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新娘》 1今日你不杀我,早晚会后悔 叛军打进皇城的那日,是午后,夏沐瑶正在自己的寝宫里午睡,待叛军冲进后宫,肆意杀戮时,她在睡梦中微皱了眉,一张巴掌大的娇嫩小脸写满了不开心,半梦半醒间,她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些兵器碰撞的声音,那些恐慌的尖叫,不过是噩梦中的情形。 直待叛军踢开她的寝宫,有人喊着“杀”字冲进来,她才从床上茫然坐了起来,隔着一层月白色的纱幔,看着十多个一身戎装的男人瞬间到了床前。 为首的男人,剑眉朗目英挺不凡,他用自己手中长剑拨开纱幔,夏沐瑶恍如仙子的容貌瞬间清晰了起来,男人身后几个士兵装束皆被这张脸恍惚了一下,却很快明白自己的身份,老将军发兵之前已传令三军,皇城之内的人,不论主奴,一律斩杀。 男人身后的一个士兵提刀便向夏沐瑶砍下去,却被男人一剑拦住,只听刀剑相撞发出惊心的脆响,士兵手中的刀当即被震脱,掉落在地。 士兵一惊,忙单膝叩地,为自己的莽撞请求原谅。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士兵起身,而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夏沐瑶的脸。 夏沐瑶迎着面前的男人的目光,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未眨一下,活着还是死去,对于13岁的夏沐瑶来,并无不同。故而,她的脸上并无恐惧。 男人便愈发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有些意味,她竟然不怕死?她有着与自己年纪不符的淡漠傲娇,眼睛蓄着深潭一般的黑,引人探究。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开口问道。 夏沐瑶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目光有些不屑,自己一个堂堂公主,岂会将自己的名字随意告诉一个贼人。 男人见到夏沐瑶的样子,也不由在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骄傲的女子,这小丫头如一匹烈马,他想要驯服她。 “跟我走。”男人又道。 夏沐瑶仍是未动。 男人上前,将夏沐瑶抱到床边,而后弯身将床边的鞋子穿到她的脚上。 男人的盔甲冰冷,夏沐瑶很不喜欢这种冰冷,这冰冷如剑如刀,如这惊心的现实。 不过一觉醒来,她的人生翻天覆地。 *** 夏沐瑶不肯就范,被男人一把抱了起来,走出她的寝宫。对于男人来,夏沐瑶轻的像片叶子,她的身上有一股子不清的香气,令男人的心温柔一动。 寝宫外,一切都没变,但一切又都变了,伺候夏沐瑶的宫人和宫女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早已死去,她闻得到空气里流动的血腥之气,越往外走,越随处看得到刺目的鲜血与尸首。夏沐瑶忽然想到自己的母妃,虽然她和母妃的感情不甚热络,母妃一心想得个儿子,每日里都想着如何取悦皇上,对她自然就冷淡了,但母妃仍是这宫里出了父皇以外夏沐瑶唯一的牵挂。 夏沐瑶从男人的怀里挣扎落地,而后便往母妃的寝宫跑去。 男人没有半点防备,看着夏沐瑶如一只小燕子般从自己怀里扑棱棱飞走,他觉得有趣,又怕她被士兵误杀,只好疾步追了上去。 母妃的寝宫,已有人在清理,夏沐瑶站在宫墙外,看着那些人将一具具尸首扔上马车,宫人,宫女,妃子,胡乱地叠在一起,他们生前处处有尊卑,怎么也不会想到死后会被潦草地扔在一处,拉出去掩埋。 夏沐瑶在这些尸首里,看到自己的母妃,她依旧美丽,只是了无生息,那个日日艳妆取悦父皇的女人,死了。 夏沐瑶的眼睛里干干的,流不出眼泪。却也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在这世上,孤单一人了。 “不要看。”男人从身后过来,伸手捂住夏沐瑶的眼睛。 “我父皇呢?”夏沐瑶闭着眼睛问道。 “你父皇自尽于大殿之上,这皇宫里,除了你,再无活口。”男人并未打算隐瞒夏沐瑶,反正这件事她早晚都要面对。 夏沐瑶听了,只觉心内如焚,她的父皇,不管他是万民口中如何的暴君,却是打小将她如掌上明珠般宠爱长大,在她心里,他是慈父。但是他死了,被眼前这群逆贼逼死了。 夏沐瑶想都没想,抓住男人的手,放在口中狠狠咬住,身后这个男人,是她的仇人,他杀了她的亲人,杀了她安宁的人生。 男人受痛,挑了挑眉,而后便任由夏沐瑶发狠地咬着,终究是没有一巴掌将她拍死。 有士兵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拔剑跑了过来,询问道:“二公子……” 男人伸手制止士兵,等夏沐瑶咬完了,才沉声了句:“你该懂得,谁都不是坏人,成王败寇而已。” 男人的没错,若是此番他们输了,那此刻被扔在马车上的尸首便是他们。但这话听在夏沐瑶耳朵里,实在太过强词夺理,他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却只是用轻飘飘一句“成王败寇”带过。 夏沐瑶回头,男人太高,她只有他的胸那么高,她不得不仰起头,但眼神依然倔强而犀利,并不因为自己处于仰视的位置而失了气势。 男人与夏沐瑶对视,他看着她绝世无双的清丽之色,暗想着几年之后,她会出落得如何倾城倾国,却冷不防夏沐瑶开口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谁知道呢,就当我一时糊涂罢。”男人目光微闪。 夏沐瑶眼神里泛起阴冷,她踮起脚尖,对男人轻声道:“我早晚会让你明白,今日你不杀我,是你一生中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男人愣了愣,看着夏沐瑶狠绝的目光,这个小女孩身上,有着与她年纪不符的城府与狠毒,令他不觉心中一冷。 见男人愣怔,夏沐瑶嘴角涌出轻蔑的笑意,“你现在杀了我,还来得及。” 男人笑笑,“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夏沐瑶也笑笑,不再言语。 2 孩儿只想留下她 “二弟,这边如何了?父亲还等着你去回禀呢。”忽然有人骑马过来道。 夏沐瑶随着声音看过去,便见一个全副戎装的人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在夏沐瑶脸上扫了一下,又道:“二弟,父亲说过不留活口。” “大哥,”男人扭头看向来人,神情并不亲切“我自会向父亲禀告。” 言毕,男人便拉着夏沐瑶的手,往正殿走去。 来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背影,而后转过头打量这后宫,能杀的都杀了,真是可惜,后宫里皆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若当初父亲要自己来清理着后宫,杀之前一定好好快活快活。 男人带着夏沐瑶去了正殿,正殿外,一位年约五旬的长者立在大殿台阶上,一脸的踌躇满志,正与身边满身戎装的武者们说着什么,看到男人带着夏沐瑶走过来,带着笑意的脸上微微变了色,自己儿子手中牵着的不正是和硕公主? 这混帐东西,自己就是怕派别人去清理后宫,会因贪恋后宫女人的美色而坏了大事,料不到他这个对女色最为淡漠的二儿子,竟也会手下留情。 夏沐瑶认得这个长者,正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忠勇大将赵长勾,赵长勾多年来战功赫赫,又结交了许多江湖豪杰,势力庞大,早已是父皇的心头之患,加之朝中别有用心的大臣暗地弹劾,父皇与赵长勾之间,早已是面和心离,这一仗是迟早要打的,只料不到这一日来的这样快。 赵长勾膝下有五子,除去四儿子赵元恩和刚满八岁的小儿子赵元凯,其余三子都已长大成人,嫡长子赵元平,三子赵元治,多年来帮父亲打理将军府,使父亲在前方战场无后顾之忧,二儿子赵元廷多年来随父亲沙场征战,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此刻携着夏沐瑶的便是二公子赵元廷。 “见了我父亲,切莫胡言,只需安静于一旁即可。”赵元廷边走边面无表情地叮嘱了一句。 夏沐瑶没有回应,仍是冷清着一张脸,一步步迈上台阶。 **** “这小姑娘可真够漂亮的。”赵长勾身边的一个鲁莽大汉当即惊叹道。 “哈哈,娄云你这话要是让嫂夫人听了去,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板子了。”当即有人哈哈大笑道。 被唤作娄云的便一脸讪讪道:“我随口之言,切莫当真。”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这娄云惧内,一向是出了名的。 笑音未落,赵元廷已带着夏沐瑶走到了赵长勾的面前,施礼参拜。赵长勾应了一声,目光却是放在夏沐瑶的脸上,夏沐瑶眼神投在地上,一张粉白小脸看不出丝毫波澜。 和硕公主的美满朝皆知,往日里赵长勾也只是在宫宴上见过几次,却从未细细端详,今日里一见,许是又长大了点的缘故,愈发的摄人心魄,也难怪自己常年征战心如钢铁的儿子会网开一面。 但自古红颜祸水,这女娃绝对留不得。 “元廷,入宫之时,为父之言你可记得?”赵长勾沉声问道。 “孩儿记得,但孩儿以这么多年随您出生入死的情意请求您,留下她。”赵元廷又是深施一礼。 赵长勾身边的武者皆沉默一惊,赵元廷他们太了解了,他一贯少言,极有分寸,此番却为了这个小女娃娃跟主帅求情,实在非比寻常。 赵长勾也是同样的心思,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赵元廷,他已有妻妾三人,竟又存了纳妾的心思?但和硕公主年纪尚幼,身份也不可。 “若你想纳妾,为父可以……” “孩儿只想留下她。”赵元廷仍是低头,沉声求道。 赵元廷如此坚持,令赵长勾有些为难,他既不想破了自己当初不留皇城一条人命的军命,又不想为了此事与自己的儿子有了隔阂,故而有些左右为难。 “不过一个小女娃,长得这么标致,杀了也是可惜了,留她一命,也成全主帅您仁德之名。”赵长勾身边的军师段机见状,忙低声对赵长勾道。 赵长勾听闻此言,也便就势道:“也罢,元廷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建功无数,为父便成全你,留她一命。” 赵元廷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看看夏沐瑶,依旧是冷清的模样,他不免有些好奇,她的小脑袋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二弟真乃风流人物,如此紧要的关头,竟也不忘掠夺美色。”赵元平嘻嘻笑着从台阶下来走上来。父亲竟允许了赵元廷的请求,这多少令他不悦。 赵元廷没有回头,亦没有说话,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父亲下一步的部署。 3 夜色里的陌生男人 赵元平见赵元廷没搭理自己,不免有些索然,走到夏沐瑶身边时,便停住脚步,伸手抬起夏沐瑶的小脸,细细端详着,而后低声对赵元廷道:“果真是倾城之姿,二弟好艳福。” “好了,都别愣着了,各自清点自己的人马,而后每队出一百人清扫皇宫,其余人回营。”赵长勾对身边的各队副将道。 副将们忙应了,各自下去。 赵元廷也下去,让士兵竖起自己队伍的大旗,等待士兵过来集合。夏沐瑶站在赵元廷身边,始终保持淡漠的状态,在赵元廷分神的空档,她试图离开他身边,却只走了几步,便被赵元廷重新拉了回来。 夏沐瑶便安静了下来,抬眼望向远处。每一处都有血色,每一处都有死亡的气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此刻已面目全非,此后她便如浮萍,再无安居之处。 ***** 被赵元廷带回将军府,夏沐瑶一直都是安静的。 这将军府是赵长勾的,下人们见了赵元廷都唤他二公子。府里很热闹,似乎正在做大摆筵席的准备。 赵元廷将夏沐瑶带回自己的寝院,对她嘱咐道:“你在这里歇着,莫要到处乱跑,一会儿我会谴下人将晚膳给你端来。” 夏沐瑶没有说话,她走到床边,坐下,静静打量这屋子。 赵元廷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今晚将军府有酒宴,他需要帮父亲去招呼各路英豪,这些人里也有他需要笼络的人,不能怠慢。 听到关门声,夏沐瑶这才重新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踱步,一件一件家具看过去,而后停在窗户前,看着窗外庭院里的花草。 日头一寸一寸落下去,天色微暗时,有婢女来点亮大门外和回廊上的灯笼。 婢女见到立在窗前的夏沐瑶,眼神淡淡扫过,连个礼都未曾施。 夏沐瑶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婢女,她在宫中长大,对这些奴才趋炎附势的嘴脸自然是清楚的,同样的,她在宫中被捧在手心里养大,骨子里浸染着皇家的风范与威仪,那种雍容而压迫的气场是与生俱来,后天又滋养,故而,没多久,那婢女便被夏沐瑶看的心慌,匆匆将回廊上的几个大红灯笼点上,便退了下去。 走到门口,那婢女忍不住还回了一下头,灯笼红光的映照下,半掩的窗子,身着月白色衣裳的夏沐瑶静静立着,脸上是清寂与绝艳交织的神色,直看得婢女有一阵的恍惚,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美若天仙的容貌,只不过年纪尚小,再出落两年,指不定是多么狐媚的女子。她到底是何身份,能让一向冷面的二公子带她回来? 夏沐瑶仍是一直一动不动地站着。 待夜色完全暗了下来,又有下人用食盒拎来晚膳,夏沐瑶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膳食自然没有宫中的精致,何况她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压根没有胃口。 她仍在窗前站着,四周安静,仿佛府中再无一人,待月上柳梢头,她才从房间里轻轻走了出去,出了门口,四处看看,而后朝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渐渐近了些,这才听到喧闹的人声,赵长勾在府里开了庆功宴,此刻正喝到酣处。府里的下人都被派去庆功宴伺候,所以这一路,夏沐瑶竟未遇到半个人影。 夏沐瑶在靠近宴堂的假山处停下,将自己隐在假山的暗影里,歪着小脑袋,透过那边开着的窗子,看着里面欢笑的人影,不由咬了咬牙,那里面,全是她的仇人。 望了一会儿,忽而见到有人拉着一个婢女往假山这边来了,夏沐瑶忙往暗影里退去,却撞到一个结实的怀里。 这里竟然躲着一个人?她刚刚的注意力都在明亮处的酒宴上,竟未注意假山的暗影里躲着一个人。 夏沐瑶心里一惊,却没有尖叫出声,她扭过头去,便见到一座巍峨的山一般的男人,他比赵元廷还要高点壮点,惨白的月色投在他脸上,照出他深邃英俊的五官,目光如鹰,他长得并不似南夏人。 “你,是谁?”那人低声问了句,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的口音也不是南夏人。 夏沐瑶没有回答,准备离开。却刚迈出一步,便被那人抓了回去,紧紧箍在怀里。夏沐瑶只及他腋下,挣扎不脱,又怕那人再发出声音,便忙回头伸手竖在做唇边,示意那人不要出声。 那人竟也真的不再说话,眼神里却淌出兴致盎然的光,这个凭空出现的小丫头真是有趣。 拉着婢女的男人,寻了个假山的遮挡之处,便急吼吼地将那婢女背身按在假山上,而后掀起婢女的裙底,粗鲁地进入,不大一会儿,粗重的喘息声与肉体的撞击声便传了过来。 那人这才明白夏沐瑶在躲什么,他拥着她,在假山的另一边耳闻了一场活色生香的野戏,不由在唇边涌起了笑意。 这种事并不新奇,达官显贵家的酒宴,宾客喝到性起,若得了主人的同意,大可以挑个看得过眼的婢女去作乐一番。 夏沐瑶等了好一会儿,那声音都还在,她忍不住又挣了挣,准备挣脱那人,却不料那人一直未曾放松警惕,仍将她箍得紧紧的。他们贴的紧实,夏沐瑶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身上忽然抵着自己的一根硬物,她只以为那是男人带着的暗器,便也不再动了。她既死里逃生,便该惜命才是。 4 因为我不想见到你们 直到假山另一面声音停止,男人对婢女说了几句调戏之言便离开,夏沐瑶这才松了口气。 确认周围不再有人,夏沐瑶机灵地蹲了下去,从那人怀里脱开。 那人看着夏沐瑶像只小兔子似的从自己手里窜开,忙疾步将她重新抓回来。他将她拦腰抱了,在假山下面的一处圆石上坐下,他将夏沐瑶放在自己的膝上,而后抬起她的下巴,与他对视,“说,你是谁?”那人低声问道。 夏沐瑶的嘴角仍是涌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这么多人想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不能说,不仅因为她与生俱来的骄傲,更是因为她是亡国公主,此刻形单影只毫无力量,任何人都能欺负她。 见夏沐瑶不言,那人也不再言语。却在暗自揣测,这个女孩的举止与气度,绝不是下人的表现,那么她是赵长勾的女儿?赵长勾有两个女儿,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嫡出的女儿已经嫁人,这个,会是他庶出的女儿? 赵长勾五大三粗,那人怎么也料不到他竟会有如此美如白玉的女儿,如此清丽脱俗,简直不似俗世里的人,刚刚见到她在月色里款款而至,他竟忽而忘记了呼吸。 那一刻,他想等她长大,娶她为妻。 他们以这个暧昧的姿势坐了许久,夏沐瑶中途挣脱了几次,却再也未能挣脱掉男人的禁锢。 “你是何人?”既然挣脱不掉,夏沐瑶便不再做无用的尝试,扭头盯着男人的脸问道。男人的脸不再年轻,虽然精心刮过,但下巴的胡须仍然露出青色的痕迹,他的眉眼原本都不难看,却因太过凌厉而令人不想直视,紧抿着的嘴角有些严厉,一眼便知是个不大好亲近的人。 “我?”那人笑笑,思索片刻,而后认真答道:“我是北胡的将军呼尔赫……你呢?你叫何名字?” 呼尔赫,北胡护国大将军,战功卓绝,又有皇族血统,驻守北胡边境十六州,也因此,他的堂兄北胡王呼咄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坐他的皇位。在北胡,除了北胡王呼咄,便属呼尔赫权利最为堪重。 “北胡的将军,为何会在南夏?”夏沐瑶不理呼尔赫的问题,继续发问。但她已猜测到,这个呼尔赫应该是赵长勾的同盟。 “你今年多大?”呼尔赫也不理夏沐瑶的问话。 夏沐瑶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呼尔赫,扭头望向庆功宴堂,那里欢畅不已,无数人的性命筑起了他们的欢庆。“杀了人之后,有这么开心吗?”夏沐瑶又看了看呼尔赫,“你杀过人吗?” 呵。呼尔赫又笑了笑。他眯着眼睛看着夏沐瑶,“你希望我杀过还是没杀过?”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许多,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希望……如果我真的能希望些什么,那我希望时光永远停在昨日。” “为何?”呼尔赫挑了挑眉毛。 夏沐瑶看了看呼尔赫,“因为我不想见到你们。” 5 孽缘也是缘 呼尔赫被夏沐瑶的回答弄得有些茫然,他探究地看着夏沐瑶,这个小女孩的心思远比她的年纪要复杂的多。呼尔赫对她简直好奇又着迷,他想就这样将她放在膝头永远地抱着,跟她聊天,一点一点剥开她内心里那些繁复而隐秘的念头。 “我要回房间了。”见呼尔赫陷入深思,夏沐瑶淡淡说道。看来她不主动告退,那人便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呼尔赫舍不得放手。 “再陪我待会儿。”呼尔赫低声说道。语气里含了连他都吃惊的乞求之意。 “你太贪心了,”夏沐瑶的小脸愈发冰冷如霜了,“我为何要陪你?” 呼尔赫又是一笑,“为何?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便是我们有缘。”说一出口,呼尔赫便被自己惊到了,他竟然试图跟一个小女孩调情吗?而他又何尝是会调情的人? “孽缘也是缘,非死即伤。”夏沐瑶嘴角一抹嘲笑。 呼尔赫一愣。这小丫头真是处处尖刻,与他认得的别的汉人女子太不相同了,他认得的汉人女子皆是温柔顺从,这般刁钻的,敢跟他针锋相对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也因此,他更想见到她的似水柔情。他盼着她早点长大。 “我会去求你的父亲,将你嫁给我,孽缘我也认了。”呼尔赫盯着夏清欢,认真道。 夏沐瑶面色未改,却心下愣怔,父亲?他说的父亲指的是谁?看来他是误会自己的身份了,他把她看成谁了? “如何?”见夏沐瑶未有半点反应,呼尔赫不免有些意外。和挫败。这小丫头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你想怎么做,与我何干?”夏沐瑶无谓道,而后她扭了扭身子,她不要被他箍在怀里,他的气息霸道地将自己笼罩住,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现在,你总该放我下来了吧?” “我可以放你下来,但你得留个物件给我。”说着,呼尔赫便在夏沐瑶身上打量了起来,这小丫头一身素衣,毫无配饰,当真配得起天然去雕饰的美。 最后呼尔赫的目光停在夏沐瑶的头上,她的头上别了一根翠绿的碧玉簪,是她唯一的饰物。呼尔赫顺手拔下,“这个便送给我了。” 夏沐瑶怔了怔,这发簪是父皇在她12岁那年送给她的,因为她名字里的瑶字,父皇送给她许多玉饰,这发簪更是用世间罕见的毫无杂质的通透之碧玉,遣名匠吴上精心雕琢而成,价值连城。 但夏沐瑶却没有伸手去试图夺回那根簪子,因为她知道她不是呼尔赫的对手,便只是轻声道:“那你要好生保存这根簪子,它对我意义不凡。” 这话说的没来由的令呼尔赫觉得凄凉,便郑重道:“我定视它如我命。” 而后,呼尔赫将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摘下来,放到夏沐瑶的手心里,“这个送给你。” 夏沐瑶缩回手,她自小便见惯了奇珍异宝,并不稀罕这扳指。 “好好收着,”呼尔赫强迫夏沐瑶将那扳指握在手心里,“若到了北胡,这扳指会是你的护身符。” “但我不会去北胡。”夏沐瑶铁定道。传言北胡是个酷寒之地,冬季会冻死人的。 “你会的。”呼尔赫也铁定道,“我现在就去跟你的父亲说,我要娶你为妻。” 6 初吻被偷 “那便愿你心想事成。”夏沐瑶看着呼尔赫,忽而魅惑地一笑。她是笑呼尔赫太过自负与愚蠢,他连她是谁都没弄清楚,便幻想着娶自己为妻。 笑过之后,夏沐瑶也有一瞬的恍惚,她少女的心里不止一次憧憬过自己未来驸马的模样,怎么也料不到第一个开口说要娶自己的竟是个异族男人,一身压人的气场,武断又霸道。 这样的男人,她不喜欢。 呼尔赫并不知夏沐瑶此刻的小脑袋里竟想了这么多事,他只是见到她刚刚那魅惑的一笑,不由失了神。 “我还想跟你讨要一样东西。”呼尔赫眯起眼睛,轻声道。 “何物?”夏沐瑶冷漠的眼神扫到呼尔赫脸上。 “你的吻。”呼尔赫话音即落,还未待夏沐瑶反应过来,便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夏沐瑶呆住了,她从未与男人亲近过,忽而便被这个陌生的异族男人偷去了自己的吻,她的初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后她便清醒过来,胸口涌起巨大的羞耻与愤怒,她堂堂一个公主,何曾被如此无礼地对待,当真是她的皇族灭亡了,谁都能由着性子的欺负她,思及此,她悲痛欲绝的她举起手,利索地在呼尔赫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过之后,两个人有了短暂的沉默。 趁呼尔赫愣神的空档,夏沐瑶飞快地挣脱他的怀抱,她恨恨看了他一眼,而后提起裙角飞快地跑开了。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奔跑的小影子,想到刚刚她离开时的眼神,满是被冒犯之后的愤怒仇恨,不由在心里自责起来,自己如何会这般把持不住,对一个小丫头孟浪,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想着,呼尔赫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过的脸颊,虽不痛,但是有些热辣,这小丫头,下手还挺狠。 莫名的,呼尔赫的嘴角浮出笑意,他端详着手中的碧玉簪,长舒了一口气。 **** 呼尔赫重新回到宴堂,立刻有人对他嚷嚷,“呼将军,怎么喝着喝着不见你人影了,是不是也出去找了个女人快活了?” 话音刚落,宴堂里立刻爆发哄堂大笑。这宴堂里大多是武将,个个勇猛无敌,却是粗糙了些,又因与呼尔赫不属一国,没有许多人情世故上的牵扯,故而没有太多顾忌。 呼尔赫并未理会这帮人,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酒杯,对赵长勾道:“适才我多饮几杯,脑子有些晕眩,去外面吹了吹夜风,现下好多了,便再敬赵将军一杯,恭喜您大获全胜。” 赵长勾也端起酒杯,呼尔赫他是了解的,为人孤傲,他并非不胜酒力,他只是不喜欢如此喧闹罢了,“今日大获全胜,也承蒙呼将军带兵相助,我便饮了此杯,以表谢意。” 言毕,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还有个请求,不知赵将军可否成全?”一杯饮尽,呼尔赫又道。 一向以英雄之名盖世的呼尔赫竟然对赵长勾有所求,这令在座的人都提起了兴致,宴堂里忽而安静了下来,都侧耳等着听呼尔赫的请求。 7 我可以等她长大 赵长勾却是一愣,呼尔赫的请求,非同一般,又是当着众人的面,若他要提出分南夏一杯羹,众目睽睽之下他该如何作答? “呼将军客气,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辞。”虽心里有所疑虑,赵长勾嘴上却仍是应承着。 “适才我去吹风醒酒之时,偶遇府中一位小姐,一见倾心,可否请求赵将军将这位小姐嫁给我?”呼尔赫毫不掩饰,直截了当道。 众人都万万没料到是这样的事,愣怔了片刻后,气氛重新活跃起来,纷纷对这位呼尔赫口中的小姐好奇起来。在座的,有见过呼尔赫宠妾的,呼尔赫的宠妾,妩媚妖娆身段玲珑,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此番助战赵长勾,赵长勾也曾送去两个侍寝的婢女,皆是丰腴的美人,倒不知此番见到的这位小姐是何等倾国倾城的人物,能令呼尔赫如此另眼相待,竟生了娶妻之心。 赵长勾也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呼尔赫是奉了北胡王的指示来追加出兵条件的,如今见只是儿女情长之事,倒也好办了。 “倒不知府中哪个女子能入了呼将军的眼,也是荣幸。”赵长勾笑道。若是呼尔赫看上哪个婢女,自当双手奉上。 “那小女子气度不凡,该是您府中的小姐吧。”呼尔赫看着赵长勾,沉声道。 赵长勾愣了愣,自己的大女儿已经出嫁,如今府中只有二女儿赵德,但赵德今年只有15岁,瘦弱单薄,看上去便更显小,这呼尔赫竟会看得入眼,莫不是有什么贪恋幼女的特殊癖好? “这府中的小姐,怕是只有我的小女儿了,只是她年纪尚幼……”赵长勾沉思道。 “我可以等她长大,三年,五年,都无妨。”呼尔赫利落地回道。 听闻呼尔赫如此说,赵长勾也便舒了口气,既然可以等,那便无妨了,世事无常,谁又知道三五年之后,会发生何种变动? “既如此,也是好事一桩,明日私下我们再谈,”赵长勾对呼尔赫笑道,而后端起酒杯对着满堂宾客道:“今晚我们便举杯畅饮,不醉不归。” 大伙儿听闻此言,也便纷纷举起酒杯,继续豪饮起来。 却只有赵元廷心里明白,呼尔赫见到的那个小女子该是和硕公主吧,他自己的妹子他知道,虽然相貌清秀,但绝入不了百花丛里打过滚的呼尔赫的眼。 想到和硕公主,赵元廷的目光便恍惚起来,这小丫头不好好在内院里待着,四处瞎跑什么?这府里这么大,又曲径甚多,也不知她能不能寻得到回去的路。 **** 赵元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小门小户家出来的小女孩,进到将军府这样庭院繁多的府邸,多数会迷了路,但夏沐瑶打小在皇宫里长大,又心思慧敏,几个进出的庭院还难不倒她。 她没有回赵元廷住的那个院子,不是因为她找不到回去的路,而是因为,她不想回去,刚刚呼尔赫乱了她一贯波澜不惊的心绪,她没法安静地待着,便绕着庭院慢慢走着。 8 荷塘月夜 她从内院转到后院,又从后院转到花园,就着月色漫无目的地走着,手心里握着的扳指,提示她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的真实……呼尔赫,这人连名字都古怪而讨厌。 夏沐瑶扬起手,准备将那个扳指扔出去,扬手的时候,呼尔赫的话便在耳边响起:若到了北胡,这个扳指会是你的护身符…… 夏沐瑶的手停在半空,而后松了下来。她展开手掌,掌心里静卧的那一枚扳指,月光下通体闪着碧绿的幽光,温润如肌,因自小见惯各种玉质,她知道这枚扳指也是上好之玉制成的,与自己那枚发簪倒是成色相当。 夏沐瑶恍了恍神,忽而想起刚刚呼尔赫碰到她嘴唇时的触觉。她的心这才惊慌地跳了起来。一个陌生男人扰了她静如深潭的心,这令她很不开心,将扳指握在手心里,越发走的漫无目的。 她从花园一路慢慢踱到荷花池,而后踏上一座拱桥,又顺着木栈道走到湖心的凉亭。 凉亭里,静静坐着一个瘦弱的女子,隔着一段距离,那女子听到夏沐瑶走路的响动,扭头看她。 月色映在荷花池的水中,将光亮放大,那女子觉出夏沐瑶的陌生,不禁轻声问了句:“你是何人?” 又是这样一句。人人都在问她,你是谁? 夏沐瑶心绪有些杂乱,并无心情回答这个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她打量着那女子,能在凉亭里安坐,该是这家的小姐吧? “我在问你话,为何不言?”那女子起身,往夏沐瑶这边走过来,神色有些不悦。 夏沐瑶将手心里的扳指放入袖袋里,静静看着那女子,“你又是何人?”夏沐瑶淡淡问道。边问边打量那女子,她身材瘦弱,个子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神情不甚欢愉。 那女子面上露出傲娇一笑,“你在我的家里,竟还敢问我是谁。”这女子正是赵长勾庶出的二女儿,赵德。 果然是这家的小姐。夏沐瑶扭过头去,不再言语。即便是寄人篱下,她也不屑于卑躬屈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谁?”赵德不依不饶地问道。 “与你何干。”夏沐瑶轻声回了句。而后转身离开。 赵德拦住她,“你实在太无礼了,你是何人带来的亲眷?”赵德想着,这个小女孩许是家中今日宾客里谁家的女儿? 夏沐瑶并不打算与赵德再聊下去,便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绕过她的阻挡,兀自往回走去。 踏上拱桥,便看到赵元廷的身影缓缓而来。他听了呼尔赫之言,在庆功宴上便有些坐不住了,便借着醒酒的空档,出了宴堂,在府里慢慢寻找夏的身影。 而后,他便在湖心的凉亭上看到两个小小的影子,夏和赵德。 不知为何,在见到夏的那一刻,赵元廷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而后胸口有一团温柔之意荡漾开去。 夏打算无视赵元廷,却在路过他的身边时,被赵元廷拉住。赵德从后面追上来,走到拱桥上,才看到了二哥赵元廷,忙停住脚步,怯怯地轻声唤了声:“二哥”。 赵元廷淡淡应了一声。许是异母的缘故,他对这个妹妹并不喜爱,加上他惯常的严肃,赵德打小就很怕他。 而后,三个人就这样僵住了,赵元廷拉着夏,赵德在一旁疑惑地看着。 9 我带你去用膳 “夜深了,你还不回房吗?”沉默片刻,赵元廷对赵德说道。 赵德这才如梦初醒,忙屈膝对赵元廷施了一礼,回房去了。路过夏时,她斜眼看了看她,心里好奇的要死,这个小丫头和二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直到赵德走远了,赵元廷才对夏冷冷开口道:“不在房间里好生待着,瞎跑什么?”此刻,他更加确信,刚刚呼尔赫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便是这个和硕公主了。 夏在心里暗暗回了句:本公主要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面上却仍是冷寂。 “我在跟你说话。”见夏不语,赵元廷加重了语气。 “所以呢?”夏蹙眉看着赵元廷,她的心情糟透了,从她成为亡国公主那一刻起,似乎每个人都想成为她的主宰。 “以后我跟你说话,你要好生回答。”赵元廷强调道。 “如果我不呢?”夏沐瑶仰起小脸看着赵元廷,挑衅道。 “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赵元廷冷声道。 哼。夏沐瑶冷笑了一声,她盯着赵元廷,眼神里流露出犀利的鄙视之意,“所以你不杀我,就是为了把我变成你的奴隶?” 夏沐瑶的话,令赵元廷觉出自己的卑劣。这并不是他的本意,面色便不由一缓,轻声道:“你的身份不比常人,太过招摇,容易引来祸事。” “还会有比灭族更大的祸事?”夏沐瑶语气嘲讽地问道,而后一声冷笑,“大不了是个死。” “你很想死?”赵元廷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想,”夏沐瑶果断回道:“既然老天让我活下来,我便该好好活。” “不是老天让你活下来,是我让你活下来的,你该感激的人是我。”赵元廷忙纠正道。 夏眼神里便含了讽刺之意,她盯着赵元廷,轻声问道:“那你为何让我活下来?” 赵元廷看着夏沐瑶,这个小丫头虽然小,却有着一颗洞察的心,她的表情明明是了然,她心里明白,他不杀她,是因为她的天姿国色,早晚有一日,他会将她如一枚果子般剥开品尝。之所以现在不吃,不过是因为这果子还未成熟。 赵元廷面上竭力保持着平静,心里却不由觉得有些窘迫,一种被人拆穿底牌的窘迫。 见赵元廷不言,夏沐瑶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男人啊,都是色胆包天的,真是什么样的女子都敢要,自己与他有如此的血海深仇,他就不怕来日里趁他不备,自己将他杀了? 赵元廷看着夏沐瑶飘忽不定的眼神,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有些懊恼自己竟看不透一个小丫头的心思,不由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还未用晚膳,此刻有些饿了。”夏沐瑶轻声回道。 赵元廷看着她,明知道她刚刚脑子里并不是想的这个,却也在片刻之后依了她,“我带你去用膳。” **** 赵元廷命下人重新端了晚膳来,而后,他坐在一旁,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只当赵元廷不存在,兀自用膳。她吃东西的样子安静文雅,一举一动都是宫廷里的礼仪。赵元廷看着,只觉得她连吃东西的模样都是好看的。 10 想念的夜 “你今晚出去可曾遇到什么人?”过了会儿,赵元廷问道。 “没有。”夏沐瑶想都未想,便回道。 但她回答的太过干脆,简直欲盖弥彰,反倒让赵元廷落实了自己的想法,而后他不动声色对夏沐瑶道:“没有便好,人心复杂,你莫要随意相信别人。” 夏沐瑶自顾自吃着东西,仿似没有听到赵元廷的话。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赵元廷看着夏沐瑶置若罔闻的样子,忍不住追问一句。 “食不言寝不语,圣人之言,你未学过么?”夏沐瑶淡淡回了句。 哈。赵元廷张了张嘴,差点笑了出来,这小东西是在教训他吗?虽然如此,赵元廷还是自觉地闭了嘴。 夏沐瑶饭量小,只吃了很少的东西便饱了,而后她放下筷子,“我要沐浴。” 赵元廷点了点头,“刚刚已经命下人去预备了。” “那你下去吧。”夏沐瑶随口淡淡说道。语气一如她从前在宫中对宫人的吩咐。 赵元廷心里哑然,她的公主脾气一时半会应该改不了,便起身道:“那你沐浴之后早些歇着。” 夏沐瑶未置可否,听着赵元廷出门去的脚步,不由长叹一口气,今晚,她终究要宿在这陌生之地了。 赵元廷回了庆功宴上,宴席上的来宾都散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个皆是喝的醉醺醺的,赵长勾已经安排管家让这些人夜里住在将军府。 呼尔赫也已经离开,临离开时,他跟赵长勾约好,明日前来商谈结亲之事。呼尔赫并不是傻瓜,他明日来,是要面见赵家二小姐,看看是不是自己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孩,若不是,他还要拜托赵长勾找出她,那么出群的女孩,应该很容易找到。 回到自己驻扎在皇城外的军营后,呼尔赫收拾妥当,躺到床上,将夏沐瑶的碧玉簪拿在手中把玩。赵长勾送的那两个侍寝的婢女过来请命,也被呼尔赫挥手遣退,他的脑子里全是夏沐瑶的模样,以及她在他膝上时,柔若无骨的触感。 仅仅一面,他便想她想的紧。 **** 将军府里,赵元廷待众宾客都安歇妥当,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推推卧房的门,夏沐瑶从里面栓住了,赵元廷扯了嘴角笑笑,犹豫再三,到底未去惊动她,她今日经历如此人生重创,该让她好生歇着。 赵元廷转而去了偏房,躺到床上时,又记起今日初见夏沐瑶的种种,那种惊艳之感尚有余温,又不免想到,父皇与母妃皆亡,这个小丫头竟然一滴眼泪都未曾掉过,她的心也真够硬的。 又想到明日呼尔赫会前来,必定会见到赵德,届时也便露馅,只怕呼尔赫会让父亲帮忙找夏沐瑶出来……思及此,赵元廷躺不住了,他要去面见父亲,说服他帮助自己藏起和硕公主。 赵长勾已经躺下,却听得守夜的下人禀报赵元廷来见,赵长勾微微愣怔下便起了身,赵元廷一向严谨,夜深来见,也定是有紧要之事。 赵元廷见了赵长勾,忙深施一礼,“深夜打搅,还请父亲见谅。” “无妨,说吧,何事?”赵长勾无谓道。 通告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 小提示:按回车[]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藩王的新娘,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藩王的新娘请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11 要留和硕的完璧之身 “哦?”赵长勾看着赵元廷,“那便把和硕公主给他好了,为父正觉得和硕留在府里十分不妥,送给呼尔赫,既可以甩掉这个包袱,又可以拉拢呼尔赫,一举两得,甚好。” “父亲所言也有道理,只不过将和硕送给呼尔赫,还为时尚早。”赵元廷沉声道。 “如此怎说?”赵长勾听了,便想听听赵元廷的想法。 “我们与北胡虽此时是同盟,却难保来日不为敌,既然呼尔赫对和硕公主如此着迷,那和硕公主便是我们手中一张上好的牌,轻易不能出手,此刻出手则更是可惜了。”赵元廷轻声说道。 赵长勾听罢,这才认真地想了想此事,他压根未曾思虑的那么远,此刻经赵元廷一提醒,才觉得他所言极是。不由点了点头。 而后,又有点不放心,赵长勾看着赵元廷微微笑道:“这真的是你的肺腑之言,而不是你为了留住和硕公主的缓兵之计?” “孩儿不敢。”赵元廷忙道。 “那你要答应为父,要留和硕公主的完璧之身,既然要她做棋子,便要做一个完美的棋子,不能有瑕疵。”赵长勾盯着赵元廷道。 赵元廷听了,忙垂了眼帘,掩饰住心里的微动,恭敬地回了句:“是。” 赵长勾深深看了看赵元廷,语重心长道:“男人要做大事,必不能在女色上乱了阵脚,呼尔赫暴露了他的弱处,元廷你千万要每日自省,切不可如他一般,再者,几日后,你的妻妾都会悉数进京,娴雅毕竟是你的原配发妻,又是聚义庄庄主的女儿,此次起兵,聚义庄召集了诸多豪杰,功在首位,你再对娴雅有何不喜,面子上也定要过得去,知道了吗?” “孩儿谨遵父命。”赵元廷点头道。 “嗯,”赵长勾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歇着吧。” 赵元廷从父亲的寝居里退了出去,一路若有所思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在夏沐瑶的卧房前静静立了会儿,想起父亲说的那句“要留和硕公主的完璧之身”,不由无奈一笑。 南夏覆灭,父亲众望所归,他日必定会登基,彼时,最为迫切的便是太子之位的争夺,自己定要在父亲面前多多表现,才有机会扳倒大哥赵元平、 权利与美色,都是好东西,但是当两者必须舍其一,他选择放弃美色。反正一旦他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这美色早晚还是他的。 想着,赵元廷的目光沉下去,转身回到自己的偏房。 **** 另一房里,赵元平拥着自己的妻子袁镜如美滋滋地乐着,此番起兵成功,除了赵长勾,想必最开心的便是赵元平了,父亲被众人拥护,推翻暴君的统治,既得了民心又得了天下,登基是早晚的事,一旦父亲登基为皇,那自己这个嫡出的长子理所当然的便是太子,也便是未来的皇帝,一想到这些,他兴奋的简直无法入睡。 袁镜如自然也是有所期盼的,未来的皇后,这个身份实在太诱人了,令她激动不已。 12 囚禁在深院之内 然而转念一想,若赵元平他日为帝,那岂不是要三宫六院?这几年自己好不容易再三打消赵元平纳妾的念头,而一旦赵元平当了皇帝,自己还能阻止得了吗? “你跟我保证,你将来做了皇帝,也不许有三宫六院。”借着床上温存的机会,袁镜如对赵元平撒娇道。 袁镜如妩媚,床上更是风情,她也瞅准了赵元平的弱处,常常在赵元平箭在弦上之际,提出各种要求,赵元平便稀里糊涂地应了,待到事后再要反悔,袁镜如便又哭又闹,赵元平只好让步,求个清净。 纳妾的事,就这样一拖再拖,竟渐渐没了动静。 “好,好,我都应你,快让我快活快活……”赵元平边胡乱应着,边发着狠地冲撞着袁镜如。 袁镜如得了赵元平的许诺,自然开心不已,柔媚地迎合着他,叫的婉转,直令赵元平愈发赴汤蹈火般冲刺。 待床事平息了,赵元平却在心中冷哼一声,袁镜如虽然家世好,样貌也上乘,但这么多年了,他也有些倦了,待他当了太子,还不赶紧多纳几个妃子进来取乐? 想到二弟赵元廷不仅妻妾三个,今日又得了那样花骨朵一般的和硕公主,他便心里嫉恨得紧。 可怜袁镜如却似得了保证一般,安心睡去。男人的誓言,尤其是床上的誓言,何必当真呢? **** 翌日,赵长勾一大早便醒来,南夏被灭,所有机构都需要重新指派人手,皇城内不安的百姓也需要安抚,他有太多事需要忙。 同样的,赵元平,赵元廷,赵元治兄弟三人也皆是从一大早开始,便听从父亲的安排,各自管理一处,马不停蹄地忙碌。 赵元廷一早醒来时,夏沐瑶还未睡醒,他没有打搅她,只细细吩咐了下人,让他们好生照顾夏沐瑶的饮食起居,最重要,在他不在府中时,务必要看管住夏沐瑶,除了自己的院子,哪里也不许去。 所以,夏沐瑶醒来,刚一出了卧房的门,便有婢女过来伺候梳洗,随后早膳便端了过来。只是这些下人都低着头,不与夏沐瑶目光接触,对夏沐瑶的问题也是皆是回避不答。 待夏沐瑶用罢早膳,想出院子转转时,却发现院门紧紧关着。她用手推了好些时候也未推开院门,也未有人来过问半声,下人退下后,这院子里只剩她一人。 站在高高的院墙内,她仰着脸看了看初夏晴朗的天空,不由暗问,难道此后余生自己都要被囚禁起来? 这样想着,夏沐瑶反倒安静了下来,她开始打量这院子,花草盎然,树木成瘾,倒也雅致。她踏上回廊,一间房一间房地看过去,每一间屋子竟然都未上锁,她试着推一下,房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除了她住的那间主卧房,这个院子还有三个小卧房,格局与布置都差不多,久无人居住的样子,虽然打扫的纤尘不染,空气里却是毫无人气。 这样转了半日,又在回廊的栏杆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直至晌午,院子的门才从外面打开,有下人将午膳送进来,放好饭菜后也不说话,便一低头离开。 13 呼尔赫那个讨厌的人 夏沐瑶也不指望再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什么,下人们都是听主人的命令行事,这些她都懂,必是这家的二公子吩咐如此的。 那个二公子,将她囚禁在这院子里,若一直不肯放她走,她该如何?看来往后如何与二公子相处,倒必须好生思考思考了。 于是整个下午,夏沐瑶都在回廊上愣神,思索着如何与二公子融洽地住在一起。直想的脑子都如浆糊般,甩了甩头,夏沐瑶忽而记起呼尔赫的那枚扳指,她从袖袋里取出那扳指,放在掌心里,白日里看,这扳指的颜色浅了很多,扳指的内侧还刻着字。 夏沐瑶将扳指靠近,细细端详里面的字,一个汉字,一个不认识的符号,汉字是“赫”字,夏沐瑶便猜测另一端自己不认得的那个符号,应该是北胡的“赫”。 呼尔赫。夏沐瑶在心里念了一遍这名字,心底的懊恨便又涌了起来,她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被他偷吻这件事,只给了他一巴掌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夏沐瑶咬了牙,对着扳指看了许久。呼尔赫那张凌厉的脸在脑子里远了又近,近了又远,令她好生讨厌。 **** 呼尔赫这一日都在军营里整顿军容,援助赵长勾起兵灭南夏已经成功,不日他便要带兵回北胡了。 当然,他要带上那晚的小丫头一道回北胡。 一想起夏沐瑶,呼尔赫的心便倏地一暖,他自认自己并无幼女之癖,但是他对她确实是自见了,便再也放不下。 今日赵长勾事务太过繁忙,与呼尔赫的约见只好定在晚膳。 呼尔赫按照约定的时辰入了府,想着一会儿便能见到那个小丫头,饶是他一贯的冷硬沉稳,此刻竟也有些雀跃之心。 基于呼尔赫不同寻常的身份,赵家此番接待也是十分隆重,除却赵长勾,三位嫡出公子也悉数到席。 赵长勾请呼尔赫上座,心里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他今早离府时,已经传话给自己的妾室,让她将赵德好生打扮一番,他在心里有另外的期待,或许昨晚呼尔赫见到的真的是赵德呢?那就真的是美事一桩,若呼尔赫做了自己的女婿,那与北胡的邦交便要顺利容易的多了。 晚膳开席,赵长勾先举杯对呼尔赫客套了一番,“此番起兵南夏,幸得呼将军鼎力相助,解救万民于水火,实在是功德无量。” 呼尔赫笑笑,他一贯不屑于如此虚与委蛇的应酬,何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北胡之所以会出兵,不过是因为利益关系,何须搬出解救万民这样堂皇的理由?但因为自己心仪的那个小丫头可能是赵长勾的女儿,呼尔赫便也忍下这虚伪的客套,端起酒杯笑笑,“我也是奉北胡王之命,不敢居功。” 赵元廷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呼尔赫,他从前对骁勇的呼尔赫是抱有敬仰与交好之心的,但自从得知他竟属意和硕公主,心里不由有了微妙的攀比之意,他想要比呼尔赫拥有更大的权利,傲视群雄。 酒过三巡,呼尔赫才对赵长勾道:“既然赵将军已经知道我今日所来之意,便请赵将军将二小姐请出来,让我确认一下,虽然此举有些冒犯,但终身之事,不得不谨慎。” 14 那小丫头世间无双 呼尔赫,侍妾成群,唯独没有将军夫人,许多年来,多少北胡的达官显贵试图与他结亲,皆被他一一拒绝,只因他见过那些女子后,并无有娶其为妻之意。如此,一直到28岁,呼尔赫仍未有正妻。 世事难料,连他自己也未想到,只不过昨晚的初初相见,他便对一个小丫头倾了心,当那个小丫头一路踏着月色轻轻而来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多年的等待尘埃落定。 **** 皆是明白人,赵长勾自然没有推脱,他对候在堂下的管家吩咐,“去请二小姐来。” 终于要一见分晓了,呼尔赫虽然身子巍然,心里竟全是期待与忐忑交织的复杂情绪。 赵元廷也是情绪复杂,他多么希望,呼尔赫昨晚见到的便是赵德,如此,真是皆大欢喜,赵家可以与北胡结交,而和硕公主,便是自己的了。 赵元平与赵元治倒是事不关己,坐在位子上等着看热闹。 不大一会儿功夫,赵德随着管家缓缓进了宴堂。 呼尔赫一眼看过去,心便一冷,这女子压根不是昨晚自己见到的那个清灵毓秀的小丫头。 赵德面貌清秀,身材瘦弱,因为庶出的身份,多年在府中要在嫡出姐姐的赵昭的压制下成长,使得她有一种小家碧玉的小心翼翼。今日又得知自己要见一位贵客,似有面亲之意,赵德简直忐忑了一整日。 待进了宴堂,赵德半低着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看了一眼呼尔赫,正好与呼尔赫因失望而冷漠的目光相对,这个男人体格壮硕,五官虽俊朗却透着不善,有天神般的威仪与气场,赵德当即吓飞了魂儿,将头低得更深了。 二人一见面,看情形便知赵德并非呼尔赫属意之人,赵长勾与赵元廷皆是暗暗一叹。 赵德离开宴堂后,呼尔赫理了理自己失望至极的情绪,对赵长勾道:“昨晚所见之人并非贵府二小姐,请问府上还有其他小姐吗?” 赵长勾虽心知肚明了,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膝下只有两女,长女已出阁,府中便只有赵德这个女儿。” 呼尔赫的失望之意越发浓了点,想了想又道:“那许是府中婢女?请问赵将军,府上可有十几岁,样貌性情皆出挑的女孩?” “呼将军如此用情,我岂有不成全之理,只愿呼将军得偿所愿,抱得佳人归,”赵长勾一脸诚挚对呼尔赫说完,便吩咐管家道:“赵绪,去将府中所有未婚配婢女都找来宴堂,让呼将军过目。” 管家赵绪得了令,忙下去召集府中婢女。 “多谢赵将军成全。”呼尔赫对赵长勾郑重道。 “儿女情长,英雄亦不例外,老夫我也曾年轻过,呼将军的心情我懂。”赵长勾朗声笑道。 赵元平和赵元治不明所以,也笑着附和。 惟有赵元廷,独自端起酒杯,默默饮尽。 府中婢女里自然不会有呼尔赫看中的人,皆是庸俗之辈,看过之后越发显得他昨晚见过的那个小丫头灵秀剔透,简直世间无双。 15 芳踪难寻 待婢女散去,呼尔赫的失落蓄满眼底,心中不免悔意深重,他只以为那小丫头是赵府的小姐,本着不可过分唐突之心,总以为很容易将她找出来,却不料竟凭空不见了。 早知如此,他昨晚便该将那小丫头直接掳回军营,也省的今日不见,令他的心生生撕裂。 “那昨日府中可曾有外眷入府?”呼尔赫思索片刻,又追问道。 赵长勾也假意回忆了一番,而后摇头,“府中昨日庆功,到舍下的皆是各路英豪,未曾有人携带女眷。” “会不会是呼将军昨晚多饮了几杯,醉意之中有了幻觉?”赵元治在一旁忍不住玩笑道。 呼尔赫严厉的目光立刻扫在赵元治脸上,“几杯酒而已,我呼尔赫还从未喝醉过。” 赵长勾见了,忙出来打圆场,他瞪了一眼赵元治,“休得胡言,”而后对呼尔赫道:“呼将军莫急,待我明日让管家好生盘查一下府中下人,看看可否有人见过那女子,若有了消息定会即刻通报与你。” “那便有劳赵将军了,若此事得成,我定当重谢。”呼尔赫起身,对赵长勾施了一礼,郑重拜托道。 “君子成人之美,何须言谢。”赵长勾忙起身,笑着摆摆手。 未能寻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呼尔赫便也无心逗留,晚膳之后便起身告辞。 离开时,特意绕到宴堂外的假山处,一步步走过,昨晚的一幕幕便在脑海里重演,他见到她,将她抱在怀里,和她交换了信物,偷吻了她。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吻。 他有过那么多女人,初吻却还留着,说来也是可笑。 走过假山,呼尔赫与赵长勾别过,而后阔步离开将军府。 一路都是失落,只觉得自己丢了最珍贵的宝贝,心里空空的。 夜里,两名侍寝的婢女又来请命,依旧被呼尔赫挥手遣退,他竟全然没了男欢女爱的念头。一整晚都对着夏沐瑶的碧玉簪发呆。 再有两日,便要率兵回北胡了,这两日会否有奇迹?若寻不到那小丫头……思及此,呼尔赫的心里便是一阵抽痛。 若真的寻不到,他此生都不能原谅自己,为何昨晚未曾把她带走?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呼尔赫沉默与烛光相对,夜里许久也未曾安睡。 **** 待赵元廷终于回到自己的庭院,夏沐瑶早已歇下了。 这一次赵元廷没有径直回自己的偏房,而是用剑顺着门缝挑开门闩,而后轻轻走进卧房。 卧房里,因着夏沐瑶的存在,空气里似乎流动着一丝丝清幽的香气,床上,夏沐瑶睡得踏实,丝毫未察觉有人进入般安详,赵元廷立在床前,静静看着她。 夏沐瑶睡觉的模样乖巧不已,跟她白日时带刺的样子完全不同,简直惹人怜惜,赵元廷看着,胸口里涌上一波又一波的温柔之情,却又被他悉数压制回去,静静看了会儿,他便轻轻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夏沐瑶缓缓睁开了眼,在静夜里面无表情地张看了会儿,才复又闭上眼睛,再度睡去。 16 墙下明朗儒雅的少年 第二日,赵元廷仍是忙碌不已,夏沐瑶照旧被关在庭院里。她在庭院里反复踱步,不过两日,她仿佛在这庭院里住了一辈子。 实在无聊了,夏沐瑶将椅子叠在一起,而后顺着椅子爬上了高墙。她骑在高墙上,仰着小脸望着天空,而后深深呼吸一口,她爱自由,讨厌被束缚。 待将军府的下人发现夏沐瑶爬上了墙头,不由吓了一跳,二公子可是吩咐过好生照顾她,这万一她摔了可如何是好? 于是便有两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们不知夏沐瑶的身份,只看着她是个小姑娘,便道:“小姑娘,快下来,仔细别摔到。” 夏沐瑶扫了墙下焦急的下人一眼,眼神冰冷,前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和硕公主,今日便成了下人口中的小姑娘,这天上地下,真是够讽刺。 两个下人被夏沐瑶看的一激灵,都闭了嘴。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怎么身上会有如此摄人的气场。 而后,他们在墙下茫然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二公子不在府里,还有谁来管管她? 下人想不出个所以然,就一直在原地站着,夏沐瑶仍旧悠哉地晃着两条腿,四处闲闲地看着,高墙之上,倒是看得到将军府大部分的院落。有些别的院子的婢女见到坐在高墙上的她,不由觉得稀奇,跟人指指点点地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瞧见了,虽有不悦,却也只当没看见,无关的人和事,她不大去计较。 坐了会儿,夏沐瑶为了能瞧得更远,便从墙头上站了起来。她一起身,墙下的两个下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们慌忙道:“快坐下,小姑娘,别摔了。” 夏沐瑶自然是充耳不闻,拎着裙角在高墙上慢慢走着。 那两个下人,吓得魂儿都飞了。二公子的脾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把这小姑娘摔出个好歹来,他们两个也得赔进半条命。 “你快,快去找梯子来,我们上去把她带下来。”一个下人对另一个下人道。 那人听了,忙慌忙跑下去了。 **** 不大一会儿,夏沐瑶所在的庭院外,远远的,围观了好几个婢女,一脸看热闹的热切。直到一个和夏沐瑶年纪相仿的男孩走过来,这几个婢女才施礼唤了声“四公子”,而后便散开了。 被叫做四公子的,正是赵长勾的四儿子赵元重,年方14,不同于赵元廷的威武有力,赵元重是个儒雅挺拔的少年,他早就知道二哥的庭院里关着一个女孩,今日又听下人说那女孩爬上高墙,府里下人正拿梯子准备去救呢,不觉有些好奇,便一路跑了过来。 高墙上,夏沐瑶一身月白色的轻丝纱裙,在微风的吹动下轻摆,束带围着纤腰一握,乌黑长发在脑后柔柔垂着,远远看着,如梦境般美丽。 “站那么高,不怕摔着?”赵元重仰头轻声问道。 这声音文雅有礼,不似粗人,夏沐瑶便回了头,一眼见到墙下明朗的少年,对着她微微笑着。 17 差一点就可以逃跑了 夏沐瑶回头的那一霎,赵元重的笑意更浓了,墙上的小丫头真是美的炫目。 “不怕。”夏沐瑶从嘴里轻浅吐出两个字。她的胆子一向很大。 赵元重便眯着眼睛不再说什么。待下人搬了梯子来,赵元重便不顾下人的劝阻,顺着梯子也爬上了墙。墙下的两个下人简直要懊死了,刚刚只是一个麻烦,这下好了,变成两个麻烦。 见少年也爬了上来,夏沐瑶有微微的愣怔,她静静看着他顺着窄窄的墙面向自己走来,走的谨慎而生疏。 “你没爬过墙?”夏沐瑶浅浅问了句。 赵元重摇了摇头,极力掌控着身体的平衡,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夏清濯,直到在她身边站定,他才舒了口气,咧着嘴笑了。 他一笑,便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的,愈发俊秀了。基于他令人感觉亲切的容貌,夏沐瑶对他的敌意便缓了几分,却还是刻薄道:“男孩子竟然连墙都没爬过,真是不成样子。” “不是有门吗?为何要爬墙?”赵元重好脾气地笑了笑。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由白了赵元重一眼,可以想见,这是个规规矩矩长大的少年,四公子,那该是那个二公子的弟弟了,兄弟俩还真是不同呢。 “我叫赵元重,你呢?”赵元重问道。 夏沐瑶用奇怪地眼神看了看赵元重,“你不知道我是谁?” 赵元重茫然地摇了摇头,而后努力回想,“我们从前见过?” 夏沐瑶不语,她以为这家的二公子带回个亡国公主是人人皆知的事,未料到是自己太抬看自己了,原来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你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夏沐瑶问道。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谁,那不如从这个少年口中探听点她不知道的讯息。 赵元重却不回答,他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这样安全点。” 夏沐瑶不理他。 赵元重便不由分说地拉住夏沐瑶的手,而后才安心道:“我二哥是个大英雄,他文武双全百战百胜,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 夏沐瑶听赵元重将他二哥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不由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他那么厉害,为何从前在宫中她从未听人提过? “你是如何认得我二哥的?他又为何带你回府?”赵元重好奇地问道。 渐至晌午,浓烈的阳光晒着夏沐瑶娇嫩的皮肤,赵元重见了,伸出袖子帮她遮住了阳光。 “关于这个,你还是去问你二哥好了。”夏沐瑶不情愿地回了句。 赵元重便不再问了,笑嘻嘻地看着夏沐瑶。 “你为何笑?”夏沐瑶是个少有笑容的人,故而觉得总是笑着的赵元重傻乎乎的。 赵元重摇了摇头,“不为何。”但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如暖阳一般。 “你能带我出去玩吗?”夏沐瑶忽而转了转眼珠,轻声问道。 “可以呀。”赵元重使劲点了点头,“等我二哥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听赵元重说要告诉他二哥,夏沐瑶心里便是一阵失望,待再要说些什么,便听墙下传来冰冷的问话:“你们站在墙上做什么?” 18 我给你做主 夏沐瑶侧了侧身子,刚刚赵元重挡着她的视线,她竟然没看见,不知何时赵元廷回来了。夏沐瑶心里不觉黯然,赵元廷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明明自己再求一求面前这个少年,便有可能逃出府去了。 “二哥,你回来啦。”赵元重听到赵元廷的声音,忙回头看去。 夏沐瑶怕他将自己刚刚的话告诉赵元廷,便忙凑近赵元重,轻声叮嘱:“我们刚刚的对话不要对别人说。” 赵元重回过头,不明所以,却一个愣神,身体偏了偏。 夏沐瑶被他拉着,也偏了,再加上被日头晒得久了,头有些晕晕的,便一个跟头从墙上摔了下去。吓的赵元重叫了一声。 赵元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夏沐瑶稳稳接住,他看着她被晒得微红的小脸,“我再不回来,你会不会爬到屋顶上去?” “把你在院子里关两天试试,你爬的比我还高。”夏沐瑶看着赵元廷,木然道。 赵元廷又差点笑了出来,这小丫头随口说的话,动辄令他忍俊不禁。 不远处的下人们,这才松了口气,二公子回来了,往后的事便与他们无关了。 见夏沐瑶安然无恙,赵元重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下来,而后对赵元廷恭敬喊了声“二哥”。 “不去温书,跑过来跟着胡闹。”赵元廷看了看赵元重,沉声说了句。 “是,我先下去了。”赵元重忙应了句,而后对夏沐瑶嘻嘻笑了笑,便离开了。 夏沐瑶看着赵元重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这几天难得遇到个她不讨厌的人和她说说话,却一会儿的功夫便离开了,她很想喊他有空再过来玩,但又抹不开公主的面子,只好眼睁睁看着赵元重越走越远。 而后没好气地对赵元廷道:“放我下来。” 赵元廷看着夏沐瑶,“我刚刚又救了你,你对我是不是该客气点?” 夏沐瑶垂下眼睛,暗暗想了想,自己现在困在赵元廷手里,一直硬碰硬对她没好处,便缓了缓神色,轻声说了句,“多谢你。” 忽而听到夏沐瑶道谢,赵元廷愣了愣,将夏沐瑶放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毫发无损,才道:“该用午膳了。” 夏沐瑶顺从地跟着赵元廷回到院子里,看着赵元廷从门外打开门锁,便小声问道:“你要把我关到何时?” “关得住你吗?你都会爬墙了。”赵元廷走进庭院,扭头看着墙边叠在一起的两把椅子,“看来以后得拿绳子捆着你了。” 夏沐瑶听了这话,心里一凉,住了脚步,蹙眉看着赵元廷。 赵元廷走了两步,回头对夏沐瑶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过你要是乖一点,我可以不捆着你。” 夏沐瑶没有言语,跟着赵元廷进了屋。 下人将午膳送了来,夏沐瑶安静地用膳,再无多余的表情与言语,她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乖顺。她渐渐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已不大能容许她继续使她公主的性子。 