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师政委(第二季)》 梅雪飘飘 本名张晓梅,曾经是学理科的女军官,部队上校正团级退役。服役期间,在理科专业领域发表和主编了富含高新技术的文章、书籍,获多项军队科技进步三等奖。 退役后为自由撰稿人,第二届 “中国网络文学作家风云榜”军事类入围者, “2008年度最佳原创网络文学作品”奖获得者。擅长把军旅生活的硬朗与情感生活的唯美进行完美结合,被网友称为 “军旅文学第一女作家”。代表作《我们的师政委》、《军人夫妻》、《军中往事》等,在网络上发表后均引起强烈轰动,短时间内点击率达几千万,被各大网站迅速转载。 《我们的师政委(第二季)》梅雪飘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们的师政委(第二季)》 序 由于我的新著《天下姐妹》刚刚在东方出版社出版,所以受到东方社社领导和编辑的邀请为《我们的师政委》一书作序。 我和梅雪飘飘虽说是“同门”作家,却不曾见面,了解也并不多。在没看到书稿之前,我就听说了这部小说在网络上成绩不俗,获得了诸多网络文学大赛的奖项,点击率也达到了几千万之多,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惊叹!也有些半信半疑。拿到书稿后,才发现这位网络上十分出名,与其他网络作家不同的“学理科的女军官”,确实名不虚传。这类直击当代部队训练生活,又穿插官兵情感生活的作品确实不多。而能结合得如此巧妙就更为罕见了! 同为军旅作家,梅雪飘飘却与我的写作视角大不相同,也许是她一直在技术前线的缘故,那种对于当代军人在和平年代,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风采让我仿佛一下又回到了我在部队战斗的时光。 在和平年代,虽然表面上看没有战争的硝烟,却也时刻要求军人拥有较高的综合素质,尤其是在知识经济和信息通信飞速发展的今天,具备高知识、高水平的现代军事主官和具备高军事指挥能力的政工主官都是一支精英部队必不可少的。 然而这些在《我们的师政委》一书中都可以看到,它让我们全方位地了解了当代部队的生活和军官的情感世界,不是单纯的平面展示,而是立体的、生动的呈现。 听说已有多家影视公司有改变影视剧的意向,我想这一定会很精彩。所以,我诚恳向读者推荐这部小说! 石钟山 2009年初夏于北京 《我们的师政委(第二季)》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R团政治工作试点 武子文到r团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第一期政工干部学习班。这段时间他可真的是累坏了,人整整瘦了一圈。这个学习班,表面上是师政治部主办,r团政治处协办,实际上却是崔主任坐镇,r团政治处主办。本来这件工作,交给组干股具体去办就行了,用不着武子文亲自出马。 但是,武子文考虑,一是自己刚到r团当政治处主任,很多工作还没步入正轨,可以借此学习班,与政治处的同志们及其他业务部门联系一下,增进彼此的了解。二是孟博新刚到机关,对一切都很陌生,一上任就遇到这件司空政委非常重视的工作,也是新的一年,m师政治方面第一件大的工作。自己身为他的直接领导,又受有司空政委的委托,当然要全力以赴地支持他,何况他头上还有一个副队长的头衔? 至于白政委,也就是布置任务时参加了个会,偶尔再过问一下,其他倒也没参与什么。武子文对此非常理解,这种事由业务部门具体办理就够了,不可能让主官事事出面,否则还有什么主官与部门领导之分? 武子文当然不知道,这却是司空政委的一个策略,司空政委就是要逼着他——武子文,让他想办法去开这条船,司空政委要培养他——年轻的政治处主任,让他早日挑起重担…… 孟博新刚接任组干股长,对机关这些办班、办会的程序还没入门。所以很多事,他都需要武子文主任亲自讲给他。通过近距离地接触孟博新,武子文对司空政委选人之准有了更深的体会。他发现,孟博新不愧是研究生,也确实是可塑之材。在工作上,很有自己的一套。 就拿这个办学习班来说,同样是忙,别人也是忙的昏天黑地,可他却在整理干部科送来的学习班名单时,竟加班加点给人家所在单位的组干股打电话,悄无声息地就把这些人的自然资料搞了过来。以至于白政委有次开会时都奇怪的问: “孟股长,你和各团来学习的人都这样熟?看不出,你的交际很广啊!”后来,还是在武子文解释后,白政委才不再讲什么了。 武子文记住了司空政委所讲的每句话,他一上任,便主动找了王文明,与其促膝交谈了很长时间。他们谈得非常融洽,王文明请武子文放心,表示自己不是那种视功名利禄为一切的人,会做好应该做的工作,也会尽全力与武子文配合。武子文听了王文明的这些话,他对王文明说: “好,王副主任,有了你这些话,我对政治处的工作就更有信心了,下一步你就主要负责r团政治工作试点的宣传这一块,我已经想好了,这是一块非常重要的板块。 我们不仅要按政治部下发的计划去实施,更要走出自己的路子,干出自己的特色。首先就要办一个r团内部关于试点的工作简报。其次还要给军里的相关杂志和报刊投递这次试点的文章。用司空政委的那句话,我们要让全a军都知道,要当这个宣传队……” 武子文清楚的记着伯父武鹏对他说的事。那是他到r团上任前的一天,伯父打电话给他,让他晚上到家里吃饭,说有要事谈。他将手中的工作彻底交清后,就急忙赶到了伯父家,伯母给他开了门,一见他,就指着餐厅说: “子文,快进去,你伯父正要打电话再催你呢。” “老婆子,不管谁来找我,就说我不在,我和子文有话要讲。”武鹏看见侄子进来后,大声喊着。 “知道了”武鹏的家属也大声回应着。 “伯父,你怎么了?还要给我饯行不成”武子文嬉皮笑脸的边说,边坐了下来,同时拿起筷子夹块鸡肉塞进嘴里,完全就不是平日里的他。 “我侄子进步了,当伯父的自然要为你庆祝一下,来,咱爷儿俩先喝一杯。”武鹏也很幽默地说,二人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一仰脖喝了下去。 “伯父,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这次能去r团当主任,是不是伯父您从中做了什么工作?”武子文吃着菜,随意地问着。 “傻小子,别说你没想到,连我都没有想到,这是司空政委的主意。”武鹏又喝了一小口。 “司空政委?不会吧?他怎么会想到用我?”武子文停住了咀嚼,很吃惊地问。 “你别不相信,我刚开始也挺吃惊,可是司空政委说了……”武鹏就将那天与司空谏谈话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武子文听完了伯父的话后,心中对司空谏在原有的敬重之外,又增加了知遇后的感激之情。 “伯父,司空政委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武子文不放心地问。 “应该不知道,我从他的讲话中一点也听不出,完全是从工作角度考虑。他还极力做我的工作,让我同意给你这个机会,如果要知道,也没必要这样吧?”武鹏边吃菜,边和武子文说。 “那样最好,我以后也好工作,我最不愿意外人讲,自己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武子文又夹了块牛肉放进口里。 “你就别管什么裙带,裙子了,好好工作,别丢脸,比什么都强!”武鹏最听不了侄子这些文绉绉的话,他喜欢一竿子捅到底。 “对了,司空政委对你的期望很高,他可是非常看重你。”武鹏又补充了一句。 “明白,伯父,这m师升格的事,听说就要在年底进行了,你有没有希望啊?”武子文关心地问。 “我也不想那么多了,不瞒你说,自从司空政委来后,我刚开始因为一些小事,自己还有点情绪,但现在也想通了。你伯父能有今天,已经知足了。”武鹏叹了一口气,又和侄子碰了一下杯,二人又各自抿了一小口酒。 “其实,想通了,也就那么回事,到时你和伯母就回咱老家,好好住上一段时间,休息一下。”武子文安慰着武鹏。 “好吧,别说,我还真想老家。”武鹏小声说。 武子文上次听了司空政委的开训致辞后,他所受的触动极大,不仅是身为政治处主任的责任意识,更是一种对知识如饥似渴的需求,使他倍感自身的不足。他挑灯夜战,找来大部头的书来充实自己,从来不曾有过的学习动力在激发着他。就是这样,入睡之后,武子文还是常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却又完全忘记了梦的内容。 无独有偶,武子文一次在办公室和孟博新聊起关于学习的事时,孟博新也深有同感: “主任,不要说你有这种知识不够用的感觉。我现在都觉得研究生白念了。过去,我在连里给战士们讲政治课时,我可是头头是道,可那天一听了司空政委在开训典礼上讲的话,我怎么就从来没有给战士们去讲? 虽说政委借用了毛**的话,但他借用的时机非常好,既不脱离当前的政治形式,又针对了我们集训班的特点,再加上政委的语言表述方式,事实证明收效非常理想。 我后来就想了,自己不仅缺乏历练,更多的是缺少了知识,那些通古博今,活学活用的知识。所以啊!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在看书学习,而且睡着时也常做梦。其实,这是件好事,说明主任和我都有了危机感,只要人有危机感,就会想办法去摆脱危机……”孟博新说着自己的观点,武子文点头称是。 武子文现在很多方面都在不自觉的模仿司空政委,就比如,师政治部的试点计划还没下发,他就已经开始着手考虑试点内容了。他考虑过,不管政治部将会下发怎样的内容,但r团政治处作为试点单位,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绝对不能照搬照抄,否则这次试点只会是走过场,不会有任何的新意。而且他相信,司空政委绝对会支持他的想法和做法…… “主任,政治工作试点计划到了,不出所料,都是大的框架,没有提出更多的具体内容。”孟博新看武子文的办公室门大开,对方正坐在办公桌前,趴在桌上,在一个笔记本上记着什么。他敲了一下门,看武子文抬起了头,这才边说着话,边走了进去,将手里的计划递给了武子文。 “太好了,总算是下来了,连、营政工主官要到各连交叉讲一堂政治教育课,内容自选。”武子文小声念了一句。 “孟股长,你通知一下政治处的所有股长,下午一上班,就在政治处会议室开会,咱们坐在一起,研究如何根据政治部下发的计划,再细化出具体内容。你负责记录和总结,然后我向白政委做详细汇报,我们从现在起,对开始的每一个工作,都必须有详细的记录,一年后试点工作写总结时,这些就是素材。”武子文大概看了一遍,抬起头对孟博新布置着。 “是,主任,我现在就回去通知。”孟博新说完,转身离去。 …… “我有两个建议,说给同志们听听?”孟博新一看武主任让大家对这次政治工作试点,再提些建议,于是等武主任的话音刚落,他就举起了手。 “好,请讲。”武子文看了看孟博新,心想:“还真让司空政委说着了,就是直,连一点准备时间也不要。”但他却很赞赏孟博新的态度。 “我看了看政治部的计划中有一项,请政工主官巡回讲课,很好。这倒提醒了我,我们政工干部不就是首先要学会做人的思想工作吗?这有就了下面的两点想法: 第一点想法是,为什么我们不在每个连队成立一个‘问题团’呢?这个‘团’的成员全部由战士和士官组成。当每名政工主官到这个连队去讲课后,我们再接着进行一场‘答辩’,让‘问题团’的同志来提问。一来可以调动战士们听课的积极性;二来可以促进讲课干部的积极学习,认真备课。这可是个双赢的办法。不知道大家如何?”孟博新一口气讲完自己的观点。 “这个主意好是好,就怕讲课的干部准备不足,给战士们的问题难住了,面子上下不来,反而影响了效果。”保卫股长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看可以试一下,不行就停下来嘛!国家建设还允许摸着石头过河,我们这本身不也就是个试点吗?”宣传股长说着自己的观点。 “我看就加上这一项,如果怕影响效果,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全搞成假的。我们要的就是第一手资料,人的思想是千变万化,还能怕被战士问住?如果被问住,只能说明两点:一是我们没有走到战士们的心里;二是我们学习得还不够,功夫不过硬。”武子文明确支持了孟博新的想法。 “我也同意主任的观点,我们这次试点的目的,就是要摸索出新形式下的部队政治工作方法,不应有什么顾虑。”王文明也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很好,孟股长,你不是有两点想法吗?那接着讲第二点吧。”武子文看着孟博新,催其快讲。 “这第二点呢!我想让咱们的基层指导员由‘固定’变为‘移动’。”孟博新喝了一口水。 “啥意思?孟股长你就别卖关子了,急死人了!”坐在孟博新一边的宣传股长推了他一把。 “我是在五连当了四年半的指导员,我有一个切身的体会,那就是每次给战士上课,我都必须将教案一遍又一遍地修改,而且很多资料,查阅起来也很不方便。我想了,能不能给每个指导员配一个笔记本电脑?将一些必需的资料存入其中,这样一来,指导员也可以拿着笔记本电脑,走到各个班,深入第一线去讲课,不就变‘固定’为‘移动’了吗?当然,这得需要经费。”孟博新说到这里,摸了摸头,他笑了。 “这个想法倒很特别,我下来向白政委汇报一下。好,大家就要像孟股长这样,不是有句话吗?‘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诸位,可都是r团政工干部的精英,我看,一定会想出更多的好办法来。行,不错,孟股长。那么,其他同志再谈谈。”武子文冲孟博新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封闭前夕 正如z师廖师长所言,为了适应飞速发展的现代军事变革,提高本师的应急作战能力,z师首长临时动议,决定将三年举行一次的军事技术大比武改为两年,由每年的10月改在6月举行,目的就是增加全体人员的紧迫感。这样一来,本该2004年才会举办的军事技术大比武提前了一年多。 姜歆作为历届大比武的专业技术裁判和出题者,又如往届一样要在教导队被封闭了。明天上午8点,她将在机关办公楼前乘训练科派好的车,与另外几名其他专业的裁判一道去教导队。姜歆把资料整理好放在一个包内,5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只需几件换洗的内衣和一套军装就足够了。 洗漱完毕,姜歆上了床,母亲和儿子早在另一个房间睡着了。姜歆关了灯,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闭上眼,准备美美的睡一觉。忽然,她想起前几天答应过司空谏,封闭前一定要与他联络。想到这里,姜歆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闹钟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1点半了。 姜歆不能确定司空谏现在是否已休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从床头柜上取过电话机,摸黑拨出了司空谏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她是话务员出身,这种盲拨电话号码的本领还是那时练出来的…… 司空谏有个习惯,能不参加的应酬,他就绝对不参加。他向来不认为通过吃饭喝酒就可以拉近与干部、战士的距离,增进大家的感情,他永远遵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处世原则。他相信,世上没有白吃的大餐,更没有白喝的酒,只要换位想想,人家如果没有所求,凭什么要花个人的钱去请你吃饭?而且是很有档次的“饭”?所以,他通常会在不伤对方情面的情况下,婉言谢绝所有不速之客的宴请,自己一直在机关食堂就餐。 如果说司空谏这样会失去群众,那只能说是低估了他的工作和社交能力。司空谏的业余生活几乎都是与大家共同度过,他充分利用体育锻炼的机会来接近大家。因为在运动场上,一旦活动起来,很快就会忘记彼此的身份,这也是司空谏到m师后,为什么要将灯光球场尽快修缮,增加健身器械的原因之一。 听到电话铃响,司空谏摸黑拿起了话机,他也是看完书刚关上灯。 “指导员,我是姜歆。”听到对方接了电话,姜歆轻声地说。 “姜歆,不会是告诉我说,你就要去教导队了吧?”司空谏听见是姜歆的声音,他估计她是来告别了。 “指导员,你还就猜对了,明天早上就过去。”姜歆很自然地说。 “孩子谁来看?要去多长时间?”司空谏听着姜歆说话,心里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关心地问。在这些方面,他给姜歆的感觉永远都那么细致。不似云飞,当甩手掌柜,把一切都扔给她,一点儿也不操心不说,每次她办完了,事后还会东挑西拣地找出一大堆不是,让她着实心烦。 “我妈来了,你知道的,也只能她来。至于时间吗?我算算,嗯,加上比赛,大约要40多天、快50天吧?”姜歆收回了心思。 “这样就好,你就可以放心地去教导队了。不过要这么多天啊?也够长的了。”司空谏似乎是自言自语,声音很小。 “指导员,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姜歆轻声问了一句。 “我说,你去的时间还真挺长,还是和原来那样,不能直接联系你吗?” 司空谏知道,姜歆每次去教导队封闭,他要找她,都不能直接联系,只能让训练科的人帮着找,非常麻烦和不方便。 “那是肯定的喽!”姜歆应着,她没有多想。 “算了,这次我们就不联系了,看看我俩谁能忍住?”司空谏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完自己却笑了,他忽然觉得这话从他口里讲出,怎么有种怪怪的味道,好在姜歆不在眼前,否则一定能看出他的尴尬。 “指导员,你笑什么?”姜歆不知司空谏为什么突然发笑,她并没觉得他刚才的话有什么可笑,于是很直接地问。 “没什么”司空谏淡淡地笑着。 “说,想什么了?不说清,等见了面,小心我弹你的脑门儿。” 姜歆的好奇心骤起,如她当年与司空谏在一个连时那样。说实话,不知多少次?姜歆总有种想拥抱司空谏的冲动,她总觉得只要拥抱一下司空谏,就可以将自己所有的相思之情淡化一些,安抚一下躁动的心。有时,她都为自己的想法害怕,就她的知识而言,女性一般是不容易对异性产生这种肢体的冲动…… “我在想……在想你当裁判时的样子,你如果徇私舞弊,那会是什么样子?”司空谏脑子里飞快地找出了一个理由,他并不知此时姜歆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才不相信你想的是这些,我还不了解你?指导员,你忘了我们在一个连的时候,多少次?我俩就一个对视,立即知道彼此想要干什么?你还想瞒我?我要是在你身边,谅你就是孙悟空,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姜歆小声笑着说,她知道肯定从司空谏口里问不出的了,于是用言语戏弄了他一番。 “对对!你厉害,行了吧?我真真的怕了你。也别说,姜歆,你说怪不怪?你也知道,我不太爱和女同志打交道,可为什么和你一直相处得这么好?而且只要有段时间不联系,还真的特别想你。不瞒你说,刚才我就是想到,这么多天,我都不能与你讲话,心里其实挺难过的。” 司空谏还是说出了真实所想,他哪里知道?他的这席话,又唤起了隐藏在姜歆内心的那份孤寂的爱。 “指导员,少讲这些肉麻的话了,我才不信呢,这些话留给你家的韩莉吧!”姜歆故意笑笑的挖苦着司空谏。 “留给韩莉的话与这些不一样,是你家云飞对你讲的那些。”司空谏也笑了,顺势也调侃了一句。他知道谢云飞对姜歆的那种赖样,他们四人在一起聚餐时,傻子都可以看出谢云飞有多爱姜歆,嫉妒得韩莉回家后总在他耳边唠叨…… “对了,指导员,m师今年不是也要大比武吗?准备得怎么样了?”姜歆不想再接着谈这些让她伤感的话,于是有意转移了话题。 “前段时间和武师长谈过这件事,我也顺便聊了你过去谈的想法,起初他也不置可否,后来他受了廖师长话的刺激,一下子急了,现在已经开始动作了。至于进展到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司空谏小声回答。 “你这当政委的就如此不关心吗?”姜歆问道。 “具体情况我不好过多的问。你让我关心?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司空谏叹了口气。 “不就是怕人家说,你一个政工主官,管好自己那摊就行了,还想管军事?手伸的太长了吧?”姜歆压低了声音,她怕将另一个房间的母亲吵醒。 “姜歆,你太聪明了,我就喜欢你这个聪明劲儿,什么事都让你看得那样透。”司空谏脱口而出,因为姜歆真的是说到他的内心所想了。 “指导员,不是我说你,你还是没有放开。工作上的很多事就是如此,只要你心底无私,就不怕别人如何想?要知道你是主官,不是副职,出了问题,你和师长谁也脱不了干系。别以为到那时,上面就会以你们的分工,将你们责任也分的那么清了。要我说,你是党委书记,一班之长,你甚至比师长还负有重责。”姜歆没有察觉,她此时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在和谢云飞讲话。 “姜歆,那以你的讲法,我还真得事事都要管吗?”司空谏苦笑了一下。 “指导员,你可以换一种方式去管,就是帮着出出点子。我总觉得,这种大比武搞好了,于m师发展真的很有好处。你想啊,m师现在装备了那么多的新设备,在全a军都是排的上号的,可你们的技术力量远远不行,我都接过很多次你们下面机务站打来的求助电话。如果利用这次比武,为m师培养出实用的技术骨干,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划算得很。 话又说回来,如果要搞得不好,就特别容易流于形式,最后是你好、我好、他也好,再来个‘合家欢’,也就是奖项的平均分配,那样还不如别办,纯粹是劳民伤财。 指导员,你也知道,从z师第一次举办大比武,我就当裁判,看的可是太多了,原来z师大比武就有我上面说的情况发生。自从廖师长和孙政委上任后,最近的这两届就不了,让我们这些当裁判的,心里好受了很多。你们是不知道,身为裁判,我们出的每一个考题,都是花了大量的心血,如果比赛不公正,我们的工作也等于没有得到认可,心里的那份委屈,你们可是体会不到。”姜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m师的这次大比武,绝不能让其流于形式。”司空谏自言自语了一句。 “指导员,你没有干过技术,专业上的事,肯定不如我。你也知道,我虽然没去过m师,但因为总是接到m师通信站打来的电话,所以对m师的通信装备现状还是很了解。不瞒你说,自从上次和你大概谈了点想法后,我又冷静地将m师的情况与z师做了对比,我认为你们从下面这几方面人手,m师的大比武一定会办得更有特色,也更务实。”姜歆笑着说。 “好,虚心听取专家意见,请指教。”司空谏也笑了,他对姜歆的技术特别了解,她可是z师出了名的难不倒,还经常帮助友邻台站处理疑难故障。 “指导员,你说我是专家,那是抬举我,也夸张了,但我也确实不是吃闲饭的人。我想了,m师的大比武,要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放弃原有的手写纸上答题方法,依托m师现有的高新技术设备,着眼未来发展,进行一次实际设备军事技术比武。如果怕影响设备的正常运行,可以利用m师的计算机多媒体,将不能实际考核的内容,全部用计算机仿真软件替代,这些软件z师就有。 第二,m师大赛组委会要特设一个‘战时出题组’,这个组的人员专门负责现场出题,目的有两点,一是检验参赛人员对突发事件的实战能力;二是检验出题人员自身的综合素质。 这个‘战时出题组’的出题人员由各团自己组成,采用交叉考核的方法。主要是为了防止题目的泄露。以人们的常规心理来说,各团都希望本单位拿到奖项,通常会想方设法地难住对方。 ‘战时出题组’的题可利用微机无纸化作业,这不仅适应未来需要,而且也提高了阅题效率。 第三,绝对杜绝泄题事件的发生,真正让每个参赛选手公平比赛,让各奖项实至名归,不要搞‘合家欢’,失去了比武的意义……”司空谏听得出,姜歆为了他这个政委,真的是用心良苦。 一瞬间,司空谏好像理解了,为什么谢云飞会那样的依恋姜歆…… “对,姜歆,你的见解很有特点,尤其是这个‘战时出题组’,很新颖。只是怕不容易组织起来。”司空谏讲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就要看你们当主官的有没有魄力了,不过,从你过去给我讲的武师长的性格来看,他如果想干,应该能成!对了,你不是说了吗?廖师长的话对他很有刺激吗?你可以再添上一把柴,这样一来,就可以促使他下决心了。”姜歆想着,说着。 “说起廖师长,武师长对我讲了,廖师长还说要来观摩呢,现在把武师长给愁的要命。”司空谏补充了一句。 “这不是更好?你帮着出个主意,他一定会高兴。我可对你讲,我只是对你讲了这些想法,在z师,我对谁也没讲,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讲这些事。”姜歆说。 “为什么?”司空谏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指导员,你是真傻?还是装?你想,以我的身份,能轮到我去建议吗?就是我们当裁判开会时提建议,我也懒得讲,总觉得浪费了我的智商。你就不同了,你是我的‘指导员’嘛!我当然要关心……”本来姜歆想要说,“你是我的心上人嘛!”,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对,马上停了一下,改了口。 “好,我想想,看怎么和武师长讲?更容易让他接受。哎,姜歆,我忽然有个想法,让你干技术真是用人不当,如果让你干政工,倒很可能成为一块好钢。”司空谏笑着说。 “那你可就错了,我知道自己干什么最合适。”姜歆小声说。 “什么?”司空谏好奇地问。 “‘福尔摩斯’!”姜歆得意地回答。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过去和我讲过,你特别喜欢破案!而且直觉超强!” 司空谏笑了,他想起当初在机房,俩人闲聊时,姜歆曾讲过她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刑事侦探,他记得当时姜歆讲这个理想时,眉飞色舞,神情极像没长大的小女孩…… …… 这一晚,司空谏第一次详细地向姜歆讲了他到m师后的工作和思路,姜歆也是第一次谈了对司空谏以后工作和发展的建议,二人在这方面,都有种相谈恨晚的感觉…… 司空谏的隐忧 “指导员,我觉得,你在m师要想有所作为,就要敢管!否则的话,如若不管,又何必轻轻管呢?”这是姜歆与司空谏结束封闭前通话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让司空谏琢磨了很长时间,越想就越觉得其中的含义太多了…… v团是司空谏下团蹲点的最后一站,他坐在越野车的后座上,副驾驶位坐着干部科长张泉水。 “政委,前面那个三岔路口,如果往左拐,再走20公里就是v团的四连,这沿路的线路都是由四连负责维护。往右拐,再走15公里就是团部。” 张泉水回过头,对司空谏介绍着。司空谏为了到各团的营、连方便,经向上级请示,他这次是带车跑的长途,前面几个团都要由各团出一名陪同人员,作为向导。考虑到张泉水就是从v团出来的人,所以这次去v团,司空谏就没有让团里再来人带路。 “小陈,我们去四连。”司空谏对司机说。 “政委,四连可是一点准备也没有,而且王团长和孙政委他们还都在团部等着呢!”张泉水没想到司空政委会临时改变行程,他很后悔自己的多话,急忙提醒。 “没准备才最好,可以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对不对?小陈?”司空谏笑着问。 “政委让我到哪里,我就保证将政委安全地送到哪里!”司机小陈很小心地拐着弯。 “你小子,又耍滑头!” 司空谏笑了,他很喜欢这个新来的一级士官,小伙子长相精神,办事灵活,还从不多话,是个很懂事的同志。当时参谋长方言问司空谏是否找个北京籍司机?被他一口否决,最后方言选了这么一位四川小伙子。司空谏曾问过小陈今后的想法,小伙子说,没什么,只要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也不奢望,这一点让司空谏非常满意…… “哎!停下车。”司空谏突然说了一句,小陈很快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政委,有事吗?”张泉水不知司空谏何意?转过身问。 “下车,去看看再说。”司空谏拉开车门先下了车,张泉水赶忙也随后下了车,小陈则将车又朝边上靠了靠,然后才下了车。 “这条光缆是我们的吧?是不是属于四连维护的?”司空谏朝后走回了大约20米,在路边的一个大坑前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问紧随其后的张泉水。 “是,这个方向就一条光缆,这里有标石,我们原来下连年终检查时,还走过这一段。”张泉水如实地回答。 “看样子,这个坑是有段时间了,你看这积水都将光缆中间淹没了,就是两边露出了光缆。一看就是处理后没有及时回填造成。这样,张科长,你现在就和v团作训股的人联系,让他们速通知四连的人过来处理。就说我在这里等着他们。” 司空谏说完,就在坑的旁边,靠路的边缘,找了一个长满青草的地方坐了下来,小陈一看,连忙回到车上,取了几瓶矿泉水,又拿了两张报纸。司空谏接过小陈手中的水。 “政委,坐这里吧,别让草把裤子弄上颜色,那样会不好洗。”小陈将报纸在地上放好后,对司空谏说,他看得出,司空政委有心事。张泉水走到了一边,拿出手机,他的手机中没有作训股的电话号码,只有王团长、孙政委和组干股长的电话,他知道这件事已经弄大了,现在只能直接找王团长了…… 司空谏看着远方,这里可以讲是青山绿水。路边不远,也就是有坑的这一边,便是一条河,河不算宽,水却格外的青,今天的空气能见度非常的好,远处的山看得很清。很有种水墨山水画的意境,竟让司空谏有了那种“石上听水声,天然之乐韵”的感觉。而路的另一边,则种植了很多的树,周围的环境相当不错。 只可惜,此情此景却让这个没有回填的作业坑给破坏了。如若不然,倒可以好好地欣赏一下眼前的美景。不过,看了这些,司空谏刚才躁动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 一个小时不到,四连的连长带着五个人开着一辆巡线车赶来了,他没有见过司空谏,但在作训股的电话里已经知道,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大校就应该是司空政委了。 “报告政委,四连连长王庆元奉命赶到。”他向司空谏敬礼,看得出,他非常的紧张。 “王连长,这是你连维护的光缆吧?”司空谏回了礼,语气非常的平静。 “是,政委。”王庆元的脸红了,头不由得低了下来。 “这个作业坑里的光缆故障已经处理完了吧?”司空谏看着王庆元,语气更加的平静。 “处理完了!政委,我失职!”王庆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是否失职的事,自己回去想,我不作评判。我想问,故障处理完毕,现在一切都正常了吗?还需不需要这个作业坑?”司空谏打断王庆元想要开始的检讨,边上的张泉水和那几名四连战士,都非常紧张地看着政委,因为他们真的猜不透政委想说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怒气。 “一切正常,这个作业坑也不需要了。”王庆元如实回答。 “好,那你们现在可以和我一起开始工作了,把这个作业坑里的水排干净,然后回填。”司空谏说完就脱去了军上衣,从一名战士手里拿过脸盆,他刚要朝坑里跳,被王庆元迎面拦住。 “政委,我们的错误,让我们自己改正!”说完,他从司空谏手上夺过脸盆,转身就跳下了2米多深的作业坑,其他战士见状,也都忙了起来…… “政委,我来迟了!”司空谏听到身后停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王团长特有的大嗓门。 “王团长,你是来迟了,你的部属们已经开始工作了。”司空谏笑着说。 “王庆元,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作业坑到现在也没回填?还积了这么多水,把光缆还浸泡在了水中,你先给我干完,等我回去再收拾你!”王团长大声冲满身是水的王庆元嚷着。 “是,团长!”王庆元在坑下回答…… “王团长,孙政委,这是我第一次到v团来,很巧遇到了排障作业坑未回填一事,我希望如你们所说,只是一次偶然。但从另一个侧面可以说,这是工作不务实,制度不落实所造成的一种必然结果。 为什么这样讲?我问了通信科这段光缆出故障的时间,距今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巡线了没有?是如何巡的线?如果巡线了,为什么不处理?我们非常清楚,光纤有着怕水的缺点,可就是这样,为什么在处理完故障后,还不迅速回填作业坑?一定要等到积水将坑淹满,光缆全部浸泡其中。如果光缆的外护套出现新的破损,那不是等于前期的工作白做了吗?这难道不是留下故障隐患吗? 所以,我一直说,线路的事,你们不用再做解释了,我之所以没有批评王庆元,那是我相信,他已经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了?我为什么又要将已处理过的事,再次和你们俩位主官交换意见?那是因为你们是v团的主官,有句古话讲得好‘未雨绸缪可无忧,事到临头已无补’。 这句话就是告诫我们:如果在事情发生前就已担忧,做事的时候就不会再担忧什么;如果在事到临头时才开始担忧,对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可补救了。我个人认为,这句话对我们每个人的警醒作用很深远,可把它当成一句座右铭。要知道,我们是主官,遇事都要想到前面,只有未雨绸缪,才能避免可能出现的一切不良后果。 另外,我要特别提出的是,这次我在团机关和各连队走了一遍,注意到v团还存在干部、战士住单间的现象,当然了,陪我一起下去的孙政委已经及时安排调整了。但是,这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二位,干部、战士不许住单间,不仅是有明文规定,也是上级三令五申强调的工作。 你们是老基层了,每年干部、战士复转或调整之后,都要立即合并宿舍,这是应该进行的最基本的工作,目的就是要杜绝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故。可是团里各级都没有这样办,说轻了,是工作作风不扎实,说重了,就是一种渎职。我希望团里能从中认真的总结一下,以此推彼,看看我们在行政管理方面还有什么漏洞?以利于尽早发现问题,尽早解决,不要等出事了,再后悔不迭。 好了,我在回师里前,给二位再多讲这些,希望你们能理解,m师这么大,中心任务非常重,无论是军事工作,还是政治工作,都不可能让政委和师长亲自去逐一督促,工作主要还是靠一线的同志们去落实,在这里,我代表师党委,先向你们道声辛苦了……” 司空谏在v团待了一星期,将所有的16个连队全部走遍,在回师机关前,他与所有团常委见了面,开了座谈会。然后又与孙政委和王团长非常认真地单独进行了面谈,他要将自己的担忧,通过另一种方式传给v团的主官…… 飞祸不断 中国民间有句俗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m师这两个月就是如此,把武鹏急得火上房。 武鹏本来还不特别相信因果相报这些迷信的说法,可这次他竟觉得完全是自己心胸狭隘,不听劝告惹的祸。前段时间,因为廖师长的一席话,对他的触动很大,他当时也确实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也和司空谏不算正式交心的交了心,他那天谈了自己的很多想法。 但是,常言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武鹏恰恰就应验了这句话,等参谋长方言亲率训练科将比武的前期工作准备完后,武鹏那种老大作风就又冒头了。他觉得自己在m师的地位真的是不可撼动,眼前明摆着就是事例,自己都没说什么,下面的人不就乖乖地将事情都办完了吗?他的情绪很快由阴转晴,在司空谏面前的一切忏语全都忘到了脑后…… 司空谏在下面各团蹲点将近二个月,回来后,在和武鹏交流情况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武鹏多疑的心态又在作祟,他下意识的认为司空谏是小题大做,有借机“夺权”的嫌疑。虽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内心却没将司空谏的话当回事。现在这接二连三地出事,武鹏冷静的回忆与司空谏的每句对话,才感到对方真的是在为自己着想,为m师考虑。 他记得那天司空谏回来时刚好是星期五,在参加完下午的党团活动后,司空谏和他一同走出了常委会议室。二人刚拐过楼道的转弯,就见车场值班员拿着厚厚一沓派车单去找丁大海签字。司空谏叫住车场值班员,他拿着派车单大概翻了翻,基本上都是到市里办事或到火车站接人,待车场值班员走后,二人又继续朝办公室的方向走。 “师长,我总感到这种频繁的出车不合适,有很多车辆完全可以合并派遣。”司空谏对身边的武鹏说。 “大家都不愿意,那样太麻烦,也不方便。”武鹏懒懒地解释了一句。 “我看这不是个事,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汽车排司机又少,很容易出现司机疲劳驾驶的情况,搞不好会出大事。”司空谏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 “也没那么严重,再说了,这事归丁副师长负责,咱们插手太多,会影响大家的工作配合。”武鹏一边拿钥匙开办公室的门,一边讲着。 “师长,别大意了,你我都是m师的主官,出了车辆事故,对我俩都不是好事,尤其你是军事主官,影响会更大。再说,军里这几年没少强调车辆管理的事,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司空谏也不管武鹏的态度如何,径直跟进了武鹏的办公室。 “还有,我这次到各团蹲点,说明我们的中心任务完成的并不是太好,下面管理不到位,工作很松散,很多做的都是表面工作,个别单位的责任心很差。就拿v团四连所维护的线路,在处理完故障后,只是保证当时线路恢复,就不管后期工作。 结果怎么样?不将所挖作业坑的土回填,适逢天下雨,致使作业坑内积满了雨水,光缆就浸泡在水中。师长,这只是冰山的一角,由此可以看出,这些都是故障隐患,是事故发生的苗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司空谏看着武鹏,语气格外凝重。 “对,关于四连的事,是绝对禁止发生的,你在电话里一说,我不就让通信科通报批评了吗?这样,下周一大交班时,我让参谋长他们拟个计划,好好抓一下。”武鹏说。 “四连的事,我在v团现场就让他们改正了,王团长也为此做了检查。但是,我们何不以点看面?我认为,有必要在全师范围内,进行一次值勤作风纪律教育。另外,就是车辆安全管理的抓落实。师长,我通过这次调研,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m师再不下大力度狠抓车辆管理,我真怕在升格前会出大事……”司空谏明白武鹏不愿意听这些话,但他必须要讲出来,否则自己的这个师政委就是失职。 司空谏走后,武鹏坐在办公桌前,品着龙井,心中暗想: “司空谏啊司空谏,你不用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不就是想要让我——武鹏事事听你的吗?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你的心有点太急了,还是抓好自己的政工就行了……” 然而,武鹏并没有想到,司空谏的话不幸言中,接下来的两个月,m师是飞来的横祸不断,在车辆上有重大伤亡事故,值勤上有被全a军通报的重大阻断,一件接着一件,件件相连。而且让人尤为恼怒的是,此时m师机关越是下发多个紧急通知,杜绝司机开快车、疲劳驾驶等安全隐患,做好值勤作风纪律整顿,各团出现事故的频率反而越高,犹如鬼使神差般搞得师、团各级军事主官叫苦不迭…… …… 周日下午18点,武鹏正在家中吃饭,电话铃骤响,武鹏现在都怕接电话,但还不能不接,他拿起电话: “师长,我是军务科长杜宪,刚接到v团军务股股长电话报告,v团王团长下连检查工作,因下雨路滑,车速较快,其所乘吉普车与地方一大车相撞,出现了车辆亡人事故。王团长当场死亡,车上另外三人受重伤,现正在医院抢救。地方无人员伤亡,交警判我方负全责……” 武鹏才听了一句,脑子里就“轰”的一声,这才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已是m师二个月来发生的第五次交通伤亡事故,而伤亡人员的军衔和职务,一个比一个高…… 武鹏已无心再吃下饭,他拿起电话拨通副参谋长关国明家的电话,通知他立即与军务科长一道前往v团,了解并处理这起刚发生的恶**通事故,并将相关情况速报师里…… 司空谏的心情绝不亚于武鹏,他总认为这接二连三事故的发生,身为政委的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敏感地意识到,这多起事故的发生将会引发m师领导层的大地震,军里肯定不会听之任之,他估计军里的工作组会很快下来,而且身为军事主官的武鹏,恐怕…… 人人自危的M师常委 接二连三的突发事情,不要说是武鹏和司空谏两位主官万分紧张,而那些所分管工作出现状况的副职,则更是惶恐到了极点。他们一方面担心所负责的工作再出纰漏,另一方面又怕成为主官的替罪羊。如今,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可以看出,m师这次是过不了这道坎儿了。 “武师长,我来和你谈件事。”司空谏走进了武鹏的办公室,他可以看得出,武鹏是心事重重,因为虽然武鹏的面前放着笔记本,但眼神却呆滞地看着桌面,一点也没有精神。 “什么事?”武鹏抬起头,他的脸色非常地不好,显得很憔悴。 “我们必须要开个常委会了,常委们有必要好好沟通一下,让大家开诚布公地谈谈。我个人感觉,如果再不统一思想,很可能会在常委中出现思想波动,一旦那样,我们m师可真的就乱了。”司空谏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了窗前,背对着武鹏,看着窗外,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却非常的沉重。 “好吧!政委,就按你说的办!”武鹏叹了口气,他知道司空谏的担忧是对的,在交班会上,他也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而且对他所讲的话,副师长劳兴军、丁大海,参谋长方言甚至敢当着众人的面给予质疑。如此行为,对丁大海来说,很正常,但对于劳兴军和方言,就太不正常了,要知道,他俩以往可是完全在武鹏的掌控之中,不敢说是唯命是从,也可以讲是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让武鹏下不来台。 武鹏也曾在办公会上大发雷霆,但再也没有昔日敲山镇虎的作用。也就是科长以下的人听后,会小心谨慎,而对于部门以上的领导,不过是听听罢了。这让他着实的恼怒,可又有火发不出,他知道,自己的大势即将去矣!深刻地体验到墙倒众人推的滋味。反倒是他一直心存防范的政委司空谏,只要在公开场合,都始终与他的声音保持一致,在众人面前维护他当师长的尊严和威信,让他深感惭愧! …… “同志们,今天常委开个碰头会,目的只有一个,我们如何同舟共济?让m师闯过目前的巨浪险滩。大家也知道,m师已经处在了一个非常时期,每位常委所负责的工作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问题,有的甚至已酿成了恶性事故。 对了,我要说明的是,我们今天在这里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因为要追究,首先就是我这个党委书记。所以,我也不想多谈这些,就我个人来说,我愿接受上级组织的任何处理。不过,我现在还没考虑这些,也没时间考虑这些。 但是,不瞒诸位,我发现近一阶段,我们有个别常委的情绪很不稳定,甚至在公开场合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是的,同志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些做法,我不赞同。因为,我们常委一班人的情绪好坏影响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而会影响到其他普通的同志,更会引起他们对m师党委是否团结的质疑,最终会动摇m师的军心,会让m师产生更多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我今天召集大家坐到这里,就是让你们畅所欲言,把想法说出来。不过,我可是把丑话说到前头,我不希望诸位在会上不讲,会下再讲。如果那样,就别怪我这个政委不讲情面了。我很坦率地告诉诸位,我一直认为,只有先统一了m师常委成员的思想,才能再谈下一步的工作。否则,一切都是零。好了,我的开场白讲完了,请同志们发言吧!”司空谏打开了笔记本,他的脸色很严肃,语气也格外的认真和干脆,已非平日的温文尔雅。 “行,既然政委说了,我就先说一下。我个人对于各团接二连三出现交通事故有些想法。”丁大海说。 “请说具体一些。”司空谏说。 “我认为这些事故的出现,责任主要在各团,我们师里不能将责任揽过来。因为我们确实是下达了狠抓车辆安全和管理的文件,强调了安全防事故。下面没有执行好,不能怪师里的指导不利。我相信所有人都可以看出,这次军里是不会置之不管,一定会追究责任。我希望当军里查下来时,二位m师的主官能为我们这些副职讲句公道话,不要让我们背黑锅。”丁大海接着说。 “我赞成丁副师长的说法,就如同值勤和训练这方面的工作,我们抓了没有?抓了,可下面落实了没有,报上来的情况,是落实了。但有效果没有?我们并不知道,因为我们还没来得及下去检查,就已经出现通信阻断,并被军里通报。但这并不能说,我们师机关的业务部门,没有工作。”劳兴军接过丁大海的话。 “就是,通信科和训练科的同志都觉得很委屈,辛辛苦苦工作了半天,结果却是不断地被通报。”参谋长方言苦笑着。 “后勤不是也同样吗?你说运输科还少下去检查了?结果不照样出现油料被盗卖的事,如果不是地方公安局破案,我们不是还蒙在鼓里吗?”后勤部长荣德海发着牢骚。 “照这么说,我们师机关就没有任何责任了?就以你运输科来说,你是下去检查了,是走过场?还是亲自到现场查看?我就不相信,那么多的汽油被盗卖,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武鹏在一旁忍不住了。 “师长,我们大家的意思是,要客观地看这个问题,不要一出了事,都把责任推给别人,让人家当替罪羊。”丁大海不冷不热地说,武鹏讲话,丁大海当然要说,要知道后勤工作,可是由他这名常委分工负责。 “丁副师长,你说明白点,谁让谁当替罪羊了?”武鹏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这还用讲的多明白?今天开会的目的不就很明显吗?大家又不是小参谋,连这还看不出来?”丁大海接着说。 “好了,请大家控制一下情绪。丁副师长,你刚才也说了,明白我讲话的意思。不过,我还是再重申一下。我们今天这个会不是要追究什么人的责任,而是要大家都冷静地坐下来,谈谈各自的看法。说白了,就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常委一班人应该怎么办,才能使m师的工作正常的开展下去。 至于责任问题,这是以后的事,而且我们看的都很清楚,军里是不会任m师的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到那时,就不是我们在这里讲的谁没责任,谁有责任的事了。因为,领导有领导的责任,部属有部属的责任,谁也别想躲。” 司空谏看武鹏的火要发起来了,他向坐在身边的武鹏示意了一下,接过了话。 “tmd,还是政委说的对,上面要给谁处分,我们谁能说不要?所以,tmd老丁,你的意思我们大家都明白,你不是就怕这事吗?没关系,到时候,有我老古和你tmd一块扛。”古副政委一看司空谏出面调和了,他也紧着缓和气氛。 “行了,到时,你tmd还不定躲到哪去了?好了,政委,牢骚归牢骚,工作还是要做。你放心,我老丁不是软蛋,回头我就亲自到各团转一圈,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看还继续出事不?”丁大海说。 “有丁副师长亲自出面,再出事,那才叫怪呢?谁都知道丁副师长可是有魄力之人。”崔思宦笑笑地说。 “师长,我刚才讲的话也没其他什么,这几天我的心情很糟,把情绪都带到了工作中,在办公会上,也几次当着下级的面和你直接冲突,我现在向你道歉。不过,说心里话,我希望师长以后能真正放点实权给我,不要等出事了,才让我去抓,我心里实在是窝火,才那样对你。政委,你放心,以后我会尽量注意这些,争取不再这样了。”劳兴军对武鹏道完歉后,又转向司空谏表了态。 “师长,我也是急脾气,下来我也像丁副师长那样,一个站一个点的去走一趟,看还再被军里通报不?”方言笑着说。 “好像大家都说了吧?我没什么好说的,一句话,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让师长和政委再为我这一摊的事担心!”总工应嘉亮看了看大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就不下决心了,看我的行动吧!”荣德海说。 “我们政治部尽最大努力不让人员出政治方面的事!”崔思宦接着荣德海表了态。 “我很感谢大家的支持!请同志们放心,军里如果要处分,我——武鹏顶!”武鹏环视着周围,情绪有点激动。 “好了!师长,现在也不是你武鹏顶,还是我司空谏顶的问题,现在是我们在座的各位,一定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让军首长看到一个在困难面前压不垮,在挫折面前击不倒的m师党委。只有这样,我们m师才会有明天,也才会让军首长和上级党组织放心!” 司空谏斩钉截铁地说…… 负荆请罪 “师长,你我二人,今天必须动身到军里去负荆请罪了,要等到军首长问下来,那我们就更被动了。”看见常委们都离开了会议室,司空谏对正准备出门的武鹏小声提醒着。 “政委,你提醒得对。这样,我让军务科的人把详细情况报过来,我们下午就出发。”武鹏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变得很无助。这二个月所发生的恶性事故,是他当师长六年来所经历的类似事故的总和,他很后悔当初没听司空谏的话。所以,现在他对司空谏的话格外重视。 “好,我这就叫订票员买飞机票。另外,师长,我考虑王团长的事越快解决越好,您看让古副政委和干部科的同志去v团一趟如何?毕竟王团长是因下连检查工作出的事,我们要将安抚家属的工作考虑在前面,免得再节外生枝。”司空谏说出了自己想法。 “行,政委,一切按你说的办,我们这就分头准备。”武鹏的心很乱,过去他听侄子说“司空政委的心胸不是伯父所能度量。”自己还认为是司空谏用他的政治手腕迷惑了侄子,心中很是好笑,但如今,他才真正体验到此话中的意义…… …… 肖军长正在办公室看刚到的内参,军务局张局长打电话找到了他,向他汇报了m师v团王团长的情况,肖军长听后将内参朝桌上一摔,大声说: “张局长,你明天就给我亲率工作组到m师蹲点,我就奇了怪了,这武鹏不把全a军每年的意外伤亡指标用完,他是不是就不甘心?你给我记住了,这次不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你就别回来!”说完,他将电话狠狠地撂下。 肖军长出了口长气,又拿起话机,拨通了王政委的电话: “老王吗?m师又出大事了……”肖军长将张局长说的情况又对王政委讲了一遍。 “我看得让武鹏来一趟军里当面说说了。”肖军长心情很不好。 “老肖,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讲呢!我刚放下叶主任的电话。老叶说,司空谏给他打电话汇报,他和武鹏乘下午的飞机,要到军里来负荆请罪。”王政委听肖军长此话后,紧接着说了武鹏和司空谏的情况。 “行,那就等他们来之后再说吧,不过,政委,我这次有个想法,先和你商量一下。”肖军长说。 “老肖你就直说。”王政委听得出肖军长口气很严肃。 “我近一阶段也听了一些反映,说m师本来可以提早预防,司空谏下团蹲点时也狠抓了一下,并且在v团也亲自处理了值勤中暴露出的问题,所以v团才引起重视,没再在值勤方面出问题。但是,由于师长武鹏的态度暧昧,整体而言,全师管理上还是相对松懈,致使m师近阶段恶性事故不断。 我考虑了一下,这次必须给军事主官武鹏一个教训,另外还有主抓车辆管理的丁大海,他难道只负责签个字?其他就不管了?对了,那个劳兴军也难辞其咎。我建议,这三人要受到纪律处分。我现在更加觉得政委你说得有道理,武鹏再当这个师长确实已不合适,应该如你所讲,让更有能力的同志上去……”肖军长的语气很沉重。 “不过,司空谏也应受到严肃的批评,至少他这个‘班长’当得不称职,身为m师的党委书记,就是党委一班人的一班之长,在个人的能力不能抗衡不正之风时,就应发挥师党委的作用。可他没有,还是靠个人的力量,这样怎么能当好m师的政委?党组织的作用从何体现?这点必须要给他点出来”王政委也讲出了个人的观点。 “行,不过我觉得司空谏也不容易,他比武鹏年龄、资历都差得太远,m师的情况又是由来已久,常委中他确实太势单力薄了点。就这样,他去之后,在m师的部队政治工作方面,已经做了很多工作,稳定了干部队伍。而且他搞的政治工作试点,从目前来看,效果很不错,他个人在群众中的威信很高,他处理的几件事都是相当有眼光,也有策略,群众的口碑非常好。 政委,我觉得司空谏能做到这些已经非常难得了,他不是像一些主官那样,为了个人的民主测评,都不敢去大胆管理。你看,他同样去管,而且还很严,反而在群众中的威信更高。我倒觉得,这不能不引起我们其他各师的主官们去认真思考……”肖军长说了自己的看法。 “这倒也是事实,只是我们还是必须点拨他一下,让他有所警觉。要提醒他,重视发挥党委的集体作用,要想办法将党委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王政委很赞同肖军长的说法,但他更多的还是从m师未来的发展考虑。 …… 武鹏和司空谏下飞机时,栾秘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一见面就说: “武师长、司空政委,二位军首长在办公室早已等你们了。” “那我们就别耽误了,快点走吧。”司空谏与武鹏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栾秘书说。 …… 武鹏和司空谏在栾秘书的引导下,来到了肖军长的办公室,二人一进门,就看到肖军长和王政委都坐在沙发上,一见他们进来,两位军首长站了起来,武鹏和司空谏立即上前向二位首长敬礼: “军长、政委,我们来请求处分了。”司空谏开门见山。 “对,尤其是我。”武鹏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是应该受到处理,但如何处理?那是后话,现在你们先坐下来,把情况详细说说。”肖军长的语气非常严厉。 “说吧!”四人分别坐下后,王政委看了看司空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被自己力荐当上m师政委的司空谏,至于其中原因,那是后话了。 “军长,政委,我是m师的军事主官,这两个月来,m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我的失职,我愿接受党组织的任何处分。”武鹏声音很低沉。 “不,我是党委书记,我更负有责任。”司空谏接着说。 “现在不是你俩谁负不负责任的问题?是要让你们谈,通过这些事,你们都总结了什么教训?如何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情况?至于谁负责任,不用你俩争,你们都有责任,而且性质都很严重。”肖军长冲武鹏和司空谏挥了挥手。 “是,军长,首先啊!我们管理不严,啊!……”武鹏一急,“啊”的口头禅就一个接一个地讲了出来,肖军长和王政委皱着眉头听他讲完,二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司空谏,你再说说。”肖军长转头冲着司空谏冷冷地说了一句。 “是,军长,政委。我非常同意武师长的观点,我这里想再补充二点,从工作角度而言,我们没有发挥好各级党委的作用。只是一味地按照分工,认为是军事管理工作,理所当然的应由军事主官,或者负责分管此工作的军事干部去负责。虽然已意识到了可能会发生问题,却只考虑了干部间的工作配合,顾虑太多。 从我本人来说,作为党委书记,我应该注意发挥党委班子的集体作用,可是我没有,却只靠个人的力量去工作。说白了,我还是存有私心……”司空谏吐字清晰,大声地向二位军首长坦诚了自己的观点。 “这正是我要批评你的,虽然你已经认识到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司空谏同志,你要记住,你不仅仅是个体,只要你做好了,想到了,就行了。那同样也是你的失职。你是党委书记,肩负着如何将这个师党委,将这个班子凝聚在一起的使命。可你做到了吗?……”王政委直视着司空谏,他的措辞非常严厉,司空谏只觉浑身的血液直朝脸上涌…… …… 武鹏和司空谏走出军部办公大楼时,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他们已经知道,武鹏和丁大海将受到行政警告的纪律处分,而劳兴军的处分,在司空谏和武鹏的一再要求和解释下,军长没有再坚持。但他要和政委司空谏一起,在m师全体军人大会上做检查。 同时,军长还特别指出,m师常委中,除了总工,政治部主任和副政委外,没有受到处分的后勤部长和参谋长,必须在机关军人大会上也做检查。另外就是,军务局张局长明天带工作组到m师亲自督导…… 武鹏和司空谏都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刺眼! 军纪如钢 军务局张局长在离开m师之前,受军首长的委托,召开了m师全体人员拉线收听的电话会议。在电话会议上,张局长宣读了军党委对师长武鹏,副师长丁大海给予行政警告处分的决定,司空谏和劳兴军在会上做了深刻的书面检查…… 电话会议结束后,不管是战士还是干部,都非常谨慎地从事自己的本职工作,谁也不敢在公开场合议论此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在此时再出头惹事,那就不是行政警告处分在候着了。 同样,m师的各级领导层更是风声鹤唳,不用师机关再有任何督促,各级领导都忙着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干好自己的事,倒真起到了肖军长对武鹏所讲的那句话的作用: “我就要用你——武师长的‘脑袋’,来彰显我的军纪!” m师安静了…… …… 是的,军党委并不是真要了武鹏的身家性命,而是让他的政治生命挨了一刀,这一着确实对m师乃至对全a军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武鹏对受处分之事是毫无怨言,他这次倒真的很佩服司空谏,过去自己总将他视为敌手,但这次关键时候,可以看出司空谏为人的坦诚。司空谏一再主动表示,他愿意与武鹏一同受过,他是‘班长’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司空谏的行为,让武鹏格外感动,他可以看出司空谏是发自内心的要和他同舟共济,而非虚情假意…… …… 古月祥看见武鹏受到处分,他很怕自己的老上级想不通,白天张局长的工作组还没有走,他见武鹏很忙,不好去打搅,等到了下午快下班前,他给武师长的家属打了个电话: “老嫂子,今晚我要到你家去蹭饭吃啊!”古月祥说。 “那就来吧,不就是添双筷子,加个碗的事?”武鹏的妻子爽朗地说。 “那不行,得做几样下酒的菜,我今晚要和武师长痛饮一场。”古月祥提醒着。 “好,只要你不怕喝趴下了,弟妹不让你进门就成。”武鹏的妻子大声笑了。 “她敢?”古月祥也笑了。 “对,她不敢,你敢?天天给弟妹端洗脚水,没皮没脸的瞎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武鹏的妻子笑得更大声,她并不知道丈夫武鹏受处分的事。 “看我今晚回去收拾她不,什么都往外说。”古月祥故意笑着说…… …… 司空谏对于自己这次没有受处分,而只是在全师电话会议上做检查,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幸运,反而感到更加的自责。 送走了张局长和工作组,司空谏与武鹏分别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司空谏第一次在正课时间关上门,他需要好好地静一下,理理思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脑子里真的很乱。 司空谏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漫无目的地在一张白纸上胡乱写着,脑子里空空的,也不知写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回过神来。拿起那张纸冲着窗户的方向随便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他的心不觉一跳。 原来,那张纸上全都是“姜歆”两个字,司空谏闭了闭眼,他以为看错了,睁开眼又看了看,确实没错。 “嗨!还真让她说着了,出了事,上级是不可能不追究自己——党委书记的责任。这次没给处分,首长已经是考虑到自己的情况,首长是用另一种方法,表示了对自己工作的支持,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可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司空谏思忖着…… 时间过得真快!司空谏算了算,姜歆封闭快一个月了,她出发前打的那次电话,如果不是凑巧赶上自己从s团回来的间隙,还真的就联系不上了,那天他们聊到很晚…… “我得再亲自去一趟v团”司空谏收回了目光,自言自语了一句,于是将手里的纸,仔细的折好,拉开抽屉放了进去,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不自觉中完成。 此时,司空谏的心思,又回到了工作中…… …… “武师长,有件事要和您商量一下。”司空谏站在武鹏的办公室门口,门是大开的,他看见武鹏坐在办公桌前沉思,但他还是没犹豫地走了进去。 “噢!政委呀!你说什么?”武鹏被司空谏的话带回现实,但一下还没回过神,也没听清司空谏说了什么,就反问了一句。 “我是说,有件事要和您商量一下。”司空谏很随意地坐了下来,他不想让武鹏看出,他发现武鹏有心思。 “什么事?”武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虽然他并不渴,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情绪的一个小动作。 “是关于王团长的事,我听张局长的口气,军里的意思是不准备给王团长按因公牺牲来下结论。我想了想,这样不太好。是的,王团长是因为司机车速过快,造成了车祸,我方也负全责。 但我考虑,不管怎样,王团长是下连检查工作,不是因私事外出,违纪出的事。这样对他本人也不太公平,对活着的人也说不出口,尤其是对孩子,以后在心理上会有阴影。 师长,我有个想法,我们是不是以师党委的名义,给军党委打个报告,请军里允许我们将王团长按因公牺牲来上报?”司空谏看着武鹏,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就怕军首长会认为我们态度认识不到位,又要批评我们了。”武鹏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不要紧,不行,我就亲自给军首长打电话,动之以情,我想他们应该会理解的。”司空谏回答。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政委,说实在话,我现在也没心情管这些,就辛苦你了。”武鹏叹了口气。 “另外,等事情有了眉目,我准备代表师党委去看一下王团长的家属,也算是我们师党委的慰问。”司空谏站了起来,他看得出武鹏心情极差,不想再让他心烦。也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论还能否“上去”,受了处分,人的心情总是不太好,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理解的,何况对于有可能就要“休息”的武鹏呢? “行吧,政委你自己看着办吧”武鹏的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司空谏回到办公室,他先找了叶主任,以m师党委的名义,将王团长的事做了汇报。叶主任同意司空谏的观点,他也建议司空谏以m师党委的名义,速将书面报告递上来,他答应司空谏,他会亲自去向军首长汇报,并说明情况。他也认为,事情要严肃处理,但涉及王团长这位当事者后面的事,还是要以人为本…… 有了叶主任的支持,司空谏的心放了一半,他立即打电话叫来了崔思宦…… 遗孀携女见司空 相隔不过一月,司空谏已是第二次到v团,想起上次离开v团之时,自己还在为v团的建设与二位团主官交心。如今,再次来到,却已是与王团长天人永隔,司空谏不禁感叹世事难料,心情着实沉重。 司空谏提出到王团长的办公室看看,于是孙政委陪他一同去了办公室,司空谏环视着周围,摆设与他第一次来时没有一点变化。他坐在王团长的办公椅上,抚摸着桌上的每件办公用具,想着心事。一会儿他要去王团长家,看望王团长的家属,司空谏要将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想清。他这次来,是代表m师党委,慰问王团长的遗孀。虽说v团孙政委已提前了解了王团长家属的想法,但司空谏还必须考虑到,如果有了突发的情况,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司空政委,王团长的妻子带着女儿来找你了。”古月祥等一行人走了进来,他走到司空谏身边,小声耳语。 “她又提出了什么要求吗?”司空谏很谨慎地问,他很诧异对方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而且会主动找他。 “她没和我们讲什么,只是说要见你。”古月样的声音更小了。 “她现在哪里?”司空谏又问。 “就在政治处的会议室,我让张泉水和组干股长陪她,我先过来向政委通报一声,政委好有个准备。”古月祥对这种事考虑得很周到,他想到了司空谏刚来,一定有很多事还来不及准备。 “没什么可准备的,我不就是代表师党委来慰问遗属吗?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司空谏边说,边站了起来…… 司空谏刚到进政治处会议室的门口,就看见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个女孩子坐在沙发上,张泉水和组干股股长一看见司空谏,二人立即站了起来: “政委!”张泉水叫了一声。 “你就是司空政委?我可见到你了,来,杏儿,给司空叔叔跪下!”还没等司空谏反应过来,那中年妇女就泪流满面地站了起来,女孩子则一下跪在了进屋才走几步的司空谏面前。 “嫂子,你这是干啥?”司空谏一边往起拉孩子,一边说。 “政委,你是好人,我家老王在世时,就说你是位好政委,可惜我一个女人家没有机会见你。我听说了,这次如果不是政委,我家老王还不知会有个什么结果,多亏了政委,我们娘儿俩才有了脸面。”王团长妻子哭着说。 “嫂子,你可千万别这样说,王团长是因为工作才出的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换成别人,也会给他这个结论,这是组织上应该做的。”司空谏掏出纸巾,为王团长的女儿擦拭着泪水,他明白,这是自己为王团长争来因公牺牲这件事,被王团长的家属知道了,她是来向自己表示感谢。 “政委,你不用再瞒了,他们都告诉我了。”王团长妻子哭着说。 “嫂子,你先坐下,我刚才和孙政委正打算到家里去看你们,没想到你们却先来了,让我很愧疚啊!”司空谏将王团长的妻子让在了沙发上,自己则拉着王团长女儿坐在了她的旁边,他知道,王团长的女儿正上初三,就要中考了…… “政委,你放心,我不会向你和组织提啥要求。老王在世时,就不沾公家一点便宜,他走了,我们娘俩更不会给他脸上抹黑,让他丢脸!”王团长的妻子哭着对司空谏说。 “嫂子,我代表师党委感谢你!你这样深明大义,真让我司空谏惭愧。我刚才一听说你来,还担心会……”司空谏没有将话说完。 “政委不用说了,我相信你讲的话是真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人家领导遇到这种事,都会想办法躲,哪有你这样朝前冲的?我又是不打招呼就来了,你心里肯定会犯嘀咕!”王团长的妻子止住了泪。 “嫂子!”司空谏说不下去了。 “政委,你放心,别看我文化不高,但道理我懂。过去,老王没少给我上课。我会找个工作,可以养活我们娘儿俩,不会给组织上添麻烦,更不会为难你这位大好人。”王团长的妻子继续说。 “嫂子,我这次来,一是代表师党委来看望你;二是就想问问你还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组织出面帮着解决。你也放心,只要组织上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可是嫂子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太失职了。”司空谏的眼睛湿润了…… …… 司空谏和众人一起将王团长的妻子和女儿送回了家,在王团长的遗像前,司空谏三鞠躬,并按照民间风俗,为王团长上了香…… 回到v团招待所,司空谏对孙政委说:“孙政委,你们还是再做一下王团长妻子的思想工作,不要让她回老家去了。她现在还在悲伤之中,很多事考虑得不一定全面。再说了,她们孤儿寡母,回到老家,暂时还行。时间久了,各种矛盾就会显现出来,到那时,她不仅会后悔,也耽误了孩子。留在这边,不管怎么样,还有部队在,有什么困难,组织上多少可以帮点忙。”司空谏的嗓音有点沙哑。 “好的,政委,我下来再和她谈谈。”孙政委答应着。 “其实,王团长的妻子的心情,我也了解,她就是怕人走茶凉,这也很正常,你要想办法将她这个心结打开。”司空谏又嘱咐着孙政委。 “我知道了,政委你就放心吧,我会让王团长的妻子安心地留下来。”孙政委下了保证…… …… 司空谏参加完王团长的追悼会,就赶回了师里,他离开的非常匆忙。因为武鹏打电话说,r团又出事了…… R团丢车 凡是当过大小主管的军人,都会有一个切身的体会,就是最怕半夜电话铃响,今晚的半夜三更,司槐南家的电话铃就开始没完没了地响开了…… 第一次电话铃响是刚过零点,参谋长许立平打来电话: “团长,我是许立平,我刚接到下面的报告,你的一号车丢了。”许立平的讲话很紧张。 “车丢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才回来不到一个小时,这车就丢了?你核实了吗?”司槐南觉得很蹊跷,为了迎接军里的安全防事故工作组,自己刚从下面连队连夜赶回,进家门不到一小时,人还没上床休息,所配专车就丢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核实了,我一接到报告后,就带着军务股长,亲自到车场,确实是没了。”许立平说。 “车库不是上锁了吗?门岗没检查吗?”司槐南又问。 “糟糕的就是,所有的事情全赶到了一起。你的一号车是10点20分回到车库,而车场值班员大约在10点50分去洗了个澡,他11点半回到车场时,发现一号车库的门大开。因为这个车库的锁一直是坏的,他以为是司机忘了关门,就过去关门,这才发现车不见了。 还有,车场值班员洗澡时,因为看见一号车司机还在连里,所以他就多了个心眼,跑到车场值班室一看,一号车的钥匙已经不见了。于是就立即打电话到连里,一问值班员,一号车的司机都睡了。这才确定一号车确实被外人开走了,二人马上向连长汇报,我也就知道了。 让人恼火的是,大门口的灯也坏了几个月,警卫排报了好多次,管理股也没有换。赶巧的是,为了迎接明天的工作组,今晚车辆还出得特别多。咱们团又有规定,其他车辆外出时,司机都必须下车到大门口行政值班室登记。只有团长的一号车,政委的二号车外出时不用登记。更巧的是,一号车晚上又刚好回来,站岗的战士看到一号车再出去,也就没敢问。”许立平叙述着大致情况。 “不用说,盗车的人肯定非常熟悉这里的情况,要不然不会把时间算计得这么好。”司槐南很干脆地分析。 “是的,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现在保卫股长都在这里,团长你看怎么办?”许立平问。 “这么大的事,我先向师长报告吧,这事对外严格保密,你具体负责调查这件事,相关人员现在就给我隔离开,以免再发生其他事,你们抓紧时间调查吧。”司槐南很快地说着。 “是,我现在就去落实。”许立平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武鹏正准备带上办公室的门去开交班会,就听到电话铃响,他又折了回去,刚拿起话机,话机里就传来司槐南的声音。 “师长,你处分我吧,我又给你惹祸了。”司槐南非常痛苦的说。 “快说正事,又出什么事了?”武鹏觉得胸闷。 “我的一号车,昨晚被盗了。”司槐南小声说。 “什么?一号车丢了?你不是开玩笑吧?在哪丢的?”武鹏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就在r团车库,……”司槐南将详细情况向武鹏讲述着。 “司槐南,我tmd处分你,这是你当团长的失职,你是怎么管理的?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还出这种事?传出去,这不成天大的笑话吗?”武鹏的肺都要气炸了。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司槐南小声应着。 “处分管屁用!现在是想办法把车找回来,怎么样?有线索吗?”武鹏问。 “有点,还在查。”司槐南回答着。 “好了,我还要去开交班会,今天工作组就要到了,先把这一关过去再说。”武鹏说完,也不管司槐南再讲什么,他就将电话一挂…… …… 丁大海坐在办公椅上,悠闲的哼着河南豫剧《花木兰》。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丁大海闭着眼,轻轻地摇着头,非常的悠然自得。 