史柔。 李谚怕再次被人打扰，领着木挽香去了葡萄院，他紧紧将木挽香搂在怀中：“还有三日，三年守孝期就到了。” “然后呢？”木挽香开始装糊涂。 李谚着急了：“你不是答应过要嫁给我吗？” “在这三年里，我见识了不少人和事情，所以我要好好考虑考虑哦！”木挽香认真地看向李谚，“你要想尽办法打动我！” “我如今是大明国的第一首富，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李谚可是记得这个小女人最爱钱了。 果然听到钱时，木挽香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不过她还是强行压下心头那份躁动。 “我如今也是有身家的人，你要好好想想如何能够打动我。” 李谚无比懊悔，当初就不应该让这个女人出去，他要找姨妈问问，到底该怎么办。 “好，我一定会你心甘情愿嫁给猥我。” 说定之后，俩人相拥在一起，说着近三年来发生的事情。 另外一边，崔霖紧张地看向鲁乙：“如何？” 沉默良久，鲁乙回道：“我仔细查看过她的情况，身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能是平日里总是记挂这件事情，反倒是给了不少压力。” “柔儿，你也听见了，日后万万不要想那么多。”崔霖小心将史柔扶起，“即便是没有子嗣，我也不在意。” 史柔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崔老爷和崔夫人站在屋外，她忙解释道：“公公、婆婆你们千万不要听夫君胡说。” “媳妇，我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没有就没有，不强求！”崔老爷原来倒是十分在意子嗣，不过崔夫人日日劝说，他渐渐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崔夫人温和地笑了笑：“我当年和你公公成亲之后，也是好几年才有的孩子，你且放宽心！” 史柔眼睛红通通的，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遇上这样好的人家，夫君、公婆如此疼爱她。 “今夜尝尝我的厨艺！”就在这时，木挽香笑盈盈走了进来，看着许久未见的众人，她更是感慨万千。 一众人围上来，问了好多，反倒是李谚被挤到一边去了。 “姨妈，你过来一下！”王芙伊正在和木挽香说话，看见李谚找她，顿时觉得很奇怪，不过还是走了过去，“怎么了？” 李谚将王芙伊直接拉到角落里，絮絮叨叨抱怨起来：“姨妈，当初都怪您让她出去，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她说见识了不少男人，不一定要嫁给我了。”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塞。 “真的吗？”王芙伊很是惊讶，“木挽香最喜欢钱，如今你将产业经营的有声有色，不应该是她最喜欢的吗？” “不，她在各地也开了不少酒楼、包子铺，如今更是赚得盘满砵满了。”李谚剑眉皱起，“您一定要帮我想想法子，让她早些嫁给我，最后就是孝期满三年那日。” “好好好，我一定帮你。”王芙伊看着急的焦头烂额的谚儿，她很是无语，三年过去了，他倒是愈发喜欢木挽香了。 许久未见，众人都十分怀恋木挽香的厨艺，一个个都开始期待起来，她会做出什么美食，等看见长案上面摆放的食物，大伙都被吓着了。 长案上从左往右开始，依次是葡萄、甜瓜，各色点心，以及烤羊肉、烤乳猪，还有其他菜肴，应有尽有。 “我想着众口难调，所以每种菜肴都做了一些，大家想要吃什么，尽管夹，千万不要客气。”木挽香笑着招呼大家。 听到这话是，大伙一哄而散，王芙伊反倒是凑到跟前来：“为何不嫁给李谚？” “姨妈，我可是听说您这三年趁机塞了不少姑娘给他啊？”木挽香皮笑肉不笑，当初王芙伊让她出去锻炼，她还傻乎乎以为是好意，直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儿。 王芙伊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脸颊有点发烫，她的确瞧不上木挽香厨娘的出身，就故意往李谚身边塞了不少贵族世家姑娘，不过很可惜，那个倔小子竟然一个都没有看上。 “你想错了，我只是想要考验考验他而已？” “那柳鸢姑娘是怎么回事？”木挽香冷声问道。 王芙伊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哼，我虽然出去游历了，但是爹爹和弟弟都在这里，他们自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木挽香没好气地说道，“要是李谚不将那些莺莺燕燕处理好，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说动我 自从木三味赚钱之后，就另外买了一处小宅院，木家人都去了那边，木挽香自然也就跟着住在那里。 等酒席散了，李谚迫不及待找王芙伊问结果。 王芙伊正要回答，就听见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王夫人，李大哥，你们都在这里啊！” 她抬头看着缓缓走来的女人，一袭青色长裙曳地，身材颀长，扭动之间更是显得风情万种。 此女就是柳鸢，王芙伊去市场买马匹时，碰巧撞见这个女人。 柳鸢不知为何流落自此，被人贩捉住之后就拉到市集上去卖，王芙伊看她可怜，就顺手买了回来。 渐渐地，王芙伊愈发喜欢这个温柔懂事的姑娘，甚至觉得由她照顾李谚更为合适。 不仅仅如此，柳鸢很聪明，又会算账，还写得一手好字，怎么看都比木挽香更好。 柳鸢更是挖空了心思想要讨好李谚，王芙伊看破没点破，甚至还在一边帮忙。 不过李谚对待柳鸢的态度十分冷淡，甚至还经常借宿在木家。 “有事儿？” “我刚才已经将所有账簿都算好了。”柳鸢笑着问，“明日咱们一同去看马吗？” 自从李谚接手王家生意之后，大大拓展了马匹生意，还在霸州开设了好几个牧场，犹豫培养出的都是上好的马，所以邻近的几个国家经常从他的手里买。 李谚何等聪明的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柳鸢那些小心思，早早就想要将她给赶出去了。 但柳鸢偏偏相马一绝，姨妈总是用这个理留下她。 “不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先睡吧！”他想了想，又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姨妈说。” 柳鸢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孤寂。 “姨妈，趁着香娘还不知道这件事，你赶紧将柳鸢打发走。”李谚知道木挽香的性子，一旦事发，他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王芙伊幽幽叹了口气：“迟了！” 李谚脸色大变，立刻追问道：“您倒是将话给说清楚啊！” “将才我去问她为何不愿意嫁给你，她就说了柳鸢。”王芙伊一咬牙，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不仅仅如此，她还知道了之前给你相亲的事情。” 难怪几个月不回信；难怪见到他不是很高兴，原来症结全部在这里。 李谚开始着急了，他已经无暇去追究到底是谁通风报信，只想着要快些将木挽香给哄回来。 “姨妈，怎么办？” “我明日就将柳鸢送出霸州！”王芙伊算是想透了，李谚最爱的只有木挽香一人，还不如让两个人早早成亲，“你且放宽心，明日我就带上王家所有家产去说亲是，我就不相信她这样都不动心。”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幕被飘在角落里的灵儿听得正着，三年来，她和木挽香签订了主仆协议，一旦她不想被其他人看见，那么除了木挽香之外，谁都看不见。 灵儿飘回了木家，将刚才看见的一幕全部都说出来。 木三味骂道：“闺女，要不是我及时通知你，估计王夫人就会给李谚娶小妾了！” “李谚不会的。”木挽香很相信，不过王芙伊始终是两个人之间的阻碍，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好好了解清楚，谁才是李谚心中最爱的女人。 “姐姐，你打算怎么办？”这三年，木白长高了不少，脸色稚气渐渐褪去，慢慢有了少年清秀的样子，木挽香瞧着很是感慨，想不到当初的小萝卜头都长到这么大了。 木挽香仔细思忖片刻，沉声说道：“对于钱财我已经看淡了不少，就要看看李谚的决心如何！”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木家出了大事。 王芙伊和李谚商量好对策之后，径直去了柳鸢的屋子，说了想要将柳鸢送走的事情。 柳鸢表面上应下，结果转头就上吊了，幸亏被婢女发现，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次日一大早，李谚刚打算出门，就被王芙伊给拦了：“昨儿柳鸢自杀了，我看着实可怜，你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李谚对于不在乎的人惯来冷漠，他如今满脑子里只想着要娶木挽香，“我已经和玲珑阁的老板说好了要定制首饰给香娘。” 考虑到之前的经验，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姑娘最爱首饰。 “可是……”王芙伊于心不忍，刚想要劝说几句，就发现李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角落里，木挽香看着李谚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愈发好看了。 “香姐姐，你是要去收拾那个坏女人吗？”木莲儿自从见着木挽香之后，就整日里跟着她，活脱脱一个小小跟屁虫。 也不怪她如此，自从木挽香回来之后，整日里变着样给她做吃食，试问哪个小姑娘可以拒绝。 