通告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 小提示:按回车[]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藩王的新娘,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藩王的新娘请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公告 女主名字又改了,夏沐瑶。 最后定稿了。 带来阅读上的不便与障碍,十分抱歉抱歉…… 19 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再有两日,我的妻妾会悉数进京,她们也会住在这院子里。”过了会儿,赵元廷对夏清濯道。 夏沐瑶看了赵元廷一眼,她打小看得最多的便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若她和他的妻妾挤在一个大院里,自己往后岂不是更没好日子过? “如果她们欺负我怎么办?”夏沐瑶垂着眼睛,轻声问了句,她需要提前试探一下赵元廷的口风,看看自己在这场未来可能存在的争斗里占有何种位置。 赵元廷听了这个问题,不由在心里一笑,这小丫头心眼可真多,还没怎样,便懂得为自己拉块保护伞,他便也顺着她,承诺一句:“若她们欺负你,我给你做主。” 夏沐瑶得了这一句,便不再言语。心里却在想,若论欺负人,还不定谁欺负谁呢,在后宫里生活了13年,每天看的可不就是你欺负我,我欺负她,她欺负你,女人间的战争无非是为了男人,只要这个男人肯向着她,那么她便有了九成胜算。 如此说来,这个赵元廷往后在她的生活里,倒是顶顶重要呢。 想着,夏沐瑶的目光停在赵元廷的脸上端详着,这个男人长得周正,气度也好,可惜他们是仇人,她对他无法毫无芥蒂。 赵元廷看着夏沐瑶幽深的眸子,如海,他看不透她的心思。 “在想何事?”他沉声问道。 “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夏沐瑶试探着问。 赵元廷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本来是想将夏沐瑶养在身边,待到及笄之年,便纳为妾室,但是因为呼尔赫的出现,夏沐瑶的价值更为重要起来,她是一颗棋子,将来要落入哪个位置,谁也不知道。 见赵元廷未言,夏沐瑶便不再问。看来她的明日充满了未知。 **** 用过午膳,赵元廷对夏沐瑶道:“今日和明日,你都乖乖待在庭院里,哪儿也不要去,能做到吗?” 后日,呼尔赫便要带兵回北胡了,只要他离开,他便没有必要将夏沐瑶关在庭院里了。 “那后日呢?”夏沐瑶忙问。 “后日起你便可在府中随意走动。” 夏沐瑶略一思索,点了点头,答应了。 见夏沐瑶如此乖顺,赵元廷的嘴角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而后便转身离开。夏沐瑶站在窗边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待他走到院门处,回头,恰好与夏沐瑶目光相对,二人静静互望了一会儿,而后赵元廷关上了院门。 午后,赵元重又跑来了,这一次他是自己翻墙过来的,跳进院子时,摔了一跤,夏沐瑶听到响动,从窗户前探出身子,便看到赵元重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扭头见到她后便咧着嘴笑了。 夏沐瑶面无喜色,心里却是有些开心的,终于有人陪她说说话,最重要,这个人是她不讨厌的。 “你不怕你二哥回来骂你?”夏沐瑶从屋子里出去,坐在回廊的栏杆处,挑着眉问道。 “我过来看看你,一会儿便走,今日从墙上落下去,可有何要紧的么?”赵元重嘻嘻笑着问道。 夏沐瑶从栏杆上起身,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无碍。 “那便好,”赵元重放心地点了点头,“自己在这院子里待着,我怕你闷着,特地给你带了几本书过来。” 说着,赵元重从怀里掏出几本书,递给夏沐瑶。 20 你竟然不知聚义庄? “是不是些迂朽的八股文?我才不要看。”夏沐瑶冷哼了下,而后又道:“你会说书吗?说个我听听。” 在宫里时,夏沐瑶就特别爱听书,为此她父皇特地寻了个会说书的宫人去伺候,每日里只要夏沐瑶想听,那宫人就会说上一段。 宫人说书,故事里都是世间百态,英雄豪杰,风起云涌,大漠风沙,儿女情长……各式各样的故事令一直关在宫中的夏沐瑶向往不已,她对宫外的天地最初的憧憬便是在宫人说书的故事里形成的。 赵元重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我不会说书,不过我知道这城里有家戏园子,里面的说书人说的极好,得空带你去听。” 夏沐瑶泄了气,赵元廷现在连寝院的门都不让她出,还戏园子呢? 见夏沐瑶一脸失望,赵元重忙又道:“我向来说话算话,待我求了二哥,定会带你去戏园子的。” 夏沐瑶未置可否,想到后日赵元廷的妻妾便来了,不免又有些烦心,她可不喜欢这院子里出出进进的全是人影。 “你二哥的妻妾为何住在京外?”夏沐瑶有些好奇,开始打探。 “二嫂是聚义庄的大小姐,此刻正怀着身孕,起兵时为了安全起见,她便带着两个妾室一道回了聚义庄,也好不给二哥添乱。”赵元重毫无隐瞒地回答。 “聚义庄是干什么的?”夏沐瑶追问道。聚义庄的大小姐,似乎很有来头的样子。 “你竟然不知聚义庄?”赵元重实实在在愣了下,而后解释道:“聚义庄是江湖第一庄,势力庞大,几乎网罗了整个江湖的英雄豪杰,连官府都要卖他们几分薄面,聚义庄庄主更是千古难觅的奇人,医术与武功都非常有造诣,江湖上可是鼎鼎大名。” “哦。”夏沐瑶淡淡点了点头,并未流露出惊叹之色。 赵元重见夏沐瑶的平淡反应,只当她是个小丫头,不懂世间大义与江湖之事,便仍是将自己带来的书籍递给夏沐瑶。 夏沐瑶不肯伸手去接,他便把书放在腰栏上,而后道:“对了,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沐瑶。”犹豫片刻,夏沐瑶终是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赵元重,却隐去了曾经的国姓,夏。 “名字真好听。”终于知道了夏沐瑶的名字,赵元重开心地笑弯了眉眼。 “你为何这么喜欢笑?”夏沐瑶拧了眉看着赵元重, “因为觉得开心呗。”赵元重回道。 夏沐瑶叹了口气,“但是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听了夏沐瑶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赵元重笑得更开心了,他像一抹阳光,没有阴霾。 赵元重在寝院里待了好一会儿,跟夏沐瑶东聊西聊了一下午,受赵元重开朗的性格感染,夏沐瑶沉重阴郁的心,也好似撕开一道口子,透进光亮来。 在赵元廷回来前,赵元重又翻墙离开了寝院。临离开时,他对夏沐瑶说明天还来找她玩,夏沐瑶点了点头,帮着赵元重搬了椅子,看着他跳出墙去,在墙的那面跟她说了句“我走啦”。 夏沐瑶轻轻抿了抿嘴角,而后将椅子搬回卧房。 21我本来也没想招谁喜欢来着 日暮时分,赵元廷回了寝院,见到夏沐瑶规规矩矩地坐在回廊上,心里竟觉欣慰。又有些不舍,觉得夏沐瑶到底是小孩子,这样关着她,定是闷坏了。 “用过晚膳,我带你出府看看皇城夜市。”晚膳时,赵元廷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很想痛快地拒绝,但却又很想看看皇城的夜市,便没有言语,算是默认。 到底是孩子心性,贪玩,好奇心强,赵元廷暗暗笑了笑。 待用过晚膳,赵元廷命人送了几套新衣裳过来,让夏沐瑶换了,又给她蒙了面纱,这才带着她一道上马出了门。 夏沐瑶本来抗拒与赵元廷共骑一马,但想到夜市的热闹,便生生忍了。 然而,皇城的夜市里并不热闹,无大红灯笼,亦无接踵的人群,皆是因为南夏突遭变故的原因,城中百姓仍是心有余悸,新朝又未立,大家尚无心情歌舞作乐。 夏沐瑶看着来往的寥寥无几的稀薄人影,不觉感到失望,她想象里的夜市不是这样的,宫女曾告诉过她,夜市是如何的灯火通明是如何的热闹喧哗,但面前的景象带着几许与季节不符的荒凉之色。 “这便是你们做的孽,人心惶惶而不得安宁。”夏沐瑶轻声对坐在自己身后的赵元廷道。 “你以为在你父皇的横征暴敛之下,人心便不惶惶而不得安宁了吗?”赵元廷淡淡回道。 “若他日你为帝,你以为你会比我父皇做得更好吗?”夏沐瑶冷冷了句。 “那你便记得今日之言,他日我若为帝,定要做一名仁君,为天下万民造福。”赵元廷沉声道。 “你是二公子,你上面有嫡出的长子,做皇帝这件事轮也轮不到你。”夏沐瑶冷笑着道。 这话无异于在赵元廷心口上插了一刀,一直以来,长兄赵元平的存在都是他顾虑与介怀的,夏沐瑶又偏一口否定了他将来称帝的可能,实在令赵元廷倍感忧虑。 但赵元廷却也不想就此让夏沐瑶看低,便道:“世事无常,你我还是拭目以待吧。” 夏沐瑶愣了愣,赵元廷这话的分明是志在必得,便嘴角一挑,“好,我等着,那必定是另一场血雨腥风的好戏。” 血雨腥风四个字,令赵元廷心里闪过寒光,这小丫头似乎总是看透一切,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希望能主导她,便收拢了胳膊,将夏沐瑶紧紧圈在怀里,“再过两年,我便纳你为妾,如何?” “若我不愿,你便不会做了么?”夏沐瑶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冷声将问题又抛回给赵元廷。 赵元廷一笑,“丫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太聪慧敏捷,这样会不招人喜欢的。” “我本来也没想招谁喜欢来着。”夏沐瑶无所谓地答了句。 赵元廷暗暗叹口气,看来在跟夏沐瑶斗嘴这件事上,他是绝对不会讨到便宜的。 二人在夜市里打马转了一圈后,寻了个卖馄饨的夜摊,赵元廷将夏沐瑶抱下马,找了个座位,对摊主招了招手,“店家,来两晚韭菜鸡蛋馅儿的馄饨。” 夏沐瑶从未吃过小摊子的食物,她也搞不懂馄饨是什么东西,愣愣看着摊主在滚开的水里放入一个个面团一样的东西,锅下面的炭火烧的通红,一个中年妇女在菜墩上切韭菜。 22 擦肩而过 夏沐瑶愣愣看着馄饨上桌,一碗汤里放了几个类似饺子的面团,上面飘着几片葱花,她抬眼看了看赵元廷,他已经吃了起来,见夏沐瑶发愣,指了指她面前的碗,“尝尝,味道很好。” 夏沐瑶起初抗拒着,见赵元廷吃的欢喜,便忍不住尝了一个,而后便将整碗的馄饨吃光了,对赵元廷道:“我还想再要一碗。” 赵元廷听了微微一笑,对摊主招了下手,示意再加一碗。 **** 在夏沐瑶吃馄饨的时候,赵长勾派的士兵已经赶到呼尔赫驻扎在城外的营地,向呼尔赫禀告:今日并未找到那女孩的消息。 呼尔赫沉默着挥了挥手,而后在营地外伫立良久,他已预感到不会有那小丫头的消息。那小丫头的举止气度并非寻常家的孩子,府里有个这样不群的存在,赵长勾又岂会真的毫不知情,只是他有心隐瞒,自己又该如何? 思索再三,呼尔赫便翻身上马,直奔将军府。 呼尔赫夜里忽而造访,赵长勾忙迎了出去,心里已猜出八九分他此行的目的,呼尔赫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和硕公主,念念不忘,热烈不已,若真的将来有一日拿和硕公主做棋子,应该会交换到很大的利益。 想到这里,赵长勾心里不由一阵高兴。 “夜里叨扰,实在失礼,但我仍是放不下那夜所见之人,赵将军真的未寻到丝毫踪迹吗?”呼尔赫开门见山道。 “我差管家细细询问了每个下人,都说未曾见过,管家说许是那晚府中设宴,下人都在宴堂帮忙,疏于防范,那小姑娘是从外面偷偷溜进来的也不定,我已准备全城搜寻,若寻到,定会立刻将人送去北胡呼将军府上,这点请呼将军放心。”赵长勾一脸真挚道。 “那便有劳赵将军费心了,我后日便拔营回北胡,寻人之事便托付于将军,若寻到那女孩,我定当重谢。”听赵长勾说出全城搜寻的话,呼尔赫的心里又燃了一丝希望。 “老夫定当尽心竭力,促成这一段佳话。”赵长勾也郑重道。 呼尔赫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也便告辞。 **** 呼尔赫骑马离开将军府,赵元廷才打马从暗处缓缓出来。他带着夏沐瑶一回府,便见到呼尔赫枣红色的战马拴在府门前的马桩上,心知定是呼尔赫为了夏沐瑶的事来府上探寻,便悄悄带着夏沐瑶寻了个暗处的角落藏了起来。 直到见到呼尔赫离开,赵元廷才带着夏沐瑶回了府。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离去的背影,想起那晚的情形,她对他仍是又愤怒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奇,她歪着身子,回头张望他离去的方向,也不知脑子哪根筋搭得不对,竟开口喊了一声。 只不过那声音刚一出口便被赵元廷伸手捂住,随后便急急回了寝院。 夏沐瑶挣扎着将赵元廷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拿开,而后扭头对他怒目而视,“干嘛不让我喊?那人我认识。” “女孩子家,当街呼喝,成何样子。”赵元廷沉声道。 夏沐瑶白了赵元廷一眼,心里暗道,我要如何还要你管?但终究未说出口,因为她也意识到,自己往后似乎真的要被赵元廷管着了。 23 女子太美便是祸水 将夏沐瑶送回寝院,赵元廷便去了父亲房里,二姨娘付娇也在,得知赵元廷求见,便回避到内屋去了。 问安之后,赵元廷便道:“孩儿刚见呼尔赫从府中离去,他来可是又为了和硕公主一事?” “没错,呼尔赫对和硕公主可是心心念念,我派出伺候呼尔赫的女婢说这两晚他连看都未看她们一眼,真是未料到,像他那般粗莽的武夫,却也有情深如此的一面。”赵长勾面上露出不屑,从来女人在他眼里皆是玩物与诞育子嗣的工具而已。 初初相遇,一时惊艳,算不得情深,若三年五年还念念不忘,才是情深。赵元廷心里如此暗想,嘴上却是问道:“那父亲是如何应对呼尔赫的?” “自然是一口应承他的请求,安抚他的焦躁之心,”赵长勾顿了顿又道:“不过为父觉得还是将和硕公主交给他为好,不然他日二人相见,得知是你将和硕藏在府中,呼尔赫难免不会因此记恨你,反倒适得其反了。” 听闻父亲有送走和硕之意,赵元廷的心里一紧,面上却极力平静,“但事已发生,现在将和硕交给呼尔赫,许更糟糕,若惹得呼尔赫不高兴,倒兵反戈,我们的军力会消耗,若南夏余孽趁机作乱,父亲您刚刚打下的江山便会有麻烦的。” 赵长勾不语,思忖着赵元廷的话,而后意味深长道:“你对呼尔赫和和硕公主一事,倒是颇为上心。” “孩儿也是替父亲您分忧。”赵元廷忙弯身道。 听了这话,赵长勾微微一笑,“元廷,兄弟五个之中,你是最有智谋的,但为父也不傻,你当真以为为父看不出你觊觎和硕公主的心思?为父顺了你的意思,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为父想成全你,几年后,你对和硕公主大概也腻了,再转手给呼尔赫,借此卖个人情,两全其美而已。” 赵元廷闻言,低头做感激状,既然父亲将话说得明白,他也不必再多费口舌,“孩儿多谢父亲成全的美意。” 赵长勾扶直赵元廷的身体,语重心长道:“你随父亲征战多年,为父能为你做的却不多,和硕公主便算是为父的奖赏吧。” 父亲之言,令赵元廷心生感激。 待赵元廷离开,赵长勾望着他的背影,暗道:既然呼尔赫那面已经如此了,倒不如在赵元廷这边给颗定心丸,反正往后这天下少不得自己这个儿子的冲锋陷阵。 “妾身倒是对那个和硕公主好奇起来,今儿个还听元重说起,他在二公子的院儿里见到一个冰雕玉砌般的小姑娘,想必就是她吧。”待赵元廷离开,付娇从内屋里出来,对赵长勾柔声说道。 “和硕公主不似普通人,这小丫头只不过露了露脸,便惹得呼尔赫这般的英雄人物为她痴迷,女子太美便是祸水,她的命数很不一般,你还是让元重离她远点,否则难免不出现兄弟反目相争的事情。”赵长勾皱了皱眉,和硕公主总令他有种不祥感。 未来有一日,他会杀了她也不一定。 付娇听了,忙喏喏应了一声,暗道,看来自己回去还要多番叮嘱一下自己那个只知道读书的呆孩子了。 24夜里一个人睡,怕吗? 赵元廷回到寝院,夏沐瑶正在沐浴,他便站在庭院里等待,等她出浴。 没有婢女伺候,夏沐瑶也从未自己沐浴过,所以,她出来时,便带着一身的湿漉漉的水珠,衣服粘在身上,头发滴滴答答地落着水,像个落汤鸡一般。 赵元廷见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这个院子,因为暂时未住女眷,他又是在军营里待惯的,故而并不习惯被婢女伺候,谁知这帮没规矩的东西,竟连夏沐瑶也不来伺候了。 赵元廷去拿了厚厚的汗巾来,帮夏沐瑶擦头发,一边擦一边恨恨嘀咕,“这帮没规矩的东西,真该好生整治整治了。” 他全然忘了是自己让那些婢女回避的,除了送膳,烧热沐浴用水,婢女在这个院子里压根不敢多逗留。 夏沐瑶静静站着,任赵元廷擦着她的头发。 赵元廷是一员武将,素日里手里拿的皆是兵器,忽而做这样细致的活计,有些没轻没重,扯的夏沐瑶的头发有些疼,她便有些烦了,扭头不满地对赵元廷道:“你轻点,把我头发都扯掉了。” 赵元廷听了,放轻了手上的劲儿,而后轻声道:“你素来都是这么不识好人心?” “我倒不知,你竟是好人。”夏沐瑶毫不犹豫地回答。 又被呛声的赵元廷无奈笑笑,更仔细自己手上的力气,他也有这般好脾气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微微吃惊。 “夜里一个人睡,怕吗?”过了会儿,赵元廷又找话题与夏沐瑶道。他只把夏沐瑶当小孩子看,这般大的女孩,又是在宫中被宠到大的,忽然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他怕她害怕。 “不怕。”夏沐瑶淡淡回了句。怕又如何?总不能像宫里那般,夜里也有守夜的宫人,作为一个亡国公主,她如今有吃有喝有瓦遮身,也算是境遇上佳了。 “胆子还挺大。”赵元廷轻声感叹了句。 夏沐瑶不再言语。 直待赵元廷擦干了头发,对她又轻声嘱咐道:“去换身干爽的寝衣,往后沐浴之后,要拿汗巾将自己身子擦干再穿衣裳,不然出门容易着凉。” 夏沐瑶并没把赵元廷的话听进耳朵里,她从来都是被人照顾的,压根不想去这些,她只觉得赵元廷很啰嗦,转身便不耐地返回卧房了。 赵元廷跟进去,“这屋子住的习惯吗?”这原本是他的房间,如今腾给夏沐瑶住,也不知她住得习惯与否,前两晚他没时间来关心这件事,此刻正好问问。 “习惯,”夏沐瑶痛快地回答,而后转身对赵元廷道:“你以后不要再问我这种问题,反正如今的我没有选择。” 夏沐瑶的话让赵元廷觉得心疼,这个小丫头,养尊处优地长大,如今寄人篱下,还要强迫自己坚强,假装自己对一切都不在意,他走上前,站在夏沐瑶面前,伸手抬起她的小脸,柔声道:“你有选择,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告诉我,我都满足你。” 夏沐瑶盯着赵元廷,目光并不友善,她在时刻提醒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仇人,她不能被他打动。 25 你这小身子有什么好看的? 夏沐瑶飞快地换好了衣裳,便走了出来。 赵元廷回头看她,发现她把衣裳穿的乱七八糟的,束带也系的不规不矩,赵元廷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夏沐瑶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过来,我教你如何穿衣。”赵元廷对夏沐瑶柔声道,心里是疼惜的,这小丫头打小便一直被人伺候着长大,估计还从未自己穿过衣裳吧。 夏沐瑶低头看着自己穿的寝衣,带子胡乱垂着,领子似乎也不大舒服,她扭了扭小身子,虽不情愿,却没有抗拒。 赵元廷微微弯了身体,将夏沐瑶的寝衣带子重新打开,帮她将领口理正。 夏沐瑶里面月色的肚兜,上面绣着几朵莲叶和一朵莲花,与夏沐瑶犹如凝脂的肌肤相得益彰,她的胸脯微微隆起两个可爱的弧度,是少女正在发育的身子,看得赵元廷眼神一闪。 夏沐瑶仰着头,对他的表情看得清楚,质问道:“你看什么呢?” 赵元廷收回心神,将寝衣的领子合上,而后将寝衣带子轻轻系好,又把夏沐瑶的长发从寝衣里拉出来,而后才戏谑道:“你这小身子有什么好看呢?” 夏沐瑶听赵元廷这样说,又有些被看轻的不高兴,便扭头走开。赵元廷在身后看着她罩在宽大寝衣里的娇小身段,心里微动,便上前几步将夏沐瑶从背后抱住,她的小身子软软的,香香的,抱在怀里有说不出的妥帖与舒适。 夏沐瑶没有挣扎,她静静站着,当赵元廷的气息笼罩住自己时,她心里却莫名想起呼尔赫,那个天神般的男人,他的眉眼他的气味,令她有些恍惚。 夏沐瑶的安静令赵元廷有些意外,他已做好了被呼喝被反抗的打算,但是夏沐瑶竟然是安静的。 他们这样静静站了一会儿,赵元廷松开手,板过夏沐瑶的身子,“这么乖?” 夏沐瑶仰着小脸看着赵元廷,眼神有些空远,“那个叫呼尔赫的人,他也是来帮你们攻打南夏的吗?” 忽而从夏沐瑶的口中听到呼尔赫的名字,赵元廷的心里微微一怔,这小丫头是对那个北胡蛮人念念不忘么?一丝不悦从心底涌起,这不悦并非因夏沐瑶,而是因为呼尔赫,他不该来招惹自己喜欢的女子。 “没错,他也是灭了你们皇族的帮凶,没有他从北胡带来的数万士兵壮声势,南夏的士兵也不会如此迅速的溃败。”赵元廷故意将呼尔赫的功劳夸大,他就是要将呼尔赫在夏沐瑶的心里塑造成仇敌。 既然他们都是仇敌,那他这个陪在她身边的,时时给她温暖的人,便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赵元廷的话果然令夏沐瑶心里一紧,一股莫名的失落击中了她,她多希望,那个叫呼尔赫的人没有牵扯进来,虽然他的名字很讨厌,但明明那晚,他的怀抱温暖又踏实。 “在想什么?”见夏沐瑶神情有些恍惚,赵元廷语气有些严厉道。 “我想睡了,你走吧。”夏沐瑶不理赵元廷,转身往床边走去。 26 我在这里看着你睡 “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睡。”赵元廷没有离开的意思,转身看着夏沐瑶。 他以为夏沐瑶会赶他走,但是夏沐瑶没有,她只轻声说了句“随你”,便上了床。 赵元廷静静看了一会儿,有些捉摸不透这小丫头,她为何不赶自己走?想着,赵元廷便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对赵元廷的存在毫不在意。 赵元廷在床边坐了好久,直待看到夏沐瑶似乎真的睡了过去,他才笑笑,起身离去。 听到关门声,夏沐瑶这才翻了个身,舒了口气,放心睡去。 翌日,赵元廷的寝院有些忙碌,婢女多了起来,在几间偏房里忙着打扫,又添置了很多物件。这些婢女只当夏沐瑶是透明的,进进出出间,没有一个向她问安的。 夏沐瑶坐在回廊上,看着这些下人忙着,知道这是赵元廷的妻妾快要入府的缘故。她数了数房间,除去自己现在居住的正房,这院子里还有偏房四间,也不知要如何分配着住? 夏沐瑶一直沉默着,直到那些婢女打扫完毕,退出院子,四周才复又安静下来。 赵元重受了母亲付娇的叮嘱,不大敢明目张胆地往夏沐瑶的住处来了,而且上午是他念私塾的时间。 没有人来,夏沐瑶便独自在寝院里度过了一个孤独的上午。 闲来无事,她拿起赵元重带来的那几本书翻了翻,皆是坊间流传的诗词,看着倒也雅致。时间在读书时很快消逝,一转眼便是晌午。 赵元廷午膳未回来用,有下人将午膳送了过来,便退了下去。 夏沐瑶看了一眼那膳食,未有食欲。便也只口未动。 午后,仍是沉闷无聊,夏沐瑶在房间里小憩一会儿,便坐在回廊上,静静看着日头一路偏西。 赵元重到底被自己母亲看的紧,未得空跑来找夏沐瑶玩。 将军府里,晚上又有一场隆重的晚宴,因呼尔赫明日便带兵回北胡,赵长勾设宴为呼尔赫与呼尔赫的众副将们践行。 呼尔赫起初并不愿来赴宴,却因为存了许会遇见那个小丫头的心思,便答应了。 赵元廷忙了一整日,回到府中天色已擦黑,他连回寝院的功夫都没有,便直接去了宴堂。心里却是有些惦念夏沐瑶,她鬼点子那么多,他真怕她跑了出来,忽然出现在宴堂上。 所以,这一顿晚膳,他吃的有些心慌意乱。 而寝院里的夏沐瑶,仍是安静地待着。 府里的下人又是大多数去宴堂上帮忙,不知是忙得乱了套,还是下人故意为之,这晚竟无人来夏沐瑶的寝院里点灯,静悄悄的院落里,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着黑暗,透过关着的院门的缝隙,看着门外那一丝光亮。 等了许久,赵元廷都未回来,夏沐瑶便又借着椅子,爬上了墙头。 墙外的光亮安抚了夏沐瑶的心,她便专心坐在墙头等着。此刻,她竟有些想早点见到赵元廷了,黑夜太可怕,她想要有个人陪。 **** 夏沐瑶并不知道,在隔着重重庭院外,宴堂附近的那座假山边,呼尔赫站在那里,静静望着那晚夏沐瑶出现的方向,心里暗自盼望着出现奇迹。 27呼尔赫与夏沐瑶,就这样错过 欢闹的宴堂,并未因呼尔赫的中途离场而停止,惟有赵元廷,见到呼尔赫出了宴堂,他也随即起身,绕了个远路,往自己的寝院急急走去。 远远的,赵元廷便见到墙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的心才舒展开来,明日一早,呼尔赫的大军拔营离去,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至少几年之内,这个小丫头都会在他的身边。至于以后的事,只要他手握至高的权利,谁又能耐他何? 见到赵元廷回来,夏沐瑶松了口气,继续又有些恼怒,并非恼怒自己被如此草率地对待,作为一个亡国公主,她早已没有颐指气使的权利,她是恼怒自己,竟对这个人产生了微微的依赖之心。 “怎么又爬那么高?”赵元廷站在墙下,抬头轻声问道。 “反正没人看着,我想试试能不能逃出去。”夏沐瑶轻浅回了一句。 “那你为何没逃?”赵元廷好笑地追问了一句。 “后来我想了想,我能跑到哪儿呢?不定逃出去还没有在这里待着的好。”夏沐瑶晃着两只腿,坦诚道。 赵元廷呆了呆,料不到她思虑的倒还挺周全。 而后,赵元廷伸出了手,“来,下来,一个女孩子,往后莫要动不动就爬到墙上去。” 赵元廷的话音刚落,夏沐瑶便已经跳了下来,赵元廷慌忙接住她,低声怪责道:“跳下来时倒是言语一声,万一我走神没接住,摔到了可如何是好。” 夏沐瑶倒是无所谓,她想从赵元廷怀里下来,赵元廷却偏不放手,抱着她走到寝院大门处,才将她放到地上。而后打开大门。 院子里黑漆漆的,赵元廷的怒气再度升腾起来,本打算找管家来训斥一顿,却又顾忌着呼尔赫此刻在府中,万一被他察觉蛛丝马迹,那夏沐瑶他便保不住了。 思及此,赵元廷咬了咬牙,压下了自己的火气,转身阔步去卧房,取了火石,将屋子里和回廊上的灯笼一一点亮。 夏沐瑶看着灯笼亮起来的那一刻,心情倏地放松了。 “你怕黑?”赵元廷点完灯笼,回头看了看松弛下来的夏沐瑶,轻声问了句。 “不怕。”夏沐瑶口是心非地答道。 赵元廷听了,心里倏地一酸,这个小丫头太要强,常常口是心非,令他觉得没来由的心疼,他曾经杀了那么多人,从未愧疚过,但是面对夏沐瑶,他觉得他亏欠了她。 他愿意用余生慢慢补偿她。 **** 酒宴散场时,呼尔赫仍是不忘寻人之事,复又托付一遭。赵长勾自然是满口应了。 其实呼尔赫这两日也在皇城里打马四处找寻过,皆无音信,又因军命在身,耽搁不得,只得抱憾归去。自己与这个小丫头他日能否再聚,他除了拜托赵长勾,便只好乞求老天垂怜他第一次用情的真心。 呼尔赫不会想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精灵一般的小丫头就在这个府中,在离他几个庭院之外,与赵元廷静静待在一处。 呼尔赫与夏沐瑶,就这样错过。 28 张雅娴入府 翌日,呼尔赫带领自己的两万大军离开皇城,往北胡而回。不是没有遗憾的,他虽然一步步离开南夏的土地,心里却仍是牵挂着那晚的小丫头,他将先皇赏赐自己的玉扳指送给了她,希望先皇的魂灵会保佑他,来日会让他们重新相见。 如此思索着,呼尔赫在马上频频回头,直至皇城消失在视线之中。 **** 赵元廷信守自己的承诺,不再将夏沐瑶关在寝院里,一大早用过早膳,夏沐瑶便从寝院里溜溜达达地走了出去,她在府里四处乱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府里的人看到她也觉得新奇,但大家都离她远远的,今早二公子对管家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只因寝院里的那个婢女未将这个小姑娘好生照顾,那个一直在二公子寝院伺候的婢女便因为散漫失职,领了一顿板子,被赶出将军府了。 所以大家都对夏沐瑶有些好奇,大多数人并不知她是南夏的公主,只以为是二公子新得的心上人,正宝贝的紧,自然处处维护着。不过看夏沐瑶年纪又怪小的,也不知是如何讨得一贯阴郁沉默的二公子的欢心的。 夏沐瑶不搭理府里下人在背后好奇地对她指指点点,只悠哉悠哉地四处转悠着。 路过一处绿荫环绕的庭院时,忽然跑出一个嬉笑着的小男孩,慌不择路地撞到夏沐瑶身上,见到夏沐瑶陌生的面孔,那小男孩拢起笑容,退后几步,回头张望与他嬉闹之人。 正是赵德。 小男孩是赵长勾最小的儿子赵元凯,今年只有八岁,赵元凯与赵德皆为赵长勾的妾室郑纤雪所出,郑纤雪年轻时姿色撩人,甚得赵长勾宠爱,她在府中也一度跋扈,但随着年岁渐长,宠爱淡去,如今的郑纤雪满是韶华尽失之后的落寞与憔悴。 “你怎么会到这里?”赵德认得夏沐瑶,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她一脸的趾高气扬。 夏沐瑶斜了赵德一眼,复又往前走去,十多年的公主生涯,使得她习惯性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一而再被夏沐瑶无视,赵德不由十分气愤,忙抢前一步拦住夏沐瑶。 “你真的很烦。”夏沐瑶冷冷看了赵德一眼,便绕过她继续往前去了。 赵德听了愈发气了,张开便道:“你不就是二哥带回来的野女人吗?今天二嫂就入府了,看你还能神气多久。” 夏沐瑶听了这话,回头看了看赵德,嘴角涌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看得赵德心里一个激灵,莫名其妙的,她有点怕夏沐瑶,这个小女孩,全身上下都与众不同,神情里带着高贵与邪恶相揉的矛盾气质,十分古怪。 “姐姐,她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见夏沐瑶走远,赵元凯这才仰头问赵德道。 “她是一个巫怪,你往后见了她可要离远点。”赵德吓唬赵元凯道,而后便牵着他的手回了院子。 29 张雅娴入府2 待夏沐瑶转到前院,便见几个下人急急忙忙地往府门处跑去,夏沐瑶好奇地跟着走了几步,便见府门处停了三驾马车,为首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气势十足威风凛凛的样子,婢女们见了她皆弯身施礼,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用猜,夏沐瑶也知道,定是赵元廷的妻妾到了,那个气势十足的女人应该是她的妻子吧,长相尚可,只不过全身透出一股男儿般的英气,毫无女人家的媚态。 而随后出来的两位,便应该是妾室,倒是姿色丰饶,扭着身子走到那女人身边,因女人有着身孕,她们便一左一右地扶着她,低着说着什么。 “沐瑶,你怎会在这里?” 赵元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夏沐瑶吓了一跳,她回头看了看赵元重,“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何?” “二嫂回府,我特地来迎接她,她素日里待我不薄。”赵元重忙解释道。 “那还不快去。”夏沐瑶看了看已经跨进府门的那帮人,对赵元重道。 赵元重便如得了命令一样,撒开腿往府门处跑去。 夏沐瑶隔着远处,看着那女人对赵元重展开笑脸,亲切地询问着什么,这是她自下了马车第一次露出笑脸。 那个女人正是赵元廷的正妻张雅娴,打小在聚义庄里跟一帮男子摸爬滚打着长大,习得一身好武艺,独独缺乏女子柔情,当初聚义庄庄主张铁山就是为了能让这个女儿出落成人才起名叫雅娴,岂料到头来仍是名字与人毫不贴切。 一行人拥着张雅娴浩浩荡荡地边说便往内院走去,路过夏沐瑶时,张雅娴抬眉看了她一眼,这小女孩长得太美,眼神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魅惑,令她有些不悦,她不过离开府几个月,府里何时多出这样一个人? 想着,张雅娴的脚步却未停留。赵元重也紧紧跟着张雅娴的步子,边走边对夏沐瑶笑了笑。 “元重,那女孩是谁啊?”走过夏沐瑶的身边后,张雅娴才懒懒问起,状似无意。 “嗯……”赵元重愣了愣,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二嫂,总不能说沐瑶是二哥带回来的,因此他随口搪塞道:“我整日忙着上私塾,也不大清楚这些事。” 张雅娴便笑了,“元重你书读得这么好,将来必是栋梁之才。” 虽嘴上这么说着,张雅娴心里却道,看不出赵元重也会随口敷衍了,她刚刚明明见他过来时,跟那女孩说过几句话。 张雅娴的心里,忽而便涌上不大好的感觉,她带着两个妾室离开赵元廷几个月了,赵元廷把持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但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实在有些小了点。 张雅娴便又安慰自己,许是自己胡思乱想了,赵元廷带兵打仗,整日里提着脑袋的当口,他哪还有别的心思。 但这种自我安慰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待她回了寝院,便发现院子里的正房门关着,留给她的是东面的偏房。那两位妾室住在西面的偏房,婢女们都低着头,只说这是二公子的意思。 张雅娴脾气火爆,自然不搭理婢女的话,一把推开了正房的门。 30 张雅娴入府3 婢女们的头低得更低了,这位二夫人没人敢惹,不但是因为她脾气不好,更是因为她会拳脚功夫,此刻她又挺着大肚子,这个时候谁惹了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卧房的门一开,张雅娴便在空气里闻到一股子陌生的气味,一股有别于赵元廷的气味。床头放的几件女子衣裳,更落实了张雅娴的猜想,赵元廷有女人了,并且他还把这个女人带回了寝院,堂而皇之地住在这里。 这里,是她和赵元廷成亲时的洞房,她一直住着的地方,料不到几个月之后,竟被鸠占鹊巢。 “说,谁住在这里?”张雅娴回身厉声对那些婢女喝道。 “奴婢也不知她的来历,二公子将她关在这里,今日才让她出门去的。”有个婢女怯生生地答道。 “那她人呢?”张雅娴追问道,心里却在盘算,反正此时赵元廷不在,她将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早早打发了,等赵元廷回来又能把她如何?反正她现在肚子里可是怀着他的骨肉,她不趁机把这些狐狸精打扫打扫,一个两个的都进了府,日后赵元廷便更不会拿正眼看她了。 “她一大早就出了寝院,奴婢也不知她此时在何处。”婢女如实回了。 张雅娴听了,也不言语,将床上的被褥一股脑地拽了下来,连同夏沐瑶的换洗衣裳统统扔到地上,转身对婢女命令道:“换床新被褥来,这些脏东西统统给我扔出去。” 婢女不敢违命,慌忙抱着地上的被褥和衣物退到外面。 张雅娴这才舒了一口气。另两位妾室,关芙和庄蝶,相互看一眼,倒是乐得看见张雅娴如此处理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二公子身边有她们三个人就够了,每多一个就多一份纷争,她们好不容易和张雅娴相处融洽了,不想再来一个,与她们分享二公子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温柔情意。 张雅娴仍旧住在自己的正房里,关芙和庄蝶仍住回她们过去住过的西厢房,婢女们将行李归置妥当,三人这才闲闲地出了屋子,站在回廊底下闲话。 自然是好奇那正房里住过的是个什么货色。 “她就是朵花,也没福气开在我们将军府。”张雅娴冷笑一声。她心里是有数的,等南夏一切平定下来,公公赵长勾自然是会做皇帝的,到时候赵元廷便是皇子,她要尽可能地控制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来与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争夺荣华。这三年来,关芙与庄蝶一直无子嗣,自然也是她暗中捣的鬼。 关芙与庄蝶笑着应和,觉得舒心不已,有张雅娴在,她们倒不必担心二公子的那些风流事了,反正,张雅娴会剔除的一干二净。 **** 半晌时,在府里晃了一圈的夏沐瑶回了寝院,一进门边见到回廊上站着的三个女人,她们听见响动,目光不善地看向她。她长得太美,一个女子的美便是另外女子的恨,何况这小丫头还是二公子带回来的人,便更是恨上加恨。 一时间,寝院里凝结的全然是敌意。 31 张雅娴入府4 夏沐瑶很遗憾这寝院不再安静,呼啦啦一下多出这么多人,令她十分厌烦,她眼神慵懒地扫过三人的脸,没有一张是她喜欢的样子,于是她并不想跟她们有任何瓜葛,便木着脸,一路往卧房走去。 在门口,夏沐瑶被张雅娴截住,“想去哪儿?打现在起,这院子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从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吧。” 夏沐瑶看了看张雅娴,她虽有着身孕,但看上去仍是壮实有力,再加上那两位侍妾,硬碰硬自然是敌不过,故而她一句话都未说,毫不迟疑地离开寝院。 “你……”张雅娴料不到夏沐瑶这么干脆地离开,在身后喊了一声,便眼睁睁看着夏沐瑶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她本来还想等着夏沐瑶与她针锋相对的争吵,然后她就可以装作被冲撞了胎气,名正言顺地将这个小狐媚子赶出府去。 但是这小狐媚子竟然转身便走了。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张雅娴心里闷闷的,关芙和庄蝶也皆不言语,她们也深感意外,一时还未回过神来,赵元廷纳的新人竟是这般标致可人的小女孩,阳光下那透白的肌肤仿佛泛着光,晃了她们的眼睛。 在夏沐瑶离开寝院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个竟然是沉默的。 **** 夏沐瑶离开了寝院,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竟一路溜溜达达去了那晚与呼尔赫第一次见面时的假山,她想起他,静静坐到他们曾经坐过的圆石,而后从袖兜里摸出那枚扳指,攥在手心里。 那个讨厌的男人,她此刻竟有点想念他,想念他宽厚温暖的怀抱,她太累了,想靠着那样踏实的怀抱安稳睡一觉。 夏沐瑶在圆石上坐了许久,日头暖洋洋地烤着她,令她困意深重,原本只是靠在圆石上闭眼养养神,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待赵元廷寻了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夏沐瑶娇小的身躯侧卧在大大的圆石之上,她睡得不甚安稳,眉头微皱,使得她看上去有些忧伤。 那一刻,赵元廷的心都要被她融化了。 他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的小脑袋安放在自己怀里,整个人都充满了温柔的心疼。他今日一回到寝院,便见到张雅娴住进了正房,对他宣布,这个房间是她的,绝不容许住进第二个人。 张雅娴此刻有着身孕,赵元廷不想和她争你高我低,他最担心的是夏沐瑶,这小丫头被赶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他也便转身出了寝院。 “午膳都来了,你要去哪儿?”张雅娴在后面喊。 赵元廷却头也未回一下。关芙和庄蝶在一旁叹了口气,二公子自打进门,还未曾睁眼瞧过她们一眼。 “我现在有身孕,服侍二公子便是你们的事,可你们倒是争点气,笼络住二公子的心啊。”张雅娴嫌弃地看了关芙和庄蝶一眼。 关芙和庄蝶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道,笼络住二公子的心,平日里你看我们看得那么紧,除了晚上侍寝,平日里稍稍靠近点二公子,都要被眼神警告……何况那二公子是那么好笼络的么?除了在军营里,才回寝院几次啊,本来就是二公子酒后乱性才纳进府里的,待二公子醒了酒,看她们简直就是看他自己做过的糊涂事。 32 那我便落发为尼 见关芙和庄蝶不言不语,张雅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挖了她们一眼,也便不言。她觉得有些棘手,因为恐怕这次赵元廷是来真的了。几个月未见,哪怕自己挺着大肚子,他也未曾多一点温存之语,反倒是听说那小狐狸精不在寝院里,便转身离开了。 **** 被赵元廷惊动,夏沐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感叹了句:“阳光下面躺着真是舒服啊,以后我干脆就住在这里算了。” “住在这里,”赵元廷笑了笑,“那万一下雨该怎么办?” “下就下吧,反正总会晴的。”夏沐瑶无所谓地感叹了一句,然后从赵元廷怀里挣脱出来。 夏沐瑶的超脱令赵元廷迷惑,刚刚自己对她的那些的怜悯之情竟好像是无用的,他以为她会扑进自己怀里求救,但是她竟毫不在意眼前的处境,这份随遇而安的勇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现在有何打算?”赵元廷故意问道,他倒要看看她能镇定到何时。 “有何好打算的?若这府里容不下我,我便出去另谋生路,天大地大,总不至于饿死了。”夏沐瑶毫不在意道。 赵元廷嘴角微微扯了扯,另谋生路?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心思单纯,以她这种姿色,出了府门便会各色恶人生吞活剥了。 “你没有一技傍身,又不知世道险恶,拿什么自谋生路?”说着,赵元廷坐在圆石上,仰着头看着比坐着的他高不了多少的夏沐瑶。 “那我便落发为尼,小时候随父皇去过佑福庵祈福,那时便觉得一辈子待在寂静的庵庭里,与世无争地过一世,也顶好。”夏沐瑶随后说着,便转身往假山深处走去,在当初与呼尔赫相见的那个角落里站住,兀自发着呆。 赵元廷起身走过去,靠近夏沐瑶,“一生青灯孤影,你确定你忍受得了那份孤寂?” “有何忍受不了?我不就是独自孤寂长大的。”夏沐瑶淡淡一笑,皇宫里的日子看着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但每个人的心都深深上着锁,从不会拿出来示人。 赵元廷听了这话,便又上前几步,直到将夏沐瑶逼进死角,他才伸出手揽住她柔软的纤腰,“留在我身边,往后我保你一生无忧。” 夏沐瑶的小身子往后微微仰着,抬着小脸对赵元廷微微一笑,“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面对你那母老虎一般的妻子?” “你要面对的人是我,何必管别人如何。”赵元廷轻声纠正道。 赵元廷靠的越来越近了,为了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夏沐瑶的小手撑在他胸上,他的胸肌结实坚硬,令夏沐瑶觉得有些好奇,她顺手捏了捏,似乎完全忘了刚刚与赵元廷对话的主题,兀自迷惑道:“人身上的肉怎么会这么硬呢?” 赵元廷噗呲一声乐了,他很想对夏沐瑶说,他还有比胸肌更硬的地方,却顾忌夏沐瑶到底是个小女孩,便什么都未说,就那样揽着夏沐瑶,低头看着她。他还从未觉得时光如此安好过。 33 我住你隔壁的厢房 夏沐瑶跟着赵元廷又回了寝院,她拒绝了赵元廷帮她换个院子住的念头,她说人多热闹,也很好。 寝院的回廊上,妻妾三人都在,见赵元廷牵着夏沐瑶的手又回来了,每个人的心头都是一阵不悦。 夏沐瑶足足比赵元廷矮了一个头还多,他牵着她,像牵着一个孩子,张雅娴在心里恨恨地骂道:“赵元廷,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这小姑娘再小点都能做你的女儿了。” 面上张雅娴却仍是平静,对婢女吩咐道:“二公子回来了,开膳吧。” 婢女忙应了,去膳堂里将饭菜的盖子揭了,放好接碟和筷子,而后候着各位主子进来用膳。 大家在膳堂里坐好,谁也未提及刚刚的纷争,各怀心事地用餐。席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屋子令人窒息的沉默。 夏沐瑶却是不甚在意,她面不改色地坐在赵元廷身边,无视桌子上的其他人,吃得安心。 直待放下筷子,夏沐瑶准备起身,赵元廷才扭头问了一句,“饱了?你总是吃得这么少。” 一句简单的问话,却烧了另三个女人的心。赵元廷竟然会关心这种小事。她们便更恨夏沐瑶了,小小年纪一脸捉摸不定的表情,勾引男人倒是一把好手。 “爷,妾身如今回府,不知要住在哪里呢?”张雅娴也放下筷子,盯着赵元廷轻声问道。 “你不是一早便让婢女将你的东西都归置到正房了么?”赵元廷回道。 吃了赵元廷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张雅娴皮笑肉不笑道:“妾身只是怕爷你另有打算,还是先问明白的好。” “一间屋子而已,你愿意住便住着,”赵元廷淡淡回了句,而后也放下筷子,起身对夏沐瑶道:“走,我带你去你的新房间,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赵元廷带着夏沐瑶离开膳堂,留下恨恨的张雅娴,自她嫁给赵元廷,他对她便一直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如今新得了这样一个小心肝宝贝似的人儿,从此便更不屑于搭理她了吧。 “往后你们也机灵点,我好歹还有个孩子,你们往后在这院子里是死是活,便全看爷的心情了,讨好男人的手段,你们也学着点。”张雅娴看着赵元廷带着夏沐瑶去了东厢房,一腔怒气没处撒,便回头对关芙与庄蝶道。 **** 东厢房,也是干净宽敞的,夏沐瑶环视一周,便轻盈地坐到窗边的椅子上,而后爬在窗台上,伸手够着窗台外盛开正好的花儿,午后阳光招进来,使得她的小脸镀了一层炫目的光,愈发显得肌肤吹弹可破,看得赵元廷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捏她的小脸。 “我住你隔壁的厢房。”看了会儿,赵元廷轻声道。 “唔。”夏沐瑶应了声,虽然她好奇他为何不与妻妾一道住,却懒得问出口。 见夏沐瑶什么都未说,赵元廷有种被忽视的失落与无奈,这个小丫头至今未对他敞开心扉。 那便让往后天长日久的相处来慢慢融化她戒备的心吧。 这样想着,赵元廷走过去,伸手从窗外摘了一朵红艳艳的花,插在夏沐瑶的头发上,烈日红花,美的令赵元廷感觉窒息。 34 赵府家宴 晚膳时,赵长勾回了府,赵元廷带着自己的妻妾一道去了宴堂,参加全家聚集的晚宴。夏沐瑶没有去,她没有立场去那种场合,便在寝院,自己的东厢房里简单用过晚膳,沐浴之后,在回廊上站着乘凉。 头发仍是湿漉漉的,婢女并未用汗巾帮着擦干,她们对夏沐瑶并不用心,连为她烧热沐浴用的水都十分不情愿,反正张雅娴回来了,这个女孩子怎么看都不会待得长久,不值得为她得罪了正主。 夏沐瑶并不在意这些,奴才们当然要依附在最有权势的大树下,她自己在这府中无依无靠,自然应该被怠慢。 待全家宴散场,张雅娴与两位妾室一道儿回了寝院,张雅娴心情不错,只因公公赵长勾对她十分看重礼遇有加,这使得她在全家人面前都很有面子,心里自然便舒畅,与关芙和庄蝶有说有笑地进了寝院,见到夏沐瑶时,笑容停顿了一下,然后白了她一眼,便挺着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元廷没有回来,他被赵长勾留下,与赵元平和赵元治一道商议政事。 南夏倾覆,眼下国无主君,起义的将士与谋臣们皆拥护赵长勾为帝,而赵长勾却推辞了,他说他起兵造反,并非为了自己做皇帝,而是为天下苍生造福,南夏君王暴虐,民不聊生,他也算是解救万民于水火。 “父亲,既然大家都推举您为帝,您为何不应?”赵元平一心想着自己的太子之位,语气不免有些急躁与抱怨。 “父亲心系苍生,对皇位并不看重,但眼下群龙无首,除了父亲又有谁有资格称帝,不过是时间问题,大哥你急什么?”赵元廷看着赵元平,不动声色道。 赵长勾笑着点了点头,对赵元平道:“你虽是大哥,但性子急躁欠思虑,往后要学学元廷的稳妥。” “是。”赵元平规矩地应了。心里却闪过一丝不悦,与一旁的赵元治相视一眼。 “若再议及此事,为父会推脱身已老矣,推举段机为帝。”赵长勾又道。 “父亲……”赵元平一听便急了。 “我刚说过你要遇事沉着,就又这么毛躁了,”赵长勾蹙眉看向赵元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段机是万万不会称帝,为父此举也不过是为了表个姿态,这皇位,我会在恰好的时机接纳的。” “孩儿会在一旁见机行事,助父亲一臂之力。”赵元廷深明父亲之意。 “嗯,”赵长勾对赵元廷深深点了点头,“还是元廷你懂为父的心思。” 此话一出,赵元平的脸色更不大好看了。 **** 待从议事堂里出来,赵元平与赵元治走到一路,见四下无人才开始抱怨赵元廷。 “就他聪明,瞅个机会就在父亲面前抖机灵,就看不惯他那副天下尽在掌握的样子。”赵元平对赵元治恨恨道。 “何必急呢,等父亲登基为帝,这太子之位必然是大哥你的,来日方长,谁笑到最后谁才笑的好看。”赵元治忙安慰道。 赵元平听了此言,十分受用,不由自负地笑了。 35 冲突 而赵元廷则回了寝院,夏沐瑶已经回房了,关芙和庄蝶却还未歇着,一听见动静便从房里出来,相互看了一眼,便迎了出去。 向赵元廷问过安之后,庄蝶柔声开口问道:“二爷,您今晚要住在哪一房?我们也好各自准备着。” “今日奔波而来,你们也累了,都去睡吧。”赵元廷淡淡说了句,脚步未停止地往东厢去了。 关芙与庄蝶叹了口气,静静看着赵元廷的背影,庄蝶愣了愣后,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在拱门那里停下,探着脑袋看了看。 赵元廷进了夏沐瑶的房间。 庄蝶转身回去,对关芙比划了一个手势,二人便往自己的西厢去了。 “二爷果然去了那个女孩的房里了。”庄蝶轻声对关芙说了句。 “他们同在东厢住着,还用得着谁去谁的房里么?姐姐她以为抢了正房便保了自己的地位,但二爷的心不在我们这里,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关芙低声无奈一笑。 庄蝶听了也只好无奈地叹一声。 **** 东厢那面,赵元廷在床边轻轻坐下,夏沐瑶睡着,安静如月光。他端详着看了一会儿,便如往常一般转身离去。 听到关门声,夏沐瑶又缓缓睁开眼睛,这个赵元廷每晚跟个鬼祟一样地进来一次,真是影响她的睡眠。 翌日,夏沐瑶起床,走出房间,婢女们们正在打扫院落,见了夏沐瑶皆无声响,只仿若她是透明的一般。 赵元廷早已经离府。 一切似乎都无不同,但却无人来给夏沐瑶送早膳,她等到日头都高了,也便明白今儿个大概不会有早膳了。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张雅娴搞的鬼,不但今日,往后只要赵元廷不在,她的膳食大概都没有着落了。 哦,那如果赵元廷出去征战,数月不归,那自己不是要饿死了?思及此,夏沐瑶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而后,她走出东厢,便见到正房外的回廊上,张雅娴懒懒地坐着,关芙和庄蝶一人一手端着水果盘子,伺候着她。 见到夏沐瑶从东厢里出来,张雅娴阴阴一笑,她就是等着她出来要惩治她的,“没规矩的东西,日上三竿了才出来,庄蝶,让她在院子里跪一炷香的时辰,也好让她记得规矩。” 庄蝶得了令,将水果盘放在回廊的栏杆上,起身走到夏沐瑶身边,揪着她的袖子走到院子中央,便要将夏沐瑶摁倒在地。 夏沐瑶扭头看向庄蝶,目光凌厉,小门小户出来的庄蝶还从未见过如此气势十足的眼神,不由有些胆怯,回头看了看张雅娴,小声求救道:“姐姐,她不肯跪。” 张雅娴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庄蝶道:“你说你一天到晚能做点什么事?”说着,张雅娴已经走到夏沐瑶身边了,她习过武,力气大,面对一个身子骨柔弱的夏沐瑶,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别以为有二爷跟你撑腰,你就可以放肆,二爷是打理外面的事务的,这个院子里,从来都是由我说了算,我就是治了你,二爷也不会将我如何。”言毕,张雅娴的手便伸向夏沐瑶。 36 夏沐瑶藏了起来 夏沐瑶并不是个肯乖乖就范的性子,又灵敏,张雅娴的手还未落下来,她便对准她的肚子使劲推了过去。 惊呼与尖叫声中,张雅娴后仰倒地。院子里瞬间炸了窝,婢女们慌忙跑过来,询问是否无恙。关芙和庄蝶也是忙着问询,但闪过的那一丝幸灾乐祸的眼神,还是被夏沐瑶扑捉到了。果然,不管是后宫的嫔妃,还是府门里的妻妾,争斗永远是存在的。 夏沐瑶冷笑了下,趁院子里的慌乱,她转身便跑了出去。 她推倒了张雅娴,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没事,她都不会放过她的,还是先走为妙。 眼看着夏沐瑶跑掉,院子里的人却也没心情去管她,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张雅娴扶了起来,又有人飞奔着去找郎中,生怕她的胎儿有何闪失。 关芙和庄蝶自然也一脸关切,心里却都巴望着胎儿有恙,最好来个一尸两命才好,她们素日里在张雅娴手底下受了那么多气,这一刻才觉得舒了一口气。 **** 夏沐瑶一口气跑了老远,回头看看,并没有人来追她,这才停了下来,暗想,刚刚那一跤,胎儿也不知碍不碍事,最好是有事,那个恶女人如母老虎一般凶,赵元廷又杀了那么多皇族之人,胎儿夭折也算是对他们的报应。 但是,自己伤了他的妻儿,他往后便不会对自己好了吧,这个府里,若他不再对自己好,那自己也便雪上加霜,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夏沐瑶想着,已经做好了,若今日回来,赵元廷凶她的话,她便找机会逃出府去。 而后,夏沐瑶寻了个远离内院的废旧角落藏好,她知道自己惹的祸事不算小,所以赵元廷回府前,她一定不能让人抓到,不然被打死也是枉死。 到底,她还是要依靠赵元廷的。想到这里,夏沐瑶叹了口气。 夏沐瑶推倒张雅娴的事,不大一会儿便传遍了将军府,得知消息的人反应各异,有惊慌的有担忧的,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袁镜如是其中最为高兴的,赵元平和赵元廷虽是一母同胞,关系却并不好,连带着妯娌间也并无感情,加上张雅娴家世背景深厚,压根不把一个官府小小文官家的女儿放在眼里,二人面和心不合,见面时的笑容都全然是一股敷衍的味道。 如今张雅娴倒了霉,袁镜如只觉得是老天开了眼,真是强忍着没在下人面前笑出声来。 只有赵元重最为忧心忡忡,他忧心的倒不是张雅娴的安危,而是夏沐瑶,她闯了这么大的祸,定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万一二哥盛怒,一巴掌下去就会要了她半条小命吧。 想着,赵元重私塾也不去了,偷偷在府里寻起夏沐瑶来。 寝院里,郎中一时半会的还未到,张雅娴躺在床上不断发出哀哀之声,其实对于连过武的她来说,落地那一刻便潜意识地用手撑住了身子,故而这一跤并不碍事。但是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将那个小狐狸精赶走,她不利用起来,才是傻瓜。 37 赵元廷回来了 但午膳时,赵元廷并未回来。 张雅娴装的辛苦,便让婢女去门口守着,将来探望的人都挡在门外,她不需要探望,她只需要赵元廷回来时,在他面前演一出好戏便可。 至于那个不知好歹的小狐狸精,她命婢女出去寻了一圈也未曾寻到,她若是逃了出去,算她识时务,否则,她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跟她赌一把,看看赵元廷是在意自己的骨肉还是一个不相干的小狐狸精。 彼时的夏沐瑶仍在府中藏着,又饿又困,躺在残屋的木板里睡了过去。 赵元重在府里偷偷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夏沐瑶,不禁有些心急,她那么小,万一溜出府去,该如何安身呢? 琢磨了好久,除了去找二哥赵元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午后,赵元重便离府,去兵部衙里找赵元廷了。 但赵元廷并未在兵部,他去驻扎的营地巡营了,赵元重便又赶去营地。如此一折腾,大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了。 “你二嫂无恙吧?”赵元廷听了赵元重简短的报告,开口便问道。他自然是紧张的,若张雅娴的胎儿有恙,别说自己的父亲,便是连张铁山都不会放过夏沐瑶的。 “我来的匆忙,还未曾去二哥的寝院探听情况,不知如何了。”赵元重如实道。 “那和硕呢?”赵元廷边问边急着往营地外走去。 和硕?赵元重愣了愣,“二哥说的是沐瑶?” 嗯?赵元廷也愣了愣,他还未曾得知过和硕的名字,他只知道她是和硕公主,便一直唤她和硕。料不到元重竟然知道她的名字,看来那日在墙头之上,二人谈的不错。 嗯。赵元廷点了点头。 “我在府里找了大半日,都未见到她,二哥她会不会偷偷跑出府去了?”赵元重问道。 “问过门房了么?”赵元廷的眉头锁了起来。 “问过了,说未见到沐瑶出府去。”赵元重忙道。 赵元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翻身上马,与赵元重一道飞奔回将军府。 **** 一听说赵元廷回府了,本来在椅子上好端端坐着的张雅娴,立刻起身回了床上,盖好被子,对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换了一副病凄凄的面孔躺好。 一进了寝院,便有婢女迎上去,将今早之事,按照张雅娴的吩咐,添油加醋地说给赵元廷听,说夏沐瑶是如何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更是如何恶狠狠地攻击张雅娴的肚子,歹毒之心人人可见…… “够了。”未等那婢女说完,赵元廷低声喝了句。 婢女忙闭了嘴,低下头去。心里倒吸一口冷气,暗想在这院子里伺候真是太不容易了,二爷和夫人不和,她们也不知要听谁的话才能安保自身。 赵元廷一进卧房,张雅娴立刻啜泣了起来,难得她一向英姿不凡,竟也装的出小女子的哀婉。 “郎中怎么说?”赵元廷走到床边坐下,难得的和颜悦色。 “郎中说暂时无碍,但胎儿受了惊吓,这几日要好生观察着,到底如何还不好说呢。”张雅娴委屈道。 “那你好生歇养着,这孩子福大,定会无恙的。”赵元廷说着,在张雅娴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38 我也会随她一道离府 自成亲以来,张雅娴便难得见到赵元廷如此温柔之状,心里不由一暖,眼眶竟真的潮湿了起来,“有二爷此话,妾身也便安心了。” 赵元廷点了点头,又道:“和硕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往后也莫要为难她,我自会去训斥她。” 上一刻还沉浸在感动之中,这一刻张雅娴便又如坠深渊,赵元廷之所以对她和颜悦色,不过是为了那个小狐狸精,他怕她受到自己的责难。 “那二爷的意思便是不去追究那小丫头的冲撞之罪了?”张雅娴声音不可抑制地变冷。 “既无大碍,便莫要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毕竟家和万事兴。”赵元廷耐着性子安抚道。 “家?”张雅娴的眼睛陡然睁大,“那个小丫头是何身份,也配得上这个家字?” 赵元廷坐直了身体,“她配不配得上由我说了算,你大可不必为此动怒,也是有着身孕的人了,为何不懂平心静气呢?” “她差点杀了你的孩子,你竟还要袒护她?”张雅娴从床上坐了起来,“此事我会告诉公公,让他来为我主持公道。” “若你执意如此,也便随你,若和硕被赶出府去,我也会随她一道离开,你便独自在这府中享清净吧。”言毕,赵元廷便起身离开。 留下张雅娴惊呆当场。她如论如何未曾想到,赵元廷会用这一招来逼自己息事宁人,她咬住了自己的牙齿,红了眼眶。 **** 赵元廷出了寝院,便开始在府里寻找夏沐瑶,过会儿便要天黑了,他怕她有危险。 从内院到前院,到花园,到鱼塘荷花池都没有夏沐瑶的身影。赵元廷便又往后院找去,一路找一路轻声喊着“和硕”。 终于在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后,才在后院一个废弃的柴房里听到一声弱弱的回答。赵元廷走进去,便见到阴暗潮湿的柴房里,夏沐瑶抱着腿缩在一块木板上,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赵元廷。 “你一直躲在这里?”赵元廷走过去,蹲在夏沐瑶面前,轻声问道。 “我是不是闯祸了?”夏沐瑶垂下眼睛,“我怕她们抓住我,会把我打死。” “有我在,她们不敢。”赵元廷说着,对夏沐瑶伸出手,“来,我带你回去。” 夏沐瑶点了点头,却一起身就又跌坐在木板上,她缩了太久,腿麻了。 赵元廷将她从地上打捞上来,抱在怀里,心里满是愧疚,他将她带回来,却终究是无法时时刻刻保护着她,她惊惧无助的模样生生疼了他的心。 夏沐瑶靠在赵元廷怀里,目光却满是阴谋得逞的暗喜,她想了一日,此事若想平安过去,也惟有激发赵元廷对自己的怜悯之心,让他出头平息此事。 此刻看来,她的计谋成功了。赵元廷对她是从心底里疼惜的。 “你那个娘子真凶,她不给我饭吃,还要罚我下跪,我反抗了一下,她就自己倒了,吓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躲起来了。”夏沐瑶语气无力道。 39 护着夏沐瑶 赵元廷心下释然,他就知道事情必有两面,夏沐瑶清高孤傲,却并非跋扈之人,更不会毫无理由地对张雅娴下手,何况,张雅娴是个会武功的人,她不欺负夏沐瑶便谢天谢地了。 “饿了吧?”赵元廷轻声问了句。 “饿,饿的都快死了。”夏沐瑶的声音越发凄楚,可怜兮兮的。 赵元廷将夏沐瑶在怀里紧了紧,“待回去,我吩咐膳房送点吃的过来,此事已经过去,你莫要再怕,往后离雅娴远点,避免再起纷争。” “嗯。”夏沐瑶老老实实地应了句,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阴冷的光,她和张雅娴之间,自然没有完。 **** 赵元廷抱着夏沐瑶,穿过大半个将军府,回了寝院。 一路上,遇见他们的下人们都纷纷弯身避让,却在他们路过之后,好奇地探头张望,这个小丫头今日差点损了二公子的血脉,此刻不但未曾被重罚,反而被二公子抱在怀里,这事情的走向真是令人费解。 赵元重见到赵元廷抱着夏沐瑶走过,这才如释重负,夏沐瑶找到了,看情形二哥也未曾责怪她,如此甚好。 见到夏沐瑶被赵元廷抱回寝院,关芙和庄蝶都吃了一惊,她们向赵元廷问了安,而后默默看着赵元廷和夏沐瑶回了东厢。 二人忙去了正房,向躺在床上的张雅娴汇报了刚刚见到的情形,张雅娴一口闷气憋在心口,愈发恼恨了。