他刚接完r团副团长宋昆仑的电话,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段时间,心中的那股愤懑情绪一扫而空,他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开怀大笑。 丁大海对于和武鹏一起都受处分这件事,始终是耿耿于怀。他认为下面各团出的车辆安全事故,并不是师机关出的事,应该处理各团领导,本与自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再说了,军事主官武鹏一人受处分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也同样受过?另外,为什么同样是副职的劳兴军,却没挨处分?他想不通!可是,这是军里的决定,他就是再想不通,也得受着。所以最近他的心情一直不好,总想找个地方发泄。 今天,宋昆仑终于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让他怎么不高兴?宋昆仑告诉他: “司槐南的一号车丢了,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估计是难找回来了。” “今天军里安全防事故工作组来,如此一来,看这个武鹏怎么办?哈哈!”丁大海哼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好在,宋昆仑是分工负责后勤的副团长,这次没他什么责任,否则又会和自己一样,没准也成为司槐南的替罪羊?”丁大海继续着自己的心思。 “如何才能让丢车这件事也让上面知道呢?”想到这里,丁大海停住了哼唱,拿起电话,给在家的妻子拨出了电话…… 丁大海的妻子放下丈夫的电话,稍微酝酿了一下,就拨通了军里一位重要关系户家的电话。 “嫂子,忙什么呢?好想你哟!”不愧是演员出身,说话的声音透着那个甜。 “小芳啊,啥时再到嫂子这里玩啊?”关系户的家属很喜欢丁大海的家属——于小芳,她是个麻将迷,于小芳每次来,都会让她胡得眉开眼笑。 “嫂子,最近是没时间了,大海那个忙啊,我看着是又心疼又生气,想到你那里去转转,可又走不开。”小芳娇娇地说,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忙什么?和嫂子我说说”那位家属讲。 “就是,和嫂子说一下,我心里也舒服点。”小芳一笑。 “这不,前段时间,大海因为工作的事,受了点委屈吗?他总是很自责,老和我说,自己受党教育这么多年了,不管能不能提上去,也应该对得起党组织对他的信任。所以这一段时间更是拼命地工作,可是天不随人意,这r团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出了司团长的一号车被人偷了的事,这下大海不又要忙了吗?嫂子,你说我还咋到你那里去?”小芳慢慢地说着。 “司团长的车被偷了?啥时候的事?我咋没听那口子说?”电话里传出很吃惊地问话声。 “昨晚刚发生的,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一点线索都没有。对了,嫂子,这事,你可千万对谁也别说,听说师首长发话了,谁要讲出去就处分谁呢!”小芳很神秘地说,她知道,越是不让讲,对面这位胖女人就会传得越快,而且还会夸大其词。 “放心吧!我——你还不了解?”那家属的口气很严肃。 “那当然,要不什么事?我都找嫂子商量呢。我说嫂子,要不然,你到我们这里玩几天吧?只要你不嫌我们这里太穷,不过,话说回来了,别看这是个小县城,周围还是有些地方可玩的。”小芳盛情地邀请着对方,话题很自然地转走。 “去不成喽,姑娘就要考大学了,老头子下了任务,我必须保障好姑娘的后勤。”胖家属哈哈笑了。 “嫂子,你有福啊,大哥能干,当大官,女儿既漂亮、学习又好。哪像我?命苦哇,女儿娇的不成样子,学习也不好,原指望大海能再提个一官半职,也不行喽!”小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咱再想办法,m师不行,就调出去。”胖家属安慰着小芳。 “那可全靠嫂子和大哥了。”小芳笑了。 “放心,回头你大哥一回来,我就和他说。”胖家属又下着保证。 “好了,嫂子,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等大海这边一忙完,我就过去看你。”小芳甜甜地说道。 “你可要快点来,对大海说,想宽了,没事,我们会记着他。”胖家属又讲了一句。 “好的,嫂子,那再见了。”小芳等对方挂了电话,自己才将电话放下,然后就拨通了丁大海的办公室。 “怎么样?宝贝”丁大海一看来电显,就知道是妻子的电话。 “成了,我还顺便又提了你调职的事,她说了,m师不行,就调出去。”小芳得意地说。 “我的宝贝就是能干,什么事都难不倒,好,这回咱们就等着看戏吧。”丁大海笑了…… 闻传言,军政委顿起忧思 王海政委听到了许多关于m师两位主官的事,心情很是忧虑。武鹏的事就不说了,还是老一套,工作方法粗糙,自从受了处分后,一直不能进入工作状态。但关于政委司空谏的说法,就不能不引起王政委的注意…… 大概所有人都不理解,王政委为什么如此看重司空谏?这其中却原来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就只有王政委一人知晓了。要说起来,王政委对司空谏可谓神交已久。当然,仅就他个人而言,司空谏本人并不知道。 王政委是一位特别爱学习的人,他有个习惯,不管再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看书、读报和记学习笔记。他还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收集文章,他会将各大报纸上,他认为写得好或者有意义的文章剪下来,在旁边写上随感,然后再粘贴在资料集中。 王政委第一次知道司空谏的名字,还是在军报上看到,他觉得此文章作者的观点非常前卫,眼光也特别的独到和犀利,文字功底很好。很多对我军政治思想工作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让他有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只不过,他——王海没有写出来,是在团里实实在在的、默默的去做。而他——司空谏是把这些化成了文字,发表在了报纸上。王海当时并不知,司空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指导员,而他已经是团政委了。 从此,王政委就特别关注司空谏的名字,他发现此人所写的文章常见诸大报,文体的种类及内容的涉及面还很广。尤其那篇《军星在飞雪中闪耀——记一等功臣罗杰》的报告文学,让他看后,当即流下了热泪。 直到现在,这篇报告文学,王政委还保存着资料集中。王政委就是通过这篇报告文学,知道了司空谏的所在部队,他很希望有机会能与此人会一会。 巧合的是,王政委后来调至a军当了军政委,他从侧面打听司空谏的情况,得知司空谏从政治学院研究生毕业回来,现任团政委,并将所在团的政治工作,搞得非常有特色,不仅在群众中的口碑非常好,而且z师领导对他也格外器重。王政委曾想到z师去一趟,借机去会会司空谏,但工作上的事却让他迟迟没有成行,这让他很是遗憾…… 此次,武鹏和司空谏到军里“负荆请罪”,是王政委第一次与司空谏相见,现实中的司空谏,与王政委想象中的样子特别的吻合,令他非常欣慰。要不是碍于身份,王政委确实很想与司空谏拥抱一下。 这个拥抱只是代表了王政委对“老朋友”的特殊欢迎方式,不包含其他任何意思。但王政委没有那样做,反而因为m师的工作,很严肃地批评了司空谏…… 王政委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司空谏,他的很多事情,都会通过各种途径反馈给王政委。就以司空谏不让m师政治部上报救人一事来说,事情发生不久,王政委和肖军长就从媒体上得知了此事,但他们都没有过问,而是静观司空谏后面的行动。 二位首长很满意,司空谏既没对此事大张旗鼓宣传,也没向军里汇报,以得到军里的表彰。就这个举动,便让二位军首长对刚上任的司空谏刮目相看。由此,王政委认定了司空谏不是那“纸上谈兵的赵括”,而是个非常务实的政工干部,而且对司空谏在关键时刻,能果断行事,他和肖军长都深感欣慰。 当时,肖军长就很高兴的对王政委说了一句话: “老王,司空谏这个人,你选对了。我看啊!别看武鹏张扬的不得了,他早晚会被年轻的司空谏降服。别说,看不出司空谏长得那么书卷气,讲话也不紧不慢,办起事来倒有种军事干部的架势。不错,是个智勇双全的好主官!” …… 然而,最近对于司空谏不利的事,陆续反映到王政委这里,身为军政委,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司空谏,不断反思,难道是受“旧情”影响,真的看走了眼?启用错了司空谏吗?…… 司空谏用喝酒要钱的事,王政委曾听钱部长提过,钱部长的口气中倒是充满了对司空谏的欣赏。王政委当时并没有多想,他看不出司空谏还有这一面,让他对司空谏又有了新的认识,他过去仅将司空谏归为儒将,现在看来,司空谏也有武将的风范。 关于300万给司空谏的事,钱部长一回到军里就向军长、政委做了汇报,他们也都很支持钱部长,但提醒他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拨款。对本人,对军里都影响不好,钱部长也笑着表示,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要是真遇到个像司空谏这样不要命的人,那他还不赔光了?当时他们三人还议论了司空谏好一会儿。肖军长更是对司空谏另眼相看,说,“就凭这一点,应该让司空谏当师长,要不然就屈才了!” 可是,最近关于这300万使用问题,以及其他负面信息,陆续传到了军首长的耳朵里,并且都涉及了司空谏…… “老王,你收到反映司空谏的信了吗?”肖军长进了王政委的办公室,直冲冲地就是一句。 “没有,又出了什么事?”王政委正在看文件,他抬起头,摘下老花镜,看着走过来的肖军长。 “说是司空谏不顾常委的一致反对,搞了一个什么军人服务社,硬让m师的干部家属去上班,搞得是家家鸡犬不宁,孩子哭、老婆闹,m师机关的干部更是敢怒不敢言。 机关已婚干部,只要是家属随军了的同志,不想让家属去上班,可又担心司空谏打击报复,现在整个机关乱极了。这还不算,司空谏还挪用公款,作为军人服务社的活动经费,致使营院施工因经费不够,不得不中途停工。”肖军长扬了扬手中的信,递给了王政委。 “怎么没有给我也写一封?又是匿名?”王政委接过信问,他是最烦这种匿名信了,让人总有种没理由的不信任,但又不能不认真对待。 “信上说了,你是司空谏的后台,人家对你不信任,只能找我这位秉承正义的军长了。”肖军长说完,哈哈大笑了。 “老肖,你笑什么?”王政委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肖军长。 “我笑你什么时候成了司空谏的后台?你刚见了一次司空谏,还是批评他,不就是提议他当了m师政委吗?怎么这么快就成了司空谏的后台?”肖军长摇了摇长满白发的头。 “正常,现在哪怕你与上面某个领导同姓,你俩本来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定就会有传言,说你是此人的什么亲戚。”王政委也笑了。 “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准备怎么办?”肖军长问。 “老肖,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让司空谏来一趟,请他讲讲,如果直接就派人去调查,不太好,万一又是别有动机的人诬告,也影响司空谏的工作,更助长了这种人的气焰。”王政委谈着想法。 “咱俩还真想到一块了,你看让司空谏什么时候来?”肖军长又问。 “越快越好,这封信呢?老规矩,交给组织处吧。”王政委说。 “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肖军长说。 “好,有事咱俩再通气。”王政委站了起来。 …… 崔思宦联手白展平 崔思宦不愧是老机关,他在司空谏与武鹏之间,游刃有余地保护着自己,尺度拿捏得是恰到好处。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某个场合司空谏不在,而只有军事主官武鹏,那么崔思宦便会趴在武鹏的耳朵上讲悄悄话,常令武鹏哈哈大笑。反之,他虽不会与政工主官司空谏讲悄悄话,但让外人看去,他对这位年轻的政委也是毕恭毕敬。 如果军政主官都在场的情况下,崔思宦则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可以闭上眼睛,将自己完全置身于事外,与这两位军政主官谁也不走近,更别提有讲悄悄话的举动了,他是能不说话就绝对不讲半句。 崔思宦知道自己不是司空谏的对手,但他确信,有一个人,如果能有机会,那么定会和司空谏一决高下,此人就是白展平。论工作能力,白展平绝不亚于司空谏;论笔上功夫,白展平同样与司空谏不相上下。白展平比司空谏差的有关键两点,一是学历,二是为人。 第一点,白展平学历不能与司空谏的脱产硕士研究生相较。第二点,白展平给人的感觉总是不真诚,很有城府,让人捉摸不透,这要是能遮住,不显出来也就罢了,可偏偏谁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而司空谏不同,总是给外人一种有修养,有学识的感觉,让他人不自觉的对其充满了信任感,再加上外形又好,更是占了高分。 崔思宦想将白展平推到前面,这样一来,自己就真正藏在了暗处,完全可以渔翁得利…… “崔主任,我是白展平,你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铃打断了崔思宦的心思,他接了起来,话机里传来白展平的声音。 “老白啊,刚才打了个电话,就是问问,你那里的试点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崔思宦问。 “一切按照政治部下发的计划进行,目前已经到了营政工主官交流讲课了,别说,效果真挺不错。”听得出,白展平很高兴,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就好,你们要及时将情况报上来,别等到试点工作结束后,再写什么总结材料,现在应该写的就着手办了,这也都进行两个多月了。”崔思宦提醒着。 “崔主任,你提醒的是,我下来就让武子文他们开始准备。”白展平答应着。 “武子文干的怎么样?”崔思宦问。 “不错,很稳,办事很靠谱,挺会做人,很多事根本不用我操心。”白展平回答。 “孟博新呢?”崔思宦又问。 “他呀?刚来机关,肯定很多情况不熟,但这小子就是聪明,再加上武子文很多事都亲自去教他,进入角色非常快。现在问他r团的干部情况,他是一门清,我在r团这么多年了,每个干部的自然情况,还没有他清楚,到底是研究生,脑袋瓜就是好使。”白展平用很是欣赏地说。 “还是那样的炮筒子脾气吗?”崔思宦接着问。 “这点还真的挺奇怪,自从到了机关后,他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讲话办事的方法都变了很多。我在他的办公桌玻璃板下,看他压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处事宜宽平,持身贵严厉’这句话。也不知他从哪里抄来的,我估计是这小子的座右铭。”白展平不知崔思宦为什么会关心起这些人来,但他也不好问,只能如实回答。 “那个王文明没有闹情绪吗?”崔思宦的继续问他所关心的问题。 “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他和武子文相处的非常好,过去王文明这个副主任就是个摆设,现在武子文和他经常在一起,很多工作,武子文都让他去抓。王文明的工作积极性很高,一点没有出现我们担心的问题。”白展平回答着,听得出,他很对新上任的政治处主任非常满意。 “那就好,老白,不瞒你讲,我特别担心这三个人,看来还都不错,这下我就放心了。”崔思宦也说的是真心话,r团的政治工作试点的成功与否?与他这个政治部主任也有很大的关系,政治部作为上级业务指导部门,当然很关心这个试点工作的效果。 “老白,你让武子文抓紧时间写上来一份简报。对了,这样,你们每个月都要给师里上交一份简报,让我们也好了解情况。”崔思宦嘱咐着。 “崔主任,这回你可考虑到后面了,我可知道,武主任他们已经在进行这个工作,好像还给军里的政工杂志上投过稿,你如果看那杂志,应该可以看到他们的文章。”白展平笑了。 “那就好,你再让他们给师里也定期送过来。”崔思宦很高兴武子文的做法。 “还有另外一件事,老白,你听到m师升格的消息没有?”崔思宦压低了声音。 “这个消息不是老早就有吗?怎么了?”白展平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我听军里的人说,年底就要有真动作了,到时可真的动一大批了,你怎么样?有什么考虑?”崔思宦小声问。 “你老主任对我有啥考虑?我按你说的办。”白展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崔思宦。 “老白,咱俩关系不错,我在想,这次古副政委肯定是要下来的了,你可要想办法当上这个副政委。我是不想去当这个副政委的了,就在这个位置上再干两年,退休算了。但你不一样,如果不当,实在可惜,你那么有才,又干了一辈子政工,可惜啊!”崔思宦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 “崔主任,你过奖了,你同样有这个实力,如果不当,也很可惜。关键的是,不管你我再自认为有多可惜,还得上级领导认可,至少要司空政委和武师长认可。”白展平点出了问题的实质。 “所以,我才将这个消息告诉你,让你心中有个数,应该活动的也要活动了。”崔思宦的声音更小。 “找谁活动啊?我就只能靠你崔主任帮着说话了。”白展平叹了口气,他是不想对崔思宦讲的太多,只顺着崔思宦的心思讲。 “我这里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就帮你美言。”崔思宦笑了。 “那先谢谢了,等到事成后,老白请你的客。”白展平说完,二人都笑了…… 丁大海暗设羁绊 丁大海很喜欢一句禅语,是他小时候听村里的老秀才所讲,此话是“藏巧于拙,以屈为伸”。那时他不懂,后来长大了,又请一位老先生给讲了讲,才知其意为:“人要想成功,就要做到这几点,宁可显得笨拙而不显得聪明;宁可收藏内敛而不锋芒皆露;宁可平易随和而不自命清高;宁可退缩委曲而不钻营图进;这才是立身处世的最妙法术,这才是明哲保身的狡兔三窟”。 丁大海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按照此话而行事,反倒当了师副参谋长以后,他不再如此。他认为,只明哲保身不行,那只能是保住一时,要想真正的保住自己,就要善于经营自己,这才使他的关系网,由m师内部走到了a军上层,也才有了他后来的副师长之职。 如今,丁大海看着当师长的希望已无,调动之事又始终没有音信。他觉得和武鹏再斗下去纯粹是浪费时间,他的对立面名单上已将武鹏的名字画去,取而代之的是司空谏。自从上次司空谏无意间堵了丁大海的财路,再加上此次的处分,丁大海对武鹏的嫉恨,已完全转嫁到了司空谏的身上,他在寻找一切机会,给司空谏一个教训。 本来r团丢车事情与司空谏没有什么关系,是丁大海借机搞掉武鹏的又一个天赐良机。可是司空谏从v团赶回后,却利用他所谓的心理学专业知识,又加上什么推理?全力帮着武鹏和r团出谋划策。他们在军里还来不及过问此事时,就查出了嫌疑人,然后顺藤摸瓜,竟然不到24小时,一号车就被找回到了r团的车库,真的是一个现代版的“完璧归赵”。此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束了? 丁大海作为一个冷眼,但又极为有心的旁观者,他清楚地看出,司空谏此举彻底赢得了武鹏对他的信任不说,更让司槐南心甘情愿对其言听计从。可以说,司空谏不费吹灰之力,把r团的主官牢牢地控制在了手心。 看着这一切,丁大海就不明白,这司空谏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对别人都去帮?唯独对他——丁大海拒之门外? 丁大海生气的是,他所提任何建议,司空谏都不采纳,买灯之事,丁大海倒也想得通。因为那是他的暗箱之为,还说不出司空谏是有意为难他。 但是,当丁大海直接出面,为一个地方包工头讲话,由他们来承包修理危房时,却碰到了司空谏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这件事让丁大海对司空谏格外的恼怒,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天去见司空谏的情景,而与司空谏的对话更是让他记忆犹新。 那天丁大海信心十足地进了司空谏的办公室,当时司空谏正在看军里下发的一份文件。 “政委,向你汇报个工作。”丁大海坐了下来。 “啊?”司空谏抬起头,对丁大海的贸然进入,一下子还真没反应过来。 “是这样,咱们不是就要开始修理危房了吗?不瞒政委,我有个地方朋友托我牵个线,他们想要承包这个工程。政委,我提前声明啊,这纯粹是帮朋友忙,我中间可是不得任何好处。”丁大海笑着说。 “噢,是这事啊?丁副师长,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也知道,咱们办公会上已经定了,常委任何人不得参与选择施工方,完全由管理科负责。我呢?就更不好说什么了,你不妨就让朋友直接去找管理科,怎么样?”司空谏和声细语地说着。 “嗨,政委,那也不过就是个形式,做给外人看的。你给管理科打个电话,这事不就定了嘛!何必那么较真儿?”丁大海摆了摆手。 “丁副师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是个形式?做给外人看?如果都那样,m师还不乱成一锅粥了。好了,别的我也不说什么了,既然你这样想,也不想按我说的办法去做,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涉足其间的好。”司空谏说完,就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丁大海没想到司空谏会这样,他也看出对方的态度不会有转机了,也只好悻悻地离去。 丁大海直到现在都怀疑,司空谏一定是给管理科长讲了什么,要不然,他刚一提施工队的事,管理科长就说: “不好意思,丁副师长,你来晚了。这件事已经定了,通过竞标选定。” 丁大海还是第一次听说竞标之事,就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也一点也不知道?” “前天,交班会上,我已经向师长汇报过了。”管理科长一脸的无辜。 “芝麻大点活,还搞竞标?真是没见过世面。”丁大海恨恨地说了一句…… 一想到这些事,丁大海就一肚子气。他原以为,司空谏一看就是个书生,再怎么着,也翻不起多大的浪。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是低估了他,这位年轻政委,其实干起每一件事来,比起武鹏那个大老粗还要狠,而且狠的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丁大海再一联想到上次家属演出队衣服的事,他就更是觉得窝囊,自己一句安慰话没得到不讲,还搞得里外都很没面子,回到家中和妻子小芳一学,她竟说这司空政委有魄力,不是空长了个漂亮脸蛋。 丁大海最近就在琢磨,怎么也得找个由头教训一下司空谏。他还正在想着办法呢,司空谏就提出办军人服务社的事,而且还挪用了300万中的部分钱款,这个消息丁大海一得知,他高兴得直唱,立即将王翔叫了来,面授机宜…… 节外生枝 司空谏放下s团何政委的电话,想了想,又拿起了话机,拨了干部处长彭松林的办公室号码…… “彭处长,你好啊!我是司空谏。”司空谏听到彭松林“喂”的一声后,开了腔。 “你好!老同学!又有什么事了?”彭松林的口气有点紧张。 “谢谢老同学的关心,还好,托你的福,最近还算安宁。”司空谏笑着说。 “那最好,不过,还是小心无大碍。不是有句话吗?说什么来着?对了,叫‘大战之前的寂静’,反正就这个意思了,你还是多注意点吧!”彭松林也笑了。 “是!感谢老同学的提醒。对了,松林,我今天打电话,还真的是有事要问你,你可要跟我讲实话,这样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司空谏说。 “说吧!只要不是涉及保密的事,我言无不尽。”彭松林回答。 “军里有没有关于s团总工宁波要被免职的说法?”司空谏问。 “司空,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瞒你说,昨天叶主任才刚对我说这件事,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彭松林吃惊地问。 “我也是刚听s团何政委讲的,这不,放下他的电话,我就给你打了。那这么讲,此事并非是空穴来风了?可是,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件事的出现?这个时候也不是干部调整的时间段啊?”司空谏接着问。 “是这样,军首长下达了个指示,以后总工这个编制必须是全日制本科生以上学历,并且一定要是高工。总工一定是高工这一条,目前在a军实行,还有一定的困难,但总工一定是本科生这一条,眼下就可以达到。你们m师现在只有s团总工宁波不是全日制本科生,并且年龄也偏大。所以,这次就被免职了,不过,a军涉及的人并非他一个,有7个人都是这种情况。因此,这次的调整,完全是特事特办。”彭松林很详细地向司空谏做着解释。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这些人的消息确实是快!”司空谏说。 “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吗?”彭松林关心地问。 “是这样,我不是去年刚来吗?对很多情况并不了解。刚才听何政委说,去年本来团里是安排宁波转业,后来他在上面找了人,而且他也提出,准备调离s团,交流到其他单位,希望组织能给他这个时间。 考虑到这些,s团最后就没有再报让他转业。但昨天,宁波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他要被免职的消息,就闹开了情绪,而且还很大。主要有这么三点,一是这样被不明不白的免职,脸上没面子;二是调动的事还没有结果,就让他免职,这样对于调动来说,就少了有利的条件;三是如果一定要将他免职,就要上告,把事情闹大。 这不,何政委一看要出事,就打电话来向我汇报,你想啊!我又没有接到任何上级这方面的指示,当然不能正面回答了,只是让何政委先安抚一下宁波,等我了解了情况以后再说。”司空谏说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不出,宁波的消息挺快嘛!不过,这件事在文件下发之前,肯定会和你们通气。至于宁波的想法,谈话后,你们再正式报上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已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这是一个大趋势,别的军早就开始了,我们a军还算是晚的了。对了,没准,宁波就是从别的军得来的消息!”彭松林说。 “我们也不管他从哪里得的消息了,只要这件事可靠,我的工作就要走到前面,我可是不希望在政治方面,宁波会出现丝毫闪失,那不仅仅是对m师不利,更主要的是会害了他本人。”司空谏说。 “这倒是,好了,司空,你还有其他事没有?如果没有,我这里来了个人,我就不多讲了。”彭松林说。 “没有了,以后再有什么消息,你在方便的前提下,给我提前透点消息,别让我打无准备之仗。”司空谏笑着挂了电话。 …… “何政委,你刚说的事,我核实了一下,目前还没有定论,但已有这个意向,不过并非针对他,而是整个a军的总工具体情况,只能等上边的正式文件下来后再说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此事在没有上级正式通知下来之前,你必须管住自己的嘴,不能有一丝消息外露。再就是,下来后,你要多注意宁波同志的思想动态,保持和他沟通思想,及时了解和掌握他的表现。避免他因情绪失控,有过激言行,给本人和组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好,你现在就把去年宁波同志的转业情况,给我详细地说一下。” 司空谏在电话里,向s团何政委交代着工作,他不喜欢干工作拖泥带水,让下面的同志心生猜疑。 “是,政委,我一定加强对宁波的工作力度,保证不让他给组织招来麻烦!”何政委表着态。 “记住了,不仅仅是组织,更主要的是不要给他自己找麻烦,过不去。”司空谏特意强调着。 “是,我明白。政委,关于宁波去年转业的事,大致经过是这样:去年,s团考虑到宁波同志任最高职务年限已近,再加上年龄有点偏大,本人的业务水平也一般。民意测评时,名次靠后,所以决定安排他转业。 说实在话,对待宁波同志转业这件事,我是存有私心了。因为我和他都是四川老乡,我考虑,让他在总工这个领导岗位下转业,比调到技术干部后再转业,对他本人来说,结局会更好。 政委,你也知道,当领导干部转业,到了地方,至少也能当个一官半职,手中多少会掌握一些权力。可是当技术干部转业,就不行了,最多就是一个科员。可是,我没有想到,宁波对此安排,并不理解,反而还为此闹了起来。”何政委讲到这里,停住了。 “他闹什么?怎么闹的?”司空谏问。 “他说,民主测评,他又不是最后,常委中年龄他又不是最大。如果说工作不出色,他所分管的工作并没有拖s团的后腿,为什么就一定让他转业?其他常委不能转业?”何政委接着说。 “你们是怎么回答的?”司空谏看何又停下不说了,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说实话,这何政委讲话,给司空谏的感觉,就有点像挤牙膏,不挤不说。 “我是这样最后说的,这是组织上的安排,并不是说转业的同志就一定是工作干得不行,才让走,而是根据团里建设需要,让他不要瞎猜!”何政委接着说。 “后来呢?”司空谏接着问道。 “后来?后来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提出让组织上给他一年的时间,他要调走,交流到其他单位,或者请组织把他推荐到其他单位。”何政委回答。 “就这么简单?”司空谏怀疑地问。 “当然了,他找了军里的领导,就是m师的老师长,现任的黄副军长,我们接到了首长的电话,自然不能不给首长面子了。”何政委说。 “所以,你们也就没再坚持让宁波转业?”司空谏说。 “政委,我们也是迫于无奈。”何政委叹了口气。 “那既然去年照顾了宁波,没有安排他转业。你们为什么不借机将他从总工的位置上免职,改为技术级?如果那样,不就没有这件事了吗?”司空谏追问道。 “政委,这一点确实怪我,团长不同意我提出的免掉宁波总工的建议后,我也就没再坚持,我觉得既然已经这样,再免职,不是节外生枝,得罪人吗?再说了,我也考虑,反正他要调走,从总工的位置上调走,不是比从技术岗位上调走,他的面子上会更好看一些?我哪想到,组织的善意却给今后的工作埋下了隐患。”何政委小声地回答。 “面子?你们也真会送人情,给面子。你们顾及了他——宁波的面子,他何尝考虑到你们的面子。说白了,那不是s团党委、党组织的善意,是你——团政委和团长在送宁波这个人情。你把组织和个人这两者的关系混淆了。 另外,我有点想不通的是,何政委,难道你们只考虑到宁波可以调走这成功的一面,就忘了事情都有两面性,他还有调不走的另一面?万一这另一面出现,他调不走了,你们怎么办?今年还安不安排他转业?还让不让他继续当这个总工?如果他再以联系调动为由,和你们拖时间,你们怎么办?”司空谏语气平和,但措辞严厉地问。 “政委,我们当时让他写保证书了,他保证说,今年如果调不走,年底就转业。”何政委回答。 “那他写了吗?保证书呢?”司空谏问。 “谁知道,他老家里刚巧出了点事,结果就没来得及写,不过他绝对不敢不承认。”何政委小声地回答。 “笑话!也亏你们s团真能做出来?为了第二年的工作方便,居然还用了写保证书这个方法,结果呢?却没有最终落实。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再说了,他说老家出事,你们调查了没有?是不是真的?还是有意回避?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为什么回来后,不再把后续工作跟上,让他继续写你们所谓的保证书?”司空谏说完轻轻一笑,他真的有点无言了。 “等宁波回来后,转业的工作已经结束,我们也就疏忽了。”何政委的声音更小了。 “何政委,不是我批评你们,归根结底一句话,还是你们的工作作风不扎实,存在侥幸心理,考虑问题不周。对待这种特殊人、特殊事,得有一套甚至更多套的应对方案。如果今天这件事不妥善处理,我看今年转业的工作,你们s团还真要出乱子,难怪宁波敢不停地向组织提条件。”司空谏不由得冷冷地说。 “政委,我现在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可现在事已至此,我们怎么办?”何政委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办?按照组织原则来办!这次不要再讲什么情面了,如果此事成定局,你在和他谈话时,不用绕弯子,直截了当,既然免职这件事是军里定的调,肯定就会有原因,也不用你们多操心,照本宣科地说明就行了。 但是,如果你一个人谈不成,那就召开s团党委会,大家坐下来一块谈,顺便你们党委一班人也交一下心。说实在的,这种事,对我们每个人都是早晚的事,这是一个自然规律,前任下不来,又怎么有后人接上来?也好,让大家都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何政委,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我们有个别的同志,越是职务高,到了关键时刻,还越爱和组织上讨价还价,他们就比普通党员干部特殊? 最后,我还是那句话,目前,你先注意观察着他,及时掌握他的思想动态。当然了,作为m师党委,会考虑到每位同志的实际情况。可是,如果作为个人,不服从组织的安排,那就对不起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司空谏不想再多说,有些话在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时,只能点到为止…… …… “政委,我是宁波,我听说上面要免掉我总工的职务?”司空谏刚拿起电话,话机里就传来了s团总工宁波的声音,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充满了委屈。司空谏一听是宁波,脑子里立即就联想到两天前s团何政委的电话,他不由得提高了警觉,他很清楚,对待这种特殊人员,在与对方交谈的每一句话,都需格外的注意,搞不好,就会给后面的工作埋下隐患。 “你听谁说的?师里可没有接到通知。”司空谏很严肃地问。 “反正这个消息绝对可靠。”宁波肯定地说。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了解详情喽?说吧,就当你的消息是准确可靠,你找我想要谈什么?”司空谏笑了。 “我不想被免职!而且凭什么要将我免职?”宁波问,他的语气中明显带有抵触情绪。 “好,宁总工,在回答你这问题之前,我要先预设两个前提:第一,师里没有接到免职的通知。第二,师里已接到免职的通知。 好,我先以第一个前提,也就是‘师里没有接免职的通知’来答复你。由于师里到目前为止,没有接到上级任何关于要免去你——宁波同志总工一职的电话通知或书面文件。所以,我现在无法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也就是为什么要免你的总工之职,我只能认为你是道听途说了。 下面,我再以第二个前提,也就是‘师里接到免职的通知’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我看了这个通知,我就会知道,上级为什么要免去你总工职务的原因,我自然可以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鉴于目前这第二个假设不存在,所以,我的答复是第一条,我也不知道你所谓的要被免职一事,更不要讲为什么上级要免你的职了。 至于你谈到‘不想被免职’的想法,我完全可以理解。换作我,如果有一天上级要免我的职,我也不想被免。但是我明白,我不可能在m师当一辈子的政委,那么就肯定会有被免职的那一天。 同样,你——宁波,也不可能在s团当一辈子总工。只是你、我被免职的时间、原因可能不同罢了,这是一个干部任职的自然规律。就以你宁总工来说,如果没有前任总工的被免,又怎么会有你这位后任总工的接任,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大可以将心态放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不要钻牛角尖。所以,你我肯定都会有被免职的那一天,这种逻辑关系,我想宁总应该很清楚,不用我多讲。 宁总工,你说自己想不通,你其实只要换个角度去想,可能就会好一些。你我都要了解,军人就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不是终身制,只要清楚了这一点,以后我们不论遇到再大的事,就都可以想通了。”司空谏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一张空白纸上用笔快速记录着宁波的话,并且画出箭头,以示自己如何回答。同时,他在回答对方时,将每一个字都表述得清清楚楚。 “嘿嘿!政委,我知道你水平高,很会做工作。好吧,这件事我就先不谈了。另外,我想谈一下今年转业的事。”宁波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 “转业?你打算今年转业了吗?好!我支持,过去我就一直认为你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同志,果然不错。以目前我军发展的现状来看,部队更需要的是那些高学历的年轻干部,你能看清这一点,说明你在m师的同等职、级别的干部中是走在了前面,应该让你给同志们好好讲一讲,给大家上堂教育课。”司空谏一连声地称赞着宁波,他明知对方不是这种想法,但他要让对方必须先有一个触动,所以故意这样讲。 “政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你所讲的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我是说,我不想转业。”宁波都快要晕了,他过去接触这位司空政委时,并没有感到对方像传说中的那样神乎其神,可今天,他确实觉得心里没底了,司空政委的脑子反应太快了,他完全跟不上其讲话的节奏。 “是这样啊?不好意思了,宁总工,你讲这话可就太让我意外了,我原以为,到了你这个职务和级别的同志,对于转业这种事,早就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宁总工,你应该很了解关于转业干部的政策,每年都会有相关转业工作的文件下发,这是一项重要的大事,它关系到我们每位干部的切身利益。你有想法,非常好,现在谈,比晚了谈要好。行,宁总工,你不想转业?为什么?”司空谏笑着问,语气很亲近。 “我还有二年就调正团了,现在转业太吃亏了,所以一定要让我转业的话,我想交流到其他单位,等调了正团再转业。”宁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宁总工,据我所知,去年s团就已经上报了你转业,你也是说要交流到其他单位,而且说,如果交流不走,你今年就一定服从组织决定,有这个事情吧?”司空谏突然语锋一转,一点也不再客气。 “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有了眉目,只是对方通知到的时间,可能会有点晚,到那时,我们今年的转业工作也就开始了。”宁没想到司空谏会提到这件事,他原以为对方去年年底刚来,对这件事并不太清楚,本想蒙一下试试,没想到司空政委还真一点情面也不给,直接点了这件事,反让他很被动。 “宁总工,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去年组织上考虑到你的情况,照顾你留了下来,也给了你一年的缓冲期。说实在的,这一年的缓冲期,不仅仅是给你跑调动的时间,更主要的是让你对转业这件事,能有一个更清醒的思考时间。但是,你现在又以这个借口提出不想转业的要求。宁总工,你换在组织这一面来想想,是一个什么感觉?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是一个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 现在,宁总工,你不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吗?你也是老同志了,情况又很特殊,所以我呢,也就不绕弯子和你讲这些了。我首先要说明的是,现在我所讲的话,不代表组织,也不可能以党组织名义给你答复。 但是,我能以政委的身份明确地说,如果在我师干部转业工作开始前,你的调动命令到了师里,再退一步讲,到了军干部处,我都会到s团亲自去为你饯行,并预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再立新功。 反之,我希望宁总工能静下心来,不说是冷静地想想入党时的誓言这些套话,就是冷静地想想去年自己曾对党组织讲过的话,这对于宁总工来说要更实际一些。 好了,话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不知宁总工还有什么要讲的没有?”司空谏问道,他的语速快慢适中,但却字字都有力度,话中带话。 “政委,那我再好好想想,不过,我还是希望政委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宁波的语气明显放的缓和了,他也很清楚,不能与师政委直接搞僵,否则真要来硬的,他可是太划不来了。 “这样最好!那我们就先谈到这里。不过,宁总工,我希望你能多与何政委谈谈心,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和他谈。我想,从组织的角度来谈你个人的事,效果会更好一些。”司空谏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我明白,谢谢政委的关心!那我就不打搅了。”宁波说完,就挂了电话。 司空谏听着话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这才慢慢地放下了电话,心中暗想,这真是节外生枝…… “司空,关于宁波免职的通知已经下发了。叶主任指示,这件事情很特殊,让你们注意将本人情况收集一下。”电话里传来彭松林语速很快的声音。 “免职原因还是原来你说的那样吗?”司空谏问。 “对,没变。”彭松林回答得很干脆。 “那继任s团总工的人选,军里有没有定?”司空谏又问。 “没有,叶主任说,让你们先找人代职负责,具体的人选等年底干部调整时,由m师上报。王政委有指示,这种事,m师自己定就行了,不用军政治部插手。”彭松林笑着说。 “哟,看来首长对我们m师挺信任嘛!”司空谏也笑了。 “那是,你也不看是谁在那里当师政委?”彭松林调侃了一句。 “行了,别犯酸味了!”司空谏说。 “别说,司空,如果这次m师一升格,你还真的是咱们这帮同学中进步最快的一个。”彭松林说。 “什么快不快的?老同学,是不是吃醋了?”司空谏笑了。 “那当然!这酸味直犯得我胃难受。”彭松林也笑了。 “好了,不和你讲了,你还有什么指示?” “其他也没什么了,司空,记着及时通气。”彭松林嘱咐着。 “放心!”司空谏等对方挂掉电话后,自己才放下了电话…… …… “宁波不腾办公室?为什么?”司空谏皱着眉头。 “他说能同意免去总工已经够意思了,这刚一被免职,就又腾办公室,团里也做的太过分了,真是人还没走,茶就凉了,他伤心!也没面子。”s团何政委说。 “何政委,让我怎么说你们呢?就这种事,你们都处理不了,还想处理什么?难道事事都让师里来解决吗?行了,我也不说你们什么姑息养奸这些过激的批评话了。好,不说了,宁波给我的手机上打电话了,我来和他谈吧!”司空谏正说着,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是s团总工宁波,于是也不等何再说什么,只向对方说明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喂,宁总工…… 对,我是司空谏…… 你有事要谈? 行,打到我办公室吧!…… 对,刚才占线,刚空下来。”司空谏很平静地说。 “宁总工,你说!要谈什么?”司空谏一听座机的电话铃响,他看了看来电显,知道是宁波打过来的,于是接起后,便直接发问。 “政委,我实在想不通,我已经听了你的话,同意免去总工的职务,可为什么团里还要我腾出办公室?这也太没人情味了吧?”宁波气哄哄地质问司空谏。 “宁总工,你先冷静一下,这样,我问你话,你回答行不行?”司空谏同样在一张空白纸上记录着自己与对方的话,他的语气听去非常平和。 “行,政委,你请讲。”宁波的口气也好了很多。 “你说已经同意免去总工的职务了?”司空谏问。 “对!”宁波回答。 “现在s团让你搬出总工的办公室?”司空谏又问。 “你不想搬,觉得没面子?”司空谏接着问。 “是!”宁波答得很干脆。 “你的办公室是给什么职务的人用的?”司空谏加快了语速。 “当然是总工了。”宁波也很快地回答。 “那你现在还是不是总工了?”司空谏紧接着一问,对方在电话里一下子安静了。 “宁波同志,请回答我,你现在还是不是s团的总工?”司空谏严厉地问。 “不是!”宁波的声音很小,很小。 “对!宁波同志,你非常清楚,你现在已经不是s团的总工,那么,你就根本没有权力再占着这间办公室,不让接任的同志进去办公。你的这种做法,往好里说,我就以你的想法,认为s团太绝情,你一时想不通。往坏处说,你这完全是向s团党组织示威。那你可就错估了形势。 宁波同志,我完全可以负责任地说,你的这种做法,如果不及时改正,那可就不是你找党组织汇报思想了,而是党组织要找你谈话了。如果事情演变成那种情况,宁波同志,不知你想过没有,性质可就要发生变化了!”司空谏的口气相当严厉,没有给对方留有丝毫的余地。 “宁波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司空谏听到电话里是静寂一片,他又追问了一句。 “政委,我谢谢你了!其实你真的说到我心里头了,我就是想发泄一下情绪!行,我现在就去搬,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看我被免职后,能不能给我分配点工作,我总不能成为一个没事干的人吧?”宁波说。 “这一点,组织上已经替你考虑了,让你去负责与地方的军民共建工作,一来万一你今年调不走,要转业,可以利用这个职务,与地方政府提前打交道,为以后的转业工作安排铺路;二来有了新的具体工作,也照顾了你要的‘面子’想法。”司空谏笑了。 “谢谢政委!谢谢政委!我不说了,就凭政委的话,我也一定会好好工作。”宁波激动地说。 “不要谢我!你要感谢s团党委,是他们在为你的事上下奔波,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关心。”司空谏意味深长地说。 “我懂了!政委,我放下电话就去找何政委,我同意搬!”宁波说完,放下了电话,司空谏长长出了一口气…… “政委,宁波同意腾办公室了。”司空谏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了s团何政委有点激动的声音。 “我知道”司空谏淡淡地说。 “政委,你是怎么和他谈的?我们谈了好多次,都不管用。还是政委,你比我们厉害!”何政委急切地问。 “没什么,我就是问了他几个问题,他自己就同意搬了……”司空谏将刚才与宁波的电话内容,大致对何政委讲了讲。 “政委,你真不愧是研究生,这学历高,就是管用,讲出的话真是滴水不漏。”何政委敬佩地说。 “这话可就有点不对了,学历高讲话可不一定都管用,关键是要抓住问题的症结。不过,何政委,咱俩都是政委,我想对你谈一下当政委的感触。何政委,不知你听过这样一句话没有,就是‘议事须悉利害情,处事须抛利害虑’?”司空谏问着何政委。 “政委,不好意思,我平时从不看古书,这方面的知识太匮乏了!”何不好意思的说。 “书还是要多看点好,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议论事情的人一定要置身事情之外,应当掌握住事物的利害得失,以免不切合实际而无法实行;处理事情的人一定要置身其中,应当避免那种患得患失的犹豫,否则就不能够全心地投入。’ 就拿宁波这件事来说,一开始,你有老乡情份在内,这样你在处理时就会抱有杂念,不能公正的去面对,等到后面的事情搞僵了,你又想处理,可又不想得罪人,这就有了患得患失的表现。如此一来,当然就麻烦重重了……”司空谏很平静地讲着每一句话,但在何政委听来,却犹如重棒捶顶,他觉得自己这个政委与电话那端的政委真的是不能同日而语…… 独灯孤思——相知 晚上,总算最后一位参赛选手比完了,姜歆和另外两名裁判,连夜将本专业选手的成绩整理了出来,然后由她上交给了大赛组委会。明天就剩下最后一项,颁奖大会,等大会一结束,她就可以回家了…… 躺在床上,姜歆看着窗帘上的树影,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都说“千里共婵娟”,但不知,今晚云飞和司空谏那边的月亮是否也如此?来教导队之前,自己和云飞为了家里的事,争了几句,他是不是还记在心上?这家伙,就是这一点不好,永远都得让人哄着,像个孩子,真不知道他在单位和同事相处时,是不是也这样?如果也是这样,那可真就麻烦了。 还有,自己一直也不能和妈妈联系,云飞有没有想到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妈妈和孩子的情况。结婚这么多年了,父母一直都对云飞有看法,说他不懂得过日子,不知道心疼妻子。 其实,有很多话,姜歆真的无法和父母解释,云飞不是不心疼她,而是他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心疼。在他的意识里,只要在“夫妻生活”中,他能很好地履行丈夫的“义务”,那就是对她的最大心疼。至于其他事,那根本就不是男人考虑的问题。要知道,在他的老家,男人从来不管家里事。 云飞在家里是这样,司空谏又是如何?韩莉倒是说,在他们家,只要司空谏在家,那家里的一切就是他全包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看不上她干的事。人真的很奇怪,她——姜歆是家里家外的忙,云飞偶尔的回家,还是指东道西的挑,自己却从不动手。而韩莉倒好,自己想干,司空谏还不让,同样是男同志,也真是差别太大了。 想到了司空谏,姜歆的心中只觉一暖,她记得司空谏当团政委时,他到师部开会,顺便到通信站来看她,俩人闲聊着过去的战友,竟不觉扯到了岳飞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姜歆很为词中的岳飞为无知音而感叹,司空谏则用他那好听的声音把这首词又背了一遍: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姜歆,你心目中的知音是什么样的人?”司空谏念完后,竟突然问了姜歆这句话。 “指导员,我是这样想,所谓知音,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知己。我认为,知己就是居住在我们精神领域的那个人。 红颜知己呢?不一定美丽,也不一定要比男孩子阅历丰富,但她一定聪颖和善解人意。蓝颜知己,也就是男性知己呢?则不需要英俊的外表,也不用有权有势、金银满钵,可一定要成熟、睿智、懂得女孩子的心…… 我还有个想法,就是说,蓝颜知己,不能有丈夫的霸道和轻漫,也不能有情人的痛苦和痴恋。他要有博大的胸怀,可以容纳女孩子的‘思想’,也就是说,要有男孩子特有的柔肠侠骨。红颜知己,则不仅要有不让须眉的干练,更要有超凡脱俗的气质和柔情。 指导员,我总觉得,知己是可以和自己探讨人生、社会;可以畅谈理想、心情的人;与知己在电话里可以说笑不断,想哭时,珠泪随时滚落。而且,自己总是可以没完没了地倾诉,而对方,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默默地倾听…… 指导员,我还想啊!知己,都是除了将来自己另一半之外,那个最了解自己的人。甚至更多的时候,很多话不会跟另一半说,却可以和知己分享。知己很像一本心灵日记,可以装得下自己所有坏心情的同时,却又能给自己送来缕缕春风,是生命中最真实的朋友。再就是,知己还不会在意自己的言行,是可以穿越外表,走入内心的人……”姜歆记得自己当时讲了很多,也很杂。而司空谏就一直在那里静静地听,直到她不再说话。 “我觉得还要一点非常重要,身为知己,只是指对一方而言。而对于双方同时来说,知己首先要具备的前提就是要能‘相知’,只有这样,这种知己关系才能长远。”司空谏看着姜歆,很平和地讲出了自己的观点,让姜歆着实受益。 从此,姜歆不仅在心里暗暗地把司空谏引为知己,自己也努力成为司空谏的相知。当然,只有她知道,在她的骨子里,无论怎样,也脱不开对司空谏爱情的痕迹。这是因为她无法改变,司空谏是她倾心初恋的现实。 司空谏作为她——姜歆的知己,她可以静静地想他,默默地念他,可以将他藏在心底,藏在自己的精神家园,让他自始至终地住在自己的梦里,让自己的寂寞和软弱,都有了存放的地方。 司空谏始终是她——姜歆的情感热线,当她快乐幸福的时候,她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希望他即使不在身边,也能一起分享这份快乐和无忧;当她伤感的时候,她同样会想起他,只想跟他倾诉心情,甚至希望他能陪在身边,将他坚实的臂弯给自己依靠…… 是的,随着时间的延长,姜歆对司空谏的倾诉已经有了依赖,习惯了每天想他,也习惯了和他联络。每当这个时候,姜歆就要强制提醒自己,不要让这种关系再变为恋情。因为很多情况下,“做朋友会是一生,而做恋人只能是一时”。 司空谏是姜歆生命里的那道美丽的风景线,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度量的财富。她常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经典的爱情故事,在自己和司空谏之间是绝对不可能了。但是,自己却会因为拥有了他,更加地热爱生活,珍惜生命。 姜歆也明白,她和司空谏注定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是那夜空中闪烁的两颗永不相撞的星。因为拥有了这种超然的情感,她才会含笑走过平淡的人生。即使没有在一起慢慢变老,却依然心痴如醉…… 有时候,为了谢云飞,姜歆也曾试图远离司空谏,但随着岁月的流逝,经历的不断。她现在却非常庆幸,自己仍拥有着对司空谏这份纯净而热烈、真挚而绵长的情感。她念他!想他!在心底深处静静地固守着这份真情。虽说他们的相识、相知只有数年,可要想让她彻底忘记司空谏,恐怕倾她一生,也难做到。因为司空谏已根深蒂固般的盘踞她的内心深处,她很感激命运,感谢上苍将司空谏给了她…… 偶尔,姜歆也曾设想,如果在司空谏第一次婚姻解体时,不管司空谏是否有意?她都主动向他示爱,他们会成为夫妻吗?她思来想去,最后的结果,仍是不会。 这是因为,司空谏在她的心中太过完美,而她更了解自己的性情,矛盾的多种性格,她的善变,会让沉稳的司空谏无法跟上变化,不容易了解她的真心,时间久了,会产生误会,影响了他们的爱情。她的多情,又会束缚司空谏的手脚,很可能会成为他进步的羁绊。她的喜欢独思静想,会让朋友很多的司空谏备受困惑。 姜歆非常清楚,由于她与司空谏在性格方面的差异,才使她更加确定,她不可能与司空谏有常人所想的那种结果,他们今生注定,只能是这种“相知”关系。 姜歆不是那种时时渴望异性抚爱的女子,她更爱的是追求事业有成的男子,如果司空谏因为她的多情,而沉沦在爱河中,不再上进,那会让她格外的伤感。然而,姜歆又属于在情感上非常浪漫的人,这使她的很多言行,不自觉地都带有了强烈的矛盾色彩。 姜歆太明白自己对司空谏的爱情了,她更爱的是与司空谏精神上的缠绵,而非身体的媾和。假如她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司空谏,那并非代表了她想要他,而是代表了她的欣赏,她不在意司空谏在事业上是否有辉煌的业绩,只要他不断地努力…… 毫不隐晦地说,司空谏是姜歆心中永远的痛,每当在电话里听到他疲倦的声音,她就会产生一种冲动,想将他拥抱在怀抱中,没有任何的干扰,没有任何的杂念,就那么静静地、让他沉沉地睡一会儿。让宛如苍鹰的司空谏,将翅膀暂时合拢,只在她的怀抱中,安静的小憩,然后再重新展翅翱翔…… …… 姜歆思索着,辗转着,直到窗外的白光,透过窗帘映了进来。她翻身下床,新的一天又要来了,对她而言,不管有没有爱的存在,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军政委急招司空谏 王海政委看完肖军长给他的信后,果断决定,立即电招司空谏来军部,他要当面问清,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出其他纰漏。他决心已下,如果司空谏确实有问题,那么趁m师年底升格前,他要将其调离m师,不能让升格后的m师有这样的党委书记,这样的政治委员,那他王海是在向党,向人民犯罪,是在渎职。 周一,司空谏正在作战值班室开大交班会,今天的交班会开得非常严肃,武鹏在会上讲得很多,这可是司空谏到m师以来,感到对方最紧张的一次,也是他看到副师长劳兴军,参谋长方言在上次常委交心会后,再次在公开场合与武鹏直接用话语相冲。交班会的气氛很紧张,他正在考虑如何将交班会的这种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作战值班室的值班参谋走到了他的身边,请他去接听军政治部叶主任的电话。 “主任,你好,我是司空谏!”司空谏走到会议室外间的值班室,接起电话,小声地说。 “正开交班会?”叶主任的声音也不是很大。 “是的!主任有何指示?”司空谏能感受到叶主任的语气非常严肃。 “是这样,按照军党委的主官谈话制度,你今天到军部来吧!王政委要找你例行谈话。”叶主任缓慢地说。 “怎么这么突然?就我一个人去?还是和武师长一起去?”司空谏问。 “就你一个先来吧!”叶主任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行,我现在就去准备。”司空谏说。 “司空,你这是到m师以来,第一次参加这种谈话,很多事要想清了再回答,记住说每一句时,都要经过大脑,要慎重!”叶主任嘱咐着他,他不希望这位年轻的政委栽跟头。那样,对谁都不好,不仅会让王政委格外的失望,也会让当初投反对票的人暗中讥笑,这中间的很多事太复杂了,但又不能对司空谏明说。 “我明白!谢谢主任提醒”司空谏回答,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次的谈话不太寻常,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是自己所不了解,否则叶主任的话中不会如此带话,但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自己可是还没有意识到。 “好了!其他就不多说了,你去准备吧?到飞机场后,我会派人去接。”叶主任说完就放了电话。 司空谏放下叶主任的电话后,先给马秘书打了电话,让他立即订到军里的机票。然后又折身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正在讲话的劳兴军看他进来,停止了讲话,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司空谏,他走到武鹏声边,小声说。 “武师长,叶主任刚才电话中说,让我到军里去,我这就先回去准备了,你们继续开。” “知道是什么事吗?”武鹏关心地问。 “不知道!”司空谏边收拾着东西,边回答。 “行!你去吧!有事及时通报。”武鹏说着,司空谏冲大家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政委,机票已订好了,11点的,到机场直接取就行了。现在已经快9点了,我们出发吗?”司空谏的东西刚收拾妥当,马秘书就进来了,他看了看表。 “好,你现在就叫车过来吧,我在办公楼前等。”司空谏很快回答他。 “是!”马秘书欲帮司空谏提皮箱,被司空谏拦住,于是他转身出门。 “小陆,我要到军部去几天,如果有人打电话找我,你们一定要像每次我出差那样,将对方的电话和人名记下来,转告他们,我回来后会回电话。” 司空谏打电话叫来了公务员小陆,嘱咐着他。这是司空谏的习惯,他不愿意漫待任何人,只要没有接到的电话,他回来后,都会回电话,这是一种礼貌。所以说,司空谏很累,他太注意方方面面的细节了。还好,他是一个办事极有条理,为人大气,并非那种事必躬亲,不相信下属的人。 “是,政委您放心。”小陆答应着,他看司空谏要出发,就过去提起皮箱,司空谏也没说什么,自己就朝门外走,小陆紧随其后,关上门。 司空谏刚到大楼门口,车也过来了,马秘书站在楼前,他看司空谏从楼里出来,连忙上前拉开后车门,司空谏上了车。马秘书看小陆将皮箱放在车上后,自己也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对司机说:“出发!” 坐在车上,司空谏没讲一句话,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在想为什么王政委会突然找自己的谈话。虽说这是他第一次当师级主官,但他在z师时也知道,每次政委和师长被叫到军里谈话时,都会提前通知,只有突发情况时,才会被临时叫去。 难道m师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可是,最近也没有出现什么重大的事啊?是的,就要举行的大比武是件大事,但那主要是军事主官武鹏负责,今天的交班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大家意见不统一,而产生了争执。原来的事也都处理了,上次肖军长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旧事不重提”。王政委也讲了,“要放下思想包袱,轻装上阵”。 “难道,难道是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吗?”想到这里,司空谏激灵一下子,他的神经不自觉的绷紧了起来。 “我会出现什么工作上的失误呢?”司空谏在大脑里快速的搜索,但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是r团丢车的事,被军里知道了?首长要找自己这个当政委的‘兴师问罪’?这也不应该啊?此事一是出了有段时间,要问也早问了。再就是,至少也要叫上武鹏吧?不管怎么说,这是行管方面的工作,只叫自己一个政委,总是不太合逻辑。”司空谏想,他总认为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谈话,要不然,叶主任不会那样叮嘱自己。 “算了,这件事不想了,到时相机行事吧!不过,今天的交班会倒是提醒了自己,有必要和劳副师长、方参谋长谈谈心了,如此在公开场合对师长讲话,虽是为工作而争,却让部属们看到了常委内部的矛盾,这不是一种好的现象,不能再任其发展。思想不统一,可以在会下沟通,在常委会上也可以进行交流,但绝对不能以这种方式进行,这种行为绝对不允许!”司空谏不由得将右手握紧成了拳头…… 两个小时后,司空谏到了b市,军政治部的向秘书早就等在那里了,向秘书接过司空谏的皮箱: “司空政委,招待所的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根据王政委指示,您一到,就直接到他的办公室。这样,我先把您送过去,然后将您的东西放在招待所的房间里,等王政委和您谈完话后,我再接您。您看如何?”向秘书微笑着说,这是司空谏第一次与向秘书打交道,他有一个明显的感觉,向秘书虽已是上校,但身为军里的部办秘书,他的行为举止,却是大气之中见谨慎,与下面师、团两级秘书的感觉是完全的不同。 “到底是在大机关工作,讲出的每句话都是那样的恰当,让人既感受到关心,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很带有军机关的风范。这一点,马秘书他们确实还需要历练。”司空谏心中暗想。 “行,服从你们的安排。”司空谏笑了笑,他没多说什么,刚才坐在飞机上,他已经彻底想清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向秘书将司空谏引进王政委的办公室后,自己就掩门悄然退下。司空谏一看,王政委坐在办公椅上,肖军长和叶主任分别坐在两个沙发上,另外还有一位他不认识的上校坐在长沙发的一角,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司空谏突然有种犯人被提审的感觉。 “司空,来了?快坐!”肖军长指着另一个单人沙发,笑着说。但他并没有起身,只是那位上校站了起来。司空谏看到这架势,他也没有向两位首长和叶主任敬礼,只是点了点头,便坐在了沙发上。此时,他的心情确实有点忐忑不安了,总感到今天这阵势很是来者不善。 “给司空政委倒杯水。”王政委扫了一眼站着的上校,说了一句,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司空政委,请喝水。”上校将一杯水放在司空谏面前的茶几上,看了一眼司空谏,没再说什么,又转身坐回了原位置。司空谏也看了上校一眼,觉得此人很像组织处负责纪检工作的张干事,他的眉头不自觉的微皱了一下。 “司空政委,今天找你来,可能有点急,但我们考虑m师的工作也很忙,早谈完,早完事,所以就临时决定先和你谈。”王政委看司空谏喝了口水,他开了腔,语调虽很平和,但司空谏却能感受到其语气中的寒意,看到了王政委那不怒自威的表情。 “叶主任,你说吧。”王政委冲一直没吱声的叶主任示意了一下。司空谏早就注意到,一边坐着的叶主任,从他一进来起,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那眼神中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叶主任,你请讲。”司空谏从衣袋里掏出小记事本和钢笔,侧过身看向叶豪毅主任。 “好吧,司空政委,那我就开始了,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请你如实回答。” 叶主任很严肃地说,其实他的内心很为司空谏担心,他真怕那封信上的情况属实,如果那样,司空谏将在年底前离开m师了。 叶豪毅虽然和司空谏没有什么私交,但自从司空谏当z师政治部主任后,他们就开始有了工作上的联系。他很喜欢司空谏,认为司空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难得的是人品特别好,还是位特别重感情的人。 他也听z师的孙政委和廖师长经常夸奖司空谏,很为z师有这样的政治部主任而得意。当初二人一听说要将司空谏调离z师后,都打电话找了王政委、肖军长,还有他——政治部主任。目的只有一个,让司空谏留在z师,而且孙政委干脆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叶豪毅很感动,他说: “叶主任,你去向王政委说,我可以调走,让司空谏现在就接我的班,只要将他留在z师就行!” 是的,当初叶豪毅正是因为听了孙政委和廖师长平时的介绍后,才出现了,当王政委向他了解司空谏的情况时,他着实将司空谏推荐了一番的事情。但他没想到,这个推荐却变成了现实,又引得z师两位主官的反对。当然,他那时并不知王政委的意图,因为王政委向他了解的也不是司空谏一人。后来司空谏上任后,通过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才了解了z师两位主官为什么不愿放司空谏的原因了。 可是,个人感情归个人感情,工作归工作,组织上决定的事,是不可能因为个人感情而改变,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叶豪毅作为军政治部主任,他也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为党组织负责…… “m师是不是成立了一个军人服务社?”叶豪毅问。 “是的!”司空谏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将这个军人服务社的情况先说一下吧,越详细越好。”叶豪毅说。 “好。成立军人服务社是由我提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m师部队随军家属的就业问题……”司空谏将军人服务社成立的起因、经过、目前发展的情况详细地做了汇报。 “由于军人服务社没有启动经费,而且干部们家庭生活本身已经很困难,再让家属们集资,我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就和武师长商量,从钱部长所给的营院建设的300万中,挤出了50万,用于启动经费。并且让军人服务社的法人代表签了字,等服务社一有盈余,就按当日的银行利息归还部队。”司空谏继续说。 “你能具体说说,如何挤出的这笔钱,是否造成危房修缮停工?”叶豪毅看了看王政委,又问。 “我们原计划要建一个特别漂亮的喷水花池,后来因为这件事,就把花池停建了,将钱拨给了服务社。至于是否影响危房修缮,造成停工?那根本不可能,这两笔钱就没有在一起,管理科早就将其分开了。如果要说停工,除了天气原因外,据我所知,还从来未停工过。 至于今天有没有停工?我就不清楚了,现在可以打电话去问m师的管理科,此事由他们具体负责”司空谏回答得很坦然,他看到王海政委的面容,已比他刚进来时有所缓和。 “这么说,你的这些举动,都只是和武鹏进行了沟通,并没有经过常委会集体讨论通过?”王政委直视着司空谏。 “不。政委,我是在下面先做通了武师长的思想工作,然后将此事作为专题召开了常委会。当然,在会上也有不同意见,比如说丁大海同志就一直表示反对,最后投票表决时,也只有他一人仍持反对意见。其他常委,倒都是表示支持。” 司空谏观察事情是何等的敏锐,就从这第一个问题,他已经明白了,有人向军里打自己的小报告了。难怪叶主任会在电话里讲那些话,难怪不让武鹏来。不过,司空谏反而镇定了,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组织的事,更不认为自己做了亏心事,他根本不惧怕上级党组织的调查…… “你办军人服务社的提议,机关干部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对的声音吗?”王政委已经不用叶主任来问了,他干脆直接发问,他已经听出了一些眉目。 “当然有,首先就是‘面子’上过不去。有些科长认为,自己再辛苦都行,让家属到地方,找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也行,可干这种临时工作,还顾不了家,面子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也有些家属认为自己多少也是军官家属,去卖东西、看孩子,好像低人一等。 其次,就是干部们不想集资。一是怕钱投出去,收不回来,打了水漂;二是也没有这笔钱;三是怕转业后,自己的家属不能再在这里工作,到那时如果服务社确实办得很好,即使给家属退了钱,总好像亏了。 针对这种情况,我亲自组织召开了全体机关干部、家属都参加的动员大会,将办军人服务社的意义等讲给大家,同时承诺,不会要大家出一分钱……”司空谏将那次动员大会上,自己讲话的大致内容做了转述,他的话音刚落,肖军长就忍不住插了一句。 “司空政委,你口才不错嘛!”他冲司空谏竖起了大拇指,王政委看了肖军长一眼,又看了看叶主任,三人会心一笑,但王政委没有说什么。 “对了,就是为了彻底杜绝不法分子潜入营区作案,我们重新对营区整修方案进行了修订,将原来拟购买豪华灯饰的钱省出了大部分。同时也不再让地方施工队负责挖沟布线,而是由通信站负责,这样又节约出一笔施工经费。 当然了,我们也给了通信站3万元的生活补助费,这要比原来承包给地方施工队的25万元少多了。我们把省出的钱,又买了一套监控系统……”司空谏决定将那300万元经费的使用情况做个彻底的说明,他完全清楚,这次谈话,经济问题是大头,他刚好借此机会向军首长表明态度,没准还可以为m师再多争取点经费,那倒是件意想不到的收获。 “监控系统的事倒是个新情况,你具体地说一下。”肖军长又接了一句。于是司空谏就把保卫科长贾成仁,如何找他提意见,自己又是如何修正了当初的想法,并和师长统一了思想等从头至尾的汇报了一遍。 “你们的这些事都经过常委会表决了吗?”王政委问。 “都经过了,有会议记录在案。”司空谏很干脆地说。 “司空政委,我估计你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要你来谈话了吧?”王政委认真地听着司空谏的汇报,他停了一下,这才张口又说。 “政委,我还不是特别清楚。”司空谏耍了个滑头,其实他心里现在如明镜一样清楚。 “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有人给军里写信,狠狠的参了你一本!”王政委直视着司空谏,对方脸色并没有一丝的变化,更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 “就是刚才政委和叶主任问的那些事?”司空谏笑了,他心里有数了,这些事也就是m师的个别人所为。因为他们在此事上没有得利,没啥了不起。 “对头!”肖军长接过话,他听了司空谏的话,更加觉得当初选司空谏到m师的做法正确,m师就需要这样能掌舵的政委。 “军长,政委,如果组织上不相信我的汇报,可以到m师去调查,我愿随时接受党组织的审查。”司空谏认真而又坦诚地说。 “如果不相信你刚才所讲的话,我们现在就不会用这种态度和你讲话了。”王政委哈哈一笑,随着他的笑声,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轻松了…… …… “来,司空政委,我们俩位政委干一杯!”