木挽香将木莲儿抱在怀里，捏一把她肉乎乎的脸颊：“小鬼，你年纪不大，懂得到是挺多啊！” “白哥哥交给我很多东西！”木白也很是宠爱这个小丫头，但凡没事就陪着木莲儿读书识字，因而小小年纪就无比聪慧。 木挽香笑了笑，猛然想起和木白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香姐姐，咱们快进去！”木莲儿跃跃欲试，圆圆的小眼睛满是兴奋。 木挽香有些好笑，抱着她进了王家，因着家里的仆人都认识她，所以很顺利就走了进来，甚至管家都迎了上来。 “木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李叔，您身子骨可还好？”之前在王家时，李管家对她很是照顾，木挽香还记着这份恩情。 “年纪大了，身子不必以前了。”李管家感叹了几句，眼光不自觉瞄向了柳鸢的院子，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仔细算起来，他到底还是个下人。 “李叔，劳烦您带我看看那位刘姑娘吧！”木挽香想了想，又说道，“您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拖累你的。” “瞧您这话说的。”李管家立刻带着她去了柳鸢的屋子，恨不得木挽香立刻柳鸢给赶出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他是我男人 刚刚进屋就闻到浓烈的草药味道，呛得木莲儿赶紧捏紧了鼻子，木挽香倒是无所谓，这三年在外，她不仅学习厨艺，更多的是学医。 木挽香仔细打量着屋子里的摆手，多宝格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造型十足的瓶子，角落放着一张古琴，书架子上面放满各类书籍，乍一看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架势。 木挽香将木莲儿放下来，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到屏风里面，看着床榻上柔弱的女人，肤色白皙，眉眼清秀，瞧着倒是寻常男人最喜欢的楚楚可怜那一类型！ “你是谁？”躺在床榻上的柳鸢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木挽香。 木挽香拿了张凳子，挨着她坐下：“我是李谚的未来妻子。” 柳鸢脸色猛地变得很难看，在王家待了三年，她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女人木挽香，人人都夸赞她如何聪明，做的吃食如何美味。 她拼尽全力想要做好一切，但是府中上下只是记得那个叫做木挽香的女人。 “木姑娘，你能不能将李大哥让给我？” “凭什么？”木挽香反问道。 柳鸢垂着头，怯懦地说道：“其实我们两个人早已经行周公之礼了。” 倘若不是因为足够了解李谚的为人，木挽香差点就相信了，难怪这个柳鸢可以说服王芙伊，让她留下来。 “我倒是不介意，反正妾室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 柳鸢脸色铁青：“李大哥可没说过要娶你为正室！” “难道娶你吗？”木挽香本来还想着要好言相劝，如今看来对待这种女人，说好话只是浪费口舌而已，“我劝你还是乖乖离开，不要让大家都很难看。” 柳鸢气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原本还以为木挽香是个大家闺秀，只要随意说上几句话，她一定会被气跑的，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别想招了！”木挽香觉得好笑，“我不介意和你说说之前故事，我八岁被卖进了青楼，隐忍八年，和李谚合作将老鸨送进了大牢，最后还杀了她。” 柳鸢瞪大了眼睛，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看似风度翩翩的李谚竟然还有那样一段往事。 “当年李谚整日流连青楼、赌坊里面，直到后面遇见了我，他才改渐渐改掉了陋习。”木挽香平静地说道，“你爱上的只是这个男人未装之后的样子，从来都不是他真实的样子。” 木莲儿叉着腰，得意地说道：“姐夫只喜欢香姐姐。” 柳鸢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忽然她看见了屏风之上的印出来的人影，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地上滚了下去。 “你想要做什么？”木挽香皱眉看着抱着她双脚的柳鸢。 话音未落，柳鸢猛地用额头去磕地，一下接着一下，片刻之后，额头破了一大块口子，鲜血印在了她的绣鞋上。 木挽香笑了笑，也懒得将脚给抽回来，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会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木姑娘，您不要打我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李大哥的！”柳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瞧着十分可怜，“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木莲儿看傻了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王芙伊快步走了进来，用力推开木挽香，一把将柳鸢扶起来：“别哭，我替你做主！” 踉跄几步之后，木挽香站稳了身子，木莲儿急得眼眶都红了：“不准你们欺负香姐姐。” 说着就要扑过去打柳鸢，王芙伊拦在了前面，用力推开了小姑娘。 木莲儿年纪毕还小，哪里受得住这样大的力道，眼看要摔倒的时候，幸亏被木挽香抱住了。 木挽香抹去小姑娘眸中的泪水，柔声安慰起来：“莲儿，遇见这些糟心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哭，而是想着要如何解决。” 小姑娘似懂非懂，她咬牙切齿看向柳鸢：“香姐姐，咱们去告诉姐夫去，让他把这个坏女人赶出去！” 还没有等木挽香说话，王芙伊赶紧接了话：“不准说！” “为何不能说？”木挽香有些好笑，她看着紧张的王芙伊，“原本是就是我们挨了欺负，为何就不能告诉李谚呢？” “木姑娘，刚才王夫人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要怪就怪我吧！”柳鸢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立刻博得了王芙伊的好感，渐渐地，她觉得娶了妾室倒是也无妨啊！ 看着王芙伊的样子，木挽香顿时猜到了几分，忽然觉得之前的决定实在是太对了。 王芙伊看似表面上接受了她，实际心里一直对她不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解决了。 “王夫人，您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全部都是我的错吗？” “没错，我的眼睛绝对不骗人。”王芙伊很生气，原来还打算让两个人早些成亲，如今看来这个木挽香倒是变得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如果你愿意依旧可以当谚儿的正室，柳鸢当妾室。” 木挽香不疾不徐地问道：“你确定不后悔？”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芙伊当即垮下脸，她好歹是个长辈，木挽香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尊重她的意思。 “进来吧！”木挽香朝着门外说道，一个着青色锦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凶残。 王芙伊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在这里闹事吗？” “徐力，这是不是你想要找的女人？”木挽香忽然出声问道。 徐力用力点点头，他厉声道：“这个贱女人趁着我外出做买卖，竟然偷了家里的钱财逃了出来，我一边做生意，一边找这个贱人，就是为了报仇！” 柳鸢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还会在遇见徐力。 “这都是真的吗？”王芙伊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被骗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柳鸢还是咬死了不承认：“王夫人，您千万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 “哼，幸好我早有准备。”徐力从怀中掏出一张卖身契，递给王芙伊，“夫人请过目。” 第二百四十八章烟花 王芙伊仔细看了看卖身契，又看看柳鸢，气得脸色涨红：“柳鸢，我待你不薄，为何不告诉我真相？” 眼看事情已经败露，柳鸢也就懒的继续装下去了，她冷冷笑了起来：“倘若告诉你，我不是清白之身，被卖来卖去，你还会如此宠爱我吗？” 王芙伊愣住了，说实话，倘若知道了真相，她是绝对不会如此宠爱柳鸢的。 “这也就是我拼死都想要瞒住你的原因，自从进府之后，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李大哥，梦想着嫁给他。”柳鸢忽然恶狠狠看向木挽香，“倘若你不回来，我就成功了。” 木挽香笑了笑：“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李谚了，他表面看似谁都可以，但心里只有我。” “胡说！”柳鸢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李大哥最爱的人是我。” 