但是赵元廷实在太护着那个小狐狸精了,他竟然愿意为了她搬离将军府,张雅娴自然不能让他们离开,一来若赵元廷离开,那她在这府里的地位也便有些尴尬了,二来他们若一同离开将军府,岂不是更加有恃无恐相亲相爱? 倒不如在这院子里一同住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及早发现,反正男人嘛,有喜欢的时候,也便有厌弃的时候,她只要保证那个小狐狸精不会生出孩子,料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待赵长勾回了府,管家便将今日之事禀告于他,赵长勾眉头一皱,“那现下如何了?” “二公子回府后,已经一切安妥了。”管家低头回道。 “去把元廷叫来,我有话对他说。”赵长勾沉声道。 管家忙应了,转身亲自往寝院去通传。 寝院东厢,夏沐瑶正在用膳,她一天未进食,真是有些饿了,却仍是吃的慢条斯理。赵元廷在一旁看着她,只觉得自己被她下了蛊一般,如何都看她不够。 待管家通传之后,赵元廷便对夏沐瑶嘱咐了一句,起身离开东厢,往议事堂去了。 “坐,”赵长勾待赵元廷问过安之后,指着椅子道。而后,父子二人便坐下,相对而视。 “雅娴无碍吗?”赵长勾直言发问。 “是。”赵元廷点点头。父亲果然过问的是此事。 “你打算如何处置和硕公主?”赵长勾继续问道。 赵元廷愣了愣,“此事事出有因,也并非是和硕一人之错,何况雅娴也无碍,孩儿觉得便就此平息此事为好。” “那雅娴也不追究了吗?”赵长勾又问。 “是,这些都是孩儿内院之事,孩儿自然会料理妥当,不会厚此薄彼。”赵元廷笑了笑。 40 别当我不懂你的心思 赵长勾便不再言语了,赵元廷的话外之意他懂,他这是让自己不要插手此事,他从前对自己几乎是言听计从,未料到会为了和硕公主,如此维护。 “是为父多虑了,幸好雅娴无事,息事宁人也好,如此你便回吧。”赵长勾点了点头,对赵元廷道。 ****** 赵元廷回了寝院,晚膳便在东厢用了。夏沐瑶已经用过膳,但仍是被赵元廷叫到身边坐着,有她在,他觉得自己用膳都多了几分滋味。 张雅娴未用晚膳,以表示自己的抗议之心,关芙和庄蝶见了,也不好丢下她独自去用膳,也便都陪着。期间,关芙还去求见了一次赵元廷,说姐姐不用膳,怕饿坏了身子,对胎儿不好。 赵元廷淡淡回道:“她是孩子的娘,她若不肯尽为娘的责任,也只能随她。” 听了这话,关芙再不好说什么,转身回了正房,将此话传给了张雅娴。看着张雅娴变了色的脸,关芙心内暗暗高兴,是正妻又如何,也就欺负欺负她们这些妾室,终究是得不到二爷的心。 夏沐瑶看着关芙转身离去,小声对赵元廷道:“你这位正妻虽然蛮不讲理,但她有身孕,你该迁就她些才是。” “你倒乖巧懂事了?”赵元廷对上夏沐瑶的视线,笑笑,“别当我不懂你的心思。” 夏沐瑶便眉眼一松,“没错,我才没那么好心,她饿死了才好,跟母老虎一样。” 见夏沐瑶气鼓鼓的样子,赵元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既然知道她是老虎,往后你离她远点。” “我自然是离她远远的,但她若来挑衅我呢?”夏沐瑶盯着赵元廷问。 “那就忍着,等我回来。”赵元廷答道。 夏沐瑶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大概都被打死了。” “不至于,她不敢。”赵元廷淡淡说道。 夏沐瑶冷笑了下,不敢?你如何料定她不敢?心里如此想着,却未在说什么。窗外天色渐暗,花香弥漫,真是沁人心脾的黄昏。 “如果,那个恶女人的孩子真的有事,你会如何对我?”夏沐瑶看着窗外的景象,忽而轻声问道。 赵元廷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那就罚你往后帮我多生几个孩子。” 夏沐瑶未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愣住,回头看着赵元廷,“生孩子?我为何要给你生孩子?” “因为等你长大了,我会与你做夫妻。”赵元廷放下筷子,起身到夏沐瑶身边,将她圈在怀里,低声道。 鬼才要和你做夫妻。夏沐瑶心里回了句。但嘴上却什么都未言,她弯身都赵元廷腋下溜走,刚迈了两步,又被赵元廷抓回去,他拥着她,“我会尽量忍到等你长大。” 尽量。夏沐瑶心里无奈叹了一声,自己如今可不就是砧板上的美味,专等着被宰割。 “你为何如此对我?”夏沐瑶轻声问。 “没有理由,见到你那一刻,我便觉得,你是我的。”赵元廷将夏沐瑶又搂的紧了点。 41 你最想让谁死? “那你教我武功如何,可以防身的,不然我怕还未到及笄之年,我便被人害死了。”夏沐瑶转过身子,看着赵元廷,对他轻轻一笑,“或者你给一把防身用的兵器?匕首之类的。” “孩子家家的,不要携带武器。”赵元廷防备地说了句。 “你怕我拿着匕首去杀人?”夏沐瑶脸上的笑更浓了。 “你敢吗?”赵元廷的眼神暗下来。 “为何不敢?”夏沐瑶仰着小脸看着他,“要不要我杀一个给你看看,你那妻妾三人,你最想让谁死?”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赵元廷看着夏沐瑶,就像在看一个小魔鬼,又可爱又邪恶,却反倒令他愈加着迷,无法自拔了。 “小疯子。”赵元廷说着,便低头要吻下去。 夏沐瑶扭过头去,神色不悦道:“我跟你说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事,你信不信明日你不在的时候,你那妻妾三人会合着伙来欺负我。” 赵元廷停下想要亲吻的心,静静看着夏沐瑶,目光深幽。 **** 翌日,夏沐瑶仍是起得晚,待她懒洋洋从屋子里出来,果真一切又如昨日,没有人来送早膳,下人们没有一个搭理她的,正房外的回廊上,张雅娴和关芙,庄蝶又聚在一处,看架势便是专等她醒来,找茬治她。 果然,夏沐瑶从东厢一出来,张雅娴便指着她道:“昨儿个我已训诫你,要早起跟我请安,你非但不听还将我推到,幸的老天庇佑,我这孩儿安稳无事,本以为你会痛改前非,今日竟又如此怠慢,我作为一房正妻,不给你点教训,这院儿里往后都不成体统了,关芙,庄蝶,给把她给我抓过来。” 关芙和庄蝶一早就得了张雅娴的令,虽有些忌惮赵元廷,却也得硬着头皮上前,一左一右将夏沐瑶的胳膊拉住,拖到张雅娴面前。 夏沐瑶对张雅娴不屑地笑笑,“你身为正妻,该秉承贤德才是,为何却屡屡滋事?” “啪”,夏沐瑶话音刚落,张雅娴的大耳光便落在夏沐瑶娇媚的脸蛋儿上,登时现出几条红手印。 “你是个孕妇,如此动怒,对胎儿不好。”夏沐瑶闭了闭眼,而后对张雅娴笑道。 夏沐瑶的小脸被打的有些微肿,不但没有变丑,反而有些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张雅娴看得十分恼火,她这辈子最恨的便是她自己没有倾城之貌,故而对一切有着漂亮脸蛋的女人都心存敌意。 “你还笑得出来,”张雅娴咬了咬牙,顺手抄起水果盘里的水果刀,“你之所以能狐媚二爷,不就是靠着这幅脸蛋吗?我今天就在你的脸上划上几朵花,看看二爷还当不当你是块宝。” 关芙和庄蝶听了这话,不由心底一寒,忙将视线放到别处,不敢去看。 夏沐瑶也有些惊了,她未料到这个凶女人会想要毁她的容,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便惊声尖叫起来。 “你嗓子喊破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张雅娴冷笑了一声,便将手中的水果刀往夏沐瑶的脸上戳去。 42 这是我第一次挨打 却忽而从寝院外窜进一个身影,速度之快令人花眼,他仿佛是瞬间便移到回廊下,夺了张雅娴手中的刀,将夏沐瑶从关芙和庄蝶的手里拉到自己怀里。 是赵元廷。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红肿的脸蛋儿,心里一疼,大手不由轻抚上去,眸色幽暗,沉声问道:“疼吗?” 夏沐瑶的眼眶瞬间湿了一湿,却又被她逼了回去,而后她露出狠狠的笑容,“不疼。”反正往后,比这疼的事有的是。 “二爷?”张雅娴一惊,而后目光锐利地挖了婢女一眼,婢女明明说二爷一大早便离开寝院,如何又会出现? “你们两个,去院子里跪一个时辰,好生反省自己的行为,”赵元廷对关芙和庄蝶命令道,而后看着张雅娴,“你身为正妻,却无故责罚他人,有失仪表,念你身子笨重,免去责罚,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张雅娴冷笑了下,“无故责罚?妾身倒是想问问,她究竟是什么来路?既然住在这院子里,对妾身毫无礼数,难道不该罚?” “即便是罚,难道需要动刀子吗?”赵元廷看了看手中的水果刀,而后抛出去,紧紧钉在院子中间的一颗老树上。 夏沐瑶的眼神倏地被吸引了过去,她挣开赵元廷的庇护,跑到那棵老树下,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树上把那把水果刀给拔了下来,拿在手里像打量宝贝般地看着。 赵元廷见了,忙走过去,将夏沐瑶手中刀拿下,“拿刀做什么,小心伤了自己。” 夏沐瑶好不容易得了一把刀,不肯就此失去,伸手去夺,赵元廷便把刀举过头顶,看着夏沐瑶跳着脚也够不到,竟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答应我的,若是她们真的欺负我,你就给我一把刀。”夏沐瑶不满地看着赵元廷。 没错,昨晚上夏沐瑶和赵元廷打了个赌,她说他的妻妾今天还会欺负她,如果被她说中,那赵元廷便要给她一把匕首,用以以后自卫。 今早赵元廷便假意离开,而后又折回,果然便见到这出惊心的戏码。 “回头我送你一把好用的,这种切水果的刀配不上你。”赵元廷说着,将那水果刀从中一折,只见那刀瞬时弯成一团。 夏沐瑶张了张嘴,哼了一声,悻悻道:“你力气倒是挺大的。” 另一边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张雅娴真是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她何曾见过这样的赵元廷,耐心,温柔,竟还有笑容。 “先回房,你这脸要用冷水敷一敷。”赵元廷的目光重新放在夏沐瑶红肿的脸上。张雅娴练过武功,这一巴掌又用了全力,此刻脸上竟比刚刚又严重了点。 **** “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挨打,”在赵元廷用浸了冷水的汗巾敷在她脸上时,夏沐瑶说道,“不过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多挨几次打,我也许就习惯了。” “别胡说,往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打你。”赵元廷心里忽而有些酸,夏沐瑶实在有些孤寂无依。 “事到如今,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夏沐瑶示弱道。 43 夏沐瑶女扮男装 夏沐瑶一示弱,赵元廷的心便酥了,愈发担心起她的安危,“一会儿我要去军营,你独自在院子里,可否?” “无妨。”夏沐瑶淡淡答道。 话虽如此,赵元廷到底是放心不下,但自己公务在身,总不能带个小丫头在身边,赵元廷一时也犯了难。 片刻之后,赵元廷的眉头挑了一下,对夏沐瑶道:“走,跟我走,往后你便在我身边做个小童吧。” 夏沐瑶不明所以,但既然赵元廷有打算,她也便懒得问,反正她也做不了主。 当赵元廷带着夏沐瑶离开寝院,张雅娴和关芙,庄蝶对了一下眼色,虽未问出口,脸上却都明明白白地写着:二爷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赵元廷带着夏沐瑶去了成衣铺,挑了几套小号的男衣。又给夏沐瑶扎了男子发式,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小童子。 赵元廷很满意,“往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做个小童子吧。” “小童子是什么?”夏沐瑶并不领情,她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男衣,颜色和款式都不美。 “算是一个小跟班吧,往后你跟着我学骑射,学点防身的武术,帮我端茶倒水,眼色麻利点。”赵元廷心情却不错,有这样一个小跟班带着,真是舒心。 **** 赵元廷身边忽然多了个小侍童,是今日兵部和军营里最新鲜的事。娄云与段机等人都是见过和硕公主的,自然明了这小侍童的身份,但他们皆是有分寸之人,自然从不开口妄言过。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见那个小侍童肌肤白嫩,眉眼如画,真是招人喜欢,免不了对逗几句。只是小侍童从不说话,有人逗他,他也只是悄悄往赵元廷身边靠靠,神情甚是冷淡倨傲。这不自觉的依赖举动,也令人遐想翩翩,该不会是二公子有了断袖之好? 赵元平得知这个消息,真是高兴坏了,当初他之所以未曾向呼尔赫密告,说他心仪的小丫头就在将军府,一来是怕此事引起将军府和北胡之间的敌意,二来就是希望赵元廷会因为女色而乱了分寸,如今看来,赵元廷果然是疯了。原本他还担心未来会有太子之争,如今看来,他不必担心了,因为有和硕公主的存在,父亲对赵元廷的观感会越来越差的。 一个和硕公主,却给他带来这么多益处,令他有些意外的惊喜。 果然如赵元平所料,当赵长勾得知赵元廷竟将和硕公主女扮男装带在身边,当即便怒了,他一手拍在桌案上,虽口上未言,心里却在骂赵元廷糊涂,被女色蒙了心,将来不堪重任。 待傍晚,赵元廷回了府,赵长勾便命人将他唤道议事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向智勇有加的儿子走上迷途。 “再过几日,便又是众英雄议政之日,届时为父会顺从众人之意,登基为帝。”赵长勾对赵元廷开口便道。 “孩儿先恭喜父亲。”赵元廷忙施礼道。 “你我父子,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今日唤你来,是因为和硕之事,听闻你今日将她女扮男装带在身边?”赵长勾皱了皱眉。 44 和硕还是个孩子 赵元廷没有言语。 赵长勾长出了一口气,饱含着无奈对赵元廷道:“你是这兄弟几人当中最为沉稳的,怎的如今被一个小丫头迷的神魂颠倒?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将她交给呼尔赫,也免得你一错再错,成为众人笑谈。” 赵元廷仍是没有言语。 “干脆将和硕公主解决了,我如何想,这个小丫头都是个祸患,我们推翻南夏,杀她皇族血脉,这笔债难道她会忘了吗?”赵长勾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和硕还是个孩子,她单纯淡然,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思。”听闻父亲有杀了夏沐瑶之意,赵元廷忙开口辩道。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令为父失望,光凭她能令你神魂颠倒,她便并不简单,如今尚小,他日长大,红颜祸水,会发生何事谁又能料到,不如斩草除根一了百了。”赵长勾拧眉道。 “孩儿定会好生看着她,不让她作乱。”赵元廷步步不让。 “你,”见赵元廷执迷不悟,赵长勾简直气恼,“她的身份早晚有一日会人尽皆知,南夏余孽定会闻风而动,你真的愿意为她以性命相抵?” “若真有南夏余孽前来营救,正好趁机绞杀他们,如此说来,和硕便更要好生保护,往后用得着她的地方还多着呢。”赵元廷就势道。 赵长勾皱眉想了想,“把她单独关起来,往后不许把她带在身边。” “孩儿知道了。”赵元廷轻声应了。 **** 回到寝院,夏沐瑶已在东厢睡着了,她今日跟着赵元廷奔波了一日,实在是累坏了。 晚膳时,赵元廷便没有让下人打扰她。 膳堂里,大家都不言语,空气很沉闷。张雅娴仍是气着,却也无能为力,自成亲后,她便一直试图改变赵元廷,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魅力,她在赵元廷心里,不过是那个赵长勾选定的一个有背景的跳板。 聚义庄为赵长勾网罗天下英雄,为他打小南夏立下汗马功劳,故而赵长勾对张雅娴一直另眼相待,张雅娴也一直以为凭借此次自己家门的大功,赵元廷对她也许会好点,岂料不但和从前一样冷淡,竟然还弄回个小狐狸精。 那个小丫头,她起初并未放在眼里,不过经过这几天的对弈,她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倒该查查她的来路了。 关芙和庄蝶更是大气不敢出,她们虽素日里不受宠,却也从来没被罚过,今日却因为那个小丫头被罚跪了一个时辰,心里对夏沐瑶自然也是恼火的。 就这么沉默着用完膳,赵元廷起身离开。 张雅娴也放下筷子,出了膳堂的门,静静看着赵元廷回了东厢,恨恨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东厢里,夏沐瑶睡得香沉,手脚大开着,跟他平日里见到的睡姿不大一样,倒真像个孩子睡熟的模样。赵元廷觉得有趣,在床边坐好,静静看着夏沐瑶,她的小脸已经消了肿,仍是粉白剔透,像饱满多汁的桃子,让赵元廷总有一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45 为何还不睡? 夏沐瑶睡了好久,待醒过来便见到床边靠着一个人,不由心里一惊,吓的手脚都凉了,待看清是赵元廷,这才舒了口气。 “吓到了?”赵元廷眼看着夏沐瑶的小脸由惊吓到放松,不觉十分逗趣。 夏沐瑶未言语,在床上伸了伸腰,而后陷入茫然的慵懒状态中。 过了好一会儿,夏沐瑶才用蚊子一般的嘤嘤声说道:“你为何总在我睡觉的时候偷看我?” “你睡着的时候,模样很乖。”赵元廷轻声答道。 夏沐瑶便不再言语,她瞪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神,而后才从床上坐了起来,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赵元廷伸出大手,顺了顺夏沐瑶睡的凌乱的长发,“饿了吧?我让下人把晚膳端进来。” “不用了,”夏沐瑶拉住赵元廷的袖子,眼睛里忽而闪出渴求的光,“我们去吃那个……馄饨,好不好?” 她自小吃过许多山珍海味,却独独觉得那晚的馄饨最好吃。 赵元廷怔了怔,父亲刚刚告诫过他不许带她出府,但他不忍拂了夏沐瑶的兴致,她倒难得有个喜欢的东西。所以,赵元廷点了点头。 为免惊动旁人,赵元廷没有骑马,而是带着夏沐瑶悄悄走出府去,并嘱咐门房,莫要让旁人知晓他出府之事。 从将军府到夜市,骑马倒也不远,但不行便费些时候,走到一半,夏沐瑶便觉自己饥肠辘辘,毫无力气了。 却也忍着。直忍到不耐烦,才发了脾气,“还要走多久啊?”从前,她是公主,身娇肉贵,从未走过这么久的路。 赵元廷知道她是累了,弯下身去,“来,我背你。” 夏沐瑶自然不肯,气呼呼地兀自往前走去。赵元廷只得跟上她的脚步,“再有不远便到了。” 许是因为累了,又或许是馋了,夏沐瑶竟吃了三碗馄饨,自打出生,她似乎就没有一下子吃这么多东西。直到放下小勺子,她才舒了口气,心生满足。 **** 待回到将军府,已是夜深。简单洗漱,夏沐瑶上了床,却睡不着了,她在床上坐着,想着一会儿赵元廷偷偷进来,见自己直挺挺地坐着,会不会吓一跳。 果然,待赵元廷收拾妥当,准备入睡之际,又去了夏沐瑶的房间。 夏沐瑶在床上,听着赵元廷用匕首一点点撬开门闩的声音,而后,赵元廷走了进来。借着窗外的灯笼映进来的光,他见到依旧坐在床上的夏沐瑶。 “为何还不睡?”赵元廷并未被吓到。 “你不也没睡。”夏沐瑶回了句。二人在未点灯的屋子里,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直到赵元廷踱到床边,坐下,夏沐瑶忙悄悄往床里挪了挪,却被赵元廷的大手勾过来,他把她圈到怀里,用下巴抵着夏沐瑶的头,就那般静静坐着。 夏沐瑶不安起来,夜深人静,她有些怕他。 “和硕,你搬到别的院子住如何?”过了会儿,赵元廷问道。 夏沐瑶不明所以,仰起小脸看着赵元廷,他们离得如此之近,气息相融,夏沐瑶本来想问为何?却话未出口,便被赵元廷吻住了嘴唇。 46 不许再想别的男人 夏沐瑶心里一惊,忙伸手推在赵元廷的胸前,试图推开他,却是无用,赵元廷扣着她的后脑勺,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巴,放肆地侵入进去。 夏沐瑶便不再动了,反正挣扎也无用。脑子里却又想起呼尔赫,那一晚,他也是这样放肆地对她,他喝了酒,嘴里都是酒味,她从未喝过酒,却觉得他嘴里的酒味也挺好的。 直到赵元廷松开她,眼神已然有些迷乱,见夏沐瑶安静的样子,他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叫呼尔赫的男人,他也曾这样吻过我。”夏沐瑶存心要气一气赵元廷的。 果然,赵元廷听到呼尔赫那晚竟吻了夏沐瑶,心里便气了,“他还对你做了什么?”言毕,赵元廷拉过夏沐瑶的左胳膊,微弱的光亮下,一枚美妙的守宫砂点在她白皙的手臂上,赵元廷这才松了口气。 而后,赵元廷将夏沐瑶放倒在床上,赵长勾曾经说过的要留和硕公主完璧之身的话早就忘在脑后,他的大手抚摸在夏沐瑶身上,像抚摸一件易碎的精美瓷器,“和硕,你是我的,不许再想别的男人。” “我是我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夏沐瑶嘴角一抹不屑。 赵元廷听了这话,埋头便一口咬上夏沐瑶的肩膀,他一直想咬她,今日终于按捺不住了。夏沐瑶受了痛,咬牙忍着,硬是未吭一声。她真是倔强的可怕。她的倔强愈发激起赵元廷的征服欲,他大手撕开夏沐瑶的衣裳,她娇柔的小小的身子露了出来,提醒着他,她此刻尚幼,他若真的动了她,定会伤到她。 赵元廷咬着牙,闭上眼睛,激烈喘息之后,起身离开房间,头都未回一下。 夏沐瑶从床上起来,将自己的寝衣胡乱地系好,饶是她再淡漠,经过刚刚那一番撕扯,一颗心也是惊的乱跳。 听声音,赵元廷离开了东厢。 夏沐瑶呆愣了会儿,也悄悄起身,跟了出去。寝院里没有赵元廷的身影,正在疑惑间,一声踹门声从西厢传了出来,夏沐瑶轻轻走了过去,倚在拱门外,听到一声惊呼从关芙的房间里传出来……而后,便是一声娇羞之音:“二爷,您慢点。” 不久,赵元廷带着宣泄般粗重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夏沐瑶静静听了一会儿,而后转身回了东厢。 男女欢爱这种事,夏沐瑶并不陌生,常年居住在后宫,宫闱密事她多少知道一些,但知道,和亲身体验却是两回事,刚刚赵元廷对她所做的一切,令她觉得慌乱。 为何慌乱,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回到东厢后,夏沐瑶躺到床上,命令自己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睡觉。 赵元廷这一晚留在东厢,他隐忍了太久的欲望,从关芙的房间出来,又去了庄蝶的房间,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折腾,便睡在了庄蝶的房间里。 **** 得了赵元廷的宠幸,关芙和庄蝶的信心和气焰便开始回升,谁说那个小狐狸精有手段?二爷一晚上连宠了两个人,该是多亏欠,想必那小丫头压根不懂伺候男人,被冷落也只是早晚的事。 47 暗涌 张雅娴的态度则是矛盾的,一方面她自然高兴那个小狐狸精不能独霸着二爷,另一方面却又有些心酸,她爱的男人终究是游离在她之外,与别的女人轮番缠绵。痛,入骨的痛。 待夏沐瑶醒来,又是日上三竿,不过这次下人将早膳乖乖端了来,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夏沐瑶用过早膳,慢慢出了东厢,三人一改往日看她时的恨意,明显多了趾高气扬与幸灾乐祸。夏沐瑶看着她们微微笑了笑,看不出这院子也如后宫一样,男人宠幸哪个,哪个便翘了尾巴。 张雅娴一眼看出夏沐瑶嘴角的嘲讽,“怎么?昨天挨得打还不够?” “你不怕赵元廷又从外面忽然进来?”夏沐瑶看着张雅娴,扯了扯嘴角。 “你,”张雅娴又怒了,她竟敢直呼二爷的名字,“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竟直呼二爷名讳,来人……” “我这样叫他,他都未曾说什么,你急什么。”未等张雅娴话说完,夏沐瑶便打断她,“若让他知道你今日又无故发火,他会怎么想?” 听了这话,张雅娴怔了下,心里有些疑虑,昨儿个自己便中了她的圈套,今日她又有何花样?还是先问问她的底细再说吧,便开口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叫何名字?” “你可以去问赵元廷,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失忆了,从前的事我都不不记得了,他说我是他心爱之人,我便跟他回来了。”夏沐瑶轻描淡写道。 张雅娴眼神暗了下去,这个小丫头看着小,心眼却一点都不少,从她口中大概问不出什么,至于二爷,更不会对她说实话,看来还是要麻烦自己的爹爹了,二爷凭空带个女孩回来,总该有人会知道来路吧。 见张雅娴不再说话,夏沐瑶也便兀自往寝院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关芙和庄蝶,暗想,也不知这两个人跟了赵元廷多久,却一直未曾有孕,她们就不疑心吗? 关芙和庄蝶被看的有些发寒,她们有些怕她,这个小丫头敢跟张雅娴对抗,又总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笃定,真的令人很不舒服。 张雅娴看着夏沐瑶出了院门,转身往房里去了,对身边婢女吩咐道:“拿笔墨来。” 她要写封书信,飞鸽传书给聚义庄,让父亲查查这个小丫头的底细,到目前为止,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尽管她不必这么麻烦,完全可以去问问赵长勾,但她觉得人家到底是父子,未必会对自己说真话,还是自己去查查的好。这小丫头,绝不像是是普通人。 她写了书信,去到信鸽房,将书信绑道信鸽的腿上,而后走回院子里,双手放飞。 在花园里闲坐的夏沐瑶,也见到这信鸽,扑棱棱的飞走。将军府里养了那么多信鸽,不知这一只是谁养的,又飞往哪里的? **** 坐了一会儿,赵德带着赵元凯出现在花园里,见到夏沐瑶,赵德有些许迟疑,而后带着赵元凯在离夏沐瑶稍远的地方玩耍起来。 夏沐瑶百无聊赖,便一直看着这姐弟俩。赵德也时不时扭头看她,见她一直在看着自己,赵德不由有些不自在。 48 杀心初起 赵元凯在一旁玩了会儿,到底是孩子,拗不过新奇,忽然跑到夏沐瑶面前,好奇地看她,“你是谁?” 夏沐瑶并不喜欢小孩子,因而态度也不亲切,“你又是谁?” “我叫赵元凯。”小家伙却很喜欢夏沐瑶,这样漂亮的姐姐,他还从来没见过。 原来是赵元廷的弟弟,夏沐瑶心里道,看不出赵将军真是老当益壮,竟还有这么小的儿子。 此刻赵德已经过来了,戒备地看着夏沐瑶,对赵元凯道:“走,姐姐带你去别处玩。” “我想和她玩。”赵元凯看着夏沐瑶,露出讨好的笑脸。 夏沐瑶却不笑,她看着赵元凯,“可是我不想和你玩。” 赵元凯还小,不大能看清好赖,赵德却是气不过,却有碍于赵元廷,她也不大敢说什么,便抱起赵元凯,狠狠白了一眼夏沐瑶,转身走开了。 赵元凯不明所以,趴在赵德肩膀上,仍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夏沐瑶,渐渐远去。 待姐弟俩离开,夏沐瑶不觉有些后悔,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她该和那个小家伙玩一会儿的。 日子真是无聊啊。夏沐瑶靠在花园的长椅上,眯着眼看着天上飘着的云彩,感觉时光漫长,而她不知来日如何。 **** 晚上,大家又坐在膳堂一同用膳。 席间,赵元廷忽然想起来一般,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夏沐瑶,“答应要送你一把匕首的。” 夏沐瑶眼睛立刻亮了,她拿起匕首,拔出来仔细看着,然后对准自己的手指便要割下去。赵元廷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我想试试它够不够锋利。”夏沐瑶轻描淡写道。 张雅娴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夏沐瑶,这小丫头的狠毒真不像个正常人。 夏沐瑶得了喜欢的东西,晚膳也不吃了,起身跑了出去,拿着匕首四处划着,这匕首很锋利,一落到植物的叶子上,植物的叶子便落下,落到木头上,也很快削下来一块。夏沐瑶盯着这匕首锋利的刀刃,不知它切肉如何? 这晚,夏沐瑶将匕首放在枕头底下,躺了好久也未曾睡去,她在等赵元廷来。他每晚都会来。 却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夏沐瑶不免疑惑,他今晚是不过来了? 又等了会儿,仍未见赵元廷,夏沐瑶便蹑手蹑脚下了床。 一轮弯月远远挂在天上,夜色不甚明朗,还好有灯笼的光,她在门口悄悄看了看,而后走到赵元廷的门前,她听到他回屋的声音了。 她拿出匕首,顺着门缝插进去,然后寻到门闩的位置,一点一点拨开门闩。 竟然真的成功了。 夏沐瑶站在门外,心里一阵狂喜,而后她怔在那里,若此刻赵元廷已经睡了,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将他给杀了?然后连夜逃走。 想到这里,夏沐瑶的心开始狂跳,握着匕首的手变得冰凉。 她在门外站了好久才稳住了心神,杀还是不杀?她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先进屋去看看。 49 你总会放下这恨意的 屋子里的设置与她居住的那间是一样的,所以即使有些暗,夏沐瑶仍是准确走到床边,床上,赵元廷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睡得很熟。 他们之间离的很近,她只要举起匕首刺入赵元廷的心脏,便可以将他杀死了。 夏沐瑶长这么大,连条鱼都没杀过,何况是人?她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下不去手吗?”赵元廷的声音忽然响起。 夏沐瑶吓的一个激灵,手中匕首应声落地。她看着赵元廷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第一反应是要撒腿就跑,腿却不停使唤,仿佛钉在原地了。 赵元廷从床上下来,抱住夏沐瑶,她的小身子凉凉的,微微发着抖。 “你半夜潜入我房间要做什么?”赵元廷将夏沐瑶的小手暖在手心里,“大夏天的,你的手如何这般凉?” “你不也经常深夜潜入我的房间吗?”夏沐瑶缓过神来,冷冷回道。 “你果然一直都知道,”赵元廷笑了,“但我去你的房间只是想看看你,那你来我房间是为了什么?” “只是好奇,看我能不能打开你的门。”夏沐瑶直视赵元廷,在微弱的光线里忽闪着眼睛。 赵元廷噗呲乐了,“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你倒学的挺快。”顿了顿,又道:“和硕,别存着杀我的念头,我既然敢把武器送给你,就不怕你来杀我,你杀不了我的。” 夏沐瑶不说话,此刻沉默是金。 “不说话?”赵元廷抬起夏沐瑶的下巴,“你始终对我存有恨意,和硕,我始终不能融化你吗?” 这个男人,一直未曾说什么,却什么都看的清楚。夏沐瑶觉得十分挫败。 赵元廷见夏沐瑶一直沉默,不由叹了一声,他自己也是贱,明知道夏沐瑶一直都在敷衍他,他却狠不下心对她不好。 “和硕,你何时能长大,当你长大,会明白更多的道理,世间爱与恨没有那么简单。”赵元廷叹息道。 “我也希望自己立刻长大。”夏沐瑶喏喏说了句。长大了,是不是就不需要依赖赵元廷,明知道他是仇人,还要若无其事地面对他。 “长大了你也要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和硕,你最好莫要在心里打些无用的小算盘。”赵元廷看穿夏沐瑶的想心思,补充道。 “留一个对你心存恨意的人在身边,你睡得安稳吗?”夏沐瑶仰着小脸看他。 “你总会放下这恨意的。”赵元廷低下头,凑近夏沐瑶的耳朵。 不会,永远不会。夏沐瑶在心里叫道。人却一动未动。她感觉自己正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拿着刀挥舞,一个沉默如海。 沉默相拥,夏沐瑶从赵元廷怀里挣了出去,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起身的时候,脑子里那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占了上风,她恨透了如今的一切,不如来个痛快的你死我活。 想着,夏沐瑶握着匕首的小手已经往赵元廷深深扎去,赵元廷轻轻一个侧身,而后捏住夏沐瑶的手腕,一阵剧痛袭来,匕首应声落地。 50 夏沐瑶被囚禁 夏沐瑶咬住嘴唇,忍住这痛,而后怒视着赵元廷:“你杀了我啊。” 赵元廷被夏沐瑶气到,她明知道杀不了自己,却还要尝试,其实只是想让自己打死她,打死了她,他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这小丫头真是狠毒,用自己的命去做赌注。 “和硕。”赵元廷加重了手中的力气,看着夏沐瑶疼的小脸都扭到一起也不肯吭一声,不由无奈又悲怆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而后他将她拥在怀里,“我该拿你如何?” 夏沐瑶不语。再也不语。赵元廷将她带到床上,她也仍是不语,任赵元廷将她搂在怀里,像个稻草人一般。 直到后半夜,夏沐瑶迷迷糊糊睡着,整个人才放下戒备,柔软下来,像个小猫一样蜷在赵元廷身边。 赵元廷舒了口气,伸出大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就像摸一朵带刺的花,他该如何待她? 翌日,夏沐瑶醒来,陌生的床,愣怔几秒后才想起,这是赵元廷的床。她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见早膳已经摆放在桌子上了。 她没心思用膳,便离开了赵元廷的房间。 东厢通往寝院的门竟然是关着的。夏沐瑶呆了呆,走过去,推了推,门从外面上着锁。她被关起来了。 这结果她一点也不意外,便也没什么可难过的,返身回到廊下,倚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天空,往后自由自在的日子大概便没有了吧。 **** 自那晚之后,赵元廷便再未踏足东厢。夏沐瑶的每日三餐和沐浴用水照旧有人送来,但是东厢的门却一直是锁着的。夏沐瑶可以听见寝院里偶尔传来的说话声,但是那一片天地对她关上了门。 赵元廷一直住在西厢,关芙或者是庄蝶的房间,偶尔也会去张雅娴的房间里坐坐,毕竟,那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 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张雅娴不知道赵元廷和夏沐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结果令她很满意。 几天后,她收到了父亲张铁山传回来的书信,这才得知东厢里关着的那个竟然是和硕公主,南夏皇族唯一幸存的血脉。 张雅娴吃了一惊,留一个前朝的余孽在府中,将来指不定会有何祸事。她便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毒死夏沐瑶,但赵元廷似乎觉察出什么,在晚膳上,对张雅娴三人告诫,若夏沐瑶在这院子里有个三长两短,他定会让她们一同陪葬。 赵元廷一向说到做到,张雅娴便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和赵元廷的暴脾气去赌,何况如今那个小狐狸精已被关了起来,料也不会再兴风作浪了,若一直长久地关着她,没有人跟她说话,她早晚会被逼疯吧。 如此一想,张雅娴便也稍稍安慰了点。 夜里,赵元廷有时会站在东厢的拱门前,静静站立一会儿,面色阴沉,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而后,他会回到西厢,在关芙或者庄蝶的身上狠狠驰骋,面色怕人,真令她们有些心惊胆战。 往常,她们还盼着赵元廷宠幸她们,如今倒觉得能安安生生地度日便好,这院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令人心慌。 51 两处闲愁 一个月后,夏沐瑶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她整日呆呆的,回忆回忆往事,或者,对着呼尔赫留给她的那枚扳指说说话,她不大记得他的样子了,但是记得他那一双幽潭般的眼睛和下巴扎人的胡茬,他吻她的时候,他的胡茬扎得她的小脸有些刺痛。 “你是北胡的将军,有什么了不起?”夏沐瑶对着扳指自言自语,“我还是南夏的公主呢……只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连个下人都不如了……”说着,夏沐瑶凄怆地笑一笑。 她常常把那枚扳指戴在大拇指上,举在半空看着,阳光照着她嫩白的手掌和幽绿的扳指,仿佛都如透明的一般。 “扎人的胡子,你在做什么?”夏沐瑶轻声问了一句。 彼时的呼尔赫什么也没做,他回了北胡,向北胡王呼咄复了命,便返回自己常年驻扎的与南夏接壤的边境,终日,除了练兵,与自己的将士心腹练武论证,独处的时候,便会将夏沐瑶的碧玉簪拿出来端详。 一想起夏沐瑶,呼尔赫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夏沐瑶在月夜里款款走来和拎起裙角逃走时的小身影。她像个小精灵,忽然闯入他的心里,拂动一片涟漪之后,又不负责任地消失。 留他一个人,怅然若失,思念至今。 呼尔赫很怕自己会忘记夏沐瑶的样子,便找来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画了一幅又一幅画像,却每一幅都令他摇头。最终不得不放弃,他相信,世上再好的画师也画不出那个小丫头的灵动。 他也相信,他若再度见到她,定会一眼认出她。但是此生是否会再度见到她?每每想到这里,呼尔赫的心都倏地一痛。 仍是有大把的人试图给呼尔赫做媒,他的正妻之位实在太诱人,却无一人成功。 自遇见夏沐瑶,呼尔赫心里的正妻之位便已心有所属。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此刻被囚禁在将军府,终日孤独一人,渐渐消沉了意志,13岁的小丫头,却觉得自己就要白了头。 **** 又半月过去,将军府忽然热闹了起来,就连午膳都丰盛了许多,那个送来膳食的婢女脸上的喜庆亦遮掩不住。 “发生何事了?”即便是被关在深院里,夏沐瑶也嗅到空气里不同寻常的味道,她顺口问了句,原本并不指望回答,往常她顺口的问话都从来没有过回音。 “赵将军被拥立为帝,择日便会登基,普天同庆呢。”而那婢女却破天荒地回答了她。 夏沐瑶听了这话,迟钝麻木了许久的神经忽而跳了起来,赵长勾为帝,夏家的江山易主,她此生竟会经历改朝换代这种事。 那一餐,夏沐瑶没有吃。晚膳,依旧如是。 夜里,将军府燃放了烟花,夏沐瑶站在东厢小小的院子仰头张望,寝院里的下人都在欢呼,而张雅娴等人早已去了宴堂,合家欢庆。 每个人都的喜笑颜开,惟有夏沐瑶,心如刀割。 52 一个男人的宠爱原本就如朝露 每个人都喜笑颜开,惟有夏沐瑶,烟花映照出她的没落,心如刀割。 “难道我夏沐瑶此生便要在这深院里荒芜一生?”夏沐瑶在心里暗问自己。 这一晚,夏沐瑶在廊下,仰望星辰,思忖良久,往后的人生之路到底该如何应对? 直到张雅娴一行人回来,东厢外响起动静,人人都很欢愉,经过这么久的关闭,她们也几乎忘记夏沐瑶的存在,她变得不再有威胁,是一个诡秘的存在。 赵元廷回来的稍晚,因为与一众将士豪饮,他喝得有点多,回到寝院后,他脚步沉沉地走到东厢,在拱门处站着,低声喊了句:“和硕……” 夏沐瑶并未睡着,她听到赵元廷的声音,转头静静看着那扇关着的门,她在想赵元廷会不会打开那扇门,若他走进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但等了许久,赵元廷终究是转身离去。 夏沐瑶暗暗一声叹,她有些空落,有些恐惧,能将她从这东厢里放出去的,也只有赵元廷了,但他已经好久都未曾来见她了,她在后宫里长大,妃子失宠之后的惨况她见得多了,而如今的自己,便如失宠的妃子,被打入冷宫,自生自灭。 夏沐瑶用双手抱住自己,感觉周身涌起一阵寒气。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自赵长勾被拥立为帝,将军府里的气氛便变得不同寻常,待登基,将军府里所有人便要迁往皇宫。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入宫之后可能得到的最大的益处,过去的妾室就要成为妃子,赵元重,赵德,赵元凯这三个虽然是庶出的孩子,但赵长勾为帝之后,他们仍摇身一变成为公主和皇子。自然皆是喜出望外。 赵元重第一个念头,便是想找夏沐瑶分享喜悦,却又不敢。也不敢去找赵元廷打听为何会把夏沐瑶关起来,只好在心里念念,期望赵元廷会带着她一道儿入宫,而后再找机会去看她。 将军府里最开心的便是赵元平和袁镜如,赵长勾称帝,眼看着他们离太子太子妃的位置便进了一步。 袁镜如简直兴奋的夜不能寐,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将来自己成为太子妃,如何将这些年在张雅娴那里受的气全数给追回来。想到张雅娴终将在她面前低下高昂的头,袁镜如简直心花怒放。 将军府里最为沉默的便是东厢里的夏沐瑶。赵元廷仍是未曾来看过她,她每夜都竖着耳朵听动静,却终未曾等来他。 后宫的生活告诉她,一个男人的宠爱原本就如朝露,容易消散,夏沐瑶叹了口气,等不来赵元廷,她便只有想办法自己去见他,反正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她依然别囚禁在东厢。 那一天,黄昏时分开始下雨,那是今年夏天下的最大的一场雨。婢女拎着食盒送进东厢,便转身离开。 夏沐瑶没有用膳,她已经两日未曾用膳,为了防止被发现那些未曾碰过的食物,她将膳食偷偷埋进树底下。她要让自己变得很虚弱,确保在见到赵元廷时,引起他的怜爱之心。 而这一场暴雨,更仿佛是老天爷给她的莫大的机会。 53 目睹赵元廷的床笫之欢 夜里,夏沐瑶怀揣着松土用的泥铲,踩着椅子爬上东厢的墙头,雨下的如一张迷蒙的大网,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这网里,没有人影。夏沐瑶低头看着高墙下的石板路,咬了咬从上面跳了下去。 虽然摔了一跤,但并无大碍。她起身用手抹了抹被雨水糊住的双眼,此刻已浑身湿透,她四处看了看,有多久她未曾见过东厢以外的景色了。 而后,她往西厢走去,张雅娴即将待产,赵元廷自然不会在她的房间。 西厢的门大开着,一如往常。夏沐瑶在墙角处望向两间偏房,一间暗着,一间仍点着烛火,她想了想,便蹑手蹑脚地凑到有烛火的那间屋子,在门外侧耳细听。但雨声太大,她听不太清楚里面的声音,也无从判断赵元廷到底在哪个房间里。 一声炸雷响起,吓的夏沐瑶一哆嗦,她自小最怕的便是这样的雷雨夜。但此刻,再大的雷雨夜,也比不上被囚禁的那种与世隔绝的滋味可怕。 想到这里,夏沐瑶咬了咬牙,拿出泥铲,准备故伎重演,拨开门闩。但这房间的门压根没闩,她一碰便微微露出缝隙。 夏沐瑶深呼吸了一下,轻轻推开那门,走了进去。绕过小小的外堂,便是卧室,卧室里传出的声音也渐渐清晰了,是女人隐忍的**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赵元廷果然在这里。 夏沐瑶轻轻走进去,站在门框边,借着床边的烛火,看着正在廷*,发丝都乱了。而赵元廷**身上的肌肉,*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坚实有力,每一次都充满了力量感****。 这是夏沐瑶第一次见到*床笫之欢,不免有些呆愣,再一声炸雷响起,她吓的将手中的泥铲掉落在地。 床上的两个人这才看到卧房里竟站着一个人。 庄蝶吓得尖叫一声,慌忙扯了被子遮掩住身体。赵元廷扭头,见到一身透湿的夏沐瑶,雨声太大,他竟然未曾注意到动静,她是何时进来的? 赵元廷并未停止*,夏沐瑶的到来似乎更令他兴奋,仿佛一场奔跑,更加卖力,直到跑到终点,*****。 赵元廷下了床,随手拿起床边的汗巾,擦了擦自己的身体,而后穿上衣服,这才走向夏沐瑶,她的长发是湿的,衣服是湿的,即便在红色的烛光下,她的小脸仍是苍白的毫无血色,赵元廷的心倏地揪紧,将近两个月的囚禁,这小丫头眼里的灵光都黯淡了。 但他不得不狠心,她想杀他,令他气恼,他必须戳戳她的锐气。驯服她的骄傲。 “你怎么会到这里。”赵元廷冷冷问道。 “我怕打雷。”夏沐瑶语气弱弱地回了句。 赵元廷的心又是一阵疼,嘴上却冷笑道:“你竟还有怕的时候?”当初她向他举起匕首的时候,就没想到过后果吗?也只有夏沐瑶,换做别人,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赵元廷的心又是一阵疼,嘴上却冷笑道:“你竟还有怕的时候?”当初她向他举起匕首的时候,就没想到过后果吗?也只有夏沐瑶,换做别人,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54和硕,别怕 夏沐瑶抿紧了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什么都没。赵元廷想要一直硬着心肠冷待她,却终未能狠下心来,夏沐瑶虚弱苍白的样子扯着他的心,生疼。 “走,回房去。”赵元廷着,已经将自己的外衫裹在夏沐瑶身上,而后牵起她的小手,走了出去。 转身那一刹那,夏沐瑶心内舒了一口气,眼角闪过一丝阴冷。 他们离开,留下在床上惊魂未定羞愧不已的庄蝶,她觉得夏沐瑶真像鬼,不出现则已,一出现,二爷的心便被她蛊惑。 **** 外面依然大雨瓢泼,赵元廷伸出胳膊护在夏沐瑶头上,一路走回东厢。东厢的门锁着,赵元廷伸手使劲一拽,便将门锁拽了下来。当门锁咣当落地那一刻,夏沐瑶的心也似乎落了地。只要赵元廷还心疼她,她就有机会走出这憋闷的东厢。 进了房间,夏沐瑶低着头,身上的水竹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赵元廷找了干净的衣裳,递给夏沐瑶,“快去换上,别着了凉。”他的声音虽然冷,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夏沐瑶接过衣裳,躲到隔帘后面换好。待出来,赵元廷便拿着汗巾过来,将她湿漉漉的头发包在里面,轻轻擦着。 夏沐瑶伸手将汗巾接过来,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点,他刚刚从女人的床上下来,她觉得他的身上还沾染那女人的骚气。 “你的身上也湿了,去换了吧。”夏沐瑶回头轻声道。 赵元廷没动,目光一直锁在夏沐瑶身上,将近两个月,她的身子和小脸仿佛都瘦了一圈,愈发楚楚惹人怜,最重要,她身上那股子骄傲的劲儿少了不少,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夏沐瑶便也不话,她轻轻擦着自己头发,最近一段时间,她自己已经能做许多事情,她可以自己把衣裳穿的很好,自己沐浴,自己擦头发,自己梳头发……这些简单的事,她从前都未做过。 令人窒息的沉默,世间只听得到大雨落下的声响。 当一个闪雷又炸响的时候,夏沐瑶的肩膀抖了一下,擦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赵元廷看着,终是上前,搂住夏沐瑶的肩,柔声了句:“和硕,别怕。” 夏沐瑶低着头,愣怔片刻,她缓缓回身,靠在赵元廷身上,不言不语。 一个小小的依偎,立刻融化了赵元廷的心,他拍拍夏沐瑶的后背,然后将她带到床上,用被子围住,“我去将湿衣服换了,一会儿便回。” 夏沐瑶点了点头,看着赵元廷出了门去。 待赵元廷换好衣服回来,夏沐瑶已经睡着了,她太累了,实在支撑不住。 赵元廷倚在床边,看着夏沐瑶疲惫的小脸,想到这段时间对她的隔绝,心里不由弥漫了不舍,心疼又愧疚的复杂情绪,他也觉得自己对夏沐瑶有些太狠了。 但只要她从此好生呆在他身边,他愿意用一生来疼她爱她。 这一晚,赵元廷几乎未睡,他拥着夏沐瑶,每当雷声传来,当夏沐瑶不安地皱眉时,赵元廷便轻拍着她的背,给予她安全的抚慰。 55 应该不会入宫吧 终于有这样一个人,始终牵动着他的心,她的一颦一笑都倾城。更倾他的心。 **** 一觉到天亮,当夏沐瑶睁开眼,窗外已是晴朗一片,昨夜风雨,仿佛是一场梦。 赵元廷已经离府,他每天都忙,他负责兵部,皇城的安全,兵饷,征兵,兵部大小官员的考察,岗位的安排全部都压在他的身上。 东厢的门已经打开了,夏沐瑶站在廊下,看着那扇打开的门,恍惚了一阵。 用过早膳,夏沐瑶轻轻走出去,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交融的气息,这气息令人踏实,感觉美好。夏沐瑶也忽然觉得她13年来头一遭见到这么明朗的太阳,世间风景如此美妙,她要好生活着,才对得起自己到这世上走一遭。 张雅娴见到夏沐瑶,并未显得惊讶,庄蝶已将昨晚之事告知于她,自打她知道夏沐瑶的前朝公主身份,便已经不大想正面与之冲突了,既然赵元廷能违抗父命独独留下这小丫头的性命,他便是铁了心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为何将她关了两个月,理由不得而知,但这小丫头一示弱,赵元廷便软下心来,往后他对她只会更宠着,她若和夏沐瑶明目张胆的对立,对她半点好处没有。她是正妻,又有孩子,赵元廷再宠爱夏沐瑶,以她前朝公主的身份也不可能有扶正的机会,她有何可怕? 所以,当与夏沐瑶目光相对之时,张雅娴只是一脸冰冷的表情,却未言语。 夏沐瑶的表情却是柔和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囚禁,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却愈加令人难以捉摸,过去还能看到她的冰冷和仇恨,如今平和了,反倒看不透她的心了。 庄蝶的表情始终悻悻的,她不大好意思和夏沐瑶对视,昨晚的事令她至今感觉难堪。 短暂的,各怀心事的对视之后,夏沐瑶离开寝院。 却在门口,遇到赵元重。 因为即将要搬离,赵元重已有两日未曾去私塾了。他在寝院附近溜达了好几次,今日终于鼓起勇气抬脚埋进去。 却在门口见到夏沐瑶,简直喜出望外,他让夏沐瑶等他一会儿,然后进到寝院里,跟张雅娴问了安,又闲聊几句,才离开。 出乎意料的,夏沐瑶竟站着墙外,静静等着他,这令赵元重很感动。 “沐瑶,我要入宫了,你呢?”赵元重开口便问道。 “我?”夏沐瑶恍惚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儿,但应该不会入宫吧。” “为何?二哥要送你去哪儿?”赵元重不明所以。 “成年的皇子都有自己的府邸,你二哥不会入宫住的。”夏沐瑶轻声解释。 哦。赵元重恍然,而后一脸失落,“那以后我想见你就难了吧?” 夏沐瑶微微笑了笑,她看着赵元重,这个俊朗的少年,带着即将入宫的兴奋,不觉心生怜悯,“见不见我都无所谓,但是入宫之后的日子,你自己要保重,宫中的权力斗争很残酷,若你无心无力加入其中,最好要学会明哲保身。” 赵元重愣住。此刻的夏沐瑶陌生又遥远。 56 夏沐瑶搬进静苑 晚膳,赵元廷与夏沐瑶单独在东厢用的。 “父亲将入主皇宫,这将军府便是我的府邸了,你看看自己喜欢哪个院子,待腾出来,你便搬去。”用膳时,赵元廷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 “往后好生用膳,你太瘦了。”见夏沐瑶不语,赵元廷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扣肉,轻声嘱咐道。 嗯。夏沐瑶又点了点头。 膳堂里,张雅娴,关芙和庄蝶也在沉默用膳,关芙和庄蝶面色都不大好看,这个院子里,张雅娴有赵元廷的孩子,夏沐瑶有赵元廷的宠爱,而她们俩却什么都没有。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张雅娴自然知道她们的担忧,便道:“这个院子里,往后还会有女人进来,日子还是得照样过,有我在,就有你们的。” 此时,是让关芙和庄蝶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的最好时机,张雅娴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关芙和庄蝶低着头,她们没多少主意,又不得赵元廷的心,也只能靠拢在张雅娴身边,听她的话,得到她的庇护。 张雅娴扫了一眼她们,目光里尽是看不成器的人的不屑,她们的目光也就只能短浅到这院子里的这点事,而她却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赵元廷坐上太子之位。她和袁镜如之间,赵元平和赵元廷之间,势必要有一场明争暗斗。 若不成太子,自己往后便没好日子过了。 这才是张雅娴心里最大的隐忧,跟这个隐忧比起来,夏沐瑶这种事简直不足挂齿。 **** 七日后,赵长勾与自己的妾室和孩子入了宫。赵元平和赵元治也各自带着自己的妻室去了自己的府邸。 对于把将军府留给赵元廷这件事,赵元平和赵元治心有微词,这将军府是赵长勾一直居住的,由赵元廷来接管,会不会是有种某种暗示? 赵元廷却只是平常心,父亲被拥立为帝,如今他是新朝的大将军,住在将军府里也是理所应当,并不见得这其中有何暗示。 夏沐瑶在将军府里转了好几日,最后选了靠近花园的一处院子:静苑。 待夏沐瑶选定院子之后,关芙和庄蝶也得以有选个庭院的机会,不过她们都在寝院旁边择了处院子,离张雅娴近一点,她们需要聚拢在她的身边,寻求依靠。 赵元廷着人将静苑从里到外好生打扫了一番,从前别人用过的旧物件都扔了,他询问过夏沐瑶的喜好,夏沐瑶也只让他看着置办,于是静苑里按照赵元廷的意思,为夏沐瑶全部置办了新的。 两日后,夏沐瑶搬进了静苑。远离了张雅娴,关芙和庄蝶,日子比从前更加沉寂如深潭。 赵元廷为夏沐瑶新找了几个伺候的人,一个岁数较大的安嬷嬷,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婢女珍儿。二人见了夏沐瑶都有些谨慎又胆怯的样子,因为赵元廷在她们面前反复交代过要好生伺候夏沐瑶,有半分差池都会唯她们是问。 夏沐瑶倒是对她们不大上心,反正打小,在她身边伺候过的下人多了去了,不必介意。 57赵长勾登基,改国号为大康 赵元廷傍晚回府,会去看看正在待产的张雅娴,但是看过之后,却仍是回静苑与夏沐瑶一道用晚膳。 夜里,他便住在静苑。夏沐瑶也由着他,反正她不行,他也不会听。 好在他在她身边是规矩的,顶多会忍不住吻她。夏沐瑶对接吻有些好奇,每次被赵元廷吻,她都睁着黑亮的眼睛,每每令赵元廷忍俊不禁,吻不下去。 赵元廷若有需求,他总是去关芙或者庄蝶的院子,发泄之后再回来。他夜里睡在夏沐瑶身边,夏沐瑶睡觉不老实,他频频在夜里被她踢到,他醒来,见到夏沐瑶睡得沉沉的样子,也只好无奈一笑。 他最盼望的事便是,夏沐瑶能尽快长大。 ***** 不久之后,赵长勾登基,改国号为大康,南夏从此归于历史的记载中。 登基那日,除了夏沐瑶,除了南夏潜逃各处的忠义之士,大康算得上是普天同庆。皇城里热闹非凡,家家挂上大红灯笼,庆祝新帝登基。 夏沐瑶坐在静苑里,听着安嬷嬷和珍儿小声着此事,她们并不知道夏沐瑶的身份,故而也不大明白夏沐瑶为何对此无动于衷,身上甚至一身素色,按理,作为皇子的宠爱之人,她不是该最开心的吗? 这一晚,赵元廷很晚才回到静苑。赵长勾登基为帝,赵元廷贵为皇子,又是大康的大将军,自然有大把的人要来巴结他,一应酬便到很晚。 虽然对赵氏一族来,今天是个开天辟地的日子,但对于夏沐瑶来,也是她夏氏一族从此消失的开始,故而,赵元廷回到静苑,比往日要沉默许多,也未露欢喜之意,胜王败寇,原本都是寻常,再过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总有一天他们赵家的天下也会被替换。 夏沐瑶罕见地未睡,在廊下静静坐着。 “这么晚还没睡?”赵元廷走到她身边,轻声问了句。 “这么欢庆的日子,如何睡得着?”夏沐瑶微微一笑。 赵元廷看着夏沐瑶,看着她笑容背后的苍凉与无奈。 “听嬷嬷,如今国号为大康了?”夏沐瑶又问了句。 赵元廷点了点头。 夏沐瑶叹了一声,面上始终保持着那种凝固的微笑,“国号大康,往后要好生适应了,从此南夏两个字该是避讳了。” 赵元廷的眼睛眯起来,看着夏沐瑶,她始终平和,倒看不分明了。 “只怕你也有的忙了,既然父亲如今成了父皇,往后最重要的……”夏沐瑶起身凑到赵元廷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便是你如何争得太子之位。” 赵元廷的心怦的一声。他蹙眉看着面前这张如花般晶莹的小脸,“和硕,你在打什么算盘?让我和兄弟们互相残杀?” 夏沐瑶的笑容更深了,“你是一名武将,残杀这种事对你来不是得心应手吗?而且,你别告诉我你未曾这样想过。” 赵元廷捏住夏沐瑶的下巴,“和硕,你安的什么心?” “若你不想做皇帝,算我没。”夏沐瑶轻轻拨开赵元廷的手,转身回了卧房。 58 皇室之家难有快乐 赵元廷仍立在原处,沉默良久。他忽而对夏沐瑶有些惧怕,这个小丫头似乎洞穿他的心,令他不安。 ***** 赵长勾做了皇帝,坐拥大康天下,自然是心花怒放。 随即而来的,便是繁重的日常公务,做皇帝,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轻松自在,每日他都要处理大量的事务,批阅奏折,所有的朝廷大事都在等着他拿主意。比做将军时要累的多。 这并不是赵长勾想要的皇帝生涯,他奔劳半生,战场里出生入死,如今只想充实后宫,享受至高无上权利带给他的最大益处。 一个月过去,赵长勾渐渐倦怠每日早起早朝,倦怠没完没了的议政,国事。所以当有大臣提出该充实后宫,广纳嫔妃,多为皇室开枝散叶后,他立刻便同意了。 消息在大康传开,各地官府都忙碌起来。 因知道当今皇上已念过半百,许多人家都怕自己的女儿入宫守活寡,便纷纷抓急找婆家,一时间民间嫁娶之风盛行,搞的颇有怨声。 赵元廷自然也听到风声,不由有些忧虑,大康刚刚建朝,经不起折腾,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广开仁政,稳定民心。若要纳妃也可以,小范围的在官员家寻几个适龄女子即可,实在没必要搞的兴师动众,举国惊慌。 赵元廷几番三思,仍是觉得不能坐视不理,便寻了个时机,向赵长勾进言,将民间的怨声如实相告。 赵长勾眯着眼睛想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说的有理,是为父思虑不周了,明日早朝,父皇便下诏各处,不再从民间选美。” 赵元廷忙弯身施礼,算是回应。 待赵元廷离去,赵长勾仍在御书房端坐良久,赵元廷的确文韬武略胸有天下万民,未来的太子人选,他比任何人都合适。只不过,他锋芒太露,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可是自己,又何时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 赵长勾的不悦在心底渐渐弥漫开来。 **** 废除选美令一经颁布,民间的嫁娶热立刻平息了。 小范围的官员举荐佳人,很快落实。不久便有十位妙龄佳人入宫,赵长勾开怀不已,命内务处好生安排十位佳人的住处,嬷嬷教好了规矩礼仪,才带给赵长勾过目。 赵长勾一眼望过去,只觉得满目的花骨朵一般的佳人,个个都鲜灵,当即连带着觉得自己都充满了活力般。 十位佳人皆都封了号,赵长勾夜夜流连芙蓉帐暖,对朝务便更不大上心。 赵元廷却与自己一众追随者想要大战拳脚,怎奈他们提出再多的时政改革,都被赵长勾一一推了,赵长勾的心里只想保持现在的状态,安安稳稳地开始做个享尽艳福的皇帝。至于推行新政,又费力又费心,如今的他已经不想再折腾了。 赵元廷便有些壮志未酬的惆怅,他心里有宏图,却未有机会大展,渐渐便沉默了许多。 夏沐瑶看出他的沉默,便知道他定是在朝中受挫,人人都以为皇室至高无上,却不知皇室之家最为心机难测,每个人都在算计自己的最大利益,只会越来越累越来越阴郁。难有快乐。 59 张雅娴之痛 赵元廷不快乐,夏沐瑶的快乐就窜出了一些,但她在他面前仍是一如从前,乖巧柔顺平和。 几日后的一晚,已经是后半夜了,寝院的婢女慌慌张张跑到静苑来,张雅娴快要生产了。 赵元廷忙起了身,命人去请稳婆来,而后阔步往寝院走去。 寝院里,婢女们个个紧张不已,关芙和庄蝶都已经到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床前默默站着,偶尔安慰几句。 “一会儿稳婆便到了,你再忍一忍。”等赵元廷进了屋,对张雅娴轻声说了句,便算是安慰了。 张雅娴忍不住潸然泪下,她觉得委屈,自己怀孕这么久,这个男人都未曾对她温存软语,如今自己痛的死去活来,他也仍旧是慢条斯理,看不出丝毫的担忧和急切。 待稳婆来了,赵元廷便退出了卧房。 寝院里开始忙碌起来,卧房里传来稳婆的指令声和张雅娴痛的撕心裂肺的声音。赵元廷站在那里面,心里竟无期待。 过了许久,孩子仍未生下来。不大一会儿,有婢女从卧房里出来,传了张雅娴的话,让赵元廷回去歇着,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呢。 赵元廷点了点头,也便回去了。 夏沐瑶站在静苑门口,赵元廷见到她,愣了一愣,“吵醒你了?” “这是你第一个孩子,是府里的大事,我替你高兴。”夏沐瑶笑了笑。 这话令赵元廷的心里一暖,他上前牵住夏沐瑶的手,与她一道往卧房里走去,“他日你若为我生子,我定寸步不离。” 夏沐瑶笑笑,未再言语。生子,这件事对她来说又遥远又陌生,更像个笑话。 **** 一直到赵元廷离开将军府,张雅娴仍未顺利生下孩子。 夏沐瑶醒来,打听安嬷嬷,得知仍未生产后,不禁皱了皱眉,“嬷嬷,这么久都未生下来,会不会有何意外啊?” 安嬷嬷自然不敢说不吉利的话,便道:“小姐有所不知,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坎,生个一天一夜的都是寻常。” 夏沐瑶便不再说什么,却总觉得心里闷闷的,一种不祥之感罩着她。 事情果然如夏沐瑶预料的那般,张雅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产下一名男婴,却因为生产时间过长,已经憋死了。 张雅娴的心瞬间碎成万千片。 整个将军府都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围里,下人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到张雅娴一个不高兴,受了处置。 已有人往兵部通报,赵元廷得了消息,沉默几秒,对来人道:“回去告诉夫人,好生歇养,莫要难过。” 那人将话传回寝院,张雅娴只觉得这话字字如刀插入她的心,赵元廷太过绝情了,如此悲伤之事,他竟然都不曾第一时间赶回来,哪怕看她一眼。 