酒桌上,王政委端起了第一杯酒,站了起来,向身边的司空谏举起,肖军长和叶主任都抬头看向二人,这顿饭是以二位军首长的名义请的,叶豪毅作陪,按王政委的交代,不再有其他人参加,只是四个人在军部招待所食堂的包间进行。 “谢谢政委,只是我的胃,最近实在不好!这杯酒恐怕……”司空谏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欲言又止。 “行!不难为你,其实我也不喜欢喝酒,那我们就换成饮料。服务员,来几瓶酸奶。”王政委一笑,将酒杯放下,又坐了下来,对站在一边的服务员说。很快,服务员将酸奶取来,并为四人都倒了满满的一杯。 “政委,刚才是我不敬!这杯酸奶我自罚。”司空谏重新站了起来,一仰脖将一大杯酸奶一干而尽。 “慢点,司空!”肖军长说了一句,他怕司空谏呛着,不知为啥?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10多岁的司空谏,他竟有种特别想保护的欲望,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没关系,老肖,你看不出?他是不想喝酒,没准是老婆有交代!”王政委说完,大家是哈哈大笑。 “司空,政委说的是实话吧?”叶主任借机活跃着气氛。 “哪里?政委是开我的玩笑了,我确实是不能喝酒,上次要那300万,要不是为了m师,我也不会舍那个命。后来我就想了,与其这样,我为什么不直接找你们二位首长去反映,没准会给的更多。而那样做,也许还会给一些人留下话柄,说我司空谏馋酒,为自己找借口。 政委、军长,你们是不知道?m师目前确实是太可怜了,捉襟见肘。每年就那么点经费,真的是杯水车薪,难啊!”司空谏笑着说完,然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重重地坐下。 “听到了吗?老肖,这个司空谏的话里,可是有话啊!你也不表示一下?”王政委转过头看向了肖军长。 “这还不好说?下来就给m师拨上800万。反正m师年底就要升格了,也就当军里给m师的一份贺礼吧!”肖军长哈哈大笑,其实这件事在吃饭前,肖军长就和王政委已经通过气了,听了司空谏的汇报后,他们也深深地感受到司空谏的难处,其他的支持,现在先不说,这经费上的支持,却可以马上兑现。 “司空谏,还不快点敬军长一杯,他这可是难得的壮举。”王政委在一边提醒着司空谏,如今司空谏的事一落实,他的心里一块大石头也就落了地。 “就是,服务员,快把酸奶满上。”叶主任也笑着指点着服务员,看到二位首长难得如此高兴,他当然会助兴呢! “军长,你打算让我喝几杯酸奶,才表达出我m师的感激之情?”司空谏站了起来,面向肖军长。 “别听他俩人的话,你以为这酸奶喝起来就真的一点不伤人?至少喝多了,胃也是撑得难受!”肖军长也站了起来,他对司空谏真的是越来越欣赏了,很机敏,二人将杯中的酸奶都一干而净,然后又坐了下来。 “司空,你们m师定在10月1日就宣布命令正式升格了,你个人有什么想法吗?”王政委示意服务员出去,看对方关门离开后,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政委,这个?我还真的没太想过,因为总是传来传去,又都没有一个准消息。不过,您既然现在提到了这件事,我倒是觉得现任常委班子成员,可能会有些思想波动,还请军首长给予重视。”司空谏严肃地说。 “司空政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武鹏是不可能再当这个师长了,至于他的继任者,我们还正在考察,但基本上已有了人选。你身为政委,党委书记,要心中有个数。”王政委的声音低了很多,也变得很严肃。 “是!”司空谏应道。 “你们师的大比武就要进行了,听说此次的比武方案很特别,进展如何了?”肖军长问。 “还在完善中”,司空谏不想将临来时交班会上的情况,让军首长知道,那是m师内部的问题,他们会自己解决。 “司空,有事和叶主任经常沟通一下,他会帮你的。当然了,也可以直接找我和军长。你一定记住,当你的工作出现阻力,而依靠个人的力量又实在不行时,要记着请上级党组织提供支持。千万不要自己所有的事都扛着,有些事你可以扛,但有些事就不行了。”王政委指了指叶豪毅和肖军长,司空谏听了这席话,不知为什么,眼睛突然有点湿润…… 子文相争,武鹏旁观 r团的政治工作试点搞得非常有特色,武子文他们所写的材料被军政工杂志刊登后,又被很多友邻部队政工方面的杂志所转载,引起了军首长的注意,组织处打电话给武子文,让他将试点工作,写出详细材料报上来。武子文和万干事非常熟,二人说完正事,就闲聊了起来。 “听说没?你们司空政委被人告了。”万干事小声而又神秘地说。 “没听说啊?为了什么事?什么时候发生的?”武子文心跳得很快。 “就前几天,好像要叫你们司空政委到军里来谈话。说是军人服务社钱的事,还有其他一些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万干事声音更低了。 “军首长有说法吗?”武子文试探着问。 “听说王政委很生气,要亲自找司空政委谈话。好了,不和你讲了,有人来了,你可别再外传了。”万干事挂电话前,又特意嘱咐了一句武子文。 武子文放下电话,想了想,他要将这个消息提前通知司空政委,让他心里好有个数,于是拿起电话就拨通了司空谏的办公室,但是电话没人接,他又给公务员值班室打,值班员告诉他,司空政委到军里出差了,已经出发好一会儿。 放下电话,武子文再拨司空谏的手机,可电话提示的全是已关机的语音提示,他估计是司空谏正在飞机上。无奈,他拨通了武鹏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一阵才传来了伯父武鹏的声音。 “喂!” “伯父,我是子文,你身边有外人没?”武子文上来就问。 “没有,什么事?看把你紧张的!”武鹏不紧不慢地问着侄子。 “有人写信告司空政委了……”武子文很快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没关系,这事我清楚。”武鹏听完后,无所谓地说。 “你清楚,那说明没司空政委什么事了?不行,万一军首长不相信,司空政委还得受冤枉。伯父你得帮司空政委一下,替他说说话。”武子文焦急地说。 “我说什么?我什么也不说,好了,你就别瞎管闲事了,干好自己的事比什么都强,我还有个会要开”武鹏说完,也不等武子文说话,就挂了电话。 “嗯!成天教训老子,说老子太鲁莽,沉不住气。我看你比老子也强不了多少?这点事,就急成那样,要真遇到大事,还了得?看来,司空政委让你下去锻炼,是对喽!你啊!还是太嫩了!”武鹏冲着电话自言自语地说…… 是的,武鹏之所以不肯出面为司空谏作证,他想的比武子文可是多得多了,就从军里如此匆忙,而且又是以落实正常主官谈话制度为由,通知司空谏到军里。这至少说明了一点,军首长在没有将问题搞清之前,是不打算将事态扩大。而自己如果此时不请自去,号称是为司空谏作证,不仅帮不了司空谏,反而还会牵出其他的人,最少自己要讲出,这消息出自何处? …… 武子文在电话中,听出伯父不想管这事,他可是等不及了,现在给司空政委打电话通知他,已经没用了,只有让伯父出面。于是下午一下班,武子文打了辆出租车就跑回了师机关,一头钻进了伯父的家。 “你不好好上班,跑家里来干什么?”武鹏一看侄子来,就明白他的目的。 “伯父,你太没良心了。”武子文冲着伯父气呼呼地说,完全没有他在外人面前的沉稳。 “我怎么就没良心了?我对你不好?”武鹏知道侄子话中的意思,可他今天就想逗逗这小子,让他也长点记性,别一天到晚以为自己真的春风得意了。 “你为什么不帮司空政委一下,你遇到什么事,人家都那样帮你。”武子文质问着武鹏。 “你不懂,这件事是帮不得的。”武鹏看了看侄子。 “为什么帮不得?既然司空政委没有做错,为什么就不能帮?”武子文很奇怪地问。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感情用事。子文,我问你,你的这个消息从哪里来的?”武鹏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问。 “组织处万干事说的,”武子文如实回答。 “不是正式通知吧?”武鹏又问。 “当然不是,他还嘱咐我别往外讲。”武子文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怎么不说了?”武鹏笑了。 “伯父,我明白了,这说明军里还不想让m师的人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军首长还没核实之前,是不会把司空政委怎么样的,”武子文想着说着。 “还有,就是如果军里确实要将此事搞大,肯定会派工作组,啊!或者至少要给我打电话,问情况,但这些啊,都没有发生,这说明了什么?啊!傻小子。”武鹏用手指点了一下侄子。 “说明?说明军里可能已经问完司空政委,他已经没事了。”武子文笑了。 “这还不能太早地下结论,看明天司空政委回来不?还有,军里再来电话不。如果司空政委也回来了,军里又不来电话,我估计就没事了。”武鹏沉思了一下说。 “伯父,姜还是老的辣。”武子文冲武鹏一竖大拇指。 “你啊!”武鹏没再说什么,俩人大声笑了…… …… 武子文回到团里的宿舍,他还是忍不住又拨了司空谏的电话,电话居然通了。 “喂,子文吗?”手机里传来了司空谏的声音。 “政委,你没事吧?”武子文觉得自己的嗓子竟很堵。 “没事啊!你有什么事吗?”司空谏的声音很平静。 “没事,就是很长时间没见到政委了,挺想的。”武子文说了谎话。 “好,等我回去后,欢迎你到我那里去。”司空谏笑了。 “好的,政委,那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搅了。”武子文说完,等听到司空谏挂断了电话,他才放下了电话…… …… 司空谏听得出武子文声音不对,但对方不想说,他也就不多问了,何况他现在本身也很不想多说话,今天和军首长讲的话已太多了…… 师政委只身赶赴S团 司空谏离开军部,并没有直接回m师机关,他在招待所给武鹏打了电话,向他大致说了一下王政委和肖军长找他谈话的内容,武鹏听后非常生气,对司空谏说: “政委,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揪出这只黑手。” “算了,武师长,没必要,咱们办的是正事,又都经过了常委会研究,就不怕上面来查。不过谈话后,我也认真想了想,有些方面,我们还是要总结一下教训。 对了,肖军长答应给m师拨款800万,说是给m师升格的贺礼。实际上,这是军首长在变相支持我们m师的工作。还有啊!10月1日,m师就正式升格为正师级了。”司空谏特意没有告诉武鹏,他将要被免职的事。司空谏不想让武鹏太早的有思想负担,但他又向对方透露了升格的日期,就是希望武鹏能提早有准备。 “这倒是好消息,不过,我也用不上这笔钱了,留给下任师长吧!我也知道,我——武鹏已经干到头了。其实啊!想开了,就那么回事,我一个农民的孩子,文化也不高,能有今天,啊!我已经知足了。”武鹏长出了一口气,司空谏没有接他的话,他也不知如何接,一瞬间,他竟也有了莫名的惆怅,自己要是有武鹏这一天,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政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派车去接你。”武鹏此时讲话的语气,在司空谏听来,倒真有点如兄长。 “嗨!如果从一开始,武师长都能这样豁达,也许就不会被免职吧?”司空谏不由得暗想,但他很快回过了神儿。 “不用了,我打电话,就是想和师长说一声,我要绕道去一下s团,到那里转转。”司空谏说。 “行,那你就去吧!注意安全,这边要不要人也过去?”武鹏问。 “不用!好了,那我就挂电话了,回去后再当面向你汇报!”司空谏笑着说。 “什么汇报、不汇报的?见面再说吧。”武鹏说完挂了电话,司空谏也随之放下电话…… …… 司空谏之所以要去s团待几天,说白了,他还是对宁波的事不放心,他一直担心二点:一是宁波本人是否真正的想通?如果没想通,只是碍于形势,那么即使暂时看去一切平静,但实际上是为今后的工作埋下了隐患。 不说别的,只要宁波经常在群众中发些牢骚,这对于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来说,就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假如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就更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毕竟他不是普通的党员干部,他曾是s团的常委成员、团总工。再说了,他——司空谏的事,不是已经验证了一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第二点就是,司空谏很担心年底的s团干部转业工作,去年是r团郝建文的转业之事,引起了一番风波,但他终究是技术干部,影响面主要集中在技术干部这个群体,而且这位同志的思想觉悟很高,不用考虑再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事实也证明,这位同志确实是位让人敬佩的好同志,当他带着大家把机房的事情一结束后,就早早地向团里递交了转业申请。 但是,宁波不同,他的事处理得不好,很可能就会影响更多的人,这其中就有s团党委一班人。再说了,他去年就不愿意转业,也托了上级领导,今年再又被免职,如果这次又不能按时交流走,这转业的事,肯定是要有他了。 如此一来,宁波的思想工作,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做了。虽然离转业工作这件事还有一段时间,但司空谏认为,对宁波这种特殊的人,就要在他的脑海里提早留下深刻的概念。党组织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是没有条件可讲,不要存在侥幸心理…… …… “政委,司空政委说,他在行政值班室等你来接他。”s团何政委刚放下打给司空谏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公务员,告诉他,司空政委到军里出差了,这边行政值班室的电话就打来了。 “不会吧?你有没有搞错?”何政委睁大了眼睛,吃惊的大声问。 “没错,你就来吧!”话机里传来司空谏地笑声。 “天啊!政委我这就下去。”何政委放下电话,就朝外跑,路过周团长办公室门口,他冲着正在看报的周团长大声说了一句。 “老周,快点,司空政委在大门口等咱们呢!” “不会吧?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听到消息?”周团长扔下报纸也快步跑了出来。 “他刚才电话里还和我通话了,没错!这事情搞的,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何政委自言自语,可又像是对周团长说…… “政委,真的是你!”何政委和周团长一进行政值班室,就见司空谏正和值班的干部坐在沙发上,俩人聊得是热火朝天,二人连忙上前敬礼,司空谏站了起来,也冲他们回了礼。 “怎么样?我说我是司空谏,你还不相信?这回信了吧?”司空谏对那位值班中尉笑着说。 “政委,怎么了?他不让你进?”何政委的反应很快。 “那倒不是,他只是不相信我来,你们会不知道?你们别说他,人家不认识我很正常,刚从连队调上来不到2个月,哪里就都认识了?我说我到过他那个连,也巧了,我去的时候,他刚好出去施工,我们就没碰着。”司空谏解释着。 “政委,真没想到你会来,还是这样来的!”周团长笑着说。 “难道还要像电影里的钦差大臣一样,带一帮人不成?好了,我们走吧!林参谋,再见了,有机会再和你聊。”司空谏说着话,弯腰去提上的小皮箱,只是被何政委抢了过来,司空谏笑了,也没说什么,就随着二人走出了行政值班室…… “进来……司空政委?”宁波正在s团给他特别分的单人办公室里看公务员考试参考资料,听到敲门声,他边抬头,边随口应着。话音刚落,才看清是司空政委与何政委站在了办公室门口,他惊讶极了,一时有点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宁总工,司空政委是特意来看你的!”何政委仍然沿用老称呼。 “这,这,这太让我受宠若惊了!我这间陋室,一下子可是蓬荜增辉了。”宁波笑着说,并请司空谏坐。 “不就少了个沙发吗?还陋室呢?”司空谏笑着说完,自己将微机椅转了过来,很随意地坐了下来,何政委又到对面的办公室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自己也坐了下来。 “怎么样?宁波同志,听何政委说,你现在已经开始新的工作了,感觉如何?”司空谏接过宁波递给他的水,边喝边问。 “我已经开始有意识和地方政府的人员接触了,政委你在电话里说的对。我这次和地方的人们一打交道,发现咱们在部队工作的时间太长了,观念也太落伍了,一听说要转业,就总是怕这怕那。其实人家地方同志说得好,等你们一转业,你就知道什么是海?什么是河了?”宁波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何政委,听出来没有?我们宁波同志好像变了,思想变得很超前嘛!”司空谏扭过头,冲着一边的何政委说。 “就是,我这也是第一次听宁总讲,他过去还真没讲过这些话。”何政委笑着说。 “那是因为你总躲着我,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如果像司空政委这样,你要来看我?我能不给你讲?”宁波笑了,何政委被他说得红了脸,悄悄地看了一眼司空谏。 “听你这口气,是要我批评何政委喽?”司空谏看了看何,话中有话地问了一句。 “哪里?他可是我的老乡,我年底就要转业了,可不想在老乡的后背上开一枪。”宁波紧着摆手。 “这么说,你已经想通,并下定决心要离开部队了?”司空谏很认真地追问了一句。 “司空政委,我想通了,不瞒你讲,开始确实想不通,而且我还想好了,年底如果师里一定要我走,我就闹个鱼死网破,但现在不一样了。就是你们要留我,我也不会再待下去了。看了看如今地方的情况,我都后悔为什么不早走几年? 政委,你看,我现在都已经开始看一些考公务员的书了,现在转业到地方,要想当公务员,也不容易了,也是要经过考试。我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不行了,得笨鸟先飞——提前准备着。” 宁波用手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书,情绪很有点激动,司空谏他们静静地听着,这次不是谈话的谈话,一直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 “何政委、周团长,你们也不用为宁波之事耿耿于怀了,有句话说得很好‘可爱之人却可怜,可恶之人实可惜’,更何况宁波是我们的同志,是我们的战友,他只要改正了,又没有给s团的建设带来严重的后果,你们还有什么不能原谅他的呢? 反倒是你们自己要好好想想,我还是那句话,凡事都是‘预则立,不预则废’。 行了,我下午就要回师部了,这次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也让你们辛苦了几天,不会有意见吧?”司空谏坐在何政委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的两位团主官。 “政委,你的话我们都记住了,请政委放心,我和团长会尽一切努力不让s团的工作出纰漏,拉m师建设的后腿。”何政委看了看周团长,自己下着保证。 “司空政委,何政委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话,我会全力配合何政委,搞好团党委一班人的团结,绝不会让s团党委中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周团长也认真地说。 “好!有你们二位这些话,也算我司空谏没有白来一趟,希望你们s团能在年底获得先进团党委的荣誉。”司空谏站了起来,向何政委与周团长伸出了手,俩人几乎是同时握住了年轻政委的手…… …… 树欲静而风不止 晚上,司空谏从s团回来,接他的车在办公楼前停了下来,他没让马秘书送他上楼,自己拎着小皮箱进了办公楼。司空谏刚上二楼转过弯,就见公务员小陆站在打开门的办公室门口,不停地朝楼梯这边张望,看样子已经等他有一会儿了,小陆一看见他上来,急忙迎上前,接过皮箱。 “你回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司空谏说。 “没关系!政委,这是我刚才开门时,在地上发现的,可能是晚上刚塞进来的,因为我下午收拾办公室时,还没有。”小陆从办公桌上拿过一封信,递给了司空谏。 “好,那你先回去吧”司空谏接过信看了看,信封上只写着“请司空政委亲启”几个字,而且是由打字机打印而成,不用看,又是一封举报信之类。司空谏没有急于打开,而是又放回了办公桌上…… 司空谏洗了澡,浑身上下特别的清爽。他上床躺下,忽然想起刚才的那封信,于是又拉亮灯,重新下床,到外间的办公桌上拿起那封信,再从笔筒里取出小剪子,很小心的沿着信的一边剪开,然后边抽信瓤,边朝里屋走,结果他抽出的是一张a4的打印纸,司空谏斜靠在床头,借着台灯的光线,仔细地看,这是一份2个月后将举办的m师军事技术大比武获奖名单。 名单上很清楚地标明各单位的获奖名次,专业名称,甚至有的名次上已经标注了人名,奖项分布很是均衡,各团都有份,还真的如姜歆所言,是个“合家欢”,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司空谏敏锐地猜到,这是一份内定的大比武获奖名单,此人能有这么详细的名单,就说明一点,他也是其中的参与者,但是他的良心未泯,可又无能为力,只好出此办法。那么,能参与此事最直接的人,就是训练科那几个人,而能决定名次的就是大赛组委会,但现在组委会还没有成立,则最大的可能性还在训练科。因为他们负责整个大赛的组织工作,所有的考题都由他们保管,司空谏已睡意全无,他觉得这件事已相当严重,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视…… 早上一上班,司空谏和武鹏在办公室门口见了面。 “政委,回来了?”武鹏边问,边准备开门。 “昨晚回来的,武师长,您先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和您说。”司空谏开了门,将武鹏拉进办公室。 “啥事?这么严肃?”武鹏问。 “您先看看这个。”司空谏将昨晚上的信递给了武鹏。 “这是从哪里来的?”武鹏看完,很吃惊地问。 “昨晚有人塞进我的办公室,对了,还不知你那里有没有?”司空谏突然想起。 “走,过去看看”武鹏急忙站起身,二人打开门,地上并没有。 “是不是公务员早上打扫卫生,放到办公桌上了?”司空谏说。 “对!是有一封。”武鹏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信。二人相视一眼,又转身一起回到司空谏的办公室,武鹏随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信。”武鹏很随意的撕开信封,抽出信瓤一看,然后递给了司空谏。 “师长,您看这件事?”司空谏将手里的信摇了摇,小声问。 “这也tmd太离谱了吧?不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武鹏问。 “有这个必要吗?”司空谏摇了摇头。 “如果是真的,这个人一定就是训练科的人。”武鹏肯定地说。 “咱们先不管他是谁,假如这件事是真的,师长准备怎么办?”司空谏追问了一句。 “那要不是真的呢?”武鹏反问。 “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司空谏说。 “你的意思是要查吗?我反对,那样会搞的人心惶惶,9月就要比赛了,现在已经都7月了,这样太影响选手的情绪。”武鹏不等司空谏讲完,就很快表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来个欲擒故纵,一切顺其自然。如果最后的获奖名单与此一致,则说明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我们就好好地查查,狠狠地整治一下。如果不是这样,你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免得被人愚弄。”司空谏沉思了一下说。 “好是好,就是太冒险。政委,您想啊,这一改完卷子,分数很快就会让各团的联络员知道了,到时如果确实一致了,也没什么用啊?各单位也肯定能算出得奖情况,那也不行吗?如果我们再一查,就很被动了。”武鹏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昨晚就想过了,我们先预防这件事的发生,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环节,不能为了抓住违纪的人,就故意纵容他们去违纪。在这个前提下,就要发挥你这个大赛总裁判长的作用……”司空谏一点一点将所想的计划讲给武鹏听。 “行吧,政委,就按你说的办!另外,我也想了,不来点狠的,这些人还真不知二郎神长了几只眼?一会儿,我就让训练科下个紧急通知,大比武提前一个月进行,让他们这些人给老子耍滑头!”武鹏狠狠地说了一句。 “提前进行倒是可以,但关于大比武的事,我上次还没有讲完,我还有几点想法要和师长交流一下。”司空谏对武鹏说。 “行!你说吧”武鹏掏出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于是,司空谏就把姜歆的建议讲给了武鹏。 “这些观点倒很不错,啊!可是改变比赛预案,这不太合适吧?下面可都是按着训练科下发的比赛细则准备的,啊!这样一来,会有人提议见的,不太好吧?啊!而且我估计劳兴军和方言不会同意,你忘了上次交班会上,那俩人的态度?”武鹏一急,口头禅就又出来了。 “师长,我问您,谁看过哪家打仗时,敌方会通知你,他打你的方案是什么?让你做好挨打的准备?再说什么是预案?只要脑子里有东西,就是预案。师长,你看这样行不?我们请劳副师长和方参谋长过来一下,先不要谈这封信的事,只谈比武的事。您主谈,我在一边敲边鼓。 而且我们完全可以将这次比武,也办成一个军事训练工作的试点,为下次的比武摸索一些有用的经验。”司空谏用很轻,但又很认真的口吻对武鹏说。 “再说了,师长,我m师是一支什么部队?是一只有特殊任务,特殊装备的特种通信保障部队,难道还要延续传统的训练方式吗?不利用大比武这种机会来锻造部队,将来还指望这支部队去干什么?师长,难道要我们大家都去挨枪子儿?”司空谏又加重了语气。 “政委,你别激动啊!我也就是怕下面同志准备时间不够。”武鹏第一次看到司空谏这样,与往日的温和平稳是那么大的反差。 “师长的心情我理解,说白了,就是怕比武的效果不好!大家都不好交差。可是,我是这样想,如果仅仅是为了交差,那完全可以按着这张名单来办就行了。最主要的是,我们是要给谁交差?想交什么样的差? 师长,我们试想一下,如果现在m师,接到军部的命令,让立即执行紧急任务,难道你我二人还得对军首长说,给我们m师几天的时间,等我们准备好了再说?我估计不用咱们准备执行任务了。往重里说,我们就准备上军事法庭;往轻里讲,就脱掉这身衣服,回家种地吧!” 司空谏转身从桌上拿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他就不明白,这都到了什么时代了?武鹏的思想还是那么的保守,他也感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也想借喝水来平静一下自己。 “好吧,政委,你让我再想想,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我这就叫他们过来,咱们坐下来商量一下。”武鹏突然联想到廖师长的话,他站起身,转身朝门口走。 “师长,关于信的事,现在对谁也不要讲。”司空谏冲着武鹏的背影又嘱咐了一句。 “放心!”武鹏摆了摆手…… …… 下午,各团收到了特急传真电报,一场没有预案的,包含了军事指挥、装备技术、战时政工、后勤保障等内容,名称更改为“m师第一届全能立体式军事大比武”将提前一个月举行…… 一时间,训练科的电话响个不停,应该说,m师机关所有科室的电话都响个不停,而武鹏坐在办公桌前,第一次体味到师长的感觉,他嗅到了一股“战争”的气息…… 与此同时,司、政、后的三位部门领导,都在各自的部门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所有与会人员的神情都特别的严肃…… 司空谏站在窗前,他看着花园里各种颜色的月季花,听着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从其他办公室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而他这里却是格外的安静,静的都有点…… 沙场点兵 已经站在窗前好长时间了,司空谏总觉得脑子里有个弯没有转过来,可他又找不出这个拐点在哪里?就这样,他凝视着花园里盛开的各色月季花,大脑在一点点的寻找着…… “不对,我的思维走进了一个误区,太糟糕了,我差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司空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想到这里,他转身出门,直奔武鹏的办公室。 “武师长,我觉得问题搞错了。”司空谏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直入,看到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的武鹏,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搞错了?政委。”武鹏望着司空谏,很是莫名其妙。 “我所谓的‘欲擒故纵’的想法是错的,而且预防的方法也太简单了,我将整个问题本末倒置了。”司空谏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 “政委,你别转了,转的我都头晕。你再说明白点,我没听懂。”武鹏睁大双眼,更是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偷偷给我们名单的人,他的目的不是让我们去抓谁将要干这件事,而是提醒我们,不要让这件事发生。所以,我们考虑这件事的重点应该放在如何避免这件事的发生?如果真发生了,就如师长所言,事情很可能会朝反方向发展,搞得我们谁也收不了摊。前面我想的方法太简单,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司空谏放慢了语速,对武鹏解释着。 “现在,我们不要搞什么‘欲擒故纵’了,而是要‘防患于未然’。就从保证不出问题这个出发点考虑办法。我想了,我们首先从最基本的泄题、阅卷评分环节抓起,这才可能真正做到对将发生此事的遏制。”司空谏停止了走动,而是一直站在办公室中央讲,等到说完了,他才找了个沙发坐下。 “政委,你真行!还在想这件事!武某真的是佩服了。”武鹏确实没有再想这件事,他忙着布置提前比武的事。不过,武鹏对司空谏能将他的话再重新思考,确实感到高兴。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武鹏看着司空谏。 “我想好了,每个专业出题不是有3到5人吗?我估计泄题的可能性不大,问题是集中保管题的这个人,通常是由训练科保管,这次我们改了,由参谋长——副总裁判长来保管,专业题一出好,每个出题裁判当场将软盘做好记号密封,同时现场交与参谋长。等比赛时,再由出题的裁判本人当场拆封。 另外,为了预防有人将参赛人员的原始成绩改写,各专业组裁判采取集中判卷,当场按专业分别拆封,现场公布每名参赛人员的成绩,由全体裁判和各团联络员集体记分,待所有专业的考卷重新密封并装订好后,交专人管理,如出差错,追究此人的责任。这样一来,我相信,不可能再出现改分的情况。 说的再白了,就是全部采用透明判题,我看还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作弊?搞平均主义?”司空谏双臂朝胸前一抱,懒懒地朝沙发后背一靠。 “我现在听明白了,就这么办,我就不相信这件事他们还真能办成?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武鹏冷冷地说…… …… 廖师长果真到m师来观摩比武了,他对最后一个环节,也就是姜歆所提出的各团“战时出题组”,特别感兴趣。当他得知,此环节是所有参赛团和选手都不知情,而是等所有专业都比完了,再由武鹏作为总裁判长临时提出时,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说了句: “你们这个方法好,可以看出真正实战效果。” “还不是你的人给司空政委出的主意,我估计这次m师的人,可要在你廖师长面前现丑喽。”武鹏笑着说。 “不要紧,只要别在敌人面前丢命就行,在我面前无所谓。司空啊,z师谁这么偏心眼,只给你出主意?不管我们z师?我回去非处理他不可。”廖师长转身看着司空谏,开玩笑地说。 “你要处理她,我可就绝口不说了。我总得保护自己的人吧?”司空谏也笑了。 “那就算了,我总不能逼着你出卖战友,做出不仁不义之举吧?”廖师长哈哈大笑…… 武鹏和司空谏陪着廖师长到了多媒体考场,这是一间很大的教室,里面摆放了100多台电脑,现在正是各个“战时出题组”通过网络,在向对方发布“敌情”。说白了,就是破坏了对方原有的通信联络保障方式,逼迫对方不得不重新设计通信组织图。 武鹏看到各团忙碌的参谋长和随队参谋,他不得不承认,此情景确实应了司空谏那句话,脑子里有东西就是预案。看得出,有的团带队参谋长真的很厉害,在网上发出的敌情预设,让对方团的参赛人员看的都傻眼,不知怎么办? “政委,这可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通过这一比,一下就可以看出各个团军事训练的差距。我看你啊,真应该改行当军事干部,当政工干部都可惜了。”武鹏看到廖师长饶有兴趣的自己到前面转了,于是悄悄地对身边的司空谏说。 “我?比起师长还差得远了。不过,这倒应了我那位战友的一句话,‘用比武培养骨干,划算!’”司空谏悄悄地回答。 “你这位老战友干什么工作的?多大了?”武鹏又问,他现在对司空谏的这位神秘战友很感冒。 “我上次好像对你说了吧?”司空谏问。 “没有,你只是说她是个女同志”武鹏肯定地说。 “对,她是个女同志,干技术工作,有35岁了吧?”司空谏回答。 “干技术,还想这些事?”武鹏很奇怪。 “她就是这种人,在z师一直当大比武的裁判,看得太多了,所以想得也多。”司空谏解释着。 “那还不如改行政得了!”武鹏又说。 “女同志,改了行政,发展太受限。”司空谏的声音更低。 “那倒也是,”武鹏也小声应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战友?”武鹏冲着司空谏暧昧的一笑。 “我当指导员时,她在我连里当技术干部,可真是老战友了。”司空谏并没对武鹏暧昧的笑在意。何况,他也从来没向任何人故意隐瞒,他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女性战友…… …… 为期一周的大比武终于落下了帷幕,当然,所有获奖情况与那张名单完全不同。而且,有的团就是剃了个光头回去,而有的团却将某些专业的前三名全部包揽。 颁奖大会是在m师礼堂举行,面对全体机关和参赛人员,武鹏站在**台上,在颁奖之后,作为m师的师长,他在做最后讲评总结时,并没有按照训练科所写讲话稿去读,而是对着台下所有人员讲了这么一段话: “我祝贺得到奖的同志们,你们胜利的回来了;我向剃光头的同志们致敬!但是,你们的牺牲,一点也不光荣。我——师长武鹏,和你们一样,也战死在沙场了”。 武鹏讲完这段话,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所有参加颁奖大会的人员,都被他的举动弄呆了! 司空谏坐在**台上,表情平静地听完武鹏的话,他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武鹏的话中有话…… 武鹏免职成定局 武鹏自从受了处分之后,就已经对正师级师长一职不抱任何希望,对卸任师长一职,更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再加上m师的升格时间表已经确定,也就是10月1日进行。所以这次接到王政委找自己谈话的通知,他猜测八九不离十就是要谈这件事。 其实,武鹏心里也明白,这谈话也就是走个过场,给当事者一个抚慰,比如还有什么要求等等。而此时的上级,通常也不会太难为即将离任的当事人,毕竟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嘛! 武鹏很清楚,到他们这一级别的人事安排,可以说在谈话前就已确定,不是说在谈话后才确定。现在干部考察,非常重视民主测评,这与我们党的根本组织原则——民主集中制保持了高度一致。是的,这种在高度民主的基础上,实行高度集中的制度,规定了领导和群众、上级和下级、部分和整体、组织和个人的关系,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扼制了那些投机钻空子的人。 武鹏特别认同这个组织原则,他曾经就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他当参谋长的时候,那些与他同级别的军事领导,为了得到高选票,就采用你好、我好,他也好的方法,尽量保持一团和气,对部队不敢放手去管,对事更不敢大胆去抓,怕得罪人,怕上级党组织来考察时,下面的同志会投反对票。因此,完全没有发挥军事干部的作用。 但是,武鹏没有,他当时就拿定了一个主意,只要我在任,就少给我来“里格愣”。结果他是得罪了不少人,得票也不是很高,很多人也都反映他太不近人情。然而,出乎m师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他本人的意料,最终却由他当上了m师的军事主官——师长。 武鹏近来也对自己做了深刻的反思,他自从当上了师长之后,工作确实干了不少,但自己的骄傲之气骤升,听不进别人的忠告,唯我独尊,同时也有了麻痹大意和得过且过的想法,更多的不是将心思用在工作上,而是想后路太多了,也不注重个人的学习,还是用传统的方式管理部队,不能与时俱进,这使得他最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所以他没有怨天尤人,因为脚印是自己踏出来的…… …… 王海政委很理解武鹏现在的心情,刚受了处分不久,接着又要面对被免职的现实,虽然这个命令还没有到。但是他很清楚,武鹏本人肯定早已知道,或猜测到。尽管如此,按照干部管理制度,作为军党委书记,他应该、也必须和武鹏当面谈话,并且要真的与其交心,让武鹏放下思想包袱,轻轻松松的离任,安享退休后的生活。 武鹏一进王政委的办公室,他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政委,我的性格你也知道,有什么话,就请首长直说,咱们别绕弯子。” “痛快!武师长,是这样,今天我代表军党委来和你交个心。政治部的叶主任也在场,你俩也是正经的同村、同乡,咱们说话也都放开了。我们想请你谈谈,看对自己今后有什么打算?”王政委并没如上次对待司空谏那样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而是坐在武鹏对面的沙发上,他听了武鹏的话,笑着很干脆地说。 “如果问我的心里话,当然是希望能够继续为党工作。不过,我会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武鹏很平淡地说着想法,他知道一切肯定都成定局,但应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讲的。 “那如果党组织从工作角度出发,考虑到m师将来的发展,准备让你退下来,你看如何?”王政委看了看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的叶豪毅,再看向了武鹏,他讲话的语气很平和。 “行,不过,我有个想法,希望组织上能满足我这最后的要求。”武鹏虽然在心里对退休之事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真的正式听到这方面的说法,他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一下,血液的流速也加快了。他努力平静着自己,然后看了看王政委,又看了看叶主任: “政委,你也知道,叶主任是我的同年兵,我俩正经是一个车皮拉到部队的同乡、同村人,但他比我有出息,现在已经是将军了。我也没其他什么要求,能不能在我下来之前,可以调成正师级?”武鹏很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问题,组织上已经替你考虑了,准备将你改为技术6级,这样的话,退休后,你就可以享受正师级待遇了,老武你看怎么样?”王政委说。 “好,政委,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了。”武鹏很高兴,虽然没有正式当上正师级师长,但毕竟在休息前,有了正师级待遇,也对得起这6年多的辛苦了。 “对了,顺便也说一句,古月祥和你同批休息,但因为他从事的是政工,所以这次是不能改技术级了,只能按正团级了。你呢?是他的老领导,回去后,还得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王政委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政委,我明白,不过,如果有可能,还是为老古解决一下的好!或者这个工作请司空政委去做,我看更合适。”武鹏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那当然,能解决的,组织上一定会给解决。司空谏呢?也一定会代表党组织去和古月祥谈话。不过,话说回来,我相信你武师长带出的老人,是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犯糊涂和组织对立,是吧?武师长。”王政委说完,哈哈一笑,同时看了一眼叶主任。 “这是肯定的,政委!”武鹏心下一惊,他想到了自己的处分。 “武师长,你在m师也工作6年多了,你认为如果从m师内部来选新的师长,谁更合适?”王政委又回过头,看向武鹏,话锋一转。 “这?如果一定要推荐,啊!那就在第一副师长劳兴军,或者参谋长方言。这个也不太好说,说实在的,他俩真的很难分出高下。” 武鹏的脑子还没有完全从刚才古月祥的事中出来,他稍停了一下。是的,他也料到到王政委会让自己推荐接任者,但他因为前期与这俩人多多少少有了矛盾,认为对方看自己要卸任了,故意不尊重自己,心里总是不太舒服。因此,虽然都是他的山东老乡,可老乡也有远近。所以,他早想好了,既不说他们差,但也决不说好。 “如果从外面再调入新的师长,你觉得应该要什么样的人?更适合m师未来的发展”王政委又问。 “政委,说实话,我还真没想那么多,过去我认为自己最合适,所以也没多想。啊!我相信军党委,一定会比我看得更远!”武鹏不想再回答这些问题了,他觉得这些都与己无关,不过是王政委的官话罢了。 其实,武鹏还真的想错了,王政委还就是想从他这里听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新的师长人选还真的没最后确定。但他看出,武鹏也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准备,所以想了想,还是不要难为他了。 “政委,如果就是谈我休息的事,你看我的态度也表明了,组织的安排也讲清了,是不是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啊!咱们今天就谈到这儿?”武鹏看王政委似乎也不准备再讲什么,他看了看叶豪毅,又看了看王政委,于是主动提出中断谈话。 “好吧,武师长,那今天就先谈到这儿吧,你回去后再想想,看还有什么需要组织上帮助解决的,尽管提出来,我们也好想办法。”王政委站了起来。 “谢谢政委关心,那我就先回去了”武鹏站起身,向王政委敬了个礼,然后又和叶豪毅打了个招呼,转身快步离开了政委办公室…… 叶豪毅家中慰同乡 武鹏与王政委谈完话回到招待所,就一头钻进了卫生间去方便。刚才他在王政委的办公室主动中止谈话,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了,再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也想的开,何必耽误大家的时间? 武鹏在卫生间里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田秘书叫他去吃午饭,就在卫生间里大声喊:“小田,你自己开门吧,我正忙!” “老武子,你正忙什么呢?”卫生间外传来了叶豪毅的问话声。 “是你叶大主任啊?有何贵干?在外面等着,我正在上厕所。”武鹏一听是叶豪毅,就笑了。 “好,我在外面等你出恭,请问有什么要伺候的吗?”叶豪毅拍着门笑着问。 “老实坐在那里,就是最好的伺候。”武鹏笑了。 过了一会儿,武鹏终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叶豪毅笑着说: “刚才真的是憋坏了,又不好和王政委讲,这人老了,元器件都生锈了,还真不能不服。” “那有什么不好讲,谁没有个三急?”叶豪毅不以为然地说。 “那是你,对于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就不能那样了。”武鹏顶了一句。 “得了,你又和我来这一套,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我就是发小,不存在任何上下级关系。如果,再过几年,我也休息了,你老武子还会和我来这套?我才不信呢?”叶豪毅抢白了一句武鹏。 “好,好,我错了,你老叶头有什么事找我?”武鹏收住了笑。 “能有什么事?每次你来,都是正儿八经的一大帮人请你吃饭。今天咱们免了,走!到我家去,我亲自下厨,就咱哥俩好好的喝上几杯!”叶豪毅说。 “那,你家属欢迎我去吗?”武鹏有点犹豫,他知道叶豪毅的家属可是个大学教授,很有文化品位,自己总好像在她面前矮了一头,虽然自己的家属总说叶豪毅家属的好话,可他每次在这位教授面前就是放不开。 “她到外地巡讲去了,家里就我一个。我知道你每次见到她都不自在,那是你自找,她又没说你什么?你就快走吧。”叶豪毅催促着武鹏…… …… 叶豪毅的家不是如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是如何的大,虽说他也是少将,但因为军里一直没有盖所谓的将军楼,所以他家的住房也就是比其他普通住房多了2间房子。 武鹏每次到叶豪毅的家,一种自己没文化的感觉就会充在脑中,周身就变得极不舒服,所以他能不来叶豪毅的家,就尽量不来。 叶豪毅在厨房里忙着,武鹏站在厨房门口,他看着这位同乡系着围裙,非常熟练的炒着菜,不由得说: “老叶,你还真行,这些活也能干?” “没办法,逼出来的,你想她整天比我都忙,我又不能总吃食堂。原来孩子小,我也就慢慢地学会了。哪有你老武有福啊,全让家属包了。”叶豪毅边将蒜薹炒肉盛进盘子边说。 “不是说,到了你们这个级别就有专门的炊事员了吗?”武鹏笑着问。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叶豪毅笑了笑。 “来!老武,洗手,吃饭!”叶豪毅和武鹏一起,很快就将五样荤素都有的菜端到了餐厅的饭桌上。 “就咱俩,简单点,不够了,再弄,来,喝点酒!”叶豪毅为武鹏倒了杯茅台。 “老武,现在就咱俩人,你也别见外,到底有什么想法,和我说说。”叶豪毅和武鹏碰了下杯,喝了一小口。 “说实话,我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孩子吧?也有工作了,不用我操心,她将来找个对象过日子就成了。我呢?又不可能调了,那么最后能双下,也挺不错,我还真想不出啥来。”武鹏吃了一口菜。 “那你想没想过到哪里休息?进哪个干休所?”叶豪毅看了看武鹏。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时再说吧!”武鹏淡淡地说。 “别到时了,现在就得定,这中间的事很多,你要现在不想好,以后再改,麻烦着呢。你要是不清楚其中的条件,我让干部处给你复印一份,回去好好和家属商量一下。”叶豪毅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好吧,看来还是老乡亲啊。来,干一杯!”武鹏和叶豪毅碰了一下杯。 “老武,有些事,确实我也帮不上忙,这中间太复杂,但这最后的事,我还是可以做主,能帮上当然就要帮了,”叶豪毅夹了一口菜。 “老叶,你给我讲实话,这新师长现在到底定了没?”武鹏到了还是关心自己继任者是谁。 “说实话,还真的没有定,但我感到政委和军长好像多少有点谱。”叶豪毅吃着菜,他也没讲假话。 “你估计会从m师内部产生吗?”武鹏又问。 “我看不大可能,m师内部固有的派系太严重了,我看,军首长是想利用这次调整的机会,把这个问题彻底解决。司空谏到m师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叶豪毅看了看武鹏。 “还别说,司空谏确实是位挺优秀的人,为人很地道,没有那些弯弯绕,人品真不错!与我原来设想的完全相反。”武鹏发自内心的说。 “就是,他到m师后,m师还是大有起色。政工这方面就不说了,你们军事工作这方面也变化不小,不过这与军里的支持也分不开。有些事,你们以为上面不知道?其实军长和政委都知道,只是你们已经解决了,他们也就没再追究。 就说r团丢车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军长和政委从哪里就得知了此事,但他们见你们很快就找了回来,听说还是司空谏出的主意,所以也就装了个糊涂,你们可能还以为瞒天过海了吧?”叶豪毅笑着看了看武鹏。 “是吗?我当时还对司空谏说,这下总算没让军里知道,要不然又捅大娄子了。”武鹏摸摸头,嘿嘿一笑。 “老武,这就说明,军里还是很支持m师的工作,给了你们充分的自主权。”叶豪毅接着说…… 叶豪毅和武鹏这二位老战友,在武鹏临近退休的时候,难得如此敞开心扉的交谈,他们讲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武鹏过去对叶豪毅的所有埋怨都随着交谈的深入渐渐散去…… 私欲 古月祥一听说武鹏从军队回来了,当天晚上就去了武鹏的家。 “怎么样?师长,你的事有什么消息?”古月祥进得客厅,并没有过多的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还能怎么样?退!”武鹏用手拍了拍头顶,大声地说。 “那谁来接任你?”古月祥紧着追问。 “不知道。”武鹏懒懒地说。 “上边就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古月祥问道。 “征求了,我只是随便讲了一下,没有过多的讲。”武鹏淡淡地说。 “心寒!本来嘛!我原来还想,万一我要是真上不去,就把劳兴军和方言两人中,推一个上去,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咱山东老乡。可是你也看到了,啊!这俩人,最近就和吃了枪药似的,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要和我争。上次政委为此还专门开了常委交心会,提了这个问题,可是没消停几天,就又开始了。 不瞒你说,老古,别看我还没有退,啊!可我早发现了,有些人太势利眼了。对比之下,还是你老古对我一直不错,可以用忠心耿耿来形容。 所以,啊!我思来想去,这俩人我就是泛泛的提提,不提吧?军首长会有看法,提吧?啊!我这心里又不甘。我总认为,这俩小子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要不然,头几年他们怎么就不敢?现在可是把尾巴露出来了,可惜,他们露得太早了。要是晚点,没准这次我还真帮他们争取一把。”武鹏慢条斯理地说。 “师长,你从军首长那里,听到了什么有关丁大海的风声?”古月祥非常关心这件事,如果上边真的让丁大海干,那可是太让他又是妒忌,又是憎恨了。 “他?我看连门都没有?你就不想想,他一点也不懂通信值勤这个中心工作。m师的发展方向又是立体式作战通信保障,我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戏,就凭他那水平?还想干?哼!别做梦娶媳妇了!”武鹏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在他的脸前形成了一个薄薄的雾幔。 “这就好!不过,军首长一点这方面的口风也没露?这也太不正常了吧?”古月祥喝了一口水,自言自语地说。 “老古,无所谓,谁来当?与你我都没关系。啊!对了,我把你的事,先跟你说,你也做好思想准备。我看了,这次你是不可能再干下去了,也别想着能改个技术,再混个7级,这种可能性太小了,还是平平安安的休息得了,嗨!没办法,部队就是这样,不养老,也不养小,谁叫你老弟年龄到了呢?所以啊!我俩管他谁来当呢?就少操那份心吧!”武鹏看了看古月祥,还是将从军里听到的话,先传给了他。 “这个啊?我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了,我主要是考虑咱们下来以后的事。”古月祥说。 “下来以后,啊!不就是吃饭、睡觉、看电视,将来再看看孙子,还能有什么事?让你这样费神?”武鹏不解地问,他一直知道,古月祥是位非常有心计的人,但这次他又打的什么主意?他还真不知道。 “师长,我是这样想,如果你能继续干下去,那是最好!可如果你不能再干下去,那么继任者,最好是咱山东这一帮的人。这样,将来你我办事就方便得多。 师长,你这些年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待的时间太长了,都是别人看你的脸色过,自己还从来没有看别人的脸色过。可是,我有很多朋友,都体会到了那种人走茶凉。甚至是人未走,茶就凉的滋味。所以,在你我休息后,在m师必须有咱们的人管事,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将来办事不方便。 不过,从刚才你说的情况来看,我估计军里十之八九是不打算从m师选接任者了,那我们就要另想办法了。”古月祥边观察着武鹏的脸色边说。 “行了,你就别兜圈子了,我还不知道这些?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武鹏不耐烦的冲古月祥摆了摆手。 “抓紧时间,走马换将!”古月祥冷冷地说。 “什么意思?你就直说行了,啥时候也学上咬文嚼字了?”武鹏有点儿着急。 “眼下,我们管不了大官的更换,我们可以换那些有‘实惠’的单位人。比如说,教导队的大队长!”古月祥说。 “换他有什么用?一个小营长,还能把天翻了不成?”武鹏冲古月祥一撇嘴。 “师长,你就忘了?教导队每年的经费有多少?m师升格后,它的经费还会增加。你我休息后,还能有什么可图?不就是有些不能解决的‘问题’,要找个地方解决吗? 如果掌权的是你原来的老人,没事,找他们就行。可现在不是了,常言道,‘现官不如现管’,我们不就可以直接找这个‘现管’了吗?此人如果是由你一手提拔,他能不帮你吗? 再说了,不是有句老话,叫‘虎死威风不死’,他不为你办事,还会怕你在后面给他搞点手段,一个营级干部……”古月样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冷冷地笑了。武鹏很奇怪,这个古月祥平时满口tmd的口头禅,今天说这么多的话,竟没有出现一次,他心中暗想: “这古月祥到底是干了政工这么多年,tmd还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是tmd会玩心眼”…… 武鹏没有吭声,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哟!老古,你过来了?咋没把你那小媳妇带来?”这时,武鹏的妻子从外面买了东西回来,一进客厅,才发现古月祥在,就笑着问,她很喜欢开古月祥这方面的玩笑。 “她?去打麻将了!tmd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不跳舞了,又迷上了打麻将,还次次都输。输就输吧!tmd回来后,还tmd不高兴。我就说了,你tmd那就别玩了吧!嫂子,你猜tmd她怎么说?”古月祥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怎么说?”武鹏的妻子笑着问。 “她tmd说,那你和我打,我不就不输了!”古月祥又深吸了一口烟。 “哈!哈!哈!她那是和你撒娇呢!”武鹏妻子在一旁大声笑了。 “都老菜帮子了,tmd还有什么娇可撒!”古月祥也笑了。 “行了!你去干你的事,我这里和老古还有正事谈!”武鹏只是随着笑了一下,就对妻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妻子看了看他,冲古月祥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返身就又出去了。没几分钟,就听到大门,“啪”的一声被带上…… 权谋 “老古,听你刚才一说,看不出,你小子还真想的挺远,我就没想过这些。”武鹏接着刚才的话,很实在的说。 “不过,这办法好是好,就怕政委那里通不过。”武鹏又接着说。 “师长,这就看你有没有魄力和手段了。其实,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真正和政委有太多的正面交锋。这次同样不用,我们要用权谋来制胜,让司空政委无话可说。”古月祥语气很平淡,表情倒是非常得意。 “权谋?”武鹏不解地问。 “对!权谋,我认为,所谓权谋,就是人与人之间智慧的较量。这次,我们就要看是司空谏的智慧高呢?还是你武师长的道行更高?”古月祥笑了,笑得很是隐晦,让武鹏看去,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换教导队大队长?为什么?”司空谏被武鹏叫到了办公室,还没坐稳,武鹏就直接提出了更换教导队大队长的事,让他非常吃惊。 “此人工作作风太不扎实,前天,我到教导队去看了看,营区管理是一塌糊涂,人员纪律涣散,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我不能在离任之前,再让教导队出事,那可真成灯下黑了。”武鹏摊了摊手,很平淡地说。 “大比武刚结束,那时候不是还挺好?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这样?”司空谏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这事也太突然了。 “所以说,必须抓紧时间换掉!”武鹏口气很强硬。 “这样看来,武师长是决心已下,只是不知道,师长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司空谏面带微笑的说,他从武鹏这架势知道不能来硬的了,他必须要先搞清楚,才能再进行下一步。 “将r团二营营长田海文换过来。”武鹏说。 “那谁接二营长的位置?”司空谏问。 “现任教导队的大队长曾向阳。”武鹏回答。 “我明白了,就是说将曾向阳和田海文调换个位置?对不对?”司空谏笑着问。 “对!”武鹏答应着,他发现,司空谏对此事,一点也不在意,与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样,师长,这件事,让我先考虑一下,现在不是干部调整期间,我们不能无缘无故的说换就换,先一步一步来吧!”司空谏不硬不软的说。 “不行,明天就下命令,否则,这曾向阳还以为他是天王老子了,以为我就要休息,没人能管他了?”武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此话怎讲?”司空谏敏感了起来。 “没什么?我就是这么一说。”武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了,连忙收口。司空谏见状,也就没再多问。 “好吧,师长,我先和崔主任谈谈,由他去安排吧!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这是组织原则。”司空谏站了起来。 “行,那你就去办,让崔思宦快点!”武鹏的口气很强硬,如果旁边站着一个不知情者,听了武鹏的讲话态度,一定会认为年轻的司空谏是他的下级…… …… “政委,现在不是干部调整时间,这突然换一个营长,会不会引起下面同志的猜忌?” 崔思宦何等聪明的人,他一听司空谏将武鹏的话转给自己,就明白了武鹏的意思。他相信,司空谏也非常清楚。因为二营营长田海文和武鹏就是一个县的老乡,平时走得非常近。 而且,崔思宦非常清楚,武鹏这次就要休息了,他之所以突然换教导队的大队长,一定是开始为自己的将来铺路了。但是,他——崔思宦可不能在关键时候站错队,他可是知道,司空谏未来的发展绝不只是师政委,为什么自己不会如下象棋那样,走一步,看三步,而非要下死棋呢?于是,他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也是这样考虑。崔主任,既然师长已提了出来,不管最终是换?还是不换?一些组织程序必须要走。所以呢?我找你来,主要有三点:第一点,你先去找方参谋长谈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教导队是司令部的直属队,更换主官,当然司令部这一级党委要拿意见。第二点,你与方参谋长亲自去教导队,召开营党委会,搞个民主测评,看看营党委和下面战士们的意见。第三点,把所有的材料准备好,我估计这次常委会要用。 师长催的很急,我这就给方参谋长打电话,你呢?现在就去找他。我看,要想拖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快刀斩乱麻吧!”司空谏用手在办公桌上轻轻地捶了一下…… “好!我这就去找方参谋长。”崔思宦从沙发上站起来…… …… “政委,我不同意换曾向阳,这位同志干工作非常的务实,就拿这次大比武的后勤保障来说,人家想得多细。再说了,我们凭什么要换?就那个田海文?他当大队长,算了吧!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二营得了!讲话结结巴巴,听上句,等下句。我们司令部可不要!”电话里,方言一听司空谏把武师长的意思刚讲完,就连声的表示反对。 “行,参谋长,你可以将意见带到常委会上说,现在崔主任马上就到你那里了,具体的事项,他会与你商量。我这里还有事,就不多说了。”司空谏很干脆地说。 “政委,我知道了,崔主任来了,那政委,我挂电话了。”方言说着话,就挂了电话,司空谏也随之挂了电话…… …… “老方,刚才是政委的电话吧?”崔思宦一进方言的办公室,刚坐下,张口便问。 “是!政委讲了一下情况,我说老崔,这件事我可是不同意,这不明不白的,换什么人啊?真是莫名其妙!”方言递烟给崔思宦,但被对方摆了摆手,他就自己点上了。 “嗨!就是!不过,根据政委指示,你我得到教导队去一趟,搞个民主测评,同时还要了解一下情况。”崔思宦说。 “行吧!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方言抽了口烟,然后又将烟从口里吐了出来。 “我看,今天下午就去,这件事,看样子是拖不下去了。要不然,政委也不会这样急的安排工作。”崔思宦说。 “老板这是开始安排后路喽!”方言突然笑了。 “是吗?”崔思宦也笑了,但没再说什么…… …… 针锋相对 司空谏放下了方言的电话,他陷入了沉思中。其实,他非常明白武鹏的心思,他也完全可以送这个顺水人情。但是,作为m师的政委,他绝对不可能这样做,这等于公开助长不正之风,让同志们怎么看师党委? “师长啊!师长!为什么你非要这样做?难道你这样安排,就能在以后得到好处了吗?你就不想一想?退一万步,这次就算是我同意将曾换下,但等你一离职,年底师里就安排田转业,不同样让你的算盘落空吗?可是,我不能那样做,那是小人之举,不是我司空谏的为人,我要堂堂正正履行自己的职责,我要为m师树立正确的用人方向,m师至少在我当政委期间,不可能开这个先例。 对不起了,师长,看来这次,我们之间真的要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分歧’之争了,但这不是你我个人之间的‘分歧’,同时也是对m师常委成员,能否抗拒不正之风,是否有凝聚力的一次检验。” 司空谏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方…… …… “政委,师长,关于更换曾向阳同志大队长一职,我们司令部党委开会研究了,大家都表示反对。同时,教导队进行了民主测评,也没有一人同意换其现任大队长,教导队党委开会研究后也不同意。”常委会议室里,司空谏刚把召开常委会的议题——撤换教导队大队长的事说完,参谋长方言就率先表了态。 “这些都不管用。”武鹏很武断的把手一挥。 “为什么不管用?教导队是司令部的直属队,为什么司令部党委的决议就不管用?”方言针锋相对。 “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你们党委意见主要是用来参考,只要师常委通过就行了。”武鹏解释着。 “要按师长的说法,那还要这两级党委有什么用?”方言说。 “行了,你就不用说了。崔主任,这件事,你们政治部怎么定?”武鹏不再理方言,而是看向了崔思宦。 “师长,是这样,我们要根据常委会决议后才能下文件。”崔思宦避重就轻,没有直接回答。 “我问的是你们政治部对此事的看法。”武鹏瞪了一眼崔思宦。 “我们政治部的意见是——不同意在此时进行更换。原因很简单,这个时候,不是干部调整时间,容易给基层的同志思想带来不稳定,不利于基层建设。”崔思宦看了眼司空谏,见对方很认真地看着自己,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说。 “其他人呢?”武鹏又看了看在座的其他常委。 “我不同意!我非常赞同参谋长的意见。”劳兴军看着武鹏,又看了看司空谏,率先表态。 “我也是!这时候换什么人?真是莫名其妙!是谁的主意?我看就是居心叵测。”丁大海斜了一眼武鹏,不阴不阳地说。 “我不同意!我也认为参谋长和崔主任的说法对,这个时候,不适宜进行干部调整。”总工应嘉亮很平静地说,他心里非常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他从骨子里瞧不起武鹏的做法。 “我tmd倒是觉得无所谓,特殊事情tmd特殊处理!战场上不是连帅都tmd可以换吗?何况一个营级干部?没tmd那么严重!”古月祥淡淡地说。 “古副政委,教导队不归你管,出了事,你没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方言脱口而出。 “行了!都别说了,政委,你的意见呢?” 武鹏看向了司空谏,也不再问后勤部长荣德海的意见了。他早就注意到,司空谏一直坐在那里听,本来这个会应该他主持,结果不知不觉中,成了自己着急的追问每个人,反倒显得自己太没城府了。 “我的意见非常明确,不同意!原因有三:一是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在二级党委都不同意的前提下,硬行将曾向阳同志换下,显然违反了组织原则;二是正如前面同志们所谈,现在不是干部调整时期,此时突然进行主官的调整,势必会造成基层同志们的思想波动,极不利于部队的管理和建设;三是通过政治部和司令部联合进行的民主测评,教导队的全体同志都非常满意曾向阳同志的工作,同时也没有一人赞同在这种时候更换现任大队长一职。因此,就我个人来说,坚决反对这次的干部调整。”司空谏看着大家,非常平静地将自己的观点叙述完毕。 “我说司空谏,你给我说清楚,难怪他们这些人都不同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下面了做了什么工作?让他们故意和我做对?没地说,今天这个曾向阳必须换了,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武鹏听完司空谏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被玩弄的感觉,一股火直冲头顶,张口就冲着司空谏喊到,他这一叫,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司空谏的身上。 “师长,请你冷静一下,这是在开常委会。这里我要说明的是,你可以问在座的任何一位同志,我对他们交代什么了?我所有的安排全都是按着组织程序。至于师长所讲的我做了什么工作?是的,我做了,我所做的工作,是我当政委的分内之职。这就是:一、布置召开这个常委会。二、对待特殊事情就要特殊处理,安排政治部和司令部按组织程序办事。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吗? 师长,既然话已说到此,针对你刚才最后一句所讲的,必须要换人。那么,我现在以党委书记的身份宣布,如果常委成员举手同意过半,我个人服从常委意见,就免去曾向阳同志大队长一职。否则,你——m师党委副书记武鹏同志,也必须服从常委会决定,不许再提此事,请不要忘了,这是党的会议,是m师的常委会,我们要按组织原则办事。 好了!现在举手表决,同意免去曾向阳同志,教导队大队长职务的人请举手。”司空谏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他扫视着全场,只有武鹏和古月祥二人举了手。 “不同意免去曾向阳同志,教导队大队长职务的人请举手”司空谏首先举起了右手,除了武鹏和古月祥,剩下人员都举起了手。 “干部科长都记录好了吗?”司空谏看向了张泉水。 “记好了!”张泉水看了看武鹏,小声地回答。 “行,今天的常委会到此结束。”司空谏说完,站起了身,头都没回的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 司空触景思姜歆 自从那次因曾向阳大队长一职,司空谏与武鹏正面交锋后,他一直想找个时间和武鹏沟通一下,毕竟这件事已经发生,武鹏也就要退休了,他不想让武鹏带着情绪离开部队,对自己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但是,武鹏现在还在气头上,司空谏想了想,也许等等再说更好一些,让武鹏先好好的静静、想想…… ……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不大不小的雨已下了整整一天,水泥路面不平之处,已有了不少的积水,酷爱运动的司空谏也不能如往日去球场锻炼了,倒也刚好给了他静心思考的机会。 办公楼内安静极了,司空谏没有开办公室的灯,他不想有人来打搅。他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雨景,花园中的彩灯,在雨水中闪烁着迷离的斑斓,与晴天的夜晚有着截然不同的韵味。 司空谏思考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中有特别多的委屈,却找不到任何人去倾诉。虽然在军里,军政首长都一致肯定了他的工作成绩,而且也明确表示,党组织对他会一如既往的信任和支持。尽管他也表示,不会因匿名诬告之事影响工作,但回到m师后,他在思索,下一步究竟应该如何走下去? 武鹏虽说是退下去了,但他的继任者会是谁?此人的性情、人品又如何?自己刚把和武鹏的关系处理的稍有起色,却又要开始与另外一个人重新磨合,这个磨合期又需要多长时间?现在m师的常委一班人,并非是一片净土,这次自己被告,就可见其中的暗流不断,怎么办?是将此事在常委会上公开,让某些人自省?还是当做一切没有发生?司空谏看着窗外的雨,在斟酌、思索…… 韩莉?她出国已经快一年了,说学业太重,没时间与自己联系,而与儿子也只通过两次电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还要离婚吗?她的那位“外面人”又会是谁?难道真的如姜歆所说,是自己多心了吗?可是,从自己的专业知识,及对韩莉的了解来分析,自己对韩莉的看法应该不会出现偏差。 真的要再步前尘吗?俩人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难道就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韩莉转业吗?或者,这只是一个***?如果是***,那么问题究竟又出在了哪里? 司空谏的思绪从工作上,又转到了自己的生活。他也是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但是,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他不得不将全部的个人欲望压抑。他也需要妻子的温情,也有七情六欲,但又不能因为这些需要,就放弃对事业的追求。 要知道,他一个14岁的小孩子,能有今天,如果离开了党组织的培养,离开了老首长们的教育和提携,单凭他——司空谏的个人努力是绝对不可能实现。仅凭这一点,让他为了儿女之情,脱去这身军装,确实是太让他难以接受。可这些,他对韩莉,不知讲了多少次,非但没有任何正面效果,反而更糟。 哎!如果韩莉要能如姜歆那样,事事都能理解自己,并且可以任自己倾诉,就好了! 想到这里,司空谏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他将塑钢窗拉开,夹杂着雨水的清风,雨滴敲打梧桐树叶的声音,瞬间都拥了进来。司空谏深深地出了一口长气,感到胸中的那股浊气随风而去……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温庭筠的《更漏子》中的一段跃入司空谏的脑海,不管原词的含义如何?但此句却应了现在司空谏的心境。 姜歆?z师的大比武应该早就结束了吧?她也该回来了?她答应过他,只要回到家里,就会给他打电话,既然时至今日还没来电话,应该是还没有回来吧?可是,m师的大比武都已经结束了啊?对了,姜歆说过,z师今年的比赛项目很多,再加上她要出题,封闭的时间会长一些。 上个星期,司空谏给姜歆的母亲打了电话,询问老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她母亲说,一切都好,就是让他说说云飞,要知道心疼一点姜歆,而且还讲了很多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司空谏和姜歆的父母很熟,尤其是她母亲,从来也没有把他当外人,很喜欢和他讲女儿的事。