看了看她疯癫的状态，木挽香决定懒得浪费口舌了,她瞟了一眼王芙伊：“您打算如何处置她？” “看你的意思。”王芙伊已经彻底心死。 “不要啊！”就在这个时候，徐力快步走了上来，猛地抓住柳鸢的胳膊就用力拽，“求求您，救救我，徐力会打死我的。” 王芙伊转过身子去，她生平讨厌被人欺骗。 徐力将柳鸢直接拖下了床榻，眼看就要出门时，被木挽香叫住了：“等等！” “你想要做什么？”柳鸢眸子猩红一片，恨不得直接咬死眼前这个女人，她原本可以活得很幸福，倘若不是她的出现。 木挽香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徐力：“你收好了，柳鸢以后就不是你的人了。” 徐力刚想要拒绝，等看起银票的金额，他立刻毫不犹豫接了过来，然后一脚踹掉柳鸢，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你为何要救我？”柳鸢充满了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王芙伊，按照常理来说，木挽香应该是最恨不得柳鸢没下场的啊！ 木挽香又从怀里掏出来几张银票，丢给了柳鸢，她笑道：“收好！”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不懂了，连王芙伊都忍不住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让柳鸢拿着这些银子去做生意，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木挽香笑盈盈看向柳鸢，“你有这个能力吗？” 柳鸢看着地上的银票，没有去捡，她忽然问道：“假如我用这些银票做生意，而且日后打败了你的生意，奖品是什么？” “李谚！”木挽香沉声说道，“只能你能够打败我，我一定就将李谚双手奉上。” 此刻在玲珑阁当中的李谚似乎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他正在一心一意给木挽香挑选首饰。 “要不要我帮你？”崔霖打算买几只簪子送给史柔让她开心开心，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了李谚，“我如今对这些首饰很是擅长哦！” “不需要！”李谚拿出了画稿，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买的都是成品，这些可是我亲手设计的哦！” 崔霖好奇地看了一眼，不得不说李谚的画工一流，单单是看着就觉得那些首饰很是不错。 “送给我几张。” “不行！”李谚这三年闲暇无事就整日画这些，为的就是等到木挽香回来那日，让她好好开心开心，“你自己去设计。” 崔霖哪里懂这些，更没有那个空闲功夫，如今他倒是成了霸州的刺史，大小事务十分繁杂。 “李公子，这时前些日子您提前定做的一批首饰。”玲珑阁的掌柜的捧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各色珠宝熠熠生辉，夺人眼球。 崔霖纵容是个男人，他都很移开目光，不得不说，很漂亮。 掌柜的也感叹道：“李公子，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来见过这么漂亮的首饰，倘若您愿意多做些去卖，那么肯定会大赚一笔。” 原来李谚每次等到首饰打好之后，他就会直接烧掉画稿。 “这些东西是要送给我心爱之人的，自然就要是全天下独一份的。”他边说边仔细检查着首饰，确定没有任何瑕疵之后，才付了银子，“今日我就将丑话就放在这里，你千万不要给别人做，一旦被发现，你这家铺子就别想开了。” “那是自然！”掌柜的连连保证道，“您且放宽心，我一定不会做的。” 崔霖瞅了一眼李谚，怀疑这个家伙就是故意那样说的，八成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行，崔霖看那些首饰十分漂亮，他无论如何都要骗一根送给娘子。 “你知道女人都喜欢什么吗？” “首饰！”李谚之前在青楼时，听到姑娘谈论最多的就是胭脂水粉，以及各种首饰，由于当厨娘的缘故，她不爱胭脂水粉，只是喜欢各种首饰，“她一定会喜欢的。” 崔霖摇摇头：“你想错了，之前木姑娘喜欢这些东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穷，如今她富裕了，早就看不上这些了。” 摆弄首饰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李谚想起了木挽香似乎说过同样的话，刚才还信心满满，如今也开始变得怀疑了。 崔霖立刻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于是趁机说道：“女人都是喜欢浪漫的，倘若你听我的话，我保证木姑娘一定会答应嫁给你。” 李谚陷入了纠结当中，他送首饰恐怕只会让木挽香高兴一会儿，让她同样求婚确实比较困难。 “你先说说你的主意！” 他想明白了，首饰没有了还可以在做，不妨先听听这个家伙的意见。 “在夜里，你可以放烟花。”崔霖补充了一句，“记住了，烟花一定要越大越好，而且还要各种颜色的。” 李谚还真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仔细挑选着首饰，从里面挑了一一只翡翠戒指，其余的东西全部送给了崔霖，然后就去准备了。 夜里，木挽香被李谚领到了城墙之上，她好奇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你先闭上眼睛。”李谚温柔的说道。 木挽香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内心还是十分期待，她乖乖闭上了眼睛，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夜空中绽放了朵朵烟花，很是好看！ 第二百四十九章不走 夜幕之下，望着空中一朵朵烟花，木挽香忍不住热泪盈眶，她忽然听到身边的男人，哑着嗓子问道：“香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低着头，就看见李谚手里的翡翠戒指，立马变得无法感动。 当初和他在一起时，木挽香总是念叨着在现代时看见男人送戒指给女人很浪费，想不到她还记得。 “替我带上！” “你同意？”李谚十分激动，要知道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木挽香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微微晃了一下：“你要是不快点将我圈住了，保不准我会反悔哦！” 听完，李谚一把握住她的手，赶紧将翡翠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一下子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嗅着怀中女人独特的香味，李谚忍不住俯下身子，狠狠吻了上去。 不同于以往的整张，木挽香主动张开樱唇，仿佛在邀请他品尝一般。 李谚欣喜若狂，灵活的舌头如同进攻的勇士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品尝她口中的香甜。 木挽香被吻得全身发软发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得不将倚他的身上，即便如此喘不过气来，她还是舍不得推开李谚。 “两位，吻够了吗？”偏偏就有那些不长眼的，木挽香赶紧推了几下李谚，他才不甘不愿松开她温软的唇，崔霖皱了一下眉头：“我本来也不想要打扰两位的雅兴，但你们要吻也要回屋子里，或者躲着些旁人啊！”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指了一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木挽香闹了一个大红脸，不知道何时街上挤满了人，每个人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向这边看着。 崔霖无奈地说道：“我也是听家中仆人说街上有对男女拥吻，实在是有碍观瞻，让我将你们押进大牢里面去。” “哼，有本事你就试试。”李谚被崔霖打断了好事，如今正在气头上，就像一只暴走的野兽，随时可能咬死人。 崔霖可不敢惹他：“我哪里敢啊！你们快些回去吧！”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木挽香扯了扯李谚的衣角，示意他快点离开。 原来还打算找崔霖算账的李谚，暂时也只能先忍下火气。 次日一大早，李谚迫不得已唤醒了王芙伊，带上这些年准备的嫁妆浩浩荡荡出发了，他要去提亲，实在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待了。 王芙伊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只要李谚开心，一切都不重要了。 等到了木家之后，木三味看着院子里十几个大红箱子，他当即瞪大了眼睛，箱子揭开的一霎那，瞬间整个院子都变得亮堂起来。 木三味看着整箱整箱的金银珠宝，他忍不住感叹，想不到以前最瞧不上的臭小子，竟然如此重视木挽香。 反倒是木挽香面上很是淡定，她给李谚几个人上过茶水之后，认真地说道：“李谚，我答应嫁给你，但是有几个条件。” “你说。”李谚笑盈盈地看着她，“别说是几个，哪怕是几百个，我都会同意的。” “我和其他女人不同，不能接受三妻四妾，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木挽香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自然接受不了那些东西，尤其是得知了王芙伊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更是怕李谚哪天会动摇。 