痛定思痛,张雅娴的目光渐渐阴郁,“一定是那个小贱人,那日将我推到,所以我儿才会胎死腹中,我定要为我儿报仇雪恨。” 张雅娴自然知道她腹中孩儿的死并非因为夏沐瑶,那日摔倒到生产,孩子一直都是有胎动的,但是她恨,恨夏沐瑶绝美无双,恨赵元廷无情冷漠,恨老天爷为何夺走她的儿子,她要有人为她的儿子殉葬。 思及此,张雅娴便不顾众人阻拦,艰难地起身,一步一步往静苑去了。 60 给我往死里打 静苑里,夏沐瑶不在,她午睡起了,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坐着,发呆。张雅娴的胎儿夭折,赵元廷失去儿子,她原本该高兴才对,但她得知消息之后却只有一声感叹。 待张雅娴带着一大群家丁赶到花园找到夏沐瑶时,夏沐瑶愣住,她不是刚失去孩子,正在悲痛之中,怎么倒杀气腾腾的? “抓住她,给我往死里打。”张雅娴看着夏沐瑶,双目喷火。 家丁没动,他们在犹豫,万一一会儿二爷回来,迁怒他们该如何? “还愣着干什么?二爷那边有我们聚义庄担着。”张雅娴见家丁都未动,更气了,便将聚义庄抬出来。 家丁一听聚义庄的大名,张雅娴又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便也没什么犹豫了,上前将夏沐瑶从秋千上薅下来,手中的板子便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夏沐瑶双手抱着头,趴在地上丝毫不反抗,那些板子打在她的背上,腿上,起初还有锥心的疼,很快便麻了。 安嬷嬷和珍儿赶过来,呼号也没人听,拉也拉不住,便只好扑在夏沐瑶身上,帮她挡住板子。 却随即被拉走。 更多的板子落了下来。夏沐瑶的的意识渐渐遥远,她对自己说:夏沐瑶,就这样死去吧,这世间实在是太苦了。 **** 当夏沐瑶苏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事了,她一睁开眼便被疼痛占据,而她第一个念头却是:夏沐瑶,你命真大,竟然未死。 “和硕,你醒了?”耳边传来赵元廷急切的声音。 夏沐瑶扭头看过去,立刻扯着后背,疼的她咧了咧嘴。 “别动,有何事吩咐下人去做便可。”赵元廷忙道。 夏沐瑶继续趴好,不再言语。不用问她也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这府里定是有过一场激烈的相争。 她猜的没错,她被打昏之后,被赶回来的赵元廷救下,他以为夏沐瑶被打死了,简直要疯了,他派人将御医请来,直到听到夏沐瑶无碍,这才放心心来。 至于张雅娴,见赵元廷面对被打之后的夏沐瑶那么紧张那么担忧,却对刚刚失子之后的自己没有半点抚慰,气火攻心又产后虚弱,也昏迷了过去。 这一早上醒过来,得知赵元廷竟从未来看过他一眼,张雅娴的心愈加悲凉,当初嫁给他便知他不爱自己,却并未预料到,他的心这般狠。既然他如此绝情,那也别怪她一不做二不休了,她定要要了夏沐瑶的命,让赵元廷尝尝痛苦的滋味。 张雅娴强撑着起身,一边写了书信飞鸽传到聚义庄,一边收拾妥当,往宫里去了。 赵长勾下了早朝,便急着往后宫去,半路却有宫人来报,二皇子妃求见。 赵长勾停住,想到今日早朝未见赵元廷,现下又张雅娴来见,定是发生了大事。便立刻宣张雅娴前来觐见。 张雅娴面色苍白,肚子也不见,赵长勾这才知道她昨日产子,继而夭折之事,不禁震怒,这么大的事,竟不见赵元廷派人前来禀报一声。 61 赐死夏沐瑶 又知赵元廷痴迷夏沐瑶,为了她冷落妻妾,张雅娴看不过去,端起正妻风范,将夏沐瑶教训了一顿,赵元廷之所以今日未来早朝,便是在府中陪着夏沐瑶。 “这个逆子,竟沉迷女色荒废朝务,实在自甘堕落,来人,传朕旨意,赐死和硕。”赵长勾怒道。赵元廷一直劝自己以朝务为要,自己却迷恋和硕公主,赵长勾本来便对此事介怀在心,又一直对和硕公主的存在有顾虑,此次正好借此机会,一了百了。 张雅娴料不到赵长勾一开口便是赐死,心下当即心花怒放,跪谢隆恩。 ***** 将军府里,赵元廷并不知宫中发生的事,故而当来宫人圣旨传来,他愣怔了下。直到见到随行宫人带着白绫和毒酒,似有所悟,圣旨宣读,果然是赐死夏沐瑶。 赵元廷拦住宫人,“事出突然,本王自会入宫向父皇求问,你等都给我退下。” 宫人这下犯了难,圣旨已下,便要带着夏沐瑶的死讯回去复命。但是赵元廷,身为皇子,又是大将军,他的话他们也不敢违抗。 一时,众人便相互僵持住了。 赵元廷命自己的侍从带一队人马进将军府护卫,若有人敢进静苑一步,格杀勿论。而后,赵元廷火速往宫中去了。 半路上,赵元廷与张雅娴坐的马车擦身而过,赵元廷自然认得自己的车子,这才明白是张雅娴在背后捣的鬼,却也没有功夫下马与她理论,打马往皇宫去了。 赵长勾预料到赵元廷会来见他,一早便在御书房边批奏折边等他。待赵元廷来了拜倒问安,他放下手中朱砂笔,淡淡说了句平身。 “父皇,请您收回圣旨。”赵元廷起身之后,便开门见山道。 “一个前朝妖女,蛊惑当今皇子之心,更是害死朕的皇孙的凶手,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赵长勾怒道。 “和硕性子单纯,她从未生过害人之心,对她痴迷也是孩儿的事,与她无关,请父皇三思。”赵元廷再度求道。 “你真是鬼迷了心窍,如此,她便更留不得了。”赵长勾简直咬牙切齿了,他的孩子夭折,他竟还有心情跑来维护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小丫头。 “若孩儿执意不许呢?”赵元廷寸步不让。 “不许?”赵长勾的目光意味深长起来,“你想造反?” “孩儿不敢,”赵元廷当即跪倒在地,“但和硕是孩儿第一次真心喜欢的人,孩儿请求父皇,莫以君臣单以父子情论,成全孩儿。” “朕早就说过,和硕公主是一个不祥的存在,她引来的祸事还少吗?单她推倒雅娴令胎儿夭折这一条,她便死有余辜,元廷,这世间美丽女子多的是,少了和硕公主一个,你还会有更多的机会。” “孩儿不孝,只要有和硕一人便可,何况胎儿夭折一事,并非是和硕的错。”赵元廷表明立场。 “那你便是诚心抗旨了?”赵长勾冷声问道,他从未料到,自己最为看重的儿子,会因为一个女子与他对抗。 62 我赵元廷的前程尽毁你手 “孩儿不敢。”赵元廷仍是这一句。 赵长勾看着赵元廷,他嘴上说着不敢,但是目光里的坚定明明便是宣告,若真是要赐死夏沐瑶,他定会违抗圣命。 赵长勾很想一生令下,夏沐瑶必须死。但随后换来的便是与赵元廷一生的隔阂,这大康的江山还指望着他来镇守,何况他身后还有聚义庄这个江湖里最大的门派,闹得太僵并不明智…… 沉默良久,赵长勾让了步,“父皇可以成全你,不过和硕公主不可再留在将军府,将她送到佑福庵,终身不得出。” 赵元廷心里一痛,却也知道这已然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父亲如今毕竟是大康的皇帝,能退一步已是难得,只要保住了夏沐瑶的性命,往后再寻找机会转圜此事也不迟,于是赵元廷对着父亲叩谢:“孩儿多谢父皇成全。” **** 赵元廷带着新的圣旨回了府,那些宫人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张雅娴得知此事,几乎气的吐血,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到静苑质问赵元廷。 而赵元廷却一言未发,抬手便打了她一个耳光,“你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你可知今日你入宫一闹,我与父皇之间便生嫌隙,你这是让父皇的心偏于他人,我赵元廷的前程尽毁你手。” “明明是你自己被这个小狐狸精迷惑,却反倒诬赖我,若你有大志,大可以杀了她向父皇表明心意。”张雅娴虽然被打,却仍是不觉有错。 “若你还想做稳将军府夫人的位子,往后便给我乖乖的,否则便别怪我心狠手辣。”赵元廷斜睨着张雅娴,他烦死这个女人了,若她不是聚义庄的女儿,他真想一巴掌打死她。 张雅娴还想争辩,却到底未敢,说到底她往后还是要仰仗赵元廷的,将军夫人的位置绝不能丢。 见她不语,赵元廷便道:“你回你的寝院,静心思过去吧。” 张雅娴跌跌撞撞回了寝院,便倒在床上,她这两天实在透支了太多精力,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半丝力气。 夏沐瑶在卧房里已经听见了动静,这府里发生的一切安嬷嬷和珍儿也都跟她说了,自己被赐死,是赵元廷进宫请命,才又缓和了局面。说起来,他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救了自己的命了,仇人是他,恩人也是他,夏沐瑶扯了嘴角微微笑了笑。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赵元平和赵元治的耳朵里,他们简直开心坏了,本来他们便想着如何分离父皇和赵元廷之间的关系,这倒好,不用他们费心思,张雅娴和赵元廷倒自己窝里斗了起来。 “素日里只以为张雅娴是个有心思的,料不到竟也是个蠢货,真是给我们省了不少力气。”赵元平想想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日大哥被册封为太子,定不要忘了为弟。”赵元治忙殷勤道。 赵元平一听,更开心了。 **** 三日后,夏沐瑶的伤势缓和了许多,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赵元廷松了口气,而沉默却一日比一日浓。 63可是和硕,我舍不得 赵长勾给的期限是七日之内,将夏沐瑶送去佑福庵,眼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痛,佑福庵清净简陋,每日除了诵经便是劳作,夏沐瑶怕是要吃苦了。 他是第五日才将此事告诉夏沐瑶的,反正她早晚要面对,提前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夏沐瑶淡淡一笑,与被赐死比起来,将自己幽禁在佑福庵,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 “和硕,”见夏沐瑶竟面带笑意,赵元廷心里的愧疚与不舍更是浓重,“是我未能将你照顾好,但终有一日,我会将你接回我身边。” “我记得我曾跟你过,我愿意在庵院里清寂一生,如今倒是成全我了呢。”夏沐瑶回头看看赵元廷。 “可是和硕,我舍不得。”赵元廷拥住夏沐瑶,心头难当。 “你有更大的使命,这小小分离原本算不得什么。”夏沐瑶盯着赵元廷,“你定要争了皇位,才能将我放出来。” 赵元廷看着夏沐瑶眸子里深藏的火热,没有言语。 **** 第七日,夏沐瑶与珍儿一道被送去佑福庵。安嬷嬷年岁大了,便没有同往。赵元廷亦未曾跟去,仍是如常入宫,早朝散后去了兵部办公。 张雅娴病卧在床,听到夏沐瑶离府往佑福庵去了,这才觉得胸口透过点气来。剩下的事便简单多了,过几日,让聚义庄派个杀手往佑福庵,悄悄解决了这个眼中钉即可。 夏沐瑶去了佑福庵,见了住持,便被安排到庵后的一间房里安顿下。夏沐瑶不是出家,故而并没有法号,亦不用落发,她是被幽禁在此。 佑福庵在半山腰,时值夏末秋初,树木仍郁郁苍苍,空气里全是植物的芳香味道,夏沐瑶站在高处,眼望层层叠叠的绿波,心里竟是平静的。这几个月来的经历足矣令她可以面对一切变化。 午后,赵元廷抽空来到佑福庵,他带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姑娘,让佑福庵住持将她安排在夏沐瑶房间的旁边。 而后又去看了夏沐瑶居住的地方,只有日常必需物品,简陋至极,赵元廷暗暗叹息一声,却见夏沐瑶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她甚至指着庵外的景致对赵元廷道:“这里比你那将军府风景还要美,你我在这里会不会修炼成仙呢?” “不必成仙,在这里好好长大,等着我来接你。”赵元廷上前拉住夏沐瑶柔若无骨的小手,舍不得再放开。 夏沐瑶回头看了看赵元廷,笑笑,如今与他分开,竟觉得他未有往日那般可恨了。 临离开时,赵元廷见了佑福庵住持,嘱托她好生照顾夏沐瑶,至于他带来的那个姑娘,庵院只要提供一日三餐,其他事都不必约束她。 那姑娘是赵元廷安插进来保护夏沐瑶的。 夜里,夏沐瑶睡在庵院里,闻着似有若无的香火味道,竟感觉从未有过的平静。 “珍儿,你喜欢这里吗?”夏沐瑶问珍儿道。 “喜欢,这里比将军府,静。”珍儿未上过私塾,亦不识字,不大会用词语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64 除了抢夺别无他法 夏沐瑶却听得懂,淡淡道:“没错,这里的确是静,心静,人静。” 而且,这里还有她的回忆,她往日随父皇和母妃来过很多次佑福庵,却从未想到,自己会有一日住到佑福庵里。 一日,一月,一年,十年,若赵元廷不来接她离开,自己此生大概便要住在这里了。 她的人生,总在失控。 **** 半月后,赵长勾昭告天下,立赵元平为太子,嫡出长子,任何人都毫无异议。 下了早朝,赵元廷便去了佑福庵,在庵院里待了半日。他倒也平静,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意料之外,自己太过锋芒毕露,又屡次惹得父皇不高兴,太子之位落到赵元平身上,合情又合理。 夏沐瑶知道此事,也并不惊讶,历来皇家太子人选,皆是由嫡亲长子继承,所以夏沐瑶对赵元廷轻声道:“作为次子,想要得太子之位,除了抢夺别无他法。” 赵元廷看了夏沐瑶一眼,未言。他并不喜欢和夏沐瑶探讨这类问题,夏沐瑶在皇室历练出来的心机令他觉得可怕。 “是任人宰割,还是占据主动,二爷您心里定是有所决定的,反正我就在这里,等着您的好消息。”夏沐瑶见他不语,便笑了笑。 同样阴沉的还有张雅娴,她未曾料到赵元平这么快就被册封为太子,还以为起码会来个几回合的暗斗,赵长勾才会决定太子之位,岂料如此快的便做了决定,莫非真的如赵元廷所说,是自己入宫那一番告状,令局势瞬间逆转,促使赵长勾早早做了决定,连聚义庄的面子都不曾顾忌? 此事比天大,令张雅娴寝室难安,也便忘记了夏沐瑶,一个离了府的小丫头,有何要紧。 自封了太子,赵元平的太子府便宾客盈门,示好之人踏破门槛,袁镜如得以扬眉吐气,那个张雅娴不仅失了儿子,如今又没有自己的身份高,她恨不能找个机会跟张雅娴示威一下。 但高兴没几日,便要面对接踵而来的各种烦恼,做了太子的赵元平,很快又迎了两房侧妃入府,皆是皇城官宦之家的大小姐,她们对袁镜如面上是恭敬的,心里自然是不屑的。 袁镜如再不能如从前那般撒泼得逞,因为做了太子的赵元平在她面前脾气也大了起来,他不再受她控制,离她越来越远。尤其两房侧妃入府,他几乎再未上过她的床。 欢喜之后的失落有多难接受,只有袁镜如才懂。但她必须要忍着,她是太子妃,早晚有一日她是要做皇后的。 **** 夏沐瑶与珍儿,在佑福庵里长久相伴,培养了亲密的情意。还有住在隔壁的那个姑娘,虽然总是面色冰冷,也从未与她说过话,但她却知道她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佑福庵的住持对夏沐瑶也极好,她会偶尔来夏沐瑶的房前看她,意味深长地对她笑。 总之,夏沐瑶觉得这里也还不坏,虽然饮食与居住皆简陋,好在没有那么多的你争我斗,舒心。 65和硕,不要哭 所以尽管每日粗茶淡饭,夏沐瑶的气色竟比从前更好了,一身布衣也掩饰不住的芳华绝美。 赵元廷每隔几日来见夏沐瑶,是他最开心最为忘却烦恼的时候。每每见到他来,珍儿都会识趣的走开,让他们有独处的时候,大多时候,赵元廷只是静静抱着夏沐瑶,沉淀自己在朝务里产生的烦躁之气,再进一步,他会低头吻她,温柔的缠绵的。夏沐瑶既不回应也不拒绝,像只乖顺的小猫,任他亲吻。 “和硕,快点长大,我等得心都疼了。”赵元廷抱着夏沐瑶,恨不能将她变成一个可以放在掌心里的小人儿,好时刻带在身边。 夏沐瑶但笑不语,长大,长大之后,会如何? 一晃,又几个月过去。已是冬季。 期间,赵元重曾趁出宫的机会来看过她一次,带了许多书籍给她。 因年纪相当,夏沐瑶对赵元重有特殊的亲近之情,她询问他宫中生活如何,又嘱咐他若想在宫中安稳过活,最好的办法便是活得不起眼。赵元重点头,他是个心思细敏之人,这些道理他是越来越懂了。 夏沐瑶与隔壁那个不苟言笑的姑娘也已经熟悉。冬季寒冷时,那姑娘会教夏沐瑶一些拳脚功夫,用以强身驱寒。 夏沐瑶很认真地着,对她来,些防身功夫可不止是驱寒这么简单。她知道自己总会有一日回到将军府的,重新卷入复杂的尔虞我诈中后,这些防身功夫也许会救了她的命。 闲来无事,夏沐瑶也会教珍儿认字,也会对着自己一直放在身边的那枚扳指自言自语,反正漫长日子,总得找些事情打发。 对于这枚扳指,夏沐瑶时常会感到奇怪,她从未珍藏过什么东西,却独独将这枚扳指一直收藏的好好的,或许潜意识里,她希望再度遇见那个霸道的男人,用他的扳指换回自己的碧玉簪? 赫。因为端详扳指久了,这个字已在她的心里生了根。 赵元廷比从前稳健低调了许多,除了每隔几日来佑福庵来看望夏沐瑶,给她送来各种补给,便是与一众江湖友人畅饮,对朝务,除了做好自己的本分,他再无更多僭越。 倒是赵元平,日日高调起来,风头一时无二。 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过去。 ***** 三年后。夏沐瑶16岁,已长成一个娇艳欲滴的女子,她比三年前高了许多,胸脯涨着,身段玲珑,双瞳剪水般灵动黑亮,唇如樱花般粉嫩红润,低头一笑,露出皓白贝齿,活活摄了人的魂魄般。 这样的夏沐瑶比赵元廷之前想过的还要美。 事实上,早在夏沐瑶15岁时他便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拥有她的心思,那一日他在夏沐瑶居住的偏房里,剥了她的衣衫,与她赤裸相见,他吻遍她身体的每一处,夏沐瑶都一直咬着嘴唇忍着,直到他分开她修长白皙的腿,试图进入时,她死命地抵抗了他。 那是她第一次流眼泪,第一次示弱,求他不要,她怕的缩成一团,面色苍白……赵元廷哄了许久都不能令夏沐瑶平复哭泣,他到底没有狠下心,只将她拥在怀里,柔声安慰她不要哭。 “和硕,不要哭,我会好好疼你。”他对她。 66 赵德即将和亲 但夏沐瑶一直摇头,她真的太怕了,她从未准备好将自己交给另一个人,尤其是记起当日庄蝶在他身下的情形,那听似痛苦的声音令她害怕,她不想自己也变成那样的女子,在他身下像一片快要凋零的叶子。 赵元廷也便不勉强她,他用被子将自己和她包住,抱在怀里,他只要抱着她,也感觉无比的舒心。 夏沐瑶能让他的心沉下来,他对她并不仅仅是欲,他对她还有情,他珍惜她的陪伴,她在他身边,他便觉得一切都有希望有力气。像他这般一向决断的男人,要蛰伏这么久,收起自己的锋芒,即便受到赵元平和赵元治的挤兑和嘲讽也仍是一如往常,是需要很大的自控力的。 他排遣郁闷的方式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在府里的女人身上发泄,尤其是张雅娴,他愿意粗暴地对她,性起时也不管她是否动情,他强人她的身体,见到她痛苦的承受,竟生出别样的快感。 另一种便是到佑福庵里看夏沐瑶,他见她的小脸,便觉得什么乌云都散了。 如今夏沐瑶16岁了,含苞了三年的花儿终于可以盛开了。 **** 大康建朝之后,由于赵长勾的止步不前,民生虽然比南夏时稍好,却并无多大起色。赵长勾也并没有居安思危的远见,自他登上皇位,便渐渐沉迷酒色之中,尤其是立了赵元平当太子之后,赵元廷与自己身后的谋臣们皆都低调行事,极少进谏,朝中之风便一味粉饰太平的,水利,农业,商业,官员,百姓,无一不是好的。 由于大康的懈怠,周边国家便蠢蠢欲动,尤其是北胡,三年间愈加兵强马壮,渐渐有南侵之势。 除却呼尔赫,北胡的勇将还有许多,而大康,这几年却并未征兵,过去起兵时的大将皆加官进爵,都过起了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斗志,若真的发动战争,大康的兵力着实令人担忧。 当边疆连续传来几场冲突事件后,赵长勾决定与北胡和亲,以保边境和平。 而赵元廷是主战的。 两次进言皆被赵长勾驳回之后,赵元廷便不再言,他甚至都懒得去上朝,看着满朝昏庸,他的怒火便在心底升腾,这江山若再这般混沌下去,便会重蹈南夏覆辙。 怎奈江山握于父皇之后,赵元廷心有余而力不足。 朝中皆同意和亲之策,选来选去,适龄的公主也只有赵德一个,她年方十八,姿色也不错,送给已有五旬开外的北胡王做妃子,他岂有不欢喜之理?若北胡王欢喜了,自然便不会与大康大动干戈,起码可保十年安宁。 赵德的命运从来不曾在自己手上,接到和亲圣旨,偷偷哭了一场,也只得面对现实。想到往后山高路远,再回来见母亲不知何年何月,便想着去佑福庵为母亲去祈福几日。 如此良善之请,赵长勾自然应承。赵德便与母亲郑纤雪择个吉日去了佑福庵。 贵妃与公主驾临,佑福庵自然隆重接待。一连三日诵经不停,香火不停。 67 你想过复国吗? 夏沐瑶得知是赵德来了,便打听庵院的道姑所为何事,当听闻赵德要去北胡和亲后,竟不觉生出一股子同情之意。 北胡王年纪已大,若死了,兄媳弟承或者子承者皆有,更何况北胡地处北方,冬季酷寒,夏沐瑶在宫中之时,常听宫人们传言说北胡那地方,是会冻死人的。 故而,夏沐瑶看到赵德虔诚跪在菩萨面前时,也觉得她是该好好拜拜,让菩萨保佑她到了北胡之后,还能留一条小命吧。 佑福庵的主持静宁师太,入庵已有四十年,做住持也有二十年。南夏还未倾覆时,夏沐瑶也每年都到佑福庵小住几日,诵经和祈福。 静宁师太是认得夏沐瑶的,但夏沐瑶入住佑福庵后,她从未与夏沐瑶聊过天,每次在庵里碰到,都只是微微一点头,连个笑容都没有。 但赵德在佑福庵住满三日离开后,静宁师太却在某晚忽然传夏沐瑶去见她。 夏沐瑶有些奇怪,却仍是往静宁师太的诵经堂去了。 诵经堂内,静宁师太盘坐在蒲团上,示意夏沐瑶坐到她对面的蒲团,而后她抬眼望着夏沐瑶,端详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和硕公主,您莫非要在这庵院里一辈子待下去吗?” “主持记得我?”夏沐瑶似笑非笑道。 “和硕公主以美貌闻名前朝,又往来庵院多次,老身如何会不记得呢?”静宁师太看着夏沐瑶,她如今的美比刚入庵院时更甚了。 “美有何用,南夏灭亡,我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从来做不得自己的主。”夏沐瑶垂下眼帘。 “为自己做主也是需要机会的,时机不来便韬光隐晦,时机来了便紧紧抓住,如此才是智慧之举。”静宁师太看着夏沐瑶,目光里饱含着千言万语。 夏沐瑶的心骤然一动,静宁师太是个极有城府的深厚之人,她如今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何意? “南夏虽亡,忠义之士的心却未亡,和硕公主,您如今是南夏皇室唯一的血脉,可曾想过复国之事?”静宁压低了声音问道。 复国?夏沐瑶的心怦地一动。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这处境竟妄想谈复国之事,岂不可笑。更何况,她怎么就知道静宁师太不是在试探她? 于是夏沐瑶淡淡说了一句:“我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如今只想安然度日,怎会有那种痴念?” “和硕公主,您对老身尽管开诚布公,”静宁师太明了夏沐瑶的戒备,推心置腹道:“自南夏被贼人篡国,如老身一般的许多忠勇之士便一直伺机复国,三年前见到您住进庵院,老身心里欢喜极了,想必是老天开眼,留我南夏一只血脉,众义士也便群龙有首了。” 夏沐瑶盯着静宁师太,许久未言。 “老身一直未曾对您说过此事,是因为您当时尚幼,时机亦不成熟,但老身与复国会的义士们一直有秘密联络,将您尚在人世的消息通知了他们,大家无不欢欣,只待寻个合适的时机,共谋复国大业。”静宁师太倾身向前,对夏沐瑶轻声道。 68 何去何从? “老身一直未曾对您说过此事,是因为您当时尚幼,时机亦不成熟,但老身与复国会的义士们一直有秘密联络,将您尚在人世的消息通知了他们,大家无不欢欣,只待寻个合适的时机,共谋复国大业。”静宁师太倾身向前,对夏沐瑶轻声道。 夏沐瑶仍是沉默。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平静的日子里忽然有人对她说:你难道不想复国吗?一时半会儿,她真的无法承受。 见夏沐瑶不语,静宁师太便不再多言,她伸手拉过夏沐瑶的左胳膊,掀起袖口,见到她手腕内侧那枚醒目的守宫砂,不由微微一笑:“守宫砂竟然还在,这一切果真是天意,我南夏终有复国的一日,和硕公主,这颗守宫砂您定要好生守着,会有大益处。” “住持,您到底意欲何为?”夏沐瑶收回自己的胳膊,抬眼望过去。 “徳公主将代表大康与北胡和亲,此乃天赐良机。”静宁师太意味深长道。 夏沐瑶微微思索了会儿,继而便领悟了静宁师太的意思,“李代桃僵?” “不错,只要您得了北胡王的欢心与宠爱,让他出兵攻打大康,复国之事便指日可待。”静宁师太很满意夏沐瑶的机智与聪慧。 夏沐瑶却沉默了,嫁给北胡王?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那么恶劣的苦寒之地,她前几日还同情过赵德,如今竟要自己代替她?不不不,她才不要去…… 静宁师太看着夏沐瑶一脸的踌躇,不禁有些意外,“怎么?您已经忘了灭国之耻了吗?” 夏沐瑶摇了摇头,灭国之恨如何能忘,但是让自己去走一条完全没有把握的路,她也实在有些忐忑,即便她代替了赵德嫁给北胡王,又怎知会得了北胡王的欢心?即便是得了北胡王的欢心,又怎知他愿意为自己出兵讨伐大康?……林林种种,令她不得不踌躇。 “世间事自然不会胜败提前看分明,事在人为,若公主您想,您便定能做到。”静宁师太又道。 夏沐瑶仍是沉默,这与她之前的设想的复仇计划出入太大,她之前是想,挑拨赵元廷兄弟之间的关系,令他们残杀。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虽然赵元平做了太子,但赵元廷看上去一直是波澜不惊,她不知他心里起的是什么念头。 如今,一贯与她素无往来的静宁师太却忽然亮明身份,并提出另一个复仇的方案,一时半刻,她还无法接受。她需要好生静思几日。 “老身可以容您多想几日,但和亲之事在即,徳公主即将出行,我们也要早作打算才好。”临了,静宁师太对夏沐瑶叮嘱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别了静宁师太。 这一晚,夏沐瑶几乎未睡,她的脑子里盘旋着静宁师太的话,北胡,北胡王……她又忽然记起呼尔赫,她握着他给她的扳指,诸多的往事与来日在她心里翻腾着,她忽而没了主意,她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 69 你我便在此结为夫妇如何? 当赵元廷再度来到佑福庵,夏沐瑶看出他的低落,对于善战的赵元廷来说,用一个女人去换得边境的平安是一种耻辱。但大权不在他手中,他有种无力感。 “赵德前几日来庵院祈福,听说她要去北胡和亲了?”夏沐瑶低声问道。 “父皇年岁大了,斗志不存,大康安危竟要系与弱女子身上,实在是大康男人的耻辱。”赵元廷眉头微皱。 “那你为何不去镇守边境?”夏沐瑶扭头看向赵元廷,这个男人,她一直对他怀着很深的恨意,如今到了这个紧要时候,她对他竟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之情。 “兵权未在我手,我也只能听命行事。”赵元廷言毕,长叹一声,“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之事,陪我往山上走走。” “我可以走出庵院的大门?”夏沐瑶在佑福庵住了三年,还从未离开过这个院子。 “山高皇帝远,你早被遗忘了。”赵元廷笑了笑,而后伸手牵住夏沐瑶的小手,“走吧,登高望远。” 从半山腰的佑福庵到山顶,有一条幽长曲径,并不难走,所以也不费时候。待到了山顶,视线骤然开阔,整个皇城都归于眼底,这个夏沐瑶打小生活的皇城,她还从来未曾看过它的全貌。 “皇城竟是这般威严壮美,往日身处其中并不知,如今抽身城外才看清它的广阔,这片土地让我依恋。”夏沐瑶面对壮阔的景色,不禁由衷道。 “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做这片皇城的女主人。”赵元廷从背后拥着夏沐瑶,深情许诺道。他一向不屑于对女人承诺,但是在夏沐瑶这里,他许过好多次诺言,他说他会好好护着她,他说他会一直深爱她,这些诺言,他都兑现了。 夏沐瑶听了这话,鼻子莫名一酸,而后笑道:“但你别忘了,我是前朝公主,有我在你便永远会遭受非议。” “我会堵住那些人的嘴。”赵元廷板过夏沐瑶柔软的小身子,将她满满抱在怀里,“和硕,今晚我留在佑福庵,如何?” 赵元廷的意思很明显,他终于等到夏沐瑶长大,每多等一日都是煎熬。 夏沐瑶深深看着赵元廷,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抚摸他的脸,她在刚刚登上山顶那一刻便已经在心底决定,要夺回南夏的江山,也便预示着她要离开赵元廷,从此这个人便是她一生一世的对头。 但他供养了她三年,让她无忧地长大,除了因为自己试图刺杀他那次激怒了她,被关了两个月,她从未受过来自他的任何委屈,她对他的感情有仇恨,有感激,有仰慕……实在太复杂了。 “和硕……”夏沐瑶的温柔触动了赵元廷,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而后低头吻下来。 夏沐瑶伸出两只胳膊搂住赵元廷的脖颈,回应赵元廷的吻,如此温柔似水的夏沐瑶令赵元廷沉迷,他只觉得如何吻她都不够,将她搂的紧了又紧。 “和硕,这里天地为证,你们便再在此结为夫妇如何?”结束一个绵长的深吻,赵元廷在夏沐瑶耳边轻声问道。 上架通知 @@?不知不觉又上架了哟,呼尔赫要粗线了哦,夏沐瑶和呼尔赫之间,呼尔赫和北胡王之间,呼尔赫和赵元廷之间的恩恩怨怨就要展开了哦…… 每日保底一更,不定时爆发二更,呃,请大家继续支持我,谢谢! 我的妈呀,还该说点啥好啊?@@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 小提示:按回车[]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藩王的新娘,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藩王的新娘请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70 赵元廷痛失和硕 “我如今虽身份卑微,却不至于在野地里与人苟合。”夏沐瑶面露不悦之色。 “我并未有半分看轻你之意,我对你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赵元廷用头抵着夏沐瑶的额头,柔声道。 “我懂。”夏沐瑶面色缓了缓,再未言语,重新扭头望向皇城。 站在不同的高度,便有不同的视角,也便产生不同的信念,南夏大好江山,她要夺回来。 **** 是夜,赵元廷果然留在了佑福庵。 静宁师太坐在诵经堂里,闭目凝神,只希望夏沐瑶能有足够的智慧和定力能保护自己周全。 夏沐瑶的寝房内,赵元廷正裹着夏沐瑶在床上,他等了太久,****。他一遍遍吻她,一遍遍喊她的名字,他从未如此这般的迷乱过。 夏沐瑶被赵元廷**着,吻着,意识时远时近,但她时刻记着静宁师太的话,要守住自己的身体,和亲去北胡,第一件事便是要验明守宫砂的。 故而,赵元廷只要不进****,所有的一切她都由着他,反正这三年,她欠他的,他原本可以不救她,原本可以不等她长大便**了她…… 赵元廷哄了半夜,都未能令夏沐瑶接受他,他不由有些气恼,干脆想用上强硬的手段,但是夏沐瑶白嫩的小身子蜷着,泫然欲泣对他求道:“你别这样,我好怕。” 夏沐瑶一示弱,赵元廷便狠不下心去,他伏在她身上,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憋的难受,伏在夏沐瑶耳边轻声唤着:和硕,和硕…… 在床上僵持了近一个时辰,夏沐瑶困的昏昏欲睡。赵元廷最终是心软了,忍住自己排山倒海的**,将夏沐瑶拥在怀里,看着她疲乏地睡了过去。 赵元廷的手抚过夏沐瑶的*肤,如丝绸般滑腻,令他爱不释手。这种感觉已令他心满意足。说到底他不缺女人,但所有的女人都不及夏沐瑶带给他的心灵上的满足感,也正因如此,他有耐心等了三年。他对夏沐瑶的情欲里,情比欲要多的多。 **** 翌日,天未亮,赵元廷便悄悄起身离开了佑福庵。 夏沐瑶仍旧睡着,赵元廷为她盖好被子,在她孩子般乖巧的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想到她昨晚羞怯的模样,心内是从未有过的柔软,端详了好一会儿,他才悄悄离开。 赵元廷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夏沐瑶。 隔了三日,赵元廷再到佑福庵,听到的却是夏沐瑶去世的噩耗。 夏沐瑶留了一封遗书给赵元廷,当从静宁师太手中接过那封遗书时,赵元廷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撕裂开了。 遗书的字迹确是夏沐瑶的: 元廷,时光荏苒,在你身边已三年,原以为我此生便在这庵院里平淡度过,但那天你带我登上山顶,瞭望这般大好河山,终令我不能再逃避现实。这江山原本属我南夏,今却易主,我的皇室族人皆已亡故,而我却在仇人身边苟且偷生,每每思及此便心如刀割,不能释怀,无颜再生。 故我今日离去,是最好归宿,从此恩怨两清,不再相欠。 待我离去,请你将我忘却,生离死别,这世间本就如此。若有余情未了,亦只能寄情来世,你我生于平常人家,恰好的年纪相见,相守,弥补此生遗憾。 和硕 绝笔 …… 赵元廷握着这封信,绝笔两个字刺的他闭上了眼睛。 良久,赵元廷睁开眼睛,“和硕的……”努力的许久,遗体两个字终是未能说出口,“和硕她现在哪儿?” “自她失踪,老身发动庵院所有人出去找寻,并未见尸首,却在山顶的崖边发现她挂到树上的衣物碎片,想必她已葬身崖底。”静宁师太缓缓道。 那悬崖陡峭,崖底又是碎石又是深潭,若人跳下去,必死无疑。赵元廷呆站良久,脑子里既是空空的又是拥挤的,没来由的寒气一阵一阵入侵他的身体他的心,他定了许久的神,才打起精神回头看了一眼珍儿,“本王派你来,是要你好生照顾小姐,如今小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珍儿听了此言,不知如何是好,慌忙跪倒,却还未来得及求饶,赵元廷的长剑已经刺入她心口。 静宁师太在一旁见了,忙拈着佛珠迭声道:“佛门重地岂可杀生,罪过罪过。” “和硕在佑福庵出了事,这庵院里所有人皆有罪,师太,您看您是一人承担罪责,还是整个庵院来承担?”赵元廷凶狠的目光看向静宁师太,他要这些人为夏沐瑶陪葬。 “老身身为住持,自然是老身一力承担。”静宁师太平静回道。 “若明日师太仍苟活于世,本王会出兵血洗佑福庵。”赵元廷对静宁师太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而后,赵元廷在夏沐瑶住的屋子静静坐着,打量着夏沐瑶曾用过的物件,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时,他呆了呆,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连母亲过世,他都未曾流过泪,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流泪的人,但如今,夏沐瑶死去的消息将他的心掏空了,眼泪竟然是情不自禁的。 也不知坐了多久,赵元廷起身往山顶去了。当站在最高处,记起几日前和夏沐瑶在这里相拥相吻,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遇愈加痛彻心扉。 翌日,佑福庵的静宁师太在诵经堂圆寂。赵元廷遵守自己的承诺,庵院其他的道姑免于一死。夏沐瑶曾居住的屋子被保护起来,一如将军府的静苑,除了打扫的婢女,谁都不许踏进一步。 赵元廷出动多人到崖底搜寻,但始终未曾见到夏沐瑶的尸首。 赵元廷一日比一日阴郁。他每夜住在静苑,躺在夏沐瑶曾躺过的地方,床边是夏沐瑶曾穿过的衣裳,赵元廷的大手抚摸着它们,想象着夏沐瑶仍在自己的身边。 “和硕,晚安。”闭上眼睛,赵元廷轻声说道。 **** 而此刻的夏沐瑶早已离开皇城,在复国会的安排下,乔装往北胡边境而去。 一连几日,夏沐瑶皆如行尸走肉般毫无知觉,从前只以为是恨,但离开皇城那一刻,夏沐瑶便知道,赵元廷在她心里,并非只有恨这么简单,她对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想到赵元廷见到自己所留遗书时的心痛,她的心也不可抑制地抽紧。 造化弄人啊! 越走越远,夏沐瑶的心便越来越紧,身边的人皆是陌生的面孔,她无从倾诉,她也从来不习惯与人倾诉,所能做的,便是在马车里,将那枚扳指握在手里,双手合抱,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我心里好痛,谁能救救我?” 但从来,一个人心里的痛,只有自救。夏沐瑶便咬紧牙关,吞下自己酿的苦酒,时刻提醒自己,身为一个亡国公主,不该有情。 复国会的十几个人也一路都沉默,却对夏沐瑶恭敬有加。为首的男子名叫甄裕,一路十分照顾夏沐瑶的需求,却也沉默的可怕。这一路人,便如此沉默地行路,一步一步往边境去了。 在夏沐瑶离开八日后,赵德的送亲队伍也从皇城出发了。赵德起初还抱着赴死的悲壮,日日抹泪,行了几日后,也便认命了,北胡便北胡吧,年岁大便年岁大吧,好歹那也是一个大王。 赵德就是这种性子,对命运的安排素来逆来顺受,打小便在将军府里地位不高,即便成了公主也照旧是畏畏缩缩的性子。 从大康到北胡,万水千山,快则一个月半,慢则两三个月才能到。 夏沐瑶走到半路时,还不免想自己这一步终究是对的还是错的?北胡和大康相隔如此遥远,各自相安,大康又送公主和亲示好,那北胡王如何肯费尽周折去攻打大康? 这样一想,她心里不由泄了气。愈加郁郁。 马车行的慢,夏沐瑶一行用了一月十八日时间才将至大康边境。到夜里,已明显感觉到凉意,夏沐瑶睡在行帐里,想着此时还是夏季,夜里便如此凉,若是冬季,真的不知会如何的冷呢。 正想着,甄裕在行帐外低声垂问:“公主,请问您是否需要加个被子。” “不必了。”夏沐瑶回了句。她想,这个季节都需要两条被子,那冬季时,自己岂不是要被被子压死了? 甄裕也便不多言,转身离去。 夜里,复国会的人轮流值守。他们极少交谈,十分沉默,因为如何在边境处劫杀送亲队伍,如何让夏沐瑶李代桃僵,他们都是经过细细的探讨,如今只等实施。 因赵德的送亲队伍迟迟未来,夏沐瑶便被几个复国会的人护着在边境小镇里寻了个客栈住下,其余人仍伏击在荒无人烟的暗处,单等着送亲队伍一到,进行截杀。 “如何处置赵德?”某日,夏沐瑶忍不住问甄裕道。 “斩草除根,自然是不留活口。”甄裕如实相告。 夏沐瑶便不再问。斩草除根是对的,自己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若当日赵元廷不手下留情,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一念之仁误人误己。 ,,更新快,记住 71丫头,怎么会是你? 夏沐瑶稍稍放了心,也不再多问,反正这些男人的事她也不懂,只要呼尔赫他不会常常离开她便好。 几日后,呼濯回了燕城。 回了燕城,呼濯便来了呼尔赫的别院用晚膳。 夏沐瑶起初也在席,用过晚膳之后,便先退下了。 呼濯看着夏沐瑶离开的背影,回头对呼尔赫道:“弟妹的面色看上去不大好。” “瑶儿又有了身孕,这几日夜里睡不大安乐,也不大有胃口用膳,有些辛苦。”呼尔赫语气不舍道。 听到夏沐瑶又有身孕,呼濯不由笑了,对呼尔赫道:“还儿还不满周岁,弟妹又有身孕,身子会受不了的,堂弟你往后要克制点。” 呼濯一向关心夏沐瑶,呼尔赫是知道的,但呼濯如此护着夏沐瑶,还是令呼尔赫有些不大舒服,便淡淡道:“我和瑶儿的事,我自然有分寸,堂兄不必太过多虑。” 一句话的呼濯又笑了起来,却也不甚在意,而后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呼尔赫,“这是购置幽台的银两,你收着。” 呼尔赫看了一眼那银票上的数字,好大一笔,但他没有去接,当初呼濯虽然这宅子他会出银子购置,但呼尔赫是将幽台送给呼濯的。 见呼尔赫没有接那银票,呼濯便道:“还儿是我的义子,这银两便算是我给还儿的。” 呼尔赫摇了摇头,了然呼濯的心思,便道:“还儿还小,用不到这么多银两,那宅子堂兄您便住着,非要购置,反倒生分了你我的兄弟情谊,我如今虽不再有官职,但是银子我也并不缺。” 呼濯叹了口气,也知道呼尔赫的性子,便不再勉强,只道:“若往后有用得着银两的地方便跟我一声。” 好。呼尔赫点了点头。 “如今是太平之时,若将来真有战事,王兄还是会倚重你的。”沉默了片刻,呼濯又如此道。 “北胡人才济济,少了我呼尔赫一个,并不会不成事。”呼尔赫淡淡道。 呼濯笑笑,“北胡的将才究竟有几个你我都心知肚明,能打仗的士兵多的是,但是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千金难求,这次王兄如此做也是有难言之隐,一来你太不给王兄情面,二来王兄也必须给波拓一个交代,待过段时日,此事平息了,还是会有转机的。” “往后的事往后再吧,我如今这样也觉得不错,可以多陪陪瑶儿。”呼尔赫对自己未来会不会重新掌握军权,会不会重新做个藩王,表现得很淡然。他不曾看重过这些名位。 呼濯便不再言,举起酒碗对呼尔赫道:“我们皇室里所有的兄弟,我最服的便是你。” 呼尔赫也举起酒碗,跟呼濯碰了一下,没有言语,一饮而尽。 待散了酒,已经夜深了,呼尔赫留呼濯住在别院里,但呼濯摇了摇手,带着微微醉意笑道:“夜长又寒凉,为兄也要寻个温暖去处,洛离还在幽台等我。” 听呼濯如此言语,呼尔赫便不再留了,目送着呼濯离开,才转身回了卧房。 卧房里,夏沐瑶已经睡了,呼尔赫端详着她睡着时乖巧的模样,心里充盈的是暖暖的幸福。 *** 大康。皇宫。 燕城密探的密报再度到来,是呼尔赫开了间镖局的事。 赵元廷看着密报,莫名的笑了笑,他对呼尔赫的感觉有些复杂,呼尔赫是他的情敌,却也是他佩服的人,若不是相信他,赵元廷也绝不会将夏沐瑶托付给他。 放下密报,赵元廷走出御书房,往后宫去了。后宫那怀孕的妃子已进入待产期,张雅娴如今有了身孕,也顾不上后宫这些妃子了,每日里精心安胎,后宫这些妃嫔不由都松了口气,也知道此刻是她们的最佳机会,能不能得圣宠便看如今了。 当赵元廷去了后宫,在那即将待产的妃子处坐了没多久,便有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嫔扭着杨柳腰肢来了,名义上她们是来看待产的姐妹,却人人都心照不宣,她们来看的是赵元廷。 赵元廷放眼看去,这妃嫔个个鲜嫩可人,每一个人都想要尽力讨他欢心,一时心里也颇为感概,他置身于花丛中,心里惦记的却是悬崖边清冷的野百合,世间事他都可主宰,惟有这件事,他求而不得。无能为力。 呼尔赫,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又有多恨你。 “皇上,臣妾这段时间练了一支舞,您何时得空到臣妾宫中坐坐,臣妾为您舞蹈。”见赵元廷面色恍惚沉默着,便有妃子柔声道。 赵元廷难得地笑了笑,点头了声好。 “皇上,臣妾也新得了一支曲子,您何时得空也到臣妾宫中坐坐,臣妾为您吹奏。”赵元廷难得的和颜悦色令这些妃嫔胆子大了点,又有妃子自告奋勇道。 “也好,这几日朕便多去你们寝宫走走。”赵元廷一一应了,和气的态度令这些妃嫔有些不大习惯,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笑着,再未言语。 赵元廷坐了会儿,便又去了张雅娴的凤仪宫。 赵意见了赵元廷,没有扑棱棱跑过来,反而缩到张雅娴身后,张雅娴见了,心里有些不悦,暗道到底是小家子气,但面上仍是笑盈盈的,柔声对赵意道:“意儿,快去见过你的父皇。” 赵意被嬷嬷带着送到赵元廷面前,施礼问安。 赵元廷弯身抱起赵意,“让朕瞧瞧,这几日你重了没有。” 赵意睁大眼睛,警觉地看着赵元廷,赵元廷跟他什么,他都一脸惊惶的模样,因为他自小,生活里大多只有宫女,嬷嬷与张雅娴,他见到赵元廷的机会较少,他对他有些陌生。 见赵意一直瞪着惊恐的眼睛,赵元廷也不由有些索然,便将赵意交给嬷嬷,而后与张雅娴聊了几句体己话。 待喝完一杯茶,赵元廷便离开了凤仪宫,回到御书房,堆在案上的奏折无言地提示着他,天下大事都在等着他做决定,他没有时间去思念与心痛,儿女情长太过奢侈,他身为帝王,没有儿女情长的资格。 *** 入了冬,夏沐瑶的胎象稳定了,三个多月的腹部隆起一个可爱的微微弧度。但夏沐瑶却反倒愈发勤快起来,从前藩王府太过庞大,她从未去过膳房,这次没事儿在府里溜溜达达的时候,竟看到膳房里的下人在腌制过冬的咸菜,看着膳房院子里摆放的一个个大缸,夏沐瑶好奇地在膳房的院子待了看了半日。 待呼尔赫回来,夏沐瑶眉飞色舞地跟呼尔赫起下午见到的下人腌制菘菜的过程。一棵菘菜,可以变成酸菜,也可以变成辣菘菜,从前她只吃过,这次才知道酸菜和辣菘菜是如何做出来的。 呼尔赫看着兴致盎然的夏沐瑶,微微笑着,她越来越快乐,这一点令他欣慰。 日子与从前相比,并未有任何不同,反倒更多了平静安和。 春节的时候,别院里着实热闹了好几日,也算填补了中秋节因削去藩王之位未曾庆贺的遗憾。 别院的整个院子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下人们都得了比从前在藩王府多一倍的赏钱。呼濯过来与呼尔赫与夏沐瑶一道吃团年饭,度过除夕之夜。 燃放烟花的时候,呼尔赫照旧携着夏沐瑶登上阁楼,将她拥在怀里,一起看着。 “去年,我也是有着身孕,我们也是这样相拥着看烟花的。”夏沐瑶看着夜空绽放的烟花,对呼尔赫道。 “时间过的实在太快,”呼尔赫也不由感概,“瑶儿,你在我身边,时光总是飞逝。” 夏沐瑶扭头,伸出两只小手抚上呼尔赫的脸颊,深情道:“你慢点老,我快点长,我们一道白头到老。” 莫名的,呼尔赫的鼻子一酸,他比夏沐瑶年长15岁,若他老去,这世间只剩她独自一人时,她该很伤心吧。 “有瑶儿在我身边,我不敢老去。”呼尔赫抓住夏沐瑶的小手,放在嘴巴亲了一口,轻声道。 夏沐瑶的鼻子也是一酸,而后踮起脚尖,在呼尔赫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呼尔赫温柔看着夏沐瑶的小脸,只觉得人生至此,已经甚是完美。 呼濯仍是在阁楼下,抬头看了看阁楼上的呼尔赫与夏沐瑶,大红灯笼的映照下,二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惹人艳羡,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去年今日,也是如此。 “而我还是独自一人啊。”呼濯笑着叹了声,而后仰头看向那些绚烂烟花,不知为何,呼尔赫与夏沐瑶的恩爱相依,竟令他生出无尽的寂寞之感。 因为除夕要守岁,夏沐瑶便使劲熬到了午夜,待远远的传来寺庙的新年钟声,夏沐瑶眯蒙着两只眼睛,伸出小手对呼尔赫道:“夫君,过年好。” 呼尔赫弯身在夏沐瑶的额头亲了一下,拿出早已备好的荷包,放到夏沐瑶的手里,“你的压岁银,我的瑶儿又长了一岁,今年18了。” 夏沐瑶嘻嘻笑了,收好自己的压岁银,又拍拍身边的床,“快来,睡觉吧,困死我了。” 72【二更】你是我呼尔赫的女人 呼尔赫上了床,将香香的夏沐瑶拥在怀里,咽了咽打心底里涌上的欲望,叹道:“瑶儿,我又被你晾了两个月了。” 夏沐瑶闭着眼睛,困顿不堪,用小手拍了拍呼尔赫的胸膛,小声呢喃道:“我也熬了两个多月了呢……睡吧。” 呼尔赫被夏沐瑶可爱的模样逗笑,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也便睡了。 *** 正月初八,是赵元廷登基一年整的日子。这一日,赵元廷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仪式结束后,他静静坐在御书房里,沉默着。 他想起赵元平,想起赵元治,他的一奶同胞,先后死于他的刀下。 赵元重一直在远离皇城的地方,自离开便再未相见。 赵元凯仍在宫中,如今已经13岁了,在郑纤雪每日的叮嘱下,变成谨小慎微的小王爷。郑纤雪只等着五年后,赵元凯年满18岁,领了封地,离开皇城,赵元廷的心狠手辣,令她每日如履薄冰。 但赵元廷对赵元重与赵元凯并不放在心上,他们对他没有威胁。 初十这日,赵元廷再度收到来自燕城的飞鸽密报,赵元廷起初是漫不经心地打开密函,却瞬间被那张字条上的字迹惊呆:已探知有孕,四月余。 赵元廷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凝住了,夏沐瑶有了身孕,四个多月,那不正是她离开皇城的日子么?她回到呼尔赫身边的时候,呼尔赫身负重伤,定是不能云雨的,那么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吧? 赵元廷不由握住了拳头,一时之间,连呼吸都乱了节奏,他整个人被夏沐瑶有孕这个消息击中,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开心之后,赵元廷却面临了更大的困难,夏沐瑶肚中的孩子,他要如何夺到手?是现在便将夏沐瑶夺回身边?还是等夏沐瑶诞下孩子,只将孩子偷回来? 赵元廷拧眉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沉思着。 最终,赵元廷还是决定让夏沐瑶一直待在呼尔赫身边,待孩子生下再做决定,因为若此时将夏沐瑶掳回来,定是会令她深受打击,会动了她的胎气,那么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他不能冒这样的险。 但他真的很心焦,夏沐瑶有孕,他不能陪在她身边给她最好的照顾,实在无奈与遗憾。 赵元廷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为夏沐瑶腹中的孩子起名字了,女孩便叫她赵慕硕,男孩便叫他赵继,继承他血脉与皇位的继。 这一晚,赵元廷去了思瑶宫,他坐在床边,伸手在夏沐瑶躺过的床上轻轻摩挲着,想起自己那此生与和硕最亲近的两次,心里既是苦涩,又有一股子莫名的欣慰,这一生,他终究是做过她的男人。 “李富生,”沉默良久,赵元廷对候在一旁的宫人道:“去宣礼部的吴栋远来觐见。” 李富生忙应了弯身退下。 赵元廷仍旧静坐在书案前,暗暗在心里做着自己的打算。 *** 北胡。 北胡王对燕城驻扎的军队倾注了更多的关注,每日里都要先看来自燕城的奏折,他实在不放心那个没有呼尔赫镇守的边境,他也听从了朝中大臣的建议,没有再派新官前去,而是直接让呼尔赫的副将哈广顶替了呼尔赫从前的将军之位。 哈广虽然比呼尔赫还年长几岁,但他的魄力与智谋远不及呼尔赫,但没办法,比较起来,哈广跟随呼尔赫的时间最久,又一直待在燕城,对当地的各种情况,以及军营里的各大副将都比较熟,思来想去,他是最佳人选。 自撤了呼尔赫的官职,呼尔赫从未曾有过只言片语递来,这令北胡王恨气恼,哪怕呼尔赫对自己的行为有一丝丝的歉疚之意,他也有理由原谅他,而后安抚波拓,过段时间寻个合适的机由便可恢复他的官位,但呼尔赫竟然安于平淡的小日子,还开了个什么天龙镖局…… 北胡王真是越想越气,便下了一道密令给管辖燕城地区的知府,让他寻个由头把天龙镖局给封了。 正月还没过,那知府便得了这么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密令,简直快要愁死了。这两边的人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若不按照北胡王的密令来办,他没有好果子吃,只怕连官职都保不住。但那呼尔赫,即便是卸了官职,知府也自知惹不起,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 所以,北胡王这一道密令,无异于烫手的山芋,让知府寝食难安。 知府在府衙里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个妙计,便是假他人之手,自己佯装不知,那知府将这件事转给了燕城县令。 县令也是左右为难,素日里,他想要上赶子讨好呼尔赫都因级别太低找不到机会,现在倒好,竟然让他去找他的麻烦,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虽然为难,但事情还得做,那县令在衙门里闷了两日,才敢派人去天龙镖局里佯装查看账本,借机寻找镖局的漏洞与错处。 但是天龙镖局,各种手续完备,账本也一目了然,毫无把柄可抓。这些衙门的官兵便悻悻离开了。 镖局的馆长立刻将此事告诉了呼尔赫,呼尔赫在别院里带着还儿玩,听到这个消息,只淡淡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 *** 当晚,呼尔赫与呼濯一道用晚膳,酒过三巡,呼尔赫对呼濯道:“我抗旨不从,王兄一直耿耿于怀,只怕我这镖局也做不太平了。” 呼濯愣了愣,待得知今日衙门里有卫兵来查账,也一下子便知是北胡王的暗中旨意,放眼北胡,除了北胡王,不会有人胆大到与呼尔赫过不去。 呼濯不由叹了叹,“王兄对你从来倚重,但你一而再的抗旨,实在是太过驳他的天威了,听我的,你去趟元京,亲自跟王兄陪个罪,解开这个结便好了。” “只怕王兄见了我会更生气,惹出其他事端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呼尔赫淡淡回绝道。 “那往后你打算如何?总这么被找茬,生意如何做呢?”呼濯见呼尔赫不愿退步,不免担忧。 “一次两次的,我可以忍,若是太过分,我也有我的法子,堂兄你便莫要担心了。”呼尔赫毫不在意道。 “我是真未曾料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呼濯一脸的服气。 “瑶儿对我情深意重,又为我诞育子嗣,我不能有负于她。”呼尔赫语气淡淡的,并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何值得惊奇称道的。 呼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但他自认此事若换做他,他绝做不到呼尔赫这种程度,女人虽重要,权势也不能丢。 这些事情,夏沐瑶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安心养胎,每日里吃吃睡睡,简直无聊透了。日子飞快,一转眼她已经将近五个月的身孕,腹部隆起,行动也缓慢起来。 还儿对自己阿妈的肚子充满了好奇,会时不时用小手拍拍,好奇地看着,想要弄清楚衣服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再有三个月,还儿便满周岁了,如今的他扶着东西可以蹒跚走着,奶娘对夏沐瑶道:“小公子身子壮,周岁时应该便会走路了。” 夏沐瑶看着还儿,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脸的母爱,心内知足极了。 *** 大康。 赵元廷召见礼部的吴栋远,是命他与北胡那面联系一下,因为停战之时,北胡还回大康的领土,大康派人教授北胡一些农业,手工业的技术,他准本亲自去北胡,与北胡王进行邦交会面。 吴栋远虽然对赵元廷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但仍是领旨去办了。 赵元廷去北胡的目的自然不在与北胡结交友好,他算过,待此事有了眉目,他启程去往北胡,怎么也得几个月之后,也该是夏沐瑶临盆之时了,这个孩子,他要定了。 后宫那个有身孕的妃嫔已经生产,诞下一个小公主。 得知消息,张雅娴不由松了口气。但是好消息与坏消息都是交替着来,那个妃子虽然诞下了小公主,但是后宫里,又有两位妃子有了身孕。 张雅娴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暗自冷笑,自己稍微松口气,这后宫里的孩子便如雨后春笋呢,往后可真是热闹了。 不过张雅娴并不担心,赵意为长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若她此胎一举得男,那这孩子就是嫡出的长子,身份比赵意不知尊贵多少倍,再加上聚义庄的势力,让赵元廷立那孩子为太子是很容易。 即便做最坏的打算,她此胎是个公主,那她手里仍是有赵意这张牌。 所以不管怎样,张雅娴觉得自己都是稳稳的赢家。 此时,张雅娴还不知夏沐瑶有孕一事,也不知赵元廷已经打算亲往北胡,她每日里都宣御医前来把脉,试着探知婴儿的性别,但这种事,那个御医敢下定论,万一将来生出来并非如自己预测,那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所以,所有的御医都搪塞推脱,只无法断出婴儿性别。 张雅娴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办法,只好耐着性子,日日烧香祈祷,希望送子观音更送给她一个皇子。 73 我要歇在哪里? 在腾冲院,下人将晚膳端进来,夏沐瑶饥饿难当,也便将这些乱如麻的事情先抛之脑后,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应对眼前的一切。 但夏沐瑶却想错了,吃饱了之后,她的脑子并未清晰起来,反而因为疲乏而昏昏欲睡。 “我的护卫们呢?”夏沐瑶强撑着精神,问呼尔赫道。 “他们自然有地方可去,你不必忧心。”呼尔赫看着夏沐瑶困顿的样子,轻声回道。 夏沐瑶微微点了点头,抬眼打量了一下腾冲院的卧房,倒是十分典雅宽阔,尤其是里面的那张大床,此时真是对夏沐瑶有着十足的诱惑,她有多久未曾在这样安稳的床上好生睡上一觉。 “燕王,您今晚去哪个院儿里歇着?” 夏沐瑶正想着,忽而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询问。她看了看呼尔赫,期望着他赶紧选了,离开这里,如此,她也便可安歇了。 但偏偏呼尔赫淡淡回了句:“不必了,我今晚歇在腾冲院。” 腾冲院,夏沐瑶在脑子里想了想,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瞥见这院子的名字就叫腾冲院……他要住在这里?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歇了,”夏沐瑶起身,“我要歇在哪里?” “藩王府里,腾冲院是最好的,你自然住在这里。”呼尔赫指了指里面那张大床。 夏沐瑶微微点了点头,对呼尔赫客气道:“一路劳顿,我要歇息了,燕王您请回避。”她明知道呼尔赫的用意,却仍是装着糊涂轰他离开。 “我陪你一道歇着。”呼尔赫弯身对她低声道,语气全然是暧昧。 夏沐瑶盯着呼尔赫,他身材壮硕,她绝对打不过他,于是她歪着头问他:“是不是你们北胡王的妃子,歇息时都要你来陪着?” 她只是想委婉地提醒他注意彼此的身份,岂料呼尔赫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有这个福气?” 夏沐瑶被呼尔赫的厚颜无耻惊了惊,都说北胡人野蛮,毫无礼节,今日果然见识了。 “我的碧玉簪呢?还给我。”沉默了会儿,夏沐瑶瞥见呼尔赫拇指上的扳指,忽然记起自己的簪子,便开口问道。 说起碧玉簪,呼尔赫忙拉住夏沐瑶的手,兴致更高昂的样子,“我一直想着哪日再见你,定要亲手将这簪子插入你的发间。” 那跟碧玉簪,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因了呼尔赫日日放在手心里把看,竟愈发润泽,呼尔赫回头看看夏沐瑶,她刚沐浴完,长发披着,无法佩戴头饰,“待明日一早,我帮你佩簪。” 夏沐瑶无心应答,床就在眼前,看着便诱人无比,她已疲惫不堪,只想扑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但是面前这个讨厌的男人,又不知趣又讨厌,他杵在这里,她没法安歇。 见夏沐瑶心不在焉,眼睛忽闪着看着床,呼尔赫便知她是累了,碍于自己在眼前,只能硬挺着,他心有不舍,却仍是想逗逗她,看她到底会如何,于是他指着床道:“早点歇着吧,几日后还得往元京去。” 夏沐瑶瞪着呼尔赫,不动。 于是呼尔赫也陪着她,不动。 两个人如此傻站了良久,夏沐瑶咬着牙,暗暗掐自己的手指,让自己濒临昏睡的神经重新抖擞起来。 但最后,终于忍不住的夏沐瑶双腿一软,便要倒下。呼尔赫眼疾手快,一手将她揽到怀里,夏沐瑶张了张眼睛,又重新闭上,嘴里模糊地说了一句,“我好困。” “困就睡,又没人拦着你,这么倔的性子。”呼尔赫柔声回了句,而后将夏沐瑶抱到床上。 一挨到床,夏沐瑶便舒服地伸展了四肢,沉沉睡了去。 呼尔赫斜卧在一旁,借着烛光看着夏沐瑶,仍有种身处梦中的欢喜,他握住她的小手,当她手掌的温度传过来,他才踏实下来,这的确是她,他魂牵梦绕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小丫头。 但是她说她是赵德,究竟是自己那年见到的赵德是假的,还是面前的小丫头是假的?若面前这个赵德是假的,那她冒名而来和亲,所为何事呢? 呼尔赫想到这里,微微蹙了蹙眉,而后低头亲了亲夏沐瑶的温润的嘴唇,起身离开卧房。 **** 呼尔赫在议政堂见了哈广,“那班护卫都安顿妥当了?” “是,属下将他们安顿在官家驿馆,吩咐了晚膳,倒也没有别的事。”哈广回道。 “可看出他们有何不妥之处?”呼尔赫又问,他凝着眉,与刚刚在夏沐瑶面前时的轻浮之状很不同。 “他们十分沉默,眼神戒备,走路脚步轻盈,看得出武功高强,为首男子不断询问和亲公主的下落,十分焦急。”哈广回忆道。 呼尔赫点了点头,“明日一早,派一队精兵带着猎狗沿送亲队伍的来路一路搜寻,有任何发现,即刻回报。” 哈广忙应了。呼尔赫挥了挥手,哈广便转身退下了,剩呼尔赫一人,独自在议政堂坐了许久。 直到夜深,呼尔赫才返回卧房,夏沐瑶横在床上,四肢伸展着,睡得香甜。 “睡觉竟这么不老实。”呼尔赫自言自语地道了句,上床将夏沐瑶的头重新放到枕头上。 但夏沐瑶并不习惯枕着枕头,小脑袋一歪,将枕头推到一旁,继续沉睡。 呼尔赫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脱衣上床,自己枕到枕头上,将夏沐瑶搂在怀里,而后低头看着她熟睡的小脸,情不自禁地亲吻上去。 呼尔赫的吻打扰到夏沐瑶,她皱了皱眉,小手撑到呼尔赫的胸前,他身体的温度和触感令夏沐瑶觉得熟稔,她梦见赵元廷,梦见他温柔地吻她,她也温柔地回应。 呼尔赫惊异于夏沐瑶的回应,但他很快沉迷其中,再也舍不得放开她清甜的气息。 直到放开她,看到她依旧睡得香甜的粉嫩小脸,呼尔赫才缓了缓自己急促的呼吸,心里暗道:丫头,不管你是何种身份,到北胡的目的为何,我都要定你了。 **** 大康。将军府,静苑。 赵元廷躺在床上,已经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他十分疲累,夏沐瑶忽而失踪带给他入骨的痛,军营事务,宫中暗斗,前几日又赶上赵长勾病了一场,赵元平暂代父皇打理朝政,简直一塌糊涂。赵元廷心内悲怆,若大康江山交与赵元平手中,定是暗无天日。 赵元廷在宫中住了两晚,为父皇侍疾,结果却发现赵元平夜宿后宫,与后宫妃子私通淫乐。此事非同小可,但赵长勾此刻正病着,他不能刺激他,再者,此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争斗之嫌,所以他正在思谋,如何将此事巧,无弹窗,更新快,记住 74 还记得三年前我们相遇的情景吗? 夏沐瑶差点冷笑出声,这人脸皮真够厚的。