而这些事,姜歆在他面前是只字未提。 “看来姜歆与云飞之间也有矛盾。不过,这很正常,还是那句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等她回来了,也安慰一下她。”司空谏想着。 这丫头,如果回来,应该给自己打电话吧?都怪自己当初说不打电话,看谁能忍得住?要不然,自己打过去,也没什么。也许她有其他事,会晚点打! 司空谏不停地为姜歆寻找着理由,是的,不论是在军里,还是在s团,直到现在,他都想打电话到z师,他有太多的话想对姜歆讲。因为他很明白,有很多话,只能对姜歆这个“外人”讲。 过去,司空谏很希望能与韩莉说说一些心里的想法,但多次下来,也不知是因为韩莉年龄与他相差太大?还是工作太迥异?他发现,他们之间就没有一次谈话有共识的地方,韩莉总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虽说他对韩莉的工作非常能理解,但总是那些事,也让他觉得挺无聊。谁想到?久而久之,他竟不愿再向韩莉表露任何自己的心思了。 有很多话,司空谏确实是不能对m师的任何一个人讲,他已经深刻体会到这里的关系有多复杂,水有多深了。 是啊!司空谏知道自己现在急需和姜歆谈谈,他觉得情绪太压抑了,对她讲讲,也许会释放一下紧张的神经。可是,司空谏又如初到m师时那样,几次拿起电话,却又放了下来。虽说只要和z师的孙政委闲聊中问一句,z师的大比武是不是结束了?或者让m师的任何一名干部打电话过去问相同的问题,他就可以判断出姜歆是否回来,这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相信姜歆会遵守诺言,她回来后,一定会给他来电话…… 司空谏想,如果姜歆知道,自己从军部一回来,就查看了电话来电显示,后来又看了公务员记下的留言,都没有她的名字,自己那种深深失落的感觉,那她会怎么想?会不会像在连里那样,要嘲笑他?那时的姜歆多纯?多聪颖?他们在交谈时,她总是那么静静地听,当对他的意见不同意时,又会与他据理力争,那样子就像是一匹不服管的小马驹,可爱极了! 可爱极了?司空谏的思绪突然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努力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没再接着刚才的想法继续往下想…… 窗外的雨丝随风飘进,司空谏能感受到一丝凉意,这种雨,姜歆是最喜欢的了,如果她此时就站在身边,肯定又会借景抒怀了,那将是多么好的一种心境?他们完全可以抛开一切公务,就谈眼前的景,姜歆一定又会说出什么让他惊诧的话了…… 司空谏不停地想着,思念姜歆的想法,顽强的占据着他的大脑,让他挥之不去…… 姜歆很喜欢下雨和下雪的天气,不似他喜欢艳阳高照的晴天。司空谏记得他和姜歆站在机房的窗前,经常看这种雨景,但给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却是他当宣传股长的那次观雨。 记得那天,他是到师机关办事,顺道去通信站看看姜歆。快到通信楼时,偶然抬头,只见姜歆站在二楼机房的窗前,玻璃窗大开,透过雨幔,可以朦胧的看见她在眺望远方,她的脸上竟好像有着泪水? 这是司空谏第一次看到姜歆这样,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发紧,不觉得放慢了脚步,他好像特别不愿意看到姜歆伤感,他更希望看她笑。当他轻步走进了机房,姜歆并没有注意他的到来,直到他站在了她的身边…… 当然,姜歆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很轻描淡写地说想起了很多事,并且第一次对他讲了这样一段话: “指导员,你知道我为什么对雪、雨、云和月亮,格外喜爱吗?这是因为,雪之妙在能积,云之妙在不留,雨之妙在于奇,月之妙在虚幻了。怎么说呢?我以为,雪可以层层叠叠的堆积成不同的形状;云可以随着清风而变幻莫测,让你捕捉不到;雨奇在能将天地相系,真正使苍天与大地结为了一体;月亮吗?则是有着可以让人任意遐思,却又虚渺多变的琼楼玉宇了。每次看到雪、雨、云和月亮,我就会天马行空起来,脑海里就会产生一幅幅奇异的画面,有种莫名的激动……” 司空谏记得姜歆后来再没多说什么,他俩就站在那里看窗外的雨,几乎没讲什么话,那是他第一次对雨有了另一种感受,雨能让人变得多思和善感…… …… “铃……”一阵电话铃声将司空谏唤回现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窗前不知不觉站了很久,脸上已有湿湿的水汽,却一点也没有察觉。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确实是需要休息一下,调整调整情绪了!” 司空谏借着窗外投射进的路灯光,走到办公桌前,直接提起了话机。 “喂”司空谏的声音很低沉。 “指导员,没休息吧?”电话里传来姜歆有点迟疑的问话。 “姜歆啊!你怎么才来电话?什么时候回来的?”司空谏一听是姜歆,冲口而出,情绪一下变得兴奋了,声音也大了不少。 “我刚进家门,来了个同学,我们出去聚了聚。”姜歆解释着。 “那你从教导队一回来,就应该先给我打电话。再说了,你不是有手机吗?发个短信也可以。姜歆,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话了?”司空谏不自觉的责备着姜歆。 “哈哈,指导员,对不起了,本人在此赔不是了。说实话,当时确实只顾着招呼同学了,想着你白天也忙,晚上再打也来得及,就没打喽。”姜歆感到司空谏今天有点怪怪的,但她还是笑着说明情况,她可不希望因为晚打个电话,让司空谏生气。所以她讲起话来,故意用很轻松的语气。 “算了,不说你了。怎么样?还都好吗?”司空谏意识到刚才自己有点失态了。 “还行,就是有点累,倒是不用刻意减肥了。”姜歆调皮的一笑。 “听你这话,看样子是瘦了不少,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一天到晚地叫着减肥。”司空谏也笑了,听到了姜歆的笑声,他的心情一下变得舒畅了起来。 “还女孩子呢?再过几年,我就是女孩子的婆婆了。”姜歆习惯性的嗔着司空谏。 “就算当婆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子。”司空谏强调着自己的观点。 “好了,不和你争了,指导员,你还好吧?”姜歆的心不禁一震,但她很快梳理好心绪,直觉告诉她,司空谏今天的情绪不太好。 “也还行,这不,我正在看下雨呢!对了,你那边下雨了吗?姜歆,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只要看到下雨,就会想到你的《雨中的女兵》,想到当年你的样子,想到我俩相处的每个情景,就好像昨天刚发生一样。”司空谏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 “指导员,你还记得那些?”这么多年了,从司空谏走到领导岗位后,姜歆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这些话。 “这辈子恐怕是忘不掉喽!那可是我们成为朋友的开始,是我了解你的一个重要环节。”司空谏感慨地说。 “指导员,你一说这些,也让我想起了好多。对了,指导员,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姜歆清了一下嗓子,转移了话题。 “就发生了一点小事,但已经都过去了……”司空谏将被诬告,又被军首长叫到军里等事情,一叙述给了姜歆。 “最终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姜歆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她有自己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司空谏只要还在m师工作,如果对这个人心中没数,那以后的日子是很可怕的。这就意味着,司空谏的精神要时刻紧绷,因为他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常言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已大概知道此人是谁了,电话里我不方便讲这个人的名字,等我以后发信息时再告诉你。”司空谏小声说。 “行,只要你心中有数就行,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姜歆关心地问。 “还没想好,心里很烦,所以就特别的想你,好像只有和你讲,我才能心定……”司空谏自语着,他只是真实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但不知,他又让姜歆的心乱了…… “姜歆,怎么不说话了?”司空谏发现姜歆有一会儿不讲话了,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没什么,我一直在听,很长时间没听的你的声音了,真好听!”姜歆柔柔地说。 “是吗?你总说我的声音好听,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司空谏太清楚姜歆这个习惯了,过去在机房时,经常是他说得兴致勃勃,结果发现姜歆早就不知神游何处了。 “我听了你的话,突然联想到了一句古语。”姜歆的声音很轻。 “说来听听”司空谏对姜歆的话很感兴趣。 “就是‘目不能自见其色,耳朵能自闻其声’,意思是说‘自己的眼睛是看不到自己的,鼻子也是闻不到自己的,舌头当然也不能舔到自己,手指更握不住自己,但只有耳朵是例外,能够听到自己’。所以说,你当然是不知自己有多好”姜歆一边说,一边解释。 “倒很有深意,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司空谏很诧异姜歆会讲出这些话。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而已”姜歆黯然而言,她总不能说,“我是因为自己的耳朵听到了心中思念你——司空谏,才联想到这些吧?” …… 司空谏和姜歆讲了很久,直到姜歆让他早点休息,才不舍的放下电话…… 这一晚,司空谏和姜歆都失眠了…… 政委,我失恋了 下午,司空谏面对着电脑已经整整2个小时了,这次机关进行政治和行管教育,要求所有常委都要根据所分工的工作,给全体机关人员上堂课。因为他最近太忙,一直也没有写,再过两天,就轮到他讲课了,司空谏不得不抓紧时间备课。 司空谏不喜欢拿着讲稿,照本宣科的讲课方式。所以,他准备做个教学幻灯,也就是用办公软件中的powe poi t来上课,那样会更直观一些。 听到课间休息的音乐,司空谏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刚离开办公桌,准备出去活动一下,就听到了电话铃声,他又退了回来,是个很陌生的号码,他接了起来。 “请问是司空政委吗?”电话里传来了很有点颤颤的、迟疑的、而且还很柔弱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司空谏微微皱了下眉,因为对方的声音太小,让他听的很吃力。 “政委,我是g团9连一分队长习伟。”声音还是很小。 “习伟?嗯,我知道了,你有什么事吗?”司空谏的脑海里一下浮现出,那位长相、说话和动作,都极为女性化的年轻少尉。 “政委,你还记得我吗?”习伟小声问。 “当然记得,有什么事找我吗?对了,你说话稍微大点声,我听的很吃力。”司空谏大声说。 “好的!政委,我记得你来9连时,在给我们连上课时说,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找你谈,对吧?”习伟的声音大了一些。 “完全正确,这么说,你现在一定是有什么想法来找我谈了?那就请讲吧!”司空谏边笑着说,边抱起电话,走到了离办公桌最近的那面窗子前。 “政委,我失恋了!我女朋友嫌我不跟她联系,所以要和我吹。”习伟委屈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联系呢?” 司空谏小声笑了,他理解这些小年轻干部,但并不能接受他们的观点。他知道,现在很多年轻军官和士官,把女朋友看的比父母都重,更有甚者,为了女朋友,都会毅然决然地脱去军装,放弃自己的事业。 司空谏曾对姜歆讲过这样一句话,“如果让我为了女朋友而放弃事业,那我不谈这个恋爱也成。你想啊,对方既然找了军人,就应该知道军人的特殊性,她连这都不能接受,即使将来结婚,也照样过不好!二人就根本没有共同的思想基础嘛!” “我不是不和她联系,前段时间,刚好我们下坑道执行任务,她给我打电话和发信息,我都没有收到。所以她就生气了,然后就提出和我分手。”习伟回答。 “是这样啊?你可以向她解释一下啊!”司空谏说。 “我解释了,可她就是不听!我现在心里好难受。政委,你不知道,我特别爱她。”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哽咽。 “听得出,你很爱她,如果不爱她,你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了。不过,我想你还是应该好好和她谈谈。我呢?就给你提几个小建议: 第一,你要好好想一想,她是不是早有分手之意?原来已经有了分手的苗头,现在只是以此为借口。如果是这种情况,我看,你也就没有必要再和她谈下去了。这只能说明,她根本就不爱你这个人,你想一下,你是名军人,像这种不在一起的情况,不要说是没有结婚,就是结了婚也是两地分居,这是我们军人的工作性质决定。她如果现在都接受不了,这种女孩子,说严重了,你就是和她结了婚,将来也很可能会离婚。 相反,她如果爱的是你这个人,就不会因为你两星期没有和她联系,而提出分手。在现实生活中,就有很多人。因为爱的是这个人,不要说两星期,就是一辈子不见面,不联系,他们也会相守,我指的是那种精神上的相守。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深深地爱着对方,这些人中有男同志,也有女同志。所以我说,你要看她是不是真心的爱你——习伟这个人。”司空谏慢慢地说着,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姜歆和韩莉的影子。 “嗯,我明白。”习伟小声答应着。 “第二,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女朋友是在城市工作,而且你讲了,长的还很漂亮。怎么说呢?这种女孩子往往身边不乏追求者,再加上你们缺少互相理解的基础,她再看同龄女孩子和男朋友能朝夕相处,卿卿我我,一般就会觉得很寂寞,如果再有外界的诱惑,情感上是很容易起变化的。 习伟,我不知道你在和女朋友谈恋爱初期,有没有将找军人当男朋友的弊端如实地讲给她?还是只炫耀了军官的优越?如果没有,我建议你现在补上这一课,务必要将找军人的弊端讲给她。一定要告诉她,找了军人,首先就要能承受了寂寞,否则你们即使将来结婚,也保不准对方会在感情上背叛。你要知道,我这不是危言耸听,这种事有太多的例子可举,如果是那样,这种女孩子又值得你爱吗?”司空谏接着说。 “嗯”习伟还是小声答应着。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你自己,你自己的性格如何?与她相不相配?是不是那种能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如果是,你就放开手,要知道,天下何处无芳草?离开她,你可以再找到另外的好姑娘。 反之,如果你的个性属于比较懦弱,没有一点男性的阳刚,凡事没有主见。那么,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就算是你苦苦哀求,让她暂时回心转意,可最终,还会被她抛弃。因为你不能给她安全感,让她没有受保护的感觉,她不但受不到你的保护,还要去保护你,你换位想一想,要这样的丈夫有什么用?习伟,你说呢?” 司空谏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说实话,他要是个女孩子,就不会喜欢像习伟这样娇娇弱弱,讲话一点也没有男人味,就像没断奶的小男孩。这种人一点也激不起让人爱的欲望,至少他——司空谏是不喜欢。 “政委,怎么说呢?你可能因为是旁观者,所以看的清,我就不行了,我总想着是因为这里的工作条件太差,地理环境太偏。如果我不在这里工作,而是在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她可能就不这样了吧?”习伟说。 “你那完全是自欺欺人,以你这个逻辑,你们营的同志就都别谈恋爱,别结婚了。我记得,我在你们连和大家交流时,那些结了婚的干部和士官们都说,两地分居,确实是让小家苦了点,尤其是家属工作不好、家庭负担重的家庭,都是家属一人在家承担着重任。可是,即使这样,家属们还总是让他们要安心在部队工作,告诉他们说,他们工作有了成绩,她们就是再苦再累,也感到很幸福!因为她们爱自己的丈夫,希望丈夫能在部队建功立业,这样,她们的辛苦就没有白白付出。” 司空谏慢慢地说,他突然有个猜想,这个习伟是不是想借此事,产生了调离9连的想法?那样可不行,年纪轻轻的就不安心基层工作,将来也难成为好干部。 “政委,我知道了。那政委,你什么时候还能再来9连?我都想你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政委和其他领导不一样,在我的内心深处,你是我的朋友,更像我的哥哥。政委,我想以后就叫你大哥!行不?”习伟说,听得出他讲此话时很犹豫。 “谢谢!小习,很高兴你把我能当成朋友,也把我当成了哥哥,我们部队本来就是一个大家庭,同志们都来自****,能在一起工作,这本身就是一种缘分。 不过,我看你目前还是不要叫大哥的好,原因很简单,我们都是军人,虽说有首歌唱道,‘战友、战友,亲如兄弟’,但为了工作的开展,我认为,还是叫职务或者姓名更合适。这样吧,等将来我们都不再是军人时,你再叫我大哥也不迟。 至于9连?我一定会再去,不过,希望下次去的时候,你身体要锻炼的很棒,在各方面成为9连的表率,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军人。说实在话,习伟,你现在的体质有点太弱,这可不好!不要说你还是一名干部,就是战士也不行,你要加强锻炼了。”司空谏笑着回答,他突然想到了姜歆曾讲过的那段领导与部属关系的观点。 “政委,我记住了。政委,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梦见过你,你相信吗?”听得出,习伟很不好意思。 “是吗?”司空谏笑了。 “很正常,我在9连住了一星期,每天和你们一起打篮球,乒乓球,一起吃饭,一起进坑道值班,你可能又属于特别感性的男同志,自然容易受到影响。谢谢你能梦到我,希望下次你也能出现在我的梦里。” 司空谏大声地笑着、说着,他越发感到这个习伟真的还没有长大,更谈不上成熟。看来,自己还需要到基层多走走,多看看,多与同志们交流。在基层,像这种同志虽是个别人,但还是要提醒各团领导,多加强对他们的培养教育,否则…… …… 放下习伟的电话,司空谏找来宣传科长,告诉他,要在m师搞一次“婚恋观专题教育”,让宣传科尽早将计划拿出来…… 书签尽泄姜歆情 谢云飞和同事在火车站分手后,就急急忙忙的朝家赶,他太想姜歆了,也很为姜歆到教导队前,俩人发生的不愉快而懊悔。这中间,他不能联系姜歆,就给岳母打了不少电话,老人没少数落他。他也知道,自己在家里确实太懒了,没有对这个家尽一点责任。不过,他自知也很难改,从小到大,他所见到都是母亲忙里忙外,从来没见过父亲干过家里的活,家里不照样过地挺好? 是的,偶尔他也听到母亲的牢骚,但又能怎样?为什么这城市里的女人就不能那样?当然,姜歆倒没说这些话,只是说他总也长不大,自己感到很累。 也许?也许姜歆说得有道理,自己确实在她面前总也没长大。行了,不管姜歆愿不愿意?今年都要让她转业,随自己到这边安家,再这样下去,真保不准姜歆的心会“跑”了。正因为这样,谢云飞才更想立刻见到姜歆,他知道,岳母早就回去了。 这次出差路过,同事回父母家,他也刚好回来看看,他提前没有给姜歆打电话,就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正是上班时间,家属区很安静,谢云飞打开小家的门,一股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谢云飞习惯的到每个房间都转了转,家!被姜歆收拾得非常干净,家!特别的温馨。谢云飞很快的脱去外套,又洗了脸,他来到了卧室,将电话从桌头柜上拿到了床上,自己也朝那张大床上成“大”字形的一躺,这才拨通了姜歆的电话: “云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歆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自家的电话,起初她还吓了一跳,一听是他的声音,她笑了。 “宝贝,想死我了,快回来……”谢云飞耍着赖。 “好,我交代一声,这就回去。”姜歆总认为谢云飞永远也长不大,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谢云飞耍赖,让她哭不得,笑不得。 是的,姜歆对谢云飞谈不上爱,如果不是当初他的痴情相求,他们肯定是不会走到一起。姜歆虽比谢云飞小,但她和他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在家里姜歆是“姐姐,妈妈”,而谢云飞却像“弟弟,儿子”。 有时候,谢云飞趁儿子不在家时,干脆就赖皮的叫姜歆小“妈妈”,尽管明知是夫妻间的戏语,但还是让姜歆的脸常常红透。 当初,谢云飞对姜歆只说了一句话:“小歆,我知道你不爱我,也知道你心中有人。但是,我能看得出,你和那个人,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走到一起。那么,与其这样,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我不需要你爱我,只要我爱你就够了,我只求你答应和我结婚。” 姜歆那段时间的情绪很是低落,她总觉得这一生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子,与其那样,不如就找一位爱自己的人算了,于是她不顾全家人的反对,最终还是嫁给了谢云飞。她从谢云飞的老家回来后,才将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司空谏。而司空谏对她说,他打电话找她时,别人已经告诉他了,只是她不应该瞒着他,至少应该让他先见见这个谢云飞,女孩子结婚可是人生的一大转折,绝不能马虎…… 谢云飞将电话放回了床头柜,刚要再躺回去,看见床头柜上有本书,他随手拿了过来,一看是《史记》,他笑了,然后随便翻开,只见从书中落下一个很精致的书签,他正准备放回书里,却被上面姜歆那漂亮、熟悉的字迹吸引。 《蝶恋花·思谏》 腊梅披雪似薄纱,难掩微寒,彩蝶双归去。皓月不晓相思苦,流光依旧入帘窗。 夜寂思谏情更切,独亮孤灯,枕凉心思紧。不觉已述万千语,却是帷幔南柯人。 谢云飞不相信自己眼睛,他又将这首词看了好几遍,一时间他只感到天旋地转,他担心的事还是被证实了。他一直都知道在姜歆的心里有一个人,而且也怀疑此人就是司空谏,但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让谢云飞无奈的是,结婚这么多年了,不管他如何诱导,姜歆对过去感情之事一直回避,绝不搭腔。但谢云飞还是不放心,为了防止真的是司空谏,他在每次的四人小聚时,都会用话暗示司空谏不要插足。可多次下来,他发现司空谏表现的特别正常,根本对他的话没反应,而姜歆与司空谏相处的也很自然,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越轨之举,这样一来,他也就将心放了下来。 是的,谢云飞知道姜歆不爱自己,当初姜歆就明确说了,他们两人不合适,方方面面都差异太大。但是,他就是爱上了姜歆,她越是拒绝,他反而更想得到她,他爱她的与众不同,她讲话、办事从来不做作,总是那么落落大方,条理分明。尤其是她的思想,更让他这位从农村出来,又直接上了军校的大学生自愧不如。 为了得到姜歆,谢云飞可是用尽了心思,他更是表示,性格可以慢慢磨合,爱好可以慢慢靠拢,只要姜歆能够答应和他结婚…… 结婚之后,只要谢云飞回家休假,他就会反对姜歆和任何异**往,他不能允许她在外面和其他异性讲话。就这样,他想尽各种办法,迫使姜歆下班后,不再与任何人交往。但谢云飞发现,姜歆唯独对司空谏例外,不管他如何暗示,她都置若罔闻,这也是他怀疑二人关系的原因之一。 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感觉充满了谢云飞的心头。他的脑海中回想着这些年过往的一切,难怪司空谏总是和姜歆通电话?难怪他不管什么事都喜欢和姜歆谈?原来俩人之间一直有私情,这些年也许背着自己不知都干了什么?谢云飞越想是越不敢想,越不敢想,是越要想,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云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歆进了门,她一边问着话,一边换拖鞋。 谢云飞没有吭声,姜歆以为他又在和自己闹着玩,就先进洗手间去洗手,等她走进卧室,看见坐在床上拿着书签的谢云飞,她的心“咯噔”一下,她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因为她太了解谢云飞了。 “姜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谢云飞扬了扬手中的书签。 “没怎么回事,不过是想起过去的事,随手填的一首词,你知道的,我喜欢写诗填词。”姜歆慢慢地说,她不想刺激他。 “这个谏是谁?是不是司空谏?”谢云飞瞪着眼,那张本来非常帅气地脸,在姜歆现在看来,完全已经被扭曲了。 “是的,我想到了和指导员共同工作的那段日子。”姜歆很坦率。 “司空谏是不是你心中的那个男人?你们俩背着我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谢云飞站了起来,他看见姜歆竟会那么平静地回答自己,他真的很想抬手打她,但他没有,因为他想起了姜歆曾说过的一句话: “谢云飞,我可以答应你,与你结婚,夫妻间肯定会出现不和,如果哪一天你出手打了我,那对不起,我们之间的一切肯定就结束了。” “云飞,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我和司空谏之间没有任何事,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龌龊。不过,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我心中的那个人,但……” 姜歆的话还没讲完,谢云飞就大喊一声: “我去找司空谏,他凭什么要抢我的人?”谢云飞说完就如同疯了一样冲出家门…… 云飞冲动生祸端 “云飞,你要干什么去?你听我说完吗!”姜歆大声喊着谢云飞,她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嫉妒心特别强,但他这样做,后果不堪设想…… 谢云飞刚冲出楼梯口,就听后面?“啊!”的一声,于是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只看见姜歆正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他不由自主的立即返身回去,姜歆已经昏了过去…… 姜歆还在手术室里进行接骨手术,她因为穿着拖鞋朝楼下追赶谢云飞,不小心踩空,从楼上滚了下来,导致小腿骨折。谢云飞在手术室外焦灼的等待着,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是韩莉的电话。 “谢云飞吗?我是韩莉呀!”电话中传来韩莉特有的娇憨声。 “我说韩莉,你就别在国外留什么学了,好好回来管管你家司空谏,让他少勾引姜歆!”谢云飞一听到韩莉的声音,是气不打一处来,完全没有了平日的书生之气。 “你说什么?司空谏和姜歆怎么了?”韩莉实际上已经听清,只不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空谏当第三者,打姜歆的主意。难怪姜歆这么多年,对我总是不冷不热,难怪你家司空谏有事、没事的总给她打电话,原来咱俩都是大傻瓜,全被蒙在鼓里,人家俩人早就暗度陈仓了。”谢云飞的语气中透着愤怒。 “有证据吗?”韩莉怎么也想象不出姜歆会和司空谏在一起,他俩关系是不错,但司空谏不是说过吗?他们之间就是好朋友、好同事、好战友。怎么会成了那种关系? “你就别问证据了,没有的话,我也不会这样生气,更不会对你讲。”谢云飞此时完全失去了理智。 “好个姜歆,真看不出。哼!看来我和司空谏是真的没什么可说了,这个婚我离定了。”韩莉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讲给谢云飞听。 “那是你们的事,随你的便,不过,我可不和姜歆离婚,但我会找司空谏算账,他别想从我手里抢走姜歆!”谢云飞话毕就挂断了电话。 …… 韩莉本来打电话是找姜歆有事,可电话总是关机,这才将电话打到了谢云飞这里,想让他帮着联系一下姜歆。韩莉这段时间,几乎没再和司空谏联系,二人好像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而且她也没再给儿子打电话,因为她不想面对司空谏的父母。是的,不管她和司空谏如何?但她就是觉得愧对两位老人,二老对她确实是太好了。 自从她留学后,司空谏和她之间的电话,比原来在国内更少了,而且部队又不让上网,他们也发不了电邮,总打国际长途也不合适。再加上,杜永现在正忙着帮她办定居的相关申请,这让她的心更朝杜永这边靠近。 韩莉和杜永有了三亚之行后,她越发觉得杜永更适合自己。因为司空谏太深沉,而自己又太外向,杜永恰恰中和了她和司空谏的个性。但是,韩莉又张不开口和司空谏再提出离婚,她总是想起当初追司空谏的事,她怕司空谏会讥讽自己。 不过,韩莉听了谢云飞的话,她不在乎了,这次是司空谏负了自己,他一定无话可说,这可是一个难得与司空谏彻底分手的机会,想到这里,韩莉立即拨通了杜永的电话。 杜永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悠闲的转动着,他刚签了一笔大合同,心里正得意的很,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韩莉的,立即接了起来: “小莉,想我了?”杜永坏坏地笑着说。 “别瞎说,我找你有正事办。”韩莉娇娇的应道。 “请指示,我的宝贝。”杜永还是想笑。 “你在那边帮我请个律师,我要和司空谏离婚,可我又不能见他,就让律师来办吧。”韩莉淡淡地说。 “太好了,我的乖乖,你终于想通了,可让我盼到了这一天。那你打算怎么和司空谏讲?”听到韩莉的话杜永异常兴奋。 “就说他有婚外情,具体是谁,让他自己去想。”韩莉故作镇定地说。 “司空谏有婚外情?不会吧?和谁?” 杜永一下愣了,他不相信司空谏会有婚外情,虽然他没有见过司空谏,可从韩莉的介绍中,他凭直觉认为司空谏是个很正统的军人。就是因为他太正统了,才会和韩莉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你就别管是谁了,只要照我说的办就行了。”韩莉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司空谏与姜歆的事,那于自己也是没面子的事。 “小莉,我公司就有特聘的律师,不用再外找,你看让他什么时候去找司空谏?”杜永试探着问。 “越快越好,我不想让这件事烦心。对了,家里的一切都归司空谏,至于我儿子,他不要,就归我。他要,就归他,但我要有随时探视权。总之,一切条件都随他,只要他同意签字离婚就成。”韩莉很利落的说完。 “好吧,我下来就安排律师去找司空谏谈。”杜永听得出,韩莉这次是铁了心要与司空谏分手了…… …… 战友情深 “政委,外面有个叫王大洋的地方同志,带着四个人来找你,说他们是你在z师当兵时的战友。”马秘书轻轻地走到正在开交班会的司空谏身边。 “是吗?这样,你先将他们领到我的办公室,好好陪一下,你就说,请他们稍等一下,我开完会就过去。”司空谏小声的交代,马秘书听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王大洋,真的是你吗?”司空谏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大声地问。 “司空谏,你还真的在这里,怎么样?我们几个来看你了。”一位个子不算高的中年男人应声站了起来。 “司空谏,你还认识我们不?”另外四个人也站了起来。 “哈哈!赵义、周兵、郑新明,你是?对了,王学朋!”司空谏和五个人一一拥抱,六个人互相推搡着,捶打着,就像刚入伍的新战士。 “快说,你们怎么找到这里了?现在都在哪里工作?”司空谏让大家坐了下来。 “我们几个人一直都联系着,前几天约着回z师的老连队去看看,没想到碰到了许放,对了,你还记得他不?”王大洋问司空谏。 “咋不记得?个子不高,应该这样讲,我在咱们班是最高,他是最矮。在新兵连时,他住在我对面,后来也调到了宣传科放映队。”司空谏说。 “对,就是他,他出差路过,也到了z师。说实话,z师还真没有咱们的老人了,我们很不甘心,就在院子里逮了一位军衔最高的上校问了问,结果当问到你时。他说,你调到m师了,我们一想,反正还有几天时间,就跑来了。”赵义兴奋的接过了话。 “那许放呢?”司空谏问。 “他单位突然来电话,把他叫回去了,他说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周兵接了一句。 “咋样?故地重游,有何感触?”司空谏问。 “四个字,‘一言难尽’”王大洋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不是变化太大了,我记得你们那个连队很偏僻,我巡回放电影时去过一次,那时你们几个不都在吗?后来再去时,那里已盖了新的营房”。 司空谏因为没有在那个连待过,所以对那里,并没有这几位同个新兵连的战友感慨多,他也是后来当了政治部主任后,去那个连队了几次。不过,那时连队已经比他当放映员去的那次,变化的不知大多少了。 “何止是变化大,简直是今非昔比,新的营房就不说了,也不用在坑道里值勤了。但这些也没什么,只是原来的旧营房还在,可却长满了荒草,我们看后,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想当初,那里可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如今却杂草丛生,哎!时间过的也太快了!”王大洋接着说。 “就是,让人看见了,总想掉泪,不瞒你说,我们几位都哭了。司空谏,你在机关是没有那种体会,就是你后来到的3营当教导员,条件也比我们连好得多。你是不知道,我们那时住在破旧的营房里,地方又很偏,通信也不方便,巴掌大的一个地方,根本就别提办什么活动了。我们那时候真的是苦中作乐,我就曾对着树上的麻雀讲了很长时间的话。”赵义长叹了一口气说。 “你那算啥?你好歹还是对着麻雀聊天。我和新明在坑道里值班,那天也没业务,刚巧又逮了一只老鼠,新明说是公的,我说是母的,为这事,我俩可是争辩好半天,当然也研究了半天。”王学朋说完,引起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这个我相信,我记得,那时在机关流传这样一句话,‘下连千万别下9连,那里不要说没女人,连老鼠都是公的;如果在路上看到一个当兵地盯着女人发呆,不用说,绝对是9连的兵’!”司空谏也大笑着说。 “司空谏,你看你,你这么乖的孩子都知道这样的话,可见我们9连有多苦,多寂寞了!”郑新明指着司空谏大声说。 “就是,一晃都快30年了,9连再不变化,也太对不起咱们这些老兵了。”司空谏又说了一句…… …… 司空谏在外面请五位老战友好好的喝了一顿,这次,他喝了很多,当然不是白酒。他心里别提有高兴了,他想了,一定要把这种感受讲给姜歆听,那样,爱写文章的她,不知又会写出什么新的东西来?他也相信姜歆一定会理解这一切…… 未来的M师师长 a师原参谋长彭新军,44岁,某军事学院军事学硕士研究生,未来的m师师长。当然,现在彭新军还不知这个最新任命,这不,他去找师长,准备派辆车到火车站,他的行李到了,家属催他快点拉回来。 彭新军一进师长的办公室,就见政委也在那里,俩人正说着什么,一看见他进来,二人就笑了,政委说:“彭参谋长,恭喜你了。” “那当然得恭喜我,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学完了。”彭新军以为是说他毕业的事,就笑着说了一句。 “政委说的不是这件事,政委是说恭喜你到m师当师长了。”师长知道俩人说的不是一回事。 “m师当师长?不是开玩笑吧?那位老师长武鹏干啥去?”彭新军很吃惊地问。 “对了,你不知道吧?m师就要升格为正师级了,武师长年龄大了,这次退休。你呢?就是去接他的班,不过不是副师级师长,而是正师级师长。这不,命令刚到,让你在10月1日之前报到。”政委将一份文件交到彭新军的手里。 “这事也太突然了,怎么事先也不和我谈话?”彭新军一边接文件,一边问。 “我们也一样觉得突然。不过,这是件好事,多少人想争都争不来,你倒好,刚毕业就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个馅饼。对了,明天军里的王政委就找你谈话,你回去准备一下,我已经让人给你定明天的飞机票了。”政委笑着用手比划着一个大圆。 “政委,师长,我还真的不想去m师。”彭新军说。 “怎么了?眼热我的位置了?”师长笑了。 “那倒不是,我是舍不得这儿,舍不得我亲爱的师长和政委。”彭新军哭丧着脸,语气怪怪地说。 “你少来这套了,就会装样,你恨不得现在就飞到m师,我们还不了解你?”师长冲着彭新军的胸口就是一拳,三人一齐大笑。 彭新军一看就是军人的样子,身体健壮,中等个、方脸、浓眉大眼,很有男人特质。性格是爽朗中不失幽默,而且具有军人特别典型的雷厉风行作风…… …… 彭新军被选中接任m师的师长,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他在a军a师工作多年,但都未引起军里的特别注意,这也许与他一直没有当过主官有关,他由a师副参谋长接任参谋长之后不久就去上了研究生,一上就是三年。按规定,其原职位必须另择他人。因此,这次毕业回来,他等于要重新安置工作。 这次,彭新军这期毕业的研究生,奉命参加了全军军演,他参与的是沙盘推演部分,也就是他的毕业之作,假想敌方的作战部署,为我方指挥员提供参考。肖军长观摩了这次演习,对他的印象极深。一打听,才知就是a军的人,他回来后就向王政委提到了彭新军。 王政委听后,特别的兴奋,他正为m师下任的师长人选头疼,一听此消息,自然是喜上眉梢,于是亲自给a师打电话了解了彭新军的情况,又让干部处将他的档案调来。 王政委和肖军长仔细研究了彭新军的成长和工作经历,觉得他和司空谏配成搭档很合适,司空谏稳重多才,办事有韬略。而彭新军又有现代作战的新观念,二人一张一弛,非常适宜。唯一遗憾的就是彭新军年龄稍大,比司空谏大了4岁。不过,对于正师级,也还过得去,只是以后的发展,在年龄上恐怕有可能要受限…… …… 司空谏接到叶主任的电话后,知道武鹏退休的命令已经批下来了,而接任的人选也定了,叶主任说: “司空啊,武师长退休的命令已经批下来了,军首长委让我提前向你讲一下。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武师长将退,工作很可能就会管得少了,个人的事会多一些,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所以,首长要求你在新师长还没上任之前,要多用点心,军、政都要注意抓一下,军事这方面千万不要出现纰漏,要保持部队的稳定。 还有,古月祥这次也一并退下,你心中有个数,这两天考虑一下,从m师也推荐几名候选人上来,以便军里研究上报。 第二个目的就是,首长让我向你介绍一下新师长彭新军的情况,这对你们工作配合也有帮助。彭新军是a师的原参谋长,任职一年后,他就去读研究生了,今年刚毕业回来,比你大4岁。此人的最大优势,就是军事思想很超前,特别适合m师下面的发展。 这位同志的最大不足,就是办事有点冲动,但属于很好沟通的那类同志。当然,这是a师政委和师长介绍的情况,我本人只接触过他一次,印象还不错。首长是考虑再三,才将他调整到m师,与你搭台唱戏,可见首长对m师的重视程度非常之高。 司空,首长说了,m师升格后,你的担子会更重,师党委会有新同志加入。你们俩位主官又都是从外单位调进,你还好,已经在m师工作了一年,现在也早就进入了角色。但彭新军刚来,这就需要你的全力支持,你这个书记的任务可不轻啊!……” 司空谏从叶主任那严肃的口吻中,已经体会到了军首长对m师所给予的关心和重视,更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所寄予的厚望…… 放下叶主任的电话,司空谏站了起来,习惯的走到窗前,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操场上有勤务连的战士在训练…… “主任说要上报副政委的人选,现在m师正团一级的政工干部中,最有条件当副政委的人只有两名,一个是崔思宦,另外一个就是白展平了。 不用说,白展平是肯定愿意当这个副政委,毕竟是调了副师,但是此人的工作思路总是不对,一旦调整,他就可以进了师常委,会不会影响到整个班子的思想统一?可是,这个同志也有他的优点和长处,如果不用,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对他本人也确实可惜! 崔思宦?从心理学和m师的现状来分析,不出意外的话,让他在副政委与政治部主任这两个职务上选择,相信他肯定不会愿意接任副政委这个职务,那么还让他继续当政治部主任吗?……” 司空谏看着窗外训练的战士,思考着…… 名目繁多的工作组 不知是因为m师的升格临近,还是其他原因。九月份一过,打着各种名目的工作组是纷至沓来,一些科室的干部实在疲于应付,在私下里发牢骚说,这都是“非典”惹的祸,硬是把军里的人给饿成这样子?要不“非典”’还没彻底完,他们就急着到下面打“秋风”了? 司空谏对工作组过于频繁的来往也有想法,他曾和姜歆谈过对工作组的看法,认为很多工作组检查内容雷同,本来一次可解决的事,非要变着花样,用不同的名目来好几遍。他就发现,一些工作组成员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刚回去,还没喘口气,就又下来了。面对司空谏,他们都不知讲什么好,很多人都是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这几天,司空谏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连续接待了4个工作组,他累的是精疲力竭,好在他平时注意锻炼,生活习惯健康,否则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武鹏因为已知道退休命令就要下到师里了,也就以各种“原因”不再正常上班。但是,军里来工作组,主官又不能不出面,不管哪方面的人来,司空谏都要去陪。 偶尔有空,司空谏也给姜歆打了几次电话,很想和她发发牢骚,可不管是打手机,还是家里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他很无奈的放了电话。自言自语地说: “这丫头,又干什么去了?这都多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也不知来个电话问候一声!” 司空谏晚上陪工作组吃过饭后,就让劳兴军继续陪他们聊天,自己到了10点多就回来了。本来是想和姜歆讲讲话,可电话仍没打通,他便早早关了灯,然后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他回忆起曾就工作组太多的事,原来也对姜歆发过牢骚。记得有次,姜歆完全是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对他讲话,那是他第一次听她这样说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姜歆柔柔地说: “指导员,你听我说啊!你不是因为要接待这些工作组,要陪他们吃喝,心烦吗?但你知道吗?有多少人想烦还没这个机会呢?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没有你这个职位。 我说你呀!就换一个角度去想,军里为什么要频繁下工作组?为什么不通过电话了解情况?或者让你们写个材料报上去?那样不是更快,更方便吗? 我想啊,军里要的就是第一手材料,不是有句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这说明,军里对m师不放心,才会让工作组下来,一是检查督促,二是指导。 指导员,你不是说,你现在经常去r团吗?为什么?因为你特别关心那里的政治工作试点进展情况,你不放心。其实,你和军里的心态一样。对不?指导员,你要务实,为啥就不能接受军里的务实呢? 如果说军里工作组的检查内容重叠了,我想,这根本就不用你管,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事,何必自寻烦恼?你只需管好m师,让机关下团队检查的工作组不重叠就行了,不是就有联合工作组这一说吗?多省事! 还有啊,如果你实在感到身心疲倦,你就给自己放松,比如下团检查时,你可以在车上,闭上眼睛听听喜欢的音乐,关键是你想不想去做。反正,我就想告诉你,千万不要自己生闷气,更不要在下属面前讲不该讲的话。 我可是知道,有很多人特别爱放大别人的原话,最后都被传的与原话完全相反。你想,在别人的眼里,你可是代表了m师党委。这些话不用我说,我相信指导员也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对不?” 姜歆的这些话,让司空谏当时就感到心头一阵暖意。他很欣赏她的观点,她总能很客观的分析情况,不会为了让他高兴,讲昧心话。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不管他是得意还是消沉,她总会提醒他,让他时刻都能不忘身之所在!…… 司空谏算了算时间,离m师升格的10月1日还有不到一个月了,现在各个科都在忙着相关的准备工作。自己原打算要在升格前到下面几个团再转一下,看看大家还有什么想法?新师长上任时,要将这些收集上来的情况和他进行一下沟通。 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军里来的工作组太多了,自己也没时间和精力再下去。不过,可以安排崔主任下去一趟。 崔主任,崔思宦?前段时间崔思宦找自己的那次谈话?司空谏的脑海里闪过崔思宦当时谈话的情景…… “政委,你现在忙吗?我想找你汇报一下思想!”司空谏正低头看文件,听到敲门声,他应声后,没想到进来的是崔思宦。 “没事!请坐!”司空谏指了指沙发,同时自己也站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司空谏将倒好的水,放在了崔思宦沙发前的茶几上,自己也从办公桌上取过杯子,坐在了他对面,笑着问。 司空谏早就发现,自从这近一年的工作交往,崔思宦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改观,在他的面前不再过多的掩饰真实想法了,也喜欢到他的办公室坐一坐,聊一聊。看得出,他的敌意少多了。 “政委,我说说个人的一点想法。”崔思宦喝了一口水。 “说吧!又不是外人!”司空谏说。 “是这样,我听军里的朋友讲,咱们师内部也要上报副政委人选。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崔思宦看着司空谏。 “是这样,我也是刚接到叶主任的电话,这几天师长有事,我们还没有通气,怎么?崔主任对这个位置有想法吗?”司空谏有点吃惊,他以为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这倒不是!我不想当这个副政委,我只想当好眼下这个政治部主任就够了。”崔思宦忙说,司空谏笑了。 “那你是想推荐什么人喽?”司空谏问。 “我想推荐r团政委白展平,不知政委觉得如何?”崔思宦的声音不是很大。 “理由?”司空谏很平静地问。 “首先白展平一直是从事政工工作,他的文笔也很不错。其次,他的任职年限也很长了,在全师政工这个口子上,他的正团任职时间仅次于我……”崔思宦不紧不慢地说着。 …… 是的,司空谏当时并没有直接答复崔思宦,但他可以从崔思宦的口吻中听的出,崔思宦是极力想让白展平当上这个副政委。 “白展平?他行吗?”司空谏想着…… …… 红颜薄情 司空释手 “姜歆,我又离婚了,心里好烦,很想和你讲会儿话,可又联系不上你,你到底在哪里? 知道吗?韩莉是让一名律师来找的我,她为了离婚,竟然说我有了婚外情。多可笑?要离就离吧!还要找个时髦的理由。我对律师说,离婚可以,请转告韩莉,不要找这种无聊的借口。姜歆,你不要再责怪我冲动,沉不住气。这一次我是冷静的反复思考过了,我不想为这件事再牵扯精力,很干脆就签了字。 姜歆,知道吗?这次离婚比我第一次效率高多了,不再需要组织批准,方便得很,可见社会进步多快?哈哈!真没想到,我竟然又回到了单身!不,应该是有了一个儿子的单身。姜歆,快点给我回电话吧!我现在很需要听到你的声音!婚外情?我到哪里去找婚外情?除了你,我还和哪个女性联系?真是太滑稽了!” 司空谏坐在办公桌前,他的情绪很低落,第一次在上班的时间给姜歆发信息。他已经有近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到她了,他也往机房打了几次电话,但值班战士都礼貌地说“姜工没来上班”,然后就挂了电话,如此一来,她竟像从人间突然蒸发了一般…… 上星期,韩莉委托的律师不期而至,司空谏对韩莉提出离婚早有思想准备,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记得很清楚,当韩莉第一次让他转业时,说出的那些话已深深的击中了他内心的最痛处,那时他就预感到,自己和韩莉很可能不会白头偕老,共度一生了。 司空谏很吃惊韩莉的离婚理由:他有了婚外情…… 他问律师,韩莉为什么这样诽谤他?律师说他只是根据委托人的话如实转告,其他的事,他也不清楚。司空谏本来想打电话质问韩莉,可又觉得没有必要了,他想起了姜歆说的话,“婚姻是双鞋,只有自己知道这双鞋是否合脚?” 一瞬间,司空谏豁然了,何苦要穿着一双不合脚的鞋走路呢?他才41岁,路还长着呢! 司空谏有时都觉得自己很可悲,他直到今天也不知心目中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没谈恋爱时,战友们对他讲,一定要找个漂亮的,到哪里都能拿得出手的女朋友,那多有面子!那时他太年轻了,才刚刚23岁,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这人的脾气不好,经过修炼,可以改好。没知识的,经过学习,可以获得。唯独这容貌却是与生俱来的,不可能改变,虽说他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种人,但虚荣让他还是听取了年轻战友们的意见,找了一位确实漂亮,对得起众人的女孩儿,他们谈了不到一年,就在女方和双方父母的要求下,匆匆结婚了。可结果怎样?还不是离婚了? 有了第一次婚姻的教训,他彷徨了,老同志对他讲,找老婆,不要找空有长相的花瓶,一定要找会过日子的实用型。反正灯一关,都是那么回事,只有找一位,对自己知冷知热,对父母孝敬的人,那才是福。 司空谏又想了,这次一定要找这样的人,结果,偏又遇上了韩莉,他虽有了前面的教训,不想再重蹈覆辙,父母和姐姐们也都极力反对,可还是经不住韩莉的软磨硬缠。当他宣布要和韩莉结婚时,气的大姐骂了一句“弟,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流泪。记住等你哭的那天,别回来和我们讲……” 司空谏第一次离婚时,他没有对姜歆讲,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会让姜歆笑话,看低了自己。他和韩莉结婚时,也没对姜歆讲,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内心里就是一个想法,最好是别告诉她。可这次和韩莉离婚,他却想和姜歆第一个说,而且有在她面前痛哭一场的欲望。哎!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却联络不上了她,姜歆到底去了哪里? 这几天,没有了姜歆的存在,司空谏就用古人的哲语开导自己,说什么:“能放得下人世间的情欲之心,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丈夫;能放得下大丈夫的意气之心,才能彻底参悟透人生的底蕴。 有人说,‘应当为情而死,不应当因情而生怨’。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可为对方而死,不应当生起怨心。既然韩莉已不要了这份情,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因情生怨了,更不可能为她去‘死’”。 别说,这些话还真对司空谏多少起了点作用,既然联系不到姜歆,他也只能如此了…… …… 韩莉终于离婚了,当她听到杜永告诉他,司空谏只是说了一句,“离婚可以,但不要用‘婚外情’这种无聊的借口”时,她没有说什么。离婚后的韩莉心情很复杂,她本以为会很高兴,很轻松,可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她确实没想到司空谏这次会如此痛快,反倒使她有了深深的失落,毕竟司空谏是代表着她的一个时代,他是她的初恋,是她儿子的父亲。她突然觉得自己真如姜歆所讲,“好自私!”,她对自己竟有种深深的厌恶! 冷静下来后的韩莉,仔细想了想谢云飞的话,越想就越不相信司空谏与姜歆会有私情,如果要有,为什么在司空谏第一次离婚时,姜歆不与他结合?那时的他们,完全可以没有任何障碍的走到一起,何必要等到双方都成了家,有了孩子后才在一起? 但是,任何事都不可能空穴来风,难道是谢云飞又在吃醋?但又不像,以谢云飞的为人来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办这种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方便和她讲?韩莉知道谢云飞很爱姜歆,这从他们4人第一次相处时,她就看出来了。韩莉不再想了,现在她已经离婚了,回头是绝对不可能。更何况,即使没有谢云飞的话,她和司空谏之间也最终会分开,只是时间可能再晚一点。 如果说韩莉一点也不留恋司空谏,那是不可能的。自从离婚成为现实后,她反而更多的想到了司空谏的好;想到他们在昆明看红嘴鸥时的甜蜜;想到司空谏对不谙‘情事’她的温柔和体贴;想到了司空谏送给她的那首《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的歌: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保持着冷峻的脸庞,其实我有铁骨也有柔肠,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当兵的日子短暂又漫长,别说我不懂情只懂阳刚,这世界虽有战火也有花香,我的明天也会浪漫的和你一样。 当你的纤手离开我的肩膀,我不会低下头泪流两行,也许我们走的路不是一个方向,我衷心祝福你啊亲爱的姑娘,如果有一天脱下这身军装,不怨你没多等我些时光,虽然那时你我天各一方,你会看到我的爱在旗帜上飞扬。” 韩莉记得很清楚,这首歌是她和司空谏为了转业之事,争吵最厉害的一次,也是她说话最难听的一次,更是她不知第几次讲了“离婚”这两个字。那次司空谏假还没休完,就接到单位电话,不得不中断了假期,提前回到了部队。在离开家前,他特意出去给她买回来了有这首歌的cd,说是将这首歌送给她…… 想着过往的一切,韩莉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还爱着司空谏,只是她实在无法再继续这份寂寞,无法再过这种独自留守的生活。想到了这里,韩莉擦干了泪水。是的,她绝对不会后悔与司空谏分开的决定,她还是认为,此举是对双方最好的安排,虽然眼下是痛苦,但长远来看,司空谏会感谢她!…… 司空谏外举不避仇 白展平刚听说自己要当师副政委时,他真的是很兴奋,接着又听崔思宦说,他这个副政委可是司空政委力荐才当上的,他又着实的吃惊。 前段时间,白展平可是听说了,为了这个副师职的m师副政委一职,其他师也有不少到了任职年限的人都在盯着,他联想到自己留给司空谏的第一印象,估计要想让这位主意很“正”的政工主官替自己讲话,恐怕是很难了。他也曾想找司空谏谈谈自己的想法,可又不敢去,就这样,他都不知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r团的政治工作试点搞得非常理想,上下反映都很好,但那毕竟是武子文的政治处在一线工作的成果,自己插手不是太多,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自己也不好以此作为资本而向上级夸耀。想当初,他是想借此事,自己也大干一场。可工作上的事确实也太多,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加上这是业务部门的具体工作,他也想了,自己过问太多,有干扰下边工作之嫌,最后也就放手,让武子文和孟博新他们自己去闯了。 白展平并不知,他的这一个举动,歪打正着地合了司空谏的心思,以司空谏的想法,就是借r团政治工作试点这个契机,锻造出一批年轻的政工干部,但他身为师政委,又不好不让白展平放手,他也要考虑白展平的想法,结果白展平这一放手,正好! …… 古月祥早就知道自己要休息的事,所以对于司空谏提白展平接任副政委一职,一点也不吃惊,他觉得很正常,就算不提白展平,也会提别人,自己倒乐意当个好人,送给司空谏和白展平这个顺水人情,他立即举双手赞同。 崔思宦在师常委会上,初听司空谏提了白展平接任师副政委,他还是多少有点惊讶!他上次找了司空谏谈了白展平的事,可当时司空谏没有任何说法,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来,让他的心里一直没底。他没想到,司空谏还真听了他的建议,这让他对司空谏的看法又转变了许多,他觉得司空谏确实是很大气的一个领导,不能不说,军首长选人的眼光确实很准。 …… 司空谏自有他的用人之道,他始终认为“用人不宜刻,交友不宜滥”。当然,崔思宦和白展平不知晓,司空谏很清楚白展平的长处和不足,可他看重的是白展平的长处,而将他的不足放在了次要位置。他始终认为,不要说自己是领导,就是作为普通的人,在对待他人的长处和短处时,也应有“莫以短攻短,莫以顽济顽”之心。 司空谏也曾特意将这句话翻译给韩莉,那是他们结婚后不久,韩莉那时还在学校工作,年轻、单纯,有什么话都喜欢讲出来,而她们那里女同志又多。结果有次韩莉哭着回家,司空谏一问,原来是她和女同事发生了口角。韩莉不停地向司空谏边哭、边数落那位同事的不是,司空谏一边静静地听,一边安慰着她,当时他并未对此事做任何评判。 但是,此事已过了一段时间,早已回到部队的司空谏,仍然没有忘记对年轻妻子有个提醒,于是他在电话中给韩莉讲了这句话,他还怕她不明白,就翻译给她听,他细声细语的对韩莉说: “小莉,当你发现别人有了缺点时,要婉转地为他掩饰或规劝他。如果将这缺点揭发宣扬开来,只能证明自己的狭隘缺德;当你发现别人愚蠢固执时,要耐心地对他诱导或启发他。假如你只知道生气并且厌恶他,这就无异于用愚蠢救助愚蠢。” 韩莉当时不认为司空谏的话有道理,她对丈夫说:“如果这句话用到生活中,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个傻瓜。” 但是,不管韩莉是否能领悟到此话的真谛,司空谏却始终坚信…… 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左右着司空谏,他才始终认为,在m师的政治工作刚有了起色的现实情况下,外单位的人来当副政委有其明显的劣势:一不熟悉m师的情况,所有事情要从头开始;二是打击了m师现有政工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三是压制一批m师政工干部的发展空间,是一个弊大于利的非常不理想的用人方案。与其那样,不如在m师现有的人员中,莠中择优,刚好将上面的弊端弃除,扬了利,何乐而不为? 司空谏经过反复衡量,然后又与武鹏研究后,经过m师常委会的讨论,最终上报了白展平作为m师未来副政委的人选,并多次以师党委的名义,向军党委争取…… 军政委亲临M师 虽然武鹏被免职的命令还没有正式宣布,但是,这个消息早已在m师悄悄传开,武鹏也极少参与任何工作,而是天天在各大医院之间往返,做离职前的个人“准备”。 司空谏很能理解武鹏的心情,所以那天武鹏对他讲,自己以后会很少参与师里的工作,他也没多说什么。司空谏不想让武鹏感到,本来是很平常的话,让他听得有口是心非的感觉,所以也不难为他,一般情况下也就不再找他了。但是,再过一周,王海政委要亲率工作组来m师,还要宣布m师升格和主要干部的任免命令,这可是大事,司空谏必须要让武鹏知道。 “行啊,我这几天也把办公室的东西清理一下,等那个新师长来了,也好让人家有个地方。”武鹏在家里没来上班,听了司空谏说了这些事,他在电话中答应着。 “那倒不急,彭师长来了,可以先让他住招待所,如果他愿意和我一样住办公室,再收拾也来得及。”司空谏很平和的回答。 “行,那我就先将个人的东西拾掇一下。”武鹏觉得也对,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着急,给别人的感觉好像真有点…… …… 政治部紧锣密鼓的忙着,崔思宦这几天是喜上眉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他亲自张罗着布置会场,招待所等,让政治部的一帮人很是吃惊,这可是崔主任难得做的事。 要说起来,崔思宦怎能不高兴?他如愿以偿地保住了政治部主任的位置,而且又调了副师,他很庆幸当初的决策是对的,没有与司空谏搞僵,而是将白展平推到了前面。不过,他很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司空谏也会推荐白展平接替古月祥,让他当m师副政委。当崔思宦在常会上一听司空谏讲出个人的观点时,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位司空政委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太让人捉摸不透了。因为他相信,司空谏绝对不单纯是听了他的建议才这样做,虽说他也希望政委是听了他的建议…… …… 王政委原来到m师检查工作时,司空谏还没有过来任政委,这次陪同他来的是政治部主任叶豪毅,干部处处长彭松林。当然,即将上任的彭新军也在其中,他们一行人刚下飞机,武鹏、司空谏和所有m师常委,早都等在那里了…… 吃过晚饭,司空谏和武鹏陪着王政委一行人在m师大院里散步,王政委对司空谏意味深长地说: “司空政委,怎么样?陪我去到那个‘喷水池’转转?”武鹏莫名其妙地看着司空谏和王政委,司空谏稍愣了一下,他明白了,王政委是想和他单独走走,于是笑着说。 “行,我陪政委去看看”王政委侧过身示意叶主任,让他们几个留下,武鹏刚要跟上去,被叶主任叫住: “老武,走,你陪我们到那边走走。”武鹏回头看了眼司空谏和王政委,转身陪着叶主任及其他人朝另外一个方向继续散步…… “司空,怎么样?最近还好吧?”王政委爱惜的看着明显见瘦的司空谏,这才距他与武鹏“负荆请罪”几个月?原来那么儒雅俊朗的年轻政委,鬓角已隐约有几丝白发。 “没什么,是忙了点,还可以。”司空谏看见王政委那关心的目光,他一下想到了当兵时的老政委和老师长,他们也总是这样对他嘘寒问暖。 “我听叶主任讲了你个人的事,需要我和组织上做什么工作吗?”王政委又问。 “谢谢政委,没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也许再过几年,又会有哪位好女子看上了我。不过,离了两次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说了,小家都不能妥善安排好,从做人上讲也不能不说是一种失败。不管主要原因在哪一方?我还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司空谏毫不掩饰。 “不错,你有这个想法,就说明你已经走出来了。其实,不用我多说,你也很清楚,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这个职业又特殊,遇到好的姑娘,是幸运!不瞒你说,我当年也差点和你一样。只不过,我那老岳父特别的厉害,指着我家属就是一顿臭骂!我记得很清楚,老爷子说:‘你要想让丈夫天天搂在怀里过日子,当初就别找王海,那时你没看出来吗?他就是个爷们,是干事业的人,你想离可以,从此别认我这个爸,给我彻底滚出这个家’。 哈!哈!让老爷子这一骂,我家属是再也不敢闹了。当然,我也学乖了不少。有空时,也帮着她干干家务,她心情自然也就好多了。”王政委说。 “政委,没想到,咱们差点成为同路人。”司空谏也笑了,他看了看王政委,心中暗想,夫妻关系真的是一门很微妙的学问啊。 “是啊!从我们这些军人的角度来说,军人就是忠孝不能两全的特殊职业。从妻子的角度来说,夫妻在一起,还稍好一点。夫妻两地分居的,妻子的日子可就苦了,一个人带孩子不说,一年到头,都是孤枕一人,连个说悄悄话的人也没有。 妻子性格坚强、独立、通情达理的还能忍忍,身体好时也好过一些。可要是遇到家里有事,自己再有个头疼脑热的,那种日子可真就难为她们了。所以啊!司空,你也不要因为离婚,就对前妻有什么怨言,你是男人,心胸放开些,眼光也看远点,要多理解她!”王政委继续说。 “政委,我明白!谁叫咱们是当兵的人,谁叫我又太爱这身国防绿了呢?”司空谏苦笑了一下。 “好!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男人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追求,我们既然选择了军人这个职业,就要有保卫国家的使命感,这一点,我们一定要牢记在心。”王政委继续说。 “政委,我记住了!”司空谏认真地说。 “司空啊,你知道吗?我对你可是神交已久了?”王政委转移了话题,他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眼中写满了回忆。 “政委,此话怎讲?”司空谏停住了脚步,满是疑惑地看着王政委。 “司空,现在还继续写文章吗?”王政委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 “还写,但没有过去写的多了。不过,只要有空,就继续写,没办法,几十年的习惯,改不了。哎,政委,你怎么知道我爱写文章?”司空谏奇怪的问。 “司空,你相信不?只要你发表的文章被我看到,可都成了我的收藏品。”王政委回过头,笑着看向司空谏。 “真的?这可太让我吃惊了,王政委,这怎么可能?”司空谏吃惊地睁大眼睛。 “那是因为我俩的很多观点是不谋而合,所以我说,我对你是神交已久了。”王政委拍了拍司空谏的肩,大声笑了…… 武鹏黯然离任 2003年10月1日,m师正式升格为正师的日子。天公格外的做美,昨天还有小雨,今日却朗朗晴空,空气特别的清新。 上午,m师新的命名大会在大礼堂隆重举行,并以电话会议的形式开至各连。 大会由司空谏政委主持,军政委王海宣读了由副师级,调整为正师级的新m师部队番号等命令。接着政治部主任叶豪毅又宣读了几名领导的任免命令,第一个就是原师长武鹏免职,改为技术6级退休;彭新军任职师长的命令。第二个是原副政治委员古月祥免职,正团级退休;白展平任副政治委员的命令。同时还有崔思宦等人的任职命令,级别均从原正团,调整为副师…… 然后,按照大会议程,主持人司空谏在请老师长武鹏讲话后,又请新师长彭新军讲话,坐在**台上的彭新军站了起来: “同志们,大家好!我首先感谢军党委对我的信任,同时也倍感身上的责任之重。以后要和同志们一起工作、学习和生活了。因此,我在这里表个态,我会把m师当成家,请同志们看我今后的行动吧!好,我的话讲完了。”说完,彭新军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就坐了下来…… 会后,人们不自觉的拿彭新军和司空谏做着比较。有人议论说: “嗨!到底是军事干部,就是不如政工干部会讲话,司空政委的就职演讲多漂亮,既简洁又有文化。同样是硕士,这文科和工科还是不一样啊!” “那也不一定,司空政委来的时候,又没有军领导,他不用紧张。现在倒好,军政委都在场,新师长肯定紧张了。” “还是个人素质不一样,你看司空政委主持会议时,不照样和平常一样吗?我就看不出他有一点紧张?” …… 人们的议论确实没错,彭新军真的是很紧张,别看他是师参谋长出身,这种大场面还真的是第一次。在**台上,他心一直呼呼地跳,很怕哪句话没讲好,给m的同志们留下不好印象。 他在军里就听说了,司空谏来的时候,就职讲话博得了个满堂彩,他可没有那两下子。而且,他还听了很多关于司空谏的故事,尤其是他上任的第一把火,也就是师党委召开的电话会议,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传的是神乎其神,据那些人讲,就是那次司空谏一下子就把m师的人镇住了…… 彭新军于是对司空谏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当他第一眼看到司空谏时就…… 后来,彭新军和司空谏熟悉以后曾开玩笑说: “司空,说出来你别不相信,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我俩在哪里见过,怎么就透着那么的亲?” 是的,司空谏是他工作这么多年,他最佩服的政工干部。他特别欣赏司空谏虽是政工干部,却同样有着军事头脑的工作思路,他很为有司空谏这个搭档而荣幸…… 司空谏对彭新军的第一印象就是利落,他喜欢军事干部办事干脆的风格。他总认为,军事干部千万别婆婆妈妈,那些善后工作都应该交给政工干部来办,否则真要打起仗来,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了。所以,他一看见彭新军,心中就暗叫了一声“好!” 直觉告诉他,军党委给m师的新师长,选对了!…… …… 武鹏坐在**台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挨到了大会结束,又好不容易将王政委一行人送离m师,武鹏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武鹏因为休息后的待遇相当于正师级,因而心情也就好了许多。毕竟党组织还是为他考虑了,没有伤了他的心,他也就知足了,以后就准备好好休息,过过清闲的日子吧。 站在办公室中间,武鹏环视着四周,他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就剩下一些公用的东西,他在等彭新军来,他要亲自交给这位年轻的新师长。一想到比他年轻的新师长,武鹏的内心还有着些许不甘…… 司空谏将彭新军暂时安排在了招待所,彭新军问他: “司空政委,你住哪里?” “我在办公室住,那里有个套间。”司空谏笑着回答。 “武师长的办公室是不是也可以住?”彭新军很直爽地问。 “对!”司空谏答着。 “那我也住在那里,不住招待所,咱俩还可以就个伴。”彭新军非常高兴。 “彭师长,是这样,你暂时先住在这里,等武师长把那边都腾好了,我让管理科收拾一下,你再搬过去。现在一下子过去,有点……”司空谏没有讲完。 “行,一切听你的安排。”彭新军明白司空谏话中的意思,他是担心老师长还没收拾完,自己现在就住过去,伤了老师长的心。 …… 司空谏非常了解武鹏此时的心情,他和武鹏共事这一年来时间,虽不是特别和谐,但俩人却共同应对了很多重大事件。他发自内心地对武鹏表示尊重,他不认为武鹏是故意与自己过不去,只是俩人的观念不同,造成了工作和处理事情的思路和方式不同。 司空谏回到办公室,看到武鹏办公室门敞着,武鹏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他故意将脚步放重,走了进去。 “政委,你回来了?彭师长呢?”武鹏转过身,他的声音很低。 “我送他回招待所休息了,今天大家都太累了。”司空谏话里透着平静。 “我还想着他能来,给他交代一下呢!”武鹏叹了口气。 “工作上的事不都交接完了吗?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司空谏笑着问。 “把这些东西都当面交清。”武鹏指了指周围。 “这些啊?交给我就行了,您还不放心吗?”司空谏的声音很大。 “交给你?也好,早交完,早完事,省得我心里总惦记着,不踏实。”武鹏叹了口气。 …… 古月祥,那才是真正的精明之人。是的,对于他而言,没依着心愿改为技术级,而是按正团级休息。但是,他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闹什么情绪,反倒是表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不过,直到最后,他很婉转的向军里提出,由于常年积劳成疾,想请党组织给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当然,经过军党委的批准,最终给他解决了一些,具体是多少?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总之是古月祥再也不说什么了…… …… 评职称,请到基层第一线 转眼之间,彭新军到m师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上任后遇到了第一件大事,就是一年一度的技术干部评定职称,现在m师升成了正师级,行政干部的编制数量随之增多。但是为了稳定和加强基层技术干部队伍,技术干部编制的相关政策,却都向基层倾斜。