李谚笑了笑：“我这个怀性子也就你喜欢，换做任何一个姑娘都忍不了。” “我赞同。”木三味回忆起李谚当年做的那些荒唐事情，虽然同为男人，他都有些瞧不上李谚。 还有木白，他附和道：“要不是我姐姐聪明，估计早就被你给欺负死了。” 想起当年木挽香的遭遇，他还是忍不住心疼，同时被三个男人坑了所有的积蓄。 要是寻常姑娘早就寻死觅活，也只有木挽香，不哭不闹，只想着要找他们几个报仇。 “要是你生不出子嗣呢？”王芙伊想起崔家的媳妇，她不得不担心。 木挽香没有回答，反倒是看向了李谚：“我希望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她很清楚古代人有多么重视子嗣，倘若李谚说会娶其他女子，那么这桩婚事也就到底为止了。 “姨妈，我之所以能够安稳过日子，那全部都是因为木挽香。”李谚其实早就知道王芙伊在背后搞得那些事情，但一直敬着她是长辈，这才没有说出来，“我只想守着香娘过日子！” 王芙伊很是无语，她以前还总是担心李谚流连青楼会落下什么病根，如今倒好，他竟然变成了个痴情种，看来世事不尽如人意啊！ “罢了，我也不管你们的事情。” “姨妈，你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倘若你在不管我了，那还有谁会替我张罗事情呢？”李谚拉起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王芙伊刀子嘴豆腐心，就吃这一套，看着李谚可怜兮兮的样子，立马有开始心疼起来。 余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木挽香，她顿时又觉得胸口堵得慌。 “等你娶了媳妇，日后那眼里哪会有姨妈啊！” 李谚没辙了，看来王芙伊就是在这件事情杠上了。 看着他投来的求眼神，木挽香仔细想了想，其实王芙伊一个人也挺不容易，支撑起了这么大的一个产业，只盼着李谚变好。 毕竟是李谚唯一的亲人，木挽香想着日后总是要相处的，不能将关系闹得太僵了。 “王夫人，我敬着您是长辈，无论如何都会孝敬您，即便日后和李谚成亲了，家里一起都是您说了算。” 这几句话倒是很中听，王芙伊紧绷的脸上渐渐松开了一些。 “不过有一点，我希望您日后不要掺和我和李谚之间的事情。”木挽香很怕王芙伊不死心，找机会给李谚塞姑娘。 王芙伊的确存了这个心思，被戳穿之后，脸颊莫名发烫。 “王夫人，我闺女长得好看，还会赚钱，刚刚回来几日，就有不少媒人找上门来呢！”木三味倒也没说谎，在外三年，木挽香清瘦不少，一双圆圆的大眼，尖尖的下巴，瞧着也好看了许多。 第二百五十章闹洞房 李谚急了，又不敢去催王芙伊，只能憋着。 看他那样，王芙伊心软了：“好了，好了，我全部都同意，只要你们快些生几个孩子，我什么都答应。” 她彻底看开了，要是坚持和木挽香做对，最后为难的只会是李谚。 亲事谈妥之后，一切赶快，李谚甚至亲自盯着每个步骤，他不想木挽香觉得太仓促，于是只好撒了大把银子，找来不少城中百姓帮忙。 大伙还在背后嘲笑李谚，不过女人更多的是羡慕木挽香，说能够嫁给李谚这样的好男人，简直就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木挽香自然不知道这些，自从答应成亲之后，她和李谚见面的日子就少了，自从听崔霖说史柔整日郁郁寡欢之后，就整日里拉着她喝茶。 两人这日正在临街的位置喝茶，说着一些闲话，忽然听到街上闹哄哄的，她们探出头一看，竟然是李谚和一个妇人。 他们各自抓着布匹一端，李谚大声道：“我娘子最是喜爱这种布料，劳烦夫人让步，无论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不行！”妇人身着锦衣，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主。 史柔瞪大了眼，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野蛮的李谚，她有些诧异地看向木挽香。 “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好说话的李公子吗？” “别被他的样子给骗了。”木挽香想起当初在青楼相遇的场景就忍不住笑出声，“咱们两个本不就是什么良善之人，在青楼相遇一起坑了老鸨，之后又是因为钱才会结缘。” 许久之后，史柔才回过神，她眸中露出羡慕的表情：“看来李公子是真的很喜欢你！” 木挽香轻轻“嗯”了声，忽然满脸严肃地看向史柔：“你可知道崔霖当年可是大梁第一才子？” “我听他说过这件事情！”史柔说起来就觉得有些可惜，她没有见到崔霖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你可知当年有多少世族贵女倾慕于他？”木挽香忽然问道是。 史柔愣住了，崔霖只说了他当官的那些小事情，似乎从来没有提及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有些紧张地看向木挽香：“可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没有相好的女子，说是一个都看不上。”木挽香继续说道，“直到那日看见你，我从来没有看见崔霖那般惊慌失措，他满心满眼都是你，为了接近你笨拙的样子更是历历在目。”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倘若要说爱你，我觉得崔霖绝对不会少。 史柔脸颊绯红，垂着头，不敢看她。 “史柔，你听好了，不管你是否能够生孩子，崔霖绝对不会抛弃你。”木挽香拉起她的手，认真说道，“再说了，咱们女子不必一直想着这些没用的事情，子女自有上天去安排，有更好，没有也不必强求。” 史柔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般离经叛道的话，再看看木挽香认真的表情，忽而莞尔一笑，她总算明白崔霖为何总是说木挽香和寻常女子不同了。 “臭小子，你卑鄙！”街上，李谚趁着妇人不备，直接夺下了布匹，撒腿就跑，哪里还有半分稳重的样子，倘若不是他边跑边和老板说，“挤在账上。” 看热闹的人肯定会以为李谚是偷了布匹跑路的小偷呢！ 史柔“噗呲”一下笑出声：“李公子真有趣！” “是无耻！”木挽香面上这样说，心里却感觉甜丝丝的，为了娶到她，李谚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等到成亲的日子，李谚换上了大红的喜服，坐在汗血宝马上，恨不得抛下后面这些人，径直冲向木家。 崔霖嫌弃地看着他那副急吼吼的样子：“我真是不明白，木挽香为何偏偏就看中了你。” “崔霖，今儿是爷大喜的日子，不和你一般计较。”李谚咧开嘴，笑得傻乎乎的，即便如此，他也不在乎，只是一想到快要娶到木挽香，总是忍不住高兴。 崔霖瞧着差点以为他魔怔了，忽然想起三年前，他成亲的样子，顿时有了主意。 接亲很是顺利，到了大堂之上，李谚牵着红绸缎的一端，盖着红盖头的木挽香则是在另外一边，。 在喜婆的指引之下，两个人完成了所有的礼数，木挽香被送进了新房当中，李谚则是被强行留在了酒席之上。 崔霖倒了满满一大碗酒，直接塞进李谚手里：“臭小子，看见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说完直接仰头将一整碗酒给喝了。 没法子，李谚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干了。 紧接着就是木三味，他哭哭啼啼地说道：“好女婿，我闺女就托付给你，日后你可要好好对她。” 他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也将酒给喝了。 李谚环视一圈，看着一桌子虎视眈眈的家伙，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们想要灌醉我？” “没错，你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大伙就想着趁这个机会报仇，倘若你能够撑过去，自然就可以洞房，要是不胜酒力，日后被弟媳埋怨，那可就不要怪我们了。”崔霖召集了所有人，让他们诉说了李谚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于是出了这个主意。 大喜的日子，李谚不能翻脸，但又急着洞房，说实话还真是让他难受。 “你该不会连我这个岳丈的面子都不给吧？”木三味当年在李谚手里吃了不少亏，就想着趁这次机会好好报复他。 李谚默不作声喝下了一碗。 全场欢呼！ 就在这时，木白端着一小杯酒走了上来：“姐夫，我干了，你随意。” 他一直记得当年赌坊那件事情，甚至还调查了一翻，结果查到就是李谚这家伙找到人。 李谚叫苦不迭，刚想要脚底抹油开溜之时，没想到背后还站着刘义。 “臭小子，当年分明是我先看上木姑娘的，最后还是被你抢走了，今日说什么都要和我喝一杯。” 眼看逃走是不可能的了，李谚只能乖乖坐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整个人都变得晕乎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不起床 “我来陪你们喝！”迷迷糊糊之中，李谚看见了一身喜欢的木挽香，当时看傻了眼，不仅仅是她，其他人也大抵如此，她端起酒碗，招呼道，“快点喝啊！” 李谚不知道木挽香想要做什么，不过也没有阻拦，反倒是告起状来：“娘子、子，他们都欺、欺负我。” 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他连说话都开始变得不利索了。 木挽香揉了揉他的脑袋，就跟揉着一只狗狗一样：“乖，看你娘子收拾他们。” “好！”李谚忽然大叫一声，“你们全部完了，我娘子可厉害了。” 王芙伊看着闹哄哄的这桌，又看看其他夫人，笑了笑：“罢了，年轻人就是爱折腾，再说咱们家也没有那么大的规矩，来，我们喝我们的。” 几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夫人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那是别人家的事情。 