夏沐瑶用一个转身回答他,她从未在意过他。 “用过早膳吗?”呼尔赫不介意夏沐瑶的冷淡,阔步追上来,问道。 “何时送我入京?”夏沐瑶不理呼尔赫的问题,自顾自地一边走着一边冷声问道。 “总得歇息几日,你这么急着入京?”呼尔赫扭头看着夏沐瑶。 行走起来的夏沐瑶,浑身散发着华贵和冷寂相交融的气质,华贵来自她13年的宫廷生活,冷寂来自她三年的庵院生活,再加上这些年她经历的种种,使得她有着谜一样的致命诱惑力。 “赵德身负和亲使命,自然耽搁不得。”夏沐瑶淡淡回了句。 还在说自己是赵德,这小丫头真是嘴硬。呼尔赫想,待自己的士兵探明真相回来,看她还如何狡辩。 “不会耽搁太久,三日即可,三日后,我会亲自护送你去元京。”想着,呼尔赫也淡淡回了句。 “我的护卫呢?”夏沐瑶此刻很想见到甄裕,起码他们是一个阵营的,与他们待在一处,她可以心安点。 “他们一路护主有功,北胡自然要好生犒劳他们,你不必挂怀。”呼尔赫语气里有淡淡的戏谑。 夏沐瑶便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疾步走着。 回了腾冲院,下人已将早膳送了来,夏沐瑶用早膳时,呼尔赫便坐在一旁看着,问道:“北胡的饭菜还合你口味么?” 夏沐瑶不理他。这人从见了面对她便无半分礼数,你啊我啊的,真是尊卑不分,实在讨厌,但她又忌惮他的魁梧和野蛮,不能与之强硬和理论,也只能无视他了。 夏沐瑶不喜欢他,这一点她全身上下都表达的很清楚,呼尔赫看得分明,有些失落,却也不急,左右来日方长,他可以一点点将她融化。 他又记起昨晚之事,她回应他的吻,那般缱绻娴熟,与自己三年前偷吻她时的情形完全不同,想必这三年来,她是与人常常相吻的。想到这里,呼尔赫看向夏沐瑶的目光更为意味深长,当初在将军府出现,三年后又冒名和亲,这小丫头的来历绝对非同一般。 但不管她是何来历,他都要她。 呼尔赫起身将那枚碧玉簪拿过来,轻轻插入夏沐瑶发间,而后端详良久,由衷道:“很美。” 夏沐瑶垂下眼帘,想起自己父皇当初送自己这枚碧玉簪时的情景,当真是物是人非啊。 “你这碧玉簪倒是与我这扳指色泽相同,该不会同一块玉石里雕琢出来的吧?”呼尔赫将自己手上的扳指比在夏沐瑶的发簪旁边,那色泽那温润,竟真的如出一辙,“看来我得去问问族里的老人家,打听打听着扳指的来历。” 呼尔赫独自说的高兴,夏沐瑶却无半分兴致。她放下筷子,净了口,便转身离开。 “你去哪?”呼尔赫在背后问道。 “四处走走,省得听你聒噪。”夏沐瑶头都未回。 一旁的婢女听了这话,吓的忙低了头,这世间竟还有人敢嫌燕王吵,且不说燕王素日里沉默寡言,便是真的多说几句又有何人敢指摘他,这女子真不知是何来头,竟如此大胆。 呼尔赫听夏沐瑶如此说自己,不怒反笑,活到三十了,也难得有人敢如此嫌弃他。他在她身后,跟着她一步步去了藩王府东面的静水湖边。 静水湖傍着山脚,湖水深幽而清澈,树木倒映其中,风景极美。 夏沐瑶在湖边静立,暗道,这个呼尔赫看着粗犷,想不到建造府邸倒是颇有匠心,这藩王府之幽静与典雅,实在赏心悦目。想着,夏沐瑶不由在湖边的山石上坐了下来,专心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 “明日我便差人来,在那边的树下做个秋千,往后你可坐在秋千上观赏湖景。”呼尔赫见夏沐瑶喜欢这片湖,便踱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夏沐瑶没有看他,只淡淡回了句:“再有两日我便去往元京,燕王这块宝地我可无福久居。” “世间事谁又能看透?”呼尔赫看着夏沐瑶,她的小脸鲜嫩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抑制住想要捏一把的冲动。 世间事谁又能看透……这话勾起夏沐瑶万千思绪,她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望着幽绿湖面,徒增愁绪。 呼尔赫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夏沐瑶,她小小年纪,眸子里盛着的却是沉寂,冰冷。 “你今年多大?”呼尔赫蹲到夏沐瑶面前,轻声问道。 夏沐瑶却并不想在他面前坦露太多自己的事情,她扭过头去,“燕王对我未免太过好奇了。” “那你还记得我们三年前相遇的情景么?”呼尔赫继续追问。 夏沐瑶这才将目光放到呼尔赫的脸上,那次见面是在夜里,月朗星稀,她只记得他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如今在日光下,呼尔赫的眼睛仍是那般锐利,但嘴角一抹浅笑柔化了眼睛里的严厉,他五官深邃分明,总之是个好看的男人。 “时光那么久,怎会记得。”饶是她从未忘记过他,也只是淡淡略过。 “那你为何将扳指保存至今?”呼尔赫盯着夏沐瑶。 “那扳指不是很值钱么?丢了怪可惜的。”夏沐瑶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而后不耐烦道:“你这人怎的如此多的问题。” 又被夏沐瑶嫌弃,呼尔赫无奈起身,双手抱胸盯着面前这个小丫头,她既不怕他也不在乎他,全然不似其他女子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 “你最好忘了我们曾经相遇过,否则被北胡王知晓,于你我都是麻烦。”过了会儿,夏沐瑶抬头对呼尔赫轻声警告道。 “你这么想做北胡王的妃子?”见她不知一次地提到北胡王,呼尔赫不禁有些听不下去。 “缘分如此,想与不想有何重要。”夏沐瑶顿了顿,忽而想到什么一般,问呼尔赫道:“北胡王性情如何?会不会喜怒无常?动辄杀人?”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冷笑了下,学着夏沐瑶的语气道:“你的问题也实在太多了。”他压根没想过将她送给北胡王。 夏沐瑶点了点头,“无妨,左右我自己会知晓的。” 呼尔赫眉头一皱,这小丫头完全就是一副急于献身的样子,他蹲下身去,拉住她的左胳膊,汉人官宦家的女儿都会在胳膊点上守宫砂,他想看看夏沐瑶是否也有这鬼东西。 呼尔赫掀开夏沐瑶的袖子,日光下白的刺目的肌肤上,一粒朱红色的守宫砂赫然在目,无言地昭告着她的清白。真是危险的记号,呼尔赫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眸子里一片暗沉。 夏沐瑶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瞥了一眼呼尔赫。再未言语。 **** 一整日,呼尔赫都在军营的大帐里等待消息,但直到日暮,自己派出去的精兵仍未回来。 夏沐瑶在腾冲院里,已经有了随遇而安的淡然,她就这点好,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极强。她喜欢那温泉,用过晚膳后,便又去温泉里泡着。她让婢女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呼尔赫回了府,得知夏沐瑶在沐浴房里洗温泉,便往后院去了。 婢女见了呼尔赫,想拦又不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去。 夏沐瑶听见动静,扭头望去,见是呼尔赫,丝毫不惊讶,料那婢女也没胆子拦他的驾。 见夏沐瑶既不惊慌也无娇羞之色,呼尔赫走过去,在夏沐瑶身后的理石台阶上坐着,伸手撩了点水泼在她裸着的肩膀上,“你不怕我?” “怕又怎样?如今这情形我能耐你何?”夏沐瑶的双手掩在胸前,淡淡回道。 面前的情景太香艳,呼尔赫的喉咙紧了又紧,却终是起身离开了。如今夏沐瑶的身份尚未明确,他便不能轻举妄动。万一她真的是赵德呢?那她便是北胡王的妃子,他需要跟北胡王交涉,在这之前他不能动她,否则便是对北胡王大不敬。 见呼尔赫离开,夏沐瑶松了口气,到底,她还是有些怕的,若他真的保持不住,毁了自己清白,那自己这步步筹划便功亏一篑了。 待夏沐瑶从温泉池里出来,那婢女早已离开了,木栈上呼尔赫负手而立,听见响动,回头对她微微笑了笑,“陪我散散步如何?” 夏沐瑶走到他身边停下,算是默认。 呼尔赫便牵起夏沐瑶的小手,沿着石板路慢慢走着。夏沐瑶没有试图将手抽出来,他连见到她裸着身子时都能克制住自己,牵个手又如何? “这三年来,我曾无数次希望会有这一刻,牵着你的手在府中散步。”走了会儿,呼尔赫低头对夏沐瑶道。 而夏沐瑶这一路却在想着赵元廷,在将军府里,在佑福庵里,他也曾如此这般牵着她的手慢慢散步。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想他。 正沉默着,便见管家老洪急匆匆赶过来,“燕王,哈广求见。” 呼尔赫心里一动,想必是调查送亲队伍一事有消息了,他扭头看了看夏沐瑶,“你先回腾冲院,我去去便回。”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 75【修订版二更】嫁给你?那跟死有何区别?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呼尔赫模糊道。 “没什么大事……是什么事?”夏沐瑶奇怪地追问了句。呼尔赫最近实在太过掩饰了。 “真的没事,瑶儿,好生安胎,最近孩儿可曾闹你?”呼尔赫将话题引开。 “还好,每日胎动几次,多数时候都还安静,是个懂事的孩子。”一提到孩子,夏沐瑶的表情便温柔了起来。 “嬷嬷让你每日里多走动,我便陪着你多走动,你什么都不要想,只安心待产便好。”呼尔赫牵着夏沐瑶的手,慢慢在别院里走了起来。 “如今春色这么好,你带我去出去转转吧。”夏沐瑶望了望天空,忽然想去外面走走。 “那我带你去戏园子听听戏?”呼尔赫想了想,提议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我想去游湖,或者踏青,不然去逛逛成衣铺也好,给还儿和肚子里的这个选几套衣裳。” “那便去成衣铺吧。”呼尔赫想了想,又道:“不是你要跟着府里的嬷嬷裁缝么?这么久了,的怎样了?” “呃……”夏沐瑶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拿了一会儿剪刀,把手磨了泡出来,嬷嬷我不大适合裁缝。” “那针线活呢?”呼尔赫忍住好笑,又问道。 夏沐瑶白了呼尔赫一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被针扎了好多次呢,嬷嬷吓的把针拿走了。” 呼尔赫哦哦点了点头,忍着笑,带着夏沐瑶往成衣铺去了。他这个小娘子,让她端着主母的威仪丝毫不必他担心,她的雍容气度一直未曾改变,但是让她做点女红,那简直是灾难,简直一塌糊涂。 在成衣铺里,夏沐瑶挑了几个柔软的花色,跟还儿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儿个选了几套衣裳,这些事原本可以交给下人去做,但夏沐瑶更愿意自己亲自去选,如此,虽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好歹是她亲手选的,心里也能安乐些。 呼尔赫却在帮着瑶儿看衣裳,选了几套颜色或素雅,或娇艳的,夏沐瑶摇了摇头,“我衣裳已经够多了,用不到。” 呼尔赫也便不坚持,带着夏沐瑶离开成衣铺。 成衣铺的老板是认得呼尔赫的,这燕城里的大多数店老板都是认得呼尔赫的,起初见他竟然肯陪着自己的小娘子逛街,不免觉得新鲜,但后来便也见怪不怪了,呼尔赫于夏沐瑶的好,满城皆知。 *** 呼濯也不时送一些孕妇进补的食物和药材来,也为夏沐瑶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了诸多见面礼,更当仁不让地预约了义父之位。 呼尔赫笑他自己不成亲生子,却热衷认义子,呼濯却直言道:“我即便是生,也未必能有还儿这么好的孩子,现成有的好孩子,何苦费劲自己找女人去生呢?” 呼濯的念头一向古怪,呼尔赫摇了摇头,笑笑,不再言语。 “镖局最近可好?”呼濯问呼尔赫道。 “嗯,一切如常。” “那县令再未来寻事?”呼濯好笑地问道。 “没再来了,估计正被上头压着哪。”呼尔赫不免也觉得那县令有些可怜。 且那县令,自那日被精兵警告之后,便再不敢去寻天龙镖局的麻烦。怎奈知府又压得紧,不得已,跑去知府那里,哭了一通,只道实在是寻不出天龙镖局的错处,若再对他施压,他也只有辞官回乡了。 那知府又何尝不知县令的难处,安抚了几句,挥挥手也便打发了。 知府也有知府的小心思,想那北胡王日理万机,下过这一道旨之后,大概自己也忘了,何况那都是人家皇族里兄弟之间的事,自己在中间真捅了篓子,不值当。他为官多年,早精分了。 县令千恩万谢地回来了,然后日日惶惶不安,生怕哪日上头再来一道令,那他这小小芝麻官也算做到头了。 好在,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再没有密令来。 那县令终是松了口气。 *** 与此同时,历经一个月二十几日,赵元廷终于抵达了燕城。 哈广与州官元成保一道出城相迎。 赵元廷看了看相迎的人群,未见到呼尔赫,便知他仍是未恢复官职。但此刻,他最想见的人便是呼尔赫,呼尔赫若在,他便可直接要求去他的府里用膳,顺便见一见夏沐瑶。 “呼尔赫还住在燕城吗?”一番礼节之后,赵元廷问哈广道。 “是。”哈广应了声。 “可否带朕去见他?”赵元廷开门见山道。 “燕王如今身无官职,特意交代过我,若皇上您有这个请求,便替他谢绝了。”哈广如实回道,并在心里暗暗赞叹呼尔赫的先见之明。 “既无官职,那你们的命令他应该会听罢,今日晚膳,便让呼尔赫也一道来吧。”赵元廷淡淡道。 哈广与元成保相互看了一眼,面色都有些为难,呼尔赫虽无官职,却也不是他们能呼来喝去的人。 “此事恐怕要令皇上您失望了,燕王一向一不二,他谢绝便不会改变,还望皇上您海涵。”元成保对赵元廷施了一礼道。 “这倒奇了,你们堂堂朝廷命官,竟指使不动一个草民?”赵元廷冷声笑了笑,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皇上远道而来,一路劳顿,还请先入城歇息,晚膳在官府驿馆里举行,为皇上您接风洗尘。”元成保笑着,将话题不动声色地引开。 赵元廷也便不再言,随着哈广与元成保进了城。 赵元廷进城的消息,很快便有人禀告了呼尔赫,并将刚刚在城外发生的一切也都一并告知。 得知赵元廷指名要见自己,呼尔赫微微冷笑了下,这个赵元廷,急着见自己,应该只是想知道夏沐瑶如今过的可好罢? 呼尔赫倒忽然很想见见赵元廷,将夏沐瑶有了身孕的消息告诉他,将他们一直生活的和美的消息告诉他……呼尔赫知道这样的举动很幼稚,但是他忍不住,在这场情爱的争夺中,他是赢家,这比之前他打的任何一场胜仗都让他志得意满。 *** 赵元廷在驿馆里住下,想着自己如今与夏沐瑶待在一个城里,又想着她如今身怀六甲,定是十分辛苦罢? “来人,笔墨伺候。”发了许久的呆之后,赵元廷对宫人道。 宫人忙准备了笔墨纸砚来。 赵元廷执笔,写了一封拜帖,而后交给自己的大内侍卫,“务必打听到呼尔赫如今的府邸,将这封拜帖交给门房。” 大内侍卫结果拜帖,应了一声便退了去。 呼尔赫的府邸并不难打听,那侍卫不消多会儿,便寻到了呼尔赫所居住的别院。那侍卫来到别院,看到府门上方的“呼府”二字,便下马,扣了扣门。 门房出来,侍卫将拜帖递了上去,并表示自己会在外面候着,等府里的回帖。 那门房拿着拜帖一路往别院里去了,别院里,各种树木花草在初夏的好时光里浓郁地生长着,呼尔赫陪着夏沐瑶在养着几条锦鲤的池塘边坐着,夏沐瑶手里拿着鱼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往里投着。 门房恭敬地问了呼尔赫夫妇的安,而后将拜帖递给呼尔赫,呼尔赫看了看拜帖的落款,赵元廷的名字令他一愣,而后拿着拜托慢慢离了夏沐瑶几步远,这才打开。 赵元廷在拜帖里表达了自己想见呼尔赫的意思,在今日晚宴时,或是呼尔赫的府邸,或是呼尔赫亲自去驿馆都可。 呼尔赫合上拜帖,沿着池塘慢慢踱着步,思索着如何回复赵元廷,他看起来志在必得,自己能推了他一时,推不了他一世,不定将来他连北胡王都能搬出来。 想着,呼尔赫便回到了书房,回了一个帖子,让门房交给候在外面的侍卫。 “是谁的拜帖?”待呼尔赫回来,夏沐瑶抬起头来问道。 “一个旧识,路过燕城,约我今日一同用膳。”呼尔赫不动声色地回了句。 哦。夏沐瑶垂下眼帘,应了声,面色却有些不大好看。呼尔赫对她撒了谎,她知道,刚刚那拜帖分明是赵元廷的宫中之物,她被他囚禁在宫中几个月,是见过赵元廷手边拜帖的式样的。 “若累了便回房歇会儿,莫疲惫了。”呼尔赫见夏沐瑶脸色不大好,忙道。 “我不累,外面阳光这么好,我想多晒晒。”夏沐瑶淡淡回了句,目光仍是看着在池塘里静静游着的鱼儿。 “我晚膳不在府里用,你自己要多吃点。”呼尔赫又叮嘱道。 “既是你的旧识,人家来到燕城便是客,为何不在府里用晚膳?”夏沐瑶有意试探了下。 “那人在燕城也有亲戚,便一同去他亲戚家用晚膳。”呼尔赫仍是面不改色。 “哦?”夏沐瑶抬眼看了看呼尔赫,“呼尔赫,你待客真是不周到呢。” 呼尔赫听了这话,笑笑,没有再言语,他瞧着夏沐瑶的面色与口气都有些怪怪的,似乎知道了什么一般。 夏沐瑶也不再言语,慢慢起身,将手递给一旁的燕玲,“那你今晚早些回来,别喝多了……我也累了,回去歇息了。” 呼尔赫仍是沉默,看着夏沐瑶缓缓离开的背影,她的背影仍是纤弱可人,丝毫没有孕妇的臃肿,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有些人美,即使怀着身孕,也仍是美。 76【修订版】和硕,我很想你 那侍卫得了呼尔赫的回帖,便回驿馆复命了。 赵元廷拆开那拜帖,见呼尔赫答应出席晚宴,不由笑了笑,松了口气,如此最好,不然他还要费力再约。 下午,北胡派过来的迎接使臣也到达了燕城,因晚了半日,使臣一入燕城,就去到驿馆表达歉意。 赵元廷并不在意这些,便让身边礼部的礼仪官与北胡的礼仪官见面,明自己的态度,他则在房间里歇着,安心等着晚上的晚宴。 晚宴,在赵元廷下榻的驿馆举行,列席的人不多,皆是燕城一带最高官职之人,其中也包括呼濯,他身为王爷,自然有代替皇族接待贵宾之责。 虽是只有六人的晚宴,却出动了大批的官兵护卫,厨子婢女也皆是由元成保着人安排的最好的人选,故而,这一场晚宴,酒菜都是上乘的,使唤的婢女也皆是姿色可人,正可谓秀色秀餐,赏心悦目。 当呼尔赫与呼濯一道进入宴堂时,赵元廷的目光放在呼尔赫身上,呼尔赫虽然没有了官职,身上的威武之气却仍是没有减少半分,一踏入宴堂,那股子气场便在四周散开。 呼濯对赵元廷礼节性地问候,呼尔赫在一旁只随着呼濯的话语,对赵元廷微微点了点头。 “卑职见过五王爷,燕王。”哈广与元成保对呼濯与呼尔赫行了见面礼。 “各位贵宾请落座。”而后,北胡的礼仪官招呼着大家各自就位。 晚宴开始,歌舞伎载歌载舞助起酒兴,宴堂里一时间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竟好似从无嫌隙一般。 直到晚宴散了,赵元廷才叫住呼尔赫,“可否稍作停留,与朕相谈片刻?” 呼尔赫停住脚步,看了看赵元廷,而后对呼濯道:“堂兄您先回吧,我稍留片刻。” “无妨,我瞅着这驿馆里的花儿挺好的,你去谈你的,我在驿馆里转转,花香怡人,不能辜负好时光呀。”呼濯打着哈哈道。 呼尔赫便不再什么,与赵元廷一道走到驿馆的高台之处,就着月色,开始相谈。 “和硕如今可好么?”果然,赵元廷一开口,便是打听夏沐瑶的事。 “对于我的娘子,皇上可真是费心了,”呼尔赫冷笑了声,而后又道:“瑶儿自然好着哪。” “和硕如今虽是你的妻子,但她毕竟是朕从皇宫里救出来的,若不是她年幼,受奸人挑拨,此刻她早已是朕的嫔妃了。”赵元廷着,语气仍是掩饰不住的遗憾。 “让瑶儿屈居嫔妃之位,便是你对她最大的恩惠了吗?”呼尔赫越越觉得赵元廷着实是亵渎了夏沐瑶,“瑶儿世间无双,嫔妃之位是对她的轻慢。” 赵元廷愣怔了下,而后叹道:“世间事从无两全,这世间惟有正妻之位是朕不能给和硕的,但区区一个名分又明得了什么?朕对和硕的感情,却比任何人都来得深重的。” 赵元廷话音刚落,便结结实实吃了呼尔赫一拳。 “别忘了,如今瑶儿是我的娘子,往后莫要再打她的主意,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呼尔赫对赵元廷冷声警告道。 听到动静的大内侍卫忙赶了过来,见到赵元廷被打出血的嘴角,忙拔出剑欲刺向呼尔赫。呼尔赫自然并不怕,摆好姿势准备应战。 “都住手,退下。”赵元廷对自己的侍卫低声喝道。 “皇上,您……”那侍卫仍是忧心,保护皇上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不敢半点懈怠。 “退下。”赵元廷又加重了声音,喝道。 那几个侍卫没办法,只得迟疑着退了下去,在稍远的地方站定,却个个手不离剑,只等着随时一拥而上。 赵元廷用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笑了笑,“朕倒是好久未曾挨过打了,这一掌朕受着。” 那一句未曾出口的话是:我对和硕做的事,也算是扯平了。 “有些事并非不提便不存在的,若是没有朕,又哪来的如今的和硕?至于朕对和硕的感情,也并非是朕不提,便不存在的。”赵元廷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道。 “那都是从前的事,如今瑶儿是我的妻子,你心里那些龌蹉念想还是莫要出口,免得辱没了大家的身份。“呼尔赫冷声完,便转身离开了。 “听和硕有了身孕,朕备了些礼品……”赵元廷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不必了,瑶儿什么都不缺。”呼尔赫打断赵元廷的话,头也未回地离开了。 *** 回到别院,夏沐瑶仍旧未睡,她站在前院,夏夜的老槐树下,一边让夏夜微风吹着沐浴后的湿发,一边闻着槐树花发出的清雅的香气,心情平静而安逸。 待听到呼尔赫回来的动静,夏沐瑶迎了上去,凑上前去,闻了闻呼尔赫的嘴巴,“倒是稀奇了,竟没多大酒气。”夏沐瑶笑着打趣道。 呼尔赫伸手扶了夏沐瑶的腰,“这么晚了还不歇着,回头仔细脚又肿了。” “肿就肿了,左右睡一觉就消了。”夏沐瑶毫不在意道,而后挎住呼尔赫的胳膊,“今晚见得那位朋友如何呀?” “嗯,还不错。”呼尔赫随口答了句,便揽着夏沐瑶往寝院里回了。 “还不错是怎么个不错法?”夏沐瑶不动声色地追问了句。 “吃吃喝喝,聊聊往事,仅此而已。”呼尔赫淡淡道。 夏沐瑶真的很想直接问问,赵元廷为何会到燕城来,但转念一想,提起这个人,她和呼尔赫心里难免都会有些隔膜,也便忍住了,没有再什么。 待回了卧房,呼尔赫让夏沐瑶躺在床上,自己则看了看她白嫩双足,微微有些肿,像个发面馒头一般,透着残忍的可爱。 呼尔赫让燕玲拿了温水来,用软件浸湿,敷在夏沐瑶的脚上,又在她的脚底垫了一个叠好的薄被,将双脚太高,以利于消肿。 夏沐瑶则安然躺着,一脸无聊的模样,双手放在小腹上,思忖着,“你这个孩子叫呼仁顾?” 呼仁顾,是呼尔赫给夏沐瑶腹中孩子起的名字,男孩的名字。女孩的名字,仍是之前那个没用上的呼念。 “嗯,怎么了?”呼尔赫轻轻捏着夏沐瑶的脚,轻声回道。 “没什么,就是刚叫着,不大顺口,呼仁顾,倒是个很好的名字。”夏沐瑶轻声念了一遍,这才道。 “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另取别的名字。” “不用,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也不知我肚子里是呼仁顾呢还是呼念?”夏沐瑶着,脸上露出了笑意,“也不知ta长得像谁,好想赶紧看见ta的模样。” “还儿长得像我,希望这个长得像你,这样公平点。”呼尔赫不由笑了。 “嗯,如果是男孩子,还是像你吧,有个男孩的样子,若是像我,柔柔弱弱的就不好了。”夏沐瑶摇了摇头。 听夏沐瑶如此有自我否定的勇气,呼尔赫笑了笑,而后起身去洗了手,净了口,便换了寝衣,上了床,大手习惯性地在夏沐瑶的肚子上摸了摸,由衷叹道:“每日带着这么大的身量,真是辛苦你了瑶儿。” “一日一日过来倒是习惯了,再过些日子就要临盆了,坐月子才是最难熬的呢。”夏沐瑶望着床顶,哀叹道。 “无妨,这次我陪着你坐月子。”呼尔赫安慰道。 夏沐瑶上一次临盆和坐月子,呼尔赫都未在身边,这一次他决定要时刻陪着她。 噗。夏沐瑶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大老爷们的,什么坐月子啊,让旁人听了真是要笑死了。” “旁人愿意笑就笑去,与我何干,我只要你高兴便好。”呼尔赫无所谓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满心愉悦,翻身往呼尔赫怀里靠去,却不大一会儿,便觉得不舒适,便又翻了身,仍是不舒适,身量大了,她只觉得睡觉时如何躺都是不舒适的。 呼尔赫见了,心里虽不舍,却也没有办法,只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待生完这个,便不让夏沐瑶再遭受生育之苦。 *** 赵元廷在驿馆里睡不着,便让那个送拜帖的侍卫领着,来到了呼府别院。 别院大门紧闭,几株浓郁的大树枝桠伸出墙外,更透出夜的静谧,想到此刻夏沐瑶正睡在呼尔赫身边,与自己隔着一道墙而已,赵元廷的心里不禁满是感慨。 “和硕,我在这里,你知道吗?”赵元廷骑在马上,望着呼府二字,在心里暗道。 自然不会有回应,彼时,夏沐瑶的小手放在呼尔赫的手心里,早已沉入梦想。 赵元廷在呼府别院前待了良久,才策马慢慢离去。 翌日,北胡的礼仪官便意欲陪着赵元廷往元京去,赵元廷却以旅途劳顿为由,要在燕城多歇几日,礼仪官没法子,也只好应了。 这两日,赵元廷别的没做,微服逛逛街市,只是想看看夏沐瑶日常生活的地方究竟是和模样,上次来的匆忙,他还未曾好好看过。 待逛到别院附近,赵元廷很想去呼府拜访一下,他实在是想念夏沐瑶想念得紧,并在心里暗暗猜测着,若夏沐瑶见到他,会有何反应? 77 不如现在我们就先把洞房入了吧 练完兵,呼尔赫又起草了递往元京的密函:大康和亲公主赵德被截杀在半路,一群匪徒假冒之,入北胡,被臣弟识破,意欲抓捕,不料这群匪徒早已闻风逃匿,只余假冒公主之女子,据诉被匪徒挟持而无奈为之。巧合的是,此女子正是臣弟多年前一见倾心之人,臣弟已将她纳入府中,不日将娶之为妻,一并告知皇兄。 呼尔赫这一封密函,不但将夏沐瑶洗刷清白,也将自己即将娶妻之事禀报于北胡王。至于北胡王如何跟大康交代,便是朝中大臣之事了。 他只要保全了夏沐瑶便可。 将密函封好,遣人递出去后,呼尔赫这才长舒一口气,此事如今便只能如此,但绝不是结束,往后会有何枝节横生,他再一一应对吧。他为了那个小丫头甘愿承担一切,只是,那个小丫头未必会领情。 思及此,呼尔赫无奈地笑笑。 **** 午膳时,呼尔赫回到藩王府,夏沐瑶不在腾冲院,她去了静水湖边。 今日管家已遣人将秋千做好,怀抱粗的大树,两根粗绳吊在树干上,下面用木板坐了秋千板,既乘凉又舒适。 夏沐瑶溜溜达达过来的时候,那树下的秋千已经聚了四个女子和几名婢女,那四名女子是呼尔赫的侍妾,听闻静水湖边有人在装秋千,便出来看热闹,待秋千装好,便轮番坐着玩耍起来。 她们见了夏沐瑶也到了湖边,互相看了看,昨儿个便听说腾冲院住进个女子,想必就是她吧。看她额头上带伤,莫非是惹到燕王,被燕王打的?她们低声说着,开心得不得了。 夏沐瑶坐在远处的石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女子对她指指点点,心里却暗想,也不知这呼尔赫到底有几个侍妾,若他执意要将自己留在府中,往后少不得要和她们碰面,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怕又是有的烦了。 待呼尔赫到了静水湖边,便见夏沐瑶孤零零坐在石板上的小身影,无端透着落寞,而另一边,树下的秋千边,热闹不已,与夏沐瑶的孤零形成鲜明比对。 呼尔赫便心疼起夏沐瑶来。 见呼尔赫来了,秋千架下的侍妾们忙停止玩闹,纷纷过来问安。 夏沐瑶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看,见是呼尔赫,又无趣地转过头去。呼尔赫在心里无奈一笑,这小丫头真是翻脸无情,昨晚为了那些义士还说要讨好自己,她就是这么讨好人的? “你们,往后莫要去荡那秋千,这湖边也莫要来了。”呼尔赫对几个侍妾道。 侍妾皆是一愣,心里老大不愿,却也不敢违背呼尔赫的意思,他从不纵容她们,她们自然不敢造次。 吩咐之后,呼尔赫径直走到夏沐瑶面前,蹲下,查看她额头上的伤,“还疼吗?”他柔声问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疼还是不疼,”呼尔赫笑了,伸手捏了捏夏沐瑶的小脸,“别是撞傻了?” 夏沐瑶不想说笑,静静看了看呼尔赫,指了指秋千道,“你陪我荡秋千吧。” 虽然意外夏沐瑶竟会提这样的要求,呼尔赫仍是依着她,点了点头,而后伸手将夏沐瑶从石板上拉了起来,带着她去了树下。 夏沐瑶坐到秋千上,呼尔赫在他身后轻轻推着,一下,两下,三下…… 远处的侍妾们,看傻了眼。她们心中素来严厉冷酷的燕王,竟会陪着一个小女孩荡秋千,若不是她们亲眼所见,说什么她们也不会相信。 夏沐瑶闭上眼睛,耳边有风声在响,她张开双手,假装自己在飞翔,但双手刚张开没一会儿,秋千便戛然而止,她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呼尔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当心跌下去。” 夏沐瑶便顺势伸手搂住呼尔赫的脖子,“你这样对我,你那些侍妾大概都不敢欺负我了吧?” 听了这话,呼尔赫才知夏沐瑶让他陪着荡秋千的用意,便笑了,“看不出你鬼心思还挺多。” “我是在后宫长大的,最厌烦的便是女人间的明争暗斗,我不想跟她们争什么,最好她们也不要来烦我。”夏沐瑶说完这话,仍不死心地追问了句:“你真的不会放我离开?” “我会娶你为妻,汉人不是讲究出嫁从夫?你还想去哪儿呢?”呼尔赫地头在夏沐瑶耳边轻声道。 “我能去哪儿?”夏沐瑶淡淡一笑,玩笑道:“这藩王府不错,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 “我已禀报了北胡王,说我即将娶妻,还有我阿妈,她应该很快便会来燕城看她的儿媳妇。”不待夏沐瑶说完,呼尔赫便打断了她,语气郑重地告诉她,他娶她这件事并非玩笑。 夏沐瑶果然不笑了,她端详着呼尔赫,一张异族男人的脸,越看越陌生,但是这个男人说要娶她。而且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自己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放我下来吧,我要回去歇息了。”想到这里,夏沐瑶泄了气,语气疲惫地说道。 “我抱你回去。”夏沐瑶的小身子柔软清香,呼尔赫舍不得放手。 “我自己有腿。” “你不是想让别人看看我有多宠着你吗?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呼尔赫说着,已经迈步往腾冲院走去。 夏沐瑶便不再言,她搂着呼尔赫的脖颈,期望自己可以沉一点,再沉一点,让呼尔赫抱得吃力。但呼尔赫始终走的气不喘脸不红,果真是很有力气,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他的。 **** “我的护卫,你将他们放走了吗?”回到腾冲院,夏沐瑶问道。 嗯。呼尔赫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他没有告诉她,那帮狡猾的护卫感觉到苗头不对,早已逃走了。恐怕往后会再度潜入燕城与夏沐瑶联系,他还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护好她呢。 听到护卫已经安然无恙,夏沐瑶松了口气,却随即有些怀疑,又重新问道:“你没骗我吧?” “没有。”呼尔赫瞪了夏沐瑶一眼,不悦地回了句。 夏沐瑶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呼尔赫转身取出昨晚郎中给的药膏,帮夏沐瑶轻轻涂上,而后一道用了午膳。 “午后,管家会让裁缝来为我们定制大婚服饰,我阿妈接到消息再赶来雁城差不多需要六到七日,再除去安排婚书聘礼的时间,我们十日后便可大婚。”呼尔赫放下筷子,对夏沐瑶缓缓道。 “十日?”夏沐瑶吓了一跳,“为何要这么急?”明明她还在想着有没有机会可以逃出去的。 “我已经等了三年了。”呼尔赫对夏沐瑶笑笑,见夏沐瑶不语,他又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现在就把洞房先入了吧。” 夏沐瑶将目光望向别处,假装没听到。 呼尔赫扯了嘴角笑了笑,他目光缠在夏沐瑶身上,身体荡着从未有过的愉悦,对洞房花烛夜,他可是充满了期待,所以大婚之前这几日他可以先克制着。他要给夏沐瑶一个完美的大婚的回忆。 呼尔赫一直在腾冲院陪着夏沐瑶,他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夏沐瑶睡着的时候,他便在一旁看着她。 待裁缝来了,呼尔赫也只是让他们在腾冲院外候着,直到夏沐瑶醒来,才将他们传了进去。 裁缝铺子的女匠帮夏沐瑶量了尺寸,又让她挑选布料和大婚服饰的样式。夏沐瑶木着一张脸,仿似做梦一般,随手选了布料和样式,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喊:假的,假的。 另一边,呼尔赫的尺寸也量好,布料与样式皆挑选完毕。 待裁缝离去,呼尔赫将夏沐瑶拉到身边,不由分说吻下去。他刚刚看到她敷衍的样子,他觉得他有必要让她尽快适应自己准藩王妃的身份,欢喜地容光焕发地等待做一个幸福的新娘。 78【二更】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好 想到这里,呼尔赫不由将夏沐瑶搂得更紧,她如一颗稀世珍宝,值得他一生呵护。 *** 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前行,呼尔赫回想着刚刚夏沐瑶的表现,不禁低声问道:“你是何时知道他来了燕城?” “那日门房递进来的拜帖,那样式我在大康的皇城里见过,便猜了八九分。”夏沐瑶淡淡回道。 “亏你竟沉得住气。”呼尔赫笑了笑。 “有何沉不住气的,大康皇帝出访北胡,与我何干呢?”夏沐瑶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我们这次一同去元京,难道与他有所干系?” “是,他要我陪同一道去元京,我放心不下你,这才带着你一道儿来了。”呼尔赫如实道。 夏沐瑶叹了口气,暗想也不知赵元廷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一向沉默,心里却是阴狠与诡计多端的,他出访北胡,却要呼尔赫陪着,夏沐瑶想,这其中定不是那么单纯的。 想到赵元廷或许会暗地里算计呼尔赫,夏沐瑶的心里便闷闷地堵着,不甚安乐起来。 赵元廷此刻在马上,心里也是如一颗大石压在心口,夏沐瑶近在眼前,却与他形同陌路,他的心真的很痛。 如此一路行至暮色四合,队伍便歇了下来,扎营扎营的,起篝火的起篝火,做饭的做饭。 呼尔赫将夏沐瑶从马车上抱下来,扶着她慢慢散散步,伸伸在马车里禁锢的筋骨。夏沐瑶神情淡然,好似并不知道不远处正默默注视着她的赵元廷。 呼尔赫也不在意赵元廷的存在,他牵着夏沐瑶的小手,慢慢踱到人少的地方,迎着最后一抹残阳静静而立,夏沐瑶歪着头靠在呼尔赫的胳膊上,一副小鸟依人的幸福模样。 赵元廷看着他们的背影,仿佛万箭穿心而来,却也无可奈何。 “阿妈。”呼征还从马车里醒来,奶娘将他抱出来,隔着一段距离,小家伙便开始喊夏沐瑶道。 夏沐瑶回过头去,对着还儿笑着招招手,小家伙立刻在奶娘怀里撒了谎般地笑了起来。待走近,呼尔赫将还儿抱了过去,轻声问道:“这一路如何?” 还儿尚不会话,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了些什么,伸着小手专心地在呼尔赫的脸上扭着。 呼尔赫无奈将还儿的小手握住,柔声道:“捏阿爸的脸,阿爸会疼的。” 还儿似乎是听懂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扭头看向夏沐瑶,嘴里妈,妈地叫着。 “阿妈。”夏沐瑶纠正了一下,又对呼尔赫道:“还儿会喊阿妈了呢。” “阿爸,快喊阿爸……”呼尔赫听了,忙开始教还儿喊阿爸了。 夏沐瑶笑了,静静看着这父子俩,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满足的表情。 *** 这是赵元廷第一次见到还儿,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还儿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仍是看得分明,又见呼尔赫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赵奕然心里是羡慕的,这种家庭的天伦之乐,他就从来没未曾享受过。 赵意怕他,张雅娴利用他,其他的嫔妃也不过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攀附着他,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一段这样平等互爱的男女关系,只讲爱恋,无谓其他。 呼尔赫,你何德何能呢?拐走了自己爱最爱的女子,还让她为他生儿育女,这一切明明该是他的……赵元廷心里想着,真恨不能立刻将夏沐瑶带走。 不过想到夏沐瑶此刻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赵元廷的心才稍稍平衡了点,他看着挺着身量的夏沐瑶,没有半分孕妇的臃肿,依旧清雅如昔,真是惹人怜惜。 不大一会儿,四周篝火燃起,晚膳也做好,夏沐瑶回到马车上,坐在马车边喝了一碗清粥。 还儿安静地用完晚膳,奶娘陪着他在地上练习走路。 夏沐瑶坐在马车上,看着一步比一步扎实的还儿,脸上带着母爱的笑容。 还儿走了几步,又对篝火产生了兴趣,让奶娘带着他去往篝火旁,走近了,才发觉篝火烤人,忙扭了小身子,让奶娘抱他离开。 夏沐瑶噗呲一声乐了,正在用膳的呼尔赫不明所以,扭头看了看她,她便将刚才看到的一幕给呼尔赫听,呼尔赫也不由笑了笑。 赵元廷的营帐搭在离呼尔赫较远的位置,夜里,赵元廷几度想来寻呼尔赫,与他聊几句,但想到夏沐瑶今日看到他时的那种冰冷淡漠的眼神,赵元廷到底是未曾前去,他没有勇气再看一遍夏沐瑶的那种眼神。 这样再三犹豫间,夜已经深了,礼仪官过来跟赵元廷道过夜安,之后大家都各自回营帐里安歇,只留下值守的护卫。 因着半路舟车劳顿,夏沐瑶几乎是躺下便睡了过去,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沉实的一觉。 待醒来,已是天亮,呼尔赫未在身边。 夏沐瑶醒过来,在行帐外的燕玲听到夏沐瑶的叫声,便忙端了水进来伺候梳洗,似乎是一夜睡眠的不安稳,燕玲眼睛有些微肿,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昨晚没睡好?”夏沐瑶随口问了一句。 “回王妃,奴婢昨晚压根没敢睡,生怕有猛兽出来。”燕玲蔫蔫地回了句。 “胡,这条官道我走了好几回了,从来没见过什么猛兽,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就是有猛兽,又有何可怕?你啊,真是杞人忧天。”夏沐瑶不由笑道。 燕玲撅了撅嘴,“反正奴婢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听到这附近有猛兽的叫声,希望我们不要遇到老虎。” 夏沐瑶看了燕玲一眼,只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便也未再言语。 待用过早膳,一行人重新浩浩荡荡上了路。 闲来无事,夏沐瑶跟呼尔赫起燕玲的话,呼尔赫却竟点了点头,“没错,这一路的林子里,的确有猛兽出没,只不过白日里我们人多,夜里又有篝火,它不敢出来。” 夏沐瑶听了这话,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往呼尔赫身边偎了偎,“为何你从未对我过这件事?” “这有何好的,”呼尔赫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我19岁的时候就曾猎过一只老虎,那虎皮被我送给先皇,现在还在元京的皇宫里呢。” 夏沐瑶听了这些话,只觉得陌生得很,也不知如何接话,她的印象里,老虎是极其凶猛的动物,为何在呼尔赫那里,起来却只是平常。 *** 这样又行了一日,出了晌午时歇息了会儿,队伍便一直在慢慢赶路。 赵元廷还曾几次唤过北胡的礼仪官,让他询问一下夏沐瑶的状况,若是她觉得累,他不介意多歇息一会儿再行。 夏沐瑶自然不肯为了她一人儿耽误真个队伍的行程,便淡淡对礼仪官没事。 对于赵元廷的特别关心,呼尔赫是不爽的,却也不好发作,毕竟这一路,赵元廷未曾来找过夏沐瑶的麻烦,他秉承礼节,始终与夏沐瑶保持着距离,与他也是没有什么话语,只是偶尔对上视线时,微微动了动眉毛。 待第二日日落,夏沐瑶早早便能歇了,她实在有些疲乏了。 半夜里,夏沐瑶睡得沉沉的,听到行帐外一阵骚动,她也没有醒过来,只翻个身又沉沉睡过去。 知道翌日醒来,从燕玲口中,夏沐瑶才知道昨夜他们扎营的地方,来过一只狼,在篝火旁远远停留了会儿,便走掉了。 守夜的侍卫也没有追赶,但也着实吓得不轻。 “奴婢没有错吧,这夜里的确是有些来路不明的声音。”终于有人证实了野兽的存在,燕玲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夏沐瑶没有话,她倒是不大相信,这条路她走过两次,都很平安的呀。 呼尔赫一直沉默着,默默在马车上擦拭着自己的弓箭,与剑。他的脸色有些不同寻常,夏沐瑶看得疑惑,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昨夜护卫见到了狼,我怕夜里会有狼群突袭。”呼尔赫如实回道。 “怎么会?从前走这条路不是都很安稳吗?”夏沐瑶听了呼尔赫的话,只觉得心里一惊。 “狼群之间有时会起冲突,落败的一方会从草原里窜出来,为了觅食,它们会猎食人类。”呼尔赫沉声着,如此惊悚的话,他的波澜不惊。 “那晚上将还儿一块儿带在我们身边罢,他和奶娘燕玲在一起,我不放心。”夏沐瑶,往呼尔赫身边靠了靠,有他在,她总是安心的。 嗯。呼尔赫沉声应了。 待晌午歇息时,呼尔赫便随同礼仪官一道去找了赵元廷,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并让他告诉自己手底下的侍卫们晚上都警醒着点。 此事非同小可,赵元廷虽然身经百战,但是遇到狼群这种事还从未有过,不由觉得郑重起来,忙将自己的侍卫首领唤到面前,让他告诉后面的侍卫们,一路小心狼群。 这样一直走到黄昏时分,当第一声狼嚎响起来的时候,呼尔赫将夏沐瑶安放在马车里,提着自己的长剑便下了马车,而后迅速到另一辆马车里,将还儿抱到夏沐瑶的马车上,让自己的精兵将马车围住,不管发生何事,务必要保护好夏沐瑶母子的安危。 79女孩长大了都会如此 赵元廷存了和呼尔赫一样的念头,他一个眼神下去,身边的侍卫便有一队往夏沐瑶的马车边奔去,将马车围在中间。 夏沐瑶在马车里,将还儿搂在怀里,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当马车外响起惨烈的厮杀声时,夏沐瑶只紧紧搂着还儿,肚子一阵一阵传来激烈的痛楚,她也咬着牙忍着,直到一阵热流顺着腿间流下,她才慌了,掀开马车帘子,对外面的侍卫道:“快让燕王来,奶娘,燕玲……” 夏沐瑶着,便疼得没了力气。 还儿见阿妈的声音与神情不对,不禁有些害怕,两只小手抓着夏沐瑶的衣服,妈,妈地喊着。 而马车外,队伍的最后面,传来厮杀之声,狼群与侍卫们打在一起,夜色盖住四周,人类的视线处于弱势,而狼群却占了上风,不断有侍卫被狼群咬死,一时之间,整个队伍都处于惊慌之中。 呼尔赫在后面跟狼群搏斗了会儿,杀了两只狼之后,便往夏沐瑶的马车处折返。 此刻夏沐瑶已经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奶娘摸到马车上,问明缘由,不由吃了一惊,想这夏沐瑶定是因为一路劳顿,又受了惊吓,要临盆了,可是这荒郊野外,没有热水没有稳婆没有烛光,如何能生产呢? 不大一会儿,呼尔赫回到马车边,正好碰到奶娘从马车里出来,焦急对呼尔赫道:“禀告燕王,王妃恐怕要临盆了。” 呼尔赫听闻此言,也是吃了一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野外,万一临盆时夏沐瑶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呢? 掀开马车帘,呼尔赫沉声问了句:“瑶儿,你还能忍得住吗?” “我,我……好疼。”夏沐瑶气息不稳地回了句。 “奶娘,你可会接生吗?”放下马车帘子,呼尔赫回头问奶娘道。 “不会啊,奴婢未曾帮人接过生啊。”奶娘急的跺起了脚。 “那总该见过别人接生吧?”呼尔赫也急了,厉声问道。 “见是见过……”奶娘慌忙应了句。 但是话未完,便被呼尔赫打断,“见过就行,这里只有你最有经验,快去帮王妃生产。”言毕,呼尔赫将还儿从马车里抱了出来,转头对那车夫道:“快赶着马车往前走。” 车夫应了,赶着马车往前走了起来。 呼尔赫将还儿用布带捆在身上,翻身上马,而后带着余下的精兵护着马车往前走去。 赵元廷见了,也忙跟了上来。夏沐瑶快要临盆了,除了呼尔赫,恐怕他是最担忧的人了。 一路往前走着,有几只狼突破了后面的防守,窜了上来,被侍卫们用剑刺杀。场面惨烈极了。 夏沐瑶在马车里,只觉得那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她咬着牙,双手紧紧攥住被子,努力不发出声音,身上已是汗湿透了。 “呼尔赫……”终于,夏沐瑶忍不住喊了一声呼尔赫的名字,此时此刻,她只想见到他。 呼尔赫在马上听了夏沐瑶被疼痛折磨的不成句的声音,咬了咬牙,下马将还儿交给燕玲,让她抱着还儿坐到前面的马车里,自己则返身上了夏沐瑶的马车里。 见到呼尔赫,夏沐瑶在黑暗中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她已经疼的不出话来,但是摸到呼尔赫的身体,她便似乎得了力气一般。 “ta要出来了……”又过了会儿,夏沐瑶使出浑身的力气,吐出了这句话。 奶娘让呼尔赫在夏沐瑶身后抱着她,她则褪下夏沐瑶的亵裤,着从前见过的稳婆接生的样子,一只手按在夏沐瑶的肚子上,让夏沐瑶用力。 马车往前走着,队伍后面,侍卫与狼群的厮杀仍在继续,不断有冲破阻碍的草原狼跑到临近马车边,被渐渐适应夜色的精兵和侍卫们挥剑斩杀。 赵元廷也时刻警惕着,一方面警惕着随时冲过来的草原狼,一方面也听着马车里的动静,暗暗祈祷着夏沐瑶早些平安生产。 马车里,夏沐瑶不断地用力着,却迟迟未生出来。 而马车后的厮杀声渐渐淡了下来,那些狼群似乎是得了足够的食物,不再步步紧逼。 呼尔赫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握着夏沐瑶的小手道:“瑶儿,狼群已经撤退了,你不要害怕,安下心来好生生产。” 外面,骑在马上的赵元廷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呼尔赫,和硕如何了?” 呼尔赫咬了咬牙,没有话。 马车里,乌漆麻黑的,夏沐瑶干脆闭上眼睛,只感受到了呼尔赫宽厚的胸膛,这胸膛给了她极其强大的力量。 待再一阵阵痛袭来,夏沐瑶咬着牙,使劲了平生的力气,将孩子生了出来。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夜空,马车外的赵元廷,一直悬着的心忽地放下。 奶娘欢喜极了,忙让呼尔赫用自己靴子边的匕首割断了孩子的脐带,而后用一旁的被子包住。 “男孩还是女孩呀?”夏沐瑶疲惫至极,只想好生歇一会,但仍是忍不住挣扎着问道。 奶娘这才醒过神来,将手伸到被子里摸了摸,而后欢喜道:“恭喜燕王,王妃,您生了个小公子。” 呼尔赫搂着夏沐瑶,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似的,低头在夏沐瑶的头上亲了一下,“瑶儿,辛苦你了。” 他第一次见到女人生孩子,紧张的身上的汗水都湿透了衣裳。 “将小公子抱去前面的马车,让王妃好生歇会儿。”待奶娘用布带将夏沐瑶的下身垫好,呼尔赫对那奶娘道。 车夫停下马车,让那奶娘下了马车,而后呼尔赫让夏沐瑶好生躺好,自己在一旁握着她的小手,“你好生歇一会,待前面到了城镇,便寻个地方好生歇息。” 夏沐瑶无力地点了点头,身体半分力气没有,几乎一闭上眼睛,就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再度传来狼群袭击的声音,夏沐瑶也是不知,她睡得十分沉实,待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日天亮了。 *** 夏沐瑶躺在一张床上,四周是陌生的景象。燕玲在床边,见到夏沐瑶醒来,忙道:“王妃您醒啦,我这就去打盆温水来帮您擦擦身子。” 燕玲言毕,转身下去了,不大一会儿,便端着一盆温水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呼尔赫呢?”夏沐瑶轻声问道。 “这是临近元京的一个小镇子,叫吉镇,这是吉镇上的一家小客栈,燕王出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燕玲也不看夏沐瑶,一边帮夏沐瑶擦洗身子,一边回道。 燕玲里里外外换了七八盆水,才将夏沐瑶的身子清洗干净了,而后,扶着夏沐瑶起身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才问道:“您饿了吧?燕王已经吩咐店家帮您熬了肉片粥,只待您醒来用呢,奴婢这就去帮您端来。” 燕玲完,便转身出去了,不大一会儿便将粥端了来,一口一口喂夏沐瑶吃着。 一碗粥喝完,夏沐瑶这才问道:“孩子呢?” “奶娘带着呢。”燕玲也不看夏沐瑶,完便起身,将那只空碗收拾了起来,而后对夏沐瑶道:“您再歇会,奴婢下去让店家给您再熬点鸡汤补补。” 言毕,燕玲一溜烟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夏沐瑶一人,她仍是疲乏,小脸煞白。但是想到新生的儿子,不由心下一阵欣慰,如今,她有两个儿子了,不知道呼仁顾长得像谁,昨儿个夜里太黑,孩子生下来了,她还未曾见过他的模样。 一会儿呼尔赫回来,她便让他将孩子抱来她瞧瞧。想着,夏沐瑶微笑着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却一直到日暮时分,呼尔赫才回到客栈。 “你去哪儿了?”夏沐瑶躺在床上,轻声问他。 呼尔赫的脸色很不好,没有回答夏沐瑶的话,坐到床边,帮夏沐瑶掖了掖被子,问道:“你觉得怎样?” “没什么事了,再过两日便可下地了。”夏沐瑶笑了笑,“还儿呢?一整天没见到他。” “我怕他吵到你,让燕玲带着在隔壁房间呢。”呼尔赫轻声回道。 “我无妨,让他来吧,顺便让奶娘将仁顾抱来我瞧瞧,昨儿个夜黑,我还没好生看过他的样子呢。”夏沐瑶轻声笑道。 呼尔赫却未动。 夏沐瑶的笑容凝住了,呼尔赫铁青的脸色令她有些心慌,“怎么了?” “瑶儿,”呼尔赫咬了咬牙,额头上暴起了青筋,“昨儿个夜里狼群再度来袭时,一时慌乱,奶娘和仁顾不见了。” 夏沐瑶听了这话,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瑶儿,你先别激动,”呼尔赫摁住夏沐瑶的肩膀,“当时太乱了,大家都没注意,我已经派精兵去寻了。” “派精兵去有什么用?自己的孩子不见了,你为何不去找?”夏沐瑶扬起小手捶在呼尔赫的胸膛上,“你快去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快去。” “瑶儿,你先冷静点。”呼尔赫抬高了声音。 “我的孩子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要我的孩子……”夏沐瑶凄厉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却一句话完,便软软晕了过去。 80既然我们相遇,便是幸福 待夏沐瑶再醒来,人已经到了元京呼元筑的王府了。 木琦和老王妃坐在房间里,静静坐着,听到夏沐瑶翻身的动静,木琦忙起身坐过来,弯身轻声道:“你醒了?” 夏沐瑶看着木琦,虽然努力,但仍是未曾挤出一个笑容。 “想吃些什么?你现在身子虚,需要多进补。”木琦温柔问道。 老王妃在另一边看着夏沐瑶,面色也有些不大好,一来是因为呼家刚刚丢了一个小世子,另一方面,呼尔赫为了夏沐瑶一再抗旨,被剥了将军与藩王的官职,此事一直是老王妃心上的一道坎,她生气,夏沐瑶在此事上,应该劝着呼尔赫,主动要呼尔赫娶了多娅才对,结果事情闹到现在这个样子,呼尔赫空留了一个燕王的虚位,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我不饿,嫂子。”夏沐瑶着,眼眶便是一热,她忍了忍又道:“呼尔赫呢?” 老王妃叹了口气,沉声道:“赫儿很忙,你既然醒了,就好生歇养,莫要再令他分心了。” 听了老王妃的话,夏沐瑶眸色一黯,没有再什么,顿了会儿,她对木琦抱歉地一笑,轻声道:“嫂子,我想自个待会儿。” 木琦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老王妃,老王妃已经起身离开了,她只能叹口气道:“那你好生歇着,一会儿让膳房把滋补汤送过来,千万别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夏沐瑶点了点头。 木琦笑笑,起身离开了。 夏沐瑶静静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床顶,身体的疲惫她并不在意,但此刻她心里的痛,怕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 正愣着,还儿被木琦抱了进来,“还儿一直吵着要见你。” 夏沐瑶回过神来,对着还儿露出苍白虚弱的一笑。 木琦将还儿放到床边,还儿似乎懂事了一般看着夏沐瑶,不吵不闹,乖巧地依着夏沐瑶躺下了。 夏沐瑶搂住还儿,一滴眼泪顺着脸庞哗地落了下来。 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幸好身边还有一个还儿,能抚慰一下她这颗破碎了的母爱之心。 还儿抬起头,见到阿妈脸上的眼泪,伸出肉肉的小手帮夏沐瑶擦了擦眼泪,而后小嘴巴抿着,也要哭了一般。 夏沐瑶忙收起自己的悲伤,对还儿笑笑,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还儿,乖。” 木琦叹了口气,“我帮还儿找了个奶娘,他还不大习惯,过几日便好了。” 夏沐瑶听到奶娘两个字,便想到了仁顾,奶娘与他一起失踪,倒令她有些欣慰,起码,仁顾还有人喂养着。 但她想不明白,奶娘为何会带着仁顾失踪了呢?夏沐瑶蹙眉想着,忽然脑子里一闪念,赵元廷的名字出现在眼前,她心里一个激灵:会不会是赵元廷派人劫走了奶娘和仁顾? 原因?会不会赵元廷想以此为条件要挟她或者是呼尔赫? 想到这里,夏沐瑶便躺不住了,她挣扎着起身,对木琦道:“嫂子,呼尔赫呢?他何时会回来?” “他一早便进宫去了,一直未曾回来。”木琦忙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重新躺好,心里却因为想到了顾儿的下落而充满了希望,她急于见到呼尔赫,也好将这件事告诉他。 但呼尔赫却一直到晚上都未曾回来,呼元筑都皇宫回来,带回来的却是呼尔赫被关押起来的消息。 “为何?”木琦吓了一跳。 “呼尔赫今日在皇宫里持剑刺杀了大康皇帝赵元廷,这一次恐怕罪责严重了,也不知大王会如何处置他。”呼元筑蹙眉,忧心忡忡道。 “燕王为何会刺杀大康皇帝?”木琦又追问。 “听呼尔赫的意思,那个大康皇帝劫走了刚刚出世的小世子,好在那大康皇帝也会些拳脚功夫,不然定是被呼尔赫杀死了。”呼元筑叹道。 “那回头我怎么跟弟妹呢?”木琦急了起来,“弟妹刚刚生产没几日,身子虚弱不堪,若是再被呼尔赫的事打击到,还不知会如何呢。” “先瞒着吧,我明日再去皇宫与大王求求情,看看局势会如何发展。”呼元筑皱着眉无奈道。 木琦也沉默不语,不禁想着一会儿夏沐瑶问起,她该如何应对。 *** 一直到夜深了,夏沐瑶仍未盼到呼尔赫回来。 还儿因为不熟悉心来的奶娘,夜里便在夏沐瑶的身边睡了过去,睡着之后,奶娘才过来将还儿抱走了。 “燕玲,你去问问大嫂,看看燕王为何还未回府。”夏沐瑶轻声吩咐之后,便沉默了,她心里的预感很不好,呼尔赫一向以她为重,若无其他重要之事,她此刻身体虚弱又承受失子之痛,呼尔赫定是会在她身边安慰着的。 燕玲弯身去了,夏沐瑶独自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了。 不大一会儿,木琦便随着燕玲一块儿来了,一进门就努力笑了起来,“看我这记性,刚刚你大哥回府,呼尔赫被大王留在宫里话个家常,今晚就不回来了。” “这种小事,让燕玲传个话过来就好,还让嫂子你亲自来跑一趟,”夏沐瑶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了嫂子,你回去歇着吧。” 木琦点了点头,也不敢再多逗留,生怕夏沐瑶再多问几句,便圆不住这个谎了。 夏沐瑶静静看着木琦离去,脸色越发难看了,她知道木琦了谎,呼尔赫的性子她知道,自己如今这种状况,他绝对不会夜不归宿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夏沐瑶想着,一阵阵地感觉到冷。 “燕玲,帮我再抱床被子来。”夏沐瑶吩咐燕玲道。 燕玲忙去抱了床被子来,盖在夏沐瑶身上,担忧地问:“王妃,您病了吗?要不要奴婢去找个郎中来。” “不必了,睡一觉就好了。”夏沐瑶闭上眼睛,轻声了句。 就等着吧,呼尔赫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可以瞒过一日,两日,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她就安心等几日好了。 *** 呼尔赫被押在皇宫之中的刑宫里,因顾虑他勇猛的身手,一群侍卫将他押进去之后,便奉北胡王之命,用厚重的铁链子拴住了他的手脚。 呼尔赫咬着牙,只恨自己未能杀掉赵元廷便被一群侍卫拦截住,他砍伤了赵元廷的胳膊,除了胳膊疼,出了点血,却无性命的危险,这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呼尔赫并非笨蛋,奶娘与仁顾失踪之后,他便怀疑是赵元廷让他的侍卫趁乱将奶娘和顾儿掳走,但彼时,夏沐瑶身子要紧,他便在吉镇住了一晚。 第二日,呼尔赫等不及了,便带着昏迷中的夏沐瑶去了元京,找郎中为夏沐瑶诊过脉,确认无碍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翌日,呼尔赫进了宫,见到赵元廷,私底下质问他,赵元廷竟然没有否认。更令呼尔赫恼火的是,赵元廷不但承认是他的侍卫将奶娘和顾儿带走,还告诉呼尔赫,顾儿是他的骨肉,并将当日他迷晕夏沐瑶,趁机占有了她的事坦白地告诉了呼尔赫。 呼尔赫当时便疯了,拔出一旁侍卫腰间的剑便向赵元廷刺去,赵元廷一边闪躲一边退去,呼尔赫步步紧逼,将他的胳膊刺伤,待准备再往赵元廷要害部位刺去时,宫中的侍卫呼啦啦地涌了过来,将赵元廷救走。 呼尔赫以一己之力,力克几百禁军侍卫,却终是寡不敌众,被侍卫绑住。暴怒不已的北胡王下令将呼尔赫关进刑宫,定将重责。 刑宫里,呼尔赫拧眉沉默着,想到夏沐瑶受到的屈辱,他就觉得有人生生拿刀剜了他的心,他最爱的女人,他终是没有保护好她,让赵元廷那个卑劣的家伙得了逞,若是夏沐瑶知道自己曾失身于赵元廷,她该多么痛不欲生,呼尔赫简直不敢想。 呼尔赫如一头随时暴怒的狮子,但冰冷的铁链束缚了他的手脚,他没有办法挣脱。 呼尔赫又想到顾儿,不管顾儿是谁的,他都是夏沐瑶的孩子,他必须将孩子找到,好好地送回夏沐瑶的身边。 但他现在被囚禁着,不知北胡王会如何处置他,若是北胡王一怒之下要了他的命,那夏沐瑶该怎么办呢? “瑶儿,我呼尔赫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你。”呼尔赫在心里着这句话,额上的青筋爆出来,透露他内心的悲痛欲绝。 *** 呼元筑府里,老王妃得知呼尔赫被关押,不禁老泪纵横,对木琦抱怨道:“自打赫儿娶了那个女人,就没有个安生的日子,什么事都是因她而起,现在赫儿又犯下这么大的错,该如何是好?” “阿妈您放宽心吧,元筑已经同其他王爷商量,会一同入宫去向大王求情的。”木琦忙拿着汗巾擦了擦老王妃的眼泪,安慰道。 “别当我老糊涂了,赫儿刺伤的可是大康的皇帝,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那皇帝执意追究,那赫儿还会有好果子吃吗?”老王妃仍是嘤嘤哭着。 “燕王曾为北胡立下汗马功劳,北胡王也一直待他亲如手足,他定会网开一面的。”木琦肯定道。 81这世间,你最怕什么? 老王妃仍是摇头,兀自悲痛,最后道:“实在不行,我去面见大王,用我这把老骨头将赫儿换回来,一命换一命。” “阿妈,您别这么悲观了,元筑和诸位王爷已经暗中通过话了,明儿个便会入宫一起去求北胡王,燕王会没事的。”木琦轻声劝着。 老王妃叹口气,不再言语,只等着静观明日事态如何发展了。 *** 而夏沐瑶一直安静地在房间里待着,关于呼尔赫到底为何还不回府,别人不,她便不问。她安静用膳,安静在屋子里走一走,安静望着窗外的天光从明到暗,安静地夜里一个人睡。 一日,两日,三日……夏沐瑶在等着别人来告诉她发生了何事。 夏沐瑶知道呼尔赫一定是出了事了,他对她的感情,她最知道,他绝不会在自己如此虚弱悲痛的时候,这么久不回。 木琦是府里最为难的人,她每日都去看望夏沐瑶,却又生怕她问起呼尔赫的事,故而有些闪躲。 “呼尔赫还不回来吗?”过了三日,夏沐瑶无法再沉默下去。 “的就是啊,北胡王与燕王多日不见,这一见了面就扣了人不让回了呢,呼尔赫也没法子。”木琦心虚地笑道。 “呼尔赫难道就不挂念我吗?”夏沐瑶淡淡笑了笑。 “挂念,当然挂念,每日里你大哥入宫,他都会详细地问你的情况,知道你恢复的好,他很放心呢。”木琦只得顺势扯着谎。 “嫂子,呼尔赫不是这样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这世上也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我好不好,他定是要亲自看了才会放心的,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夏沐瑶看着木琦,眸子里是一派洞察之色。 “燕王一向有分寸,能有什么事呢?”木琦躲开夏沐瑶的视线,小声了句。 “若呼尔赫一直不回,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骗着我?”木琦在谎,夏沐瑶看出来了。 “你知道什么了?”见夏沐瑶如此平静,木琦反倒有些疑惑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呼尔赫一定是出事了,瞒着我,你们以为就是对我好吗?”