即技术干部的中级职称,其新增加的编制数量都放到了基层连队,机关编制保持不变…… m师常委会议室,除了新任副政委白展平,他是到军里参加纪检书记学习班培训,其他八名常委都在。今天常委会的主要议题,是关于技术干部评定中高级职称的工作。 “我看了看今年各团上报的评中级职称的人员情况,其中包括师机关的个别人。从这些人员的任职岗位来看,我想谈一下个人的观点,今年各团机关到了调副营年限的同志比较多,可团里的各个股的最高级别就是副营级。于是团里就来了个‘曲线救国’,解决这些同志的问题。各团不同程度的都采用了,将这些同志的命令下到基层的某个连队,占用那里的中级职称编制,来给机关的同志们调整职级。 明确地说,我反对这种做法,我只有一句话,如果这些同志想调级,可又没有缺编的行政岗位,那么就请到基层连队第一线,改行政为技术,并且至少一年以上。要真正能够胜任本职工作后,才可以评。”司空谏首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的话非常干脆。 “如果那样,机关的同志们肯定有意见,各团领导也不好做人。再说了,这些同志们平时工作干的也很不错,现在到了应该给大家解决实际问题的时间,反而这样,我觉得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何况今年涉及的人员较多,如果影响了大家的情绪,那样对今后工作的开展也不利。”丁大海吐了一串烟圈后,慢悠悠地说,司空谏微笑的听着,并没有接他的话。 “我不这样看,机关本来就占据了很多基层所没有的优势。这种硬指标的事,还要去挤占基层利益,实在说不过去。丁副师长只考虑了机关同志们的情绪,不知想过基层第一线同志们的想法没有?难道机关的同志是亲娘所生,基层第一线的同志们就是后妈所养了吗? 如果基层的编制都让机关的同志占了,那你就不担心基层的同志们也会因为有意见,有情绪而影响工作了?再说了,从军里对m师这次的编制布局来看,他们就是充分考虑到了基层的实际情况,更是为了留住人心。军首长和相关部门都能想到这些,我们m师党委反而背道而驰,我看不合适。”应嘉亮少有的大声反驳着丁大海。 “我同意政委的意见,如果想要评工程师,那么就请他们到基层第一线。既然又想留在机关,还要评职称,这种‘一个萝卜,两头切’的好事,想都不要想!”新任师长彭新军看了看大家,突然说了一句,讲话的态度可以用“斩钉截铁”来形容。 “我还要补充一些,这次技术干部中级职称评定的矛盾确实很突出,一方面基层编制扩大,中级职称的编制数量增多,可又没有符合条件的技术干部参加评定。另一方面,m师虽然升格了,但师、团两级机关原有的技术干部中级职称编制并没变,而机关原有的双轨制的编制又早已占满,这就势必会出现很多同志已到了调职、调衔的时间,却因为没有位置或编制,又不能调的情况出现。 现在,不仅是当事者本人,还是团领导都想通过占用基层中级职称编制,调整这些同志的职级,为大家解决问题。这种想法,我们可以理解,但绝不会支持。 崔主任,政治部在师机关宣读师党委的决定时,顺便请有这样想法的同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是基层技术干部的一员,当他们得知,连队的中级职称编制,都被坐在办公室的机关干部占了,他们会怎么想?这显然不合适! 我刚才又想了想,政治部一定要做好这部分同志的思想工作,要组织这些同志学习相关的文件,使他们透彻领会文件精神。引导同志们学会换位思考,要明确告诉他们,评职称可以,但请到基层去。 同时,还要让大家知道,请他们到基层去,并不是说下去了,就可以评,是要他们真正在一线技术岗位上工作,要能拿得起来。不要想着把基层当成一个跳板,占了基层一个编制,评完职称,提前晋了级,调了衔,然后又回到机关,那和在机关直接占基层编制是一码事,是换汤不换药,要彻底打消他们这种钻政策空子的想法。 试想一下,他们评完了,又不在基层工作。来年,真正在基层工作的技术干部们够了条件,却没编制了,将又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被动,实际上是我们这些人,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这是绝对不能再发生的事。 还有,提倡同志们积极学习政治,这是我们军队政治工作者的职责,如何让同志们正确认识政治形势,紧跟时代脉搏,同样也是我们政工干部义不容辞的责任。10月召开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了科学发展观,强调了以人为本是科学发展观的核心。 此次针对此次评职称,我也听到了一些同志向我反映,说在师机关中这样一种说法:‘要想建设和谐军营,这次就应该给机关的同志们解决实际问题,只有这样做了,才是既符合科学发展观精神,又与时俱进了’。 这种说法的出现,不能不引起我们师党委的高度注意。这才刚11月,距科学发展观精神的提出,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被同志们所接受并运用到实际工作中,这本是件好事。 但是,我要强调的是,政治部在组织大家学习时,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讲清楚。要让同志们明白,师党委正是从‘以人为本,建设和谐军营’的实际出发,用科学发展观来指导我们的具体工作。我们要坚决防止同志们走入这样的误区,认为不管什么事,只要前面挂上科学发展观这个标题,就可以不要党性原则,不要组织纪律和规章制度了。 我还是那句话,不是师党委不替同志们考虑,只要他们愿意到基层,又符合前面所提条件,技术职称肯定会给他们评。但如果不想去,还想占着基层的编制,那只能按政策办。师长讲的很对,这种‘一个萝卜,两头切’的好事,想都不要想。 另外,再说句题外话。现在已近年底,年终总结、老兵复退、士官套改、干部转业等一系列敏感工作都在近期展开。因此,安全稳定是重中之重。我们不能因为这件工作,而在其他方面出现纰漏。 崔主任,政治部要和各团领导及政治处多沟通,把师党委的决定讲清、讲透,要主动向下面了解情况。当然了,更要提醒团里及时把情况反馈上来。”司空谏看着崔思宦,一字一句的讲。 “是,下来我们立即将会议精神传达下去。”崔思宦记完笔记,抬起头。 “政委说的对,师党委不会为了不符合政策的个别人,让他们既发展又和谐,而做出让整个m师既不发展,也不和谐的决定。”彭新军哈哈一笑。 “很多机关干部就是这样,又不想到基层吃苦,还想占着基层的编制,确实有点过分了。”参谋长方言接了一句。 “还不是过去惯出来的毛病!”劳兴军自言自语地说。 “就是!”荣德海点头称是,应嘉亮和丁大海并没有再说什么。 “过去的事,我们不做是非评断。但是,从现在起,至少我和彭师长在m师一天,这种‘病’就要治一天。对不,彭师长?”司空谏扭过头,笑着问身边坐着的彭新军。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说是‘党指挥枪’呢!”彭新军也笑了,他意味深长的回答着司空谏,眼光很快扫视着大家。虽说彭新军刚到m师就碰到这件事,但他也是技术干部出身,常年工作在基层,他太了解基层干部的心中所想了…… …… 常委会结束后,司空谏和彭新军边说着话,边朝办公室走,走到俩人的办公室门口时,司空谏对彭新军说: “彭师长,我看下步得考虑将师、团两级机关的人员在兵龄、任职年限方面的距离拉开,要成梯队形布局。要不然,还会出现这种调级扎堆的情况。” “政委,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件要解决的事。”彭新军点头…… 师政委重返G团9连 司空谏因为急性肠炎,在卫生队打了三天点滴。刚出院,老兵复退和选改士官的工作就开始了,他亲率其中的一个工作组到g团。 “政委,你病刚好,我看这次去g团的工作组,还是由我带队,你在家留守得了。”晚上,彭新军站在司空谏的休息室门口,对正在收拾东西的司空谏说。 “谢谢你了,我已经好了。彭师长,你留在机关的任务也不轻松,军里要来工作组不说,你还得带工作组到r团。我呢?之所以提出带工作组去g团,主要有三点考虑:一是g团和其他几个团不太一样,连队大多在山区。今年退伍的义务兵数量虽不是很多,可都是80后,我下连蹲点时就发现,他们中有很多人非常有个性。说实话,我不太放心。 二是今年士官套改工作,我们师可以说是在a军开了先河。这次师党委做的决定,要求各单位,必须将拟选改士官人员的选改前与选改后的各项数据进行公示。我想,仅这一条,就会引起m师内部不小的震动。这件事,不管最后的效果如何?我们都成了a军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必须要到第一线,取得第一手资料。 三是前段时间,g团9连的一个叫习伟的干部,因为失恋打电话给我,谈了自己的一些情况。我也让宣传科下了通知,在全师开展了一次关于婚恋观的教育活动。但这位同志的情况最终如何?我真没来得及再过问。也想借这次机会,到9连看看,心里也好有个数。”司空谏边收拾东西,边对彭新军慢慢地说着。 “行,那就随你,不过,可要注意身体!司空政委,不是我说你,别看我才来没多久。我可是很快就发现了,你干工作太认真,而且太不爱惜身体。”彭新军叹了口气。 “说我干工作认真,我承认!在这点上,你我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说我不爱惜身体,我不承认,我可是特别注意锻炼身体。这次生病,也就是那天晚上加班太晚,肚子实在太饿,我让小陆到外边买了碗面条,没想到,就得了急性肠炎。”司空谏直起腰,笑着说。 “行了,你也别嘴硬,咱们在一起吃饭时,我就发现了,你吃饭就跟吃猫食一样,少地可怜!难怪你长了这副小身板!”彭新军一撇嘴,笑着调侃着司空谏。 “这倒是实话,我的饭量就是小了点,我有位战友还让我去检查呢!”司空谏随口说着,并把皮箱的拉链拉上。然后示意彭新军到外面坐,他给对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也随之坐在了彭新军对面的沙发上。 “政委,我想啊!你每天晚上加班都太晚了,时间长了,对身体确实不好,以后也别再到外面买东西吃了,太不卫生。我看这样,我们给公务班配一套电磁炉和锅,以后晚上再想吃东西,就让他们做得了。”彭新军继续刚才的话题。 “快别麻烦了,我本来准备有饼干和牛奶,那天只是碰巧吃完了。”司空谏摆着手。 “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这点东西也花不了多少钱,用起来还安全。再说了,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用,我也可以用,公务员晚上临时烧开水也可以用嘛!就这么定了!”彭新军用手指敲了沙发扶手。 “政委,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就拿这次选改士官来说,你提出的将拟选改士官的各种情况在网上和宣传栏公示的办法,真的是解决很多矛盾,我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那天你在会上一提出,我立即举手双手赞成。”彭新军接着说,他的口气中充满了称赞。 “这还不是被逼出来的?每年选改士官,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情况,各种关系是摆也摆不平,基层同志们的意见还特别大。不过,我担心的是,咱们的出发点和心愿都很好,可有些单位再来个‘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最终却走了过场。嗨!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次一定要下去一趟的原因之一。”司空谏喝了一口水,长出了一口气。 “那倒是,比如在上报名单时,人员名字的排序就大有文章可做,可以把那些有关系的放在前面。不过,我觉得,这种情况出在团一级的可能性大,营、连两级会好一些。”彭新军说。 “对,这一点,咱俩的观点一致。你我都当过连队主官,谁不想让素质优,技术强的好兵留下来,把那些有关系,又牛的不得了的兵尽快送出去。可到了团这一级就不同了,团领导们又不直接带兵,出了问题教训下面的同志就行了,他们更多考虑的是人际关系。”司空谏苦笑了一下。 “政委,那你对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没有?”彭新军看着司空谏。 “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这次我是想从连队先取得第一手数据,再到团里抽样核对。哪个团敢冒师党委决定的大不违,哪个团的主官今年就只能脱军装了。”司空谏淡淡的一笑,语气也格外的平和,但他的眼神却放射出坚定的光芒。 “我明白了,难怪政委在常委会上,要反复强调,不管哪一级,只要弄虚作假,绝对会一追到底,严肃处理的话了。”彭新军哈哈的大声笑了。 “对,就是这么回事。彭师长,你想一下,如果不这样做,以后m师党委再想有什么新举措,根本就是空谈。你——彭师长,我——司空谏,就是再有凌云志,也只是空有凌云志罢了。”司空谏也笑了…… …… “政委!政委!跟我们合个影吧!” 司空谏到了9连,刚上了宿舍楼二楼,八名已摘去肩章和帽徽的老兵就在楼梯口拦住了他。他们早就听说,司空政委今天要来9连,所以一直爬在窗户朝外看。他们一看到司空政委、团长,还有一名上尉下了越野车,就相约着到了走廊。 “政委身体不好,又刚到,你们让政委休息一下,一会儿连里不是要统一组织照相吗?”丁团长看了看司空谏,大声对那五名战士说。 “没事,你们说,咱们在哪里照?”司空谏的脸色有点惨白,但却强打起精神。 “政委,要不然就等一会儿连里统一组织再照吧?”战士们也发现司空谏的脸色确实有点不太好,于是连忙改了口。 “没关系,我看,咱们干脆照个雪景吧!应该效果会更好一些。”司空谏看了看外面还在下着的雪。 “行!那样更有意义。”几个战士高兴地叫了起来。 “孙连长,你把同志们都叫出来吧!我们现在就照这些特别的纪念照。”司空谏回头对陪同他们的连长说。 “是,政委,我这就去叫他们。”孙连长答应着,转身离开…… ……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远处一座座的山峦,已披了银装,刚才还在沉睡的四周,现在却被一阵高于一阵的笑声、叫声唤醒,也发出了同样的回应…… 在9连的小操场,只见一名年轻的大校,他的身上已有了雪花,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大团的雪,八位没有戴肩章和帽徽的年轻战士,将自己的师政委团团围在了中央,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笑,眼中却又含满了泪…… 在他们的后面,一群还戴着肩章和帽徽的官兵,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相同的笑,眼中也有着相同的泪…… 时间在这一瞬间被定格了…… …… 司空谏亲自将9连的退伍老兵送离了连队,看着由一分队长带队的车慢慢地开远,他和众人才重新回到了连里。 “孙连长,9连今年符合选改士官条件的同志有多少?”在连部会议室,司空谏喝了一大口热水。 “5名”,孙连长小心的回答。 “今年师里下发的关于士官改选的通知,你们接到了没有?”司空谏又问。 “接到了”孙连长说。 “那我怎么没看到这5名选改士官的公示?”司空谏又喝了一口水,他感到胃好受多了。 “是这样,我们确实是按照团转发师里的通知做了,只是因为要送老兵,时间太急,所以公示就出的稍晚一点。 连党支部还为此专门开了支委会,做了分工。副连长准备公示图表,我负责在下面摸底,指导员组织民主测评。 前天,指导员因为要先到火车站为老兵托运行李,还要在那里亲自送他们上火车。所以,我们决定,等指导员一回来,就把5人的具体情况公示在连部门口的宣传栏中。”看司空谏没作声,孙连长急忙解释。 “是这样?不过孙连长,我听了你的介绍,如果属实的话。我只能这样说,你们的工作确实是做了,但程序不对。之所以这次选改士官要进行公示,目的有两点: 一是增加透明度,让全体人员心中有数,尤其是让那些本来想留队,却又没留下来的同志心服口服。 二是为新同志树榜样,我们为什么选改士官?就是为部队留下真正有用的骨干,留下有用的人才。而留下的这些同志,就是我们新同志未来努力的方向,是他们学习的样板。我们要让新同志清楚,榜样在哪里?不是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天边,而是在他们的身边,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一群活生生的战友。 现在,你们把这公示放在了老兵复退之后进行,是不是会让人容易产生误解,认为这其中定有问题?其透明度就大大地打了折扣,效果自然也就差了很多。” 司空谏看着孙连长,神情非常严肃。陪同司空谏一同来的军务科肖参谋,在心中不禁为政委暗暗叫好。丁团长则在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孙连长,但没敢说什么。 “政委,我们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孙连长的脸红了。 “对了,孙连长,我这两天,怎么没看到那位叫习伟的分队长?”司空谏转移了话题。 “他父亲生病,休假了。”孙连长说。 “他个人的事最后怎么样了?”司空谏问。 “吹了!他说还为此事,特意向政委您汇报了!”孙连长说。 “是,他当时的情绪很不好,女朋友要分手,他很爱对方,不想分,就打电话找了我。就是因为我上次来9连时,说了一句,大家以后如果有什么想法,愿意找我谈,可以直接打我电话。”司空谏看着丁团长,笑着解释。 “是这么回事!我说这个习伟,看着像个大姑娘似的,胆子还挺大,敢直接找师政委谈心。”丁团长笑着说。 “那对象吹了以后,他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反常情况发生?”司空谏又问。 “这倒没有,后来我们借着宣传科搞的‘婚恋观专题教育’,指导员还特意找他谈了心。他说,自从听了政委的话,他就想通了。对了,从那以后,他还非常注意锻炼身体,没事时,就和战士们去打篮球,现在的身体,明显比原来好了!不过,说话还那样,像个大姑娘,”孙连长也忍不住笑了。 “这样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等他回来后,你代我向他问好!”司空谏也笑了…… 司空急探病姜歆 这段时间,司空谏真的忙坏了,也累坏了。m师终于又升格回到了正师,彭新军刚刚上任,很多事都需要司空谏从中协调处理。 彭新军上任虽然时间不长,但司空谏已多次主动找他交心,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慨——相见恨晚!他们发现,彼此的很多想法都非常相似,这让双方的陌生感顿消。 近期,军里的工作组是一个接着一个,很多工作也提上了日程。司空谏可以感觉得出,彭新军在憋着一股劲,他俩有一个共同心愿:来年,一定要让m师成为a军的先进单位。所以,不光是他们两人,全师上下,都能感受到m师在悄悄地变化。说实话,如果不是司空谏平时注意锻炼,估计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了,他比原来又消瘦了。 白天,司空谏是没有时间考虑个人的事,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牵挂着有另外一件焦心的事。那就是他一直联系不上姜歆,抽空给姜歆发的信息,也是有去无回,他又不能在z师满世界的去找…… 今天晚上,司空谏没有和彭新军出去,他一直很惦念姜歆!这么多天来,司空谏头一次安安稳稳的靠在床上,他将座机抱在怀里,慢慢地拨出了姜歆的手机号码,话机里传出的仍是“对方已关机”的语音提示,他又拨了几次,一如此前…… 司空谏想,这于姜歆的习惯是非常不符的。他知道,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姜歆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司空谏还从来没遇到过她关机的情况。于是他又拨通了姜歆家里的电话,电话仍是无人接听,司空谏知道东宇上初中后,就一直住校。可是休息时间,他也打过,同样无人接听。司空谏真的有点紧张了,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z师的查号台,查出了姜歆连队指导员的电话号码…… “请讲!”很快,对方接起了电话,很麻利的声音。 “指导员吗?我是m师政委司空谏。”司空谏自我介绍。 “你好!司空政委,我是指导员王海波。”对方立即回答。 “小王,我问你件事,姜工最近出差了吗?”司空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没有,姜工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腿摔骨折了,一直住院,有一个多月没上班了。”对方回答。 “骨折了?很严重吗?”司空谏心一下子凉了。 “因为很不巧,一条腿是踝关节骨折,另一条腿是小腿骨折。所以医生让在医院住着。好在她爱人刚好回来,当时就直接送医院了。不过现在踝关节的那条腿恢复的挺好,医生说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王指导员回答。 “那她的手机号没变吧?”司空谏问。 “没变,我听姜工说,她那天因为回家匆忙,把手机锁在机房抽屉里,忘拿了。我估计这么长时间,手机也应该没电了吧?连里现在有事,通常都打她爱人的手机。”王指导员说。 “她住哪个医院?什么病房?……”司空谏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听到了王指导员的回答后,他放下了电话。 王指导员的话并没让司空谏的心放松,反而揪得更紧了。他想,如果姜歆的伤势不严重,谢云飞不会在家这么长时间。 “姜歆是一个很稳妥的人,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这样不小心?”司空谏思索着。 放下电话后的司空谏已经坐不住了,他头一次感觉心很慌,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亲自去看,否则他放不下心……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司空谏一大早就敲了彭新军的门,告诉他,自己要利用这两天,去一趟z师,有位关系非常不错的战友受伤住院了,他要过去看看,他已经和军里值班首长请假了。 “政委,你把手机打开,我们保持联系。还有,需不需要人陪你一块去?我让干部科派个干事陪你吧?”彭新军很干脆地说。 “不用了,我也就是去看看,要不然,心里总是没底。”司空谏很实在的说。 “看样子,是位关系相当好的战友了。”彭新军笑了。 …… 司空谏一下飞机,就乘出租车,直奔市里的海军医院。这个医院是z师的指定医疗点,所有z师人员都要在这里就诊。在医院门口,司空谏买了很多水果和其他姜歆爱吃的东西。 司空谏很快到了骨科,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他看见姜歆在病床上沉睡着,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另外一个病床上躺着一位看书的中年妇女。他刚要推门,就听身后传来了谢云飞的声音: “司空谏?谁让你来的?”司空谏转身一看,只见谢云飞端着里面放有毛巾的脸盆站在身后。 “云飞,我刚听说姜歆出事了,特地赶过来看她。”司空谏边说,边推开了门。 “你给我出去!”司空谏还没进去,就被身后的谢云飞给拉了出来,因为门没关,谢云飞的动静又大,惹得那位看书的病友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 “你这是怎么了?云飞”司空谏有点恼火的看着谢云飞。 “我告诉你,司空谏,从此以后,你少打我家姜歆的主意,也别再找她了。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东西离开这儿,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谢云飞不允许司空谏说半句话,自己进了病房,关上门,将司空谏晾在了病房外…… 司空谏愣愣地站在了那里,他不明白谢云飞为什么如此行事?看来硬进去看姜歆也是不现实。司空谏透过病房门头窗,又看了眼姜歆,只可惜,她被谢云飞挡着,他看不到她的脸。他想了想,来到了护士值班室: “护士,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司空谏将东西留在了值班室,又向护士要了张纸,写了张纸条放在里面,他嘱咐那位漂亮的女护士,一定要趁三床爱人不在的时候,亲手交给她手里。年轻的女护士看了看身着便衣,非常有风度的司空谏,很神秘地说:“放心!” …… 司空谏看姜歆未果后的一周,姜歆出院了,终于回到家的她,沉静的出奇,人也瘦了很多,眼睛显得更大了。不管谢云飞和她讲什么,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那眼神空洞的让谢云飞都感到害怕。 谢云飞因为姜歆出事,所以临时把今年的探亲假休了,假刚到,单位就打来电话,问他何时归队?工程上的事在等他,姜歆的腿虽没有完全好,但医生允许她拄着拐下地活动了,只是叮嘱她要特别的小心。 回家后,谢云飞考虑自己要回单位了,所以想叫姜歆的父母来,可被她拒绝了。她不想让父母担心,从一开始就不许谢云飞对父母讲自己受伤的事,谢云飞也因为这次姜歆受伤与自己有关,他也怕受到姜歆父母的责备,也就依了姜歆的主意。 姜歆一回到家,连长和指导员就来看她了,并提出安排战士每天给她在食堂打饭。姜歆很感谢连里的安排,但她说不需要了,自己除了上街买菜不方便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只要让战士帮着买点菜就行了…… 谢云飞回单位前,他很想对姜歆说一些话,可看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很淡,他觉得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归队后不久,谢云飞就收到了姜歆一则长长的信息,紧接着又是姜歆一封长长的信,中心思想有两个:一是讲明了她与司空谏的关系。二是她要离婚! …… A军机关地震了 早上,叶豪毅刚进办公室,人还没落座。保卫处华处长就拿着一大卷纸,神色紧张的站在了门口。 “主任,我有紧急情况汇报。”华处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紧张的?”叶豪毅坐了下来。 “主任,你看,这是早晨我起来锻炼时,在我家防盗门里发现的。刚才,又有几名离退休的老首长,给我打了电话,在他们家的防盗门里也发现了这个。后来,我查了查,除了办公楼,只要没有摄像头的很多公共场所都贴着。”华处长将那卷纸展开,交给了叶豪毅。 “都收上来了吗?” 这是一张写有关于肖军长和王政委,收受m师新任师长彭新军贿赂的匿名公开信。也就是大字报,全部是由微机打印。大字报上说,肖军长和王政委,因为各收了彭新军的100万贿赂。所以才让刚毕业的彭当了m师的师长等等。叶豪毅看后,马上严肃地问了华处长这句话。 “我一发现,就亲自带着人,在机关大院走了一遍,凡是我们看到的,都收了上来,至于我们没发现的,就不知道了。”华处长同样严肃而紧张的回答。 “好,你把这收起来,我们立即去向首长汇报。”华处长将大字报收好,紧随叶豪毅走出了办公室…… …… “什么?有这种事?好,我知道了,谢谢老首长的关心,放心!”王海政委放下了一位离休老首长的电话,老首长在电话中说,在大院里,张贴着关于肖军长和他收受贿赂,但没有署名的大字报,让他找人尽快处理,否则影响十分恶劣。 “老王,你知道不?有人在机关大院里,贴了不少诬告你我的大字报。”肖军长边说,边走进了王政委的办公室。 “我也刚刚得知,老肖,没关系,我倒认为这是件好事。既然有人认为我们收了那么多贿赂,就借机好好查查嘛!刚好给你我了一个把自己树立为廉洁奉公榜样的机会,这种好事,我平时还不好意思开口,现在人家替我开了口,为什么不要呢?”王海政委笑着说。 “你倒沉得住气,就是此事有点蹊跷,会是什么人干的?这种恶意中伤的事也太过分了。”肖军长生气的说。 “二位首长都在,我正要找你们汇报一件事。”叶主任走了进来,华处长紧随其后。 “得,一看到华处长,再看看手里的东西,我俩‘罪行’起诉书到了。”王政委冲肖军长一笑,伸手指向华处长手里的东西。 “政委,你们都知道了?”叶主任看了看两人。 “当然知道了,这种事,还不传的比火箭都快?来,让我还是看看第一手材料吧!”王政委说了一句,华处长忙上前,将大字报中的一张展开。 “哟!还很小心啊?还都是打印出来的,也挺难为人家了。”肖军长笑着说。 “叶主任,这件事,你怎么看?”王政委看向了叶主任。 “我感觉这件事十之八九就出在m师,主要与干部调整有关,此人肯定对没有当上师长怀有怨恨,我觉得应该深查。”叶主任思考着说。 “好,叶主任,这件工作就交给你们了,纪委立即成立专案组,我和肖军长随时可以接受审查。”王政委严肃地对叶主任说。 “是,政委,我这就下去布置。”叶主任说完,又向肖军长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华处长出了办公室…… …… “政委,我明白,这件事我们会全力配合。”司空谏放下王海政委的电话,他听的出,王政委这次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 “铃……”司空谏正在考虑如何配合军里的调查工作,电话铃又响,他一看是叶主任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主任,我是司空谏。”司空谏将电话接了起来,刚听到叶主任的声音,就立即回答。 “司空吗?这里有件事得要和你讲一下……”电话里传来叶主任很严肃的语气,司空谏静静地听着叶主任介绍着军里发生的事。 “司空,这件事因为直接牵扯到两位军首长,而且还与彭新军有关,因此m师要给予军保卫处专案组绝对的配合。至于怎么配合?华处长会直接找你。另外,你通知一下彭新军,让他明天到军里来一趟,直接找我,”叶主任说。 “主任,你看我是不是把这件事先和彭师长透个气?”司空谏犹豫了一下,问道。 “这个?等他到军里再说吧?在事情还有没调查清楚之前,他属于主要当事者,还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一切还是先按程序办吧!”叶主任停了一下。 “是!对了,主任,我想为了方便起见,还是派一名干部和彭师长一起去军里吧?”司空谏说。 “行!找一个头脑有数的人和他一起来,但其他话,什么也不要多讲。”叶主任交代着。 “我明白!主任,那我对彭师长就说,你找他例行谈话行吗?”司空谏问。 “行!”叶主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 “彭师长,你先等等,我有事要对你说。”司空谏刚放下电话,一抬头,从办公室虚掩的门缝看到彭新军刚好上楼,正经过他的门口,于是站起来大声地喊。 “什么事?”彭新军推门进来。 “刚才政治部叶主任来电话了,说让你明天到军里一趟,他要找你例行主官谈话。我准备让干部科长陪你一起去,有事也好招呼一声。”司空谏笑着说,语气非常的平静。 “行!不过,这谈话也太突然了点吧?时间怎么这么紧?”彭新军皱着眉自言自语。 “你比我强多了,我被叫去谈话,可以说是放下电话就出发了。”司空谏很自然地说。 “好吧!那我也去准备一下,顺便通知一下张泉水。”彭新军边说,边转身准备离开。 “我通知他就行了,也让他直接给你们订上明天的飞机票,你准备自己的东西就行了。抽空也把思路理一下,别谈话时,一下发懵。”司空谏说。 “没啥好理的!工作?都在脑子里,就那么多,其他的?刚上任时都谈过了。好,那我就过去了,就麻烦你通知张泉水了。”彭新军笑了笑,转身离开…… “从彭新军的举动来看,不像有事的样子,很坦然。既然军首长能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相信一定没事。”司空谏心中暗想…… 全面开花的M师 彭新军刚和叶主任谈完话,一回到招待所,就急忙给司空谏打电话。 “政委,你知道主任找我谈什么吗?”彭新军听到司空谏拿起电话,张口就问。 “谈什么?”司空谏明知故问。 “有人在军里贴大字报,说我给军长和政委贿赂各100万,怎么样?吃惊不?”彭新军小声说。 “那你贿赂没有?”司空谏笑着问。 “我贿赂?我想贿赂,可到哪儿找那么多钱?别开玩笑了!司空,我对你说啊!有一点咱俩还真特别像,你是一步一个脚印朝下走。我是宁可不当官,也不干溜须拍马之事。丢人!心不安不说,官当的太不踏实!”彭新军讲话的语速很快。 “那现在怎么说?”司空谏收起了笑,认真地问。 “我一听,就怀疑是m师这边的人所为。等回去之后,咱们好好分析一下,我非抓出这个内鬼不可。对了,叶主任让咱们在m师先别张扬,一切听军里的安排。”彭新军小声说。 “行!那等你回来再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司空谏的心放了下来。 “明天早上,他们已经订好飞机票了”彭新军说。 “票拿到手后,让张泉水给这边打电话。”司空谏说…… …… 要说起来,彭新军比起司空谏初上任时幸运多了。他一来,司空谏就主动与他沟通,并将自己对m师未来的建设思路毫无保留向他交了底,让彭新军少了很多顾忌,至少不需要过多考虑与政委工作配合方面的事。 司空谏的军事、政治两手都要硬的观点,彭颜军非常认同。同时,司空谏将过去提出的关于军事、政工、技术这三个干部队伍的发展方向,再一次和彭新军做了交流,彭新军表示完全支持,而且信心十足,他对司空谏开玩笑说: “政委,你上任时没有点‘三把火’,而是做了三件事:一是开了一个特殊的电话会议;二是温暖了技术干部的心;三是培养了一批政工干部,获得了宝贵的政治工作经验。接下来,就要看我彭新军的了。不过,我同样也走你务实的路线,但我却要按惯例,点这‘三把火’。 政委,我初步想了一下。第一把火,就是军事干部的综合素质的训练,我要每名军事干部都要能给我站着是硬汉一条,训练起来如狼一样凶狠,凡是a军已有的训练内容要有,a军没有的,我m师要独创出来,坚持不下来的,达不到标准的,对不起了!别以为可以转为技术干部,没那么好的事,我m师的技术干部队伍可不需要摆设。这些人,如果自己有办法,个人想办法调离m师,没办法的,又不想吃苦,那就只好走人了。 第二把火,就要从提高技术干部的业务技能做起。我要求,每名技术干部,不管你是机关里的高工,还是基层连队的技术员,都必须有一专多能,不分通信要素,定期交叉专业训练。我不可能培养一名技术干部,只能干一种活,维护一种类型设备。不行!这绝对不行!万一哪一个真出了事,难道要我师长到外单位借人? 第三把火,可就要烧到你们政工干部身上了。我想好了,正如政委所说,我们m师的政工干部,不仅要会做人的思想工作,也要能当一名军事干部。所以,三把火中,最辛苦的应是政工干部……”彭新军边比划,边向司空谏讲着自己的宏伟设想。 “彭师长,太好了!我们的想法真是不谋而合,你这‘三把火’,我完全支持,而且我会身体力行,首先就向你学习。可是,我不知道你所讲的独创训练内容,是否已做到了心中有数?”司空谏看着激动的彭新军问。 “当然有了,首先就是军事干部学技术,其次就是政工干部学指挥……”彭新军在自己办公室中间,一边来回地走着,一边向坐在沙发上的司空谏细细的解释着。 “好!彭师长,如果你这‘三把火’真能点起来,那么,用不了两年,我们m师,一定会步入a军的先进师行列。我看啊,后年的军事技术大比武,可就有戏看了。”司空谏大声说。 “那是自然,政委,后年咱们要举行一个会震动全a军的大比武。”彭新军说。 “如果这样抓下去,m师可就不是四面开花了,而是全面开花!我们讲了这么多,师长打算从什么时候开始进行?”司空谏问。 “我这也才上任,对下面的情况不了解,我想先下去转一圈,这已经是11月了,老兵复退、干部转业等工作又相继开始。对了,政委,你看我们就从今年的冬训开始如何?”彭新军看向了司空谏。 “可以,不过,师长,我提个建议,在今年的师党委年终总结会上,师长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些内容系统的给各团军、政主官讲明白。先要统一大家的思想,不要等他们回去后,我们再下通知,既耽误时间,也容易让同志们手忙脚乱,显得工作没有章法。”司空谏说。 “行,就按你说的办。嘿嘿,政委,你还是比我考虑的周到,不像我,就是一股子热情,不讲究方法,以后你得多提醒着我点。别在乎我比你年龄大,怕我抹不开面子。我彭新军的脸皮厚着呢!”说完彭新军哈哈大笑。 “我看啊!我们就互相提醒吧!谁也有想不到的地方。不过,我还想让你点第四把火。”司空谏也笑了。 “洗耳恭听”彭新军认真地说。 “这第四把火,就是加强m师全体人员的体能训练,增强官兵体质。彭师长,我是这样考虑,我们m师的特点是,人员主要在机房值勤,典型的静多动少的工作和生活模式,仅靠早晨的那一会儿锻炼,根本不行。久而久之,官兵的体质就会下降,各种疾病就会出现,更不要说体重超标的人员数量会增加。而且,你也能看到,体形变胖,也确实影响我们军人的外在形象。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在这方面加强一下。”司空谏说着自己的想法。 “好!政委,你这个观点我200%的支持。这件工作不用等,下来我就可以让训练科制订计划,”彭新军的回答非常干脆…… …… 现实就是这样,无论在哪里?干什么?只要领导层的核心力量被凝聚了,干任何事就会少了很多羁绊。当然,这并不说明,就没有人对司空谏和彭新军的想法提出任何异议,在师常委会上,副师长丁大海就有一些不同看法…… “我从战士起,就在m师了。这几十年了,我还没有见过如此抓训练?师长,我总觉得这些设想有点超出了现实,不务正业了。”丁大海看彭新军的眼神里,透着轻蔑。 “丁副师长,请你讲具体一些,如果方案中确实有不切合实际的地方,我们可以校正。”彭新军认真地问。 “就比如一点,让政工干部还要去学指挥,搞什么通信组织方案制订,有必要吗?难道要让司空政委和崔主任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学这些属于我们军事干部的专业吗?是不是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摆花架子?”丁大海说。 “政委,你看呢?”彭新军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了司空谏。 “丁副师长,既然师长让我谈,那我就先讲一下看法。首先,我非常赞同彭师长的这套训练方案,至于我这个政委,是否应该学军事指挥?我的想法是,不仅应该学,而且还要学好!学精!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发生战争,我和师长各带一队去做负责执行通信保障任务,试想一想,假如我对通信组织一窍不通,我如何能当好领队人?难道,我到时只对本队的军事干部说,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懂。这不要说是现在的高科技,立体化作战不允许,就是过去的传统作战也不应该发生。说句难听的话,我这一队的军事指挥官万一牺牲了呢?更何况,既然我和师长各带一队,我就一定是最高军、政首长? 大家也都知道,我党的开国元勋们,有哪一位是单纯只管政治工作?不都是军事、政治两项工作一起抓吗?……”司空谏环视着所有常委。 “好,政委刚才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崔主任,你也谈谈吧,看需不需要再改动一下?”彭新军又转向了崔思宦。 “说老实话,我没有政委的底子,讲话真的是底气不足,但我认为政委和师长的想法是完全正确。我也是m师的老人了,对m师的发展历程,不说是非常了解,也略知一二。我只想说一句,m师是应该努一把力,当回a军的先进师了。”崔思宦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他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在座的常委都暗自叹了口气…… …… 正如司空谏对彭新军所言,各团主官们的思想得到了统一,才会更好的落实训练计划,不走过场。 2003年的冬天非常冷,m师却是特别的“热”…… 石破天惊 鉴于匿名信中涉及了王政委和肖军长,而所告二人分别收取贿赂达百万之多,此情节格外严重。王海政委在军党委会上宣布,a军纪委立即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他本人和肖军长须无条件配合调查。 很快,一个联合专案组成立,大家分工明确,有到各大银行取证的,有检查监控录像的。 仅几天工夫,保卫处就取得了第一手资料,他们发现,这个人对办公楼内的监控设备非常小心,却疏忽了家属楼电梯里的监控设备,就是这里的监控设备录下了此人。 看来还是做贼心虚,他在电梯门还没完全关闭时,只是将信朝老干部家的防盗门一塞,就很快地又转身返回了电梯。他绝对没想到,这却让电梯里的监控设备录下了他清晰的正面画面,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此人竟是——r团副团长宋昆仑…… …… “是,我明白,立即执行!”司空谏接完保卫处华处长的电话,返身来到师长彭新军的办公室。 “老彭,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这个内鬼就在我们m师。”司空谏关上门,小声地说。 “是谁?”彭新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华处长来电话了,是r团副团长宋昆仑。”司空谏坐了下来。 “他?为什么是他?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彭新军疑惑的问。 “我怀疑他也是替别人跑腿,将来得好处吧?”司空谏淡淡地说。 “现在怎么办?”彭新军问。 “我们不能在这里打草惊蛇,要想办法将宋昆仑引到军里去。”司空谏说。 “什么办法?”彭新军又问。 “他不是在r团分管后勤吗?我准备让他和财务科长管前程到军里开个会。”司空谏小声说。 “他不会怀疑吧?”彭新军不禁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你想,我们不是派政治部的人,而是后勤的人,而且是他很熟悉的管前程,我相信他不会多想。”司空谏的语气肯定。 “要不要和管前程提前透个风?”彭新军问。 “不要,管前程太实在,我看他要是知道了,估计是装不出来没事人的样子。”司空谏想了想说。 “那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彭新军还是很担心。 “我让武子文和孟博新刚好和他们同路到军里办事……”司空谏笑了。 …… 机场,武子文、孟博新一路说笑着,他们突然发现在不远处,宋昆仑和管前程就走在前面,二人上前拍着对方的肩膀: “老宋,你们这是去哪里?”武子文问道。 “到军里开个会,你们这是?”宋昆仑奇怪的问。 “巧了,我俩也去军里,我开会,孟股长送材料。”武子文回答。 “这样好!路上还能有个伴。”管前程笑着说。 “就是!”孟博新应道。 就这样,武子文、孟博新、宋昆仑及管前程四人,“凑巧”在机场相遇了…… 军招待所门前,武子文、孟博新、宋昆仑及管前程,分别下了接他们的车。四人和接他们的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招待所里走,还没进大门。只见从招待所里也走出了四个人,是两名干部和两名士官,其中一名上尉走到宋昆仑面前: “请问你是r团副团长宋昆仑吧?”上尉的表情非常严肃。 “是”宋昆仑点头应道。 “我是军保卫处的曲干事,请你和我们到保卫处走一趟,我们有情况要调查。”那名上尉说着话,另外三人走了上来,将宋昆仑围在中间。 “保卫处?有什么事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宋昆仑的声音有些发颤。 “到那里,你再说吧!”四个人拥着宋昆仑上了2辆车中的一辆,宋昆仑都没来得及和车下的武子文他们说话,汽车就绝尘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管前程看着武子文,很是紧张。 “没事,管科长,你呢?可以回老家休息几天,我和孟股长乘下午的飞机就回去了。”武子文和孟博新对视了一眼,笑着回答…… …… 宋昆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被专案组找了来,面对专案组成员,他一点也没有抵抗,就做了彻底的交代: “各位领导,我会老实交代,配合组织调查,我只请组织从轻处理。”宋昆仑坐在华处长办公室的正中间,周围都是表情严肃,面孔陌生的军官,气氛特别紧张。宋昆仑哪见过这阵势,他的声音和腿一直在发着抖…… “好,你所讲的一切都要负法律责任,我们将记录在案。”华处长的表情格外严肃。 “是,我知道。”宋昆仑点头应到。 “状告王政委和肖军长的匿名大字报是你投放的吗?”华处长问。 “是”宋昆仑点头回答。 “你亲眼见到,彭新军师长送给王政委和肖军长俩人各100万元吗?”华处长问。 “没有”宋昆仑的额头已有了汗水。 “这么说,这件事是你杜撰出来的喽?”华处长很严厉地问。 “不是,大字报不是我写的。”宋昆仑突然冒出了一句。 “那么你是受人指使的了?”华处长紧盯着宋昆仑。 “是”宋昆仑的声音小了下来。 “谁?说出名字来!”华处长说。 “m师的副师长丁大海……”宋昆仑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大声点!”华处长提高了嗓门。 “m师的副师长丁大海!”宋昆仑的声音大了。 “你再重复一遍。”华处长紧追了一句。 “是m师的副师长丁大海!”宋昆仑又大声的重复一遍。 …… 王海政委和肖军长听着华处长的汇报,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苦笑了一下。 “可悲又可怜,更可憎,就为了当个师长,用此方法,真是白受党的教育这么多年。”王政委的话中透着愤怒。 “没想到,当初那封告司空谏的匿名信也是他干的,我们还把司空谏叫来,又那样对待他,真是委屈了他呀!”肖军长叹了口气。 “只有当我们亲身感受到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才体会到司空谏同志的委屈,他这么长时间坚持过来,还干的那样出色,不容易,真的不容易!”王海赞叹着…… “政委,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肖军长问。 “很简单,按照党纪严肃处理,并且要通报全军!”王政委挥了挥手。 “丁大海还在m师,怎么办?”肖军长又问。 “通知司空谏,想办法将他‘安全’带到军里,到了这里,就好办了。”王政委笑着说…… 法网恢恢 下午,m师全体人员紧急召开电视、电话会议,会议开到全师各连。在会议上,纪委书记白展平首先宣读了a军党委对丁大海等人的处理决定,接着由师政委司空谏做指示。 “同志们,我刚到m师上任时,师党委曾在r团召开了全师电话会议,当时我讲了两个问题,一是如何当官?二是关于信访。在会上,我很明确地讲了,在m师绝对不允许发生匿名诬告他人的事件,查不属实,等着他的将是严厉的纪律处分。 然而,遗憾的是,身为副师长、又是m师党委成员的丁大海同志,对此却置若罔闻,他明知故犯,为一己私欲,诬告他人,以身试法。结果呢?换来的就是今天的结局。” 司空谏站在师部可视多功能会议室的**台上,他讲话的语气非常沉重。 “同志们,今天,我仍然还是讲两个问题,一是如何面对‘利’的诱惑;二是如何管理部队,”司空谏停顿了一下。 “同志们,大家都会写‘利益’的‘利’字吧?不知道同志们在写这个字的时候,想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们不妨现在闭上眼睛想想,‘利’字是如何写的? ‘利’字的左边是个禾字,利益没有大于禾的,这是劝诫人们勤勉耕种福田;利字右边是个刀字,利害没有大于刀的,这是警告人们要小心遏制贪欲。” 司空谏停了一下,台下鸦雀无声,会场里坐着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同志们,丁大海同志就是太看重这个‘利’了,他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利’字,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双刃剑’。他只考虑着如何去获得本不属于他的利益,不惜损害诬陷他人。他却忘了‘利’的另一半,还有一把锐利无比的‘刀’!这把刀表面上是伤了别人,其实却是‘害’了他本人。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要这样看重这个‘利’呢?这就是一个‘贪’字作祟。古人说的好,‘只一念贪欲,坏了一生人品’。这句话是告诫我们,人只要闪现出贪婪或偏私的念头,原本刚直的性格就会变得很懦弱;原本聪明的性格就变得很昏庸;原本慈悲的心肠就会变得很冷酷;原本纯洁的人品就会变得很污浊。这等于是葬送了这个人一辈子的品德。所以道德修养高深的古贤人士主张,要把‘不贪’二字作为修身养性之本,只有靠它才能超越物欲地过一生。 这里,我要说明的是,不要狭隘理解这个‘贪’字,以为就是指我们常说的金钱等物质方面的‘贪’,可以这样说,它不单纯是物质方面的贪念,也包括了对荣誉和名誉方面的贪念,是指那些具有非分之想的所有的‘贪念和欲望’”。 相信同志们都听过这样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天网’又称为‘法网’,出自《老子》的《魏书·任城王传》。意思是说‘天道公平,作恶就要受惩罚,它看起来似乎很不周密,但最终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可惜的是,我们有个别人,恰恰因为‘贪’欲的存在,又心存侥幸,自以为计划缜密,却忘了这句著名的古训。” 司空谏又停顿了一下…… “同志们,说到‘法’,就到了我要讲的第二个话题,如何管理部队。我国有一句流传甚广的带兵古训,叫‘慈不掌兵’。这个‘慈’是慈爱的‘慈’。 孙子也说过,‘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如骄子,不可用也’。用现代话来说,就是管理部队时,不是不能有仁爱之心,而是不宜仁慈过度。如果当严不严、心慈手软、姑息迁就、失之于宽,让部队到了‘不能令行禁止’,此种管理部队的方法是不可取的。 党中央和中央军委都提出了要从严带兵。于是,我们基层的个别带兵人就搬出了‘慈不掌兵’,以为只要一味的严,就实现了从严带兵的要求。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有这种作为的同志,其实你们是曲解了‘慈不掌兵’的本义,把‘慈’与‘严’变成了绝对的对立关系,似乎是只要‘慈’,就不能‘严’;或者只要‘严’就不能‘慈’。认为带兵的人,就不能斯文和气,只有雷霆怒吼、吹胡子瞪眼才叫有魄力。 这些带兵同志,你们混淆了一点,从严治军不是冷酷无情,大胆管理教育不是简单粗暴,严肃军纪不是滥施处罚。要知道,你们的方法,并不能树立自己的威信,反而会把我军官兵一直以来的光荣传统丢失了,更是破坏了军官、士官在士兵心中的良好形象,亲如手足的战友情谊,而最终损害的则是部队的战斗力。 同志们,古今中外,大凡治军有方的带兵将领,都是把深怀爱兵之心作为共同的带兵之道。《孙子兵法》就主张‘视卒如爱子’,《尉缭子》中也有‘将不心制,卒不节动’的说法。 所以,我要说,如何成为真正的带兵之人?如何管理好部队?只有我们这些带兵之人,都深怀着爱兵之心,恪守将兵之责,多办利兵之事,把严格融成情、化作爱,让军法军纪走进每位同志的心灵,使其变为大家的自觉行动。 同志们,谈到‘从严治军’,这个‘严’字的依据又是什么?它的依据就是军纪、军法、国法。古人的‘法立于上,教弘于下’之说,很适用于从严治军。这句话让我们明白,管理部队时,要‘法为先,教为本’。 今后,我们m师的法制教育能不能取得成效,关键就看能否联系实际,能否本着求真务实的精神去切实解决问题。这两年,师政治部在全师范围内,也开展了多次专题教育的政治学习。说到这里,我想问一下同志们,通过了这么多次的学习,那么我们党思想路线的核心内容,我不知同志们是否还记得? 我看这样,在我的讲话结束前,我再给大家强化一下记忆,请全体同志务必记住,我们党思想路线的核心内容就是‘求真务实’!只有用‘求真务实’的思想去管理部队,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m师一定会成为a军的先进之师”。 司空谏讲话的时间很长,打破了他以往讲话言简意赅的惯例…… …… 丁大海怎么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真的是应了《红楼梦》中的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丁大海起初并没有想到军里能查出此事,他认为这件事可以说是干的神不知,鬼不觉。要说起来,他真的是完全没必要再去争这个师长了,他也曾为此多次宽慰自己。 可是,当他看到彭新军真的上任时,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竟一下躁动了,他就是觉得不服气。尤其听军里的“关系户”讲,这位新任师长,竟然是军长亲自选定。 丁大海的关系户曾说,军长是很欣赏他——丁大海,好像有意让他接任师长,如果不行,就将他调整到其他单位当主官。但没想到的是,最终他只是调了副师级,而且还是在m师当第二副师长,让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再加上妻子的冷言相讥,更让他觉得心里犯堵。他坚信,如果军长和政委没有收到彭新军的贿赂,彭新军——这个刚学习回来的无实职参谋长,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当上m师的师长…… 于是,丁大海失去了他惯有的冷静和理智,竟鬼使神差的按照主观臆断,写下了匿名信,并安排了亲信宋昆仑亲自去干。他许诺宋昆仑,事成之后,就让他当r团的团长。 丁大海对于宋昆仑去军里开会之事,他一点也没有多想,主管后勤的副团长到军里开会,也是很正常的事,俩人事先只是约定,如果有动静就打电话,没事少联络。 丁大海一直都在暗中打探军里对此事的动静,他的关系户只是告诉他,军里这次很重视此事,还成立了专案组,其他也没有再提供出更新的消息。他也没从司空谏和彭新军平时的言谈中看出任何破绽。所以,丁大海一直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在静静地等待。他并不知,司空谏早就通知武子文,直接让管前程从军里探家,不用归队,并且明确告知,不许将宋昆仑之事泄露一丝一毫…… 宋昆仑出差2天后,丁大海同样是接到了去军里开会的通知。只是,同去参加会议的还有副政委白展平和保卫科长贾成仁,他们所参加的会议不同,但却是同一航班…… 丁大海在专案组面前,直到最后也拿不出半点证据,但他还是狡辩: “应该那样,如果不那样,政委和军长怎么会对一个刚上学回来的彭新军如此重用?这在道理上是讲不通的……” 肖军长和王政委听了专案组的汇报后,王政委只说了两个字:“可悲!” …… 在军里,当丁大海听到军党委给他的撤职、降两级,年底转业的处理决定时,他只觉得头“嗡”的一声,眼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 司空谏后来听叶主任说,医生对丁大海进行了彻底的检查,他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因为血压高,再一激动,导致一时休克,休息一下就好了。但为了预防万一,军里还是决定,将丁大海先监管起来…… 丁大海一事虽然过去了,但在m师,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大家还都在议论这个话题…… …… “武师长,你听说丁大海的事了没?”古月祥的消息非常快,匿名大字报的事刚一明朗,军里的关系户就给他打来了电话。放下电话,他就打给了刚从老家回来的武鹏。 “什么事?”武鹏休息后没多久,就回了趟老家,看天气冷了,这才回来。 “tmd,为了当师长,他诬告肖军长和王政委……”古月祥将自己听来的来龙去脉向武鹏学了一遍。 “这小子,是不是想当官,想的都疯了?竟然干这种傻事?看上去那么精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武鹏吃惊地说。 “tmd,这叫报应!谁叫他当初总和咱们对着干,”古月祥有些幸灾乐祸。 “那些事就不用讲了,不过,他告谁不好?非告肖军长和王政委,这不是自己找打吗?真是利令智昏了!”武鹏居然想到了侄子武子文曾用过的这个词。 “对了!听说司空谏这次还在其中耍了个手腕。”古月祥神秘地说。 “他?他也有牵扯?”武鹏的心不知为何一紧! “那倒没有他的事,他只是想了个办法把宋昆仑人不知、鬼不觉的弄到了军里。”古月祥于是又把宋昆仑怎么被送到军里这件事也学了一遍。 “噢!这样啊……”武鹏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姜歆温情解韩莉 韩莉自从离婚后,并没有主动再联系姜歆,她只是把消息通报给了谢云飞。而此时的谢云飞,正在为姜歆向他提出离婚而苦恼,他已无心再管这些事,只是对韩莉说: “韩莉,我太冲动了,这件事并非我所想的那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云飞,我对你说,我不管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你应该清楚,即使没有这件事,我和他也不会再在一起了,这是早晚的事。”电话那边的韩莉默默地说。 “可是,姜歆现在非常生我的气,她也提出了离婚,你是知道的,我太爱她了,我不想离。”谢云飞的声音有些哽咽。 “真的?看不出,姜歆还这么厉害?云飞,很抱歉,这事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如果我和司空谏没有离婚,我可以去劝劝姜歆,但现在事已至此,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韩莉叹了气…… …… 姜歆得知韩莉与司空谏离婚已成事实后,她的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一方面是深深的自责;另一方面又对谢云飞的作为特别的不满。但更多的是,她不想让韩莉对司空谏产生误解。姜歆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找韩莉谈一谈。常言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是由她——姜歆引起,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应该由她去面对。 姜歆考虑了一下,司空谏那边暂时先不谈了,因为谢云飞并没有对他过多的讲什么,现在自己突然去说,反倒不好,也只好让他受些委屈了…… “韩莉,得知你和指导员已离婚,我的心情极为不好,虽说此事是你们俩的私事,正如你所言,也是早晚会发生的事。但我现在却认为,如果没有我和云飞的冲突,也许你们的分开,会再晚一些,甚至可能不会分开。 韩莉,我不想知道,云飞是如何向你叙述指导员与我之间的事。我只想郑重说明,这件事与指导员真的是没有任何关系。我从来没向你隐瞒,我相信,指导员也不会向你隐瞒,我和他的关系极好,这不仅因为我们是战友,更主要的是,我们互为知己,是那种遵循‘君子之交淡如水’原则的友人。 韩莉,我不管你能否接受和理解我们这份感情?但是我告诉你,指导员从来没有负于你。可以这样说,我和指导员的知己关系,你和他的夫妻关系,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坦率地说,我对指导员的感情很特殊,我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也不想再详细剖析我的内心,以求得你的理解。我也知道,我对指导员的这份感情,不是一般人所能读懂的。 是的,云飞是看了所我填的一首词,而产生了一系列的联想,他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告诉了你。从而让你也产生了误会,为了这件事,我非常的抱歉。如果有可能,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惩罚,只要你不离开指导员,不误解他。 韩莉,你我都是成年人,都是有理智的人,我只请你想想,如果我和指导员之间真的有什么,那么何需等到你们结婚后?早在他认识你之前,我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韩莉,我们也是朋友,但你并不完全了解我,对于我来说,爱情是特别神圣的一件事,我追求的是那种精神上的共鸣,而非通过组合家庭,来实现爱的延续。也可能我的想法太另类,也可能我的行为太偏激。我总认为,成立了家庭,随着时间的流逝,难免会因为各种琐碎之事,男女双方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分歧,使得两个本来很相爱的人,因为这些生活之事,而将昔日的爱情磨灭,这是件非常可悲的事。 因此,我不希望自己的爱情也如此!我如果真爱一个人,我可能恰恰不会和他牵手人生,反而会选择分离,我会在心里默默的守护他,只有这样,我才会拥有一个完美的对方,才能让我的爱情与日同辉。 别不多谈,一切都已发生,唯盼你在追求自己幸福的同时,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人,他——指导员同样也要幸福,而他的幸福来源之一,就在于,你能够公正的对他!衷心地祝福你!也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姜歆”。 姜歆经过慎重考虑,给韩莉发出这份电子邮件,她希望韩莉从中读懂她的心意。虽然,她并没有明确说明自己对司空谏的感情,但她认为,这些话,或多或少已经在信中做了暗示,如果韩莉再看不懂,那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注定! “姜歆,看了你的来信,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相信,司空谏与你之间不会有什么,这一点,我也早就反复想了多次。自私的说,这也就是我离婚的一个借口罢了,事实是,我也没有对他提起你。 当然,我看得出,他与你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普通人所不能相比,我也能体会的出,他对你那份特殊的感情,我也曾为此,在心里暗生嫉妒。 不过,说实话,咱俩对待爱情的态度确实不同,如果我爱上一个人,那么我会使用一切手段得到他。因为让他成为我的人,是我最终的目的,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人。 当然,你对他的这种感情,真的很让人羡慕!只可惜,我这一生没有,如果有,我现在倒真的不知会如何去做了。因为现实已经告诉我,似乎如你这样,会更好一些! 姜歆,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只是我和他真的不可能再在一起,我们不是一种人,走的方向也不同。过去我年轻,没有过多的深思,这些日子,我反复的想过,我终于明白,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更多的是一种倾慕,是年轻小姑娘对成熟男人的盲目痴迷。 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吗?他从来就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由此可见,在他内心深处,他很清楚对我的感情并非是爱情。说实话,我对此一直都很失望,也很伤心,我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处在什么位置?他到底爱的是哪个人? 哎!我怎么突然有种感悟,也许?也许在他的潜意识中,他爱的就是你——姜歆,只是他不敢面对,或者还没发现吧? 姜歆,你不用自责了,即使没有你和云飞事情的发生,我和他之间也是会分开的,这一点,他也很清楚。你也许并不知道,他曾送给了我一首歌,是你们的军旅歌曲,名字叫《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从中我就可以感受到,他早就做好了与我分手的心理准备。 好了!我们永远是朋友!我希望你也慎重考虑自己的事,就如你说我的那样,不要冲动!不要自私!你要知道,谢云飞和司空谏不一样,谢云飞是真的爱你!而遗憾的是,司空谏并不爱我!” “韩莉,你真傻,那首歌,正是指导员告诉你,他是多么的在意你,难道你忘了其中的一句歌词,‘其实我有铁骨,也有柔肠’吗?有了这句话,你还一定让他讲出‘我爱你’三个字吗?你要能体会到,他的‘爱’有多大!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你真的是错过了一个真正懂得爱的男人”。 姜歆看了韩莉回复的电子邮件,她真的为韩莉可惜,她从司空谏所送的这首歌,就可以看出,司空谏的心思有多细腻…… “不说了,姜歆,也正如歌所言,‘也许我们走的路不是一个方向’。我不要他那么伟大的爱,我只要一个能时时陪伴在我身边,能看我笑,看我哭,对我知冷知热的真实丈夫就够了!”韩莉回复的很现实。 “好吧!看来一切已成定局,我再说什么,你也不可能再与指导员重新走到一起了,那就再一次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很感谢你能原谅我,也能不误解指导员!”姜歆发完邮件,她的心放下了,她很感谢韩莉不再误会司空谏…… 韩莉看了姜歆的回复,她释然了。起初,她真的不知如何再与姜歆联系?毕竟,她是以司空谏有外遇这个借口离的婚。而第三者,就是姜歆,是她——韩莉以莫须有之名,硬把姜歆拉进了自己的离婚事件之中。 事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让韩莉寝食难安。她本以为,姜歆不管此事的真假,都不会再与她联系,她绝对没有想到,姜歆反而主动再找她,并且向她很坦荡的讲述了对司空谏的感情!韩莉联想到了司空谏说的那句话,希望她能与姜歆成为朋友,如此看来,司空谏真的比她更了解姜歆,这个姜歆,还真的是位重情、重义之人,也不枉司空谏把她视为知己…… 韩莉被自己纷乱的思绪缠绕着…… 司槐南远调 升格后的m师人事变动中,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同为r团主官的司槐南,眼见着搭档白展平走马上任,而自己却还在r团按兵不动,心中自是有苦难言、焦急万分。 他本指望武师长一旦退休,从m师内部再产生一名军事主官,这样就可以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朝上移,自己怎么也能当个副师长或参谋长一职。 谁承想?军里又是从上边安插进了一名。如此一来,整个m师军事这条线上,是一个也没动,完全重蹈了去年司空谏上任时,政工这条线的覆辙。眼看着就到了正团职服役最高年限,再不调整,看来也只有转业一条路了,这怎么不让他心急火燎? 司槐南为了调整的事,没少找武鹏,可是武鹏毕竟是离任的前任主官,虽然能和上面讲上话,但已今非昔比。而且,司槐南也看得出,武鹏也有难言之隐。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司槐南现在真的是在工作上一点也提不起精神了,虽然r团的新政委还没上任,他等于是军、政工作一把抓,但实际政工这一摊,他全都交给了副政委和政治处主任武子文,他几乎没有过问。 谁都能看得出,团长司槐南变了…… 事实上,武鹏嘴上是没有对司槐南答应什么,那是他汲取了当年对崔思宦当政委一事的教训。但实际上,他一点也没有忘记司槐南的事。现在,虽然他已经离任,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希望在最后关口,再拉一把既是老乡,又是老下属的司槐南。 离职前和离职后,武鹏找过司空谏多次,也商量多次,要给司槐南找个位置,让其能在部队调到副师,这样就可以在部队干到退休了。毕竟现在回到地方,年纪大了,安置起来也确实不太容易。 司空谏非常能了解武鹏的心情,更能理解司槐南的想法,为了司槐南的事,他专程去了军部两次,代表师党委,找叶主任汇报了很长时间,更将此事当面向王政委和肖军长做了详细的汇报。王政委和肖军长都表示,会认真考虑m师党委的意见,但司槐南本人要能正确对待组织上的安排…… 事情已经有段时间了,司空谏一直和彭松林保持着联系,请他对司槐南这件事务必上心,一有消息就快点和自己通气…… 今天下午一上班,司空谏就接到彭松林的电话。 “司空,给你透个消息,现在s干休所缺一个所长,你看不行的话,让司槐南到那里去得了。”彭松林没有与司空谏过多的寒暄,上来就直接司槐南的事。 “干休所的所长是正团吧?也解决不了调级的事啊?”司空谏小声说。 “没关系,那里是文职,特殊情况下,可以高职低配。”彭松林解释说。 “噢,是这样!松林,那你听没听说首长们有什么安排?”司空谏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你不行就直接找他们再说说,但不要说这件事。”彭松林说。 “这你放心!”司空谏笑了。 “行!我看你就先给叶主任打电话,从他那里先探听一下消息!我这边还有事,等闲了再和你聊。”彭松林没再多说…… 放下彭松林的电话,司空谏正在琢磨如何对叶主讲时,电话铃又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叶主任的电话,连忙接了起来。 “主任,你好!我是司空谏”。 “司空!你不是一直反映r团团长司槐南的事吗?现在军里准备调他到s干休所当所长,改为文职,如果不出差错,明年就可以调副师。你征求一下他本人的意见,看是不是愿意去?”叶主任说。 “主任,太感谢了!好!我一会儿就找他。”司空谏真的是太高兴了,他没想到首长会走到自己的前面。 “好了!你一谈完,就尽快给我回电话,这件事这两天就要上会了。”叶主任又说。 “是!”司空谏干脆地回答。 放下叶主任的电话,司空谏想了想,还是先给武鹏的家里拨通了电话。因为这件事是彭新军来之前,他和武鹏商量好的,所以他考虑还是先和武鹏沟通好,等事情都定了,再和彭新军通个气,免得再生出其他的事来,更麻烦。 武鹏离任后,开始时心态调整不过来,后来古月祥和他谈了不少次,现在已彻底想通了。人就是这样,只要心态一好,精神自然就好,而精神头一好,人看上去也就年轻了许多,再加上他也开始注意锻炼了,虽然人是比在职时瘦了不少,身体反倒比过去更结实了。从老家回来后,他要么和古月祥一起下象棋,要么就到他的地方关系户的度假村去钓鱼,过得倒也是有滋有味…… “老师长,现在忙不忙?如果不忙,就向您汇报一件事。”司空谏听到武鹏接起了电话,便笑着说。 “司空政委,你别开我的玩笑了,我现在是想忙,都没得忙喽!说,什么事?”武鹏自嘲道。 “关于司槐南下步安排的事……”司空谏将叶主任电话中所讲的情况说了一遍。 “老师长,你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想麻烦你先给司团长打个电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然后咱俩通个气后,我再找他,省得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司空谏想得很细,如果由武鹏出面先谈,有三个好处:一是可以消除司槐南本能的抵触心理;二是也给武鹏一个关心司槐南的机会;三是自己找司槐南时,前面有了铺垫,不至于直接与对方起冲突。 “行,我觉得这个安排很不错,管管老干部,虽然事多了点,但解决了当下之急。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然后给你回电话。”武鹏很高兴。 “那我就等您的电话了。”司空谏说完,等武鹏放下电话后,他也随之将电话挂掉…… …… 司槐南开始一听去s干休所当所长,他有点不太情愿。当武鹏给他分析完利害关系后。他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与其在m师没有任何位置的“坐以待毙”,不如走出去。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人挪活,树挪死”,自己为什么非要死守着m师呢? 司槐南这一想通,情绪立即见好,武鹏也很快将消息反馈给了司空谏…… 司空谏和司槐南之间的谈话,有了武鹏前面谈话的铺垫,就顺利多了。司槐南向司空谏发自内心的表示了感谢,同时也向司空谏为自己以前工作的失误道歉,表示不会忘记司空谏对他的关心,司空谏笑着说: “司团长,此话我可要纠正一下,从私人角度,我觉得你更要感谢武师长,他一直很牵挂你的事。从工作角度,这也是组织上应该考虑的。从我个人角度,这是我当政委的分内之事。你一定要感谢,我看就感谢军首长吧,你也明白,如果没有他们的点头,这件事肯定是办不成的。” 司槐南听了司空谏的话后,坐在沙发上,不断的点头称是…… 二个月后,司槐南离开了m师,离开了他工作了20多年的r团,远调至s干休所…… 关国明的如意算盘 随着丁大海事件、司槐南和白展平职务调整的尘埃落定,新的一场职位之争,却又在m师团级以上军政干部中悄然开始,而此次众人锁定的目标有三个位置:一是m师第二副师长,即原来丁大海所担任的职务;二是r团团长;三就是r团政委了…… 关国明坐在办公室里,悠然自得的跷着二郎腿,右手拿着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睛时不时地从虚掩着门缝瞟一眼走廊…… “谢谢老兄,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当然,司空政委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投我一票…… 什么?有多大把握? 怎么说呢?可以这样说,我想要到哪个位置,他都会全力帮我…… 为什么? 不!不是单纯的老乡,关键是你老弟我有工作能力…… 你看不出来吗? 