崔夫人倒是乐呵呵的接了话：“就是，咱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何必和那些小辈较劲，就让他们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吧！” 崔霖如今可是当今刺史大人，众人多少也要给她几分薄面，于是纷纷附和起来，一时之间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至于另外一边的酒桌上，崔霖率先和木挽香喝了起来，他只想小两口要是通通醉了，错过了洞房花烛，那日后可就有得笑话了。 木三味和木白自然是下不了狠手，其他几个人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一轮圆月悬在高空时，桌子趴了一圈人，唯独那个穿着红色喜服的小娘子精神抖擞。 “我的娘子真厉害！”李谚面上露出狡黠的神色，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他本来是打算装醉的，没想到木挽香会忽然出现，“娘子，咱们去洞房吧！” 木挽香喝了几大碗酒，本来脸颊就红，听到这句话之后再，脸红的差点都能挤出血滴来。 她垂着头，轻声说道：“好！” 圆月似乎都害羞地躲进了云层里，一对新人相拥着进去了新房。 合上门之后，李谚就迫不及待开始剥去木挽香的喜服，两人相拥在一起，随后双双跌进床榻之上。 红帐落下，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木挽香刚刚睁开眼睛，就觉得全身酸痛不已，她看见对面精神奕奕的男人，忍不住埋怨道：“都怪你。” “谁让你实在是太诱人！”许是被压抑久了，李谚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索取，要不是看着木挽香实在是太累了，他压根就停不下来。 看着窗外天光大盛，木挽香有些着急了：“咱们是不是要给姨妈去敬茶？” 木挽香虽然不喜欢古代这些繁文缛节，不过既然已经嫁过来了，那些无伤根本的做一做也不打紧。 “不用了。”李谚俯身，在她有些红肿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我耳让下人去和姨妈说，咱们正忙着给她生小娃娃呢！” “不正经！”木挽香转过身去，没搭理他。 李谚又凑了上去，舔着脸问道：“娘子，你休息够了吗？” “你想做什么？”木挽香往床榻里面躲了躲，可惜终究是迟了一步，李谚直接扑了上去。 西厅内，王芙伊早早梳洗好之后就在此地候着，等着两个人来敬茶，谁知道日上三竿还没有见到人，正生气时，就看见婢女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少爷让我给您送来的。”婢女揭开盖子之后，里面赫然露出一块白色的锦帕，上面还沾着一块红色的血渍。 王芙伊大喜过望，她早早就打探了木挽香的身份，听她曾经还在翠花楼里面待过，所以从来就没有想到她会是处子之身。 她实在难以想象，木挽香在那样的坏境下竟然还能够清清白白。 “夫人，少爷说了，他们正在忙着要小少爷和小小姐呢！” 王芙伊顿时释然了，其实她各种找麻烦的症结就在于此，如今心结解开了，自然对木挽香也没有了意见。 “千万不要打扰他们。”丢下这句话之后，她就去了厨房，打算亲自做些滋补的食物给两个人好好补补身子。 经过这样一折腾，两个人知直到晌午才起来，收拾干净之后，他们就去了西花厅，刚走进去就看见一桌吃食。 木挽香瞪大了眼睛，本来王芙伊会借着这个机会挑刺，谁知道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快点过来用饭，待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木挽香仔细看了看王芙伊，确定和平日里一个模样，她才稍稍安心些，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见李谚说道：“姨妈心疼咱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你快些坐下吧！” 木挽香立说道：“谢谢王夫人！” 王芙伊绷着脸：“错了。” 木挽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李谚只好小声提示道：“咱们都已经成亲了，你如今要喊姨妈了。” 差点都忘记了，木挽香赶紧唤了声：“姨妈！” 王芙伊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嗯，快点坐吧，我特地给你们做了乌鸡汤补身子，你多吃些！” “好！”木挽香甜甜回了一声，她想起李谚偷偷拿走的那块元帕，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王芙伊在意的是这件事情。 一家三口用完饭之后，李谚就陪着木挽香去看自家的铺子。 等看到厚厚的一摞地契、房契之后，木挽香忽然想要大笑几声，想不到那时的梦想总算成真的。 “娘子，我知道你很喜欢银子在那三年里就拼命的赚钱。”李谚宠溺地看着她，“喜欢吗？” “喜欢！”木挽香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视钱财如命的女人，她最开心的是就是可以在李谚面前做真正的自己，而已也不会被嫌弃。 李谚拉着她的手：“日后只要你不离开，我一定会赚许多许多银钱给你花，还有给你盖间大宅子，找十几丫鬟伺候你。” “够了，我这个人很知足，如今就想着和你长相厮守就好。”木挽香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她期待着就这样平安幸福的过下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比拼 自从听了木挽香的话之后，史柔整个人变得开心了许多，崔霖听说梨园新来一家戏班子，就特地多买了两张票，为的就是报答他们。 戏台之上，装扮过后的戏子正咿咿呀呀唱着戏文，木挽香还从来没有见过，于是兴致勃勃瞧着，史柔则是在一边帮着解答她的困惑。 崔霖剥着瓜子，忽然被路过的一个人撞了一下，不小心将桌上的瓜子壳全部甩到李谚身上，他忙道：“对不起了。” 看着他敷衍的样子，李谚当即沉下了脸：“你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瞧你说的那话，我可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崔霖没说老实话，他就是故意，原来成亲那日没有灌醉他，想想都觉得不甘心，于是想尽法子找茬。 “崔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李谚失去了耐性，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本性，一点着。 看着争吵的两个人，史柔着急了：“香娘，咱们要不要劝劝？” “不用，他们两个人一直如此，说了也不会听。”木挽香拉着史柔去了隔壁的雅座，“你倒是仔细和我说说这戏文。” 史柔原本还很担心，不过经过这些日子，她倒是愈发相信木挽香的话了，于是也就不管两个人了。 “都怪你，把我娘子都气跑了。”崔霖恶人先告状。 李谚惯来就不是个好欺负，也就是木挽香在的时候才会稍稍压制一下，等人一走，立刻就本性暴露出来。 “崔霖，我忍你很久，要不要咱们打一架？” 崔霖可不傻，这个家伙最近武艺精进不少，以一敌十更是不在话下，和他打架只是自寻死路。 “哼，有本事咱们两个比试写文章啊？” 李谚哼笑道：“谁都知道你崔霖是天下第一才子，和你比写文章，我傻吗？” 看着两个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个大男人，鲁乙喝了口气，忍不住问道：“倘若日后你们两家结为亲家，那不是整日里吵得不可开交。” “不准胡说！”李谚和崔霖齐声骂道，他们一想到亲家是对方，当即就翻脸了，“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但往往天不遂人意，日后两个人更是因为这事情经常斗嘴。 成亲一个月后，王芙伊和崔夫人，领着木挽香和史柔去了附近的送子观音庙，打算求求观音娘娘给两家添人丁。 王芙伊和崔夫人和高僧在禅房里面说着话，木挽香嫌闷得慌，就拉着史柔在庙里闲逛。 “倘若咱们两个一同有了，不如就此定下儿女亲家，如何？”史柔忽然有了一种很好的感觉，总是觉得这次一定会怀上。 木挽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样对孩子不公皮，日后倘若不喜欢对方就麻烦了。 但她看着史柔期待的样子，又不好说出拒绝的话语，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一切都听你的。” 史柔很高兴，如今她早已经将木挽香当成妹妹一般，所有的事情都只想着找她倾诉，倘若两家儿女日后真的能够走到一起，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等回到家里之后，史柔将崔夫人求来的送子观音小心放着屋子里。 崔霖回来之后就看见了这尊佛像，他笑了笑，将史柔一把搂着怀中，调侃道：“你若是想要生子应该求我，请观音来也没用。” “别胡说。”史柔羞得脸颊涨红，她想起白日里的话，赶紧说道，“对了，我和香娘说好了，倘若日后咱们家有了孩子，就会结成儿女亲家。” “不行！”两个男人同时发生了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史柔立马红了眼眶：“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香娘。” 崔霖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立刻没了主意：“好好好，全部都依着你。” 