夏沐瑶看着木琦,平静里隐含着心底的焦灼。 木琦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她也不知这件事是瞒着夏沐瑶好,还是告诉她的好。 “呼尔赫究竟怎么了?”见木琦一脸为难,夏沐瑶不禁又问道,她的眼睛里泛着红,谁能知道她这几日因为担心呼尔赫而所受的煎熬? 木琦看着憔悴的夏沐瑶,到底是不忍心再瞒下去,她握住夏沐瑶的手,“弟妹,你要冷静点,呼尔赫他刺杀大康皇帝,被大王关押在刑宫了。” 夏沐瑶虽然知道呼尔赫出了事,但以为不过是与北胡王言语间有些冒犯,惹怒了北胡王而已,却不想是比那个更严重的是事。 “刺杀赵元廷?”夏沐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赵元廷死了吗?” “没有,那个大康皇帝受了伤,随同前来的使臣们震怒不已,定要致呼尔赫于死地,这几日,你大哥与诸位王爷都在疏通此事,想要北胡王网开一面,但这件事涉及两国邦交,恐怕也不是北胡王想袒护便能袒护的了。”木琦叹了口气,一脸焦虑道。 夏沐瑶沉默了会儿,呼尔赫刺杀赵元廷,必定是事出有因,能令呼尔赫在皇宫之内杀人的理由,也只有仁顾了,想必仁顾与奶娘真的是赵元廷掳走了。 赵元廷一向心思阴狠,若他执意要让呼尔赫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刺伤来访皇帝,这种罪过无法赦免,若赦免,那北胡王也便有了共谋之嫌。 所以如今能救呼尔赫的,只有赵元廷了。只要他肯松口不追究此事,那呼尔赫便没事了。 “嫂子,我要进宫。”想到这里,夏沐瑶一刻也躺不下,掀开被子下了地。 却刚一站定,虚弱便使得她眼前一黑。 “唉,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门呢?”木琦忙扶住夏沐瑶,让她坐到床边,“你先别急,待今日你大哥从宫里回来,看看局势如何了。” “嫂子,我等不了,哪怕入宫见见呼尔赫也好。”夏沐瑶重新站起来,喊来燕玲,让她为自己梳妆。 “你这还在月子里,不能出门。”木琦也急了,忙伸手去拦。 但夏沐瑶是劝不住的,一旦遇到生死抉择的大事,夏沐瑶身上那股子笃定的气质不容人质疑的,木琦看着她,不由缩回了手,急的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去老王妃那里求助去了。 *** “让她去吧,此刻只有她才是赫儿最想看到的人。”出乎意料的,老王妃并未想要阻拦夏沐瑶。 听老王妃这样,木琦便无奈了,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只怕弟妹进了宫,再冲撞了北胡王。” 老王妃凝眸望着前方,“她虽然不合我心意,但她自幼生长在宫廷,不管是礼仪,气度,还是处事方法,都要高于常人,所以,我倒觉得她此番前去,会令此事有意外转机……让下人去备马车,带上我的入宫腰牌,好生护送着她入宫。” “是。”既然老王妃都发了话,木琦再没有阻拦的道理,忙应了之后下去了。 虽然已是夏季了,因夏沐瑶刚生产不多日,仍是披了个薄披风,披风的帽子戴在头上,而后和燕玲一道出了门。 走在府里,半路遇上了特意等着夏沐瑶的老王妃,夏沐瑶与老王妃四目相对,却终究是谁也没什么,夏沐瑶对老王妃轻轻施了一礼,便径直往府门处去了。 老王妃的目光始终看着夏沐瑶的背影,在心里深深长叹一声,这个孩子真是又让人心疼又让人生气,此去皇宫,希望她能阻止得了这一场劫难吧。 夏沐瑶坐上马车,挺直了腰板端坐着,燕玲在一旁看着,想劝解几句却又不知该些什么,只好轻声道:“王妃,您还是先躺着歇会儿,等到了皇宫,奴婢喊您。” 夏沐瑶没有话,仍是端坐着,她不能躺下,她要凝着身体里的一股气,一会儿到了皇宫,只怕是要与北胡王等人唇枪舌战了。 马车哒哒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是到了皇宫,夏沐瑶下了马车,让燕玲递上入宫的腰牌,而后仰头看着高大的宫廷门庭,脑袋有微微眩晕,她闭了闭眼睛,告诫自己一定要挺住,不能在皇宫里昏倒了,让人笑话。 皇宫里,气氛凝重。宫人在前面不声不响地带路,而后他前去禀报了北胡王,只燕王妃来探望燕王,可允许? 北胡王正在御书房里与众王爷焦头烂额地商讨着呼尔赫的事,赵元廷的使臣寸步不让,非要亲自看着呼尔赫赴死。 呼尔赫是北胡难得的将才,又是北胡王的堂弟,北胡王自然是不舍,但此次呼尔赫刺杀赵元廷,罪过实在是太大了,敷衍不得。 待听夏沐瑶进了宫,北胡王以及一干王爷们都愣了愣,印象里,夏沐瑶娇小柔弱,又适逢她刚刚临盆没几日,不好好在府里歇着,怎的入了宫? “真是添乱,要呼尔赫见了她,呼尔赫还能安心在刑宫里关着?”北胡王叹了口气,“不许见不许见,让燕王妃回府去。” 那宫人听了,只弯身了声“是”,便要退下。 “且慢,”呼元筑见了,忙唤住那宫人,而后起身对北胡王道:“大王,呼尔赫素来疼爱燕王妃,这几日未曾见到她,只怕是担心坏了,不然让他们见一面,有些话也好一,也是人之常情。” 北胡王听了,想想也是个理儿,便又气恼地一挥手,“好好,让她见,让她见。” 宫人听了,又重新应了,弯身退下。 *** 夏沐瑶随着宫人一路往刑宫走去,越往刑宫走去,四周越显荒凉之色,想到英雄一世的呼尔赫如今却囚禁在刑宫里,夏沐瑶的心简直痛的快要窒息。 待宫人与刑宫的守卫出示了北胡王的手牌,那守卫才打开了门。 刑宫里,一派森寂,走进即使是夏日也阴冷的大殿,便又有守卫看过手牌,而后指了指一处地道,示意呼尔赫被关押在里面。 宫人对夏沐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顺便阻止了燕玲的跟随,夏沐瑶便一个人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去。 下面的守卫见到夏沐瑶,便也不再问什么,能走到这里的人,定是得了允许的。夏沐瑶给了那守卫几锭银子,那守卫才将牢门打开,随后走到稍远的地方站好,时不时看着这边的动静。 夏沐瑶轻轻走近呼尔赫,越近,那脚步越迟疑,呼尔赫低着头,坐在墙角的位置,闭着眼睛。短短几日,他胡须杂乱,鬓角生了几丝白发,整个人在牢房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沧桑而凄凉,这跟夏沐瑶见过的呼尔赫,完全是两个人一般。 忍了又忍,夏沐瑶终是没有忍住自己的泪水,她扑倒在呼尔赫身边,一把将呼尔赫搂在怀里,“呼尔赫,对不起,我来晚了。” 82【二更】你要习惯我,习惯我的身体 呼尔赫这才抬起头来,睁开眼睛,待夏沐瑶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呼尔赫有些意外,他伸出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铁链子被扯的哗啦啦的响起来。 “瑶儿,你怎么来了?我明明让大哥他们瞒着你的。”呼尔赫笑着淡淡道。 夏沐瑶的眼泪越发止不住了,她伸出小手气恼地捶了捶呼尔赫的肩膀,“你我是夫妻,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要瞒着我,瞒便瞒得住了吗?你这么久不回府,我又不是傻瓜,怎会不知道你出事了?” “是,我的瑶儿最聪明,”呼尔赫疲惫一笑,而后伸出手,擦了擦瑶儿的小脸,“别哭,瑶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他胡子拉碴的嘴角,凌乱的头发,身上的衣服几日未换,蹭了牢房里的灰尘,整个人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不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夏沐瑶着,便投进呼尔赫的怀里。 呼尔赫搂住夏沐瑶,无奈笑了笑,“我几日未曾沐浴更衣,身上都馊了,别熏到你。” 听了这话,夏沐瑶却往呼尔赫的怀里又拱了拱,“早知道帮你带一身衣裳过来。” 呼尔赫笑了下,伸手揉了揉夏沐瑶的头发,“身子可好了吗?我这些日子不在,你有没有乖乖吃饭睡觉?“ 夏沐瑶松开呼尔赫,“别我了,你呢?为何要杀赵元廷?” 呼尔赫听到赵元廷的名字,不由握了握拳头,但是面对着夏沐瑶,他不能将赵元廷曾经卑鄙的行径告诉她,只好淡淡道:“我怀疑顾儿是被他掳走的。” “你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也怀疑赵元廷,只不过我还没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你就……”夏沐瑶着着,闭上了嘴巴,满目柔情地看着呼尔赫,她用小手摸着他下巴的胡须,心疼不已。 “是我不好,没能杀了他。”呼尔赫咬了咬牙关,目光黯淡了下去。 “那些都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将你从这刑宫里放出去,嫂子大哥这几日联合诸位王爷求北胡王放了你。” “大王自然是想放了我,但是有赵元廷在这里,此事便不那么容易了。”呼尔赫微微叹了口气,“我倒不是怕死,但是没有杀死赵元廷,我死不瞑目。” 听到呼尔赫的口中一连出这么死来,夏沐瑶的小脸不由有些气恼,“不许再这些不吉利的话,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许动你分毫。” 看着夏沐瑶一脸坚毅的样子,呼尔赫不由心里一暖,她明明那么幼小,却在他落难的时候,忽而张开一双强硬的翅膀,试图将他护在自己并不丰满的羽翼下。 “即使我不在,五堂兄也会好生照顾你,现在回府去,别再担心我了。”呼尔赫对夏沐瑶笑笑,轻声道。 “这世间除了你,谁的照顾我都不稀罕。”夏沐瑶的看着呼尔赫,目光澄明。 呼尔赫听了这话,心里的难过愈发加重了几分,万一他这一次有个三长两短,剩下夏沐瑶与还儿孤儿寡母在这世上,他真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此刻他才有些后悔,他那日真的太过冲动,如今见到夏沐瑶,他才后悔,他应该采用一个梗迂回的方式与赵元廷周旋,如今倒好,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身陷囹圄,最苦的自然是夏沐瑶。 “瑶儿……”呼尔赫看着夏沐瑶,才几日不见,她越发苍白瘦弱,可见这些日子她为他担了多少心,他对她实在太歉疚了。 夏沐瑶对呼尔赫笑笑,“无妨,大哥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呼尔赫也笑笑,再未言语,他虽然知道呼元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却也不忍心掐灭夏沐瑶心里的希望。 夏沐瑶又跟呼尔赫了些还儿的事,那牢里的守卫便来哄人了。 “改日我再来看你。”夏沐瑶恋恋不舍地起身,伸出小手摸了摸呼尔赫的脸,“下次我给你带套衣裳,帮你刮刮胡子。” 呼尔赫微微点了点头。 夏沐瑶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牢房,深深吸了口气,将内心汹涌而出的悲伤咽下去,对那宫人道:“大康皇帝住在哪个宫殿?带我去找他。” 宫人当即就犯了难,支支吾吾起来。 “不管发生何事,有我担着。”夏沐瑶着,已经阔步往刑宫外走去。 她没有告诉呼尔赫她要去找赵元廷,因为她知道,呼尔赫是不会允许她去的,告诉他,只不过徒增他的无力与自责。 但是此刻除了让赵元廷不予追究呼尔赫的行为,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 那宫人虽然犹豫,但是迫于夏沐瑶锐利的神情,也只好将夏沐瑶带到住着赵元廷的崇武殿,而后往里指了一下,待见到夏沐瑶真的走了进去,那宫人便撒腿往御书房去了。 大康的使臣刚刚来过,要亲自看着呼尔赫被斩。这就预示着,使用掉包计,或者拖延时间之类的都不好用了。 北胡王郁闷不已,恨恨道:“惹恼了我,杀了那个狗皇帝。” 正在众人踌躇点,那宫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北胡王一拜:“大王,燕王妃去了大康皇帝下榻的宫殿。” 北胡王一愣,却什么话也没,他与呼元筑对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希望。 或许这世间,再没有比夏沐瑶出面求赵元廷更好的法子了。 “知道了,下去让崇武殿的宫人好生伺候着,不许有半分差池。”北胡王对那宫人沉声道。 “是。”那宫人应了,便转身重新回到了崇武殿。 北胡王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对呼元筑与诸位王爷道:“此事有没有回旋,便看今日了。” 呼元筑没有话。 “燕王妃与那大康皇帝有交情?”有不明真相的王爷疑惑问道。 “燕王妃曾是南夏的公主,与赵元廷曾经相识。”北胡王简短回道,他没有得更多,因为他不想让这些人臆测夏沐瑶与赵元廷的关系。 见北胡王并没有过多透露的意思,那些王爷也都识趣地不再问,只等着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好消息传来。 *** 崇武殿里,赵元廷正在廊下立着,冷不防见到夏沐瑶的身影,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待定睛细看,那玲珑的身段,那娇美的小脸,除了夏沐瑶可还有谁? 赵元廷急忙从廊下迎了出去,走近了,才看清夏沐瑶面色苍白的可怕,不由心里也是一沉,夏沐瑶刚临盆没几日,却遭受这么多事,定是伤身子的。 但没办法,那孩子他必须要。 “和硕……”赵元廷轻声唤了一句,却不知该些什么,只深深看着夏沐瑶。到底,她的这些苦,都是他带给她的。 但是她带给他的苦,又有何人知晓? “我今日来,是想让你放过呼尔赫。”夏沐瑶看着赵元廷,开门见山,冷冷道。 夏沐瑶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赵元廷自然是知道,但她如此冰冷的态度仍是令他叹了一声,“和硕,你一直这样,求人也没有个求人的样子。” “我也未曾料到,你比过去更卑鄙了,你为何掳走我的儿子?赵元廷,你还有人性吗?”夏沐瑶的目光更为冰冷。 赵元廷眉头皱了皱,他真想告诉夏沐瑶,那个孩子是他赵元廷的,但是他想起那日,当呼尔赫得知赵元廷曾占有过昏迷的夏沐瑶后,呼尔赫对他咬牙的话,呼尔赫如果他不想让夏沐瑶去死,就永远将这个秘密死守着,带进坟墓里。 赵元廷不敢赌,他真的怕夏沐瑶死去。 “我留不住你,成全你和呼尔赫,这孩子你便送给我吧,就算是你给我的补偿。”赵元廷看着夏沐瑶,忍着内心汹涌的痛。 “好,”夏沐瑶出乎意料地竟然应了,“孩子我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再追究呼尔赫的刺杀你的事。” “和硕,”见夏沐瑶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赵元廷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直恨得眼睛都喷了火一般,“你竟然为了呼尔赫,可以舍弃你的亲生孩子?呼尔赫究竟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对他?” “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去跟北胡王,不再追究呼尔赫便可,从此,你我天涯海角永不再见。”夏沐瑶挺直着身板,决绝道。 赵元廷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我不应呢?” “我的还儿自然会有人养着,我的顾儿你便好生将他养大吧,待呼尔赫死的那日,我定追随他而去。”夏沐瑶语气很轻,但语气里的坚定不容置疑。 赵元廷没有言语,深深的,久久的看着夏沐瑶,他搞不懂她如此一张倾世之颜下,怎么会有一颗这么狠绝的心,她将他吃的死死的,她料定他舍不得她死,因此她敢拿她的性命来要挟他。 “既然你要随他去死,那我便成全你,我定会给你们定制一个大一点的棺材,能装得下你们两个人。”赵元廷不想低头,进而咬着牙道。 “那便不劳你费心,我们死了,自然会有人为我们收尸,即便是阴间,我也会与呼尔赫形影不离。”夏沐瑶着,苍白的小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个凄艳的笑容。 83 我是不是现在就该跟你洞房? 夏沐瑶起身迎了出去,在廊下看着气势十足的老王妃走进了腾冲院。没有呼尔赫在身边,老王妃的气焰明显比昨日高涨了许多,看来她也真的是忌惮她这个儿子的。 想到这里,夏沐瑶的脸上竟涌出了莫名其妙的的笑意,她对着老王妃屈了屈膝,算是见过安。 老王妃懒得计较她礼数的不周全,脚步未停地进了卧房,将所有人都遣退到外面,屋子里只余她和夏沐瑶两人,她打量着夏沐瑶,果真是千娇百媚的面庞,这种凭着脸蛋魅惑男人的女子,她是断然不能留在呼尔赫身边的。 “我容不下你做我们呼家的儿媳妇,趁赫儿不在,我劝你还是自行消失的好。”一开口,老王妃便开门见山。 夏沐瑶淡淡笑了下,“那还得请老王妃帮我送出城去,不然我照旧会被呼尔赫找到。” “放肆,”听夏沐瑶直呼呼尔赫的名字,老王妃气的一拍桌子,“真是太过嚣张,你这样的女子岂能配得起我呼家门楣,你放心,我会将你送出城去,往后莫要再回来纠缠我儿子。” 夏沐瑶冷笑了下,心里暗道,我纠缠你儿子?是你儿子一直纠缠着我好吧? 见夏沐瑶一脸的不在乎,老王妃再也坐不住了,“你即刻跟我出府去,这里一时也容不下你。” 夏沐瑶听了,毫不犹豫地起身,对老王妃道:“那我们走吧。” 老王妃见夏沐瑶丝毫不留恋藩王府,不觉皱了皱眉,“不知赫儿是吃了什么迷药了。” **** 门房见老王妃带着藩王府离开王府,想问又不敢,不问又觉得不妥,燕王可是曾经吩咐过,没有他的陪同,是不许藩王妃出府的。 门房纠结了许久,这才跑去找管家,询问该如何? 管家也颇为难,最后还是觉得为了安稳起见,派人去军营通报一声的好。那边老王妃带着夏沐瑶,将她送出了燕城,这边藩王府的家丁匆匆忙忙去了军营。 老王妃看着夏沐瑶出了燕城,一路溜溜达达往城外的荒野里走去,心里仍是不大放心,可惜她此次前来燕城,并未带着得手的护卫,不然秘密派出去结果了夏沐瑶,才是一了百了。 夏沐瑶的身影慢慢从老王妃的目光里消失,老王妃微微松了口气,只盼着夏沐瑶在荒野里遇到猛兽,或者是歹人,从此彻底消失,她也便心安了。 待老王妃从城门上下来,便见到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呼尔赫。母子俩相互冷冷对视了一眼,呼尔赫便领着侍从打马往城外追去。 老王妃皱了皱眉,看来自己这儿子是要与自己作对了,若找不到那个丫头还好,若找到,那她便要问问她的儿子,自己与那个丫头之间,他到底要选谁? 呼尔赫出了城门,便一路顺着官道追去。 此时的夏沐瑶却如挣脱了牢笼的小鸟,一路蹦蹦跳跳,开心不已,她又怕呼尔赫会追来,便拐进了山道,试图从山道翻到下一个城邑,在她的记忆里,从大康的边境小镇到燕城,没有多久,若走山路,应该更快。 故而,呼尔赫在管道上追了好一会儿,也未有夏沐瑶的踪迹,他勒住缰绳,凝眸深思,夏沐瑶步行,应该走不远,但苍野茫茫,谁又能料到这丫头会不会偏离了管道,迷失了方向? “你回军营将猎狗牵来,你速去藩王府,拿一件王妃穿过的衣物来。”呼尔赫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两位侍卫得了令,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呼尔赫与其余的侍卫坐在马上,原地等着。呼尔赫打马慢慢在管道附近观察着,一边是半人高的杂草荒野,一边是连绵起伏的山群,山上树荫浓密,若瑶儿误入其中,遇到了野兽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呼尔赫心头一凛,冲着山群大喊了一声:“瑶儿……” 茫茫山野,毫无回应。呼尔赫咬紧了牙,若此次瑶儿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一生该如何缝补自己心灵的缺口与伤痛? 等待侍卫返回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看着日头一寸寸高升至半空,呼尔赫就快按捺不住了。 终于见到两匹马飞驰而来的时候,呼尔赫忙打马迎了上去,一声令下,将闻过夏沐瑶衣物的猎狗放了出去。 猎狗返身往回跑去,呼尔赫带着侍卫跟了上去。 在管道上跑了没多久,猎狗便往山上蹿去,呼尔赫见了,暗道,这小丫头果然离开官道,走山路了。 呼尔赫下了马,拔出腰间长剑,一路砍去挡路的枝桠杂草,跟着猎狗上了山。 彼时的夏沐瑶已经在山上走迷了路,山间小道本就难行,再加上行走的人少,除非有常年在山间打柴的樵夫带着,否则很容易迷失在山上。 夏沐瑶起初还被山间各种野花吸引,又从呼尔赫手里逃脱,兴奋不已,渐渐才发觉不妙,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她四周看去,前后无路,也分不清方向,只能靠直觉茫然走着,却越走越误入了山群深处。 夏沐瑶是在看到一条盘踞在树枝上的蛇之后,整个人愈发慌张起来的,她在树丛里奔跑,衣服被树枝刮破,刮伤胳膊,她也顾不得了,只希望从山里赶紧绕出去。 最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靠在一棵树下喘歇。她觉得说不定自己会死在这满是荆棘的山上,不觉有些茫然,死在这里,当真是无人会知晓的吧,说不定自己还来不及化为白骨,便被山间各种兽类分食。想着,夏沐瑶不禁浑身升起了寒意。 **** 猎狗带着呼尔赫和侍卫们在山上搜寻着,越走越难走,完全无路,呼尔赫心急如焚,未见到瑶儿之前,他的心总是不能踏实。 好在有猎狗,带着他们一路前行,当猎狗闻到夏沐瑶身上的气味就在眼前时,便嗖地加快了速度,一转眼便没了踪影。 夏沐瑶正在倚在树下歇着,冷不防见到一只动物蹭地窜到自己身边,她本能地护着脑袋,尖叫了一声。 呼尔赫听见瑶儿的声音,心里一喜,更加快了脚步,直到见到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瑶儿,这才唤了一声,“瑶儿。” 夏沐瑶听到呼尔赫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她抬起了头,怯怯看过去,那条猎狗已经离开她身边,往呼尔赫身后的侍卫身边跑去,而呼尔赫,手中挥舞长剑,披荆斩棘地往她这边走了来。 夏沐瑶不觉看得恍惚,仿似在看一个天神,自己都不知自己如今在何方位,呼尔赫是怎么找来的? 呼尔赫几步走到夏沐瑶身边,什么话都未言,便将夏沐瑶拉到怀里紧紧搂住,良久,才松开打量,夏沐瑶的小脸也花了,衣服破烂,活像个小叫花子。 “即便是逃跑,也该顺着官道走,你跑到这山上做何?”呼尔赫有些哭笑不得。 “官道人多,不是很容易被抓回去么?”夏沐瑶仰着小脸对呼尔赫道。 “那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我?”呼尔赫看着夏沐瑶,“我阿妈倒是祝你一臂之力了?” “但我好像凭一己之力很难离开这里,也很难过活。”夏沐瑶四处望望,“你看我这是走到哪里了?你若不来,我该饿死了这里了吧,或者被野兽吃了也不一定。” 夏沐瑶说着,使劲儿贴近呼尔赫,见到他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想要紧紧攀着不放手。 唉。呼尔赫除了叹气也不知该如何了。他将夏沐瑶背在背上,“我带你回去,待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夏沐瑶的重量对呼尔赫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他把她从山上背下来,与他共骑一马,他拥着她,仿佛失而复得。 “你为何要逃?”在马上,他低声问她。 “是你阿妈容不下我,她将我赶出府的。”夏沐瑶倒打一耙。 但是这一耙,相当好用,呼尔赫自然知道自己的阿妈有多霸道,他拥紧了夏沐瑶,“往后阿妈要是为难你,你可以来找我,何苦傻乎乎的顺从她?” 夏沐瑶靠在呼尔赫身上,不言语,她暗道,我何尝不是想逃离你的身边?奈何逃不了啊! **** 待回到藩王府,呼尔赫第一件事便是将夏沐瑶扔进温泉池里洗洗干净,不过一会儿未见,她简直成了小叫花子一般。 待入了温泉,身上的擦伤丝丝疼着,夏沐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痕,胳膊上,脖子上,甚至腿上,都有擦痕。 夏沐瑶洗到一半,呼尔赫便走了进来,他双手抱胸看着夏沐瑶,“我是不是现在就该跟你洞房?如果你是我的人了,就不会想着逃跑吧?” 夏沐瑶坐在温泉池里,背过身去,“我们不是快成亲了吗?你答应过我要等到洞房花烛夜的。” “但是你一日不是我的人,你的心便总是想着逃跑。”呼尔赫边说,便脱了鞋,退去衣衫,一步步往温泉池里走了进来。 “是你阿妈要赶我走的……”夏沐瑶虚弱地说着,而后将自己没入温泉之中,像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以为将头埋入沙中,便不会有人认得她了。 84 明日我们便大婚吧 “不要总拿阿妈做幌子,”呼尔赫盯着夏沐瑶,他如今也看出点门道,“依你的性子,你若不肯走,阿妈又能耐你何?”呼尔赫一步步走到夏沐瑶身边,坐下,而后将夏沐瑶揽进怀里,一只手舀了温泉水浇在她的肩上,意味深长地问道:“瑶儿,往后你还会逃么?” 夏沐瑶果断地摇了摇头,乖巧道:“我以后都不会逃,会好好留在藩王府。”她又不傻,这个时候惹怒呼尔赫,还会有好果子吃? 见夏沐瑶答应的干脆,呼尔赫便知她的小心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推着他,眼神了是显而易见的惊慌,他知道她怕什么,于是便更想逗她,他就那样坐着不动,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夏沐瑶也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如此肌肤贴近的情况下,她的镇定总有些虚弱。 “我想先出去。”良久,夏沐瑶轻声说了句。 呼尔赫却不言语,他的目光停在她皮肤上那些红红的划痕上,“疼吗?” “现在不疼了,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夏沐瑶垂着眼睛,轻声回道。 嗯。呼尔赫应了,而后松开搂着她的手,示意她可以先离开。 夏沐瑶忙用手捂上呼尔赫的眼睛,而后将他的头转到另一边,“等我说你可以转过来,你再转过来。” 呼尔赫被夏沐瑶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一边转过头去一边道:“我君子的时候可不多,你尽量快点。” 夏沐瑶听了,立刻急急忙忙地往温泉池上去了,走两步回头,见呼尔赫老老实实地扭过头去,这才松了口气。 夏沐瑶穿好了衣裳,小声说了句好了,自己便忙出了屋子。她在廊下站着,婢女用汗巾帮她擦头发。 远远的,老王妃带着两个婢女往温泉池这边来了。她是在得知呼尔赫将夏沐瑶重新带回藩王府后,便再也坐不住了,看来不给呼尔赫施压,他是不会放弃这个臭丫头的。 夏沐瑶看到老王妃,心里却是淡定的,因为对于她来说,离不离开藩王府都无关紧要。但老王妃却没有夏沐瑶那般从容,她一阵风地走到廊下,宽厚的手掌伸出来,啪地扇到夏沐瑶娇嫩的小脸上。 北胡女人多身高马大,老王妃又攒着气,这一巴掌十分有力,夏沐瑶只觉得自己左耳朵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她闭上眼睛,试图使自己清醒过来,却不料老王妃的第二巴掌紧跟着就落了下来,夏沐瑶承受不住,倒在廊上。 婢女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忙跪到地上,“老王妃,请您手下留情。” **** 呼尔赫此时也听见了动静,他从温泉池里出来,穿好衣裳,出了屋子便见到倒在地上的夏沐瑶,粉嫩小脸上留着清晰的巴掌印子,红肿狰狞。 呼尔赫将夏沐瑶扶起来,伸出大手在她的小脸上摸了摸,对一旁的婢女道:“去拧个冷水汗巾来。” “赫儿,我绝不同意这丫头做我们呼家的媳妇,你赶紧将她送走,省得阿妈见了心烦。”老王妃见呼尔赫仍是一味地宠着夏沐瑶,心里愈发生气,她在呼元筑府里一向说一不二,到了呼尔赫这里,自然也不甘被忽视。 呼尔赫压着自己的性子,沉声道:“阿妈,儿子昨日已说得清楚,我是请您来参加我的大婚,而非让您来定夺瑶儿适不适合做呼家的儿媳妇,这媳妇是我自己选的,您喜欢最好,不喜欢也请您多担待,往后再不要出现今日之事才好。” “你这是不顾阿妈的反对,一定要护着她?”老王妃怒不可遏,想到呼尔赫从小到大都未曾听过她的话,简直新帐老账一并涌了上来。 “瑶儿是我的王妃,儿子自然要护着她。”呼尔赫的目光始终盯在夏沐瑶的脸颊上,这半日的功夫,她的身上,脸上皆是伤痕,看得他心疼不已。 夏沐瑶倒是平静,这几年她什么处境都遇见了,被老王妃扇两个耳光也不算什么。 “赫儿,你这是执意要与阿妈作对了?”老王妃怒目而视呼尔赫。 “是阿妈您执意不肯体谅与祝福儿子。”呼尔赫始终是淡淡的语气,待婢女拿了冷水浸过的汗巾,他伸手接了过来,亲自敷到夏沐瑶的小脸上,这个小丫头,惹了他那么多次,他都从未舍得打过她,如今却一而再地被阿妈逼迫,若不是因她是自己的阿妈,他定不会轻易饶过的。 “你若是想要娶她,那阿妈从此便没有你这个儿子。”老王妃见到呼尔赫对夏沐瑶的百般疼爱,不由咬牙切齿道。 “既如此,那待大哥今日来,也不必逗留了,阿妈您便随大哥一道儿回元京吧,反正瑶儿您已经见过,她便是儿子这辈子唯一的王妃。”呼尔赫看了看老王妃身后的两名婢女,又冷声吩咐道:“送老王妃回房歇着。” 婢女听了,往对老王妃施礼道:“请老王妃随奴婢来。” “大胆的奴才,本王妃要不要歇着,还用得着你们来过问?”老王妃对那婢女呵斥道。 呼尔赫深深叹口气,他又不糊涂,这话明明是说给他听的。“阿妈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儿子先带瑶儿退下了。” 呼尔赫言毕,牵着夏沐瑶的小手离开了温泉池。剩老王妃在身后暴怒不已,却丝毫唤不回呼尔赫的心,她觉得自己这个阿妈做得失败,干脆也恨恨对呼尔赫喊道:“既如此,阿妈便即刻离开你的藩王府,从此与你再不相见。” 呼尔赫停住脚步,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沉声道:“那祝阿妈一路顺风。” 呼尔赫带着夏沐瑶离开了,老王妃在原地怅然站着,他竟宁愿与她此生不复相见也要娶那个不知来路毫无身份的丫头,这个儿子,她真是白生了。 **** 老王妃连午膳都未用,便要离开藩王府。北胡王和王后出来相劝,却也是无用,北胡王便不得不去找呼尔赫,让他向老王妃低个头,但是呼尔赫却希望北胡王莫要过问此事,他心里清楚的很,他若向阿妈低头,便意味着他不能娶夏沐瑶为妻了,这对夏沐瑶和自己都不公平,他若离开夏沐瑶,此生便会心痛到底。 而阿妈,离开之后,回到元京大哥的王府里,仍旧会生活得很好。 北胡王左右劝了几次,都无人听他的,气的他干脆也不管了。老王妃的随从侍女已将行囊收拾好,准备启程了。 好在这时,下人来报,呼王爷到了。 呼尔赫迎了出去,还未与大哥说上几句话,老王妃已将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对呼元筑道:“筑儿,这里容不下阿妈,你跟我一道儿回元京去。” 那呼元筑刚到燕城,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听自己的阿妈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呼尔赫的罪状,藩王府门口一时热闹了起来。 呼尔赫十分无奈,只能对自己的大哥使了个眼色,呼元筑也是机灵人,便哄着老王妃重新回到藩王府,有事坐下来好好说。 呼元筑一向对阿妈言听计从,老王妃便自觉有了帮手,她又存了非要拆散呼尔赫与夏沐瑶之心,于是半推半就的又回到了藩王府内,新一轮的是非大战便又开始了。 而争论的关键人物夏沐瑶,此刻在腾冲院,已经睡着了,这半日她实在是折腾的累了。 **** 呼元筑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颇为为难,他的立场很微妙,他既不想忤逆阿妈,也知道说服不了弟弟,只好两边安抚着。 呼尔赫的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他怒而起身,对老王妃道:“阿妈,儿子即将大婚,您若祝福儿子会对您心存感激,若不然,您若离开便请便。” 言毕,呼尔赫便拂袖而去。这已是他最能忍耐的极限,他对自己的阿妈虽然敬重,但是这种关乎终身幸福之事,他不能让步。 见呼尔赫离开,老王妃也愤而起身,对呼元筑道:“阿妈要回元京,你是留下还是离开?” 呼元筑十分为难,一边是阿妈,一边是弟弟,但最后他还是选择跟阿妈一道儿回了元京,毕竟阿妈年岁大了,他怕阿妈气坏了身体,这一路他要陪着才放心。 如此,呼元筑到了藩王府,连一顿午膳都未来得及吃,便又陪着老王妃启程回了元京。 呼尔赫得知阿妈与大哥离开了,也只能深深叹一口气。好在有大哥在阿妈身边,他也可以放心。 待回到腾冲院,见到夏沐瑶竟然睡着了,呼尔赫无奈笑笑,一连串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竟然还能睡得着。 呼尔赫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夏沐瑶脸上仍未消去的红印,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疼,这个世上,她只剩孤零零一人,她被欺负被利用被如浮萍一般飘来荡去,而如今,有了他,他便要给她安稳的人生,再不让人来伤害她。 “瑶儿,明日我们便大婚吧。”呼尔赫握住夏沐瑶的小手,自言自语道。他急不可耐地想要给她一个仪式,向全天下的人宣布,夏沐瑶是他呼尔赫的女人。 ,,更新快,记住 85 大婚在即 藩王的新娘藩王的新娘85-再读中文网showcount(); 再读中文网最新改版,欢迎来再读中文网!藩王的新娘无弹窗阅读,瑭恩新书藩王的新娘最新章节这里更新最快! 当前位置:>>> 《》 typecho(); 藩王的新娘 readchapter1();readchapter2();readchapter3(); printchaptererror(); ??藩王的新娘藩王的新娘85-再读中文网showcount(); 再读中文网最新改版,欢迎来再读中文网!藩王的新娘无弹窗阅读,瑭恩新书藩王的新娘最新章节这里更新最快! 当前位置:>>> 《》 typecho(); 藩王的新娘 readchapter1();readchapter2();readchapter3(); printchaptererror(); ?  想着,张雅娴的脚步却未停留。赵元重也紧紧跟着张雅娴的步子,边走边对夏沐瑶笑了笑。 “元重,那女孩是谁啊?”走过夏沐瑶的身边后,张雅娴才懒懒问起,状似无意。 “嗯……”赵元重愣了愣,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二嫂,总不能说沐瑶是二哥带回来的,因此他随口搪塞道:“我整日忙着上私塾,也不大清楚这些事。” 张雅娴便笑了,“元重你书读得这么好,将来必是栋梁之才。” 虽嘴上这么说着,张雅娴心里却道,看不出赵元重也会随口敷衍了,她刚刚明明见他过来时,跟那女孩说过几句话。 张雅娴的心里,忽而便涌上不大好的感觉,她带着两个妾室离开赵元廷几个月了,赵元廷把持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conad1(); 但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实在有些小了点。 张雅娴便又安慰自己,许是自己胡思乱想了,赵元廷带兵打仗,整日里提着脑袋的当口,他哪还有别的心思。 但这种自我安慰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待她回了寝院,便发现院子里的正房门关着,留给她的是东面的偏房。那两位妾室住在西面的偏房,婢女们都低着头,只说这是二公子的意思。 张雅娴脾气火爆,自然不搭理婢女的话,一把推开了正房的门。 婢女们的头低得更低了,这位二夫人没人敢惹,不但是因为她脾气不好,更是因为她会拳脚功夫,此刻她又挺着大肚子,这个时候谁惹了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卧房的门一开,张雅娴便在空气里闻到一股子陌生的气味,一股有别于赵元廷的气味。床头放的几件女子衣裳,更落实了张雅娴的猜想,赵元廷有女人了,并且他还把这个女人带回了寝院,堂而皇之地住在这里。 conad1(); 这里,是她和赵元廷成亲时的洞房,她一直住着的地方,料不到几个月之后,竟被鸠占鹊巢。 “说,谁住在这里?”张雅娴回身厉声对那些婢女喝道。 “奴婢也不知她的来历,二公子将她关在这里,今日才让她出门去的。”有个婢女怯生生地答道。 “那她人呢?”张雅娴追问道,心里却在盘算,反正此时赵元廷不在,她将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早早打发了,等赵元廷回来又能把她如何?反正她现在肚子里可是怀着他的骨肉,她不趁机把这些狐狸精打扫打扫,一个两个的都进了府,日后赵元廷便更不会拿正眼看她了。 “她一大早就出了寝院,奴婢也不知她此时在何处。 conad2();”婢女如实回了。 张雅娴听了,也不言语,将床上的被褥一股脑地拽了下来,连同夏沐瑶的换洗衣裳统统扔到地上,转身对婢女命令道:“换床新被褥来,这些脏东西统统给我扔出去。” 婢女不敢违命,慌忙抱着地上的被褥和衣物退到外面。 张雅娴这才舒了一口气。另两位妾室,关芙和庄蝶,相互看一眼,倒是乐得看见张雅娴如此处理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二公子身边有她们三个人就够了,每多一个就多一份纷争,她们好不容易和张雅娴相处融洽了,不想再来一个,与她们分享二公子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温柔情意。 张雅娴仍旧住在自己的正房里,关芙和庄蝶仍住回她们过去住过的西厢房,婢女们将行李归置妥当,三人这才闲闲地出了屋子,站在回廊底下闲话。 自然是好奇那正房里住过的是个什么货色。 “她就是朵花,也没福气开在我们将军府。”张雅娴冷笑一声。她心里是有数的,等南夏一切平定下来,公公赵长勾自然是会做皇帝的,到时候赵元廷便是皇子,她要尽可能地控制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来与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争夺荣华。 conad2();这三年来,关芙与庄蝶一直无子嗣,自然也是她暗中捣的鬼。 关芙与庄蝶笑着应和,觉得舒心不已,有张雅娴在,她们倒不必担心二公子的那些风流事了,反正,张雅娴会剔除的一干二净。 半晌时,在府里晃了一圈的夏沐瑶回了寝院,一进门边见到回廊上站着的三个女人,她们听见响动,目光不善地看向她。她长得太美,一个女子的美便是另外女子的恨,何况这小丫头还是二公子带回来的人,便更是恨上加恨。 一时间,寝院里凝结的全然是敌意。 夏沐瑶很遗憾这寝院不再安静,呼啦啦一下多出这么多人,令她十分厌烦,她眼神慵懒地扫过三人的脸,没有一张是她喜欢的样子,于是她并不想跟她们有任何瓜葛,便木着脸,一路往卧房走去。 conad3(); 在门口,夏沐瑶被张雅娴截住,“想去哪儿?打现在起,这院子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从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吧。” 夏沐瑶看了看张雅娴,她虽有着身孕,但看上去仍是壮实有力,再加上那两位侍妾,硬碰硬自然是敌不过,故而她一句话都未说,毫不迟疑地离开寝院。 “你……”张雅娴料不到夏沐瑶这么干脆地离开,在身后喊了一声,便眼睁睁看着夏沐瑶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她本来还想等着夏沐瑶与她针锋相对的争吵,然后她就可以装作被冲撞了胎气,名正言顺地将这个小狐媚子赶出府去。 但是这小狐媚子竟然转身便走了。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张雅娴心里闷闷的,关芙和庄蝶也皆不言语,她们也深感意外,一时还未回过神来,赵元廷纳的新人竟是这般标致可人的小女孩,阳光下那透白的肌肤仿佛泛着光,晃了她们的眼睛。 在夏沐瑶离开寝院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个竟然是沉默的。 conad3(); 夏沐瑶离开了寝院,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竟一路溜溜达达去了那晚与呼尔赫第一次见面时的假山,她想起他,静静坐到他们曾经坐过的圆石,而后从袖兜里摸出那枚扳指,攥在手心里。 那个讨厌的男人,她此刻竟有点想念他,想念他宽厚温暖的怀抱,她太累了,想靠着那样踏实的怀抱安稳睡一觉。 夏沐瑶在圆石上坐了许久,日头暖洋洋地烤着她,令她困意深重,原本只是靠在圆石上闭眼养养神,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待赵元廷寻了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夏沐瑶娇小的身躯侧卧在大大的圆石之上,她睡得不甚安稳,眉头微皱,使得她看上去有些忧伤。 那一刻,赵元廷的心都要被她融化了。 他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的小脑袋安放在自己怀里,整个人都充满了温柔的心疼。他今日一回到寝院,便见到张雅娴住进了正房,对他宣布,这个房间是她的,绝不容许住进第二个人。 张雅娴此刻有着身孕,赵元廷不想和她争你高我低,他最担心的是夏沐瑶,这小丫头被赶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他也便转身出了寝院。 “午膳都来了,你要去哪儿?”张雅娴在后面喊。 赵元廷却头也未回一下。关芙和庄蝶在一旁叹了口气,二公子自打进门,还未曾睁眼瞧过她们一眼。 “我现在有身孕,服侍二公子便是你们的事,可你们倒是争点气,笼络住二公子的心啊。”张雅娴嫌弃地看了关芙和庄蝶一眼。 关芙和庄蝶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道,笼络住二公子的心,平日里你看我们看得那么紧,除了晚上侍寝,平日里稍稍靠近点二公子,都要被眼神警告……何况那二公子是那么好笼络的么?除了在军营里,才回寝院几次啊,本来就是二公子酒后乱性才纳进府里的,待二公子醒了酒,看她们简直就是看他自己做过的糊涂事。 见关芙和庄蝶不言不语,张雅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挖了她们一眼,也便不言。她觉得有些棘手,因为恐怕这次赵元廷是来真的了。 被赵元廷惊动,夏沐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感叹了句:“阳光下面躺着真是舒服啊,以后我干脆就住在这里算了。” “住在这里,”赵元廷笑了笑,“那万一下雨该怎么办?” “下就下吧,反正总会晴的。”夏沐瑶无所谓地感叹了一句,然后从赵元廷怀里挣脱出来。 夏沐瑶的超脱令赵元廷迷惑,刚刚自己对她的那些的怜悯之情竟好像是无用的,他以为她会扑进自己怀里求救,但是她竟毫不在意眼前的处境,这份随遇而安的勇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现在有何打算?”赵元廷故意问道,他倒要看看她能镇定到何时。 “有何好打算的?若这府里容不下我,我便出去另谋生路,天大地大,总不至于饿死了。”夏沐瑶毫不在意道。 赵元廷嘴角微微扯了扯,另谋生路?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心思单纯,以她这种姿色,出了府门便会各色恶人生吞活剥了。 “你没有一技傍身,又不知世道险恶,拿什么自谋生路?”说着,赵元廷坐在圆石上,仰着头看着比坐着的他高不了多少的夏沐瑶。 ,,更新快,记住printchaptererror(); readchapter4();readchapter5();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 读藩王的新娘,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藩王的新娘请到 bookoperate(164232,''8429391.html'',8430221,''8430713.html'',''''); 小说《藩王的新娘》文字章节为转载作品,所有章节均由网友上传,转载至再读中文网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showfooterjs();printchaptererror(); readchapter4();readchapter5();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 读藩王的新娘,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藩王的新娘请到 bookoperate(164232,''8429391.html'',8430221,''8430713.html'',''''); 小说《藩王的新娘》文字章节为转载作品,所有章节均由网友上传,转载至再读中文网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showfooterjs(); 86 大婚 从午膳开始,藩王府就大摆筵席,除却燕城,自元京而来的王孙贵胄也皆在今日逐渐到达,藩王府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_新\思\路\中\文\网_新网址_手打小说之家]来客的贺礼也十分隆重,藩王府的家丁将宾客的贺礼一一录入在册,而后入库。藩王府里所有的下人几乎都忙的不可开交,便是几个侍妾也在帮着招呼客人。 而在别院里的夏沐瑶却是安安静静的。别院虽不似藩王府那般大气奢华,却也别致静谧,夏沐瑶在别院里转了一圈,用过午膳,实在无聊,便眯了一会儿午觉。 婢女们忍不住暗自偷笑,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新娘,酉时便要坐上花轿了,竟还睡得着。 在夏沐瑶午憩之时,别院外的暗处里,甄裕与几个复国会的义士正在寻找机会救夏沐瑶出去,他们逃散之后,各自隐匿于世,虽然也曾找机会想要解救夏沐瑶,怎奈藩王府戒备森严,他们一直苦于无机会下手。最好的机会便是那次夏沐瑶被逼出燕城,可惜当他们得知消息时,呼尔赫已经出城去寻找了。 这次,呼尔赫与夏沐瑶大婚,满城皆知,他们便决定在路上下手,却不料夏沐瑶的马车前后竟有百名精兵守护,未免打草惊蛇,便一直伺机再动。 但呼尔赫将一切安排的实在是天衣无缝了,别院里竟也有密密匝匝的侍卫全副武装的守护,单凭他们几人之力,无异于送死。 时间便如此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酉时快到了。 夏沐瑶起了床,两个婢女拿着嫁衣,从里到外,一层层穿上,长按照北胡的嫁娘式梳好,戴上出嫁的头冠,穿好鞋履,脸上施粉,化上新娘妆容……半个时辰之后,夏沐瑶已经活脱脱一个娇艳的新嫁娘,连婢女见了也不得不赞叹这位王妃的国色天香。 这一日对呼尔赫来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有侍卫将别院那边的情况报告给呼尔赫,他不在夏沐瑶身边,便总是担心她会有危险,毕竟那些为抓到的送亲护卫们随时随地都会重新出现,尤其是这样一个人多眼杂的时候,他必须要防备着他们会趁乱而入。 防盗模式,小说藩王的新娘- 完整章节请到:/book/86o8/ 免费阅读! 87瑶儿,我的妻 “去吧,别让呼尔赫等久了。”北胡王笑着出了一口气,对夏沐瑶道。 北胡王竟然知道呼尔赫在外面,夏沐瑶微微一愣。 “呼尔赫本王还是了解的,他怎会放心你独自入宫呢?定是不好出面,只好在马车里等着你呢。”北胡王又是一笑,“快去吧,你可是功臣,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让他回燕城安心等着,他所有失去的,本王都会悉数给他还回去,让他这几日得空入宫见见本王,本王有事与他商谈。” “是,臣妾先代呼尔赫谢过大王。”夏沐瑶对北胡王施礼谢过,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北胡王看着夏沐瑶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久久未散,夏沐瑶这个小女子,竟令他有些敬意。 “待夏沐瑶出了皇宫,呼尔赫在马车里已经等的有些急了,他一见了夏沐瑶便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好,轻声问道:“如何了?” 夏沐瑶便将刚刚在宫里发生的事向呼尔赫复述了一遍,呼尔赫听了,也是与北胡王一般的反应,朗声笑了起来。 夏沐瑶忙伸手小手捂住他的嘴,警觉地向外望了一眼,“你小点声,北胡王知道你来了呢。” “大王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他自然会知道我定陪着你来。”呼尔赫拉住夏沐瑶的小手,毫不在意道。 “若多娅答应了,那往后就要住在我们府里了,若她执意要住着,也有可能住一辈子,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吗?”夏沐瑶叹了口气。 “这已是最好的法子,府里多个人便多个人,又不是养不起。“呼尔赫无谓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将头靠在呼尔赫的胳膊上。 呼尔赫却一伸胳膊将夏沐瑶抱在膝上,将她满满拥住,而后低头吻住她。 夏沐瑶微微愣怔了会儿后,便伸手搂住呼尔赫的腰身,似乎有好久,他们未曾好好地接过吻了。 只是马车颠簸,动不动令他们分开。 夏沐瑶撑开呼尔赫,对着他笑笑,“牙都要磕掉了。” 呼尔赫也笑笑,搂住夏沐瑶,让她贴近他,怀抱着她,令他感觉幸福。 *** 波拓回到府里,去多娅的房里看了她,多娅情绪低落,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 波拓看到女儿的模样,心里一阵难过。 “你入宫谈的如何?”波拓夫人从床边起身,轻声问道。 “我入宫见了北胡王,请北胡王下旨让燕王与我面谈,但来的却是燕王妃。”波拓回道。 波拓夫人有些意外。连床上躺着的木然的多娅都跳了一下眉毛。 “燕王妃去做什么?”波拓夫人不可置信地追问了一句。一向,这种事不都是男人间的事么? “燕王妃提议让多娅与她义结金兰,而后随她一道去燕城,如果燕王对多娅有了感情,她第一个会让燕王娶多娅。”波拓将夏沐瑶的话给波拓夫人听。 “这怎么可以,无名无份的怎的可以让多娅住到他们府上?”波拓夫人立刻否决了。 “阿爸,阿妈,女儿愿意。”一直沉默的多娅,从床上坐了起来。 波拓和波拓夫人一同看向多娅,都愣住了,他们料到多娅答应得如此痛快,而且,多娅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女儿,你真的想好了?你此番去燕城,并非是以燕王妻妾的身份,而是以燕王妃义姐的身份,那燕王……他并没有要娶你。”波拓夫人只怕多娅是糊涂了,还以为是要嫁给呼尔赫了呢。 “女儿明白。”多娅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波拓看着多娅,不由叹了口气,“为父今日见到那个燕王妃,倾国倾城之貌,雍容贵气不,连口才与思谋都出类拔萃,有她在,燕王很难会喜欢上你,多娅……” “女儿并不奢望燕王会娶我,只要能让我与他同住一府,便心满意足了。”多娅打断波拓的话,坚定回道。 “女儿啊,你这是何苦……”波拓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叹息了一声。 “女儿仰慕燕王英雄盖世,这样的男人,能陪在他身边便好,又怎能奢求更多呢?”多娅淡淡笑着,平静道。 话已至此,波拓与波拓夫人也便不好再劝,波拓重新去宫里回了话,北胡王便定下在午后申时,让夏沐瑶与多娅一同入宫,由他操持,让二人义结金兰。 *** “从此,我在这世上多了个姐姐啦。”得知多娅同意与自己结拜成姐妹,夏沐瑶对呼尔赫笑道。 呼尔赫也笑笑,笑容里却未曾见到半点喜悦。而后与夏沐瑶一道入了宫。 多娅在府中静心打扮之后,也往宫里去了。 北胡王与王后一同出现,亲自主持这场结拜。高高的天台上,夏沐瑶与呼尔赫已经到了,正与北胡王与王后轻声着话。 多娅在阿爸波拓的陪同下,也随后赶到。 远远的,多娅便见到天台上站着的四个人,她一眼便认出呼尔赫,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还只有16岁,呼尔赫打完胜仗回京,两边皆是夹道欢迎的百姓,多娅便是在那时见到的呼尔赫,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他骑在高高马上,有如天神,那英伟的身影一入了她的眼,便再也没有拔出来。 时隔六年,再度见到呼尔赫,多娅心跳如鼓,呼尔赫依旧伟岸如初,更添了岁月沉淀后的沉稳,他站在那里,如一座巍峨的山。 随即,多娅也见到了夏沐瑶,她站在呼尔赫身边,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艳的花,那种美是兀自高贵的美,万物失色。 果然,能令呼尔赫倾心以待的女子,必定是卓尔不群的。 多娅心里并没有觉得羡慕或嫉妒之类,而是觉得欣慰不已,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呼尔赫。 听到想到,夏沐瑶也向多娅看去。从前她从别人的口中知晓多娅是个端庄秀美的女子,今日见了,果然如此。 待多娅走上天台,对着北胡王和王后问安,又对呼尔赫与夏沐瑶问了安。多娅的目光从呼尔赫的脸上一扫而过,而后看着夏沐瑶,对她盈盈一笑。 北胡王上前,将她们介绍给对方,而后又命宫人端来酒,对她们道:“今日,本王见证你们二人义结金兰,从此姐妹情深此生相互扶持友爱。” 夏沐瑶与多娅相视一笑,拉着手一同跪倒在北胡王面前,而后各自端起一杯酒,用手指沾了一点,往天上洒一下,又往地下洒一下,黄天厚土拜过之后,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礼仪已成,夏沐瑶对多娅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多娅笑着回了一句,“妹妹。” 北胡王听了,朗声一笑,对呼尔赫与波拓道:“这下好,这下好了,”而后又看了看二人,感觉似乎备份不大对,便又道:“各论各的。” 呼尔赫与波拓也笑了笑,各自谢过北胡王的成全。 “今晚,本王设宴,请大家在宫中尽欢,现在,你们二人可以跟着往后随意在宫中转转,”北胡王对夏沐瑶与多娅道,而后又对呼尔赫与波拓道:“你们,随本王来,本王有事与你们商议。” 呼尔赫与北胡王和波拓一道离开了,王后带着夏沐瑶和多娅往御花园走去,此时正是御花园最热闹的时候,湖里的荷花开了,正是赏荷的好时节。 夏沐瑶与多娅跟在王后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王后的问话,偶尔二人相对看一眼,微微笑着,虽然初初相遇,却难得的气场相投,夏沐瑶一向不大与人亲近,除了木琦,她几乎未和女子有特别来往,但是多娅,她难得觉得很合眼缘。 在御花园里陪着王后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宫里的妃子知道了此事,也有赶来凑热闹的,一时间,御花园里叽叽喳喳越发热闹了。 一直到晚宴。 晚宴之后,宾主尽欢,夏沐瑶与多娅定下七日之后一同去往燕城的约定。 *** 夜里,回了王府,夏沐瑶因为多饮了几杯,一直有些飘飘然的,下了马车,便干脆撒着娇,自己走不动路了,伸出两只小手让呼尔赫抱。 呼尔赫一笑,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往自己的寝院里走去。 “多娅姐姐,真的是个娴静温婉的女子呢。”夏沐瑶靠在呼尔赫的怀里,感概道。 “哦?我没大注意。”呼尔赫轻声回了句。 “我觉得她和安公子倒是挺般配的,都一样的沉静,一样的云淡风轻。”夏沐瑶忽然想到安公子。 “我倒觉得她和五堂兄很般配,一个静,一个动,这才是夫妻最好的搭配,不然两个人都安静,那这家里还有没有人气了?”呼尔赫却有不同意见。 “嗯,也对。”夏沐瑶点了点头,却很快推翻自己的话,“不行,你堂兄那个人风流成性,多娅姐姐嫁给他,可惜了。” 对于呼濯,夏沐瑶一直认定他是个风流鬼。 “那便看天意吧,你该相信姻缘这件事,自有天定。”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轻轻一笑。 夏沐瑶也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呼尔赫身上,忽然又问:“往后她住在我们府里,你会不会喜欢上她?” 88那你亲我一下 “呵,”呼尔赫轻笑了一声,柔声道:“在你眼里,我竟是那样见异思迁的人吗?把你的小心思放在肚子里,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你亲口出来,我听着高兴。”夏沐瑶冲呼尔赫顽皮一笑。 呼尔赫无奈地笑了,夏沐瑶一贯有些鬼机灵,令他爱不释手。 回到卧房,二人简单清洗之后便上了床,夏沐瑶耍赖趴在呼尔赫的身上,感觉舒适不已。呼尔赫怀里拥着这样一团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只觉小腹一热,他拼命压制住自己的这股热气,想着夏沐瑶还要几个月的产褥期,便觉得时光漫长,煎熬不已。 在呼尔赫心猿意马的时候,夏沐瑶趴在他的身上,已经沉沉睡去了。 呼尔赫将夏沐瑶从自己身上抱下,侧身将她放到床上,而后他支着一只胳膊,静静看着熟睡的夏沐瑶。 她的小脸比从前消瘦了,睡梦里眉间微微有些愁绪,呼尔赫看得心里一疼,瑶儿该是每日里都在记挂着顾儿吧?但她从来没在他面前念叨过,该是怕他为此心烦意乱吧? 呼尔赫初见夏沐瑶哪一年,不可否认,他是被她身上那股子清冷,雍容与神秘吸引,但是重逢之后,他却被她的性格迷住了,她骄傲,冷漠,有些小残忍,却又顽皮,热情,深明大义,她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心,令他越爱越浓。 呼尔赫伸出大手轻轻蹭了蹭夏沐瑶的小脸,目光如夜月般温柔,深沉。 *** 六日后,夏沐瑶坐满了月子。呼家准备了一场团圆的家宴,既是团圆饭,又是为第二日呼尔赫与夏沐瑶回燕城送行。 因为夏沐瑶代呼尔赫去宫里解决了多娅这样一个大难题,老王妃对夏沐瑶又有些改观,她看着夏沐瑶,那模样那性情真是讨人喜欢,但想到因她而带来的那些麻烦事,她又不免有些生气,她看她,真是又爱又恨。 夏沐瑶察觉到老王妃一直在看着她,便扭头对老王妃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仿佛千树万树的花都开了,老王妃不由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就是个小妖精,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她想收服,都逃不掉。 思及此,老王妃的面色一缓,对夏沐瑶招了招手道:“来,坐到阿妈身边来。” 夏沐瑶看了呼尔赫一眼,而后起身往老王妃身边去了,老王妃伸过手,将夏沐瑶拉在自己身边坐着,打量着她的小脸,语重心长道:“孩子,往后府里多了个女人,便和从前不同了,你可要多压着点事。” “放心吧阿妈,我能应付得来。”夏沐瑶对着老王妃盈盈一笑。 老王妃叹了口气,看着夏沐瑶,“你这孩子啊……” 木琦在一旁看着,又怎能看不出老王妃对夏沐瑶的担忧与喜欢,便在一旁道:“弟妹聪慧,这些事她自然应付得来,若真的有难事,捎封信来,嫂子跟阿妈去帮你。” 听了这话,夏沐瑶心里一暖,扭头对木琦轻声谢了句。 呼尔赫在一旁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妻子,满眼宠溺的爱意,从最初的众人反对,到现在的一致喜爱,都是她一步一步赢来的。她小小的身子蕴含的能量简直深不可测。 用过晚膳,呼尔赫与夏沐瑶一路挽手在府里慢慢散着步,夏夜微风轻柔,空气里飘着花香的味道,走在其中,不出的惬意。 但夏沐瑶却仍是有些担忧,来元京的时候,遇到狼群的事令她心有余悸,正是因为狼群突袭,她才受惊早产,从而让赵元廷钻了空子,她有些不堪回首。 “那狼群还会再出现吗?”夏沐瑶轻声问了句。 呼尔赫听了这话,自然明白夏沐瑶的心情,心里一疼,柔声道:“狼群出没自我懂事,也只出现过三次,这一次基本被屠杀干净,放心吧,不会再有狼群。” 夏沐瑶沉默着点了点头。 “瑶儿,我一定会将顾儿找回来的,但是目前契机尚未到,大王召我,想要一批优良的武器,但是目前北胡没有最好的铸剑师,北胡冶炼的铁太脆,这些种种都要解决,之后才能跟大康开战。”呼尔赫沉声又向夏沐瑶道。 “大康缺战马,北胡缺武器,各有短处,不如扬长避短,多造弓箭,远射。”夏沐瑶听了,半开玩笑地无心感叹了一句。 呼尔赫却是一笑,点了点头,“嗯,也有几分道理。” 听到呼尔赫夸了自己,夏沐瑶也笑笑,“我哪懂打仗啊,不过是胡罢了,而且,能不打仗最好,战争实在是给百姓带来太多的灾难了。” “利益与野心不死,战争便不会停止,古往今来皆如是。”呼尔赫沉声了一句。 是。夏沐瑶轻声回了一句。 *** 夜里,当夏沐瑶躺在床上之后,却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呼尔赫侧身看她,轻声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今天我出月子了,今天也是顾儿满月了……”夏沐瑶轻声回道。 一句话,令呼尔赫也沉默了,他握住夏沐瑶的小手,也呆呆望着床顶,心如刀割。 “等回去路过卧龙寺时,让大师看看吧。”良久,夏沐瑶道,此刻太无助,她能想到的也只能是大师之言了。 嗯。