哈……哈…… 对了,你老兄这才说了句大实话,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和司空政委的关系,那是任谁也不可能想象…… 副师长的位置?我倒真没想过…… 为什么?这不明摆着?我这才刚调了正团,怎么可能轮到我?…… 对了,我想去r团…… 老兄,这回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你说参谋长? 不知道,我想他也不会放着参谋长这个实权位置不干,非去当什么第二副师长吧? 就是,也难说…… 对!回头我就去找政委…… 好,好,不说了,我这边有人来了,改日再细说,那再见,有什么事,你打电话找我就行了……”关国明看到有人影在办公室门前转,于是放大了最后这句话的音量。 “进来!”关国明刚放下了电话,就听到了敲门声,接着干部科长张泉水走了进来。 “张科长,快请坐!请坐!”还没容张泉水讲话,关国明就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 “副参谋长,你可真忙,我都来了好几趟了。”张泉水手里拿着张纸,并没坐下,而是笑着说。 “没办法,忙啊!一天到晚,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根本就闲不下来,累得我咽炎都犯了。”关国明说着话,端起办公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 “对了,张科长,你来是有什么事吗?”关国明看着张泉水问。 “派个车,明天要和政委、师长、还有崔主任到r团一趟。”张泉水将手里的派车单递给了关国明。 “什么意思?去这么多人?”关国明边签字,边漫不经心地问。 “给r团的常委开个会,顺便搞个民主测评。”张泉水随口说了一句,接过签好字的派车单,准备朝外走。 “哎!张科长,先别忙着走啊!我还有点事要向你老弟打听打听”关国明说着话,快点走到门口,将门关上。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张泉水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原地,笑笑地问。 “老弟,你给个实话,这r团团长的人选定了没有?”关国明贴近了张泉水,小声地问。 “这个?据我所知,目前为止,我们那里还没有,至于首长心里有没有人选?我就不知道了。”张泉水稍微侧了一下身,避开关国明嘴里呛人的烟味。 “老弟,你我关系一直不错,这次想办法帮老哥一把。”关国明说。 “副参谋长,你放着师副参谋长不当,去当r团团长?开玩笑了吧?”张泉水笑着说。 “真的!我不是和你开玩笑。”关国明说。 “那还不简单?只要政委一句话,你的事肯定能成!”张泉水还是笑笑的说。 “政委那里肯定是没问题,可是,现在不是还有个师长吗?再说了,这事总不能让政委……怎么也得你们业务部门多造点舆论,是不是?”关国明冲张泉水挤了下眼。 “明白了!”张泉水笑了。 “哈哈!看来我的眼光没错,还是你老弟机灵。你可是不知道,当初政委让我推荐个干部科长,我随口就说出了你的名字。”关国明笑了。 “是吗!那可太感谢副参谋长的举荐了!行,这事我心里有数了,我还要去车场送派车单。”张泉水说着话,抬脚就想朝外走。 “这派车单还用你干部科的大科长亲自去送?放到这里,我先给车场值班员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定好,等一会儿,他拿所有派车单再来签字时,给他就行了。”关国明说着话,又从张泉水的手中将派车单抢了过来。 “那更好!就先谢谢副参谋长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张泉水冲关国明一举手,笑着说完,就推门而去…… …… “是吗?关副参谋长也想吃这块肥肉?”崔思宦坐在办公椅上,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张泉水。 “主任,听他的口气,好像政委很支持他当r团团长!”张泉水小声说。 “噢……”崔思宦没说什么,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我?……”张泉水看了看沉思的崔思宦,没有说下去。 “噢!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对了,通知r团明天的座谈会和民主测评的时间了吗?”崔思宦问。 “通知了!”张泉水站了起来。 “行,那你先回去吧!”崔思宦说。 “主任,那我就回去了。”张泉水说完,看崔思宦点了点头,他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将办公室的门随手带上,但又留了个很小的缝隙…… …… “这个关国明还真是有空就钻啊!”崔思宦自言自语了一句。 崔思宦从骨子里就特别讨厌关国明这个人。他一直就认为,关国明是属于典型的势利小人,贪、懒、馋,风凉话还非常多,不管什么人,只要不顺他的意,他就能编排出人家一大堆的段子,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经他口里一出,都成了有鼻子有眼的真事。崔思宦原来曾有个不为人知的想法,那就是,一旦他当上m师政委,第一个安排转业的就是关国明。他认为,此人一走,是为m师除掉了一个蛀虫。只可惜,天不随愿,没有让他当上这个政委,反而来了个司空谏。 而更让崔思宦所不齿的是,自从司空谏来了以后,关国明立即狐假虎威。私下里,一直宣传,说他是政委的老乡,俩人私交如何、如何的好,以至于很多不明真相,又想急功近利的年轻干部、士官和义务兵都朝他身边靠了过去。 崔思宦始终不清楚,司空谏是否知道这些事?他也曾暗中留意过,表面上,司空谏并没有与关国明走的有多近,也就是见个面,泛泛的打声招呼,而且从上次家属演出服的事情来看,司空谏也没有一丝护着关国明的意思。难道是司空谏的城府太深,他——崔思宦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功夫修炼的还不够? 不过,这次r团团长人选之事,崔思宦倒真没听到司空谏特别指出什么人,更别说关国明的名字连提都没提了,关国明调正团,也就是借着m师升格,师机关科长以上行政职务顺次提了一级,并没有专门针对他个人…… …… 我们的师政委 从r团回来,已经到10点多了,司空谏前脚进了办公室,崔思宦后脚就跟了进来。 “崔主任,你不是上楼了吗?”司空谏刚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机准备打电话,感觉身后有动静,他回过头,看到崔思宦进了办公室,正要关门,于是吃惊地问。 “我要给政委单独汇报件事,所以只能稍等一下了。”崔思宦笑着说。 “明白了,请坐!”司空谏知道崔思宦所要讲的事,是不打算让彭师长知道,他笑了笑,给崔思宦倒了一杯水。 “政委,关副参谋长找你谈过r团团长的事吗?”崔思宦一口气将水喝完,然后把杯子话在茶几上,抬起头,看着司空谏。 “什么意思?”司空谏莫名其妙地问,他看崔思宦的表情很认真,也不由得收起了笑容,并在崔思宦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是这样……”于是,崔思宦就将张泉水所讲之事,原原本本的向司空谏汇报了一遍。 “什么?还有这事?真是开国际玩笑!我——司空谏还不至于,就因为对方是我的所谓老乡,就无组织、无纪律、无原则的凭感情使用干部吧?”司空谏冷冷一笑。 “这么说,政委是没有许任何愿喽?”崔思宦又追问了一句。 “压根就不可能许什么愿,r团团长,一团的军事主官,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那是要经过方方面面的考察。崔主任,我谢谢你能及时向我汇报动态。放心,我心里有数。”司空谏笑着说。 “其实,我倒不是为了政委,我是为了m师。说老实话,我不同意让关国明当r团团长。”崔思宦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这可是稀罕事,崔主任公开反对某人任职的事,这对我来说,还是听到第一次。”司空谏饶有兴趣的看着崔思宦。 “很简单,此人品德不好……”于是,崔思宦把他所知道的关国明的事,他对关国明的看法,当然其中包括他听到的关国明与司空谏之间的事全都讲给了司空谏。 “真看不出,关副参谋长还挺能干的嘛!”司空谏听完后,笑了,而且笑了好一会儿,让崔思宦很有点吃惊。 “好!崔主任,知道吗?你这才是我们m师的政治部主任呢!”司空谏冲崔思宦一竖大拇指。 “我也是急了!政委,你可不要以为,我和关国明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我们之间什么直接矛盾也没有。”崔思宦紧着冲司空谏说。 “我相信你!”司空谏说…… …… 送走了崔思宦,司空谏站在窗前,又将关国明的事情想了想,他并非对关国明的做法一点没有耳闻。只是他对很多事,都报着“冷眼观成败,冷情看是非”的想法,他不能操之过急。 司空谏看到窗外的路上,已有人朝食堂方向走了,他看了看表,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刚要动身,彭新军就在办公室外叫上了。 “政委,走,开饭了!” “来了!”司空谏连忙答应着…… …… “师长,忙不?”下午上班没一会儿,司空谏就来到了彭新军的办公室门口。 “政委啊!没事!快请进,就是忙,也得给书记让路。”彭新军站了起来,笑着请司空谏坐。 “行,这可是你说的没事,我今天可要多在你这里耗一会儿。”司空谏将保温杯放到茶几上,坐了下来。 “看样子,政委今天是有重要的事要谈了。”彭新军笑着说。 “不过,在谈之前,我想和政委商量个事,以后就咱俩的时候,能不能就别叫职务了,直接叫名字或者叫老彭就行!”彭新军又说。 “行啊!我巴不得那样,这职务叫来叫去的,总感到很生分。但有一条,公开场合绝不行”司空谏笑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先从我开始。说吧,司空,你想要谈什么事?”彭新军爽朗地说,他现在对司空谏的好感越来越强。 “还挺顺耳!”司空谏先笑了笑说。 “我想谈一下司令部副参谋长关国明的事。”司空谏收起了笑,继续说…… …… “司空,属实吗?”司空谏将崔思宦所反映的情况说完,彭新军想了想问道。 “崔主任所讲之事,除了关国明想当r团团长一事外,其他的事,我也有耳闻。不瞒你,老彭,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去抓这件事,主要有三点考虑: 其一,m师起初因为升格,本来就人心浮动,我不想再人为地增加混乱。 其二,m师刚刚调回正师,你也刚上任,如果对干部有大动作,那样容易在干部中产生恐慌情绪,影响全局,我们当前最需要的是m师的稳定。 其三,我原来想,再缓一段时间,最迟明年初,让关国明离开副参谋长位置,下面同志对他的人品反映极差。坦率说,我只是还一直没想好给他安排个什么样的位置?毕竟他有两个孩子,家属也没有工作,我们还是要为他考虑这些。 但是,我早就想过了,关国明在副参谋长的位置已干了很长时间,负责军务科和管理科的工作,这两个科都是有实利可得的地方,我担心以他的个性和养成,时间太久,迟早会出事。与其等到出事时再去处理,不如提早预防。所以,不让关国明再继续干副参谋长,也就是这一年要考虑的事。”司空谏很坦诚的说着想法。 “司空,那你现在的意思是说,这次就要调整关国明了?”彭新军说。 “对,我想了,不是有句话吗?叫‘当断不断、必遭其乱’,别等到以后,真的给m师惹出事来,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m师可再不能出另一个丁大海了。”司空谏说。 “那今年就安排他转业得了!”彭新军挥了挥手。 “转业?我看不合适,他的军龄和年龄都偏老,安置起来麻烦会很大,他个人思想上的阻力大不说,最主要是太牵扯组织的精力。老彭,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他病退得了,他本来就有这病、那病的一大堆,再加上家里情况特殊……”司空谏将关国明的家庭情况,简单向彭新军作了介绍。 “行,司空,就按你说的办,你说的对,m师确实不能再出事了。”彭新军听了司空谏的介绍后说。 “好!那咱们俩的思想统一了,下面我们一起再和方参谋长谈,先让司令部找关国明谈话,这件事,今年就办,不要再拖了。”司空谏说,彭新军听后,完全赞同…… …… 关国明和司空谏谈过一次话后,他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再也不振振有词的和各级组织对抗了,年底m师就上报了他的病退申请,至于司空谏和关国明之间都谈了些什么?就只有他二人知道了…… 姜歆自谴办离婚 姜歆离婚之事,司空谏真的是一点也不知晓,自从谢云飞不让他再找姜歆后,司空谏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姜歆。虽然他不明白云飞为什么会如此行事,但他或多或少的考虑到,是不是因为自己与姜歆的交往,让云飞产生了嫉妒?他知道,云飞特别的爱姜歆,而姜歆对云飞也是格外的照顾,他不希望他们夫妻因为他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司空谏也考虑过了,再过一段时间,先暂时放放这件事,等云飞冷静后,他一定要找对方,想办法解开这个结,他不想因为某种原因,而失去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 姜歆离婚的事,是司空谏在军里参加政工主官学习班,他的老上级——z师孙政委告诉的他。 那是一个周末,晚饭后,司空谏陪孙政委散步,孙政委突然很认真的和司空谏谈到了姜歆。 “司空,你给我说句实话,姜歆离婚是不是因为你?”孙政委的语气很严肃。 “什么?姜歆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司空谏停住了脚步,吃惊地看向孙政委。 “怎么?你和姜歆关系那么好,她离婚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孙政委也很吃惊地站住,口吻中包含着明显的不相信。 “老政委,我还会骗你不成?就因为我和姜歆关系非常好,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没告诉我,我才会特别地吃惊!再说我们这阵子都很忙,也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司空谏就差对孙政委发誓了。 “你离婚后快半年吧?她也离了。具体原因不知道,她爱人谢云飞还找过我和师长,请我俩出面做姜歆的工作。但不管我和师长怎么劝,姜歆就是一句话,‘谢谢首长的关心,可是如果不离婚,我的良心不安!’ 嗨!真可惜了这一对,平日里多让人羡慕的小两口,最后还是离了。”孙政委叹口气。 “有什么重要的事?会让姜歆良心不安?”司空谏自言自语,他的大脑很乱,努力寻找着过往与姜歆谈话时,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不知道,他们两人都不讲,姜歆最后只是说他们的性格不和。”孙政委看出司空谏的心情很坏。 “司空啊!不瞒你说,我和师长还真的以为,姜歆是因为你才提出的离婚!还怀疑你在中间充当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呢!现在看来是真冤枉你了。”孙政委看着司空谏,很认真地说。 “政委,为什么要说姜歆离婚是因为我?这可让我没想到。”司空谏看了看孙政委,转身继续朝前走,孙政委也随后走着。 “你俩关系好,我们几个常委都知道,只不过谁也不过问罢了,这要是头几年,你早就被我抓去谈话了!”孙政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就因为姜歆是女的?”司空谏对此倒不在意,他淡淡的一笑。他早就想过,自己和姜歆都是两地分居,如果交往过密,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不过,他根本不在意,他才不会为所谓的仕途发展,就舍弃多年的朋友,更何况他对姜歆的感情不是别人所能明白。再说了,他也不需要别人来理解,即使在韩莉面前,他也从没有隐瞒对姜歆的特殊情感。因而,韩莉也才能和姜歆相处的这么融洽。 “对,不过,现在大家都开通了,不像过去那么保守,再说你俩又是老战友,你们又都是z师的老人,我们很清楚你们的为人。所以也没人讲什么,要不然我们还会建议你当z师的政治部主任?”孙政委拍了拍司空谏的后背,很理解的说。 “谢谢老政委的信任,说实话,我还真不在乎别人讲什么。至于姜歆在不在乎?我也没问过。”司空谏很爽朗地一笑。 …… 回到招待所,司空谏立即拿起电话拨通了姜歆,他必须问清姜歆是怎么回事,云飞那么难得的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一定也要走这一步? “喂?”姜歆刚冲完澡,今天是周末,儿子也从学校回来了,在另一个房间写作业,听到电话响,她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 “姜歆,怎么回事?我听孙政委讲,你和云飞分开了,为什么?”司空谏上来就问,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平静。 “指导员,是你啊?”姜歆没想到好久没有联系的司空谏,一打来就会突然问起此事,她很吃惊,但没有正面回答。 “是我,怎么了?才多长时间不联系?就听不出来了?快告诉我,你和云飞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什么?非要走这一步。我告诉你啊,不许用话搪塞我,要讲实话。” 司空谏听到姜歆的声音后,他的内心竟有种痛的感觉,他希望现在就能站在姜歆的面前。他离过两次婚,知道要下这种决心,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指导员,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说了,好吗?”姜歆不想让司空谏生气,但也不想对此事有过多的解释。 “不行,必须说。我就不明白了,云飞那么出色,你俩是多好的一对,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离婚?这事你要不给我讲清楚,我就找云飞问!”司空谏真的生气了,他的话很冲。 “指导员,你不了解我和云飞。”姜歆声音很低。 “我还不了解你和云飞?我再不了解?还有谁了解?你就说实话吧!”司空谏冷笑了一声,让姜歆听的都发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是很难明白的。”姜歆听出司空谏误解了她的话,就又解释了一句。 “那你就告诉我,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司空谏非常霸道地问,这可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口吻对姜歆讲话。 “指导员,你让我怎么说?”姜歆为难极了。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是真话。”司空谏意识到自己有点急,他缓了下语气。 “好吧!指导员,我知道事前没和你讲,你很生我的气。可如果和你讲了,你肯定更生我的气,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不讲。”姜歆斟酌着说。 “别说绕口令,讲实质。”司空谏插了一句。 “好,讲实质。是这样,我们的性格一直不合。”姜歆咬了咬牙,蹦出了这么一句。 “性格不合?怎么个意思?”姜歆话音刚落,司空谏就不觉脱口问出。 “没什么意思!就是性格不合,看问题总没有交集的地方,如同你和韩莉一样,我们也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姜歆很平静地说。 “我怎么没发现?我看你俩一直都挺好的吗?”司空谏听了姜歆的话很吃惊。 “那是我没对你说,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很多年了,只是碍于情面,谁也不愿意提。再有,我总觉得这是很个人的事,对别人谈,也不合适。好了!指导员,你知道原因了,我们就不谈这些了,好吗?” 姜歆不想再谈这些事,她的话很干脆,她不能让司空谏再追问下去,她怕自己万一讲多了,那会让司空谏徒添精神负担。 司空谏听了姜歆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联想起了姜歆曾讲过的一句话,“一切从情而生,万事因才而美”。只可惜,在姜歆的周围,包括云飞在内,都只看到外表非常开朗,热情的姜歆,却没人能真正理解和走入她的内心,姜歆实际上是很孤寂的女子。 虽然姜歆从来没有说出来,但司空谏在和她共事的那三年,就已经很敏锐地感受到了。在以后的交往中,他的这种体会更深。只是他不明白,姜歆的内心为何会那样的孤独?司空谏有时也想,也许正是姜歆的这种特质,才让他有了不自觉想要呵护她的欲望…… “姜歆,你想过没有?我是男同志,离婚后很容易生活。你不同,你今后会很难,你忘了?过去你还曾反对我离婚,怎么轮到了自己,反倒如此草率?你是不是以为离婚是过家家啊?”司空谏叹了一口气,心疼地说。 “指导员,也许是我太固执了。不过,你所讲的一切,我都考虑过。”姜歆淡淡地说。 “姜歆,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工作上你可不是这样,你很理智,也不冲动。可就是在个人情感上,我总感到,你被那些诗词歌赋、才子佳人影响得太深,总生活在虚幻的爱情中,跳不出来。 当然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思,我也能看的出,你对云飞总是很淡,你和他也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可最重要的是,他爱你,这是多少女性求都求不来的事,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姜歆,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想揍你一顿。嗨!算了,事情都已发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孩子跟谁了?”姜歆默默无言地听着司空谏教训自己的话,她不知说什么好,也不想说什么,她知道,司空谏是真的为她心急。 “小宇跟我,云飞想要,可听我分析他的情况后,他同意了我的意见。至于我?走一步,算一步,我想调完8级后,就转业离开部队了。我的好朋友在a市发展得不错,她一直让我过去,我转业后就到她那里。到时我会将孩子交给父母带,等我在a市稳定后,再接他过去。”姜歆平静了一下,然后说出了想法。 “一定要走转业这条路吗?”司空谏迟疑了下,问道。 “指导员,你也是知道的,这是早晚的事。说实话,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环境了。怎么说呢?我的个性其实特别不适合在部队工作,只不过是责任心,才让我把这份工作干的如大家所言——很出色。实际上,我更向往自由的职业,无拘无束的生活。”姜歆轻声解释。 “也许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姜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别转业,我把你调过来,再干几年,等我给你物色了合适的人,你稳定后,再转业?”司空谏认真地说,他觉得这个安排对姜歆最有利。 “指导员,谢谢了,那样太麻烦,我不想费事。”姜歆听了司空谏的话,心中特别得温暖,但还是拒绝了,她不想成为司空谏的负担,况且司空谏如果离开m师,自己又如何?总不能他到哪儿,再把自己调哪吧?不要说不好调,就算是好调,说出来,让人听去,那叫怎么一回事?她忽然觉得司空谏有时说话,也是不经过大脑,她有点想笑了…… …… 司空谏这一夜是彻底失眠了,他想的每件事都与姜歆相关…… …… 姜歆这一夜是彻底失眠了,她想的每件事都与司空谏相关…… …… “小歆,我知道你爱司空谏。可是,我是说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也辜负了你的真情,你会有多伤心?到那时,我希望你能想到我。” “没关系,我同样会生活下去,太阳照样会升起,只要我的心里曾爱过,就够了。云飞,请你一定记住,你我的分手,与任何人无关,只能说今生我们的缘分已尽。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爱,只是这份爱太沉重,让我不能再承受下去。但愿以后,会有一个更出色的女孩子,也许她能接受你的这份爱!” 这是谢云飞与姜歆分手时,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对话…… …… “姜歆,我来看你了,但因为单位有急事,我只能先回m师了。我问过医生,他说你已没什么大碍,就要出院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以后走路要当心点,都30多岁的人了,别像个小孩子,你不能光照顾云飞和孩子,也要学会照顾自己。好了,我回去后,会很忙,会有相当长的时间不能与你联系了,你要多保重!司空” 姜歆实在是睡不着,她又打开台灯,从床头柜上拿过《史记》,里面除了原来夹着的那首词,如今又多了一张司空谏到医院看她时,放在水果袋里的那张纸条。 当初,护士将水果交给姜歆时,只说这是一位很帅气的中年男人让转交给她的,从护士的形容中,她一猜就是司空谏。她问同室的大姐,可曾见到此人?那位大姐说,是看到一个穿亮银灰色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想进来,却被她爱人撵了出去。亮银灰色西装还是姜歆在市里无意中看到,后来就让司空谏去买,她告诉他,那身衣服与他的气质特别相合…… 姜歆出院后,让战士从机房的抽屉里拿回了手机,充好电后,她看到了司空谏在看她之前的很多留言,以及打给她的一些未接电话。她的心别提有多痛了,她为没有在司空谏最无助的时候帮上他,而不停地自责。她的眼睛被一次次的泪水浸得红肿,她很想立即给司空谏打电话,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没有那样做。她知道,现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是的,当姜歆得知谢云飞真的不顾她的阻拦,对韩莉说了那些不该讲的话。她确实是动怒了,她觉得好内疚。是她害了司空谏,她不能再容忍谢云飞,一种对谢云飞从来没有过的反感,让姜歆根本无法再面对他,她对他的狭隘和自私,已经到了彻底不能容忍的地步。就这样,不管谢云飞这次再如何检讨,他们最终还是分手了…… 其实,姜歆非常明白,男人天生对于女人记忆中的那个“他”,带有强烈的排斥与敌意,这种排斥和敌意是如此的明显和难以调和,而怕就怕女人记忆中只有唯一刻骨铭心的“他”。 然而,现实中,姜歆却恰恰应验了这一条,在她的内心里,就是只有唯一的“他”——司空谏,她曾以为这一生,只要在心里默默“守护”司空谏,她就心满意足了。因为她自从将司空谏“冰冻”在内心之后,就再也没有产生过“解冻”的想法。她曾经以为,只要她做到理智与司空谏交往,保持这份纯真的情感,不管谢云飞如何嫉妒,她都可以理解,可以包容,她也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但是,这次谢云飞却用行动“嫉妒”了司空谏,导致了司空谏与韩莉的分手,姜歆觉得自己被彻底伤害了。她的“守护”不自觉地演变成了“抗争”,她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离开谢云飞,以求得内心对司空谏的“赎罪”,并祈求内心对司空谏的这份“守护”能永远下去…… …… 姜歆想了想,又起身穿上睡衣,走进了书房,打开台灯,她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很厚的影集,将其放在写字台上,慢慢地翻看着。这个影集都是她穿军装的照片,是她从当兵上军校那天起这20多年军旅生活的记录。 当影集被翻到了一张司空谏与姜歆的合影时,她停住了,然后把照片从影集中取了出来,借着灯光,仔细地看着…… 这是姜歆军校毕业后,下连第二年的“五四”青年节,那时姜歆已经是团支部书记了。为了活跃连队生活,加强全连人员的集体荣誉感,让“五四”精神发扬光大。连队党支部和团支部联合举办了这次活动,将党员和团员青年分为两组,举行登山比赛。 姜歆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天,她身体不方便,可这种活动,作为团支部书记,她又不能不参加。如果以她平时的体质,这种爬山的运动,真的不在她话下。但这次情况特殊,起初她还能跟上大家的速度,可过了一段时间,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战士们在前面不停地为她加油。因为她虽是党员,她却是属于团员青年这一组,如果她落后了,就会拖这一组的后腿。姜歆冲战士们摆着手,气喘吁吁地说: “你们先上,别忘了比赛规则,哪方的红旗先到山顶那棵大松树下,就算哪方胜利。” “好嘞,那我们就先上了!”前面扛红旗的高个男兵小夏,冲着姜歆大声回答,然后对自己周围的战友一挥红旗,大喊一声“冲啊!”,就率先冲了上去。一帮男女兵也叫着,笑着,跟着朝上奋力攀登…… 姜歆看见大家从身边一个个冲了上去,不禁笑了…… …… “姜歆,是不是走不动了?来,我拉着你。”姜歆正低着头,尽量加快步子朝山上走,也不知又走了多长时间,她听到了司空谏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只见司空谏从山上正朝她走来。 “指导员,你怎么不朝山上走,却朝山下走了?”姜歆停住了脚步,匀了口气,奇怪地问。 “连长负责前面,我就到后面看看,刚好碰到了小夏,他说你还在后面,我不放心,就过来接一下。”司空谏边说,边向姜歆伸出了手。 “不用,我自己可以。”姜歆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来没有和异性拉过手,更何况司空谏是她心中的暗恋之人呢?她的脸本来就因为热而发红,现在是更烫了。 “行了!周围都没什么人了,你不怕狼来了,吃了你?”司空谏开了句玩笑,然后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姜歆的手,转身就朝山上走…… …… 这张照片是他们还有一步就到山顶时,文书在侧面给他们照的,照片中的司空谏在前面跨着大步,后面的姜歆满脸红晕,她的手被司空谏紧紧牵着,司空谏还回头正冲她笑着说话,看上去是那样的英俊洒脱。而姜歆只是微笑,样子非常的腼腆。周围都是拍手鼓掌的战士,连长则站在山顶,向司空谏伸出了手…… “指导员,是我害了你!让你又受到了一次痛苦,你恨我吗?”姜歆轻轻抚摸着照片中司空谏的面容,喃喃地自语,她的泪顺着面颊无声地滑落…… 无中生有的比武方案 “司空,你看时间多快?一晃我来m师都快两年了。”上午课间休息,彭新军一进司空谏的办公室,二话没说,拉上正在写材料的司空谏就朝外走,两人一起来到了办公楼前的草坪透气。 “可不?又到了四月,只是m师改变了许多。”司空谏看着满目的绿色,有感而发。 “当然,我们去年已经第一次得到军先进师,而且连续两年被评为先进师党委,你也被评为了军里的先进个人。”彭新军自豪地说。 “可是离我们成为a军样板师的目标还差得很远。”司空谏笑了。 “放心!只要我们再努把劲儿,今年一定能达到。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了件事。政委,你看。按计划,m师的大比武又要进行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记得我和老师长交班时,老师长说,上次采用了你一个战友的设想后,结果大比武的成绩极不理想,他为此一直耿耿于怀,认为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师长,直到休息了,才发现什么也没做,他对m师很有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瞒你老弟,我一直很好奇。但听老师长讲,对方是位女同志,所以几次话到嘴边,还是没好意思问,就都止住了。”彭新军看着司空谏。 “这有啥不好意思问。她叫姜歆,我们曾在一连队一起共事了三年,当时,我是指导员,她是助理工程师。我俩关系之所以一直保持不错,原因很简单,我们互相都很坦诚,个人爱好也相近。她很能干,技术非常好。对了,我们m师很多台站的人都知道她,他们经常会向她请教技术上的问题。 这位女同志很有特点,思维相当敏捷,观点还非常超前。怎么说呢?也就是位女同志,性别限制了发展……”司空谏很大方地介绍着姜歆。 “这么说,应该算是你的红颜知己了?”彭新军笑着问。 “应该是吧?不过,说实话,在我的感觉中,好像比那个还要亲一些,有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嗨!说不清!对了,上次我临时回z师看的就是她。”司空谏笑着摇了摇头。 “司空,别怪我好奇,你的前妻知道她吗?”彭新军听得出,司空谏对这位叫姜歆的女干部情谊很深,便不由自主地试探着问。 “她和我前妻韩莉是好朋友,听她说,她们到现在还联系。”司空谏回答。 “那你就不能让她再牵线,为了孩子,与前妻复婚?”彭新军说。 “不可能了,一来我对韩莉已经彻底没了那份心;二来韩莉去年就结婚了。老彭,实不相瞒,刚和韩莉离婚那阵子,我晚上真的是睡不着觉,反复寻找自己的过错,我也曾想,如果我真的转业了,这份婚姻会不会就能保住?但最终的回答是,不可能,这是因为我和韩莉所追求的人生价值不同,在这种前提下,即使保住了婚姻,也不过是一个空壳。这样一想,人就豁亮了”。司空谏笑着说,他的眼睛被那片桃花吸引。 “真可惜!听说你前妻非常能干,而且还很漂亮。”彭新军小声说了一句。 “这倒是,不过也没什么可惜!”司空谏回过头,看了眼彭新军。 “我不是说可惜你前妻,我是说可惜了你那位红颜知己!”彭新军笑着解释。 “这倒是,如果她不是位女同志,我一定会重用她。”司空谏会错了彭新军的意,但彭新军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不说她了,我们还是谈谈今年的比武吧。上次的比武之所以没搞好,主要还是准备不足,也没有引起充分的重视,工作没有走在前面。因为习惯了固有的训练方式,一旦更改了比武方案,大家在突然出现了变动的方案面前,显得不知所措。 我想,今年不同,经过这两年的训练,我们完全打破了原来的训练模式,形成了新的立体化训练机制,如果再按上次的比武方法进行,肯定不会再出丑了。不过,我倒有另外的一种想法。”司空谏说。 “什么想法?”彭新军问。 “我想,今年的比武,我们分成两组,从一开始就让各团抽签打擂台,直到最后两个单位的对抗较量。如果出现了成绩相同的情况时,则由组委会随机抽取封存的比武方案进行比赛。组委会的这些方案,提前可由业务部门和各团上报,由咱们将其重新组合成新的多套方案。至于最终选取这些新方案中的哪一套,则由组委会现场抽取。 打擂台的方案由各团自行保管,组委会的这些比武新方案,都在你——师长和参谋长的手里。如若从团里泄密,哪个团泄密,哪个团就只有认输这一条道。而你和参谋长,一人管放新方案保险箱的密码,一人拿钥匙,直到比武开始后,需要用这些方案仲裁时,才可以一同取出。”司空谏慢慢地说。 “司空,这真是个好主意。你想啊?各团给师里上报的训练情况都是好消息,这次让他们去自检,还不用师里插手,我们就来个‘坐山观虎斗!’高!实在是高!”彭新军冲司空谏一竖大拇指,学了个电影《地道战》中的台词,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你别竟说好听的了,回头咱们叫上劳副师长和方参谋长,再好好合计一下,看看哪里还有漏洞?然后就通知下去,时间也快了,这仗再怎么打?也得让各团指挥员知道方向吧?”司空谏说。 “行,对了,政委,我能想象得出,这次的比武,竞争的一定很激烈!”彭新军点头称是。 “不激烈,就不叫比武了,干脆都睡大觉算了。”司空谏在空中挥了一下手,好像要扔掉什么似的…… …… “师长,这个方法非常好,确实是检验了各团的真实训练水平,我只是担心通知下去后,各团会有抵触情绪。”在彭新军的办公室,劳兴军听完了师长的介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没关系,哪个团如果不同意,可以按战败计成绩,年底时,这个团的军事主官,就可以回家抱着老婆睡大觉了。我还没听说过,打仗时,敌人还要征求我方的意见,看怎么打?才能不让我方没面子的说法?”彭新军冷冷一笑。 “对,师长说得很对,真正的实战中,是没有与敌人可以商量的余地。如今,也就是比武,通知了各团的竞赛方法,不让他们过于被动。如果再严格一些,完全都不说,让他们按时带着参赛选手来教导队报到就行了。不要忘了,我们比武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实战!我们要将各个团的所有潜能挖出来!不!应该是逼着他们自己向外挤!”司空谏说。 “如果真那样,我这个参谋长恐怕就第一个挨枪子儿!”方言笑了。 “为什么?”彭新军看向方言。 “万一他们要求机关人员也组成一队呢?咱们机关可真的有些灯下黑。”方言说。 “好,方参谋长,你这个提醒太及时了,从明天起,机关所有人员,立即投入训练,作好参赛的准备!”彭新军对着大家说。 “不过,也没方参谋长说得那么玄乎,机关的人员也一直训练着,只不过需要再强化一下。”劳兴军接了一句。 “但是,我们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我同意师长的意见!”司空谏紧接着表态。 “我这可真的是给自己找事了!”方言笑了。 “方参谋长,你不是给自己找事了,你可是立了一大功,我们还要通知所有的政工干部也要强化训练,谁知道各团之间会出什么方案难倒对方呢?该提醒的话,作为机关业务指导部门,还是要想到。”司空谏说。 “是,我回去就拟定通知,最迟明天16点发出!”方言大声说…… 到了此时,这个四人小会议,才在师长彭新军的办公室告了一个段落…… 军长突临比武场 司空谏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现在除了一部电话,剩余的东西全都被彭新军和司空谏移到了茶几上。彭新军将各团上报的所有比武方案在办公桌上依次放好,他和司空谏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将每一套方案进行比对,司空谏快速在每个方案的共同之处用红笔作出了标示…… “师长!政委!有急事要向你们汇报。”参谋长方言边说着话,边走进了办公室。 “什么急事?哎,你不是在教导队吗?怎么回来了?”司空谏回过头,看着方言。 “我刚才回来,本来是取份资料,顺便给军里打电话,问件事。结果事没问成,倒意外得知了一个情况。”方言看了看两位首长,停了一下。 “什么情况?”彭新军问。 “我找的人不在,于是我就打了他的手机,问他在哪里?他随口说了一句,‘去你们师的火车上’。我很奇怪,没听说军里要来工作组啊!就接着问,他开始说什么也不讲,后来在我连哄带逼下,不得不讲了实话。他说,军长要带各师军、政主官来m师观摩比武,他负责打前站。”方言讲完了,然后自顾自地到饮水机处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地喝着。 “消息可靠吗?”办公室一下特别的安静,停了一下,彭新军问。 “绝对可靠,他原来是我的一个老部下。对了,他还说。肖军长指示,谁如果泄露半句,就不要在a军干了。”方言回过头说。 “这就对了,我说这两天奇了怪了,几个师的师长,都打电话问我比武的情况,我还有点想不明白,不就是m师的一次比武吗?他们怎么都这么上心?原来是因为肖军长要来!”彭新军自言自语地说。 “军长什么时候到?”司空谏并不关心彭新军的话。 “他也不知道,我算了一下,他的火车是晚上10点到,估计到时会打电话通知我们接站吧?”方言回答。 “师长,你看这事怎么办?”司空谏看向了彭新军。 “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我们按计划进行,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怕!”彭新军说。 “我看,我们还是应该有所准备,我们现在不就是要打高技术条件下的信息战吗?这情报正是信息战中的一环。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信息,这就好比真正战争中的情报战已经开始了,第一手情报现在已被我们掌握,为何不加以利用呢? 这样,我建议,将原来后天进行的比武提前至明日。撤掉开幕式,先进行各专业的笔试部分,实践部分到后天进行。我估计军长最迟也会后天到,我们来个将计就计,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参谋长,你立即起草一份紧急通知,以加急传真的形式发到各团,内容有两点: 一、m师进入比武战备状态 二、全师各级人员随时作好参加比武准备 怎么样?彭师长!你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司空谏说完,抬头看了看彭新军。 “好,政委说得对,有了情报,为什么不用?我没什么新的补充,一句话,平时是怎么训练的,这次就很可能怎么比。另外,参谋长,你的比武场地准备的如何?能来得及吗?”彭新军转身问方言。 “没问题!早就准备好了!”方言回答得很干脆。 “行,那你就按政委刚才说的话,去准备传真吧!”彭新军又说。 “请等一下,我还有句话要说,师长、参谋长,关于肖军长来m师的事,仅限我们三人知道,绝对不可外传,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上边问起来,比武为什么要提前进行?就说是为了从实战出发,其他什么话都不要多说。”司空谏叫住了转身预走的方言。 “明白!政委,师长,我就去下通知了,下完通知,我立即回教导队。”方言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司空,你说,肖军长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来m师看这次比武?”彭新军看司空谏转身继续看方案,他也回过身,边看边问。 “我估计是训练科和通信科的请示,引起了军长的兴趣!”司空谏回答。 “什么请示会引起军长的注意?”彭新军问。 “你忘了?通信科请示通信局,我们在比武中预设了向全a军调电路一项,请通信局下通知到各通信站,给予配合。训练科则提出要临时中断m师内部的局域网,进行网站的重新建设。就这两条,都会影响到其他师。交班会上,通信局和训练局能不请示军长?只不过,我们没想到,老头子会亲自来看。”司空谏直截了当地回答。 “对,有道理。”彭新军点着头。 “现在我们也不用管军长来不来的事了。他如果来,你,只需将方案朝军长面前一放,请他从中挑选,或任意组合,让他看看m师的真功夫就够了。”司空谏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 “老肖,你这去m师搞突然袭击,就不担心彭新军和司空谏出丑?”在王政委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的王政委,笑着问坐在沙发上,很是兴奋的肖军长。 “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如何搞这次比武,老王,你是不知道?他m师一次比武,竟然会动用到我全a军所有的通信台站,这还了得?他既然敢有这么大的动作,那我就给他这个胆,并且让他们再闹得更大一些。通信局开始还犹豫,交班会上,我一个字,‘行!’”肖军长大手一挥。 “老肖,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这个秘密能保住吗?”王政委又问。 “我们是后天下午的飞机,他们后天上午是开幕式。各师的主官都必须赶在后天中午前到m师。至于这个秘密能否保住?无所谓,他就是想改也来不及了,我已经对通信局讲了,m师如果想改变计划,不同意!”肖军长哈哈大笑。 “看来,你这次是吃定m师了。”王政委也笑了。 “总得通知m师的人去接这些人吧?”王政委又问。 “不用,我已联系武警的一位战友,由他们单位负责接站,只要把我们送到m师就行,我要让司空谏和彭新军的眼睛睁得这么大!”肖军长用手比着一个大圆圈,神态非常的得意…… 鏖战中的M师 m师大比武不但没有如过去那样,举行一个场面热烈的开幕式,反倒提前一天进行。别看只提前了一天,却出乎所有参赛单位的预料。各团联络员和领队,都纷纷到组委会打探消息,得到回答都是同样一句话:“这不是比赛!”…… …… “军长,m师的大比武提前了。”训练局长走进了肖军长的办公室,这里肖军长正和王政委说事。 “是吗?提前了多长时间?进展到了哪里?”肖军长摘掉老花镜。 “提前了一天,今天是笔试,明天开始实际操作,也就是各团之间的对抗打擂台。”训练局长回答。 “好啊!竟给我来了个‘瞒天过海’!行吧,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反客为主’。这样,我们改乘今晚的飞机,我要连夜赶到m师,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肖军长冲训练局长一摆手。 “是,军长,我就去准备!”训练局长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老肖,怎么了?你还真和彭新军和司空谏较上劲了?”王政委坐在沙发上,他听完肖军长的话,很温和地问了一句。 “不是我和他们较上劲,是他们和我老头子较上劲了。不用说,肯定是他们听到了我要去的风声,想来个‘金蝉脱壳’。等我去了,他们说已经比了一半了,我又不能让重新来。他们想得好,门都没有,我偏要给他们来个‘反客为主’。我要让他们防不胜防,打破他们这次所有的比武预案。”肖军长得意地说。 “老肖,听你这一说,我都想去看了。不过我要是去,可不搞什么‘反客为主’,我就来个‘隔岸观火’,看你们如何斗法。”王政委兴致浓厚。 “老王,你干脆直接说,来个‘借刀杀人’更合适!”肖军长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可是话说回来,就凭他们敢这么做,也说明了一点,m师确实是变了,只是不知在朝哪个方向变?”肖军长又接着说。 “你这次一去,不就看清m师在朝哪个方向变了吗?”王政委回答。 “但愿不要让我失望!”肖军长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有力…… …… “司空,看刚才的笔试情况,选手们准备的还是很充分。你看,我们还没发现有在那里犯迷糊的人,答题也很快。”从考场出来后,彭新军看了看周围没有跟随的人,这才小声地对司空谏说。 “这说明各团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你看,互相出的笔试题,似乎并没有难倒对方。不过,先别高兴得太早,等到最后结果出来了再说。”司空谏也小声地回答。 “说实话,多亏我是读了研究生。有些题确实出的有点偏了,下次应该规定一个出题范围。”彭新军说。 “范围倒没必要规定,那就成了背题库了,记忆力好的、年轻的就会占优势,倒是应该规定参考书。不过,那样就又回到了老路,我看还是这样最好!可以逼着大家去学习。”司空谏谈着自己的看法。 “也对!哎!司空,你说,如果老头子知道咱们比武提前了,他会作何感想?”彭新军笑着问。 “这可不好说,肖军长的性格太倔犟,保不定会干什么?”司空谏回答。 “我猜啊!老头子一定会骂我们,说我们耍滑头!”彭新军笑了。 “要是如你所说,那我就敢肯定,肖军长一定会在明天实际比武之前,赶到m师。”司空谏非常肯定地说。 “为什么?”彭新军问。 “很简单!要杀杀你我的锐气,同时也会给这次比武出难题。”司空谏平静地回答。 “那样更好,我们让老头子看一个崭新的m师。”彭新军信心十足地说。 “对!”司空谏看着远方…… …… “怎么还没有答完?天都黑了!选手们还要吃饭呢!”彭新军坐在教导队的会议室,也是大赛组委会的办公室,看到刚从外面进来的劳兴军,张口便问。 “还没有,有两个团抽到了加时赛,正在考英语会话。”劳兴军说。 “英语会话?哪个团出的题?”司空谏问。 “v团出的,s团抽到的题,不过可够难为这些小伙子了。幸亏都是本科生,要是我,非吃鸭蛋不可。”劳兴军笑着回答。 “也是,你的英语水平哪能和他们比?不过,情有可原,他们也是赶上了好时候。”彭新军说。 “师长,政委,军长和各师的军、政主官到了!”方言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在哪里?”彭新军的脸色微微一变。 “车队已经进了教导队大门,他们是请武警帮着接的机,根本就没通知我们。”方言边说,边退到了一边,给朝外走的彭新军和司空谏让开了路。 “知道了,你现在马上去问随行人员,了解一下军长他们的留宿如何安排?”司空谏紧随彭新军往外走,又回过头冲方言交代了一句。 “是!”方言回答,然后和身边的劳兴军对视了一眼,急忙走了出去。劳兴军加快步子,赶上了两位脚步匆匆的主官…… …… “哈哈!怎么样?二位,我老头子还没有被你们落下吧?”肖军长带着一群人,站在教导队大门口前的空地上,边四处张望着,边听着后勤部长荣德海的介绍。他看到彭新军和司空谏从楼内跑步出来,也不等两人敬礼报告,就先开了腔: “欢迎军长!军长和各位领导的突然到来,太让我们吃惊了!”彭新军才不管肖军长一语双关的话。他装着糊涂,一边敬礼,一边笑着回答。 “司空政委,你怎么看呢?”肖军长又笑着看向了司空谏。 “彭师长的话代表了m师全体官兵的心声。”司空谏也是边敬礼,边笑着回答。 “这两人倒挺默契,以后可以演双簧了。”肖军长回头对身后的各师军、政主官们说,大家是一片笑声,然后互相敬礼!握手!问候!…… M师疯狂了 m师营以下的政工干部,换谁也没有想到,正在师教导队参加比武对抗的营长和连长们刚去不过两天,却都光荣的“牺牲”了。现在要他们——基层政工主官继续完成任务,并且严格规定,不能与“牺牲”了的搭档“告别”。其实,谁都明白,这是大赛组委会,为了防止泄题的一个措施。 与此同时,各团的团政委也接到了通知:“你团在前线指挥的团长身负重伤,不能继续实施通信组织方案的制订,现需要政治委员接替其指挥员一职,于23日14点前到教导队报到,未到者,以战败论……” 天啊!所有接到通知的人,一边赶着火车,一边互相讨论着这起突发事件,因为教导队已全部被电子屏蔽,所有的手机都无法联系。而通过机关打探的消息只有一条可以确定:那就是肖军长率各师军、政主官,亲自督战,消息封锁的非常严密,原定四天的比武时间,延长为七天,而目前进展如何?却再问不出一个字来…… 由于事先一点也没有比武的内容规定,可以说是完全随机进行,各团为了确保本团能够获胜,都是按照本团平时立体化军事训练方法进行的准备。没想到,这一着歪打正着,面对突发的比武人员的变化,他们反而不受干扰了。 如今,这些即将成为新的指挥员的政工军官们,一个个虽然坐在火车上,但没有任何人在闲聊,都是不动声色地或躺、或坐,脑子里全在回忆那些本团的通信组织预案,而且还把平时训练的军事指挥内容,不停地在脑海里放电影…… …… “军长,你看这样行吗?m师这次会不会把丑出大了?”晚饭后,廖师长被肖军长叫上,在教导队的大操场上遛弯儿,看着远处陪着友邻单位军、政主官散步的司空谏,他担心地问。 “你是怎么了?担心你的老部下司空谏了?你可别忘了,人家也是师政委了,不要总当成自己的部下那样护着。再说了,他们既然在咱们没来之前,就已经是按‘无预案’方案比武,我不过是再让这个步子迈得更大一点,顺便看看他们原来上报的那些训练工作,真的落实了没有?也防止给我只玩嘴皮子,不动真格的。”肖军长看了看廖师长。 “不过,看司空谏昨天的表现,应该是真的。虽说崔主任表现稍差一点,但也情有可原,毕竟文化程度不高,年龄偏大。对不对,军长?”廖师长说。 “是的,司空谏确实表现不错,不瞒你老廖,我对他是越来越欣赏,也很佩服王政委的选人之准。至于崔思宦吗?算了,不说了。走,到司空谏那里看看,也不知他的队伍都到了没有?”肖军长说到这里,却停住了。 是的,自从肖军长入住后,为了确保比赛的公正和首长们的安全,可是忙坏了副师长劳兴军,整个教导队完全成了一个封闭的城堡,人员外出,必须有劳副师长亲自签名的出入证。 教导队由于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没有准备那么多的东西,原来是想请首长们到师招待所住,可是肖军长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你们想办法吧!” 没办法,劳兴军临时收拾空房,将招待所的被褥搬来,首长的住宿问题解决了。但现在方案又变了,突然要来这么多人,劳兴军可有点吃不消了,他真的无处再找房子和被褥了,于是找到了司空谏和彭新军。 “师长,你看这样行不行?那些被宣布退出比武的同志,可以等新来的同志报到后,就让他们回原单位。一是解决了食宿问题。二是各单位不可能军政主官都不在位,万一出了问题,我们也会很被动。”教导队会议室里,司空谏听了劳兴军介绍的情况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行,我同意政委的意见。劳副师长,就辛苦你们组委会的保障组,把这些同志的票订好,通知大家回原单位。”彭新军看向了劳兴军。 “是,这下我可就轻松多了,那我这就去安排。”劳兴军说。 “对了,劳副师长,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是大赛组委会副主任,这些事用不着你亲自去办,让荣部长去安排就行了,要不然他这个后勤保障组长岂不成摆设了?”司空谏笑着对劳兴军说。 “是,政委,我明白!我也就是看他实在忙不过来,才伸手帮一把。”劳兴军边说,边朝外走…… “怎么样?司空,有没有一种临战的感觉?”彭新军笑着问坐下来的司空谏。 “有,怎么会没有?你这个军事总指挥一‘负伤’,完全换上了我们这些‘玩嘴皮子’的政工干部,我不紧张那是装的!而且我还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感觉,我们m师这次是真的‘疯狂’了!你难道没看出来?肖军长这次是有意和你我叫板!”司空谏沉思了一下说。 “当然,不说我们这次比武的声势造得很大,牵动了全a军所有的台站。就说我们过去上报的那些训练方案,以及各种检查结果,都会引起军领导的关注。我想了,这次搞好了,我们就是a军学习的正面样板;搞不好,你我不仅‘声名’远扬,而且也会成为反面教材。我们现在是已经没退路了,只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彭新军咬着牙,握着拳。 “说得太好了!只有‘疯狂一搏,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司空谏站了起来…… “报告师长、政委,各团新参加比武人员全部按时报到了!”训练科万科长走了进来。 “好!给大家休整两小时,15点准时进入比赛场地,15点30分正式开始。”彭新军面向万科长。 “是!”万科长转身离开司空谏会议室。 “走吧!司空总指挥,该你上任了!我呢?去通知军长,请首长出题、督战!”彭新军笑着看向司空谏,并向他伸出了右手,司空谏知道他的用意,m师两位年轻军、政主官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自信!坚定!…… 风雨之后见彩虹 m师大礼堂,m师军事技术大比武闭幕式在礼堂召开,礼堂上方悬挂着写有“m师第二届全能立体式军事大比武颁奖大会”的横幅,**台上分坐了两排,前排正中是肖军长,左边是彭新军,右边是司空谏,再就是陪同肖军长一起来的通信局长和训练局长等人。后排则是a军各师前来观摩的军、政主官…… 会场内除了所有后期来参赛的政工干部们外,再就是m师机关所有人员,以及离师机关最近的r团人员,而此次颁奖大会,是以电话会议的形式开到m师下属各连,现场气氛非常热烈…… “同志们,我们要临时更改一下大会议程,现在请肖军长为我们做指示。”主持人彭新军站在座位上宣布。 “同志们,你们知道吗?我现在很激动!很激动!本来,按照大会日程,我的讲话,被安排到了颁奖结束后进行。但是,我对你们的彭师长和司空政委说,‘不行,我要在颁奖前讲,要不然,老子我一激动,彻底留在了m师,你们可要负全责’!” 肖军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非常洪亮,加上风趣的四川口音,引来了台下一片掌声和笑声。 “同志们,说实话,这次我突然带着这么多的人来m师,本来是想看你们出丑,借机杀杀m师的锐气。我之所以要杀m师的锐气,就是想让m师再踏实一些抓训练,不要搞浮夸。 但是,我的计划被你们打乱了,这次的比武给了我三个‘没想到’: 第一个没想到,就是在m师,政工干部可以当军事干部用,军事干部可以当技术干部用,技术干部在必要的时候,他们既是军事干部、也是政工干部。 第二个没想到,就是在m师,赛场就是战场,这次比武没有亚军。 第三个没想到,就是在m师,所有的人都是英雄!” 肖军长的话音刚落,又赢得台上、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同志们,军委一再强调,要打好高技术条件下的信息战,我们的军队,要做到养兵千日,用兵千日。今天,我在m师,已经看到了一个具有高信息化的、全能的、立体式新型军事技术大比武。所有的参赛单位都是八仙过海、各思奇招,这次的比武,我管它叫‘无中生有’的大比武。 因为,从表面上看,这次比武似乎是没有预案,但实际上每个参赛单位,每个单位的最高指挥管的脑子里,都有着完整的没有写成文字的方案。它确实仿真了实战,把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实际战况,第一次在平时比武中体现了出来,真的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所以,我——要以一名老军人的身份,向你们——年轻的军人们,敬礼!” 肖军长说完,挺直了腰板,向台下的全体人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台下突然一片寂静,紧接着全体人员起立,以雷鸣般的掌声向头发花白的肖军长致谢!肖军长向台下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同志们,作为a军的最高军事指挥官,我同样要向m师的党委致敬!感谢你们给a军带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师,为a军作了表率,更为a军争了光!”肖军长转过身,看了看身边的彭新军和司空谏,又望向了台下坐在第一排的所有m师常委成员,然后目视前方,缓慢地向这些人敬了一个军礼。 彭新军和司空谏看到此景,互相对视了一下,站了起来,而台下的常委们也随之站了起来,他们如军长一样,目视前方,回敬了同样的军礼。 此情,此景,让很多人流下了泪水,尤其是台下的官兵们,又都自发地站了起来,会场内再次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 …… 肖军长一行人离开m师后,司空谏和彭新军带领师常委,将各参赛单位代表送到了火车站,等到所有人员都离去后,已是凌晨1点多了…… 彭新军还很兴奋,非要拉司空谏再聊一会儿,两人又到了彭新军的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彭新军这才放司空谏回自己的办公室…… 司空谏很快地冲了个澡,这下倒好,困意全无,精神一下清醒了。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拨出了姜歆家里的号码。最近太忙,他发现又有好长时间没和姜歆联系了,他还真的特别想念姜歆,感觉有太多的话要对她说。 “哎!”电话刚响了两声,姜歆接起了电话,听得出,她睡意很浓。 “姜歆,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司空谏突然觉得有点唐突了。 “噢,指导员,几点了?你还没有睡?”姜歆翻了个身,闭着眼问,她这些天一直加班,特别累。 “太兴奋了!睡不着!很想和你讲讲话。”司空谏小声说。 “我知道了,指导员,你们大比武结束了,听说效果非常好,肖军长还给你们敬礼了。”姜歆的声音很平静,她可以想象老军长当时的样子,要知道m师这次比武,在a军中影响可是太大了。 “你们也知道了?现在的消息就是传得太快了!”司空谏说。 “那当然,你不要忘了,我可是负责指导z师所有通信站,全程配合你m师比武。”姜歆坐了起来,很得意地说,她也没了睡意。 “真的?我应该想到这一点,你看我就忙着这边了,一点也没往你那边想,对不起了!现在,本人,m师的政委司空谏,向你——z师通信站的主管工程师姜歆同志,表示最崇高的致敬!”司空谏小声开了句玩笑。 “好吧!接受你的致敬!那就拥抱一下吧!”姜歆脱口而出,说完后,她愣了,竟不知如何再讲下句了。 “行啊!不过现在是不行了,我总不能通过电话线去拥抱你吧?这样,等我们什么时候见面时,我一定补上。”司空谏倒没有感到姜歆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他很自然地答应着,让姜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那就一言为定!”姜歆顺势恢复了自然。 “指导员,听说,你们这次政工干部也都让军长点了将,你说实话,紧张不?”姜歆好奇地问。 “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真的开始了,人一进入了情况,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不知道?军长这次来,完全是突然袭击。多亏我们这次比武前一直都是这种训练模式,心里倒也有些底。”司空谏回答。 “我可是在这边紧张的手心直出汗,我在电路里听着你的声音,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也怪了,我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有,指导员,你说我吧?当兵20多年了,遇到了那么多突发的事件,还真的没有这种体验。可是这次你一上阵,我怎么就那么的紧张?当时,我就一个心思,保证你们所有调的线路,全部畅通,绝不能给你出纰漏。”姜歆说。 “很正常,从个人角度来说,如果你再不为我紧张,我真想不出还有谁再为我紧张了?我那是按照通信组织方案,通过新调的电路,再迂回到m师,下达命令!”司空谏笑着说。 “不过,你们这次胆子也确实够大的了,竟然动用了那么多友邻台站,想想都替你后怕。”姜歆小声说。 “我和师长商量了,要么就不比,要比就来真格的,但这真格的一来,却把军长给招来了。你说得对,现在想起来,我们胆子也太大了,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风雨之后才能见彩虹,现在不是过来了吗?”司空谏说。 “你说得对,‘风雨之后才能见彩虹’。”姜歆重复着…… …… 姜歆巧遇高中同桌 火车又在通过一个特别长的山洞,车厢里一下变得很暗,姜歆坐在过道的位置上,借着微弱的灯光继续看着小说《呼啸山庄》…… “你是姜歆吧?”一个男人的声音试探着问。 “你是?……”姜歆抬起头,恰好山洞已过完,车厢里一下亮了。 “真的是你,姜歆,你一点也没变样。不,应该说还是和过去一样漂亮。”那个中年男人兴奋地自顾自地说。 “对不起,我认识你吗?”姜歆疑惑望着对面座位上的男人,他的穿着很是讲究。 “你忘了?我是你同桌,高中同桌周卫强啊。”中年男人激动着提醒姜歆。 “周卫强?噢!我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这么巧?这要是走在大街上,我真的是认不出来了。”姜歆终于将面前这位——略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与自己的高中同桌——很机灵的、消瘦的农村男同学对上号了。 “我刚才从这里路过,可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周卫强兴奋地说。 “是吗?”姜歆笑了,她知道现在的很多人,也不管真假,都很会讲讨女性高兴的话。 “你别不相信,要不然,我怎么能叫出你的名字,你却认不出我来?”周卫强说着。 “你这是去哪里?”姜歆转开了话题。 “回家”周卫强回答,他坐在姜歆的对面,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歆,让姜歆感到很难为情。也许周卫强意识到了姜歆的感受,他笑了笑,又说: “不好意思,我总觉得这好像是在做梦,这可真应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姜歆,你不知道找了你多少年,只要是遇到高中同学,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我见面的第一句话,肯定是问,‘你们谁有我同桌姜歆的消息?’今天终于见到了,我自己却反而不相信了。” “是吗?我上军校后,分到了这边,就和同学们都失去了联系。再说,你也知道的,上学时我就特别不爱说话,和同学接触也少。”姜歆解释着。 “我明白,你们那时都是商品粮,根本不理我们这些农业粮的同学。不过,你是例外,所以班上男生在暗地里都特别喜欢你。”周卫强回忆着。 “有那么夸张吗?我可真的没有你那种想法,什么商品粮?农业粮?对我来说都一样。”姜歆笑了。 “姜歆,你笑的还是那么好看。”周卫强脱口而出。 “谢谢!” 姜歆闻听此言,淡淡地报之一笑。姜歆有个特点,如果遇到外人夸奖自己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与很多女人那样,大惊小怪地说一些“哪啊?你开玩笑了吧?老喽!”等等这些话,而都是很客气地说一句“谢谢!”。她发现不管对方是客套,还是真心,通常这样一说,对方也很少再在此话题上多讲,而且这也是向对方表示一种尊重。 “真的!姜歆,上高中时,我们男生都在背后说,你是我们全班最好看的女生,尤其是你的笑容,总让人产生联想。你看你,都20多年了,居然一点也没有变,不,应该说变得更具有成熟的美了,真的太好看了。 对了,姜歆,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是我们好多男生的初恋对象,后来又成了我们的梦中情人。当然了,这其中也包括我。”周卫强说着、笑着,讲得非常忘情,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环境。 “小声点!卫强,你也一点没变,还是动不动就大嗓门。”姜歆小声说。 “忘情了,一见到你,就好像回到了过去。”周卫强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拿出一支烟,问了句姜歆“不反对吧?” 姜歆摆了摆手,示意他随意。周卫强将烟点着,慢慢地吸了一口,然后又问: “姜歆,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我的情况吗?”周卫强的语气有点低落。 “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好问,不知你方不方便说?”姜歆连忙解释。 “好,那我就主动汇报……”周卫强慢慢地将高中分别后的情况,一一地向姜歆讲述着。 原来,自从高中毕业后,周卫强就去了东北某野战军当兵。那里的条件非常苦,训练中爬冰卧雪是家常便饭,但是不论再苦,再累,他都坚持了下来。 他告诉姜歆,不管她相信不相信,是对姜歆的回忆一直在支撑着他朝下走。他很想念她,他觉得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他想象着他们见面时会说的第一句话,他永远都记得高中毕业时,她对他讲的一句话:“当兵去吧,凭你的成绩,考上军校绝对没问题!” 后来,他以优异成绩考入了陆军学院,从此他的人生发生了质的变化。军校期间,他觉得有见她的资本了,就到她父母家去找她。可是听人说,她家早就搬走了,这让他消沉了很长时间,他以为这一生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但却一直记着她,所以只要碰到同学都要打听她的消息。 再后来,他毅然选择离开了部队,到了深圳,和朋友一起,做开了酒店生意,当然也就慢慢脱贫致富了,最后就搬到了a市。他有一个可爱聪明的儿子,还有位特别贤惠漂亮的妻子。 “姜歆,你可是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一生,你不仅是我的好同桌,还是我的恩人。”周卫强很激动地说。 “快别这样说,这些都是靠你自己干出来的。”姜歆静静地听着,她都记不清对他讲过这句话,现在听他如此一说,连忙讲道。 “不管你怎么看,我就是这样对人讲,就是我家属也知道你的名字,不信你现在就问她。”周卫强拿出了手机。 “干什么呀?说风就是雨的。”姜歆笑着阻止了周卫强。 “那你咋样?现在是去哪里?”周卫强问。 “我?和所有人一样,安安静静地生活,很普通,没有什么涟漪,更无波澜壮阔了,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我现在是准备到a市,就是你家的所在地,我有位同学在那里工作,她想让我过去,我想转业了,先过去看看情况,如果好,就到她那里。”姜歆淡淡地说着。 “那你爱人在哪里?孩子呢?男孩还是女孩?”周卫强关心地问。 “我离婚了,你别吃惊!原因在我,他很好,尤其是对我特别好,只是因为太好了,我反而不太适应,所以就提出分手了。我们也是个男孩子,今年上初三,现在跟我过。”姜歆很自然地说。 火车又要进山洞了,他们停止了谈话…… …… 到了a市,姜歆的好友已经等在站台上了,可是周卫强执意要请她们先吃饭。 吃过饭后,周卫强把姜歆和她好友的地址都要了来,又把自己公司、家里的地址和电话写给了姜歆,并且一定要姜歆把她现在单位的地址和电话给他。最后他当着姜歆好友的面说: “姜歆,等我,我会去找你。” 送走了周卫强,姜歆的好友惊讶地说:“天啊!姜歆,你怎么会认识他?他可是a市顶顶有名的大富豪。” “他是我高中同桌”,姜歆解释着。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同桌?你看,多有风度!”好友羡慕地说。 “得了,别又开始做梦了,可都是快到不惑的人了。”姜歆点了下好友的头。 …… 当然,姜歆是不会想到,从此她又遇到了第二个谢云飞…… 老政委欲点鸳鸯谱 司空谏在军里开会,吃过晚饭,很多人都借此机会,在机关里上下走动,为自己的下步调整打点关系。虽然临来时,师长彭新军也建议他不妨到王政委那里汇报一下思想,但司空谏不想去,他和王政委除了在会场上见过外,就没交谈过。不过,叶主任已经通知他,明天上午会议结束后,让他先不要离开,王政委要找他谈话。 z师的孙政委再有两个月就要退休了,现在就等退休的文件。用他的话,就可以解甲归田了。他看到司空谏吃过饭,站起身准备离去,就在自己的饭桌上叫住了他,孙政委的胃不太好,稍微吃快点,就不舒服,大家都知道,这是他年轻时钻山沟落下的病根。 司空谏的牙膏快用完了,他准备吃过饭后去街上买。现在听到老政委喊自己,就走过去,坐在桌边,慢慢地等。孙政委终于将饭吃完,两人如上次学习班那样,又沿着军里的大操场散步。 “司空,你个人的事有眉目了吗?”孙政委关心地问。 “还没考虑,不急,反正儿子也有了,要不要老婆也无所谓了。”司空谏自嘲地笑了笑。 “瞎说,一个家没有女人哪行?男人没有女人更不行!”孙政委说了司空谏一句,司空谏又笑了笑,没有反驳,他明白老政委是替自己着急。 “你和小韩有复合的希望吗?”孙政委又问。 “她呀?早结婚了。”司空谏很干脆地回答。 “是吗?”孙政委有点吃惊。 “那你最近和姜歆联系没有?”孙政委小声地问。 “联系,她说准备今年转业,我说不行的话,就把她调到m师来,但她不同意。”司空谏很坦率地说。 “转业?还没听说她提出来。不过,司空,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把她调到m师来?是担心她会被我们赶走吗?”孙政委试探着问。 “那倒不是,她本来好多年前就想转业了,是我拦了下来,我主要考虑转业政策会有变化。这不现在她一离婚,我担心她在z师会觉得别扭,就想将她调过来,一是换个环境,可以缓解她的情绪;二是帮她找个合适的人,替她办了事,我也好放心。可是给我的感觉,她转业的想法已定。前几天,她的好朋友在a市请她去,她就休假过去了。”司空谏一五一十地说着。 “司空,你要将她调过来的想法,姜歆不同意,我看完全正确。你想啊,你把她调了过来,可如果你先她调离m师,将她留在那里,怎么办?毕竟你在m师快4年了,这调整的事说不定就在哪一天就……”孙政委扭过头看向了司空谏。 “老政委,你说得完全正确,这也是姜歆不同意调过来的顾虑之一。再有,她说也不想再麻烦了,不如一次到位算了。”司空谏看了看孙政委。 “还是姜歆考虑得周到,司空,你再换位想一下,你把她调来,不明不白地,算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来?”孙政委拍了拍司空谏的后背。 “我相信姜歆知道,我就是想帮她一把,没其他的意思。”司空谏说的是真心话,他不想破坏与姜歆建立起来的友情。 “就是你这个‘没其他的意思’,她才更不能来,你要真有了‘其他意思’,她可能还来了呢!司空啊,你看上去挺聪明的人,怎么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孙政委摇了摇头。 “司空,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讲这些?就是要告诉你小子,不要太大意了,你要是真对姜歆有意,可就要抓紧时间了。她那里最近可是有一个陌生中年男人,开着一辆奥迪车,经常来找她。看上去,关系很不一般。”孙政委神秘地对司空谏说。 “多长时间了?我怎么没听姜歆讲过?”司空谏听后,心中不自觉跳了一下,让他感到很震惊。 “也就是最近的事,看样子那个男人很有实力,我见过姜歆和他在一起,两人也不避人,姜歆的情绪非常好。你可不知道,姜歆现在可精神了。还有啊,那人除了比谢云飞稍胖一点外,长的可一点不比谢云飞差。”孙政委看出了司空谏的意外,知道他肯定不知此事,所以又点了一把火,他很希望司空谏能够将那个男人打败,得到姜歆的芳心。 “是吗?不过,我相信,姜歆不是那种爱钱的人。”司空谏的声音很低,他在沉思。 “司空,不要忘了,人都在变。