另外一边，木挽香则是安抚起暴躁的李谚：“其实我觉得日后到底和谁成亲，都要讲究缘分，为了不让她失望，我才故意这样说的。” 李谚松了口气，要是木挽香坚持一下下，他立刻就会放弃了，毕竟什么都比不上娘子高兴。 他瞅见了佛龛里面的送子观音，立刻来了兴致，朝着木挽香挑了一下眉头：“咱们还是快点试试这尊观音像到底灵不灵！” “你想要做什么？”木挽香眯起眼睛，看着他。 李谚忽然走近，将她拦腰抱起，吓得木挽香尖叫一声，不得不搂紧他的脖颈。 他顺势埋在她的耳边，哑着嗓子说道：“我想要做什么，娘子应该最清楚才是。” “你轻点！”木挽香很是无奈，这个家伙自从尝过甜头之后，就日日在折腾她，幸亏王芙伊整日里给她炖着补品，要不然她怕这份身子撑不住。 李谚满口应下，但一旦触碰到木挽香的身子，他整个人就失去了理智。 一个月之后，李谚和崔霖在药房撞见了。 “你来做什么？”崔霖先问道。 李谚眯起眼睛：“我娘子不舒服，来请大夫看看。” 鲁乙说是要去云游四方，所以他才不得已来请大夫。 “这么巧？”崔霖警惕地看着他，“我娘子也不舒服。” 两个人猛然想起那日在送子观音面前说过的话。 崔霖立刻说道：“该死的李谚，我觉得不会和你做亲家的。” “切，你以为我稀罕吗？”李谚冷声说道，“当初我娘子说了，只是为了不让史柔难过，所以嫁妆答应下来而已。” “那就好，记住你这句话。”崔霖抢先一步，拉住了大夫的手，“先去给我娘子看看。” 李谚哪里肯撒手，他死死拉住大夫另外一只手，“先给我家娘子看看。” 正在药房里两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时，木白先是给木挽香看了看，又给史柔所搭了脉，然后才宣布道：“你们两个有孕了。” 木白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他就歇了读书考官的心思，反倒是潜心学了医术，如今在城里当了一个小小大夫，在鲁乙的指导下，医术更是进步飞速，更是小有名气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崔家二老乐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王芙伊还算冷静，两家长老寻思过后，打算去买些滋补的食物给两个媳妇好好补补身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事与愿违 “啊！”十个月后，崔家和李家同时传出婴孩响亮的啼哭声。 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恭喜催大人，是位小公子。” 另外一边，李谚抱着手里的女儿，一脸沉重。 木三味立马不高兴了：“臭小子，你该不会重男轻女吧？” “爹，你说什么胡话。”李谚将闺女放进木三味手里，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刚才听见隔壁院子说生了个小子，到时候就要整日防着了。” “这倒也是！”木三味点点头，看着怀里皱巴巴的小婴孩，感叹道，“真好看！” “爹爹，这孩子皱得跟小老鼠一样，哪里好看了。”木莲儿撅着嘴，直接戳穿了自家老爹的假话。 木三味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嘛！” “就是，我的闺女是最好看的。”李谚将孩子抱回了手里，径直去了屋子，打算给木挽香看看，就看见稳婆给拦了下来，“少爷，这妇人刚刚生产过后的屋子都是血腥味，您暂时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不打紧，我不在乎！”李谚抱紧了孩子，坚定地走了进去，看见床上满头大汗的木挽香，心里更是十分心疼，“娘子，辛苦了！” 木挽香看着他怀里的女儿，心中的疼痛立刻消散大半，她捏了捏女儿肉乎乎的脸颊，说不出的欢喜。 忽而又想起王芙伊，担心地看向李谚：“姑妈一直盼着生个大胖小子，如今变成了闺女，她会不会生气啊？” “放心好了，她不会在意这些。”李谚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崔霖那边生了一个儿子。” 木挽香愣住了，这几个月里，她听得最多就是结成儿女亲家，从最初的被迫接受，如今想想倒也不错。 “其实我觉得女儿倘若真喜欢崔霖的儿子，两个人成亲倒也是一桩没事。” “不行，崔霖从小就找老子麻烦，倘若闺女嫁到她家里去，日后肯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打死李谚都不想要和崔霖那家伙成为儿女亲家。 木挽香苦笑道：“这种事情从来由不得你说，都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这倒是提醒了李谚，一定要从小培养闺女，让她千万不要搭理崔家的小子。 “娘子，我不同意。”另外一边的崔霖，差不多也有了同样的想法，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家小子娶李谚的闺女，“你想想李谚那个狡诈的性子，咱们家儿子肯定会被欺负惨的。” 史柔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胡说，我看着香娘什么都好，她生的闺女自然也就像她。” 崔霖还想反抗几句，崔夫人也帮着自家媳妇说话：“就是，你懂什么，咱们家所有的事情都听柔儿的。” 史柔笑得很温柔，比起成亲之前倒是愈发好看了，许是日子过得顺心，连史柱看着都十分高兴，他更是觉得闺女能够嫁到崔家来，还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满月酒席，史柔和木挽香一合计，索性就在一起办了，虽然崔霖和李谚极力反对，不过没用！ 热闹的酒席上，两家孩子第一次见面，李绾绾拉着崔天瑜不撒手，最高兴的当属史柔了。 “香娘，我看你家闺女很喜欢我家小子啊！” 木挽香笑了笑，看着襁褓中的闺女咯咯笑个不停，她又回来看了看怒火中烧李谚：“别气了，这可是你家闺女自己做出的选择。”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李谚脸色涨红，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惨剧发生。 崔霖笑道：“倘若你家绾绾真喜欢我家儿子，我倒是考虑可以接受！” “你做梦！”李谚冷声说道，“你放心，我家闺女绝对不会嫁给你儿子的。” “说话算话！”起身崔霖也不乐意，只是史柔威胁他，倘若继续说那些不中听的话，日后就会不搭理他了。 李谚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自从那日开始，他就开始彻底教训起女儿来。 “崔天瑜是坏人。” 日复一日，功夫不负有心人，李绾绾开口叫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崔天瑜。 李谚差点被气得吐血了，可惜又不能拿闺女怎么样，只好默默忍受着。 木挽香忍不住提醒道：“倘若继续按照你这个法子交下去，我怕到时候咱们家闺女真会喜欢天瑜呢！” 她看过天瑜那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十分讨人喜欢，倘若真要当女婿，她还是挺乐意的。 “呸呸呸，别胡说。”李谚和崔霖随着年岁增加，愈发看对方不顺眼。 此时，王芙伊正领着丫鬟来了他们屋子，她一把拉过李绾绾：“我的乖孙女，快点看看喜不喜欢？” 起初王芙伊看木挽香生了个女儿，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痛快，但李绾绾长得就跟瓷娃娃似的，不哭不闹，十分找人疼爱，渐渐地，她也就不在乎那些了，整日里只想着给李绾绾买些嫌弃玩意。 趁着李绾绾正在认真挑选礼物时，王芙伊开始教训起李谚：“绾绾喜欢谁，你别管！” “姨妈，要是嫁错人，那绾绾一辈子就耽误了。”李谚着急了，看王芙伊的意思，根本就是和崔家是一条心的。 “胡说，崔霖位居三品大官，能力又不错，还十分疼娘子，倘若绾绾嫁去他们家，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幸福。”王芙伊私下早就和崔家夫人商量好了，一定要撮合绾绾和天瑜。 “他哪里好，您是不知道他以前做的那些卑鄙事情，总之我就是不同意。”李谚下定决心，不能让闺女受苦。 看着两人争执不下，木挽香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劝道：“如今绾绾才一岁，提成亲这件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不行，一定要防范于未然！”李谚不放心，倘若哪日闺女真被崔家小子给哄骗走了，那可真就是后悔不迭了！ 眼看劝说无效，木挽香只能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家可怜女儿，看来前途堪忧啊！ 李谚按照计划，继续培养闺女，一切的努力就是为了她讨厌崔天瑜，但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 在自家老爹反复教育下，李绾绾反而是对崔天瑜好奇起来，这日李谚出去办事，她跟着木挽香去了包子铺。 铺子里面的生意很红火，木挽香正教新来的伙计做包子，忽然看着自家闺女鬼鬼祟祟的样子，她放下手里的活计，一把将小丫头给逮住了。 “你打算去哪里？” “我想要去看看崔天瑜！”李绾绾自小就是个鬼精灵，她发现阿娘似一点都不讨厌崔家，于是如实说出了目的。 “那是崔哥哥，别听你爹爹胡说。”木挽香捏了一把女儿肉嘟嘟的脸颊，“怎么会想着去找他呢？” “爹爹总说天瑜哥哥是个坏蛋，我就想要去看看那么坏的人，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李绾绾自小被李谚藏在闺阁当中，更是不准她和崔天瑜接触，所以两家人虽然尝尝在一处吃酒，但两家孩子是很少见面。 