呼尔赫应了,而后将夏沐瑶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莫要再多想了,明日便要启程回燕城,今儿晚上好生休息。” 夏沐瑶轻轻点了点头,却是一直未曾睡去,她在想此刻顾儿在哪里呢? 此刻的顾儿,正在回大康的途中,赵元廷的侍卫已经与赵元廷会合,赵元廷看到顾儿的那一刻,心情是激动的,他从战战兢兢的奶娘手中接过顾儿,仔细端详着他,他的眼角眉梢像极了夏沐瑶,惹得赵元廷一阵怜爱。 这是他的孩子,他满心都是丰满的父爱,他此刻才有了做父亲的感觉。 “赵继,继承的继,继往开来的继。”赵元廷对顾儿轻声着,将自己对他满心的期许表露无遗。 顾儿尚在襁褓,对外界毫无意识,自顾自睡着,粉嫩的小脸可爱极了。赵元廷在顾儿的小脸上轻轻亲了又亲,嘱咐奶娘好生照看小王子,若有半分差池定斩不饶。 奶娘哪敢有不应的道理,忙点头如捣蒜。心里却着实惊奇,一个大康的皇帝竟然抢燕王的儿子,还将这孩子改姓赵,莫非? 想到这里,那奶娘也不敢多想了,反正她是一个下人,好生照顾孩子便好,其他的真不是她能看得明白的。只是苦了那个燕王妃了,刚刚生下孩子便被掳走了,一个当娘的,该伤心成什么样子?唉,果然人无十全十美的幸福,燕王妃那么美,却也躲不过这些纷乱。 奶娘独自乱七八糟地想着,却对顾儿更加细心照料,这个孩子,一个王爷和一个皇帝都在抢,那定是怠慢不得的。 而宫中张雅娴再有一个月也差不多快临盆里,她天天都盼着赵元廷回宫,这一日得了快报,赵元廷一行再有二十余天便可抵达皇城,张雅娴不禁欢喜不已,如此一来,自己临盆之时,赵元廷便可以在身边了。 张雅娴只求可以一举得子,那她这个皇后的位子,将来皇太后的位子便无人能撼动了。 *** 北胡,元京。 一大早,多娅在家丁的护送下来到王府,等着与呼尔赫一道启程。 老王妃与木琦都出府相送,多娅也出了马车,拜见了老王妃与木琦。 老王妃眯着眼睛看着多娅,她比夏沐瑶稍高半个头,一副文静秀气的样子,却又于那文静中透出倔强,与夏沐瑶的灵动很不同,看上去便没有夏沐瑶那么多的鬼主意,老王妃不由安下心来,多娅绝不是夏沐瑶的对手。 待拜见到呼尔赫,多娅的神色有些羞涩,她对呼尔赫的爱慕之情真是半分都藏不住的。 老王妃在旁看着,不动神色地扫了夏沐瑶一眼,只见夏沐瑶微微笑着,仿若半点未曾察觉般,不留痕迹地挽了多娅的手,轻声道:“一会儿上路不免劳累,若觉得吃不消,姐姐便告诉下人一声,我们便停下歇息。” 多娅忙点了点头,“姐姐无用,还从未出过远门,让妹妹费心了。” “你我既已是姐妹,何必客气,走吧。”夏沐瑶完,转身又朝老王妃与木琦拜了拜,“阿妈,嫂子,我这便走了,你们多保重,得空去燕城住。” 老王妃与木琦点了点头,与夏沐瑶依依不舍地挥手。 呼尔赫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阔步上前,将夏沐瑶一把抱了起来,“快上车吧,别耽误了时候。” 89【二更】我待瑶儿定比我自己还要珍贵 多娅料不到呼尔赫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夏沐瑶做出如此亲昵之举,一时脸色有些窘迫,不知所措地看着呼尔赫将夏沐瑶放到马车,柔声嘱咐道:“若坐的累了吱一声,我便抱你出来与我同乘一马。” 夏沐瑶对呼尔赫点了点头,便乖乖坐进马车里。随后,燕玲便与马车夫在车板上一边一个坐好,只等着呼尔赫一声令下,队伍便要启程。 多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忙向老王妃与木琦施了一礼,而后轻提着自己的罗裙,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老王妃与木琦相视笑了笑,对面前的这一幕感到好笑,呼尔赫对夏沐瑶的亲昵之举,她们是看得习惯了的,这多娅如今觉得错愕,怕在呼尔赫的府里待一段日子之后,便不会再如此惊讶了。 呼尔赫回身对呼元筑,老王妃以及木琦点了点头,便一声令下:启程。队伍便踏上回程。 夏沐瑶是走惯了的,在马车里,掀着帘子看着掠过的街道,神情安逸。 而多娅,却是第一次离家,前路未卜,虽然她随时可以回元京,但她早已下定决心,这一走,她便要一直住在呼尔赫的府里的。 所以,这一走,便等于是与父母远离,多娅坐在马车里,心绪复杂,想着茫茫来日,不禁湿了眼眶。 在马车里伤感了半日,多娅好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深深呼吸一口,而后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掠而过的景色。 过了会儿,多娅伸出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呼尔赫,她又换到另一面,便看到呼尔赫骑马的背影,他一直在夏沐瑶乘坐的马车边,静静跟着。 多娅放下车帘,无奈笑了一下。她也曾听闻燕王对燕王妃如珠如宝,这才刚接触便见识到了,只怕往后的日子可有的瞧了。 想着,多娅笑了笑,她料不到呼尔赫那样看上去刻板严厉的男人,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想到这里,她对呼尔赫的感觉,竟又微妙了几分。 待出了城,外面的景色渐渐空旷了起来,映入眼帘的皆是大片大片的山野,此刻正是夏季,绿意盎然,空气里飘着花草香,不觉令人心旷神怡。 多娅深呼吸一口气,于离乡的忧愁里又感觉到一丝自由的兴奋。 *** 行了半日,队伍停下来歇息。 夏沐瑶从马车里跳出来,呼尔赫在一旁看着,柔声嗔道:“慢着点。” “我去看看还儿,大概是闷坏了。”夏沐瑶对呼尔赫完,便朝还儿的马车走去。 还儿果然按捺不住了,站在马车前的板子上,对着走过来的夏沐瑶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模糊地喊着:“阿妈,阿妈……” 夏沐瑶笑着上前,将还儿抱在怀里,“怎样?好玩吗?” 还儿也不话,只是笑着四处张望,待见到随后走过来的呼尔赫,嘴里便含糊地喊着“阿爸,阿爸。” 这是还儿目前的最好的两个词。 呼尔赫笑着走过来,将还儿从夏沐瑶怀里抱过来,“小家伙越来越壮实了,往后你别抱着他了,省得累着。” 夏沐瑶嗔了呼尔赫一眼,“哪那么娇气呢?现在再不抱,待过两年便是真的抱不动了。” 夏沐瑶着,仰起头看着虎头虎脑的还儿,笑着逗他。 一旁的多娅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人,不由有些落寞,她果然是多余的,隔离在他们的幸福之外。 夏沐瑶见到不远处发呆的多娅,便笑着走了过去,“姐姐,这一路可还习惯吗?” “还好,没有想象的那么累,可能是一路风景好,光顾着看风景了。”多娅轻声回道。 “待会儿吃点食物,午后累了可以在马车里打个盹儿,夜里还得走到半夜才歇着呢。”夏沐瑶又嘱咐道。 多娅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看向呼尔赫,呼尔赫一只手抱着还儿,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剑让还儿玩,粗矿的男人,连抱孩子都透着一股子豪迈劲儿。 察觉的道多娅看向呼尔赫的眼神,夏沐瑶也跟着看过去,不由笑了,“跟他过多少次了,还儿还小,莫让他摸索这些兵器,他就是不听。” 多娅也笑笑,没有话,但她心里明白,这定是呼尔赫对自己的儿子怀抱着很大的希望的缘故。 不大一会儿,简单的午膳断了来,大家各自回到马车上用膳,呼尔赫与夏沐瑶坐在一处,边吃边道:“午后若遇到猎物便打几只,晚上烤来吃,如何?” 嗯。夏沐瑶应了。 用过午膳,队伍重新上路。夏沐瑶不肯坐在马车里,呼尔赫便将她一道儿抱在马上,两人共乘一骑,一路轻声笑着。 多娅在后面的马车里悄悄看着他们,心下稀奇。 波拓与波拓夫人虽是夫妻,但却只是相敬如宾,从未有过这般亲昵的举动,这也跟多娅认知里的夫妻相去甚远,她对呼尔赫的爱,是仰慕,是敬畏,她从来不敢想象可以和呼尔赫如此平等随意地相处。 但是夏沐瑶,她在呼尔赫面前是放松,甚至有些骄纵的,她不怕他,在他面前恣意做自己,而且,看那些精兵见怪不怪的神情,可见他们一向是如此的。 多娅的心里又不免有几分迷茫,对呼尔赫的爱不由缩了几分。她觉得自己有些卑微,因而这一下午的赶路,她都十分沉默,和伤感。 这一路,一直行到夜色渐浓,月上柳梢,才寻了个开阔之处停下,安营扎寨。 还儿在马车上已经吃过奶,睡着了。 夏沐瑶过去看了一眼,见小家伙睡得安慰,这才回身伸了伸筋骨。 下午并没有打到猎物,故而晚膳仍是简单凑合了一顿。 夜里,多娅与自己的两个婢女住在一个行帐里,呼尔赫与夏沐瑶住在她们相邻的行帐里,他们在行帐里话的声音,多娅听得一清二楚,夏沐瑶身子疲累,跟呼尔赫轻声撒娇,呼尔赫便帮她揉着,夏沐瑶嫌他力气大,又有些痒,便笑了,不大一会儿,笑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夏沐瑶的一声细微的惊呼…… 多娅不用看,也知道呼尔赫与夏沐瑶在一起是多么缠绵。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闭上眼睛,命令自己赶紧睡觉。 但虽然颠簸的很累,多娅的耳朵却依然清醒不已,捕捉着另一个行帐里的动静,直到呼尔赫与夏沐瑶已经睡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这样行了三日,便到了卧龙寺的山脚下。 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和还儿还有几位精兵去卧龙寺里拜见宁远大师,其他人则在山下候着。 多娅在山下待着,无聊之余便跟燕玲攀谈起来,询问夏沐瑶与呼尔赫的日常。 燕玲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却也知道这个多娅是爱慕呼尔赫的,便故意添油加醋,将呼尔赫与夏沐瑶的日常描述的恩爱一百倍,直听得多娅有些恍惚,她脑子里的呼尔赫,与自己这几日见到的呼尔赫,和燕玲口中叙述的呼尔赫,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她敬仰的天神一般的男人,怎么会这般柔情缱绻呢? 山上,宁远大师将呼尔赫与夏沐瑶引进禅房,三人盘坐在蒲团上,宁远大师看着夏沐瑶,微微笑道:“今日来,是燕王妃有话要问老衲吧?” “大师神算,我的确是有件事想求大师指点。”夏沐瑶忙回道。 “这件事,王妃不必问出口,老衲也知晓一二,当日狼群袭击旅人一事早已传开,而您在那一晚痛失爱子,您是想知道他如今的下落吧?”宁远大师着,看了看呼尔赫。 见宁远大师一下子便将自己的心事了出来,夏沐瑶不由眼眶一热,恭恭敬敬地向宁远大师叩拜道:“还请大师明示。” 90和硕,和硕…… “王妃莫要客气,老衲只是略懂八字,按照小世子的生辰八字,他是……”宁远大师闭着眼睛沉思了会儿,沉声道:“这孩子,有帝王之命。” 夏沐瑶听了这话,有些不可置信,她看了看呼尔赫,这才轻声道:“大师,您是不是搞错了,顾儿他只是一个孩子。” “帝王也是从孩子一点点长大的,”宁远大师笑了,又道:“何况老衲只是小世子有帝王之命,但能不能真的成为帝王,则另当别论,小世子贵不可言,燕王妃不必担忧,他自有自己的人生轨迹。” 夏沐瑶垂下眼睛,心里有些乱,但是听到顾儿不会有危险,也稍稍松了口气。 还儿靠在呼尔赫的怀里,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他不明白大人们在什么,但是看得出自己的阿妈不高兴了,便从呼尔赫的怀里挣开,伸出小手搂住夏沐瑶。 夏沐瑶抬眼对还儿笑了笑,抓起他的小手亲了下。还儿的神情这才开心起来。 宁远大师看着还儿,“麒麟贵子,世子他日也是栋梁之才。” “承蒙大师吉言了。”夏沐瑶对宁远大师微微一颔首。 宁远大师微笑不言,看了看呼尔赫,“燕王今晚在卧龙寺住一晚罢,傍晚诵经之时,让世子也一起听一听。” 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便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大师了。” 精兵下山传了话,让大家在卧龙山下扎营歇息一晚。 多娅仰头看了看半山腰上的卧龙寺,轻声问燕玲:“燕王与王妃今晚是住在寺里吗?” 燕玲给了肯定的回答,并道:“每次路过卧龙寺,燕王都会带着燕王妃去拜拜呢,寺里的宁远大师特别神,可以看得透未来呢。” “哦?”多娅不禁有些心动了,“我也想上寺里求大师指点一二。” “那宁远大师也并非谁都见的,也只有燕王或者北胡王,旁的人他是不见的。”燕玲小声道。 多娅不由一阵失望,却也再未言语,在婢女的陪伴下散了会步,待回来,精兵们已经搭好了行营,多娅路上颠簸的也有些累,便到行营里睡下了。 卧龙寺里,呼尔赫,夏沐瑶和还儿,跟宁远大师一同盘坐在诵经的大殿里,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听着大殿里众僧诵经。 平素里活泼好动的还儿,竟也难得地安静,有模有样地坐着,一会儿着爹娘的模样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一会儿则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僧人的光头,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诵经持续了一个时辰,到最后,还儿昏昏欲睡,便拱进夏沐瑶的怀里,睡了过去。 夏沐瑶抱着还儿,一直坚持到诵经结束,呼尔赫起身将还儿抱了起来,与夏沐瑶一道跟宁远大师告退,便回了自己夜宿的禅房里睡觉去了。 *** 翌日,呼尔赫与夏沐瑶拜别宁远大师,下了山,重新踏上了回燕城的路。 在卧龙寺一晚,夏沐瑶睡得十分安慰,因而也有些精神,便不愿闷在马车里,与呼尔赫同乘着一匹马,一路迎着惬意的夏日微风,看着路上的好风景。 多娅在马车里见到,笑笑,而后将视线转到沿途风景,只觉得前途漫漫,竟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这一路,又走了两日,终于到了燕城。 待回到呼府别院,还儿下了马车,许是因为熟悉环境了,欢快地跑进了府里。 下人们在门口迎接呼尔赫一行,都看着蹒跚跑着的还儿,记得离开时,还儿还不能独自走路,但是一个半月过去,他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跑几步了。 “将后院的房子打扫出来,安顿多娅姐姐住下。”夏沐瑶拉着多娅的手,将她介绍给自己府里的下人,“这位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姐,你们往后便喊她大小姐吧。” “是,燕王妃。”下人们忙恭敬应了。 夏沐瑶便笑着待多娅进了呼府,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呼濯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夏沐瑶与多娅同时扭头去看,便见呼濯从马上下来,与呼尔赫互相击了击拳,目光随即往夏沐瑶这边看过来,笑了笑,看到多娅的时候,不由道:“哟,这位美女是?” 夏沐瑶一向嫌弃呼濯孟浪,但今日却笑盈盈地将多娅与呼濯做了引见,“这位便是波拓大人家的千金多娅,也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姐,这位是大王的弟弟,五王爷。” 听到多娅的名字,呼濯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多娅,久闻大名,果然是出挑的美人儿呢。” 听了呼濯的孟浪之语,多娅垂眼,微微一施礼,“多娅见过五王爷。” “诶,不必客套,起来起来。”呼濯着,便伸手去扶了多娅。 在呼濯的手接触到多娅胳膊的时候,多娅忙往后缩了一下。 “我带多娅姐姐下去了,五王爷您请随意。”夏沐瑶见了,对呼濯了句,而后带着多娅往府里走了进去。 呼濯一直看着多娅的身影,直到呼尔赫走到他的身边,他才笑着对呼尔赫道:“怎么?到底还是甩不掉?” “人往后就住在我的府里了,如何?堂兄可有娶妻的念头?我觉得她倒很适合堂兄你。”呼尔赫看了看呼濯,轻声道。 “少来,烫手的山芋想丢给我?不然你就收了呗,人家一个堂堂尚书千金,肯不计名分地住进这里,这姿态也是够低的了。”呼濯拍了拍呼尔赫的肩膀道。 “有了瑶儿,我对女色再无念想。”呼尔赫淡淡回了句,而后与呼濯一道跨进府里。 “我看弟妹神色倒是如常呢。”呼濯对呼尔赫小声了句。他指的是顾儿之事,自己的孩子刚一出生便被抱走,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必定是哭天抢地痛不欲生的事,但是刚刚见夏沐瑶,神态间并无凄苦之色。 “瑶儿的苦放在心里,她看似柔弱,却并非是个脆弱之人。”呼尔赫着,心里便是微微一痛。 “这性子,让人如何不爱呢。”呼濯也紧跟着来了一句。 呼尔赫扭头看了呼濯一眼,又有些不悦又有些得意般道:“瑶儿可是我的妻子。” “知道知道,”呼濯不耐地打断呼尔赫的话,“谁又没她不是你妻子,但那又如何,这样的女子难不成还只许你一个人爱慕?” 呼濯的为人呼尔赫自然清楚,故而也不生气,一笑而过。 这话也只有从呼濯口中出来,呼尔赫觉得好笑,换做别人,应该早就挨打了吧。 “多娅为何会跟着你们来燕城?”呼濯又疑惑地问道。 呼尔赫便将在元京发生的事告诉了呼濯,呼濯听了,也是朗声大笑,“真想见见当时波拓的表情,弟妹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这才18岁,再长两年我还真担心她会上天呢。” 一句话,的呼尔赫也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你的官职不久便会恢复的吧。”笑过之后,呼濯又道。 “一切听大王的意思吧。”呼尔赫没有是,也没有不是,反正北胡王的旨意一日未到,他就一日不能给别人肯定的回复。 “顾儿一事,你可有何打算吗?”二人一直走到庭院里,站在一棵大树下,呼濯又问。 “顾儿定是跟着赵元廷入了宫了,深宫戒备森严,宫宇众多,又不知他会住在那个殿里……要救顾儿,谈何容易?”呼尔赫皱了皱眉。 “要我,赵元廷在元京的时候,就该直接在宫里将他扣下,逼他交出顾儿。”呼濯惋惜道。 “大王性格磊落,自然是不屑于做这种事,何况顾儿还在他们手里,赵元廷为人心机深沉,定不会就范的,也不能真的将赵元廷杀了,杀了他,顾儿也便没命了。”起这些纠葛,呼尔赫的神情便凝重起来。 “那便慢慢想法子吧,早晚,总要将顾儿找回来,不然弟妹这辈子总不会真正幸福。”呼濯也凝重起来。 这道理,呼尔赫何尝不懂,但目前却能如何呢? “大王意欲寻个一流的铸剑师,堂兄你曾云游四海,可曾结识过这种人?”呼尔赫问道。 当务之急,呼尔赫觉得是加强北胡大军的装备,而后再跟大康来一场你死我亡的大战。 “最好的铸剑师自然是在大康,这种事你还是问问那个开戏园子的稳妥,他不是从大康来的吗?”呼濯提到安公子,只用开戏园子的来代替,他和安公子之间,因为一个允灵,一直是有些嫌隙。 呼濯言之有理,呼尔赫点了点头,而后与呼濯一道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下人端来茶,放在石桌上,二人相对无言,默默饮茶。 *** 夏沐瑶将多娅带去她的院子,四处看了看,因着每日有人打扫,屋子里窗明几净,毫无灰尘,只是没有人气。 “别院有点小,只得委屈姐姐住在这里了,有任何需要的,让你的婢女去找管家拿,千万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夏沐瑶对多娅嘱咐着。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多娅忙道,“往后我在府里定是会有叨扰之处的,妹妹你可要多担待了。” 91【二更】你是藩王府的女主人 “你我既已结为姐妹,就不要这些客套话了。”夏沐瑶笑笑,“我住在中院,姐姐若是闷了便来寻我,你先洗洗歇着,一会儿我们一道儿用晚膳。” 多娅点了点头,夏沐瑶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中院,便见到坐在石桌边饮茶的呼濯和呼尔赫,她停住脚步,走到呼尔赫身旁,呼尔赫伸手想拉夏沐瑶坐到他腿上,却刚一伸手便被对面的呼濯给制止:“得了得了,我还在这儿呢,看不得你们黏黏糊糊的劲儿。” 呼尔赫听了,便收回了手,对夏沐瑶笑笑,“那边都安置妥当了?” “嗯。”夏沐瑶应了声。 呼尔赫便再没问什么,只把大手揽在夏沐瑶的腰上,“辛苦你了。”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笑了笑,“这有什么辛苦的。” 呼濯看不下去对面二人的柔情蜜意,叹口气扭开头去,却见到一路蹒跚而来的还儿,呼濯忙起身走过去,一把将还儿抱了起来,“好儿子,想义父了没有?” 还儿对着呼濯甜甜笑了,肉呼呼的小手摸了摸呼濯的脸,而后点了点头,乖巧机灵的模样简直让呼濯的心都快融化了。 呼尔赫在一旁看着,不由笑了,轻声对夏沐瑶道:“这小子这么小就会哄人了,长大了还得了。” 夏沐瑶也噗呲一乐,弯身在呼尔赫耳边低声道:“还不是随了你。” “但我只哄过你,这小子谁都哄。”呼尔赫忙帮着自己开解。 夏沐瑶甜蜜地嗔了他一眼,不再言语,目光看向还儿,目光满是欣慰之色。 *** 呼濯留在别院用晚膳,多娅也来了。 多娅见过呼尔赫与呼濯,又与夏沐瑶打过招呼,呼尔赫没有言语,倒是呼濯,赶在夏沐瑶话之前招呼道:“坐,坐,别拘谨。” 多娅半低着头,沉默着坐了下去。 呼尔赫与夏沐瑶坐在一道,呼濯与多娅面对面,各自坐一桌。 “姐姐尝尝,也不知府里厨子的手艺合不合姐姐口味。”夏沐瑶看着多娅,轻声道。 多娅笑了笑,没有话,她的确是拘谨的,不管是呼尔赫,还是呼濯,都让她感觉到难为情,她还从未与陌生男人一道进餐。 夏沐瑶看出她的拘谨,却也没办法,适应一个新的环境,这种事还要她自己去努力。 不过对于夏沐瑶来,她完全不认为这是问题,自13岁起,她便一直在陌生的环境独自咽下那些孤寂,彷徨。 彼时,她并没有多娅这么幸运,想后退的时候还有家人在等她,她在这世上已是孤独一人,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 若不是后来与呼尔赫相爱,有了可爱的顾儿,她的人生又有何乐趣可言? 思及此,夏沐瑶脸上有了感概的笑容,她看向多娅,轻声问道:“姐姐,饭菜可还合口味吗?” “蛮好。”多娅抬头,对夏沐瑶轻轻笑了笑。 “别院里的厨子是燕王专门为燕王妃找的,所以这些菜都是中原口味,跟我们北胡很不容易,你能适应真是再好不过,不然往后可会难过喽。”呼濯在一旁看着多娅道。 多娅听了这话,窘的低下了头。 呼濯看了,不由叹了一口气,“你总是如此羞涩?” 多娅头低得更低了,而后放下了筷子,起身对呼尔赫和夏沐瑶了句:“我吃饱了,恕我先告退。” “姐姐慢走。”夏沐瑶忙回道。 那多娅便转身离开了膳堂。呼濯张着嘴一直看着多娅出了膳堂的门,好大一会儿才回过头对呼尔赫道:“你看见没有,她至始至终都搭理过我,好歹我是个王爷,竟如此忽视我,真是不成体统。” 夏沐瑶暗暗对呼濯翻了个白眼,王爷却从来没个王爷的样子,又为何要搭理你? 夏沐瑶脸上微妙的小表情,呼濯自然没有忽略,他探究地看着夏沐瑶,“你心里在想什么?在骂我对不对?” “为何您会这样想?莫非您觉得自己是个该骂的?”夏沐瑶淡着一张脸,问呼濯道。 呼尔赫在一旁哈地笑了出来。 呼濯故作气恼的模样看着夏沐瑶,那张小脸真是太悦目了,但是这张嘴真是刻薄与欠揍。 “你倒是管管她,管管她。”呼濯对呼尔赫抱怨。 “但是我觉得瑶儿的没错。”呼尔赫笑了起来。 嘁。呼濯不屑地哼了声,以示自己的不满。却随后也不觉笑了起来。 门外,未曾离开的多娅一直站在暗处听着膳堂里的声音,听到他们的笑声后,她这才转身离去,夏沐瑶太过玲珑剔透,那份坦然与睿智,她不可企及。 夜色里,多娅远去的背影,一步步写着落寞。 *** 晚膳之后,呼濯也懒得回幽台,便在别院里住着了,夏夜,拉着呼尔赫在外面乘凉,聊天。 夏沐瑶回了房间,又怕多娅没有吃饱,便命膳房送了茶点过去,这才得空沐浴一番。 待沐浴之后,夏沐瑶出门,将长发歪在一旁,让它们在夜风里晾干。 院子里的呼濯伸着脖子看过来,大红灯笼下,夏沐瑶的身影有股子特别的朦胧的美,看的呼濯感叹不已,他看了看呼尔赫:“我连大王都不曾羡慕过,但我真的很羡慕你。” 呼尔赫自然明白呼濯所指,便伸手拦住呼濯的目光,“这可是羡慕不来的事,”着,呼尔赫起了身,“堂兄,夜深了,快去睡吧。” 言毕,呼尔赫也不管呼濯如何不愿意,愣是将他推出了院门。 “没人性。”呼濯只好离开,临走,送给呼尔赫这样一句。 呼尔赫却哪还管他如何,回身走到廊下,一把将夏沐瑶抱起,进了卧房,而后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而上,吻住她仍带着香气的嘴巴。 夏沐瑶在喉咙里闷哼了一声,两只小手撑在呼尔赫胸前,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发了疯,又怕他按捺不住,她可还没过产褥期呢。 呼尔赫吻了许久,大手在夏沐瑶的身体上摸索着,而后停在夏沐瑶柔软的翘臀上捏了捏,低声道:“瑶儿,我忍的好辛苦。” 夏沐瑶被吻的透不过气,喘了几口才轻声回道:“我也是。” 听夏沐瑶回答的如此坦白而露骨,呼尔赫不由无奈一笑,另一大手抚了抚夏沐瑶的小脸:“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再等些日子便好。”夏沐瑶伸出小手拍了拍呼尔赫的脸,而后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轻声道:“睡觉吧,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呼尔赫躺在一旁,仍是靠在夏沐瑶的耳边,闻着她沐浴之后香香的味道,呢喃道:“这么香,让我如何能不想呢?” 夏沐瑶却没有再接呼尔赫的话,她张着眼睛望着床顶,忽然道:“你,为何宁远大师会顾儿有帝王之命呢?” 呼尔赫的脑子唰地清醒过来,他沉吟片刻,“或许大师的意思,只是顾儿是大贵之命吧。” 夏沐瑶却摇了摇头,“赵元廷又为何要掳走顾儿呢?若是想报复我们,他也可以抓走还儿的呀,不是比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更容易带吗……” 呼尔赫的心越来越紧张了,夏沐瑶聪慧,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呼尔赫太怕她会从这些片段里觉察出蛛丝马迹来,关于她曾被赵元廷卑鄙占有过的事,他要确保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思及此,呼尔赫忙又翻身将夏沐瑶揉在怀里,不由分地吻住她,大手在她滑嫩的小身子上来回摩挲着,他要令她火热,不去想这些事。 果然,没多久,夏沐瑶就被呼尔赫抚摸的软了下去,她的小脸红了,推开呼尔赫,“不行,我们不能。” “那个不行,我们可以这样……”呼尔赫便附在夏沐瑶的耳边,轻声了几句,羞的夏沐瑶连连摇头。 饶是如此,却也在呼尔赫的无赖下,半推半就地帮呼尔赫吮了起来。 到最后,夏沐瑶只觉得自己的脸腮都僵硬了,她气恼地别过小脸,不再服侍呼尔赫,呼尔赫正火热着,却也舍不得再逼她,便拥着夏沐瑶,轻轻吻着。 良久,放开她,她也不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了,而是因为疲惫昏昏欲睡,呼尔赫这才放下心来,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她一点点睡了过去。 夏沐瑶睡着时的模样乖巧可爱,看的呼尔赫一阵阵心疼,他希望夏沐瑶一直一直活得无忧无虑,舍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但是他却一直做的不好,让她遭受一次又一次的苦痛,他此刻忽而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在夏沐瑶遭受痛苦的时候,他无法替代她。 “瑶儿,瑶儿……”呼尔赫在心底深深呼唤着她,心如刀割。 *** 北胡王的圣旨是第三日到达燕城的,北胡王恢复了呼尔赫的将军之职和藩王之位,藩王府也可以解封了。 呼尔赫接了旨,谢过恩,打赏了前来传旨的宫人。 但他的脸上并未表现有多少快乐之色,解去官职的这一段时间,呼尔赫无官一身轻,不出的自在,若不是还儿被掳,他真想就这样陪着夏沐瑶和两个孩儿一道过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92 夏沐瑶落入陷阱 但夏沐瑶的心思根本不在茶上,她时不时望望日头,离午时还有段时候,但她觉得自己体内奔腾着一种兴奋又紧张的情绪,那是一种脱离被掌控的喜悦。 秋莲陪着夏沐瑶枯坐在茶馆里,王妃明明说是来逛街市的,却一直呆坐在茶馆了为何?但秋莲也不敢开口询问,这个主母性子太清冷,实在不容易亲近,而且,她惯常沉默,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在藩王府伺候多久了?”良久之后,夏沐瑶也深感无聊之时,顺口问了一句。 “回王妃,奴婢在藩王府伺候有两个年头了。”秋莲见夏沐瑶终于开口了,忙答道。 “那你之前伺候的是谁?”夏沐瑶又问。 “奴婢之前伺候一位名叫合欢的夫人。” “合欢?”夏沐瑶想了想,府中侍妾太多,她连她们的样子都还未记得真确,更别提名字了,“那为何又来了腾冲院呢?” “因为合欢夫人有次不小心冒犯了燕王,被赶出府了。”秋莲垂下眼睛低声回道。 看吧看吧,夏沐瑶在心里恨恨地叹了叹,呼尔赫够然就是喜怒无常的人,他府里养这么多侍妾,却动辄将她们送到他人枕畔,要么就翻脸无情赶走,自己趁早离开他这个决定真是太正确了。 “那合欢夫人是如何冒犯燕王的?”心里想了再多,夏沐瑶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有一次,燕王去合欢夫人院里歇息,他手里拿了一根碧玉簪子,放在合欢夫人的案头上,合欢夫人觉得那簪子很好看,便拿起来插在自己头上,却惹得燕王动了大怒,将那簪子夺过来,一巴掌把合欢夫人的牙都扇掉了,然后就被赶出府去了。”秋莲轻声回忆着,而后摇了摇头,“那合欢夫人也真是可怜,离府的时候哭的可惨了。” 而后,秋莲的目光停在夏沐瑶的头上,她的头上也插着一根碧玉簪,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燕王终日握在手中把玩的那支。 夏沐瑶听了这个往事,心里叹了一声,她从未料到自己的一根簪子会令另一个女子改变了命运。 也从未料到,呼尔赫会如此珍视这支簪子,别人动一下都不行。 而后,又是大段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夏沐瑶那颗想要逃离的心,微微有些动摇。 **** 一直到午时,夏沐瑶从茶楼里出来,望了望刺目的日头,站在街道上有些恍惚,她是该回府还是该去驿站? 正愣怔着,便见上午与夏沐瑶商定好的那个人从驿站里出来,一把拉住夏沐瑶,“你这小姑娘,等得你好久,快快,马车到了,别耽误了时辰。” 秋莲压根不知发生了何事,眼睁睁看着夏沐瑶被拉走,才反应过来,追上去,却立刻被人拉开,“别跟着起乱,马车到时辰可是不等人的。” “那是我家王妃,你们要带她去哪儿?”秋莲急了,也顾不得保密夏沐瑶的身份了。 听到王妃两个字,那两个人愣了愣,但随后又道:“什么王妃夫人的,那小姑娘是要去大康的旅人,银子都谈妥了,你别瞎搅合。” 大康?秋莲也懵了,使劲冲开那二人的纠缠,一头扎进驿站里,却哪还有夏沐瑶的影子,待去了驿站的院子,一辆辆正在候着的马车停在那里,但就是没有夏沐瑶的身影。 “王妃,王妃……”秋莲一辆辆马车的帘子掀过去,始终未见到夏沐瑶,吓得哭了起来,这要是让燕王知道自己把王妃弄丢了,小命会不保的。 而另一边,夏沐瑶稀里糊涂地被推到一个马车上,随后那马车便狂奔了起来,她从未坐过驿站的马车,还只以为在驿站里坐马车都是如此。 待适应了颠簸,夏沐瑶掀开马车帘子,看着眼前掠过的街市铺子,心里一阵惆怅,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失落。 那马车走了不大一会儿便停了,夏沐瑶以为马车到了城门了,刚要掀开帘子看看,便有人掀了马车帘子,不由分说一把将夏沐瑶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夏沐瑶刚在地上站定,还未来得及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便被人蒙了眼睛,堵了嘴,手脚被捆了,便被人扛了起来。 她听到有人在低语,“这货色果真是顶级的了,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便看一会儿谁家给的价儿高了。”有人在贼贼地笑。 **** 完了。自己遇到拐带人口的了。夏沐瑶心里真是恨的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看看接下来会如何再做打算。 夏沐瑶被带进一间屋子里,而后被绑在床上,只听有人对她警告一句“老实点”,随后便是关门上锁的声音。 夏沐瑶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绑的很紧,压根动不了。 “也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该如何逃出去?”夏沐瑶想着,便更厉害的挣扎了起来。 却仍是无用,绳子绑得实在,她压根挣不开。 便只能再度安静了下来,陌生的地方,眼前全是黑暗,夏沐瑶虽然被动地走过一个又一个陌生之地,但这里,无疑是令她感觉最可怕的。 比呼尔赫还要可怕。 夏沐瑶一边暗自想着,一边支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不大一会儿,有人踹开了房门,力气太大,房门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夏沐瑶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发生何事了。 她听见有人走近她,在靠近床边的地方停住,而后是长久的静默。 过了会儿,有人俯下身体,伸手解开堵住她嘴巴的布条,夏沐瑶活动了一下自己差点僵掉的嘴巴,而后轻声问了句:“你是谁?” 那人却不说话。 夏沐瑶便也不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询问,求饶好像都不大能改变目前的处境,说自己是藩王妃?会被嘲笑吧,谁会信呢? 稍顷,那人在床边坐下,低头吻住夏沐瑶。 夏沐瑶大脑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被侵犯了,却忽而感觉到正在吻自己的这个人的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呼尔赫? 这个名字在脑子里一闪现,夏沐瑶便安心下来,她不再抗拒,顺从地回应着他的吻。 而这顺从令呼尔赫恼怒。 没错,来人正是呼尔赫,自夏沐瑶一出府门,他便派人一直跟着她,一方面他要保护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不信她,他要监视她,看看她有没有和什么人秘密联系,他想知道,复国会那些人,是不是还在和她联系? 然而侍卫回报的消息是:王妃去了一趟驿站,而后便一直在驿站外的茶楼里喝茶。 呼尔赫便知道,原来夏沐瑶仍是存了逃跑的心思,上一次在山里迷路的惨况,不但没使她得到教训,反而使她变聪明了,竟知道要去驿站坐车离开了。 呼尔赫忍着心中的怒火,亲自带人去茶楼不远处偷偷埋伏着,就是要等夏沐瑶离开燕城时再去截住她,也好让她无法狡辩。她一向擅长狡辩。 但是跟踪那马车,竟然不是带着她离开燕城的,而是拐进了燕城里一个偏僻处的宅子里,呼尔赫愈发气恼了,看看,这个蠢丫头,逃跑不成还被人卖了。 他本来想候着时候再进去救夏沐瑶,也好让她记着点教训,但到底害怕她会被侵犯,便带着人一路打了进去。 当见到被绑在床上的夏沐瑶,呼尔赫心里那个火大,却还是强忍住了,他拿掉夏沐瑶口中的布条,便是想听听她会说什么,但是她只问了一句“你是谁”就不再说话。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微微张着的小嘴,所有的气恼却也只是令他俯下身来亲吻着她。 但是该死的,这小东西竟然回应了他。她如何能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回应对方的吻?真是太轻浮,太令他痛心了。 呼尔赫气恼地起身,在地上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咬着牙,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呼尔赫,你快把我解开呀。”呼尔赫正气着,便听到夏沐瑶带着娇嗔的声音传过来。 她知道是他?怔了怔,呼尔赫的心又呼啦啦地怒放了起来,这小东西竟然单凭一个吻便知是他。说明他在她心中是留下烙印的。 算了……呼尔赫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没办法真的生她的气。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93【二更】我这辈子都不会为你生孩子的 “这些倒还都好,我只怕兵临城下之时,赵元廷又会将顾儿作为人质了。”呼濯看了眼卧房,小声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没有话,关于赵元廷认为顾儿是他的孩子这件事,他谁都未曾过,暗地里,呼尔赫也曾推断过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赵元廷的,但是日期太接近,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顾儿一定是他呼尔赫的孩子,所以,万一顾儿是赵元廷的孩子,赵元廷是不会用他来做人质的。 但即便顾儿是赵元廷的孩子,呼尔赫也不会放任不管,毕竟,那还也是夏沐瑶的孩子,为了夏沐瑶,他必须将那孩子带回她的身边。 见呼尔赫不语,呼濯只以为他也有此忧虑,忙又宽慰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料那赵元廷也算是枭雄,应该不至于如此卑劣。” “但愿吧。”呼尔赫淡淡道:“只要莫再令瑶儿伤心便好。” 呼濯无奈地点了点头,却仍是忧心忡忡。 *** 晚膳只有呼濯,呼尔赫,夏沐瑶三个人用,多娅更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膳。 何况今日呼濯也在,她见过呼濯几面,对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有些抵触,他实在太放肆了,她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讲礼节的男人。 “多娅呢?”呼濯见多娅没来,竟还开口问了句,那个女子总是半低着头,他连她的模样还没看准过。 “姐姐不喜热闹,在自己院子里呢。”夏沐瑶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呼濯一眼。 “我再未见过比她更沉闷的女子了,这性子倒适合去庵院里待着,青灯为伴孤寂一生。”呼濯似有感概地摇了摇头。 呼濯的话虽然刻薄,却也有些道理,夏沐瑶暗暗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呼尔赫也没有言语,他对多娅本来就从未关注过,她是活泼还是沉静,是美还是丑,都与他无关。 “对了,我前日去了趟戏园子,听允灵嫁给一个富户做了小妾?”呼尔赫却忽然想起这码子事来。 “嗯。”呼濯点了点头。再未多言语一句。 夏沐瑶听了,却是一愣,想到允灵从安公子身边到呼濯身边,又从呼濯身边回到戏园子,最后却是与人为妾了,也不知这算不算得是好的归宿。 思及此,夏沐瑶便愈发觉得呼濯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像允灵,像洛离,像曾经过往的那些女子,他即便不能娶她们为妻,纳成侍妾也是好的,反正他也养得起,而他却任她们辗转飘零,身世各异。 最近,又听闻他府里新进了两个歌姬,也不知那个洛离如今有没有备受冷落。 唉,女人啊,若遇不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真是悲戚。 如此,更衬托出呼尔赫的好来,夏沐瑶扭头笑眯眯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嘉许之意。 一旁的呼濯扫了一眼,也笑了,心里暗道,臭丫头,若是你看得上我,我又何尝不对你一心一意? *** 三日后,呼尔赫一早从军营回来,便指挥着下人和精兵,从别院搬回藩王府。 夏沐瑶带着还儿,坐在马车里,轻声问他:“还记得藩王府吗?” 还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要回藩王府了,还儿高兴吗?”夏沐瑶对还儿着,语气颇为感概。 还儿又点了点头。 看着还儿可爱的模样,夏沐瑶不由笑了,而后将他搂在怀里,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待到了藩王府,夏沐瑶将还儿抱下马车,转身去找呼尔赫。 呼尔赫骑着高头大马,不一会儿便来到他们母子身旁,翻身下马,从夏沐瑶怀里接过还儿,指着藩王府气派高大的门楣道:“好孩子,我们到家了。” 夏沐瑶则往多娅的马车旁走去,见多娅下了马车,便道:“姐姐,这里便是藩王府了,往后我们便住在这里。” 多娅抬头望去,不禁惊异于藩王府的宏伟,待随着夏沐瑶走进藩王府,错落有序的庭院在微微山坡上一路展开,如一幅画卷一般,静谧的静水湖,郁郁苍苍的树木,典雅的庭舍,简直磅礴。 夏沐瑶一边走,一边将府里的建筑指给多娅看,哪里是腾冲院,哪里是温泉屋,哪里是膳堂,哪里是浣衣房,哪里是仓库,哪里是下人的庭院都一一指给多娅看。 多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这藩王府着实有些大,她且要好生记着,不然往后出门散步兴许还会迷了路,那就让人笑话了。 夏沐瑶将多娅送到她居住的庭院,而后又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走到腾冲院门前时,便道:“这里是我和燕王住的地方,姐姐往后得空可以来找我。” 腾冲院的庭院里,呼尔赫正在教还儿打拳,还儿还小,的东倒西歪,惹的呼尔赫不断朗声笑着。 夏沐瑶在门外看着,不由也笑了,对多娅道:“燕王看着威严,其实也是孩子气呢。” 多娅的目光只扫了呼尔赫一眼,便垂了下来,轻声道:“看到你们一家其乐融融,姐姐打心底为你们高兴。” 夏沐瑶听了这话,心里一叹,便往前指着,告诉多娅那里是什么地方。 多娅跟在一旁听着,却再也未听到心里,刚刚呼尔赫大笑的面容令她恍惚,刚刚那个男人与自己六年前见到的那个男人,还是同一个人吗? *** 重新搬回藩王府,呼尔赫简单摆了一桌午宴,请了呼濯,哈广,安公子等人来。 安公子一如既往,一身月白色长衫,俊秀的面容毫无表情。 而呼濯却带了他新进纳进幽台的歌姬,那歌姬年岁不大,笑容甜美,一双眼睛不大安分地四处看着,对藩王府的壮阔暗暗赞叹。 哈广褪去一身戎装,少了军人的刚硬,但气质到底还是铁血一般的,此番呼尔赫重新掌管军营,他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以来,他代为打理军务,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安公子见到呼濯,只淡淡垂了垂眼睛,便兀自落了座。 呼濯不由有些悻悻,到底,当初将允灵从安公子身边带走这件事,他的确是做的不够磊落,所以他每每见到安公子,便有些微尴尬,也只好如安公子一般,假装淡淡的不在乎。 呼尔赫在座上将安公子与呼濯之间的尴尬收入眼底,却也没法子,这两个人他都必须请。 夏沐瑶带着多娅走入宴堂,堂中的人的目光都打量在多娅身上,一个端庄沉默的大家闺秀,只是太过羞涩,一直都是半低着头,沉默地对着上座的呼尔赫施了一礼,便安静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呼尔赫在座上对夏沐瑶伸出了手,等夏沐瑶落了座,便开了席。 多娅不适应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整个午膳都一直半低着头,呼濯在对面看着,只觉得替她憋闷的慌。 安公子也一直静默。 盖权也是个沉默的,如今呼尔赫虽恢复了官职,但是镖局仍旧在开着,盖权仍是馆长,精兵们在镖局里,除了出镖,则随时听候呼尔赫的密令。 只有哈广,性子豪爽,不时举杯与呼尔赫痛饮。 这种午宴,又没有歌舞助兴,所以很难热闹欢腾,大家除了有一搭没一搭的上几句,便是将面前的食物清理干净。 其中最为难熬的便是多娅,这些人里,除了夏沐瑶,差不多都是陌生,她坐在那里,简直比上刑还难受。往后再有这种场合,她是断然不会再露面的。 只有当被奶娘喂饱了的还儿进入宴堂时,宴堂里的气氛才热烈了起来,还儿慢慢腾腾从门口走进来,一路往两边好奇地看着,对这些人的招呼不时报以顽皮的笑容。 夏沐瑶起身,将还儿抱了过去,让他坐在自己和呼尔赫之间,小家伙见了面前满桌子食物,不由分便伸手去抓,惹得大家不由笑了起来。 玩了会儿,呼濯又将还儿抱了去,亲了又亲,他是打心底疼爱还儿,怎么看都觉得好。 *** 午宴结束后,大家便散了。 呼尔赫去了军营,北胡王来了密函,意欲让哈广去北胡另一方防守外敌,哈广是呼尔赫一手调教出来的,这段时间代理军务,也做的不错,北胡王相信他。 北胡王有令,哈广自然不能推脱,但是想到自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坐主帅,而麾下的将士们也都是陌生的,心底仍是有些顾虑。 呼尔赫便开导了他,又将自己带兵打仗的许多经验告诉他,这一谈,便是一个下午。 黄昏时,呼尔赫回了府。 夏沐瑶在腾冲院里陪着还儿玩,见到呼尔赫回来,还儿便扑过来让阿爸抱。 一切都安逸温馨,夏沐瑶看着面前的景象,有那么一阵恍惚觉得,他们从未离开过藩王府,她也没有在去北胡的路上产子,继而被赵元廷抢走,那该多好。 一家人在腾冲院用过晚膳,呼尔赫拉着夏沐瑶的小手,在府里散了会步,而后去温泉池里沐浴。 待渐渐接近温泉的木屋,呼尔赫忽然将夏沐瑶一把抱了起来,用额头抵在她的额上,“瑶儿,我们好久未曾一起沐浴了。” 94 偷吃了避子药 小娇也自知失言,忙掩住了嘴,悻悻道:“王妃知道我并非此意。” “我自然知道,藩王府是顶好的,”夏沐瑶说着靠近了小娇,“不过你想长久留下来,还是应该为燕王生个子嗣才好。” 小娇听了这话,只在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凄然的微笑,“燕王的子嗣,是想生便能生的么?” “不想生?那你是如何避孕的?”夏沐瑶故意一脸好奇的模样。 小娇的眼神里透出寒意,“王妃是想来耻笑妾身?还是满足一下好奇心?” “我只是好奇,你是用的何物才会不孕的?”夏沐瑶淡淡一笑。 小娇思索片刻,便转身道:“王妃请随我来。” 夏沐瑶看了秋莲一眼,示意她与她一道儿进去。 待进了小娇的卧房,她在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小药瓶,而后递到夏沐瑶手中,“这里面有药粉,每日同房之后,用开水冲服,便可不孕。” “有这么神奇?”夏沐瑶表示不信。 “妾身服侍燕王两年之久,却从未有孕,你说神奇不神奇?”小娇说着,眼里却全是痛楚,她何尝不想有个孩子,只可惜她不敢。 “倒是有趣,这一瓶便送与我了,我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夏沐瑶说着,便将那药瓶放在袖袋里。 **** 待夏沐瑶离开,小娇独自思索良久,夏沐瑶带走那瓶药,她心里真是巴不得她会吃了那药,如此她便也会不孕,但转念一想,一旦燕王知道那药是从自己这里拿走的,会不会迁怒到自己? 小娇在廊下站立良久,渐渐觉得后怕起来。 夏沐瑶离开小娇的院子,将那小药瓶拿在手中疑惑地看着,忍不住问秋莲道:“你在藩王府里伺候这么久,就没听说过侍妾有身孕?” 毕竟,有这样的小药瓶又如何,侍妾也可以事后不吃的。 “奴婢来得晚,这两年间属实未曾听说哪个侍妾有孕的,不过,听府里的老人说,从前也是有侍妾为了怀上子嗣而故意不吃这避子药粉的,但是有了身孕后,却……”秋莲回忆道这里,看了夏沐瑶一眼,便不再说下去。 “却如何了?”夏沐瑶追问道。 “奴婢也是听说的,燕王知道后大发雷霆,命人去灌了打胎药,结果落胎之时大出血,死了。”秋莲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 夏沐瑶也愣怔住,而后觉得呼尔赫真是个古怪之人,他这么想要孩子,有了孩子却又如此残忍地堕去……如此一想,她觉得自己更不能怀他的孩子里,万一中途他改变了主意,也给自己灌点落胎药,那自己岂不是也小命难保? 夏沐瑶深深叹了口气,过去在宫中,常听那些妃子暗地嘀咕,伴君如伴虎,现如今看,伴王也如伴虎。 回到腾冲院,夏沐瑶便命秋莲去烧了开水来,而后从小药瓶里倒了一些药粉出来,冲服了。 喝下去之后,夏沐瑶才心安了不少。心安之余,心里也有莫名的失落与郁闷。 这种失落与郁闷一直持续着,直到呼尔赫回了府,夏沐瑶的神情仍是落寞而毫无兴致的。 **** “怎么了?”用过晚膳,呼尔赫觉察出夏沐瑶的情绪低落,以往她虽然淡漠,但情绪并不低落,“是不是今日之事吓到你了?” 夏沐瑶摇了摇头,蔫蔫地起身,让秋莲拿了寝衣,去温泉池沐浴了。 夏沐瑶进了温泉池没多久,呼尔赫便也来了。他没有进温泉池,而是坐在池边,看着泡在池子里的夏沐瑶,“瑶儿,若你有心事,都可与我说。” 夏沐瑶默默摇了摇头。她能告诉他,她为了不要小孩,偷偷吃了避子药么? 呼尔赫便不再言,他和夏沐瑶毕竟相处时间短,他不能强求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爱上他,反正一辈子那么长,他可以等。 呼尔赫在温泉池里一直等瑶儿出浴,他拿了大汗巾帮瑶儿擦头发,他对她一直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而夏沐瑶一直是沉默的。 待擦干了头发,呼尔赫牵起夏沐瑶的手,“走,陪我去静水湖走走。” 夏沐瑶边一路沉默跟随,天色已暮,空气里流动着一股莫名的温情脉脉的气息,北方的初秋,夜风有些凉,是最舒适的时候,人心也是最平静的时候。 但夏沐瑶刚从温泉池里出啦,经凉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喷嚏,呼尔赫扭头看了一眼,便将夏沐瑶搂在怀里,“若冷,便回腾冲院歇了吧。” 夏沐瑶摇了摇头,她也想散散步,散散心。 “北胡的冬季很冷吧。”在静水湖边散步时,夏沐瑶轻声问了句。 “是很冷,常常大雪纷飞,我可带你去打猎,也可以带你去湖上,将冰凿开,看着鱼从湖里蹦出来,也可以去草原,看着冰雪漫天,在毡房里吃烤肉,北胡是个很美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风景。”呼尔赫的话多了起来。 “我在南夏宫中时,便常听人说起北胡,说你们这里冬季会冻掉人的鼻子耳朵,在南夏若要吓唬人,通常都会说要将人送到北胡来。”夏沐瑶忆起往事,不由笑了笑。 哈哈。呼尔赫朗声长笑起来,而后道:“燕城原本是南夏属地,虽然冷,却也还好,真正的北胡腹地,的确可以滴水成冰,要不要今年冬季,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夏沐瑶立刻摇了摇头,她怕冷。 “也是,今年冬季,你该已有身孕了,便在藩王府里好生安胎,待诞下孩儿,我带着你与孩儿一道儿出去捺钵。”呼尔赫每每说起孩子的事,便是开心温柔不已。 夏沐瑶却沉默。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知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得空我们一同起几个名字,你来起孩子的汉名,我来起孩子的北胡名字……”呼尔赫越说越开心了,伸出大手在夏沐瑶的肚子上摸了摸,“说不定此刻我们的孩儿已经落在你的肚子里了。” “你这么喜欢孩子,这些年早该子女绕膝了。”夏沐瑶在心里长叹一声,又何况非要让一个不想给他生孩子的人来生呢? “只有我爱的女人才有资格为我生孩子,”呼尔赫淡淡回道,“这话我曾跟你说过的吧。” “不记得了。”夏沐瑶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绿色的小草,走了几步,采了一朵草间的野花拈在手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细微的花香令她深吸了一口气。 多好的时光啊,为何她却不快乐? “这湖里可以泛舟么?”走着,夏沐瑶又问道。 “自然可以,你想泛舟?”呼尔赫扭头看着夏沐瑶。他当初建府之时,只是喜欢这片静谧的湖,可以在他心烦意乱之时寻个安静的去处,并未想过泛舟一事。一个大男人独自在湖上泛舟,拿画面想想便是娘气。 “只是随便问问。”夏沐瑶忙摇了摇头。自出了南夏皇宫,湖上泛舟的日子便再也没有过了。 **** 离静水湖很远的台阶上,小娇和另外两位侍妾也是晚膳后无事出来散步,因为呼尔赫曾明令她们不许再去静水湖,故而当她们看到静水湖边有两个身影在走动时,便知,那必是呼尔赫与夏沐瑶了。 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却也无可奈何。燕王宠着王妃,就差让她飞上天了。 小娇远远瞧着,嘴角微微现了个冷笑,她本来一直在忧心那瓶避子药的事,此刻却是乞求老天快快让夏沐瑶吃了那避子药,她夜夜承欢,必定会夜夜用药,那药用多了是会伤身子的,搞不好,她便一辈子不能生子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大一会儿,夜色吞没了所有,侍妾的目光所及,再也看不真切湖边的景象,也便各自散了。 藩王府的大红灯笼次第亮了起来,从静水湖边回头望去,那灯火一层层亮上去,真是美不胜收。 夏沐瑶静静看了会儿,便要回腾冲院去。 “再待一会儿,瑶儿。”呼尔赫却不放她走,他将她卷入怀中,低头温柔地吻下去。 初初的愣怔之后,夏沐瑶的小手便撑到呼尔赫的胸膛上,对于情欲这件事,呼尔赫实在是太好的领路人,竟令夏沐瑶渐渐有些沉迷了。 越吻越难以自持,呼尔赫的大手伸进夏沐瑶的胸口里,那丰满的触感令他昂扬了起来,便就势将自己的外衫褪了,铺在湖边草地上,而后带着夏沐瑶倒在上面。 当夏沐瑶意识到呼尔赫要做的事时,自然是极力反对的,虽已是夜色,但到底是露天之中,这实在太不合礼数了。 却也未容她多想,呼尔赫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几番撩拨,夏沐瑶便软成一汪春水,呼尔赫便携着她天上地下,忘乎所以。 当欢爱结束,夏沐瑶有好一阵回不过神来,她紧紧贴在呼尔赫的怀里,莫名的想哭。 当呼尔赫觉出自己胸口那一片温热之时,不由吓了一跳,夏沐瑶这没有悲喜的性子,他只以为她不会哭。 “瑶儿,是我弄疼你了吗?”呼尔赫的大手摸在夏沐瑶的长发上,柔声问道。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95 小娇告密 呼尔赫不问还好,这一问,夏沐瑶的眼泪便愈加汹涌地流出来。她极少哭,皇族被灭她没哭,被赵元廷囚禁时她没哭,被张雅娴打压时她没哭,从大康一路到北胡历经艰难时她没哭,被呼尔赫带进藩王府时她没哭,第一次被呼尔赫破身之时她没哭……但现在她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直把呼尔赫哭的乱了手脚,他以为是自己执意要在露天下欢爱令瑶儿觉得委屈,忙将瑶儿更紧地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外衫将她包裹住,不停地自责,“对不起瑶儿,是我不好。” 听呼尔赫自责的话,夏沐瑶的心愈发苦涩难言了,她摇着头,几乎是泣不成声了,她的眼泪落在呼尔赫的胸膛上,仿佛刺过皮肤,令呼尔赫感觉心如刀割。 呼尔赫起身坐了起来,让瑶儿抱在腿上,像抱着一个孩子般轻轻拍着她,渐渐感觉有些欣慰,毕竟,她可以在他面前哭了,是不是代表她对自己已经敞开心扉了呢? **** 待瑶儿哭累了,仍是安静地伏在呼尔赫的怀里,她的耳朵正好靠在他心口的位置,听得到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这声音令她安心,又可催眠,渐渐竟在呼尔赫怀里睡去。 见夏沐瑶睡去,呼尔赫怕她着了凉,便忙抱她回了腾冲院。 待将瑶儿放到床上,呼尔赫看着她仍挂着哭痕的小脸儿,不由满是柔情,却又在心里疑问:瑶儿,刚刚你为何会哭? 但只要瑶儿不说,呼尔赫自然是没有答案的。他起身去了温泉池,独自在温泉池里泡着,静静地想一些事情。 “燕王,娇夫人求见。”呼尔赫正闭目养神,便听温泉池的婢女来报。 嗯?呼尔赫沉吟了一下,“让她进来。” 小娇得了令,欣喜不已,看来自己瞅准这个夏沐瑶不在的时机来见燕王,果真是正确的。她理了理发髻,拎着裙角,扭着纤腰便走进了屋子。 温泉屋子里宽大,四周柱子上挂着的油灯,闪出明明灭灭的的光,将温泉池里照成暧昧之色。小娇看着呼尔赫,浅笑倩兮,屈身柔柔道了句:“妾身见过燕王。” “找本王何事?”呼尔赫仍是闭着眼睛。 小娇自然是有事,关于夏沐瑶拿走避子药一事,关于自己这段时间对呼尔赫日日夜夜的盼望……此刻见了呼尔赫,小娇却只想能与呼尔赫亲近,至于夏沐瑶拿走避子药一事,此刻说出来,便白白失去了这个好不容易亲近呼尔赫的机会。 “妾身夜里无事,散步之时见燕王独自前来温泉池,想着燕王也许需要妾身伺候。”小娇低着头,语气柔婉辗转,令人听之酥软。 呼尔赫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小娇,因为她与夏沐瑶有几分相似的长相,入府后他很是流连了她一段时间。 “本王有些累了,不需要伺候,你回去歇着吧。”呼尔赫沉声说了句,而后对小娇挥了挥手。 小娇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失望,温柔笑道:“那请容妾身帮燕王擦背吧。” 呼尔赫这次美羊羊拒绝,而是淡淡“嗯”了一声。 小娇欣喜不已,忙拿了汗巾走到池边,侧身坐在呼尔赫的身后,一只手扶在呼尔赫的肩上,另一只手拿着汗巾帮呼尔赫擦拭后背。 呼尔赫的肩背厚实,肌肉健硕,从肩胛到后背纹着的图腾更透出彪悍的锐气,这样的男人,即使他不是藩王,即使他是渔夫,樵夫,农夫……小娇也是愿意跟着他的,跟着他,内心便全是踏实的妥帖。 “妾身刚入府时只有十八岁,如今已经在燕王身边待了两年了,此生得遇燕王,是妾身这一辈子最大的幸事。”默默擦拭了一会儿,小娇柔声说道。 小娇这话说的由衷,令呼尔赫不免记起当日初见小娇时的情景,他去云州首富何一堂府上做客,夜里何一堂摆了盛大的宴席,小娇便是那场宴席负责领舞的舞姬。她一出场,呼尔赫的目光便被她吸引了,她的眉眼之间,与夏沐瑶有些相似,就是这几分相似,也能令呼尔赫对她刮目相看。 那一晚,小娇便被何一堂送上呼尔赫的床。待呼尔赫回燕城,便将小娇带回了藩王府。 呼尔赫一度很宠小娇,他将自己对夏沐瑶的思念不知不觉地转嫁在她的身上,他无事时,常常看她起舞,他透过她的脸想象如今的夏沐瑶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些宠,使得小娇成为这几个侍妾当中最为跋扈的。但她心机深沉,在呼尔赫面前,她又总是乖巧柔顺的,深得呼尔赫的欢心。一度,小娇觉得自己会成为最不同的那个,但是两年的时间,她仍是未能住进腾冲院,仍是未能被允许道温泉池沐浴,所以说到底,她虽然比其他侍妾更为得宠,却仍是与她们没有不同。 之后,夏沐瑶忽然而至,小娇只以为府中又多一个侍妾罢了,但夏沐瑶一入府便进了腾冲院,随后便在温泉池沐浴,她心里便明白,夏沐瑶是与她们不同的。 果然,没过多久,呼尔赫便娶她做了王妃。 小娇不明白,为何自己两年苦心的陪伴却抵不过夏沐瑶初初一现?又听到侍妾暗地里悄悄议论,说她是什么假冒的公主。 夏沐瑶的身份到底如何,小娇并不想深究,因为在呼尔赫的地界里,他只要宠着她,她就是路上捡来的乞丐也会价值千金,更何况,他还娶了她,不管她从前如何,她如今都是风光无两的藩王妃。 故而小娇只能退一步,只求能一生住在藩王府即可。 **** “如此说来,你今年也有二十了?你若不说,本王竟还忘记了,你也该是出府嫁入的时候了。”呼尔赫淡淡说了句。 小娇的手便僵在那里了。 “妾身不想出府,只愿一生都陪在燕王身边。”稍顷,小娇忍住汹涌欲出的眼泪,哽咽着道。 “不止你,府中侍妾本王都会一一送出去,趁你们年轻,帮你们寻个好去处,往后好生过日子罢。”呼尔赫沉声说道。他难得有这般耐心的时候。 “妾身跟了燕王那日,便已经决定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小娇的眼泪终于未能忍住,啪地落在呼尔赫的肩上,碎了。 “能与本王生死相随的,只有王妃一人。”呼尔赫冷声回了句。 小娇便只觉心里一痛,而后咬了咬牙,眼神闪过一丝阴狠,轻声又道:“说起王妃,妾身有一事不敢隐瞒,今儿个午后,王妃到妾身的院子,问妾身要了一瓶避子药,妾身虽不愿,却也不敢不从,妾身不知王妃要这避子药,是遵了燕王您的意思还是……” 小娇的话音未落,呼尔赫已经睁开眼睛,从温泉池里起身,穿上衣裳阔步离去。 看着呼尔赫隐忍的怒气,小娇的嘴角涌出一丝阴冷的笑,王妃果然是想偷偷服用避子药,不预备为燕王诞育子嗣,这么大的忤逆,料燕王也容不下她了。 但随后,小娇的笑容也变得无奈起来,她想为燕王生孩子,燕王却不许,而那个贱女人,得了这么大的恩宠,竟还不珍惜,她真是恨老天的不公平。 **** 呼尔赫回到腾冲院,夏沐瑶仍在睡着,呼尔赫忍住怒气,在门廊处低声询问秋莲,“说,王妃今日从娇夫人处讨要的东西呢?” 秋莲心里一紧,却也不敢隐瞒,忙到一旁的柜子里,将那小药瓶拿出来,递给呼尔赫。 呼尔赫定睛一看,竟真的是他命令那些侍妾服用的避子药,当即便觉得有人拿着刀子扎进他的心里,夏沐瑶,这个狠心又胆大的小东西,她竟敢杀了他们的孩子。 呼尔赫捏紧小药瓶,回身走到卧房内,将正在熟睡的夏沐瑶一把摇醒,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告诉我,你要这个东西意欲何为?” 刚刚醒来的夏沐瑶,面带着茫然,待看清呼尔赫手中的避子药时,不由抿嘴了嘴唇,他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96【二更】夏沐瑶反咬一口 白日里,多娅和夏沐瑶在府里闲坐,多娅注意到夏沐瑶的脖颈处有一块块的红印,不明所以,紧张地询问:“妹妹你的脖子怎么了?是病了吗?” 夏沐瑶张了张嘴,忙用手将脖颈处的肌肤掩住,不好意思地笑笑。 