你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孙政委又问。 “从我离开z师以后,对了,那次我回去处理东西时,她刚好出差,结果也没见上。”司空谏很遗憾地说。 “司空,你看这样如何?如果你愿意,我找个理由,安排姜歆到m师来一趟,你们见个面?”孙政委热心地问司空谏。 “让她来m师玩,我倒提过几次,她都不同意。”司空谏没有正面否定孙政委的话。 “那是你私人的邀请,她会有顾虑。因公来,她不会多想,这事就交给我了,回去我就办!”孙政委听出司空谏话中的意思,他不反对姜歆来m师与他见面,不管他的内心如何想?至少说明一条,司空谏想见到姜歆…… 司空谏和孙政委分手后,上街去买牙膏的想法一下就没了,他回到房间,心里有些莫名地烦躁,脑子里总是回想着孙政委的“姜歆身边有位地方中年男人”的话。难道姜歆这么快就找了男友?司空谏第一次发现自己沉不住气了,而且还是非常的沉不住气!但为啥?他却没仔细想。于是,他为自己找了个非常好的理由,他是不希望姜歆如他一样,在二次婚姻中出现失误,她是女同志,不像男同志,很多事更要考虑得仔细。想到这里,司空谏决定还是问问姜歆,他觉得从哪方面都应关心她…… “姜歆,你在哪里呢?怎么里面这么乱?”司空谏拨了姜歆的家,没人接。今天是周日,也许她带孩子出去了?司空谏又转拨了姜歆的手机,电话被接起,但里面的声音特别嘈杂。 “指导员,我和同学在外边,你有事吗?”姜歆大声地问,今天上初三的儿子去补习班,她正想出去买东西,周卫强却来了,非要拉她出来参加他们的战友聚会。姜歆不愿去,可周卫强一定请她帮忙,说是战友们讲了,一定要带个女伴同去,要不然一帮老爷们儿在一起,也挺没劲。 周卫强还说,都是当兵过来的,又没外人,就算帮他这个老同学的忙。他找别的女同志也可以,可不是当兵的,大家肯定谈不来,也让人家尴尬。 无奈,姜歆让周卫强在楼下等她,自己给儿子留了个条,换了件衣服。下楼后,周卫强说她穿得也太不正式了,硬是拉她到商场来买。姜歆实在拗不过周卫强,这不,她正在试衣服,司空谏的电话就来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最近都忙什么呢?”司空谏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好吗?”姜歆看周卫强在看表,担心误了他的事,就对司空谏说: “好吧,注意安全。”司空谏说完,挂了电话,心里却莫名地一阵失落…… …… 姜歆中计会司空 司空谏从军里开会回来刚过一星期,姜歆从z师打电话过来: “指导员,我要到你们师去学习了。”她的口气中透着兴奋。 “什么时候?多长时间?在哪里学?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司空谏放下手里的文件上,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是既吃惊,又高兴。 吃惊的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自己游说了姜歆很多次,让她到m师来玩几天,可她就是不来,这回却不请自来,司空谏当然很感吃惊。但他又发自内心地高兴,他和姜歆分别近四年了,这次终于可以见面。现在正是四月天,是m师景致最好的时候,让他怎能不高兴? “我们今天晚上的火车,明天中午到。就在m师师部通信站,那里不是安装了a军最先进的设备吗?我们共三个人,学一个月。 指导员,你说不知道,很正常,你又不分管值勤。问你们通信科,他们肯定知道,我也是刚接到通知,就给你打电话了。”姜歆听了司空谏的问话,她好想笑,她可以听得出,司空谏对她的到来是特别地高兴。 “好,明天中午,我到车站接你。”司空谏高兴地说。 “不用,你忙你的。”姜歆是真的不想让司空谏去接,她不想那样张扬…… …… 司空谏放下姜歆的电话,正准备给通信科打电话核实一下,电话铃又响了。 “司空,我可是实现诺言,安排姜歆去m师了,下步如何?可就看你小子的本事了。”电话里传来孙政委得意的声音。 “老政委,你还来真的了?我说怎么姜歆这么巧来m师学习?”司空谏笑了。上次老政委提出安排姜歆到m师的事,他以为那不过是对方的玩笑话。回来后,也曾想问,但始终没好意思开口。 “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告诉你的。”孙政委很吃惊。 “这不,刚放下姜歆的电话。”司空谏回答。 “得,到底还是你们关系更进一层,我这老头子还自作多情呢!”孙政委哈哈大笑。 “瞧老政委说的,姜歆是怕我出差,所以提前说一声。”司空谏不由得替姜歆说着话。 “对了,老政委,你怎么会想出派她来学习的办法?”司空谏笑笑地问。 “也是赶巧,本来她们三名技术干部是到厂家学习一个月。上次大比武,我听廖师长说,这种设备m师早就安装了,我就和廖师长一商量,由他出面,与彭师长联系,结果就改到m师了。”孙政委将真实的情况向司空谏说明。 “是这么回事?我就说老彭怎么这几天神秘的要命,还对我说,他的窗前有喜鹊在叫,原来他也有参与。这要是让姜歆知道了,非生我气不可。”司空谏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她们三人是绝对不会知道。就是廖师长和彭师长,比我还着急,刚才彭师长还打电话问,人什么时候到啊?说他把招待所都准备好了。”孙政委笑得特别开心。 “老政委,我很感谢你们的心意,只是拜托你们对姜歆什么也别讲,本来我们只是关系特别好的战友。如此一来,搞得我见到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司空谏老老实实地说。 “那是你的事,我们正规军不能让地方武装力量打败就行了。”话一说完,孙政委就大笑着将电话挂断,司空谏对着手里的话机直发愣…… …… 通信科王科长安排了于参谋去火车站接z师的人,可于参谋从车场打来电话: “科长,司机说,司空政委也要去接z师的人,我们正准备换车。”于参谋的声音很小。 “是吗?这样,你让司机在办公楼下稍等一下,我也去车站。”王科长说完,放下电话,一边对值班参谋交代着,一边朝楼下跑。他敏感地意识到,这次z师来的人不太寻常,招待所是彭师长通知他安排,而且还亲自过去看了看安排的情况。现在司空政委又亲自到火车站去接,就是军里来人,也不过如此,何况是z师三名来学习的技术干部? “王科长,你怎么还亲自去啊?”司空谏坐在车上看着跑出来的王科长笑着问。 “友军来人,我当然要去迎接了。”王科长回答得很艺术。 “政委,您这是?”王科长装着糊涂。 “我和你们不同,我是搭车接老战友,自然、而且必须亲自去!”司空谏边示意司机开车,边笑着回答。 …… 火车徐徐停下,司空谏觉得心跳特别快,他一眼就看见,从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车厢门,拎着小皮箱走出的姜歆。司空谏甩开众人,快步迎了上去。 王科长、于参谋和司机也紧随其后,他们并不认识z师的来人,司空政委让跟着他走就行了…… “姜歆!”透过人群,司空谏看姜歆还在左右张望,距离还有几步,就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指导员”姜歆听到司空谏的声音,立即转过身,看到一身戎装的司空谏,就站在身后两三步的地方,姜歆的眼泪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姜歆!”司空谏看到姜歆眼中的泪水,他的眼中也湿润了,心中竟有着莫名的百感交集,双手不由自主地向姜歆伸出。姜歆下意识地放下皮箱,快步上前,扑进司空谏的怀抱,两人紧紧相拥。20多年了,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一次拥抱…… 王科长三人,还有随后下车的z师两名年轻女中尉,看到司空谏与姜歆的如此举动,都愣住了。一时间,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两人的旁边不知如何是好了…… “让你们吃惊了,来,介绍一下。这位是m师的通信科王科长,这是我20多年的老战友,z师通信站的主管工程师姜歆。”司空谏首先平静了下来,他将还在擦拭着眼泪的姜歆,从怀抱中放开,为王科长和姜歆做着介绍。 “你好,姜工,久闻大名,却是第一次见面,我是通信科长王明岳。”王科长看得出,这位叫姜歆的女上校与司空政委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于是他非常客气地自我介绍…… …… 岁月如水 司空谏他们刚坐到车里,彭新军的电话就打了到了他的手机上。 “司空,人接到了吧?”他的笑很有意味,让司空谏也很想笑,但他不好说什么。 “接到了”司空谏很平静地说,心想,等以后再和你算账。 “那就好,我在招待所已经准备了午餐,恭候几位大驾光临。” 彭新军说完,也不等司空谏回话,就哈哈大笑着将电话挂断。他那天一听廖师长打电话说了姜歆和司空谏的事,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原来听司空谏讲了与姜歆的关系,还为两人不能走到一起而感到惋惜,现在一听廖师长说明了意图,当然是喜出望外,而且他也产生了想一睹姜歆芳容的好奇心。要知道,能让多才多艺,俊朗飘逸的司空谏如此相知的女人,应该是非常与众不同吧? “政委,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吧?”王科长探身问坐在前排的司空谏。 “不用了,彭师长刚打来电话,他已经在招待所安排好了。”司空谏侧过身回答。 姜歆被司空谏拉着坐在了面包车的第一排,司空谏有意让她坐在了靠窗的一边。一路上,司空谏除了与姜歆同来的女同事讲了几句话外。多数时间,他都双臂交叉在胸前,时不时地侧过头看一眼姜歆,把姜歆看的是耳红脸燥,她正想问司空谏看什么?没想到,司空谏靠近她的身边,悄悄地说: “姜歆,不错,你没什么变化,还是刚下连时的样子,动不动就爱脸红。”司空谏的话刚说完,姜歆的脸更红了,她伸出手,不引人注意地打了一下他的手。 “指导员,你现在怎么越来越贫了?” 姜歆并没有看司空谏,声音很小地说,司空谏不出声地笑了,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过的愉悦!车上的人都在说着自己的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举动,那两位女中尉去年毕业分到z师,这是第一次出差,自然是特别地兴奋,总是没完没了和于参谋聊天。 看见司空谏的窃笑,姜歆知道自己又忘形了,她立即将身体坐正,很为刚才的举止懊悔!她想到,在火车站看到张开双臂的司空谏瞬间,久压在心底的思念全都迸发了出来。当时,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 彭新军现在终于看到了司空谏的红颜知己,可以看得出,司空谏与姜歆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如司空谏本人所言,是非常的默契。彭新军一见到姜歆,他就明白司空谏为什么和她关系这么好了?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清的魅力,用大方而典雅来形容也算贴切,总之是让人不自觉地产生要探究的欲望。 彭新军特意要坐在司空谏与姜歆的对面,当时司空谏冲他一笑,彭新军当然知道那笑中的含义,但他才不管,他就是要好好看看自己搭档的红颜知己,所以回了司空谏一个诡谲的笑,让司空谏看得很无奈。 很快,彭新军就注意到:姜歆除了代表同行的人,向在座的m师人员敬酒表示感谢外,大多数时候,她总是面带微笑,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听大家讲话。她的眼睛格外清澈有神,一束扎得不算很高,但已过肩的发辫非常有质感,很直、很亮,辫梢很齐,刘海儿也很特别,有点像三四十年代那种,在额前整齐的一排。总之,她的外表看去特别年轻,身材也保持得非常好,与孙政委介绍的将近40岁的年纪一点也不符。 彭新军还发现,司空谏今天的话格外得多,不停地招呼大家吃东西,而且破天荒地要了红酒,还不停地与坐在对面的他干杯。于是,彭新军笑着对姜歆说: “姜工,别看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可是对你非常熟悉了。” “是吗?彭师长。”姜歆微笑着看向彭新军,虽说她没见过这位师长,但她听司空谏介绍过对方的情况。 “这可都是从司空政委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很牵挂你这位老战友,常和我提起你。” 彭新军一本正经地说,司空谏知道他话里带话,也不好揭穿他,只是侧过脸看了看姜歆。刚巧与姜歆的目光相遇,两人相视一笑。两人不知,就他们这一笑,让所有的人看去,真的是绝配,简直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一景。 “那可得谢谢指导员,没有忘记他的老部下,来,指导员,敬你一杯!” 姜歆听完彭新军的话,端起小半杯盛有红酒的高脚杯,含笑站了起来,转向了司空谏。 “傻了吧?姜歆,你如果信彭师长的话,他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不过,没忘记你,这倒是真话,好!不为别的,就为我们20多年的友谊!”司空谏也笑着站了起来,他的话,引来了所有人的笑声…… “来,吃菜!”彭新军看到司空谏一见姜歆落座,就紧着拿起公用筷子给她布菜,而且目光一直盯着对方,催她将盘里的菜吃完,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反倒是他的红颜知己,对他的所有举动,总报以微微一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许是她太了解司空谏了吧?彭新军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心中暗想: “我怎么才能完成孙政委和廖师长交代的任务呢?” “姜工,我代表m师通信科的全体同志,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久闻姜工的大名,还请姜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帮助我们把一些设备上的问题查一查,我这里先道谢了!”王科长站了起来,端起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姜歆一看此情形,也站了起来,刚要端起酒杯,就被司空谏拦住了。 “王科长说,他是先谢谢你,才喝的酒,又没说敬你,你着什么急?” “那我就再敬姜工一杯!”王科长又站了起来。 “别,你要想喝就和那两位女同志喝,或者和师长喝都行。别再难为我的老战友了,你没看她不能喝酒吗?”司空谏板着脸,把个王科长弄了个大红脸。 “指导员,看你说的,王科长这杯酒,我一定要喝的,要知道,我们两个通信台站可是要经常联系。不过,我看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敬科长吧?”姜歆看向那两位同事,两位年轻的女中尉立即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 吃过饭,彭新军一行人告辞,司空谏和王科长则陪着姜歆三人回到了招待所…… “我说姜歆,我真奇怪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变样?还那么年轻!”司空谏坐在沙发里,喝着姜歆给他泡的茶,又仔细地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姜歆,不自觉地发着感叹。 “指导员,你这话虽然很不实际,但我很爱听,说吧,还有什么好听的,全都讲出来。”姜歆笑着望向司空谏。 “还想听?没了!” 司空谏也笑了,他心情特别的好。是的,今天在火车站见到姜歆的那一瞬,他的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激动,他当时向姜歆伸出双手,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等平静下来后,他自己都觉得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指导员,你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还是有点变化,就是比过去更精神!更稳健了!有了当师政委的派头。只是有白头发了,我记得你离开z师时,头发还很黑,那时的眼角也没有皱纹。但说实话,你清瘦了很多,可比过去更帅!一种用语言无法表述的帅!” 姜歆仔细端详着司空谏,眼中写满了深情。她看得出,他清瘦了很多,鬓角已有了白发,眼角也有了细细的鱼尾纹,不过精神却很好,姜歆很想出伸手——去抚摸这张让她魂牵梦萦的面容…… “瞧你说的,还师政委的派头?还比过去更帅了!对了,我这可是头一次听你说我帅。” 司空谏哈哈大笑了,他的眼神和姜歆不期而遇。姜歆心中一动,她为自己的想法惊住了,司空谏的笑,让她一下看到了年轻时的他。一瞬间,姜歆突然明白了“占有”这个词的含义。因为,此时她的心中,就有一种对司空谏强烈的“占有”欲,这种欲望灼烧着她,让她害怕而又心神不宁!此时的她,真的有紧紧拥抱司空谏的冲动…… “指导员,你多长时间没有回去看瀚瀚了?”姜歆站起身,为司空谏的杯子里又续了点水,借此平复躁动的心。 “一年多了!我上次回去时,这小子都到了我这里了。”司空谏在自己的胸前比了一下…… …… 转眼快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里,彭新军总是有意无意地催司空谏去看姜歆,晚上也不来找他聊天了。司空谏倒是比彭新军还沉得住气,他和姜歆除了每天吃过晚饭一起散步外,其他时间都是各忙各的。不过,彭新军有次对司空谏讲的一段话,着实在司空谏的内心产生了震动。 “司空,不瞒你说,见到了你那位红颜知己后,让我想到了一首歌。”彭新军和司空谏吃过晚饭,两人从饭堂回来的路上,彭新军突然冒出来一句: “歌?什么歌?”司空谏并不知彭新军的身上还带有任务,那是z师孙政委和廖师长,对他——司空谏的关爱所托。 “我想到了蔡琴的一首歌,也是你经常听的一首歌。”彭新军笑着说。 “我经常听的一首歌?还经常听?我还真的是难得有时间听歌,什么歌?”司空谏侧过头,看了看彭新军,他还想不起自己经常爱听什么歌。 “司空,我所说的经常听,不是指时间,而是指你只要听歌,放的歌中一定都会有这首。”彭新军笑着解释。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行了,老彭,你就说吧,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司空谏捅了一下彭新军,是的,他是很喜欢听蔡琴的歌,但是还真不知对方讲的是哪一首? “就是《你的眼神》”彭新军笑着看向司空谏。 “《你的眼神》?”司空谏重复了一遍,又仔细想了一下,似乎是每次听歌时,自己都放了这首。 “别说,老彭,你还真挺心细。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你这一说,还真的有这么回事,可这与姜歆有什么关系?”司空谏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也就是这么一想。好了!不说了,你还是去陪陪姜工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看着到了办公楼前,彭新军止住了话,也不管司空谏还想讲什么,摆了摆手,转身就进了办公楼。 “这老彭”司空谏冲着彭新军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己继续朝招待所方向走。 “像一阵细雨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 司空谏的脑海中不觉回荡起《你的眼神》的旋律,他的心突然一震…… …… 姜歆没用几天就熟悉了所有新设备的性能,让m师通信站的技术干部吃了一惊。他们本来就知道z师的这位姜工特别厉害,过去也只是在电话中向她请教。这次当面一见,比传说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个对她佩服得不得了。这还不算,就来这里不到半个月,姜歆还替他们排除了一个厂家都还没解决的故障。 王科长得知此消息,一再向姜歆表示感谢,而厂家也要了姜歆的联系方式,说会有礼物给她寄过去。 姜歆也曾多次想去找司空谏,但考虑再三,她还是没有去,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打乱了司空谏的正常工作…… …… 往事如歌 “指导员,没想到你们还种了这么多的杜鹃花?”晚饭后,司空谏陪着姜歆在花园里散步,姜歆在一大簇的黄色和紫色花旁停住了脚步。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司空谏也停了下来,他只知道杜鹃花都是红色的,也叫映山红,可这里的却偏偏没有红色,难怪他没发现。 “可能这些杜鹃花不是红色,所以你没太注意。”姜歆说。 “想什么呢?老毛病又犯了?”司空谏看姜歆对着那些花发痴,不禁笑着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她。 “指导员,你知道人们把杜鹃花比作花中的什么吗?”姜歆侧过脸看向了司空谏,她的眼睛很亮,司空谏又看到了当年的小姜歆,他的心怦然一动,一下联想到了彭新军的话——“就是《你的眼神》”。 “比作什么?”司空谏的心在狂跳,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那些杜鹃花,语气却格外的平静。 “比作西施,可见人们有多爱杜鹃。而且传说中的杜鹃花能给人类带来美好幸福的憧憬,她是吉祥如意的象征。南唐的成彦雄还为杜鹃花做过一首诗,诗名我记不太清楚,内容也只记得几句,大概是‘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可见通过杜鹃花可唤起人们的多种情思。”说到这里,姜歆的话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司空谏正听得专心,他很喜欢姜歆现在的样子,让他又找到了当指导员时的感觉。 “没什么,一下想到了很多其他的事。” 姜歆想岔开话题,因为她突然联想到当年司空谏离开z师的那个下雨天,那应该算是一场冬雨,那天她的心情非常的低落,当时似乎只有《虞美人·冬雨》这首词能表述她的心境。因为这词中有一句“人生多少春秋里,留住一冬季,怎禁妩媚破东风,几缀杜鹃红在雨丝中”。 司空谏看出姜歆有心事,他也没再多问,两人继续往前转着…… “姜歆,你看,多快!我们从相识到现在,都20多年了,而且还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司空谏感慨地说。 “就是,真快。说起朋友,指导员,听过‘淡后方浓疏后亲,交友之道达后进’这句话吗?”姜歆侧过头,看了看司空谏。 “记不清在哪本书中看过这句话,大概意思是说,人们在交友时,开始时很淡薄,交往一段时间后,大家的关系变得浓郁;开始时疏远,交往一段时间后就变得亲密;开始时浮于表面,交往一段时间后变得相知,这才是结交朋友使情谊永驻的方法。”司空谏想了想,于是答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只可惜这种相知真的太少了,大多只是心心相印,却并不都心灵相通,想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姜歆看着那些杜鹃花,听着司空谏的话,默默地说…… “姜歆,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司空谏试探着问。 “没什么,想到哪,就说到哪了。指导员,我有时常想,人们总把人生比作一场戏,可我不这样看,我总觉得,戏是由人来编写的,不满意可以重写。人生却不能这样,再不满意,也不能回过头去重写。”姜歆看着司空谏,眼神幽深。 “那你把人生比作什么?”司空谏看着眼前宁神的姜歆,他的思绪已飞到了当指导员时,两人在机房相谈时的情景,问出的这句话,纯粹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倒觉得人生就是一张纸,一张洁净无瑕的纸。”姜歆淡淡地说,并示意司空谏继续朝前走。 “一张纸?这个比喻倒很新颖,具体说说。”司空谏说。 “你看,人没出生时,得要有个准生证吧?出生后,得上户口吧?上学了要有毕业证、学位证等各种的文凭证书。要想结婚成家,就要领结婚证。总之,人的一生都在为这些用纸做成的各种证书而奔波,就算是最后离开这个世界,后人还得凭证去祭奠等等。 所以我才说,人生就是一张纸,而这张纸上的字写的如何?怎么写?就全靠个人了……”姜歆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干脆说,人生就是一张‘证’,岂不更合适?”司空谏笑着调侃了一句。 “嗯!‘人生就是一张证’?行!就如你所说吧,‘人生就是一张证’!”姜歆回眸看向了司空谏,露出了浅浅一笑。 “姜歆,你个人的事是怎么想的?”司空谏看到姜歆的笑,他的心不禁又是猛烈一跳。但他很快平静了心绪,将目光从姜歆身上移开,看着远方,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话。 “指导员,对于感情的事,我现在只想‘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音’了。”姜歆自嘲地一笑。 “姜歆,我怎么觉得你很有点‘情到深处人孤独,性到任时人勿迷’呢?” 司空谏看了一眼姜歆,又转头继续看着远方。不知为什么,他听了姜歆的话,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还有其他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头回荡。他总是觉得内心在绞痛,可他又说不出为什么。 “也许吧?” 姜歆听了司空谏的话,她转过头,凝视着司空谏的侧影。司空谏听了姜歆的话,回过头,刚好与姜歆的目光相遇,但姜歆很快将视线移走。司空谏看着姜歆的侧影,他没有再说什么…… …… “走,姜歆,我带你到军人俱乐部去玩玩。”今天是周末,吃过饭,司空谏就到了招待所,把刚从招待食堂出来的姜歆堵在了门口。 “行啊!我叫上那俩小姑娘一起。”姜歆说着话,就回转身朝里走,司空谏只好等在门口。 “政委,你要带我们去军人俱乐部玩?”姜歆和两个女中尉走了出来,其中个子稍高的女中尉一见到司空谏,就兴高采烈地问。 “对,带你们去唱唱歌,放松放松。”司空谏笑着说。 “太好了,政委,你们俱乐部里都有什么歌?”个子矮一点的女中尉问。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除了打乒乓球,我还真很少去。”司空谏侧过头,隔着高个女中尉,看了眼姜歆,他很想和对方换个位置。这俩小姑娘一出来,就把他夹在了中间,反倒把姜歆挤到了最右边,让司空谏很别扭。 不过,司空谏不看姜歆还好,一看,他就知道,这个姜歆又在胡思乱想了。因为司空谏看到,在姜歆的脸上,又出现了当年他当指导员,看见他被那些女战士围着时候的笑…… 一种只有他俩明白的笑! “姜歆,你今晚可得唱首歌,我多少年都没听你的歌了。”司空谏说着话,故意慢了一步,与高个中尉错开,然后走到了姜歆身边。 姜歆回过头,看了眼司空谏,抿嘴无声的一乐,司空谏明白,这是说他“又耍小聪明”。他冲着姜歆也一笑,又冲前面的两个女中尉无奈地一摇头,意思是,“没办法,我只能这样”。 “行啊!不过,都多少年没唱了,估计要跑调了,你也知道,我唱歌可是五音不全。” 姜歆笑着说,说实话,以她此时的心情,刚才看到司空谏那“过人”的一幕,她真的很想大声笑。这让她想到了两人在一个连时的很多场景,司空谏可是连里那些小女兵们心目中的偶像,用现在说法,她们都是司空谏的“铁杆粉丝”。只要是司空谏参加的篮球比赛,老远就可以听到女兵们“指导员,加油!”的大嗓门,而且只要司空谏投进一个球,就会听到她们更猛烈的尖叫声。 是的,姜歆从不否认,司空谏在篮球场上特别帅,很多动作真的可以与nba球星媲美,不!他比那些球星还酷! “没事,我的音正就行!”司空谏的话,打断了姜歆的联想。他和姜歆终于可以并排走在一起了,他暗中出了口气…… …… “环境还挺雅致的嘛!”一进俱乐部,姜歆环视着周围说。 “那当然,这可是a军的样板军人俱乐部,有台球室、乒乓球室等。等唱完歌,我带你参观”司空谏边说,边把姜歆她们引到了座位前。 “你们俩要唱什么,自己去到那个窗口和小赵说,他知道你们。”司空谏说。 “好!”两人起身走了…… …… “姜歆,到你唱了,我和小赵说好了,他马上就放音乐。”司空谏朝姜歆身边走了过来,大声地说,这时,《好人好梦》的前奏音乐已经响了,姜歆站了起来,走到了屏幕前…… “春光中你的笑容,暖暖的让我感动,告别那昨日的伤与痛,我的心你最懂,尽管这夜色朦胧,也知道何去何从,我和你走过雨走过风,慢慢地把心靠拢,就让我默默地真心为你,一切在无言中。有缘分不用说长相守,让感觉与众不同,就算是人间有风情万种,我依然情有独钟……” 姜歆都不知眼泪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流了下来?多亏了屋子里光线暗,要不然…… 姜歆装着整理头发,悄悄地将眼泪擦去…… 姜歆唱得非常柔和好听,很有点黑鸭子组合演唱此歌时的韵味,她的歌声把两位同事都听入迷了。因为她们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主管工程师,竟会有如此好的歌喉。 司空谏起初也沉醉在姜歆的歌声中,为那词曲所吸引。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姜歆那晶莹的泪水,以及她刻意掩饰的动作,这一切被司空谏看在眼里,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姜歆在骨子里属于多思的女子。 为什么姜歆这样难过?司空谏不得而知,也许,她想到了云飞?也许……?太多的也许……? “好,姜歆,唱得真好!” 司空谏看到姜歆已经唱完,为了不让姜歆看出自己发现她落泪,他冲着走过来的姜歆笑着夸奖。 “姜工,真没想到,你唱歌还这么好听,在连里我们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过你唱歌。”两位女同事边鼓掌,边大声说。 “是吗?我可是很久没有唱了,真的有点张不开口了。”姜歆冲三人只是勉强一笑…… “政委,你也唱一首吧!”高个女中尉侧过头对司空谏说。 “行!你帮我去说一下,就说我唱《窗外》。”司空谏站了起来,那个女中尉也起身,紧着去告诉小赵……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想一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一次次默默走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姜歆的思绪,随着司空谏那极富磁性的歌声,如同穿越时空隧道一样,所有的过去全都在眼前闪现,她的眼中充满了泪花,她不敢与正在唱歌的司空谏对视,她将头稍稍地侧向了一边,不想让同事和司空谏看到自己的表情,但她却能感受到。 感受到司空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甚至是凝视着她…… …… 半个月后,姜歆离开了m师…… 崔思宦自请转业 年终总结后,崔思宦突然向m师党委书记司空谏递交了一份转业报告,很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司空谏为此特意找崔思宦谈心,在司空谏的办公室,两人已谈了好一会儿了,不管司空谏如何劝说,崔思宦的主意已定,今年他是一定要转业了。司空谏送出了崔思宦,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崔思宦最后的一席话还在他的耳边回旋: “政委,你不用劝我了,你来m师也快四年了,我们彼此已经很熟悉了。不瞒你讲,你刚来时,我对你是充满了怨恨。虽然我明知,到m师来工作,并非是你的原因,可我那时就是认为,是你挡了我当政委的路。 坦白地讲,这三年多的时间,你就是我的一面镜子,我看到了自己丑陋的那一面。你的人格是那么的高尚,在你的面前我是那么自惭形秽。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我不能再这样工作下去了,我已经不适应部队的发展需要了。 政委,你应该不会忘记去年m师的大比武吧?当时军长突然点了我的将,让我在微机上起草一份政治工作的战时动员令。本来这种训练,从彭师长上任后,你们就开始了。你还让连以上主官都做了准备,并专门给我们上了一堂课。 我记得,当你发现,团以上主官中的大多数人,对使用微机都不熟练时,你特意安排了网管的同志,上门给我们教。说老实话,我当时心里就有抵触心理,觉得是多此一举。我心里想,政治部那么多的干事,我让哪一个去写都行,还非要亲自去写,纯粹是多此一举,耍花架子。 想想真的是惭愧,政委,你不知道,肖军长点到我时,我的心里是空的,一点底都没有。坐在微机前,我竟然紧张得不知用哪一个程序,更不要说脑子里有东西了。后来,你替我圆场,说我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是带病来观看比武。没想到军长却临时指定,由你替代我的政治部主任一职。别提我心里有多难堪了,也很为你捏了一把汗,直到你用比规定时限,还要短一半多的时间,完成那份语言精练,振奋人心的动员令后,我的心才算是彻底地放了下来。 政委,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下了决心,我不能再干下去了。这样的结果不仅丢我个人的脸,更是丢m师的脸,丢m师全体政工干部的脸。我们搞了一年的政治工作试点,在a军也做了样板师,可我,m师的政治部主任,却连基层的一名指导员都不如,你说我还有什么脸站在大家面前? 所以,我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主动退出,为年轻的同志们让出位置……” 司空谏也明白,自己到m师来,确实是让崔思宦体验到了压力。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从m师升格后,新的一届党委会规定,以后所有领导个人的讲话稿,必须由本人写,各科室只负责提供材料,不可代笔。仅此一条,就让大家很适应了一阵子。以至于很多会议都减少了,更不说是长篇大论的照本宣科了。 是的,司空谏知道,自动化的办公系统,对于他们这些科班出身,以及好学肯钻研的人而言,那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但是,系统的政治工作理论,对于相当一部分人,尤其是崔思宦这类不是政工这条线上一步步走上来的人来讲,确实是一个压力。因为这不是靠一时地突击就能完成,而是要经过大量的学习,不断的实际工作经验积累,再上升到理论的总结,才可能慢慢地步入正轨。现在,崔思宦之所以感到如此困难,那是因为,他对未来已经产生了畏惧。而人就是这样,一旦对某件事产生了恐惧,再想让其深入进去,已很难了,何况崔思宦这种老同志呢?…… 司空谏很清楚,崔思宦还有一点没有说出。那就是,身为党委书记的他,在选拔干部时提倡高度透明,他和新上任的彭师长非常团结,两人的观点总是高度的一致。如今的m师,以老乡地域之分来提拔干部,根本不可能。他在政治部上报拟选拔干部时,特别提出注意干部配置的平衡,绝不会让同一地域的干部在领导班子中的人数过半。 同时,为了树立领导班子自身的廉政形象,新的一届党委,特别加强了纪检工作这一环节的力度,给副政委的权力很大,促使副政委白展平在很短的时间内,带领政治部的同志,出台了一系列的措施。 这就是司空谏的用人之道,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有工作干。在这种大环境下,崔思宦有想法是太正常了,不要说是他,司空谏相信,其他常委成员同样有想法,只是还没有讲出来罢了…… “司空,和老崔谈完了?”师长彭新军的问话,打断了司空谏的沉思,他抬起头一看,彭新军不知什么时候端着水杯走进了办公室。 “谈完了”司空谏伸了伸后背,指了指沙发,示意彭新军坐。 “怎么样?”彭新军问。 “还是要走,原因?与你我分析的差不多,就是压力太大了,感到适应不了m师的发展需要,不如趁早回到地方。”司空谏喝了一口水。 “地方也不一定好干!”彭新军也喝了一口水。 “我也是这么说。不过,老崔的一些想法也很现实”。司空谏说。 “什么想法?”彭新军又问。 “他说,仔细想来,在部队干了这么长时间,连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也没有。他的一些老战友,早些年转业回到了地方,怎么样?人家至少都有一套房子,有些人还有了两三套,相比之下,他就太寒酸了。”司空谏说…… …… 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倒是实话,我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战友,他正连时就转业了,现在早就是公司老总了。宝马开着,别墅住着,情人搂着,票子数着。每次我们聚会时,别提有多财大气粗了,那劲头,狂得很。”彭新军点着头,感叹地说。 “咋了,你也羡慕了?”司空谏笑着问。 “羡慕倒也谈不上,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至少我不会怕晚上说梦话,搂着老婆,叫着情人的名字。你别说,我战友说,他还真就干了这么一回,半夜三更的被老婆揪着耳朵叫起来,非要让他交代,刚才在梦里喊的那个女人是谁?”彭新军笑了。 “你战友也太投入了,看来他与那个情人陷得太深了!”司空谏哈哈一笑。 “那倒是,他本来就是个多情种,极信奉那句‘墙内红旗不倒,墙外彩旗飘飘’的话,倒也没让家庭解体。 不过,人总是有不如意的地方,他也不例外,他总是说,他阅女人无数,但真正最爱的一个女人,却一直也没有得到。为此,常在我们面前欷欺不已。”彭新军笑着摇了摇头。 “看不出,你这位老战友,也有动真情的时候?”司空谏笑了。 “就是!听他说,那是他下海经商的第三年,也是他最困难的时候,他的公司招聘了一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进了公关部。 用战友的话讲,人并不是多么漂亮,可就是有味道。他说,起初他一直认为对方是难得的红颜知己,两人一起努力,渡过了很多难关。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对方一直未婚,也从不要求什么。 他呢?只要有苦恼就去和对方讲。直到有一天早晨上班,他习惯性地打对方手机,却被告知,电话已停机。他说当时很心慌,在多年找不到那女子后,他才意识到,他早就不知不觉地爱上了那个女孩子,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他对我们说,只有这次,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不过,说实话,我从战友的身上倒是受到了点启发。”彭新军说。 “什么启发?说来听听!”司空谏饶有兴趣地问。 “人啊!不能太多情了。就以我战友来说,只要和我们说起那个女孩子,他就哭。 司空,说实话,咱们都是男人,你想一下,一个大老爷们儿在你面前,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总是流泪,你会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每次这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堵得难受。 嗨!他对我们总说,他对不起那个女孩。而最让他痛苦的是,那个女孩悄悄地走了以后,他已经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她的音信。 他也知道,她是为了他好,不想破坏他的家庭,可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放不下。司空,你是没有看见?我们在一起时,只要看到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他就会追上去,看人家的脸,都40多岁的人了。好几次,让我们在场的人,都很尴尬,可看他那痛苦的样子,又挺为他心痛,也为他不值,劝他吧?也不管用。 对了,那女孩的照片,我们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战友都有,是他发的,他希望我们也能帮他找找。我发现,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原来的他,没有了老总的外衣。 我也问过他,你如果找到了那女孩子,你想怎么样?难道真的要离婚不成?他说,不会的,他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够了。因为他不可能违背她的心愿,他们相处这么多年了,连一次拥抱都没有,就是因为她在他的心里,太特殊了。不过他为此很后悔,他告诉我们说,‘我要知道她会离开,至少会像个男人一样,好好抱一下她!’ 所以我说,相比之下,还是咱们好,少受多少感情的折磨……”彭新军说完,喝了一大口水。司空谏听着彭新军的话,竟呆了…… “司空,司空,你到底听我说了没有?想什么呢?”彭新军看到司空谏有点走神,他叫了两声。 “嗯?嗯!没什么,我一下想到了自己的事。”司空谏笑了笑。 “是不是想你的红颜知己了?”彭新军笑着说。 “你说姜歆啊?”司空谏很大方地说。 “除了她,还能有谁?莫非你还有别的红颜知己?”彭新军调侃了一句。 “别说,除了她,还真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司空谏也回了一句。 “哎!我说啊!你这个红颜知己确实挺让人喜欢,是个很招男人遐想的女性。”彭新军想到了姜歆上次来的样子。 “那是,你不知她爱人有多爱她?还有,我们共过事的男同志,都对她很有感情。不过,你别想歪了,她可是一位很正统的女同志,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尊重。”司空谏看彭新军的表情很暧昧,他忙强调。 “明白,司空,你就不用解释了,如果不好,你们的关系能保持20多年?不过,也真不容易,有几个异性能保持这种知己关系?搞不好就变成了婚外情,第三者了。”彭新军叹了口气。 “行了,别说姜歆了。还是说说老崔的事吧!你看,既然他的决心已定,是不是今年就报他转业吧?”司空谏不想再谈姜歆,他转移了话题。 “行!我估计,老崔的事,会让很多人震惊!”彭新军说。 “也好!触动一下,对大家都有好处,至少让每个人都有了危机意识,不会再养尊处优了。”司空谏说。 “这倒是!也别说,司空,不知你注意到没有?自从上次比武之后,大家好像都务实了。我到下面几个团去检查,团党委成员谈的都是如何将工作干得比其他团更好!还真没有听谁谈个人的事。”彭新军说。 “怎么没注意到?怎么说呢?这就是m师的与时俱进!”司空谏站了起来。 “对了,司空,你今年准备什么时候休假?”彭新军转开了话题,关心地问。 “还没想好!看看春节行不行?不过,春节如果我休假了,你就回不去了。”司空谏走到了办公室中间,笑着回答。 “我没关系,就我那老婆,只要我一个电话,马上就会过来。”彭新军很是得意地说。 “老彭,真的羡慕你啊!有那么一个善解人意的贤内助!”司空谏说。 “我哪能和你比,我和她也就是闭着眼过日子,不见面还好,见了面就是粗喉咙,大嗓门。哪像你,找的都是文化人。”彭新军话里带话。 “还文化人呢?我现在可是王老五,但没有钻石。”司空谏自嘲地一笑。 “行了!司空,你眼前就摆着一个,只是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彭新军说。 “我?眼前就有一个?谁?”司空谏还真没明白彭新军的话。 “连这都听不懂?行了,下来自己想吧!我不和你聊了!司空,听老哥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彭新军说完,冲司空谏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离开了司空谏的办公室…… 看着彭新军的背影,司空谏再次陷入了沉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彭新军此话何意?难道是说? 常委起微澜,政委心思紧 崔思宦提出转业一事,确如司空谏和彭新军所预料的那样,在师党委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政委,崔主任眼见得再干几年,要么提上去,要么退休,如今冷不丁提出了转业,我这心里咋感到凉飕飕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坐在司空谏办公室的沙发上,后勤部长荣德海语气凄凉地说。 “为什么?说来听听。”司空谏放下手里的文件,他对此一点也不奇怪,就在这几天,荣德海已经是常委中第三个人来找他汇报思想的了。 “政委,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看我调正团也三年了,年龄也都47岁了,如果下步再没位置,结局还不如崔主任呢!他好歹也是副师,而且是自己提出转业,而我呢?保不准就会被组织上决定转业。如果要那样,我不是很惨么?”荣德海忧心忡忡地说。 “嗯!这倒也是实际情况,从咱们师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也没有位置可调整。”司空谏点了点头。 “政委,我思来想去,看能不能给我改成技术?我呢,过去一直干财务,再改回去,也名正言顺。这样,我既空出了后勤部长这个正团位置,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荣德海看着司空谏,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荣部长,你都想好了吗?你考虑过没有,我们师的财会专业,可是没有高级职称的编制,而且中级职称,还要考英语,你能通过吗?再说了,即使评上了中级职称,最多也只能干到6级,而中级职称的技术级,从7级起就要选调。你现在已经是正团,一改过去,就直接面临选调7级,就算是师党委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向军里也报了7级,军里要是不批,你怎么办?这种情况可不是没有先例啊!”司空谏沉思了一下,很认真地问。 “政委,这些我都想过了,考英语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不用组织费心。至于暂时不能调7级,那就缓上一年或两年,这也总比被转业强,就真心话,我是真的不想转业,太麻烦了!想想头都大!”荣德海叹了口气。 “好吧!我会把你的情况和师长沟通一下。当然了,也会向军里汇报。”司空谏认真地说。 “那就太谢谢政委了,别的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荣德海站起身,司空谏也站了起来,目送他出了办公室的门…… …… 荣德海离开后,司空谏已没有了心思再看文件,他走到了窗前,脑子里闪过这几日劳兴军、方言,以及刚才荣德海来找他的谈话内容…… “年龄?年龄偏大,任副师职时间短,并不仅仅是这三个人的情况。还有白展平,同样存在这个问题,只不过他到目前还没有提出什么。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m师没升格前留下的后遗症。当时的师常委和各团主官,就已经普遍存在年龄偏大、军龄偏长、职级偏低的问题。虽然因为升格,解决了师常委的职、衔、级问题,但那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随着任职年限的增长,这个问题就又凸显了出来。 每年的转业干部安排中,依照相关政策,并没有安排副师以上同志转业。所以转业人员,大都是各团的副职。 这三年里,为了落实师里曾颁布的工作考核规定,有两名团主官,因所负责工作没有做出成效,本人在军事训练考核中也未达标,最终影响了本团年终达标,为此师党委经民主测评,开会研究后决定,安排这两名主官转业。 那一年,身为主管干部的政工主官,司空谏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有说情的,有质疑的,更有上级领导直接批评他考虑工作不细,工作缺少变通性。这一切,都让司空谏感到了从未有的重压,他每天晚上都是凌晨2点钟左右才能入睡。 让司空谏感到欣慰的是,对待这次的转业工作,师常委成员空前的团结,师长彭新军更是与他保持高度一致的观点。再加上司空谏多次找这两位团主官当面交心,并向上级有关领导和相关部门如实汇报情况。并从实际出发,在不违反组织原则的前提下,为这两位团主官解决了很多问题,才使得那年的转业工作顺利完成。当然,这在另一方面,对m师的各级党委建设,干部队伍建设,军事训练等方面起到了促进和警示作用。 如今,崔思宦突然提出转业,正如司空谏所料,从这几天的情形来看,各团主官暂且不讲,师常委们都产生了思想震动。司空谏完全可以理解同志们的心情,他也很明白,军里是不可能总让这些人一直占着位置,毕竟他们的年龄偏大。 但现实是,即使他们都能如愿退休,却都赶在了同一年,作为军首长,不能不考虑m师党委稳定的问题。更何况,距离他们正常退休,也需要三四年时间,这中间谁也不敢保证,会没有什么变故。 m师现有的正师职编制,只有师长和政委两个职务,估计军里一时半会儿不会立即调整自己和师长。退一步说,就算是调整了,也不一定就从m师内部选继任者,这等于还是要而对一个不能解决的客观现实。怎么办?常委一班人出现了思想波动,如果不及时解决,势必会影响工作,难道任凭这种消极思想滋生和蔓延吗? 可是,这又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的问题,这是m师常委,不!是整个m师团级以上主官普遍存在的问题,如何解决?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要知道,他们中间,最大的已经50岁,是总工应嘉亮。他还行,有高级职称,可以再缓几年。如果改技术,能腾出总工的编制,可以解决一个人位置,那么其他人呢?” 司空谏觉得头好疼,他一下拉开了窗户,任冷风夹杂着雨丝吹进…… “司空,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也不怕冻感冒了?”彭新军的话打断了司空谏的思路。 “老彭,你来得正好,我还说理出个头绪后,过去和你谈谈呢!”司空谏闻声转过身。 “什么事?我可是过来和你聊聊天,放松一下,你别又是谈工作。”彭新军端着水杯坐了下来。 “那没办法,谁叫你我在这个位置,就得谋其政。”司空谏关上了窗子,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彭新军面前,冲他嘿嘿一笑。 “行吧!政委同志,你就说吧!又有什么想法了,我彭某人洗耳恭听。”彭新军故意将耳朵抹了抹,惹得司空谏冲着他的胸前给了一拳。 “司空,看不出,你力气还真挺大,难怪生儿子!”彭新军边揉着胸口,边开着玩笑。 “少瞎说,生儿子用的是巧劲,你以为使蛮力就成了?”司空谏笑着回了一句。 “好了,老彭,不开玩笑了,咱们说正事……”司空谏很快收住了笑,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他把这几日常委中的一些反映,逐一向彭新军做了通报。 “这么说,还真是没有出咱俩的预料,确实是触动大家的神经了。”彭新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对!虽说大家受到了触动是件好事,但由此会引发的思想不稳定,我们必须引起注意,不要因为这些,而影响了全局。”司空谏的神情格外凝重。 “司空,那你是怎么考虑的?”彭新军看着司空谏。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是不是利用这个周五的党组织活动时间,开一个组织生活会,让常委们都把心里的话讲出来。这样,才能利于我们下步的安排,做到有的放矢。”司空谏说。 “行!”彭新军点了点头。 “不过,司空,这件事也确实让人头疼,你我也只能向上级反映,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彭新军又接着说。 “我们向军首长反映,就是给同志们在解决问题。”司空谏笑着回答。 …… 特殊的师党委民主生活会 周五的下午,m师的九大常委,除了接任丁大海的第二副师长,原s团的团长周强出差外,其他人都集中在了会议室,按照司空谏的提议,开一个民主生活会。 上班号刚响完,常委们就都到了会议室…… “我说,崔主任,今天可是开的民主生活会,你可得给大家好好讲讲,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转业。”崔思宦进了会议室,还没有坐稳,白展平就大声开了腔。 “就是,崔主任,你这一提出要朝后转,搞得我们这些人都人心惶惶的,一时都乱了阵脚。”劳兴军接了一句。 “可不,不瞒诸位,别人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至少我是找政委汇报了思想。”荣德海也插了一句。 “你谈什么了?”崔思宦笑着看向了荣德海。 “能谈什么?不就是谈自己下步的安排,后路怎么走?我可没有你崔主任那个魄力,本来最差也能是退休,却非要提出转业。我是不想转业,那就只有看看能不能改技术了。”荣德海倒也说得实在。 “政委怎么说?”崔思宦又问。 “能怎么说?我想,就咱们常委这种情况,政委也没办法。”荣德海摇了摇头。 “也是,咱们常委这帮人最关键的是全都赶到了一拨儿,如果年龄、任职、军龄都差个几年,也好说。”白展平接了一句。 “可不!所以崔主任这一提转业,逼得大家不得不提前去考虑这个问题。”劳兴军说。 “考虑又有什么用?”应嘉亮喝了一口水。 “你应总工是没问题,又有高级职称,就你总工这个位置,一直干到5级也没事。”方言说道。 “此言差矣!这可不是你我能定的事,方参谋长!”应嘉亮摆了摆手。 “应老总,你不能定什么事了?”应嘉亮话音刚落,从会议外走进的彭新军就笑着接过了话,他的身后紧跟着进来的是端着保温杯的司空谏。 “方参谋长说,我可以在总工的位置上一直工作的5级,不用想后路,我说这可不是他和我能决定的事。”应嘉亮笑着解释。 “本来就是嘛!师长,你想,m师的总工有高级职称,应总现在已经是高职,是不是可以干到5级?”方言紧着说。 “原则上是这样。不过,这种事,我觉得还是应总想得更周全,是不是,政委?”彭新军突然转向了刚坐下的司空谏。 “啊?啊!”司空谏没想到彭新军突然问自己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如何回答。 “看看!师长,你把政委都问懵了!”崔思宦笑着替司空谏解围。 “看不出,我们的班长也有走神,反应失灵的时候。”彭新军哈哈大笑,引得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就别出我的洋相了,咱们言归正传。”司空谏笑了,然后示意大家安静,会议室一下安静了下来。 “同志们,今天这个民主生活会,也可以算是个交心会。咱们就一个主题,大家呢,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事,都摆到桌面上,谈一谈。比如这次崔主任提出了转业,我们大家对此或多或少的都有了想法。 通过交心呢,也让我们这当正副书记的心里有个数,同志们也可以互相出个主意,给组织上提些合理化建议,也便于我们向上级党组织汇报。”司空谏认真地说。 “那么谁先谈?”司空谏看了看四周。 “我先说吧!”荣德海举了下手。 “好!请讲!”司空谏点了下头,并打开了笔记本。 “是这样,政委和师长还没来之前,我和大家也说了那么几句,下面呢,我就详细地把自己的想法,向同志们作个汇报……”荣德海不紧不慢地将自己与司空谏所有谈话内容,在这里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奢望,我只想在部队干到退休就够了。”荣德海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来谈谈自己的想法吧!”扶扶眼镜,看了看司空谏。 “应总,你请说!”司空谏微笑着。 “政委,师长,各位常委,怎么说呢?这个想法在我的心里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但为什么一直没有提出来,我是怕引起别人的误会,说我出风头。”应嘉亮的语速很慢,看得出,他有顾虑。 “应总工,你放心!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没人会说你出风头。”彭新军笑着插话。 “说吧!应总工,你也不是慢性子的人,怎么变得吞吞吐吐,婆婆妈妈的?”劳兴军大声说。 “好!那我就说了!我想辞去总工的职务!”应嘉亮大声说。 “你说什么?应总工!”方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大声追问了一句。 “我是说,我想辞去总工的职务。但我要声明的是,我希望这个空出的总工编制,不要再给行政干部们解决什么位置,而是真正选一位德才兼备、有能力的高学历技术干部担任。 我是这样考虑,我们师现在的地位不比过去,我们的中心工作任务相当的重,各种装备的高新技术含量大,技术干部已是m师中心工作的中坚力量。我想通过这次总工的调整,让技术干部看到希望,让他们看到被部队重视的希望,要彻底根除他们思想中那种不被重视的潜意识。要让他们明白,只要他们真的是有才学、有能力,同样可以进入m师的领导层,同样成为m师的科技学术带头人,同样可以干出一番事业。 我呢?之所以不再担任总工这个职务,最主要的是,我老了,很多观念已经跟不上时代了。虽说总工这个职务也是行政职务,但毕竟从事的工作还是与技术打交道的多。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退下来,自己到技术科去,从事具体的工作就行了。掌管全局的工作,还是交给年轻人吧。好了!我的想法就这些了。”应嘉亮淡淡地说。 “应总工,你太让我敬佩了!你让我想到了这样一种现象,为什么党组织上在让我们很多同志转业时,同志们常会以没有思想准备为由,不服从党组织的安排。但是,党组织上当初对这些同志提拔使用时,反而却没有一位同志,会用同样的理由拒绝提升呢?我以为这就是政治觉悟,就是做人的差距,人与人的政治觉悟差在哪里?就是差在这些方面,我们常说此人的政治觉悟如何高,怎么看出来的?就是在这种大是大非,在突发事件发生时看出来,”司空谏脱口而出,应嘉亮的决定,让他很是钦佩。 “同志们,让我们为应总工和政委的话鼓掌吧!”彭新军大声说,话音刚落,刚才安静地听应嘉亮和司空谏讲话的人们,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好,其他同志接着往下说。”司空谏待掌声停下后,又说。 “政委,我要说的是,我收回上次找你汇报思想的话。刚才我听了应总和政委的话后,觉得自己太狭隘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是副师了,就算是以后调不上去,按照文件规定,我也能干到退休,我没什么不知足的了。我在这里表个态,只要我在参谋长位置一天,我就会尽职尽责!”方言的情绪很有点激动。 “我和方参谋长的想法一样,把过去和政委谈的话收回。”劳兴军接着说。 “我更没什么可说的了,能给我调到副政委这个职务,我一直就很感激党组织。”白展平笑着说。 “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我有两个愿望:一是咱们m师今年也报了a军的样板师,我希望这个样板师能被军里顺利通过;二是我离开部队后,会一直将这个荣誉保持下去,会牢记m师的同志们对我的关心和帮助。”崔思宦感慨良多。 “好!同志们,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我也谈一下自己的想法,我谈完后,再请师长讲。 我刚才听了同志们的话,想到了一句古语,说的是‘逆境锻炼品节,顺境消磨斗志’。 坦率地说,我们m师现在各方面都处在一个上升的过程中,正如崔主任所言,我们也被报了a军的样板师,虽说还没有批下来,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军长也发话了,今年a军的样板师非m师莫属。 所以呢,我们目前可以算是处在顺境中吧?而处就顺境,就最容易出现消磨我们斗志的情形。这阵子,我们常委中确实有同志的思想产生了波动,我认为这很正常。虽然我没有讲什么,但不瞒诸位,我很紧张,我不想让m师大好的形势,因为我们的个人利益有可能受到影响,就导致工作出现纰漏。 我——司空谏,身为m师的党委书记,我这几天真的感到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临时决定召开今天这个生活会。不过,让我惭愧的是,我只担心同志们会发牢骚、提困难。却没想到同志们会为了m师的大局,而要做出‘牺牲’。在这里,我要向应总工再次表示感谢和敬意! 同样,我希望各位常委不要辜负了崔主任的希望,我们应该,也必须做到精诚团结!因为只有众志成城,才能让更多的希望变成现实……”司空谏很平静地说着每句话。 “政委刚才所讲的话,可以说是把我想要讲的都讲完了。所以呢?我只有说,书记同志,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我这个副书记会和你并肩携手,把m师的工作干得更出色!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常委们,在这点上,应该与我的想法一样吧?”彭新军看司空谏讲完后,笑着大声说,大家在他的笑声中,也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 飘尽寒梅 几乎所有认识姜歆的人,一听说她提出了转业,都非常得不理解,而且更没想到,她会选择部队新出台的干部转业政策“自主择业”。但是,姜歆对那些热心人的询问都是报以微笑,不做任何解释。因为只有她能体验到,转业带给她的是别人所无法理解的愉悦。 自从转业报告递上去后,姜歆感到一下轻松了:没有了机房的打扰,她不用走到哪里,只要听到电话铃声,就条件反射地去接;不用为查找设备故障而绞尽脑汁;不用没有节假日,没有白天黑夜的没完没了值班;不用再比别人超前几年的去学新技术;最关键的是,她更不用为防备裹入复杂的人事旋涡而小心翼翼…… 现在,这一切都不再让姜歆心烦,她终于可以还原本性,完全自主地,安安静静地主宰自己后半生了。于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姜歆完全换了一个人,她浑身上下被一种说不出的光环所笼罩! 虽说姜歆已是单身,但时代变了,像她这种离异的女性,不再为人们过多的议论。只是一些战友,却为他们那童话式的婚姻也会结束?感到深深地遗憾,年轻的女干部甚至说,这辈子真的不再想结婚…… 谢云飞和姜歆离婚后,还保持着电话联系。姜歆明显地感到,谢云飞变得大度了,成熟了。他们在电话里谈谈孩子,讲一下彼此的打算。姜歆知道,谢云飞的单位已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而且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这一点在离婚前,她就预料到了。 通常来说,离婚对于女性而言,尤其是带着孩子的中年女性,要想再婚真的是很难,即使再婚成功,也很少会有真正幸福。而对于男性则完全不同,很快会有新人替补进来。但姜歆不同,她的心中始终拥有那份纯净的爱,根本就没想过再婚。 谢云飞在办离婚手续前,曾一再地让姜歆三思,说他愿意放下男人的尊严,当面向司空谏道歉,只要姜歆答应不离婚。 “我必须给指导员一个交代,尽管这个交代是那样的不可理喻,可我心甘情愿!”姜歆很平静地说。 “小歆,你想过没有?你结束了自己的婚姻,难道就能换来你与司空谏新婚姻的开始吗?”谢云飞小声地问。 “云飞,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和司空谏结合,我已经对你讲了,他只是我心中最美好的记忆!”姜歆看着谢云飞,淡淡地说。 “那你用我们的离婚,来维护你的记忆,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太自私了吗?”谢云飞几乎要喊出来。 “云飞,你还是不明白我们离婚的真正原因。你我的婚姻解体,与司空谏没有关系,你所办的事,不过是个***。我们之所以分手,是我俩不合适。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再这样生活下去,早晚还是分开吗?”姜歆很平静地说…… 是的,离婚后的谢云飞,不止一次地向姜歆提出复婚,但姜歆每次都是同样一句话: “云飞,你想一想,穿一双不合脚的鞋,行万里路,现实吗?” “那你会和司空谏在一起吗?你很清楚,他现在也是单身。”谢云飞仍然还会时不时地问着同样的问题。 “不会的,云飞,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他是天上的月亮,而我就是那缥缈不定的云,我知道与他有太多地不合适。”姜歆仍然回答着同样的问题,只是换成不同的词语。 “如果他认为你们合适,而希望你们结合呢?”谢云飞心有不甘地问。 “如果那样,我只能讲,我很幸运,能得到司空谏的真心相爱,我对他的感情终算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此生无憾!但是,我会告诉他,我们之间太默契了。而这种默契,在朋友之间存在,那是最完美的结局。一旦成为夫妻,就很可能被生活的琐碎之事所侵蚀,最后化为乌有……”姜歆很柔和地笑了,在谢云飞的眼里,是那样的炫目…… …… 离婚后,姜歆考虑到肯定会离开这里,为了不耽误儿子的学业,她将还有半年就中考的东宇,转学到了父母所在的城市。好在东宇的成绩非常好,从小又很自立,很快就赶上了功课,排在了全年级的前十名,让姜歆为自己当初的决定也安心了不少。 姜歆没有向东宇隐瞒和谢云飞离婚的原因,她认为上初三的孩子已经能自己分析问题了。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她把儿子叫到了身边,详细地将自己与司空谏、谢云飞之间的感情,对儿子做了一个彻底的说明。令她意外的是,一直低头听她讲述的东宇最后抬起头说: “妈妈,我早就知道你对司空叔叔的感情。” “儿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姜歆吃惊地问。 “很早了,在我懂事之后,我就发现,妈妈很爱听一首歌,叫《明月千里寄相思》,妈妈听这首歌最多的时候,都是在接到司空叔叔打来的电话,或者是妈妈给司空叔叔打电话之后。再就是,爸爸做了让妈妈失望的事之后,妈妈也会听这首歌。 后来,我慢慢地大了,我就明白了,妈妈一定是太喜欢司空叔叔了,只是妈妈特别要强,不愿意说出来。妈妈,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对司空叔叔讲出来,我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我才不会让自己痛苦这么多年。”姜歆听完儿子的话,一把将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搂在了怀里,她哭了。 “儿子,妈妈提出和爸爸离婚,你不恨我吧?”姜歆看着孩子的眼睛。 “不恨,因为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父母。妈妈,你记住了,我只要你高兴就行!”东宇认真地说。 姜歆终于和谢云飞分手了,整整16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 亲爱的妈妈: 你好! 我非常希望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考上了自己向往的学校,已成为有责任感,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 妈妈,人生是如此的短暂,不给任何人一点回味过去的机会。与此同时,眼前一道道绚丽的风景却又在不断更替,使你在快乐中又夹杂着淡淡的悲伤,使你在感受着生活中美好的同时,却还要经受痛苦的磨难。但是,无论怎样,那一幕幕或秀丽、或悲伤、或感动的画面,都将过去…… 妈妈,所有的一切,都将会被悄悄长大的我,慢慢苍老的你取而代之。也许,也许因为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并不会发现彼此的变化,但大学四年,甚至将来的工作,这漫长却又转眼即逝的时间,又会将一切改变。我无法想象那时会是什么样?会是以怎样一个场景让我们全家相聚? 妈妈,我就要上高一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事情还离我很远,但又似乎很近,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可我知道,我不会独自一人承受这无形的,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我会有一对好的父母在为我打气、撑腰。妈妈,我为有你们这一对好的父母而骄傲!我为有好的家人、朋友、老师而骄傲!我为有好的对手而骄傲!这个“好”没有狭义的定义,它的源头就是感激! 妈妈,不要因为和爸爸的分手,而一直自责。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就像你常对我说的那样,首先要对自己负责,妈妈现在终于能为自己负责了,你应该感到自豪才对! 最后,我还是要对最亲爱的妈妈说:“妈妈,我最感激你——我亲爱的妈妈!我眼中的母亲,总是那么的年轻,充满了活力和智慧,你那与生俱来的魅力,总是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被深深吸引。你那善良而又严厉的心,总是温暖着我,同时也照亮我的人生,激励我永不止步!” 祝妈妈永远身体健康,年轻美丽,心情愉快! 儿子东宇 2005年母亲节深夜 姜歆收拾衣柜时,在一堆衣服的最里层,看到了儿子东宇留下的这封信,读着读着,姜歆哭了。她突然感到,儿子长大了,而自己又是那样对不起他。她很想立即赶到儿子身边,将他抱在怀中…… 细雨缠心 2005年年底的a军年终总结大会上,m师终于成为a军的样板师,师党委也连续第三年被评为先进党委。如今再走进m师机关大院家属区,陈旧的危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座六层高的新楼。更让士官和年轻干部们高兴的是,m师终于有了单身干部宿舍楼和临时来队家属楼。 然而,只要是在师机关的老同志都能看到,政委司空谏却比初到m师时见老了很多,年近44岁的他,鬓角已有了白发,眼角鱼尾纹也非常明显。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司空谏的身体还是那么好,精神状态还是那么饱满,这确实得益于他良好的生活习惯,长年的体育锻炼。 48岁的师长彭新军也到m师快三年了,他和司空谏相处得非常融洽。彭新军按年龄来说,比司空谏大了4岁,初来时他就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司空谏在处理事情上比自己成熟、稳健,他把这归为司空谏长期从事政治工作,其工作性质导致了性格上的变化。 彭新军注意到,司空谏不发威时,总是显得非常儒雅,且书卷气极浓。所以他们相处不久,彭新军就称司空谏为典型的儒将,则自称为莽夫。 彭新军清闲时,总喜欢到司空谏的办公室,和对方畅谈想法,他对司空谏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在司空谏的面前,他感到自己的知识面太狭窄,他开玩笑说,过去没什么感觉,现在和司空谏一搭班子,出门到地方走访,自己都不敢讲话了,一定要抽空恶补一下。司空谏则对他讲,这就是政工干部与军事干部的区别之一,因为考虑事情的侧重面不同。所以,看书学习时,所选内容也就各择其重了…… 彭新军最近想得比较多,这些话,他只能对司空谏讲,对其他常委是不能透出丝毫。是的,他已经48岁了,虽然学历还过的去,但年龄不饶人,如果再不动作,他估计真的要在师长这个位置退下来了,所以心里也很急。他听军里的战友讲,军里的人事要有大的变动,他很想借此机会动一下,但现在唯一对他不利的就是,他的正师任职时间太短,年龄也偏大,调副军他也不奢望,只要平调到军里就知足了。 彭新军也清楚,要想平调到军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庙大有庙大的好处,接触领导的机会多,活动的空间也会大一些。他把这个想法和司空谏谈过,司空谏在征得他的同意后,也替他向军首长反映了想法,但结果如何?却还不见分晓…… 彭新军也曾问过司空谏有什么想法?司空谏说:“我还是那句老话,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吧。” 彭新军和司空谏之间曾有这样的一段对话,让他看到了司空谏的另一面。那是一个月前,也就是三月的一天,外面下着小雨,天已经很暗了。 彭新军知道司空谏最不喜欢到外面应酬,每次都是让他去冲锋陷阵。所以下午下班时,他一听司空谏又是回绝,也没勉强他,自己就带着几个人去陪工作组了。他喝了不少酒,回来时天色已晚,但他却很想找人聊聊,看到对面司空谏的门是虚掩的,屋里没开灯,而且还很安静。他本来就爱开玩笑,于是就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想吓一下司空谏,结果他没吓到司空谏,倒让司空谏把他吓了一跳。 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路灯,彭新军看到玻璃窗大开,他能感受到凉风的吹人。窗前,司空谏笔挺地站着,如一尊雕塑,一动也不动。他轻轻地走过去,正想要拍司空谏的后背,司空谏头也没回地说话了: “老彭,你回来了?”