木挽香总觉得这样不好，似乎剥夺了女儿选择的权力，她仔细算了算李谚回来的时辰，估摸着还有一会儿，于是说道：“你早去早回，要是被你爹爹抓住了，千万不要说是我同意的。” “娘您就放心好了，我绝对什么都不会说出来的。”李绾绾高高兴兴出了包子铺，直奔崔家，听到李绾绾来了，史柔立刻喜上眉梢，亲自将这未来儿媳妇领进门。 等下人端来糕点之后，史柔立刻招呼道：“绾绾，你多吃些！” “伯母，我今儿是为了看看崔哥哥的。”李绾绾满脸疑惑地看着史柔，“爹爹总说崔哥哥长得不好看就，但绾绾看伯母十分漂亮，想必爹爹肯定是胡说。” 史柔听到这话，她立刻眉开眼笑，李绾绾打小就嘴甜，又爱说话叽叽喳喳跟只小喜鹊似的，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再看看自家那个臭小子，活脱脱一个闷葫芦，整日里说不出几句话，只会读书。 因而她十分羡慕木挽香，还想着要不要再生一个闺女。 “伯母，我可以去看看崔哥哥吗？”李绾绾奶声奶气撒着娇，很是讨人喜欢，史柔回过神来，拉着小姑娘的手就去了崔天瑜读书院子。 远远瞧着庭院里，有个穿着绿色长袍的小公子，手指书卷，好看的眉眼拧成一团，似乎正在因为什么事情烦恼着。 “好看吗？”史柔笑盈盈地问道。 她儿子不会说话，但容貌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看。 “太漂亮。”李绾绾忍不住感叹起来，爹爹是说了假话哄骗她，这崔天瑜长得如此好看，比她见过的男人都要好看千百倍。 史柔趁热打铁，立刻问道：“那绾绾愿意嫁给天瑜吗？” “愿意！”史柔千万个愿意，要知道能够嫁给这么漂亮的小哥哥，她恐怕要偷着乐了。 史柔直接笑成了一朵花，实在是太好了，盼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总算是有眉目了。 等李绾绾离开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崔天瑜，打算问问他的意思，恨不得立刻就将亲事给定下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不喜欢 崔天瑜看着自家娘亲傻乐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娘亲，您找我到底有何事？” “天大的喜事！”史柔赶紧说道，“绾绾说喜欢你，愿意和你成亲呢！” 崔天瑜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爹爹早就说了，李家的女儿很是粗鲁莽撞，日后千万不能将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中，要不然肯定会家宅不宁！” “胡说，你爹爹是和李叔叔斗气，他才会故意那样说的。”史柔面上笑嘻嘻，心里已经寻思着要如何收拾崔霖，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背地里说了什么话，竟然让崔天瑜如此反感。 崔天瑜自小就被崔霖灌输了这个想法，哪里肯轻易相信娘亲的话，他一脸严肃看着史柔：“阿娘，你倘若真让我娶那个粗鲁的女人，我就离家出走！” “你敢！”史柔气得脸色涨红，差点就要动手了，想想是自家宝贝儿子，终究是没有下手。 她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气鼓鼓回了自家院子。 夜幕降临，看了一整日公文的崔霖早已经疲惫不堪，等回到宅子里，就看见正屋里的夫人正绷着脸，一看就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快步走了进去：“夫人，这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啊？” “就是你！”史柔狠狠等了他一眼，“你到底和儿子说了什么鬼话，让他那么讨论绾绾？” 崔霖有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眼福：“我什么都没有说！” “崔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史柔日日就盼望着两家能够成为亲家，私下更是警告崔霖无数次，倘若这桩婚事没成，她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他。 崔霖似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垂着头，小声说道：“我只是偶尔说了几句李谚比较粗鲁，他生出来的闺女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倘若可以，史柔好想将这男人直接赶出去，但她做不出来，只能默默无言回了屋子。 “娘子，娘子，你别生气啊！”看到史柔变成那个样子，崔霖着急了，赶紧追了上去，“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啊！” 正说话时，一直枕头飞了过来，直接砸在了他身上：“出去睡！” 崔霖开始着急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史柔给赶出来，看来她真的很生气。 “娘子，我从来没有打算阻拦两个孩子在一起，倘若他们是真心相爱，我肯定也是高兴的。” 平日里之所以那样说，也只是为了和李谚斗气，说句心里话，两家倘若能够结成儿女亲家，他是真的很高兴。 “出去！”史柔正在气头，想起儿子的话，立刻狠下心来，“我劝你不要惹我。” 崔霖第一次看见娘子变成这个样子，他也害怕了，赶紧抱起枕头，出了正屋。 另外一边院子里，李谚正在絮絮叨叨数落起来：“香娘，你怎么能让闺女去看崔天瑜恩？” 他一回来，李绾绾就骂他是个大骗子，说崔天瑜长得很好看，这辈子非他不嫁。 木挽香仔细盯着账簿上面的数字，小心翼翼拨动着算盘，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旁边快要抓狂的男人。 “你看看咱们家闺女，我哄了好久，她都不搭理我了，还说了日后绝对不会相信我说的任何话。”李谚只要想到这点，心里就觉得无比委屈。 “啪”木挽香一掌拍在算盘上，死死盯着李谚：“都怪你在旁边唠叨个不停，害我算错了好几遍。” 她本来还想要忍一忍就过去，谁知道这个男人一直说个不停，那种感觉就像耳边有无数只苍蝇嗡翁叫个不停，想想都觉得闹心！ “你难道都不担心咱们家闺女吗？”李谚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倘若真将木挽香惹恼了，他的日子肯定也很难过。 木挽香叉着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最后在说一遍，绾绾想要嫁给谁都是她的自由，你或者我，都不能做主。” 李谚在她强大的气势下，彻底怂了，但想起崔霖那得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小声提议了一句：“换一家人行不行！” “滚！”木挽香指着门外，中气十足地喊道。 看着她怒火中烧的样子，为了保住小命，李谚果断离开了屋子，他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一道浓重的喘息声。 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谁。 坐在墙头上的李谚，瞧着两边唉声叹气的男人，他嘲讽道：“我看你们也别在挣扎了，反正你们都斗不过自家娘子的。” 这话倒是没错，两个人各自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很幸福，但他们的地位则是一落千丈，事事都由自家娘子做主。 灵儿则是嘲笑道：“其实我觉得倘若不是你们两个从中作梗，或许他们都不会好奇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还真那个理，李谚开始认真反思起来，要不是他整日里念叨崔天瑜的名字，闺女自然也就不会好奇，甚至于日后会主动寻上门去。 崔霖也是后怕不已，如今儿子是没有了解李绾绾的真面目，倘若发现了真相，肯定也会骂他是个骗子的。 想了想，他忽然张口问道：要不要去喝酒？” 李谚也觉得烦心，正想要喝上一杯，听到他这样问，立刻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霸州城中一处小酒馆里，李谚和崔霖面对面坐着，方桌上放满了几碟子下酒菜，以及两碗水酒。 “以前的事情对不起了。”崔霖端起酒盏，率先喝了一口，“我不应该一直说绾绾的坏话，起身我还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尤其是听到小丫头软糯糯的声音，他立刻心都融化了。 李谚喝了一口，喃喃道：“其实我也有错，当年要不是我喝醉酒，耽误了你和史柔的洞房花烛夜，后面也不会闹得那么僵。” 其实仔细算起来，两个人关系还不错，只是崔霖一直不满李谚搅合了他最重要的日子，想着找机会报复，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争了起来。 “罢了，罢了，我看这件事情是就翻篇了。”崔霖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倘若绾绾能够嫁给天瑜，那可出咱们崔家天大福气啊！” 李谚附和地点点头，在他心里闺女比谁都要好。 不过，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但是我看你家那个小子似乎不喜欢我就绾绾啊？” “他是听了我之前说的话，所以才会犯这个糊涂，你千万不要放在欣心上。”崔霖喝了一大碗，等回去之后，我一定仔细说说绾绾的好处，让他一定要主动追求绾绾。” 这话算是说道李谚心坎上了，自家闺女性子豪爽，一旦喜欢上了某个人，肯定会十分主动去追求。 但是古往今来，都是男子追求女子，倘若反过来，肯定会被其他人说闲话的。 “崔霖，你可记住了这句话，别到时候反悔。”