彭新军没料到司空谏会察觉,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不甘心地问,然后站在了司空谏的旁边。 “你的脚步声,还有你那一身酒气。”司空谏没有看站在身边的彭新军。 “看什么呢?连个灯也不开?还大开着窗户,也不怕感冒。”彭新军边说,边准备关窗。 “别关,就这样,舒服。”司空谏阻止道。 “成,那你就冻着吧,我可要先喝口水。”彭新军侧过脸去看司空谏,他觉得今晚的司空谏与平时不太一样,就是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他一眼就看出,司空谏哭过,虽然已经没了眼泪,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哭过,而且哭的时间还挺长。 “司空,你怎么了?”彭新军的酒一下醒了。 “我怎么了?没怎么呀?”司空谏看了彭新军一眼,转过身摸着黑,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哭了,出什么事了?”彭新军跟在司空谏的背后,他接过司空谏手中的水杯,关心地问。 “瞎说,风吹的。”司空谏淡淡地说。 “少来,说实话。”彭新军摆了摆手。 “没什么,就是感到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司空谏的语气很平静。 “怎么回事?你要相信我,就讲出来,别闷在心里。”彭新军小声地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我就和你彭大元帅说说。”司空谏长出了一口气。 “老彭,喜欢下雨天吗?”司空谏看了一眼彭新军。 “不喜欢,不方便,哪都是水。”彭新军不明白司空谏为什么会问这句话,他如实回答。 “我过去也和你的想法一样,觉得雨天太沉闷,我喜欢艳阳高照。但现在变了,我终于有了另一种体会:下雨天,尤其是这种细雨绵绵的天气,站在窗前看着雨,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司空谏语气平和。 “是吗?我看不出来。”彭新军喝了口水,又认真地看了看窗外。 “我有位战友,她很喜欢下小雨和雪的天气。我过去总不理解,觉得她太多愁,不过现在我却可以理解了,不是她太多愁,而是我不善感。 她曾给我读过一首北宋秦观的《浣溪沙》,好在我的记忆力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能记住,今天也给你念念!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司空谏看着远方,他的眼中竟有了蒙蒙的水汽,让彭新军不忍去看。 “老彭,是不是有点太悲情了?”司空谏似在自语。 “是有点伤感”彭新军随口应了一句,他总觉得司空谏今天太反常了…… “老彭,不瞒你说,我今天的情绪特别的低落。刚才老母亲在电话中问了我一句‘谏儿,妈还能再看到你吗?’我竟一时语塞。 不错,这四年,m师确实取得了特别大的成绩,也得到了上级领导和党组织的认可,我个人也得到了不少的荣誉。 可回过头来看,我的个人生活却失去了太多,妻子离开了我,孩子长年见不到,我都不知道他长的有多高?模样像谁?他就是站在我面前,我都未必能认出来。 更让我心里难受的是,父亲离世时,我就因为工作,没能赶回去,是姐姐和姐夫们替我送了父亲最后一程。就这样,父亲临别时,还让姐姐们转告我,‘要好好工作,不能给司空家丢脸!’ 如今,就剩下80多岁的老母亲一人生活了,可我呢?不但照顾不上母亲,还得让老母亲帮我管着孩子。我心中有愧啊!我这里好疼,我现在算是真的体会到什么是‘忠孝难以两全’了。实不相瞒,老彭,如果不是还有姐姐帮着照顾老母亲,我都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司空谏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哽咽…… 那一晚,两人关着灯,司空谏谈了很多、很多。彭新军第一次发现,司空谏内心也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和痛苦,很多次,他也不自觉地陪司空谏落了泪…… 彭新军并不知,司空谏还有一件没有告诉他的心事,那就是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思念姜歆。自从他和韩莉离婚后,自从上次听说姜歆住院后,自从得知姜歆离异后,自从他与姜歆在m师再次相见后,自从听了姜歆的《好人好梦》后,自从看到含在姜歆眼中的泪花后…… 司空谏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了,在他的潜意识中,他的内心里始终都装着那个《雨中的女兵》——姜歆,他想她,念她,可他却不敢告诉她,他第一次彷徨了…… …… 孰去孰留 彭新军和司空谏都不知,这段时间里,王政委和肖军长一直为他们俩的事而斟酌。 白天,在军常委会上,当讨论到彭新军和司空谏的情况时,有常委坚决反对两人同时调整,认为那样会使m师的领导层陷入真空,不利于m师的稳定。他们建议让司空谏暂时留在m师,而将彭新军调离,一是为了给m师原来的军事这条线上的同志们腾出位置,趁m师发展的势头良好,让司空谏继续坐镇,再送一程新的军事主官,这样保住m师的军样板师荣誉更稳妥。二是彭新军的年龄和军龄都比司空谏老,虽然两人任正师时间相同,这次要不调,以后可能就会耽误了…… 但也有一些常委说,军里正缺一名政治部副主任。司空谏无论各方面条件都符合,这次不用,太可惜了…… 就这样,司空谏和彭新军,到底是让哪位走?哪位留?竟成了一个大家争论不休的话题…… …… 王政委刚回到办公室,肖军长随后就跟了进来: “老王,我看,还是应该让司空谏上来,他这些年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m师在他的引领下,建设得非常好,更主要的是为a军政治和军事工作探索出了很多新方法,走出了新路子,这对a军当前的军政工作来说,不能不讲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还有,这样的好同志,如果趁年轻不用,非要受那些年龄什么条件的限制,我觉得确实可惜了。 再说了,从司空谏同志的个人生活来说,他的妻子因为不理解,而同他离婚,这已是他婚姻的第二次失败。我们当领导的也应该考虑到这一点,组织上也应该关心一下他,不能让这样的好同志,总是做奉献,却得不到一点组织的温暖。”肖军长坐在王政委的办公室,慢慢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老肖,你说得很对,这样说吧,我的观点和你完全一致。但是,政治部副主任这个位置非常重要,不仅你我要同意,还要通过常委投票。你也看了,刚才常委会上争论得很厉害,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王政委沉思了一下说。 “老王,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了,你过去启用司空谏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犹豫,怎么现在他工作这么出色了,你反倒不敢用他了?”肖军长问。 “老肖,我一点也没有变,而是这次的调整,与上次调整性质完全不同。你也很清楚,老叶如果这两年有动作,可以这样说,这次的调整,是为a军下步的政治部主任人选做准备。再进一步说,就是在不久的将来,a军又会有一名新的将军出现,我能不慎重吗?如果选不好,我怎么会对得起党组织?对得起军委首长?”王政委很平静地说。 “老王,对不起了,我倒没有想到这些,我只是觉得不用司空谏实在是可惜。至于那个彭新军,他到了m师后,工作也确实干得不错,但实在讲,如果没有司空谏给他掌舵,为他排忧解难,替他打了前站,他未必能如此的顺利。所以,我认为这次还是暂时不调整他,何况军事这条线,今年也没有位置可调。”肖军长说。 “这个倒好说,如果确定了司空谏的调整,我们就可以找彭新军谈话,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谈清,也避免他产生不必要的想法。”王政委说。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现在怎么办?”肖军长看向了王政委。 “我看,你我分头和常委在下面沟通,只有大家的意见统一了,我们才好在会上一致通过司空谏任职的事。”王政委想了想说。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第一个就找叶豪毅谈。”肖军长站了起来。 “他那里,还是我去谈吧!我知道,他是很欣赏司空谏,但欣赏归欣赏,这次可是调整为他的副职,还是要听取他的意见。”王政委也站了起来…… …… “恭喜你啊!司空”司空谏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了彭松林的声音。 “我有啥喜事可恭喜的?”司空谏很平淡地说,然后在一份文件上签上名,示意张泉水出去时,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你这次可能要被调到军政治部当副主任了。”彭松林故意压低了嗓门。 “有这事?不太可能吧?”司空谏笑着说。 “军里已经开过会通过了,都已经上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彭松林的口气很认真。 “是吗?我们这边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司空谏站起身,抱着话机,习惯地走到窗前。 “不瞒你说,这边是争得非常激烈。”彭松林神秘地说。 “是吗?”司空谏淡淡地问。 “你啊!司空,不能不说,你的工作业绩是有目共睹,这次军长和政委的意见是高度的一致,而且也奇怪了,第一次常委中还有人反对提你,说上次就破格提了你当m师政委,这次又破格提当军政治部副主任,好像不太合适。但第二次再开会时,居然再没有人投反对票……”彭松林说。 “政治部副主任,那个位置可不太好干吧?”司空谏仍是淡淡地问,他一点也不兴奋,好像在讲别人的事。 “这倒是,不过军机关不比你当主官,要操那么多心,这里分工非常明确,各人管好各人一摊就行,就是人事关系太复杂。”彭松林说。 “我最烦的就是处理这些人事关系了!”司空谏脱口而出。 “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实就是如此,老同学,我看你在m师不是处理的挺好吗?”彭松林笑了。 “你是没看到我天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司空谏叹了一口气。 “就是,你前段时间过来开会,我就发现你比原来憔悴多了,人也老了很多,白头发更是多了不少。”彭松林说。 “行了!不说我了,先谢谢你,松林。对了,松林,我们彭师长这次动不动?”司空谏关心地问。 “他?这次没机会了,军事这条线上也没有位置,估计改政工也不可能。”彭松林回答。 “你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对了,不要忘了,上边如果让你推荐谁到m师接政委,你记着把我推荐上去。”彭松林又笑着说。 “噢!”司空谏沉思着,并没有正面回答彭松林的话…… …… 谁解相思扣 周卫强特别支持姜歆转业的想法,并劝她转业后到他的公司去…… 姜歆并没打算去周卫强那里上班,因为她不想让周卫强产生其他想法,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感。自从他们偶遇后,他就会时不时地突然在她身边出现,并且在她所在的城市投资。他不再在她的面前提起妻子的温柔贤惠,也不再讲儿子的聪明可爱。他总是不断重复着过去,重复着他们高中的生活和那同桌的时光,重复着她是他的初恋,重复着她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的重要,重复着在他的心目中,她有着别人永远不可替代的位置…… 姜歆很理解周卫强的心情,因为她也有着同样的情感历程。只不过,她的角色起了变化,她——姜歆,是他——周卫强的初恋,是完美的维纳斯!让他永生不能忘怀。他——司空谏,是她——姜歆的初恋,是完美的大卫!让她永生不能忘怀。但是,姜歆并不因为理解周卫强,就放纵他对自己的感情,她始终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她不想与周卫强有一丝的暧昧,她更不想让另外一个女人流泪! 更何况,姜歆也不愿再如部队那样时刻被约束,她喜欢自由…… 司空谏知道姜歆转业的事,还是孙政委打电话告诉他的,问他的意见如何?司空谏非常了解她的性格,只对孙政委说了一句: “随她吧,也许离开部队,对她更好!” …… 司空谏得知姜歆转业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宁,晚上躺在床上经常是辗转反侧。他总有种预感,姜歆的转业和离婚与他有很大关系。 那次彭新军讲述战友的事,对司空谏的刺激很大,闲下来时,他也多次想过自己对姜歆的感情,难道与彭新军的战友如出一辙吗?可他又一再否定,他不断地对自己说,他和姜歆就是战友,只不过性别不同,姜歆可以算是他的红颜知己,他们之间不会产生爱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姜歆对自己的是爱情,以姜歆善感的性格,早就会暴露出来了,怎么可能会掩饰得那么好?而且从上次姜歆来m师的情况看,她的一举一动,仍如过去在连队时一样,非常的自然。可是,她的《好人好梦》,还有那眼中的泪花又代表了什么呢?…… …… 今天已是2006年3月了,距上次姜歆到m师学习的时间也一年了,她转业的事,军里已批了。司空谏在这期间非常忙,但他还是很注意与姜歆保持着联系。可是,司空谏敏感地发现,他白天所打的电话,姜歆大多是在外面,而且听得出,她讲话有点不方便。 “难道她真的和那个高中同学走近了?也不知对方的情况到底如何?”司空谏几次想问,但都没有问出口。他感到,自己对那个姜歆的高中同学,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竟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情绪,会时不时地从心底里冒出来…… 晚上,司空谏和彭新军就下步工作的事,商谈到很晚,等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洗漱完毕上床时,又快到1点了。司空谏无意间看到来电显上有姜歆家里的电话,他看了看时间,正是他和彭新军在一起的时候,估计他们当时谈得太投入,再加上门又关着,所以没有听到电话铃响。司空谏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座机,拨出了姜歆家里的电话。 “指导员!”姜歆很快接起了话机。 “怎么?还没睡吗?”司空谏有点吃惊地问。 “嗯,睡不着,就写点东西。”姜歆的声音不是很大。 “又写什么了?能说说吗?”司空谏笑着问,虽然他明知,姜歆很可能不说。 “老规矩,不能说!”姜歆很干脆的回答。 “好!不说就不说!我看电话上有你的来电显,有事吗?”司空谏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接着问。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和你聊聊,就打过去了。”姜歆的声音不是很大。 “噢!我当时在彭师长办公室,没听到。”司空谏解释着。 “没关系,反正每次找你也不容易。”姜歆叹了一口气。 “对了,姜歆,我有件事还没告诉你。”司空谏说。 “说,什么事?”姜歆非常简捷地回答。 “我被调到军政治部了,命令最近可能就下来了。”司空谏口气听上去很平静,但他的内心竟有着莫名地期盼,这期盼的内容又是什么?他还真的一时说不清。 “干什么?”姜歆问的更加简捷,语气同样也很平静。 “副主任”司空谏回答得同样简捷。 “明白了,不错!去军里,有很多的好处,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军机关的架子大了,发展空间和机遇会更多,而社交圈子也会随之增大,对你以后的进步非常有好处。指导员,先祝贺你了,这么多年的付出,总算是得到了回报!”姜歆轻轻地一笑。 “姜歆,你应该了解我,我对这些并不在意!我很看淡那些功名利禄!于我来说,都是过眼烟云。我更注重的是真正为部队干点实事,将来离开部队了,回想起来,不会后悔!所以,你不要对我讲这些,我要你讲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司空谏听了姜歆的话,竟然有点伤感。 “指导员,我讲的就是真心话!再说了,当了四年师主官的你,也应该不需要我再讲什么了!对不?”姜歆仍是轻轻地一笑。 “可我愿意听!”司空谏说,语气中竟有了些许的执拗。 “你啊!指导员,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孩子气?那我说出来,你可别不高兴!”姜歆停了一下。 “不会!你就说吧!”司空谏笑了,他能感受地出,虽然姜歆如此说他,但语气中却带着说不出的宠腻。 “好!我说了,指导员,我不太清楚你到那里的具体分工,我的直觉认为,那个位置肯定不及m师政委这样有实权,甚至很可能‘跑腿、陪客’等杂事多一些。我担心,指导员从‘主官’变为一名大‘干事’,在军部这个完全陌生,人事关系更复杂的地方,难免会受到这样或那样的委屈。 所以,我希望指导员到那里以后,一定保持‘心地上无风涛,性天中有化育’的心境。而要想拥有这种心境,只需用‘荣华只一时,玉帛归泡影’和‘心狭天地狭,心宽天地宽’这两句时时提醒自己就足够了。”姜歆语气很是温婉。 “姜歆,这三句话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和做人原则。你曾说过,不论遇到再大的挫折,都要有积极心态,我呢?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别人用脸盆当乐器,或者让我转业到地方。”司空谏认真地说。 “好!指导员,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最关键的是下面这句。”姜歆语气稍微有点沙哑。 “你说,我听着呢!”司空谏听地出姜歆语气的变化,他觉得自己的心下意识的一紧。 “这最关键一句就是‘清风如好伴,明月似故人’,我希望指导员在方方面面自己多保重的同时,不要忘了,在以后悠长的岁月里,你要把那习习凉风当成是远方好友的问候;夜晚来临,当你站在窗前凝神远眺时,天上那皎皎明月就是远方故人对你的思念。”姜歆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中明显有了哽咽。 “姜歆,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我……”司空谏只觉得喉咙发紧,他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湿润了。 “让我怎么说呢?姜歆,我总觉得与你成为朋友,是我一生的幸运,不管什么时候,你总是鼓励我,常让我感到,你比我还要坚强。”司空谏缓了一下,接着说。 “指导员,要知道,你是我的……” 姜歆刚说了这里,她的手机突然铃响了,打断了她的话…… “谁啊?这么晚还来电话?”司空谏脱口问道。 “一个同学,算了,不说了。”姜歆叹了一口气。 “好吧!你同学这么晚打电话找你,一定会有急事,等有空我们再联系。”司空谏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好吧!那以后再聊,指导员,你要多保重!”姜歆说。 “你也多保重!”司空谏说,他等姜歆放下电话后,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他感到从未有的失落…… 司空谏很想与姜歆多说几句,他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讲,他想知道姜歆那没说完话的内容…… 哎!上次到m师报到,姜歆还能给他饯行,可这次离开m师,却不行了。韩莉离开他了,姜歆也要去a市…… 司空谏怎知道?姜歆放下他的电话后,并没回拨周卫强打到手机上的电话。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失声痛哭,她想到了在m师时,司空谏唱的歌——《窗外》。 《窗外》?司空谏唱这首歌的用意何在?世上的事竟如此的巧合?他真的要去更远的地方了…… 司空谏不知道,自从姜歆听了这首《窗外》,她已养成了每天听这首歌的习惯,只是每次听着这首歌,她总会下意识地走到窗前,站在那里,看着窗外。她很希望,透过这扇窗,真的能看到司空谏的身影。只可惜,每次都是空梦一场,让她的泪总是不自觉地流下。是的,这首歌,让姜歆感受到了司空谏的温情…… 姜歆的泪不知流了多长时间?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长叹几口气,又坐回电脑前,在键盘的快速敲击声中,一篇《你是我执迷的情》的散文出现在屏幕上: 你是我执迷的情,听到你读《雨中的女兵》那最初的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心已经无法逃脱…… 我喜欢上了你的一切,也成了你不知晓的仰慕者。我知道,这份仰慕,包含着太多的暗恋情愫。曾以为,暗恋较仰慕而言,暗恋是痛苦,因为不能去倾诉。仰慕却是幸福,只要愿意,便可尽情地述说。 然而,遗憾的是,我错了!现实于我是那样的无情,这两者竟是同样的结果,不管是仰慕,还是暗恋,我都不能让你明晓。只因为,只因为,你我相识的阴差阳错,那时的你,早已有了爱的归宿。从此,为了心中的这份仰慕与暗恋,我用坚冰将心冷冻。在你面前,踏上了假面的坦然之路。 爱你的缘由是那样的不可思议,直到今日,我都似在梦中。不!应该说,这份爱,从来就是一场只有开始,却没有结局的梦。而我对你的爱,更注定!今生只能与寂寞相伴…… 如今,你我又要分开的更远,我好想让你知道,对你的爱,是如此的凄美!我们朝夕相处的三年,我们的探梅,我们的吟诵,我们的畅想和欢笑,却又是我最纯的记忆。我不知,此次一别,我们韶华不再,两鬓斑白。不经意地巧遇,彼此能否认出《窗外》的你,窗内的我? 你怎知?在我的心中,你是那样的完美,可是,你能理解吗?你能理解仰慕与暗恋交织而成的这份痛,却让你化为我今世执迷的情!好吧!你走你的路,你的泪,让我来流!纵有明月寄相思,却怎奈,我仍是对影独斟。 如果,如果真有来生;如果,如果我们还有机缘相聚,我定不会再让今生爱的痛苦将我痴缠。这一次,我一定要大声地对你讲:我爱你!然后,再要你,再要你将今生我对你的爱,加倍地返还…… 嗨!真想对你说,屏幕上的这些字虽然能够清晰地看见,可谁又看到我掉在键盘上的泪呢?…… 干杯!政委 司空谏体验着比离开z师前还热烈的盛情,他能感受到同志们那股发自内心的真诚。 今天是周末,司空谏想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推辞了劳兴军和方言的邀请,他对两人说: “谢谢两位了,你们看,是不是就不用单独聚了?等到师长回来后,常委们在一块儿聚聚,好不好?” 听了司空谏的话,劳兴军和方言没再勉强,他们了解司空谏的为人,并没有产生其他的想法…… “请进!”司空谏低头正收拾着办公桌抽屉,听到了敲门声,他答应的同时抬起了头。 “政委,我们来看你了!”随着说话声,司空谏看到从门外一下进来了8个士官,他一眼就看出了,有他原来的司机小陈,另外就是师机关、r团机关和5连的几名士官了,这些人都曾因为各种原因,与司空谏结下了特殊的友谊。 “快请进!真没想到,你们会来?快请坐!请坐!”司空谏将抽屉关上,大声笑着站了起来。 “政委,我们听说你就要上任,离开m师了,知道你这段时间肯定特别的事多。所以呢,我们一直就让公务班替大家盯着,听说你今天难得没有出去,我们几个就上门看政委来了。”小陈指着另外7个人,那几个人都点头附和。 “呵,你们真厉害,居然会在我身边安上了盯梢的人。”司空谏笑了,小陈帮着他给大家倒着水。 “政委,怎么样?和我们出去聚一下吧?我们可想和政委再在一起干一杯。”小陈说。 “就是,政委,你到我们5连蹲点时,还和我们一起过了中秋节,会餐、开联欢会,到现在我们还都说,那是我们当兵以来,最好的一场晚会。”r团5连的士官小强接着说。 “你就会记着那个中秋晚会了,你就忘了?打篮球时,你把政委撞了个大跟头。”政治处宣传股的小季指着身材魁梧的小强说。 “就是,我记得他那次,可是把政委撞得不轻。”小陈说。 “你们就别说了,为这事,我不知被多少人说了,我冤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想到政委打球那么不要命,还真的过来和我抢篮板。”小强委屈地说。 “就是,那件事,还真的不怪小强,你们几个不打球,不了解打球人的心理。我们这些在球场上的人,只要一上场,眼睛里就只有球和对方的人了,这点我和小强有体会。”司空谏看着大家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围攻小强,急忙替小强解围。 “看,还是政委最了解我!”小强得意地笑了。 “不过,你们也别说我老讲那个中秋晚会,你们不知道。不,小陈知道,那天政委的《十五的月亮》可是唱哭了我们不少的人。”小强又说。 “是不是,政委?”小季和另外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司空谏。 “这个?我还倒真没注意,本来那天想唱《明月千里寄相思》,可是觉得那是女声唱的歌,不太适宜我的嗓音,而且曲调也太悲了点,还是唱我们军旅歌好,所以就唱了这首《十五的月亮》。”司空谏笑着解释,他记得很清楚,那天看见不少人在下面抹眼泪,他的心里还着实后悔了不少。 “政委,你给我们也唱唱吧,让我们也听听。”小季猛然冒出一句。 “说什么呢?在这里唱?长脑子了没有?要唱也得到有卡拉ok的地方。”小陈故意挤兑着小季。 “对!政委,一会儿和我去吃饭,然后我们请你去唱歌。”小季不好意思地笑了。 “哟!不好意思了!我今天还真的不能和你们出去吃饭了。这样,小季,你不是想听我唱歌吗?我在这里唱就是了。好在是周末,办公楼里没什么人。”司空谏笑着说,他肯定是不能出去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带着一帮战士在外面喝酒,万一有什么事,那可就麻烦大了。当然,他很感谢战士们的心意,但他不能带头违反纪律。 “政委,你真的不能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吗?”小强遗憾地问。 “是的!我还有其他的事!不过,我会到5连和你们告别的。”司空谏肯定地说。 “好了,别让政委为难了。”小陈毕竟当过司空谏的司机,他很了解政委的个性,当初他为了调3级士官,不得不离开司空谏,调到了r团,但他一直与司空谏保持着联系,他特别敬佩自己的政委。 “那也没音乐啊?”小季为难地说。 “没关系,我清唱就行了,我相信,就我这嗓音,没有音乐,也不至于走调吧?”司空谏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笑着站了起来: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 你守在婴儿的摇篮边;我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你在家乡耕耘着农田; 我在边疆站岗值班……” 司空谏的歌声在空中回荡…… “唱得太好听了!”司空谏的歌唱完了,屋里却一下安静了,紧接着几个人眼含着泪花,异口同声喊道。 “好了!小声点,别把房顶掀翻了。”司空谏摆了摆手,大家才安静了下来。 “政委,既然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出去,那能不能让我们,以这杯里的茶代酒,敬你一杯?”小陈站了起来,看了看大家,然后转向了司空谏。 “好!这个提议好!”司空谏也站了起来,他端起了水杯走到了办公室的中间,所有的战士都站了起来。 “同志们,我的年轻的战友们,可以说,这是我到m师以来,最有意义的一杯酒,我——司空谏,谢谢你们了!”司空谏只觉得嗓子一下发紧!他的眼睛湿润了。 “政委!干杯!”8名战士也都眼含着泪水,他们大声喊着,并高高地举起了“酒杯”——8只一次性的纸杯和司空谏的水杯相碰,虽然不能发出任何的声响,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听到了那清脆的碰杯声,还有对政委深深地祝福…… …… 将战士们送离办公室后,司空谏是感慨万千,他对这些年轻的战士,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他喜欢他们质朴,更喜欢他们的蓬勃朝气,他们是军队的基石,有了他们的无私奉献,国家才能稳如磐石!身为他们的首长,司空谏怎么能不感谢他们!怎么能不喝下他们敬上的“酒”! 锁离愁 因为命令在军里已经宣布了,司空谏实际上已不是m师的政委,只是等彭新军开会回来后,他就要去上任了。所以这几天,司空谏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还要应付来自各方的邀约,每天晚上不得不回来的很晚…… 司空谏坐在电脑前,正在最后校对前几天抽空写的文章,那是一篇关于当代军队政治工作探讨的文章…… “铃……”办公桌上的电话骤响,吓了司空谏一跳。他扫了眼桌边的闹钟,已经是凌晨1点了。司空谏拿起了话机,里面传来姜歆的声音: “指导员”姜歆的声音非常小。 “嗯!”司空谏小声应了一声,他没想到姜歆这么晚会来电话,于是将电脑关上,站了起来。 “我想听指导员的声音,所以就打电话过来了。”姜歆声音很飘,今晚陪同学吃饭,她喝了红酒。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把自己灌醉。虽然只喝了3小杯后,就放下了酒杯,但她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没事,我说过的,你随时可以打。姜歆,我怎么听你的声音不对,怎么了?”司空谏很柔和地说,他不知道,姜歆晚上陪同学,喝了红酒,他的声音让姜歆听来是那么的…… “噢!没什么,同学聚会,喝了3小杯红酒,我很想把自己灌醉。”姜歆苦笑了一下,淡淡的说,声音也稍大了一些。 “你啊!还叫我别喝,自己倒喝开了,怎么样?难受吗?”司空谏关心地问。 “没事。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经常都要应酬,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只是偶尔为之。对了,指导员,你说,等你去军里后,我们还能见面吗?”姜歆又上淡淡地一笑,但话语间流露出失落。 “能见,到那时,我去z师的机会可能反而多一些。”司空谏很干脆地说。 “可我再过几天就去a市了,而且转业后,我也不可能永远住在z师。”姜歆的声音…… “一定要去a市吗?手续不是都办到了你父母那边了吗?”司空谏问。 “同学都安排好了,不去不好!”姜歆说。 “那你可以到军里来看我,或者我休假时,到a市去看你!要不然,将来你到哪里落户安家,我就到哪里去看你。姜歆,你相信不?不管今后你到了哪里,我都能想办法找到你。”司空谏笑着说,他说的完全是真心话。 “那你可要记住自己的话,千万别忘了!”姜歆也笑了,但笑得很凄然,听的司空谏都想落泪。 “姜歆,你那边没出什么事吧?”司空谏犹豫了一下。 “没有,就是特别的想你,指导员,你别多想,我没其他意思,可能是因为咱们这次真的要分开太长时间了,我想的多了点。”姜歆解释着。 “我也想你!”司空谏很自然地说,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很紧。 “指导员,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感到你想我?”姜歆的问话,让司空谏想到了过去相处时的她,那个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让他总想呵护的她。 “那是因为我是男人,想你,也是放在心里,总不能见到你就说吧?那还不把你吓跑了?”司空谏小声笑了,他感到今晚的姜歆,宛如当年只在他俩独处时的她,还是那么的率真…… “指导员,听我念一首词吧,很好听的。你要答应我,不管我们将来分开的再远,不管我们还会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不管你和我是否还会再联系,你都不要忘了这首词,你可要记住哟!”姜歆不再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姜歆,你说什么呢?这一生我们都会有联系,怎么可能不联系呢?”司空谏说。 “我不管那些,我只要你记住这首词,指导员,我念了。‘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怎么样?很好听吧?” 姜歆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司空谏听得心都碎了,他不知姜歆这首词是想告诉他什么?是说她现在思念谢云飞吗?还是……?司空谏不敢多想,他怕曲解了她的心意。 “姜歆,是不是想云飞了?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他?”司空谏柔声地问。 “想云飞?哈!哈!也许吧?”司空谏听得出,姜歆哭了,是那种强忍着的压抑的哭声。 “姜歆,你不要哭!我……”司空谏第一次发现姜歆是那样的柔弱,怎么不让他担心? “没什么,指导员,我就是想起了好多事,再加上刚才又写了点东西。对了,你想听我刚写的自由诗吗?”姜歆问。 “想听!”司空谏小声地回答,这可是姜歆第一次主动给他念自己的作品。 “指导员,这首自由诗的题目叫《分别》: 分别就像一条河,河这边是你,河那边是我,中间是险浪汹涌; 分别就像一座山崖,崖顶是你,崖底是我,中间是崖高万长; 分别就像一列火车,车厢里是你,车厢外是我,中间是车轮滚滚; 分别可以比成不同的场景,共同的却只有一处,你和我,永远没有聚合的一点;好想,好想打破这沉默。 于是,分别就化为一幅画布,舞动的笔是你,浓郁的墨是我。 笔在墨中惬意荡游,墨在笔尖潇洒飘舞,笔墨相融无隙,分别便化成《别分》。” 姜歆轻轻地读着,那声音刺激着司空谏的神经,让他的心颤不止。 “姜歆,我……”司空谏的眼泪已经流出,他说不下去了。 “指导员,你哭了?看,都怪我,把你的情绪都弄坏了。”姜歆笑了,但笑声中却带着哽咽。 “姜歆,我,我真的有很多话想对你讲,可又怕讲的不合适,所以……” 司空谏不出声地微微长出了一口气,将泪擦去,小声地说。 此时的姜歆,她并不知道司空谏不能言表的心情。她怎么知道?听了她的这首自由诗,让司空谏的心绪特别的纷乱,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过去与她相处时的情景。那时,姜歆在谈到一些非常好的文章时,总会很感叹地说一句,这才是“文章极处只恰好,人品极处只本然”。 司空谏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说的是文章写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时,并没有什么特别奇妙的地方,只是表情达意恰到好处而已;修养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时,和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回归到纯真的本性而已。 姜歆现在所写的《分别》,姜歆现在的表现,就是让司空谏有了这种感觉,这让他怎么能不黯然神伤?怎么能不潸然落泪?要知道,他本来就是特别感性之人。 “对了,云飞这段时间没和你联系吗?他知道你转业的事吗?”司空谏又不出声地叹了口气,转换了话题。 “他经常打电话,也知道我转业的事。他想复婚,但我不想。算了,不提他了。指导员,什么时候到军里报到?”姜歆的声音很柔、很轻,好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司空谏感到有点抓不着那声音,他很努力才听清了她的话。 “就这几天!师长一回来,就去!”司空谏回答。 “行,我知道了,多保重!指导员,我困了,要睡了!晚安!”姜歆说完,也不等司空谏讲话,就挂了电话,司空谏很落寞地放下电话…… …… 放下电话后,姜歆又默默地流下了泪水,她知道,这次是真的离开司空谏了。这段时间,姜歆反复地思考,她已经决定,一定要把这份爱情化为亲情…… 姜歆斜依在床头,夜已经很深了,周围都是那样的寂静,台灯的橘黄色光线,将房间映衬得很迷离。她看着那张写有《蝶恋花·思谏》的书签,耳边萦绕着梅艳芳《一生爱你千百回》的旋律,这首歌,她一直想送给司空谏,因为歌词很大一部分代表了她的心声…… “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虑,思念是不留余地,已是曾经沧海,即使百般煎熬,终究觉得你最好…… 一转眼,青春如梦,岁月如梭不回……” …… 司空谏失眠了,他辗转反侧,仔细回想着姜歆讲过的每句话,他感到今晚的姜歆与平时有太多的不同,难道她是在暗示什么?可是,她又在暗示什么呢?司空谏在感情上遇到挫折太多了,他总怕会曲解了姜歆的心,会错了姜歆的意…… …… 一连几天,只要到了晚上,司空谏的心就很乱,也许是姜歆那晚的话?也许她要去a市?他特别的茫然,只要静下来,他总会不自觉地想到与姜歆过往的一切。 司空谏越想,就越感到他对姜歆,并非是完全的战友之情,朋友之谊,好像更多的是爱,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男女之爱,又与人们常讲的爱,是那么的不同!难道这是幻觉?司空谏第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他为这个想法害怕了,他觉得亵渎了姜歆,不敢再往下深思。但是,越是不敢往下想,却越是要想。司空谏赫然发现,在他的内心深处,姜歆并不仅仅是他的知音,更多的是他理想爱人的化身。 不!确切地说,他——司空谏,在内心深处,一直深深地爱着姜歆…… …… 军之骄子 “报告!” 干部科长张泉水透过司空谏办公室虚掩的门缝,看到政委很专心地在电脑前打着什么,他在门口来回走了几趟,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声地打了报告。 “进来!”司空谏抬起头,他的思路被打断,眼睛看着办公室的门,脑子里还在想着文章中的内容。 “政委,明天去r团7连的车已经安排好了!上午8点出发。”张泉水推门进来,站在办公室的中间。 “行!知道了,r团谁去?”司空谏问。 “武主任,对了,武主任说,纪念品由他们准备,不用师里买了。”张泉水说。 “你和武主任约好集合地点了吗?”司空谏想了想,又问道。 “他们赶在8点钟之前到咱们办公楼门前,然后再一起出发。”张泉水说。 “好吧!”司空谏点了点头。 “政委,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张泉水看得出政委在忙,他也不想再耽搁。 “好!”司空谏笑了一下,点头示意张泉水可以出去了…… 看着张泉水把门带好,司空谏的思绪并没有回到正写的文章,而是想到了明天将要干的工作。 今年上级给m师新分来了20名地方大学生,他们都报考的是大学国防生。既有来自清华这类一流名牌大学,也有来自普通的二本院校。针对这种情况,经师党委研究决定,先将这些学员集中在r团7连体验生活。因为7连地处山区,周边的自然生活条件很艰苦,司空谏和彭新军都希望这些年轻的地方学员,能过一段真正正规的连队生活。这不仅对他们以后的个人发展有好处,也便于下步组织培养和使用干部。 按照司空谏的原计划,是准备这些学员一到7连后,就去看看他们,坐下来和这些年轻人好好聊聊。一是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二是把师党委对他们的慰问、关心和希望带给他们。 可是,由于司空谏临时被通知到军里参加任职命令宣布大会,回来后彭新军又出差,这件事就拖了下来。司空谏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要到军里报到了,这件工作不能再拖了,他想在上任之前,看看这些未来的m师干部苗子…… …… “子文,你前几次来看这些学员时,有什么感受?”司空谏上车前,特意让武子文和他坐到了一辆车上。 “政委,要说感受那可太多了,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些学员的思想非常活跃,胆子也很大。可以这样说,讲起话来,根本没有任何顾忌。如今的80后真的是很值得关注的一个群体。”坐在副驾驶位的武子文回过头认真地说。 “说具体点。”司空谏点了一句。 “行,我举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我第一次去时,他们不但没有任何的拘谨感,而且我和他们交谈没多大一会儿,20名学员几乎是问了一个共同的问题,为什么不让他们上网?于是,我就把部队的规定,以及我们m师的特殊工作性质,逐一解释给他们。但是,他们立即又提出,这样太没有人性化了,是没有人权自由的表现,说什么部队不能与时俱进,不能以人为本等等,理由是一条又一条。根本不考虑说出的话,是否得当,只图口舌之快……”武子文慢慢对坐在后排的司空谏说,而司空谏则闭着眼认真地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不是有集训计划吗?进展的如何?效果又如何?”司空谏睁开了眼,看了看武子文,很平静地问。 “是有训练计划,进展顺利,其中请往届从地方院校毕业,本人主动到部队工作的大学生讲心得的课,特别受他们欢迎,效果也不错。上周我再去看他们时,变化非常明显,至少他们讲很多话时,我感觉是经过大脑了。”武子文笑了笑。 “是吗?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们是真的在思想上有了转变,而不是变得世故了。”司空谏说到这里,停住了,他没再往下说…… …… “一、二、三、四”司空谏一行人刚下车,就听到7连操场方向传来了口号声。 “他们是不是正在队列训练?”司空谏问7连的指导员。 “是,秦连长正带他们走队列。”马指导员回答。 “走,去看看!”司空谏对7连很熟,说完就径直向操场方向走去。 所谓操场,也就是这个山沟里一块不大的平地,大约有多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立正!政委同志,集训队正在训练,请指示,报告人,连长秦钢。”7连长秦钢看到司空谏一行人走来,他立即跑步到司空谏面前7步远,立正!敬礼!打报告。 “继续训练!”司空谏回礼后,大声作了指示。 “是!”秦钢转身回到队列前,继续训练,而司空谏等人则在操场一边观看…… “让同志们原地休息一下,我要和这些新同志聊聊天。”司空谏看了一会儿,侧过身,对武子文小声交代。 “是!明白!”武子文点头,然后冲对面的秦连长招了下手,秦钢看到后,让队伍稍息后,跑步过来。 “让队伍休息5分钟,然后再到这里集合,政委要和同志们见面。”武子文小声交代…… “休息5分钟,再到这里集合,然后由师司空政委作指示。”秦钢在队前宣布,人群里一下热闹了,学员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司空谏这边,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原地。 “这样吧!你们需要方便的就去方便,不想去的呢?就随我到那边的树下坐下来,大家聊聊天。”司空谏一看这情形,就笑着边朝队列方向走,边大声说。 “司空政委,我们见过你!”队伍里有人大声说了一句。 “是吗?来,同志们随我到那边坐坐吧!”司空谏冲大家一招手,自己带头朝操场边的一排树荫下走,那帮学员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武子文一见,也紧随其后,指导员和连长更是急忙加快了步子。 “坐!都坐下来!”司空谏坐在了一棵树旁边的石头台阶上,同时大声招呼着大家。 “政委,你可比宣传栏里的照片还帅!”紧挨司空谏而坐的一名男学员笑着说。 “帅吗?我再帅,能有你们帅,一个个风华正茂,恰同学少年!真让人羡慕。”司空谏拍了拍那名学员的肩,又指了指周围。 “政委,你可是我们几名女学员心中的偶像呢!”盘腿坐在司空谏对面的三名女学员中间的一个说道。 “真的,小冯说得一点没错,我们都说了,将来找老公一定找政委这样的。”另外两名女学员争着说。 “好啊!看来你们是准备将一生都要奉献给部队了,可见你们由地方青年到军人的转变已经开始了,我为你们的选择而高兴!”司空谏大声笑了。 “政委,你真厉害!不动声色的就开始政治教育了。”姓冯的女学员直言快语。 “不是我厉害,是你们的行为感动了我!想当年,我还真没有你们这种想法,那时候就知道要感恩,感谢老同志对自己的照顾,感谢领导和组织对自己的关心和培养,所以我才要在部队好好工作。可没有像你们一样,连家都准备安在部队了。”司空谏哈哈一笑,他发现,这些学员确实如武子文所讲,敢说! “政委,我们以后真的就在这种环境工作吗?”一名男学员焦虑地问。 “我只能说有可能,我们m师的连队,基本上都是这种工作环境,有些地方比这里更艰苦。”司空谏微笑着回答。 “那多惨!一辈子不就全完了?”有些男学员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那我问你们一句,当初大家为什么要报考国防生啊?”司空谏问。 “我家是农村的,交不起学费…… 我爸妈都下岗了,也是因为交不起学费…… 我不是,我就是想当军人,我觉得女孩子穿军装特别漂亮! 我是想在部队干出一番事业,成为二战中那些有名的将军……” 学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回答。 “好!我听明白了,你们之所以上国防生,大概可分为这样几种情况。一、家庭条件不好,无奈的选择;二、毕业后可以直接有工作,完全是为就业考虑;三、对军营的强烈好奇心;四、穿军装神气、漂亮;五、成就自己当将军的理想。”司空谏掰着指头,一一说着,看大家都在点头。 “哈哈!这么说来,你们可是比我强多了,至少都是自愿来到了部队,我可是被逼着来当兵的。”司空谏说完,便哈哈大笑了。 “政委,你是被逼来的,是谁逼你来的?”司空谏的话立即引起了学员们的好奇心,争相问着。 “被我父亲呗……”于是,司空谏如同讲故事一样,把自己当兵的过程说了一遍。 “政委,真没想到,你14岁就当兵了,那你也没什么文化底子,怎么会这样成功?”学员们又问,司空谏知道,他已经调动起了年轻人的好奇心了,他看了眼坐在外面的武子文,见对方也是专心地听,这才又接着说。 “这就是我前面所提到的感恩了……”司空谏以他特有的讲话魅力,将自己如何在战友们的关心和领导们的支持下,如何通过自学完成了高中的学业,后来又如何被党组织保送上了军校,再后来,又怎么样读了研究生,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 “所以啊,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能够读国防生,不仅成为天之骄子!如今又成为军之骄子!”司空谏感慨地说。 “政委,你太了不起了!我们和你可真的没法比,也不敢比。”很多学员笑着说,并且不断地发着感叹。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只要你们能够从内心深处,真正能实现由地方青年到合格军人的转变,从合格军人到优秀军官的转变,最后再从优秀军官成长为m师的技术、军事、政工等不同工作岗位的带头人!那么,你们就真应了常说的那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一定会比我更强!”司空谏笑着说。 “政委,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达到这些呢?”一名男学员大声问。 “嗯,这个问题提的好!就我个人的体会来说,我觉得有两点必须做到,第一点是经得住诱惑。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信息会经过不同的途径被我们所吸收,那么就要学会去辨别。而如何学会辨别,就要多学习,不仅是学人文知识,社会知识,更要学习政治,凡事要用政治的头脑去思考问题。 第二点就是要受得住寂寞。军人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你们觉得眼前的条件很艰苦。你们知道吗?就是在比这里还艰苦的连队,我们有很多干部,从入伍到转业,他们就没有离开过那里,要知道,他们当年来到部队的时候,年龄甚至比你们还小。 你们知道他们平时都干什么吗?他们干的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却又是责任非常重的工作。为了这份职责,他们中有些人最后将生命都留在了那片土地上,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奉献。而要达到这种思想境界,就需要坚强的毅力,需要耐得住远离亲人、远离爱人、远离外面大千世界的寂寞……”司空谏的眼中,不觉已有点湿润,他想到了罗大哥,但他并没有提到罗大哥…… …… 司空谏离开7连时,顺便向这些学员做了离任前的告别,他希望有机会再看到他们时,他们每个人,都成为m师的栋梁之才。在和司空谏告别时,武子文等人被学员们的行动感染了,这些才与司空政委相处2个多小时的年轻人,将自己的师政委紧紧围在中间,拿出他们的照相机与政委合影,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 司空谏坐的车开了很远,武子文依然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远处的黑点,那是年轻的20名m师的新同志——从地方大学直接入伍的国防大学生!被司空谏称为“军之骄子!” …… 第二次握手 司空谏明天就要到军里上任了,新的政委还没上任,他将工作暂时向师长彭新军和副政委白展平作了交接后,今天准备去看看老师长武鹏,司空谏听说他生病住院有好几天了。 武鹏就是这样一种人,一旦思想通了,就会很快恢复到了山东人那种特有的豪爽性格。自从那次因为教导队大队长调整没成后,武鹏着实生气了一段时间,甚至见到司空谏,他都会视而不见。 但是,司空谏后来主动找他交心时说的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司空谏这样说: “武师长,您想过没有?如果我这次是同意了您的想法,也给了您足够的面子。可是,只要等您一退休,年底干部转业工作一开始。m师常委,立即安排田海文转业,您又能怎么办?您说,您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当然,这是在他不愿意转业的前提下……” 是的,武鹏就通过司空谏这一句话,他明白了,司空谏并没有如他所想,是故意和他对着干,他其实是在帮自己…… …… 下午,m师的定点医疗医院——陆军医院的高干病房,武鹏半躺在病床上,很无聊地看着电视,整个人比刚从位置上退下时,瘦了很多。他这次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因为原来的血黏稠度太高,来医院进行每年一次的血液稀释,上午点滴都打完了。所以现在没什么事,老伴陪着他一边看电视,一边说闲话。 “进来”,武鹏听到敲门声,大声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 “老师长,我来看你了。”随着门的打开,司空谏拎着两袋水果,微笑着站在门口: “快请进,快请进!”武鹏和家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怎么样?老师长也有生病的时候?”司空谏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笑着问。 “他这哪叫什么病啊?是没事找事!”武鹏的老伴笑着插话。 “那是老师长想让嫂子陪他了。”司空谏也笑着说。 “司空,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武鹏看了看司空谏背后还没关上的门。 “咋?不好吗?我想和老师长多聊会儿,人多了不方便。所以就一个人来了,如果想要人多来看您,下次就多叫几个人来,好吧?”司空谏又笑了。 “别了,这样最好,我现在就想和你这副主任讲些贴心话。”武鹏拍了拍病床,示意司空谏坐在他身边。 “老师长,你说到这了,我也不瞒您,我这就是来向你告别了,明天下午我就到军里报到了。听说您住院,这几天事也多,拖到了今天才来,不好意思了。”司空谏坐在武鹏的床边,握住他的一只手,这是他到m师以来第二次和武鹏握手。第一次是四年前,武鹏在火车站接他,而这一次,却是他要离开m师了。 “司空啊,我在任时,有很多事,对不住你了。”武鹏的声音有点颤抖。 “哪里话,老师长,我们的观点有时不同,这是很正常的。很多工作若没有您的支持,也不会干成,对不?”司空谏很真诚地看着武鹏。 “政委,他休息后,自己老是叨叨,说办了很多糊涂事,后悔极了。”武鹏的老伴在旁边说。 “没必要,过去的都过去了。”司空谏摇了摇手。 “听说,你把子文调回来当政治部副主任了?”武鹏问。 “是的,已经报到了。”司空谏很平静地回答。 “他是我的亲侄子,也就是那把大刀的下一任主人,这些你都知道吗?”武鹏看着司空谏。 “我刚来时,看了他的档案只是有所感觉。后来让他当了r团政治处主任后,我有次与叶主任闲聊时,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过,那已是后来的事了。”司空谏很坦率地讲。 “那你还用他?”武鹏又问。 “为什么不能用?”司空谏反问道。 “你不怕别人讲闲话?”武鹏担心地问。 “我看重的可是子文的才干,与您——武鹏可没有任何关系,您别自作多情了。”司空谏哈哈大笑。 武鹏和他老伴也跟着大声笑了,病房里一时间充满了笑声…… …… 武鹏执意要下床将司空谏送出病房外,被司空谏硬是劝住,两人又互相嘱咐了几句,司空谏才走出了病房。 “真是个有德、有才的人,长的又一表人才,这么好的人,他家属也舍得离?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搞不懂。”武鹏的老伴送走司空谏,一边关门,一边对武鹏说。 “还不是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武鹏不屑地说。 “也不知以后哪位有眼光的女孩子,能找到司空政委,”武鹏的老伴叹口气。 “都离婚两年多了,司空谏从来没有谈起过这些事,不过听z师的廖师长说,他在z师有一位关系非常不错的女战友,不知为什么?在他离婚不久,也提出了离婚,而她的爱人也是位非常有才华的帅小伙,还特别的爱她,不管那个男的如何不同意,女方最终还是离了。”武鹏对老伴说。 “会不会她对司空政委有意思呀?”老伴问武鹏。 “不知道,听老廖讲,对了,司空谏也曾对我提起过,这个女的也很能干。老廖说,她和司空谏还是很合适。”武鹏伸了伸懒腰。 “但愿好人有好报吧!”武鹏的老伴轻声念叨了一句。 …… 军里最终听取了司空谏的建议,准备从m师内部遴选一位接任他的政委…… 晚上,司空谏和彭新军在彭的办公室兼宿舍小聚了一下,彭新军喝了不少,司空谏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以茶代酒。他们聊了很多,也很久,等到司空谏回到房间时,都已经凌晨1点多了。 司空谏洗漱完,也许是茶喝得太多了,他是怎么也睡不着。是的,自从与韩莉分手后,他发现自己变得很轻松。这两年多里,有很多热心人帮他介绍对象,其中确实有条件相当不错的女子,但他却对这些人一点也提不起兴趣,都以需要调整心情为由回绝了。 司空谏早就发现,他总是不自觉地将她们与姜歆在暗暗地对比,他就是想找一位能真正谈得来的女子,不要求对方多么的年轻,多么的漂亮,但一定要有思想,如姜歆那样,可以与自己有共鸣…… 其实,自从那天深夜,司空谏听了姜歆送给他的《分别》诗,又听见她在电话中的哭泣,他就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姜歆对他的情感绝不单纯是战友之情。但司空谏不敢挑明,他怕万一说错,反倒失去了姜歆。同时,司空谏仔细回忆了20多年来与姜歆相处的点滴,他不能不承认,在他的内心深处,姜歆占据的位置远远超过了韩莉,更不要说他的第一位妻子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 告别了m师送行的人群,司空谏坐的汽车开出了营区,师长彭新军和师常委成员的车在前面,他的车随后,本来彭新军想和他坐一辆车,但临时不知为啥?却改变了主意,估计他是想让司空谏有一个独自的空间吧? 这次军里最终决定先调整司空谏,军首长在和他们谈话时,彭新军表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自己会与新政委一起将m师的工作干好,让军首长放心…… 司空谏坐在车上,透过玻璃窗,向外极目远视。四年前的一切如同电影般在眼前闪过,四年了,这个城市变化太大了,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条条高速公路纵横交错,知名的大型超市在全市遍布。 他不禁又联想到了m师机关,四年前那里只有破旧的五栋三层家属楼,临时家属来队,不是在外面租房,就是挤在一个旧的招待所。可是现在再看m师机关大院,是灯亮了,水清了,路平了,树更多了,鸟叫的也更欢了。而且让他最感欣慰的是,一座高层的经济适用房正在建筑当中,而院内不仅新盖了五栋六层家属楼,而且还新盖了四层单身干部宿舍楼,四层士官临时来队家属楼。光这家属区的变化,这一切,就让那些到m师开会的外单位同志是羡慕不已。 回头来看,人的一生确实是有得必有失。四年前,自己还是一个让人艳羡的三口之家,可如今,却是孑然一身。 司空谏不禁想到了唐朝元稹的《离思五首·其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想到这里,司空谏自然就想到了姜歆,今天去军里报到,提前没和她讲。他原打算,就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到那里后,晚上就可以打电话通知她了。但现在,他却不想这样了,他想到了那晚姜歆的话,他想到了自己那份“爱”,他好怕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真的会和她失去联系,想到他们要万一联系不上…… 司空谏拿出手机,将菜单翻到了写信息: “姜歆,我在去飞机场的路上,这一上任,肯定又要进入一个新的工作熟悉周期。你又决定离开,我们不知需多久才能见面?我刚到m师的那年春节给你发的信息内容,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可我却牢记着你信息上的每句话。这样,我的这个手机号为你永远保留。盼你到a市后,一定尽快将新的联系电话发给我,切记!切记!司空。” 司空谏看见信息发送成功后的标示,耐心地等待姜歆的回复,他感到时间从来没有过的这么长…… …… 姜歆正在家里收拾最后的小物品,屋子里该盖的全用布盖好了,再也没什么可需要收拾的了。楼下周卫强还等在那里,他本来是要上楼的,但姜歆不想让他上来,只说了句“屋里太乱”,周卫强便很知趣地待在了楼下。 姜歆环视着这个小家,她又到儿子东宇的房间看了看,拉开抽屉,看到东宇的资料夹。她随手翻开,东宇所写的散文《秋叶,爱的回报》展现在眼前,这是孩子与她分别前所写: “我曾驻足在秋天的落叶之中,那缤纷而至的金色雪花,带起了我思绪的飘扬。的确,摇曳在树杈间那片片干黄的枯叶,也许抵不过大野无边的青草那般生意葱茏,但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种别样深沉的爱。 我喜欢秋天,在蔚蓝的天际下,那淋漓落下,沙沙哗哗的火红阵雨,那是红枫特有的气质。接着,便是在树下铺出一片深红的地毯,那沉淀的红叶,象征着爱情的永恒、承诺与炽烈。 虽然,很多的叶片,并非完好无损。但正是它的残缺,更彰显出阳刚的悲壮之美。 然而,飘落的更多种枯叶,并没有红枫那高雅的气质和香艳的姿色。仅仅是落叶那朴实的行为,告诉了我一切秋叶的凋零,不是因为生命的终结,而是因为太想回到母亲的怀抱。 在叶的一生中,在母亲的哺育之下,抽出鹅黄的新芽,更曾有过姿态迷人的花样年华。面对狂风暴雨,叶和兄弟姐妹们,用血肉之躯,也曾力挽狂澜,保护着母亲。即使如此,叶还是愧疚着自己的行为,因为叶从来没有拥抱过母亲,也不曾体味过拥抱有着怎样的感觉和温度?更不曾体味到叫一声‘妈妈’是怎样的幸福? 终于,机会来了,十月的秋,高远的蓝天和淡云,在大雁南飞之上,这是一个祥和的季节。秋风而过,不一会儿,一片、二片、三片……紧接着成千上万,密不透风的从四周将母亲包围! 天呀!这么多游子向母亲奔去,那回归的热潮就这样促然而至。看着眼前的情景,叶的执著之情,一次次震荡我的心灵。 我迷醉了,躺在叶毯上的我,想着归根之后的落叶定有它重生之日,想着叫一声‘妈妈’的感觉真好,想着秋叶的寻根,在‘绚烂之极’中升华,我突然明白,‘归于平淡’后的人生,才是真的伟大!” 姜歆看着、想着,孩子说得很对,“归于平淡’后的人生,才是真的伟大!”,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将心灵“归于平淡”呢? 从东宇的房间出来,姜歆又回到了卧室,“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话,很想和司空谏通次话,告诉他,自己就要离开了,这次她真的要“归于平淡”了。 但是,姜歆没有这样做,而是把她从书房里刚取的那张——她和司空谏在一起的合影放在了皮夹中,她不想因为这次与司空谏的长久分离,而让自己淡忘了他的容颜。 “情到深处人孤独”,这是当年司空谏说她的话,姜歆现在已深刻体验了这句话的含义,她真的是“情到深处人孤独”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如今姜歆对司空谏的感情,早已不是单纯的痴恋情爱,他已成为她记忆的永恒,那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一种深深的、特殊的情感,只是这份情愫只能由她独自承受,是不能对任何人讲。好在她可以借文抒怀,否则她真怀疑能否再撑下去? 从昨天晚上起,姜歆的心情就特别的忧郁,而且格外的想念司空谏,几次想打电话给他。但考虑到他最近也要到军部报到,应酬一定很多,这么晚打过去,会影响他休息,几次犹豫后,还是没有打。 现在已是10点30分,姜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许司空谏此时也要离开m师呢?姜歆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手机响起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打断了姜歆的沉思,她一看,是司空谏发来的,只觉心猛地一跳,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此情共天存 姜歆把信息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坐在床边,又想了一会儿。她现在不能不承认,在冥冥之中,自己和司空谏之间有着无法割舍的情爱。这次的分离,也许是巧合,却再一次证明,她和司空谏的心是如此的相通,他们都选择了同一时间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姜歆突然作出了决定,她觉得儿子说得很对,为什么要自己独自承受呢?是的!她不想再独自承受对司空谏的爱恋,她要告诉他,哪怕从此再也不联系,只要让他知道,她的心灵也许才真的可以“归于平淡”。于是,姜歆回复了这样一则信息: “指导员,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片圣洁美丽、而又隐秘的绿地,若干年前,当20岁的我还是单纯的女孩儿时,我就将你深深地种植在那里。 若干年来,我们的每一次通话,我都视为在为其悉心的浇灌,每一次的相聚,我都看成是给其培土施肥。 当我不能和你联系时,当夜深人静思念你时,我都会悄悄地来到这片绿地,轻轻地在那里徜徉,独自品味个中滋味。 今天我已离开部队,就要远离这块工作生活了20多年的土地,你也将远赴新的工作岗位。我不再担心情感的流露,会对如今的你产生负面影响。指导员,在离别之际,我要对你说:‘我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只对你——司空谏讲出。我要让你知道,你是我——姜歆唯一心仪的异性!更是我爱恋已久的唯一心上人。 指导员,让我叫一声‘爱人’!好吗?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爱人! 我的爱人!好想擦去我眼中的泪花,将你仔仔细细地看清,然后再印在心底,这样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的爱人!好想把你的声音录下来,将你的一切仔细倾听,然后再镌刻在心底,这样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的爱人!你不是曾对我说过吗?等你有了空闲,你一定要把这一生写出来。那么,我希望将来有机会能看到,在你的回忆录中不点名的写上一句:‘我感到幸福的是,曾有一位非常特殊的女孩爱了我一生! 我的爱人!我真的好庆幸离开了部队,给了我一个向你倾诉真情的机会。让我好好地抱你一次,好吗?让我再说一声‘我爱你’!好吗? 别了,我永远不为人知的,刻骨铭心的初恋! 现在,我要用最纯净的心灵之泉将你满满的灌溉。我只期盼,若干年后,当飞雪尽落我们鬓发时,你会在这片绿地中更加枝繁叶茂。 指导员,我常想,如果韩莉是通过三封书信,向你传递了爱情的誓言,只为能与你结为连理。那么,你朗诵《雨中的女兵》,虽仅用了短短的十几分钟,却带给了我一生的相思。为了拥有一个完美的你,我毅然选择了分离。是的,韩莉的浓浓爱情,换得了你们十年的婚姻,她的爱情绚丽如昙花;相比之下,我的爱情或许太过悲怆,却让我赢得了今生的相知,我无怨无悔! 指导员,我很庆幸,在滚滚红尘之中,我始终保持着一颗年轻而纯净的心,我不知道你生命中的‘女神’到底是什么样?但却希望自己能成为你情感深处,那最特别的一抹青翠。如今,我已将你——昔日的‘爱人’,化成了心中最完美的雕塑,这份感情是如此的真挚!无论是在天涯海角,我都不会忘记你——我的爱人和亲人!歆。” 姜歆写完后,怕自己再有丝毫的犹豫,那样又会让自己终于“解冻”的心,再次“冰冻”。于是,她看也没看,很快的轻轻按下了发送键,接收人——司空谏,待对方成功收到信息的标志显示后,她又轻轻地合上机盖,她知道,司空谏一定会回复,她在等…… …… 司空谏收到姜歆的信息,他看着、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没想到,姜歆是如此的爱他,不惜将此情深藏20多年…… 一瞬间,司空谏明白了过去太多的事情,他想到姜歆在m师期间,看着那些杜鹃花,凄然而说的话。司空谏的心好痛!好痛!他了解她的用心良苦。如果不是她转业离开部队,如果不是他真的“远走高飞”,她的这份情不知还要藏多久? 司空谏本想直接与姜歆通话,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因为环境不许,但他又很怕姜歆这次会真的选择离他远去,无奈,他只能选择发信息: “姜歆,当我读到你心的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情大于天’的真谛!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这三个字,同样也是我对你——唯一的异性说出!令我遗憾的是:这份爱,于我而言,发现的太晚!太晚! 姜歆,你知道吗?从读《雨中的女兵》那一刻起,你的善感和善良,聪慧和纯洁,已将我深深地吸引。你送我《分别》之后的日子里,每到深夜,总会有个声音不断地对我说,‘你爱她!你爱她!’我以为这份不敢示人的情怀,只有我独有。却不曾想到,悠悠岁月,你!早已拥有这份隐藏至深的爱恋。 知道吗?你唱《好人好梦》时的泪,让我心痛,我想只有《窗外》才能与之相配,当时的我,眼里看到的只是你,你的泪花,让我是那么的多思。 姜歆,你可知?我离开z师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低落!当我接过你亲手削好的苹果时,一时间,心中竟装满了幸福! 谢谢你!在我离开m师之前,又给了我一次永记心间的‘饯行’。也许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已是亲人,亲人之间就要有亲情,而亲情是所有情感中最至高无上的完美感情。我要重新改写你的《分别》,我要让你了解,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我们的亲情!我们的相知! 分别就像一条河,河这边是我,河那边是你,亲情与相知便是那河中的渡船,任险浪汹涌,也能让你我共济同舟; 分别就像一座山崖,崖顶是我,崖底是你,亲情和相知就是那长长的青藤,任崖高万丈,也能将你我紧紧相系; 分别就像一列火车,车厢内是我,车厢外是你,亲情和相知就是那停车的信号灯,任车轮滚滚,也能让你我站台相聚; 分别可以比成不同的场景,共同的却只有一处,你和我,总会找到聚合的一点;好想,好想将这一场景重置的更加完美。于是: 一幅清雅的水墨画便展现人间,你是那清澈的溪流,我是那伟岸的高山,溪流在高山间曼舞轻歌,高山簇拥溪流恬静小憩,溪流与高山交融相伴,分别就成为最美的画卷——《高山流水》! 姜歆,我的朋友,在我的心中,你就是那四个字——‘真水无香’!司空”。 司空谏轻轻地按下了发送键,接收人——姜歆! …… 姜歆默默的看完司空谏发来的信息,她的泪悄然滑落,心情已无法用语言描述,这是她期盼已久的爱情。她相信,这绝不是司空谏为了安慰她而讲出的话,他同样真心真意地爱着她!只可惜,这一切来得太晚!太晚!为了她心中完美的司空谏,她相信时间,只有时间可以让她…… 姜歆含着泪,静静地将信息储存在收藏夹中。她要永远记住这一天:2006年8月16日,在这一天,她——姜歆暗中思恋了20多年的司空谏,终于向她说出了同样三个字——我爱你! “好个‘真水无香’!指导员!谢谢你!唯盼此生真诚相待!2006年8月16日,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再道声珍重!不用回复,歆。” 姜歆给司空谏回复了信息,然后站起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又高高向上尽情地伸出手臂。她微微地、甜甜地笑了,宛若当年风华正茂的她。虽然,她的脸上还有泪痕,眼中仍是晶莹…… 再次将电话放好,这个电话是她对司空谏情感的见证。姜歆又一次环视着这个写满了故事的家,然后毅然拉开了家的大门…… …… 司空谏看完了姜歆回复的信息,他同样将前面她所发的两则信息存了下来。然后他闭上眼,想着这些年情感的曲曲折折,却正中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中那特别著名的一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司空谏很恨自己,姜歆送给他《分别》诗时,他只怕误解了她的意。却何知?那是她对无奈情怀的感触,是对“人为情生,情为人动”的叹息! 但是,司空谏坚信,他和姜歆今生一定会再相聚,到那时,他会弥补她对这份感情的所有付出…… …… “副主任,机场到了,师长在前面等您呢!” 武子文从副驾驶位回过头,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路上,司空谏一直在沉思和写着信息,眼中还有着泪光。他不敢吭声,他不知为什么政委在上任时,会如此的感伤?现在车已停下,彭师长和常委们也等候在前面,武子文不得不小声提醒。 …… 司空谏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特别的蓝!特别的高! …… 全文终 后记 《我们的师政委》的“修订版”终于杀青了,一夜小雨后的清晨,我拉开窗子,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带有湿润的清香,夹杂着湿气的晨风迎面扑来,令我亢奋的心神骤然宁静…… 从军若干年,看过和听过太多的军营故事,浓浓的军旅情怀始终包围着我,让我至今不能忘怀。长久以来,我一直为那些,包括本人在内的军人,为了我军建设而默默奉献的行为所感动!并为之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不知多少年了?我始终有个梦想,就是要把军人的真实生活化为文字。我甚至有着这样的写作准则:“用我的心去观!用我的心去思!用我的心去写!任他人飞流短长!只为圆那久远的青春之梦!只为留住那悠悠的华年岁月!只为让情感的彻底释放!只为让精神的再次升华!我对军旅文学情有独钟!” 但是,最终我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搁置了手中的笔…… 《我们的师政委》从构思到结稿,可谓一气呵成,初稿完成用时仅一个月,这是我对军旅生涯情感的总进发!令我欣慰的是,此书在网上刚刚连载,就得到了众多读者的好评。并且得到了“08年度最佳原创网络文学大奖”,也有媒体称其为“08年度最具价值网络文学作品”。 是的,我非常感谢搜狐原创诸位编辑的慧眼,他们能在众多网络原创文学作品中发现本文,并且非常热情积极的在重点版面,一次又一次地向公众推荐。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他们,本作品也许会更晚一点引起人们的关注。 最后,我想以新填的一首《长相思·俏傲群芳妒》作为本后记的结束语。 雪纷纷,梅纷纷。梅雪飘飘舞苍穹,俏傲群芳妒。 歆切切,谏切切。相知重情感寰宇,潇洒世间行。 梅雪飘飘 2008年10月18日凌晨5点 《我们的师政委(第二季)》后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