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崔霖想起自家娘子生气的样子，立刻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两个小辈走到一起去。 原来的误会解开了，两个儿时的好友开始痛快喝起酒来。 次日东方天光大盛之际，李谚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女声：“大人，快点醒醒，天都亮了。” 李谚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酒馆老板娘笑盈盈地朝他伸开一只手：“一共十两银子。” 李谚瞅了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忍不住问道：“崔大人呢？” “他早就醒了，还说酒钱管您要。”老板娘笑道。 李谚拉长了脸，这只崔狐狸，整日里就想着占他的便宜，不得已，他从荷包里掏了一锭银子，递给老板娘，然后才摇摇晃晃回屋子。 此时此刻，崔霖已经回到崔府，连衣裳都没有来及得换下去，就急匆匆去找儿子了。 崔天瑜闻到他身上的酒臭味，两条好看的剑眉立刻拧成一团：“爹爹，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崔霖接过管家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肠胃舒服了一些，然后说道：“你如今就不用管那些事情了，想不想去看看李叔叔家的闺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想！”崔天瑜毫不犹豫就给拒绝了，“爹爹，我才会娶那样粗鄙的女子作为夫人，您尽管放心，要娶孩儿一定娶和娘亲一样温柔的女子。” 崔霖叫苦不迭，他总算明白史柔为何会生气了，看来儿子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一时之间想要改变肯定是十分困难的。 “天瑜，之前全部都是因为爹爹弄错了，其实绾绾是个好孩子，你要是仔细接触下来，到时候肯定会彻底爱上她的。” “不，爹爹，我知道昨夜娘亲肯定发脾气了，你也是迫不得已的。”崔天瑜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不恨你的。” 崔霖无语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如此固执，看来想要说动他是不行了。 “你倘若不说动你儿子，等李谚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饶不了你。”鲁乙好心提醒了一句，“我昨夜里可是听到绾绾说，她此生非崔天瑜不嫁。” 完蛋了，这下事情变得棘手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大结局 崔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说动了崔天瑜去见面。 为了让两个孩子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特地约定了郊外踏青。 木挽香和史柔一大早就领着仆人准备吃食，打算好好撮合两个孩子。 木挽香一边捏着饭团，一边感叹道：“咱们都已经将事情做到这一步了，倘若两个孩子还没有走到一起，那也只能算是天意如此了。” “别说那些晦气的话，我觉得两个孩子肯定会成的。”史柔就盼望着李绾绾能够嫁过来，她将木挽香捏好的饭团小心翼放进食盒里，眼睛亮亮的，“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其实她之所以如此期待，就是因为之前倘若不是木挽香说了那些话，她可能永远的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相处多年，木挽香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别想那么多，他们能够在一起很好，如果瞧不上是，倒也无妨！” “嗯，我晓得！”史柔虽然很想两个人凑成一对，但是儿子真要拒绝，她自然也没法子。 霸州城郊外有条河，城里百姓经常在此地游览风光，此刻正是阳春三月，也是踏青最好的时节。 河岸两边已经挤满了人，不过李谚早早派了仆人给占了位置，因而他们还是占据了最好的观景地。 铺好席子之后，史柔和木挽香就将刚才准备的吃食一样一样拿出去。 崔霖正想要招呼儿子吃点东西，就发现他正在看着河岸两边的风景，更为要命的是李绾绾正痴痴地看着。 他忽然有种感觉，倘若李绾绾被自家儿子伤了心，那么他肯定会付出重大的代价。 当看见李谚冰冷的眼神，他就意识到猜对了。 崔霖赶紧就崔天瑜拉了回来，将他强行放到李绾绾身边：“快看看，你绾绾妹妹多漂亮啊！” “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不得不承认，当第一眼看见李绾绾时，崔霖还是被她的容貌给震撼到了，想不到天下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就好像坠落凡间的仙子一般。 李绾绾委屈地撅着嘴巴，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不粗鲁。” 崔天瑜冷冷哼了一声，似乎一点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看到他这个样子，李绾绾觉得更委屈了，眼睛红红的，看着似乎就要哭出来。 李谚立刻就来了气，刚想要说什么，被木挽香拉到了一边：“你想要做什么？” “这个小子实在是太气人了，我打好好教训他一顿。” “李谚，你给我听好了，你女儿喜欢他，倘若你真将人给打了，日后绾绾肯定不会原谅你的。”木挽香越说越觉得头疼，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李谚的智商愈发不如从前，有时候就像个小孩一般。 李谚这才意识到刚才差点犯下致命的错，要不是被娘子提，日后女儿不搭理他，那日子肯定就没法过了。 “那咱们要怎么办？ “什么都不管，成或者不成，全部都看他们自己的缘分。”木挽香一直都是这个想法，毕竟感情这个东西从来不是可以被控制的，她忽然瞧见河面上有几艘画舫，立刻说道，“你陪我去看看两边的风景。” 李谚脑子空白一片，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 “好，我陪你去。” 看他答应下来，木挽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史柔一眼，“要不要去做画舫？” 史柔当即明白了木挽香的意思，拉着崔霖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河岸边，忽然就剩下两个小辈了，崔天瑜就是不肯搭理李绾绾，他目不斜视看着不远处几只嬉戏打闹的鸭子。 李绾绾很是无聊，拔了几根野草晃来晃去，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叫声：“快点抓小偷！” 话音未落，只是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男人，手里还紧握着一个荷包，正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李绾绾赶紧站了起来，一下子就堵住了那个男人，她张开双手，厉声道：“快点将荷包交出来。” 男人犹豫了半晌，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无比凶狠地看着李绾绾：“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我就刮花你这会漂亮的脸。” “我劝你不要找死！”李绾绾自小跟着李谚学习武术，以一敌三都不在话下，自然不会害怕一个小毛贼。 崔天瑜在一边看着，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虽然他喜欢李绾绾，但早就听说她是两家长辈的掌上明珠了。 “李绾绾，你不要冒险。” “你是在担心我吗？”李绾绾眨巴着大眼睛，喜悦地看向他。 崔天瑜赶紧躲开：“我只是怕被爹娘骂而已。” 李绾绾有些失望，就在这时候，对面的男人似乎瞅准了机会，抓着匕首就朝着他直接捅了过来。 “去死吧！” “小心！”崔天瑜大喊一声，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男人的匕首已经刺了过来，他紧张地都不敢眨眼。 就在这时候，只见李绾绾一个转身，立刻漂亮地躲开了他的攻击，还顺势捉住了他手，直接夺下了匕首。 “好！”围观的人都忍不住赞叹到，就在这时，李绾绾已经将男人压在身上，众人赶紧围上来帮忙。 李绾绾抢了男人手里紧紧拽着的荷包，塞给了丢荷包的老婆婆：“您下次一定要收好，可不是又那种幸运，每次都会有人替您找回来的。” “姑娘，谢谢您！”老婆婆说着就要跪下，被李绾绾一把给扶了起来。 看着老婆婆离开之后，李绾绾就回了草席上，她看着若有所思的崔天瑜：“崔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我，倘若你真的不喜欢，我也不会强求的。” 她向来是个爽快人，倘若真的不行，她也不会强求。 “不行！”崔天瑜忽然变了脸色，“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哪能说走就走的？” 李绾绾愣了一下，忽然大声说道：“崔哥哥，你这是答应了吗？” “没错，咱们好好相处吧！”崔天瑜看见刚才那一幕，似乎意识到之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画舫上的几个人也跟着露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