燕玲在一旁也不由偷偷笑了笑,她自然知道燕王妃脖颈处的红印是从哪里来的,燕王每晚粗野的喘息声,她们这些守夜的婢女在门廊处简直想听不到都不行。 多娅看了看主仆两个的表情,这才似有所悟,不由有些尴尬起来。 夏沐瑶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竟忘记遮盖一下自己脖颈处的吻痕,这样香艳的痕迹让别人看到,多少是有些不雅的。 何况,多娅还是一个独居的寂寞之人,她对呼尔赫的心不被重视,却要日日见到她和呼尔赫卿卿我我,心里想必是难过的吧。 待呼尔赫回府,夏沐瑶便指了指自己脖颈的吻痕,嗔道:“你看我身上这些痕迹,都没法出门了,让人见了多难为情。” 呼尔赫笑了,弯身在夏沐瑶的小脸上亲一口,“往后我轻点。” “这话你跟我过多少遍我都不记得了。”夏沐瑶压根不信。 呼尔赫也不再辩解,伸手揉揉夏沐瑶的长发,笑笑。 黄昏时,呼尔赫和夏沐瑶带着还儿去静水湖边坐秋千。 夏沐瑶抱着还儿,轻轻摇着,还儿安静地依偎在阿妈怀里,小脸带着幸福的微微笑,竟慢慢睡了过去。 夏沐瑶低头看着还儿,既幸福,又有些心酸,她想起顾儿,她都没来得及抱过他,他就离开了母亲的怀抱。 唯一欣慰的,夏沐瑶知道顾儿是安全的,她也相信赵元廷会好生照顾他,赵元廷虽然阴狠,但不至于苛待一个孩子。 见夏沐瑶脸上露出忧郁之色,呼尔赫便知她想起了顾儿,不由也是心中惆怅,便走过去坐到秋千上,将夏沐瑶和还儿一并拥在怀里,一起沉默着。 *** 大康。皇宫。 张雅娴仍在月子里,但是她的心却半点未曾闲着,每日都要打听赵元廷夜里住在哪里,但每次都是在思瑶宫。 “可有谁曾见过那孩子吗?”张雅娴问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翠凤。 “回娘娘,思瑶宫戒备甚严,门口有侍卫日夜轮番守着,除了几个皇上特指的宫女和嬷嬷伺候,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翠凤一边帮张雅娴垂着身子,一边轻声回道。 张雅娴冷笑了声,“皇上真是费心思,当年那个小狐狸精在的时候如此,如此小狐狸精走了,仍是如此,也不知那来路不明的孩子哪里金贵了。” 翠凤垂着眼,轻声道:“也不知那孩子的娘是谁?” “找个妥帖的人跟那班侍卫打听打听,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如何来到大康的?”张雅娴吩咐道。 翠凤忙轻声应了。 这种事原就不难打听,侍卫里知道内情的人很多,找个熟识的,塞些银子,来龙去脉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得知果然是夏沐瑶的孩子,张雅娴倏地咬紧了牙关。 真是阴魂不散,走都走了,又弄了个孩子出来。 她这才明白赵元廷为何会出访北胡,原来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得知了夏沐瑶有孕之后才去的北胡,目的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老天也真是帮忙,若不是夏沐瑶将孩子产在半路,赵元廷想要掳走孩子也需要费些功夫的。 但是张雅娴知道,依照赵元廷老谋深算的性子,他总会有法子将孩子弄到手的。 他费尽心机得到这孩子是为何?张雅娴心里一冷,自然不会是为了养养那么简单,看赵元廷给那孩子起的名字,继,应该是有立为太子之意吧。 这孩子是非除去不可了,但是赵元廷将他保护的那么好,该如何接近那孩子呢? 张雅娴在心里暗暗琢磨了好多个法子,又都一一否定,只想的觉得头都要炸了,不由叹了口气,自我安慰,反正那孩子离长大成人还早着呢,便让他多活些日子,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她就不信赵元廷已没有疏忽的时候。 *** 燕城。 复国会的甄裕,因为大康对复国会的严密绞杀,无处藏身,带着残余的复国会成员逃到了燕城。 甄裕扮成商人模样,去藩王府求见了夏沐瑶。 得知有人求见,夏沐瑶不禁有些意外,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会是谁来求见她呢? 当听到甄裕这个名字,夏沐瑶恍惚了一下,两年前的事情不由浮现面前,她如今在呼尔赫身边太过幸福,竟渐渐忘记那些事了。 他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呢?夏沐瑶在腾冲院里犹豫了会儿,才出去见面。 她身边跟着两位保护她的精兵,远远的,便见到甄裕一人独自站在前院的空地上,浓烈的阳光照着他,他依旧是纹丝不动。 直到夏沐瑶走到近处,他才对夏沐瑶微微弯身,“甄裕见过公主。” “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往后唤我为藩王妃吧。”听甄裕仍是称呼自己为公主,不由淡淡纠正道。 甄裕怔了怔,随即改口道:“甄裕见过藩王妃。” 公主也好,藩王妃也好,甄裕知道,如今只有夏沐瑶可以帮助他们继续走着复仇的这条路上。 “义士向来可好?”问候之后,夏沐瑶轻声问了句。 甄裕看了看夏沐瑶身后的精兵,没有言语。 “但无妨,他们都是藩王府里信得着的人。”夏沐瑶并未打算回避身后的精兵,一来她要防着甄裕再度搞鬼,二来呼尔赫的精兵都是死忠之士,曾多次救过她,她信得过他们。 “复国会里人心渐散,赵元廷又绞杀得厉害,如今也只剩下我们百十来号人了,走投无路,便想着来燕城投奔公主,希望公主收留。”甄裕对夏沐瑶双手抱拳,低头郑重道。 唉。夏沐瑶在心里一声长叹,南夏覆灭,皇族里只剩她,而这些义士也只剩百八十号人了,复国之梦俨然不能成真了。 “你们如今在哪儿落脚?”夏沐瑶问道。 “在城北的一处荒宅里。”甄裕着,不由有些羞愧,他们如今混的也实在是惨点。 夏沐瑶看了看甄裕的衣着,已经旧了,由此也能想象他如今的困窘。 “让管家从库里支一百两银子来。”夏沐瑶对身后的精兵低声吩咐道。 那精兵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一会儿你拿些银两回去,帮其余义士买些吃的用的,至于如何安顿,我还需要同燕王商量商量,待妥当了,便会让人去找你们。”夏沐瑶看着甄裕,轻声道。 甄裕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夏沐瑶虽然是藩王妃,但是当家做主的仍是藩王。 “那便请王妃转告藩王,便甄裕及其一众属下愿意听命于藩王。”甄裕又弯了弯身。 夏沐瑶点了点头。 待精兵带了银子回来,夏沐瑶将那银子交给甄裕,“你先回去好生安顿一下,这两日我便给你消息。” 甄裕接过那银子,面有愧色,但如今他们实在窘迫,他也就装不得清高了。 *** 送别了甄裕,夏沐瑶愣了好一阵子,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不觉有些怅然。 想着自己当年前路茫然地来到北胡,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世事还真是奇妙啊。 傍晚,呼尔赫回到腾冲院,便见到趴在回廊上发呆的夏沐瑶。 甄裕来过藩王府,精兵早已经向呼尔赫禀报过了。所以,呼尔赫大体是知道夏沐瑶为何在发呆的。 “你回来啦。”听到呼尔赫的脚步声,夏沐瑶抬起头,语气慵懒地问了句。 “一个人在发什么呆?还儿呢?”呼尔赫走过去,坐在夏沐瑶身边,问道。往常这个时候,还儿多数在腾冲院里玩的不亦乐乎。 “今天下午,膳房的人在静水湖里钓了几条鱼,晚上熬鱼汤,还儿看着稀奇,非要跟去膳房看人家怎么杀鱼,这个时辰了一直未回来。”夏沐瑶蔫蔫回了句。 “这臭小子,胆子倒是大。”呼尔赫笑道。 “随你呗,你不是小时候就很顽皮吗?”夏沐瑶伸出小手在呼尔赫的袖口上绞着。 呼尔赫笑容更甚了,干脆将夏沐瑶抱在自己膝上,“今日在府里都做了些什么?” “嗯……”夏沐瑶沉吟了一声,而后歪头躺在呼尔赫的肩上,“今天,复国会的甄裕来府里求见,想让我安置他们,大康绞杀复国会,复国会里时有叛徒出卖,他们走投无路了。” “你想如何安置他们?”呼尔赫低声问道。 “我有何能力安置他们呢?到底我走到如今,也一直是身不由己,能撞到你这样的良缘,也是造化,”夏沐瑶对呼尔赫笑了笑,“不过起来,甄裕也算是我们的恩人了,若没有他,我们大概也不会有此奇遇吧?” “嗯,没错。”呼尔赫听了夏沐瑶的话,不由郑重点了点头,“如此来,我要好生报答他了。” “你准备如何?” “我明日亲自去见一见那甄裕,看看他到底有何打算。”呼尔赫着,露出沉思的表情。 97 月夜初露情愫 “你不开心?”呼尔赫将夏沐瑶拉进怀里,意味深长地问。 “为何要不开心?”夏沐瑶仰着头,一脸不在意的问。 “那便好,你早些歇着,我今晚去易夫人院里睡。”呼尔赫笑了笑,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心里紧了一下,却仍是淡然点了点头。 呼尔赫见了,便转身要离去。 “明日我会将小娇赶出府去,你也许会不在府中,我提前先告诉你一下。”在呼尔赫即将踏出门去的那一刻,夏沐瑶从背后说道。 呼尔赫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为何要将她赶出去?” “她暗中作怪陷害王妃,难道不该被赶出去以儆效尤吗?”夏沐瑶挑了挑眉毛反问道。 “我说过,你是这府中的女主人,这些侍妾如何处置都由你说了算。”呼尔赫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夏沐瑶却并未松一口气,她蹙眉在原地立着,仍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待上了床,她也睡不着,抱着被子呆呆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起身下了床。 门廊处的小床上,秋莲熬不住已经睡了过去,夏沐瑶便也不准备叫醒她,轻轻出了腾冲院,独自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 深夜里,藩王府的灯笼给人寂寥的感觉,似乎所有人都睡着了,只有夏沐瑶一人还清醒着。 易夫人?走着走着,夏沐瑶的脑子里忽然闪出她的名字,易兰珠,她不知道她住在哪一个院子里,从腾冲院出来,台阶下面的院落交错,侍妾都住在那里,呼尔赫真是好艳福,去了易兰珠院子里,再去别的侍妾院儿里,只是一抬脚的事儿,这一晚上,他大可以在花丛中打滚了。 嘁。夏沐瑶冷笑了下,真是个肮脏龌龊的男人。 但是转念一想,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子的么?自己的父皇,后宫佳丽无数,赵元廷也有妻妾三人,而外面他流连过的女人谁又知道有多少呢?自己又为何指望呼尔赫会不同呢?夏沐瑶忽然觉得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有点可笑。 凉风袭来,夏沐瑶抱紧了自己,慢慢往静水湖走去,远远的,月光下的静水湖泛着暗冷的光芒,像一面巨大的镜子,神秘而美丽。 夏沐瑶坐在湖边那个呼尔赫专门为她做的秋千上,漫无目的地晃着,她觉得自己从喝下那杯避子药就开始不对劲了,那杯避子药带来的心痛的感觉一直持续至今。 **** 在夜风中晃了好一会儿,夏沐瑶忽而觉得后背一暖,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后呼尔赫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大半夜的不睡,像个幽灵一般的乱晃,瑶儿,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说着,呼尔赫顺势捉住瑶儿的小手,在夜风里待得太久,她的小手凉凉的,呼尔赫将它们握在手心,暖着。 “你怎么也出来了,这个时候,不是该沉醉在温柔乡里吗?”夏沐瑶不冷不热地问道。 “哪有温柔乡,我一直在你后面跟着,瑶儿,你在想什么?竟然都没发觉。”呼尔赫说着,干脆坐到秋千上,而后将瑶儿搂在怀里,慢慢摇着。 “只是睡不着,四处走走。”夏沐瑶才不会告诉他,自己这一路都在暗暗骂他。谁知他竟未去易兰珠的院子,自己真是白白生气了。 “为何睡不着?”呼尔赫将瑶儿往怀里使劲搂了搂,“平时不都睡得叫都叫不醒?像只小猪一样。” 夏沐瑶不言语,小脑袋往呼尔赫怀里拱了拱,他身上好暖,“嗯,”她微微发出点声音,“我现在觉得好困,你抱我回去睡觉吧。” 夏沐瑶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呼尔赫都没有动静,她懒懒地张开眼睛,便见到呼尔赫一直看着她的目光。 “为何要我抱回去,你又不是没有脚。”呼尔赫忍住笑,戏谑道。 夏沐瑶窘了一下,点点头,“你说的对。” 言毕,夏沐瑶便要从呼尔赫身上下来,却被呼尔赫搂住,他看着她,叹息一声,“瑶儿,你就跟我撒个娇又如何?” 撒娇……夏沐瑶看着呼尔赫,这是多陌生的词汇啊,打小她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却就是没有机会撒娇,后来皇族被灭,她有幸逃过一劫,即便赵元廷对她再好,她都极少跟他试图撒娇,撒娇对她来说是羞耻的事,那意味着乞求。所以她更习惯的是冷漠。 “不会撒娇?没撒过?”呼尔赫看着夏沐瑶茫然的模样,柔声道:“你可以跟我说,‘呼尔赫,我爱你’,然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夏沐瑶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涌上一丝微笑,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男人,竟引诱自己说出我爱你…… “让你做小狗也可以吗?”夏沐瑶收起笑容,故意问道。 “汪汪。”呼尔赫毫不犹豫地叫了两声。 夏沐瑶再也绷不住了,埋进呼尔赫的怀里,笑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她真的从未这般开心的笑过。赵元廷虽然对她百般好,但是他为人严肃,极少开玩笑。她原本以为呼尔赫粗粝的外表下该是更为严肃刻板的人才对,但是他却学小狗叫? 夏沐瑶笑的停不下来,呼尔赫却不放过她,他抬起她的小脸,“现在该你说‘我爱你’了。” 夏沐瑶的笑容倏地凝在脸上,她的目光在呼尔赫的脸上打着转,月光下,他的五官柔和了许多,不似白日里看着那般凌厉的难以接近,但至始至终她并不怕他,恐怕也是因为知道他不会为难自己。 到如今,她竟渐渐习惯了每晚有他陪的日子……但她真的爱他吗? 见夏沐瑶一脸探寻的目光,呼尔赫不由柔和笑笑,“是不是你自己也不确定你到底爱不爱我?” 听了这话,夏沐瑶垂下眼帘,在心里答了一声是。 “无妨,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呼尔赫伸出大手揉了揉瑶儿的头发,“但是你可曾在别人怀里哭过吗?” 夏沐瑶摇了摇头。 “那好,”呼尔赫心里一喜,“往后想哭就在我怀里哭。” 夏沐瑶没有说话,却将头重新靠在呼尔赫肩上,深夜使人放下防备,月色又蛊惑人心,她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赖着他。 “走吧,回去睡觉。”见夏沐瑶不语,呼尔赫说道,而后起身,抱着夏沐瑶往腾冲院走去。 夏沐瑶伸出胳膊搂住呼尔赫,心里有种奇的踏实感。 待他们回到腾冲院,在门廊处的秋莲被惊醒了,见到燕王抱着王妃从外面回来,不由疑惑地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什么。 这一次,有呼尔赫在身边躺着,夏沐瑶终于能安心睡去。 临入睡前,她伸出小手搂住呼尔赫的宽腰,小手的温度顺着呼尔赫的皮肤一路暖到了他的心底。 **** 翌日,夏沐瑶醒来又已是日上三竿,侍妾们在外面等的不耐烦,小娇几度想离开,却又不免好奇,自己昨晚跟燕王告了密状,为何腾冲院里竟一点风声都没有。 小娇不免有些无趣,她以为就算燕王不将王妃赶出去,起码燕王会回来将王妃揍一顿之类,但是一切都风平浪静,这个贱女人竟还是睡到日上三竿。 待夏沐瑶懒懒起了,用过早膳之后,才让侍妾们进了正堂,夏沐瑶坐在当中的主位上,悠闲地喝着一杯茶。 待侍妾们问过早安,夏沐瑶用眼睛扫了一下小娇,她正沉着脸低着头,百无聊赖地卷着自己的丝帕。 “小娇,你入府多久了?”夏沐瑶慢悠悠地开了口。 “妾身伺候燕王有两年了。”虽不悦被夏沐瑶盘问,但她王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得不回答。 “两年了,真是辛苦你了,也是时候让你歇着了,这几日你收拾收拾,想想出府后的去处,往后的日子你便好生过吧。”夏沐瑶盯着茶杯里的茶叶,淡淡说道。 在座的侍妾们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小娇,夏沐瑶的话仿佛将她推入一个冰窟,浑身冷透。 “我是燕王的侍妾,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惊愕之后,小娇起身指着夏沐瑶了,厉声道。 “我的资格?我是藩王府的女主人,这个资格够不够?”夏沐瑶眼神冰冷地笑笑,“你一个区区侍妾的去留,还用得着惊动燕王?” “你,”小娇脸色都白了,“我不信,我会等燕王回来,他不会赶往出府的。” “你若不出府,那我便出府,你猜,燕王会留我们谁在府里?”夏沐瑶的目光一直盯着手中的茶杯。 下面的侍妾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们从前只觉得夏沐瑶年纪小,又毫无背景,虽是王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今日见了,她眼神中那股子不动声色的冰冷和狠绝,真叫人看得心惊。 小娇咬着嘴唇愣怔了一会儿,索性撕破脸道:“我在燕王身边伺候了两年,昨儿个我还在温泉池里与燕王欢好,他定不会如此绝情……” 话音未落,夏沐瑶手中的茶杯啪地扔出去,正好打在小娇的额头上,“你不提温泉池倒还好,本王妃可以送你一安家费,你提了温泉池,倒要跟你算算在燕王面前污蔑本王妃的罪,你信不信本王妃会拔了你的舌头?”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98 我有你啊瑶儿 夏沐瑶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眼神刺向小娇,昨夜温泉池之事,夏沐瑶本就心有芥蒂,她还竟敢提起,真是自找不痛快。 小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鼓了一个大包,她只觉得一股气血涌了上来,心里的不满全都喷薄而出,她往夏沐瑶身边冲过去,眼疾手快的秋莲连忙挡在夏沐瑶前面,拦住了小娇。 其他侍妾吓坏了,却没有一个人上来拉住小娇,到底她们心里也想看小娇和夏沐瑶互相厮打,最好小娇能把夏沐瑶破了相,两个都倒了霉,她们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夏沐瑶坐在座位上,动都未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娇。 “我伺候燕王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街口乞讨呢,你这来路不明的贱人也配做藩王妃?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离开藩王府的,燕王也定舍不得我,你知道燕王当年是如何宠着我的吗?你,都是你……”小娇叫声凄厉,发着狠将秋莲撂倒在地,直直扑向夏沐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你活。 小娇将夏沐瑶扑倒,双手掐在夏沐瑶的脖子上,刚要用力,便被随后起身的秋莲拉住,秋莲一边拉住小娇一边回头对众侍妾道:“快来帮我拉住娇夫人啊。” 那几个侍妾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她们冰冷地看着,恨不得小娇和夏沐瑶打个你死我活。 “你这单薄的身子,凭什么能诱惑燕王,总有一日,燕王会腻了你……”小娇发了疯地要往夏沐瑶身上打去。 夏沐瑶此时得了空,已经从地上起身,挥手便对小娇扇过去。 “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小娇凄厉的声音又起,她甩开秋莲,又扑向夏沐瑶,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 正乱着,自门外走进一个伟岸的身影,疾步走过去,将夏沐瑶身上的小娇伸手薅了起来,小娇正发着疯,忽而被人大力地钳住,不由怒道:“滚开。” 回头,却看到呼尔赫铁青着的脸,“燕王……”小娇愣怔住,瞬时冷静了下来,喏喏道。 却只听“啪”的一声,小娇被扇倒在地。 “竟敢在我藩王府撒泼作乱,欺辱主母,简直反了你们。”呼尔赫怒不可遏,回身看向那些侍妾。 那些侍妾忙呼啦啦跪了一地。 “此事突然,妾身等都吓呆了。”易兰珠忙小声解释。 “吓呆?本王是看你们纯心等着看笑话吧,”呼尔赫转身扶起夏沐瑶,见她发丝散乱,衣衫不整的样子,怒气愈发盛了,继续对侍妾们呵斥道:“终日饱食无事,却心思恶毒,留你们在藩王府真是污了这里,今日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全都给我滚出去。” “燕王……”侍妾伏地,哀求不已。 “你,”呼尔赫不理那帮侍妾,指着倒在地上的小娇道:“敢对王后动手,罪无可恕,即刻拉出去斩杀。” 小娇听了这话,伏在地上几乎昏厥,呼尔赫一贯决绝,她脑子转得快,立刻扑到夏沐瑶脚边,哭道:“王妃,请您劝劝燕王,妾身虽有冒犯,但是罪不至死啊。” 夏沐瑶虽然仍是冷着脸,但她心里却也明白,小娇的确是罪不至死,何况她有今日这种举止,全是她一手促成的,而且她也未曾打到自己,反倒是被自己打了,也便有了网开一面之意。 于是,夏沐瑶抬头靠近呼尔赫,轻声道:“你我刚大婚不久,还是尽量不要动杀戮为好。” 话虽如此,但是他呼尔赫都舍不得动一根指头的女人,却被小娇欺负,他到底意难平。 “不如便充个官妓吧,往后藩王府若有了贵客,倒也派的上用场。”夏沐瑶说着便低头看了看小娇,这种姿色,死了也是可惜了。 呼尔赫蹙眉不语,算是默认夏沐瑶的提议。 充为官妓虽然也令小娇难以接受,但是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她,觉得能活命便算是庆幸,忙对夏沐瑶哀哀道:“妾身多谢王妃不杀之恩。” “你们,可还有何异议么?”呼尔赫又看向其余侍妾。 那几个侍妾,刚刚被小娇的事已是惊的要掉了魂,此刻哪还敢再求什么,忙低头表示愿意出府。 呼尔赫便再未言语,牵着夏沐瑶离开正堂。 **** 小娇坐在地上,许久才回过神来,空空的正堂只剩下她一人了,那几个侍妾早已默默离开。 管家已经着手开始打理此事,因这不同寻常的驱赶,府里气氛空前压抑,人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犯了错,也会如这些侍妾一般,被赶出府去。 小娇离开腾冲院,仿若幽魂般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家丁已经等在院子里,只等她将自己的行囊收拾妥当,便将她送去官家妓馆。 此刻,从惊魂状态中回过神来的小娇才感到悲从中来,她在藩王府住了两年,早已习惯这里的尊贵与荣华,忽而让她去到妓馆,真真是从天堂落入地狱,比死也好不了哪儿去。 夏沐瑶,夏沐瑶……小娇咬着牙根,在心里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 待收拾妥当,小娇一步三回头地张望着,慢慢往府外走去。 走在半路,远远见到静水湖边慢慢踱步的两个身影,是呼尔赫和夏沐瑶,小娇的眼里闪出一丝阴狠,这个贱女人,将府里所有的侍妾都赶走了,这下便可以独霸燕王了。但她那副纤弱的身子,如何能长久地承受燕王的宠幸,她倒要等着夏沐瑶被燕王腻烦的那一日,定会比自己还惨。 夏沐瑶在湖边陪呼尔赫散着步,偶一回头,便见到宽阔台阶上缓缓而下的小娇,她扭过头来,轻声问呼尔赫:“关于那瓶避子药,我和小娇所说的话,你信谁?” 呼尔赫并不是糊涂人,这一点夏沐瑶很清楚,自己的心思是逃不过呼尔赫的,但是他却站在自己这面维护了自己,夏沐瑶对此是有些感动的。 “难得你肯费心骗我,所以我信你。”呼尔赫握着夏沐瑶的小手,淡淡回道。 夏沐瑶不由一笑,呼尔赫这话说的真啊,他知道自己在骗他,是她自己去向小娇讨要的避子药,而最后,倒了霉的却是小娇。 “如今府中侍妾都要离府了,那往后你该如何?”夏沐瑶又道。她从小就知道,男人是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只怕这府中又要纳进新的侍妾了,反正美人如那韭菜,割了一茬又会长出一茬。 “我?”呼尔赫笑了笑,“我有你啊瑶儿。” 夏沐瑶扭头看了看呼尔赫,听他这样说,她心里是高兴而又诧异的。 “自与你大婚,我便未再宠幸过任何人,故而府里有无侍妾都不重要。”呼尔赫坦然道。 夏沐瑶低下头去,掩饰住自己因欣喜而微翘起的嘴角。 呼尔赫却忽然地将夏沐瑶抱了起来,在她惊呼之前便吻住了她的嘴巴,而后将她放下,笑道:“往后你要将自己养的壮一些,如此才能夜夜承欢。” 呼尔赫这话说的厚脸皮,令夏沐瑶嗔了他一眼。呼尔赫还从未见过夏沐瑶这样的眼神,这眼神里有娇嗔,有羞涩,有淡淡喜悦。 呼尔赫的心立即酥了。低头又吻住夏沐瑶。渐渐靠拢的两颗心,格外相融。 **** 小娇被送进妓馆。其他侍妾则各奔东西,有回自己娘家待嫁的,有干脆在燕城置办房子定居的。反正呼尔赫给的安置费足够她们无忧地生活一世。这一点,呼尔赫并不吝啬。 因为侍妾们的离去,藩王府里的下人也裁了一批。皆是由管家禀告夏沐瑶之后做的决定,呼尔赫并未参与,反正他已经将府中的事都吩咐给管家,让他同王妃商议。 夏沐瑶到底是皇室里长大的女子,呼尔赫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会学会打理府中事务。 至于夜里,呼尔赫果真便如他所言,要夏沐瑶夜夜承欢。 经过这些日子,夏沐瑶由最初的陌生,紧张,已渐渐领会了男女欢爱的好,食髓知味,她常常在呼尔赫的怀里忘了自己是谁,任由呼尔赫将自己翻来覆去变换姿势地爱着,但有时,呼尔赫忘乎所以之时的力道大了,夏沐瑶仍是不能承受他的壮硕和他的冲击,见她似痛又似快乐的表情,呼尔赫便更是克制不住。 “我倒宁愿希望府里有伺候你的侍妾,省得要夜夜被你如此折腾。”被弄疼了的夏沐瑶,便会气恼道。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呼尔赫便抵住她的额头,“是谁在听说我要去易兰珠院里时,恼的连觉都睡不着,大半夜的去静水湖边吹冷风?” 被戳中心事的夏沐瑶也不言语,翻过身去,不再搭理呼尔赫。但呼尔赫将她揽入怀中之时,她的心仍是被丝丝甜蜜所笼罩。自有了肌肤之亲,她一天天的对呼尔赫依恋起来。 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 大康。皇宫。 下了早朝之后的赵元廷被赵长勾传进御书房,待问过安之后,赵长勾拿出一封从北胡加急递过去的国书。 “北胡递过来的国书,赵德在和亲途中被贼匪杀害,呼尔赫已将尸首妥善安置,只等大康派人前去接回来。”赵长勾深锁眉头,语气沉重道。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99 赵元廷出使北胡 听到赵德被杀的消息,赵元廷愣怔了下,“护卫呢?” “全部被杀死,扔在山谷里,对方下手的地方极其偏僻,故而无人发现。”赵长勾看着北胡递来的国书道。 “那北胡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呢?”赵元廷也看着那封国书,他很想看一看,但是父皇没给,他便不能开口要。 “这封国书里没有说。”赵长勾说道。 “这一路护送赵德的护卫有五百多人,要敌过这么多人,那贼匪需要有相当的实力,但若是求财,那帮人实在是没有必要把人全部都杀死……”赵元廷蹙眉轻声道。 “所以为父想要派你去一趟北胡,去查明真相,若赵德真的是在大康境内被贼匪杀害,那便派兵去剿灭附近贼匪,若有其他缘由……”赵长勾顿了顿,他很怕此事是北胡故意为之,只为了挑起两国战事,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便棘手了。 “若是此事与北胡有关,儿臣可否做主与北胡谈判?”见父亲犹豫了,赵元廷心里便有些气恼无奈,自做了皇帝,自己的父亲倒越来越畏缩了,浩气不再,每日里只想及时行乐。 “谈判可以,但是不可以惹怒北胡,我朝刚刚安稳下来,朕实在不想再起硝烟。”赵长勾打定主意要息事宁人了。 赵元廷咬了咬牙,又是退让,这窝囊的差事他实在是不想接手。 “你回去收拾收拾,点一千精兵,即日便启程吧。”赵长勾却认准了赵元廷,因为满朝之中,能文能武又有分寸,令他放心的,除了自己这个二儿子赵元廷,再找不出他人了。 “既如此,请父皇将兵符暂时交由我,一旦是边境贼匪杀害赵德,儿臣便可调集附近城邑的守兵,将贼匪一举歼灭。”赵元廷忙道。 听赵元廷要兵符,赵长勾却沉默了,此事可非同小可,兵符一旦落入赵元廷手中,若他想造反,自己可就真的牵制不住他了。 “那父皇还是派其他人去吧,反正息事宁人这种事,朝中任何大臣都无不可,但儿臣实在做不来这种遇贼人而不剿的事。”见父皇犹豫,赵元廷忙退了一步。 赵长勾看着赵元廷,静静思索了会儿,便道:“听闻你府中新入的侍妾刚有了身孕?你离开皇城这些日子,朕将他接进皇宫替你照顾,省得在将军府里,雅娴的脾气你也知道,万一有个好歹,朕也过意不去。”赵长勾说完,便喊了宫人来,传了他的口谕,去将军府将硕儿接进宫中。 赵元廷垂着眼睛,心里明白,父皇这是要将硕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作为人质,便道:“儿臣先谢过父皇,硕儿这段时间便请父皇费心了。” “毕竟是朕的孙子,待你从北胡回来,交回兵符,朕定将他们完好无缺地还给你。”赵长勾伸手拍了拍赵元廷的肩膀。 “儿臣遵命。”赵元廷低头应了。 &&&& 赵元廷领了兵符,回了将军府。 硕儿已经被宫里来人接走了,待张雅娴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并未言语,因为硕儿有孕这件事,连她还尚未得知。但赵长勾竟然知道了,可见自己这将军府里有多少皇宫的内线,赵长勾对赵元廷的忌惮显而易见。 “这府里便要你好生料理了。”待下人收拾了赵元廷日常衣物用品,送到马车上,赵元廷便回身对张雅娴说了句。 “请二爷安心,妾身定不负所托。”张雅娴屈膝应了。 赵元廷点了点头,说到底,张雅娴虽不得他心,但她毕竟是聚义庄里磨练出来的大小姐,大气而坚韧,这府里有她照料,他也便放心了。 关芙与庄蝶也与赵元廷屈膝道别,满眼皆是依依不舍之意。 三人一直看着赵元廷远去的背影,直至不见,这才返身回府。 张雅娴心里却是一直闷闷不已,硕儿有孕,又被接进宫中,赵长勾的本意是用孩子牵制赵元廷,但如此一来,也是保护了她们母子。 张雅娴有些失落,自己终究是棋差一招了。不过也没关系,那硕儿即便是生的下那孩子又如何?难产死去的女人何其多,到时候自己这个嫡母便可将那孩子抱过来,养在名下。 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张雅娴长叹一声,赵元廷几个月都不曾碰过自己了,又哪来的亲生孩子呢? “这一去,二爷不知何日会回转啊。”张雅娴对关芙与庄蝶道。 二人听了这话,也只是沉默,北胡此去千山万水,来回如何也要三四月,再遇事耽搁了,大半年便过去了。想到这么久不能见到赵元廷,二人心里也颇为愁苦。 “我得给我父亲去封信,让我那三弟入府来住着,这府里没个男人可不成啊。”张雅娴蹙眉道。 关芙和庄蝶自然是没有主意的,只能点头附和着。 而张雅娴想的则更深一层,她怕太子趁赵元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会寻机滋事,自己的三弟若在,那便是聚义庄的脸面,也好威慑一下赵元平。 她深爱着赵元廷,她要替他好生守护住将军府。 &&&& 北胡。藩王府。 自侍妾们离开藩王府,夏沐瑶在藩王府的日子便愈发安逸与无聊了,没人与她争风吃醋,没人敢怠慢她,自从呼尔赫为了夏沐瑶赶走那帮侍妾后,府里这些下人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府中这位王妃,那是藩王心尖上的人,别说惹了,看都不要多看一眼。 生活安逸的夏沐瑶,关于复国的梦想则越来越少记起。 但那日在驿馆前面,有人曾塞进她手中的布条,她是曾经看过的。下人浣衣之前,将她袖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夏沐瑶见到那个布条,上面写着让她继续留在藩王府,赢得呼尔赫的心,然后再慢慢想法子让呼尔赫出兵大康。 看过这布条之后,夏沐瑶想将布条烧了,却又没有火,便想着抽空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她把布条放在她放衣物的柜子里。 随后,因为小娇的告密,使得她注意力转移,她便忘了这件事。她脑子里如今想的最多的竟是呼尔赫。 夏沐瑶带着秋莲出府,去街市里流连,成衣铺,布料铺,首饰铺,胭脂铺……一路逛着,遇见卖果子酒的,竟还装了一壶果子酒,因为她觉得这种果子酿的酒或许呼尔赫会喜欢喝。 晚膳时,夏沐瑶将果子酒倒了一杯给呼尔赫,“我去街市时见到的,闻着味道很好,你尝尝。” 这种果子酒对呼尔赫来说,味道太甜,他习惯烈酒,入喉如烧的滋味。但因为这果子酒是夏沐瑶购置于他的,他便从酒中体味出暖暖爱意,忙点头道:“好喝。” 听呼尔赫喜欢,夏沐瑶便垂下眼睛,将喜悦掩饰在眼中。她人生中第一次花银子购置物品,竟然是给呼尔赫打酒,真是出乎意料。 “你自己购置了何物?”呼尔赫问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街市里的东西虽然琳琅满目,但我并不缺什么,不过我瞧着一个制造首饰的铺子倒很有趣,将金银融了,倒进模具里,做出来的首饰真是各式各样呢。” “改日我带你去逛逛,带些金银去打几套首饰给你。”呼尔赫瞧着夏沐瑶灵动的眼神,柔声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我虽喜欢看那些有趣的,却是不大喜欢佩戴的。” 她说的是实话,她虽在富贵窝里成长,却并未沾染奢华的喜气,她极少佩戴那些隆重的饰物,总觉得笨重而束缚。 “我的瑶儿清水芙蓉,任何饰物都是累赘而已。”呼尔赫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由衷赞道。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淡淡笑了一下。他们之间越来越能心平气和地聊几句了。 &&&& 又过了几日,夏沐瑶的月事又来了。 夏沐瑶松了一口气,因为府里的老嬷嬷曾告诉她,只要月事来了,便说明未有身孕。对于孕育子嗣这件事,她内心仍是有所抵触。 夜里,待呼尔赫又要行夫妻之事时,夏沐瑶忙抓住他的手,小声焦急道:“我月事来了。” 呼尔赫听了,忙深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奔涌的欲望。他附在夏沐瑶的发间,低声道:“看来往后我要更努力点才行。” 夏沐瑶听了这话,虽努力使自己平静,但小脸到底微微红了。 呼尔赫见了,内心怜爱,忍不住低头捉住夏沐瑶的嘴巴吻了又吻,直把自己吻的越发难耐。 “瑶儿……”呼尔赫喘着粗气,低声唤了一声。而后起身,去院儿里练功去了。 夏沐瑶也睡不着,干脆也披衣起身,走了出去。 守夜的婢女不知发生了何事,茫然地看着燕王和王妃一前一后出了卧房的门。 夏沐瑶悄悄走到廊下,看着呼尔赫在秋风中舞剑,他身姿勃发,舞剑的动作充满力量感,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生风,看的夏沐瑶恍然,因为曾几何时,她也曾见过赵元廷舞剑。 夏沐瑶微微叹息一声,一时涌上说不清的千头万绪。直到呼尔赫收了剑,回身见到她,才打断她的思绪。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00 路过卧龙寺 “你如何也出来了?”呼尔赫走近夏沐瑶,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夜里越来越凉了,往后出来要加个披风。” 夏沐瑶轻轻应了一声。仰头看看夜空,秋夜里的明月格外明亮,连云彩都照得清楚,虽然空气清冷,但是她却喜欢这样的夜晚。 呼尔赫也随着夏沐瑶的目光仰头看了看,而后道:“莫非要站在这里看一晚上夜空?” 夏沐瑶却悠悠道:“快到中秋了吧?北胡也有中秋节吗?” “自然有,你难道忘记了吗?皇兄还邀请我们中秋去皇宫一同参加中秋家宴。”呼尔赫轻声笑了笑。 是哦,夏沐瑶的确是忘记了,彼时她压根不曾关心过他们说过什么,何况,呼尔赫与北胡王还常常说一些她听不懂的族语。 “元京好玩吗?”夏沐瑶仰着小脸,又想了想道:“从燕城到元京需要几日?” “平常走,五日差不多了,正好你可以一路看看秋日风景。” “元京与燕城离得这么近?”夏沐瑶有些疑惑,一般来讲,藩王都是在远离京城的地方。 “北胡的京都是后来才迁到元京的,这里原都并非北胡之地,北胡属于游牧民族,京都原来在库里,是近几年才迁都到元京的。”呼尔赫耐心解释道。 夏沐瑶怔了下,忽而想起那个布条上的话,便道:“你们北胡一点点蚕食汉人之地,将来也会攻打大康吧?” 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没有回答,只道:“快回房吧,别着了凉。” 夏沐瑶便不再言,转身默默回了卧房。 **** 小娇自去了妓馆,生活便完全不同了,再也不是藩王府里养尊处优的日子了,要每日里练舞练乐器,好在小娇未入藩王府之前便是舞姬,对此倒也很快适应了。 但到底从那么好的地方一下子被贬,心里无法平衡,一想到夏沐瑶,她就恨不能将她撕碎。 因为从前伺候过呼尔赫,小娇在妓馆里,虽然看她歌舞的人有许多,但是却几乎没有人让她侍夜,这些官员脑子都很灵光,生怕有朝一日呼尔赫忽然念起小娇的好,再来接她回府,那曾经找过她侍夜的官员岂不是找死么? 偶尔那么一两个色胆包天的,留小娇侍夜,皆是念念不忘,只道到底是藩王调教出来的女人,那身段那叫声无一不销魂,真是让人恨不能一睡再睡。 如此尤物,藩王竟也舍得逐出府去,真是让他们不能理解。 但有见过夏沐瑶的人则不屑地撇撇嘴,对他们道:“若你们见到藩王妃,便会了解藩王为何会如此,藩王妃的倾国之姿,世间无双。” “听说藩王妃来路神秘,到底是何来头?”有人好奇地探听。 “无事莫要打探,你有几个脑袋?未听说所有关于藩王妃的事都不许议论的么?”另一人忙意味深长地打断道。 于是大家都不言语了。他们自然是惹不起呼尔赫的,还是将嘴巴闭牢的好。 而小娇却一直在暗中调查夏沐瑶的身份,她那么突然地出现在府里,对呼尔赫也极其抵触,有下人见到她刚入府时身上穿的一身红色的嫁衣,但是隔天却全然是一副平常的妆扮,又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被呼尔赫迎娶入府,这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为何呢?藩王绝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啊。 这些事,在小娇离开藩王府之后,便越想越疑惑。她日日思索着这些事,陪伴那些官员饮酒作乐之时,便会旁敲侧击的打探。 却总是毫无收获。 **** 转眼便又一个月过去,离中秋还有将近十日的时间。 赵元廷带领的大批人马,因为要日日扎营,走走停停,故而走得较慢。 路过乡镇城邑之时,赵元廷还会乔装进城去打探消息。赵德的送亲队伍庞大,路过这些地方时,不会不引起注意的。而那些贼匪能那般精确地找到下手地点,这一路定是会跟踪送亲队伍的,也许有些蛛丝马迹会留下也不定。 大队人马就这样一日一日渐渐往北胡边境逼近。 而夏沐瑶则与呼尔赫一道去往元京了,准备参加中秋宫廷家宴。起初夏沐瑶还好好地在马车里待着,但是见到群山起伏树叶缤纷的秋景之后,她就待不住了,她把小脑袋从马车窗里探出来,被越来越壮阔的山川迷住,便是连空气里都是好闻的各种植物的香气。 呼尔赫偶一回头,见到夏沐瑶难得的小雀跃,便勒住马缰,从马上下来,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对夏沐瑶伸出手,“要不要与我一道儿骑马?” 夏沐瑶思索了片刻,对呼尔赫伸出手来。 呼尔赫将夏沐瑶扶上马,用大披风将自己与她裹在一起,秋景虽美,秋风却也大,如此她便不会受冻了。 马上视线开阔,夏沐瑶四处张看,被眼前一幕幕壮阔的景色吸引,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开阔与放松。 偶尔,呼尔赫会指着某处山川跟夏沐瑶说起他曾在那里猎过什么动物,又在哪里猎过一只白狐,匠人精心泡制后,做成精致的围脖,一直放在藩王府的库房里,未曾寻到可心的人佩戴。这下好了,今年冬季那条白狐围脖,便可送与夏沐瑶了。 夏沐瑶静静听着,心底竟也涌起几丝暖意。他对她真的很好,许多事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一般,她在佑福庵待了三年,抄录过经书,对缘分与因果之类的玄说也通晓几分。她和呼尔赫,便是佛家所说的注定吧。 思及此,夏沐瑶不由心里一动,扭头看了看呼尔赫,呼尔赫也低头看向她,二人相视微微笑了笑。 夜里扎营,虽然帐外燃着篝火,帐内仍是有些寒凉,好在呼尔赫的怀抱足够暖和,她几乎是贴在呼尔赫的身上,寻求暖意,又因为暖了前面,后背却冷,翻身暖了后背,前面却又觉得冷,夏沐瑶便在呼尔赫的怀里如此翻来覆去地不肯睡去,直把呼尔赫撩拨的睡不着,也顾不得地处野外,伸手褪了夏沐瑶的亵裤,轻柔地抚摸,待夏沐瑶情动,便挺了进去。 夏沐瑶咬着嘴唇,她知道帐外便是守夜的侍卫和婢女,她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一张小脸都急憋的红了。最后到底是忍不住轻吟之声,只得张着小嘴,主动吻上呼尔赫的嘴巴,将自己的声音闷在嗓子里。 呼尔赫顾忌着她,动辄停下动作,反而比平日时间更久了,夏沐瑶只觉得这一晚没完没了般,到最后,欢爱尚未结束,已经几番愉悦的夏沐瑶生生没了气力,竟沉沉昏睡了过去。 待呼尔赫停了下来,见到昏睡过去的夏沐瑶,不由有些自责,她白日里颠簸良久,夜里定是乏累不已,自己却总是按捺不住情欲,令她更加疲惫。 但是他的瑶儿,实在是一颗诱人的果子,令他迷乱。 **** 翌日,再次启程时,夏沐瑶便在马车里又昏睡了半日,这才觉得身子有了些力气。待晌午停下歇息时,呼尔赫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便见到蜷在被子里,刚刚醒来的夏沐瑶,张着黑亮的眸子,懒懒看着他。 “还累?午后要路过卧龙寺,我们去寺里住一晚,”而后呼尔赫压低声音道:“顺便拜拜送子观音。” 夏沐瑶不由抿紧了嘴角,忍住笑意,呼尔赫这个北胡人倒是什么都知道,竟还懂送子观音。可是,她并不想有孩子。 夏沐瑶眼神里那瞬间游离的忽闪,还是被呼尔赫捕捉到了,但他什么都未言,仍是对夏沐瑶伸出手,“起来用点食物。” 但夏沐瑶下了马车,呼尔赫便伸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卧龙寺就在那里,三年前我从大康回来,曾到过那里许愿,你猜,我许的什么愿?” 夏沐瑶眯着眼,看了看呼尔赫,摇了摇头。 “我本不是相信神佛之人,那是我第一次拜佛祖,全是因为你,瑶儿,”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看着她发间那支碧玉簪,“在大康初初见你,我便立誓要娶你为妻,之后却未曾寻到你,回到北胡后,我便来卧龙寺里拜了佛祖,求佛祖让我再度与你相逢,三年了,我终于得偿所愿,正好趁机去卧龙寺还愿。” 夏沐瑶静静听着呼尔赫的话,她未曾料到他为了她还做过这么多的事。而她,在孤独寂寥之时,又何尝不曾对着他的扳指抒发胸臆?想到这里,夏沐瑶双手握住呼尔赫戴着扳指的那只手,细细端详着,微微笑了笑。 **** 卧龙寺在山顶,马匹上不去,呼尔赫留下大部分侍卫在山底下驻扎,自己带着夏沐瑶和四个侍卫往山上去了。 一路都是石阶,低头走着,抬头,仍是没有尽头的石阶,走了不远,夏沐瑶的腿便软了。呼尔赫见状,忙低下身去,“来,我背你。” 夏沐瑶不肯。上山本就累,自己又怎忍心再令他负重。 “我的瑶儿知道心疼我了。”呼尔赫却欣喜一笑,而后不由分说,将夏沐瑶背在背上,“你如此轻盈,背着你还累不到我。” 101到达元京,入住呼元筑府邸 夏沐瑶趴在呼尔赫的背上,他的背宽阔厚实,趴在上面无比的稳妥。这是第一次,有人背她。 待到了卧龙寺,呼尔赫放下夏沐瑶,夏沐瑶从袖袋里掏出丝帕,帮呼尔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有些心疼他。 卧龙寺虽然较为偏院,但因为住持是位德高望重的僧人,贤名远播,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少,又因为路途遥远,这些香客往往要住在庙中,因此,庙里香火倒一直颇为旺盛。 呼尔赫的到来自然是极为重要的,立刻有小和尚跑去禀报住持宁远大师,。 宁远大师平素极少见客,但呼尔赫却不同。三年前,呼尔赫亲自上卧龙寺里焚香拜佛之时,便是宁远大师。 彼时,呼尔赫便坦言,他并不信佛,但是他愿意为了夏沐瑶信一次。 宁远大师便笑道:“将军信与不信,命运的轨迹都不会因此改变。” 呼尔赫闻听此言,便问:“不知大师能否参透我的姻缘?” 宁远大师当时对他的话是,“老衲不过一介凡人,又岂能参透将军的姻缘,只不过世间事皆有天意,是你的逃不过,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平常心看待就好。” 呼尔赫听闻此言,了等于没,只好笑笑。但去大殿参拜佛祖时,他是用了这辈子最大的诚心去祈求的,祈求会再度得遇夏沐瑶。 呼尔赫以为再次得遇夏沐瑶,必定是他亲自去大康自己去寻,怎么也未料到,夏沐瑶会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是你的逃不过,如今想起宁远大师的这句话,呼尔赫竟深以为然。 **** 宁远大师得了小和尚的禀报,便从佛堂起身前去迎接,却走不多远,便见到走了进来的呼尔赫,他的手边领着一位女子,想来便是当日他参拜佛祖时所求的女子吧。 “大师好久不见。”呼尔赫见到宁远大师后,便开口道。 宁远大师忙打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藩王驾临,本寺生辉。” “大师不必客套,我今日是来还愿的,三年前在贵寺许的愿已经成真了,”呼尔赫着扭头看了看夏沐瑶,“瑶儿,见过宁远大师。” 夏沐瑶对宁远大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 宁远大师盯着夏沐瑶看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指引呼尔赫与夏沐瑶一道往大殿走去。 大殿内,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在佛像前一同敬香,跪拜。 至始至终,夏沐瑶都静静的,她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久久未起,“这佛祖如此灵验么?” 呼尔赫思索片刻,回答了一声是。 “那今日,我也在佛前许个愿如何?”夏沐瑶又道。 呼尔赫扭头看了看夏沐瑶,“是要求子么?” “祈求佛祖保佑大康灭亡,慰我夏氏一族的在天之灵。”夏沐瑶淡淡了句。 “我以为你已忘记此事了。”呼尔赫沉静地看着夏沐瑶,轻声道。 “灭族之恨不共戴天,岂能忘便忘,我要赵长勾以死谢罪。”夏沐瑶抬头看着那尊巨大的佛像,“佛家不是讲究因果轮回吗?佛祖,赵长勾手中无辜性命无数,他难道不该死么?” “瑶儿,”呼尔赫起身,将夏沐瑶拉了起来,“我们今日来,是来还愿,拜一拜送子观音,如此血腥之事还是莫要在佛祖面前祈愿的好。” “血腥?”夏沐瑶叹了一声,“你们驰骋沙场的,哪个不是用鲜血铸就的今日荣耀?” 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未再言语,转而对宁远大师道:“大师,我们夫妻想拜一拜送子观音,求早日赐得子嗣。” 宁远大师听了此话,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老衲到偏殿。” 夏沐瑶被呼尔赫牵着离开大殿,跨过高高的门坎前,她扭头看了看那尊佛祖像,仍是慈悲普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是不变的冰冷。 夏沐瑶默默跟在呼尔赫身边,拜了送子观音,但心里却在道:“成亲不过两月,呼尔赫也未免太心急了。” 她又怎知,呼尔赫不过是希望这世间有个他们共同血缘的孩子,如此才能令夏沐瑶的心彻底安稳下来,死心塌地的待在他身边。要借助孩子来留住夏沐瑶的心,呼尔赫何尝不是挫败的? **** 拜过送子观音后,夏沐瑶便出了殿堂,站在外面往山下望去,这里的山比佑福庵的要陡峭要雄伟,目光所及皆是壮阔山河,她深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不由想起记起当日在佑福庵居高远望的情形,此时,彼时,令人感慨。 而呼尔赫则与宁远大师慢慢踱步,轻声聊着什么。宁远大师初见夏沐瑶,便觉得她气度非常,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适才又听得她口中念出赵长勾的名字,便对她的身世了然了。 赵长勾是南夏有名的大将军,宁远大师自然是知道的,原来呼尔赫心心念念之人竟是南夏的公主,只不过当日都传南夏皇族尽数被灭,料不到竟还幸存一支血脉。天意啊!看来大康与北胡,未来的战争是不可避免了。 这小小女子,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待询问了呼尔赫夏沐瑶的生辰八字后,宁远大师稍稍思忖了会儿,意味深长地了句:“王妃命格冷硬,却与佛家颇有缘。” “佛缘?”呼尔赫愣了愣,“据瑶儿,她曾在庵院里待了三年。” “闲时,可让王妃多多抄录一些经卷,以此冲淡心内仇恨。”宁远大师轻声道。 “大师知道王妃的身世?”呼尔赫听到仇恨二字,便知宁远大师似乎已经知晓瑶儿的身世。 “从南夏到大康,如此巨变,天下何人不知?”宁远大师笑了笑。 “那我与瑶儿,来日会如何?可否白头偕老?”呼尔赫语气有些惆怅。 “既然藩王与王妃姻缘天定,来日自然会有善终。”宁远大师低头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得大师如此一句,我呼尔赫此次便没有白来,多谢大师。”呼尔赫松了一口气。 **** 当晚,呼尔赫与夏沐瑶留在寺内,听卧龙寺的和尚唱经,整整一个时辰,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快过去。 待唱完经,夏沐瑶便离开了佛堂,回寺院为她和呼尔赫准备的屋子里,清洗之后便睡了。 呼尔赫与宁远大师又饮茶闲聊了一会儿,才回了屋。 宁远大师送了呼尔赫一卷《地藏王经》,嘱咐可让夏沐瑶每日抄录,以此超度皇族的亡灵。 呼尔赫谢过宁远大师,便回了房。 夏沐瑶已经睡着,呼尔赫端详着她的小脸,微微叹息一声。 **** 翌日,在寺里用过早膳,呼尔赫拜别宁远大师,便带着夏沐瑶离开卧龙寺。 一路上,夏沐瑶却愈发沉默了,这一趟寺庙之行,非但未曾令她放下内心负担,却愈发想起家仇国恨,佛家的因果轮回,何时能轮到赵长勾的身上? 她甚至想对呼尔赫:如果你肯出兵攻打大康,那让我生多少小孩都无妨。 但她却不出口,呼尔赫的脾气她知道,听到这种话只会愤怒罢?而且,如今的她,竟也不大想用自己的子嗣来作为交换条件了。 一直到午膳,夏沐瑶都沉默,她在马车里也未曾掀开车帘再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午后,夏沐瑶干脆在马车里睡着了。呼尔赫不时回头,马车的车帘始终静静的,他不明白,夏沐瑶为何忽然情绪便低落了下去。 但是夜里,夏沐瑶仍是会贴在呼尔赫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又踏实,是御寒的好去处。 如此这般在路上行了五六日,终于到达了元京。 而夏沐瑶的情绪终于因为元京的新奇而好了一点点,她掀开车帘,看着比燕城还略微繁华些的街市,看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北胡人,他们高大粗壮,面貌不善。在燕城,倒是没有这么多的北胡人,燕城虽然送给了北胡,但是燕城里的居民还仍居住在原处。 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去了大哥呼元筑的府上。老王妃得知呼尔赫带着夏沐瑶来到呼元筑的王府,起初想要令呼元筑将他们赶出去,却到底心疼儿子,便未将事情做绝。 况且,赶出去又如何?这元京之内,多的是可以安身的地方,倒白白让旁人笑话他们呼家内讧了。 虽然老王妃允许呼尔赫与夏沐瑶进了王府,却拒绝与他们见面。连晚膳的欢迎宴会,她都未出席。 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去老王妃的院儿里求见了几次,都被拒绝了。呼尔赫也便作罢了。询问呼元筑,得知母亲身体安康,也便安下心来。 夜里,呼尔赫与呼元筑以及一些宗亲在宴堂里喝酒喝到很晚,夏沐瑶则用过早膳便与秋莲一道儿往呼元筑安排的住处歇下了。 关于呼尔赫和夏沐瑶的一举一动,呼元筑的王妃木琦都一一向老王妃禀报了。 “你去将那女子带来,既然木已成舟,我倒要问问她究竟是何来路?”忍了许久,老王妃仍是忍不住对夏沐瑶的好奇,关于她的身世,她实在太想知道了。她她不记得了,鬼才相信。 102 入住呼元筑府邸2 木琦想要阻止,却碍于老王妃在府中一贯的威严,不敢开口,但却也知道,这一见面指不定会发生何事,老王妃霸道,藩王妃听人说起那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这两人要是打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便对自己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禀报呼尔赫。 两个侍女便分别去了,一个去请夏沐瑶,一个去请呼尔赫。 夏沐瑶因为赶路乏了,已经睡下了,忽然听到侍女来报,老王妃有请,心里不由犯了嘀咕,这老王妃有多不待见她,她又不是没看见,在藩王府闹的那般不愉快,如今又叫自己去作何? 夏沐瑶便对秋莲道:“便说我已经睡了。” 秋莲便对那侍女回了,那侍女犯了一下难,便转身回去复命了。 老王妃听了这话,当即气的拍案而起,“好大的架子,睡了?看来还得老身我亲自去走一趟了。” 然后,老王妃带上木琦,一路气势汹汹地往夏沐瑶的下榻之处去了。 呼尔赫本来在宴堂与众位宗亲相谈甚欢,听了侍女的禀报,忙起身往老王妃的住处去了,却扑了一个空,老王妃的住处里已经没有人了。 “老王妃刚刚还在的,”侍女有些懵了,忙出去询问下人,得知老王妃去了藩王妃的住处,又忙回来跟呼尔赫禀告,“回燕王,老王妃去了王妃的住处。” 呼尔赫便一刻不停地往夏沐瑶的住处赶去。 **** 话说老王妃去了夏沐瑶的住处,也不待通传,便一路进了卧房。层层纱幔后,夏沐瑶果然躺在里面。 老王妃也没耐性等着夏沐瑶起来,自己掀开纱幔,站在了床前。 老王妃好大的动静,夏沐瑶自然是听到了,却仍是闭着眼睛动也不动地躺着。 “还要装睡到何时?”老王妃见状,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待了三秒,见夏沐瑶仍是未动,老王妃便伸手将夏沐瑶从床上拉住,一把拽到地上。 木琦吓的在一旁捂住了嘴巴,而后忙走到老王妃身边道:“阿妈,您消消气,弟妹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累乏了,并非有意怠慢。” “累?这一路来了多么多人,别人都未曾安歇,怎就偏偏她累了?”老王妃怒不可遏地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老王妃,还未说话,老王妃的第二巴掌便要过来,“谁允许你站起来的?” 夏沐瑶眼疾脚快,向后躲了一下。 “来人,”见夏沐瑶竟敢躲闪,老王妃气的对身后的两个嬷嬷喊道:“把这个不知分寸的给我拉到外面跪着,念呼家的家规给她听,以思已过。” 两位嬷嬷是伺候老王妃几十年的,自然是对老王妃言听计从的,便上前不由分说便要将夏沐瑶拉出去。 夏沐瑶岂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一侧身从嬷嬷身边闪开,而后冲到另一面的墙边,顺手将墙上挂着的一把剑拿了下来,握在手中,对那两位跟在后面的老嬷嬷道:“谁敢上来,可别怪我手中刀剑无眼。” “反了反了,”老王妃见夏沐瑶竟敢手持利剑,不由拍着胸口对木琦道:“看看,真是个没规矩的,竟敢忤逆我的命令,去将护院喊来,看她还如何张狂。” 夏沐瑶思索了片刻,此刻她身在陌生之地,呼尔赫也不在身边,一会儿护院来了,自己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就是干等着吃亏呢? 思及此,夏沐瑶将长剑一扔,转身便跑了出去。 待夏沐瑶跑出院子后,呼尔赫才跟着侍女来到院子,急匆匆走进去,只见自己的阿妈站在卧房里,正在大发雷霆。 那两位想要追出去的嬷嬷,见到呼尔赫进来,忙低下头去,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还愣着为何?快去将她追回来,如此没有规矩,今夜定要她跪一晚上,将呼家的家规背熟。”老王妃见到呼尔赫,只如同未见,这个儿子,在燕城时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嬷嬷听了,忙飞身追了出去。 “已经这么晚了,阿妈还未歇息?”呼尔赫沉声问了句。 “还不是你的那个好王妃,入府都未曾来向阿妈问安,阿妈亲自来看她,她倒跑了……赫儿,阿妈真不知你到底喜欢她哪点。”老王妃冷声道。 “瑶儿不懂事,儿子回头会说她,阿妈还是不要为此费心生气,回去歇息罢。”呼尔赫对老王妃微微低了低头。 “不急,既然她已经是呼家的媳妇,就要知道我呼家的规矩,待嬷嬷将她追回来,我好好教教她。”老王妃的语气中气十足。 “那儿子去将瑶儿找回来。”呼尔赫言毕,便转身走了出去。 老王妃还想再说什么,但呼尔赫一转身已经离开了房间,老王妃便回头路对木琦道:“看看,看看,这么没规矩,都是让他给惯的。” 木琦只能为难地笑笑,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 呼尔赫出了院子,一路下人的指点下,往夏沐瑶跑走的方向追去。 且说夏沐瑶,出了院子才发现自己还赤着脚,却也不能再回去穿鞋子,又不知道这王府的路,便一路往开阔的地方跑去。 跑了会儿,回头看看,见两个下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那老王妃倒是没冲出来,她便舒了口气,这才觉出脚下硌得生疼,不由吸了口气,慢慢摸索着走起来,心里暗道,早知道呼尔赫的阿妈仍是这么凶,她才不要住进这府里。 不大一会儿,夏沐瑶便被秋风吹透了,她抱住自己,有些瑟瑟,寒气顺着赤着的脚丫一路冷到心底。 那两个跟过来的下人,见夏沐瑶停了下来,她们也停了下来。 随后不久,两位嬷嬷便跟了过来,见到夏沐瑶,客气地屈了一下膝,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还请王妃随老奴回去,免得使我们为难。” 夏沐瑶斜睨了一眼那两个嬷嬷,这种滑头的老奴才她在宫里见得多了,最会欺软怕硬,“本王妃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要么在这里陪着我,要么回去复命。” 两位嬷嬷互相看了一眼,她们看着夏沐瑶年纪小,倒是不知竟这般难惹,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分明是做惯了主子的,可怎么听老王妃说她不过是个没用来头的野丫头? 两位嬷嬷愣怔间,呼尔赫也随后赶到了,见夏沐瑶身着单薄的寝衣在寒风里站着,忙阔步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忍不住好笑道:“你倒机灵,但跑出来前好歹拿一件厚衣裳啊。” “哪还来得及拿衣裳啊,幸亏我跑得快,不然这会儿已经跪在院子里听你们呼家的家规呢。”夏沐瑶淡淡回了句。 “跑就能跑得了么?阿妈还等在院子里呢,一会儿回去了跟阿妈服个软儿,哄过去就好了。”呼尔赫轻声道。 “你觉得我是会哄人的人么?”夏沐瑶叹了口气,这辈子她还从未试图哄过谁呢。 “那你一会儿便别说话吧。”呼尔赫叹了一口气,没错,夏沐瑶的性子太淡漠了,让她哄谁开心不大可能。 呼尔赫抱着夏沐瑶在前面走,两个嬷嬷在身后跟着,眼见着呼尔赫对夏沐瑶的宠爱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由庆幸刚刚得亏没对夏沐瑶厉言厉色,否则被呼尔赫见到,她们俩也够吃一壶的。 **** 待回到院子里,老王妃和木琦已经等在院子了,见到呼尔赫竟将夏沐瑶抱了回来,老王妃气的喝道:“又不是没有脚,一天到晚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呼尔赫笑笑,吩咐秋莲将夏沐瑶的鞋子和披风拿来,待穿好了这些,呼尔赫才将夏沐瑶放了下来。 “瑶儿已经知道错了,阿妈便回去歇着吧。”呼尔赫对老王妃轻声说道。 “翠姑,去请家规过来,”老王妃不理呼尔赫的话,对一个老嬷嬷吩咐道,而后指着夏沐瑶,“你,跪下,听训呼家家规。” 夏沐瑶站着未动。 “阿妈,家规我会让瑶儿熟记……”呼尔赫忙又从中调和。 “你给我闭嘴,她既然是呼家的媳妇,自然要受家规训诫,省得没有礼数,传出去别人笑话的是我们呼家的家风不严。”老王妃说着,将手中的龙拐往地上使劲撞了撞。 那龙拐是先皇所赐,等同尚方宝剑。 “既如此,儿子也有不是之处,便陪着瑶儿一道听训罢。”呼尔赫说着,拉着夏沐瑶一道跪了下去。 夏沐瑶本想挣扎,但呼尔赫的手在她手上轻轻用了力,她也便乖了下来,左右这样一直闹下去,还真不大好收场,便不如让老王妃出了这口气,大家也好各自回去安歇着。 但老王妃,见到呼尔赫竟然也跪了下去,整个人心里都震了一下,她这个儿子何尝如此低头过,如今竟为了这个小丫头,不惜陪着一块儿下跪,真真是英雄一世,毁于一旦。 “你啊,”老王妃简直恨铁不成钢,走到呼尔赫面前,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为个女人乱了方寸,太令阿妈失望了。” 言毕,老王妃转身离开了院子。木琦,以及几个侍女和嬷嬷也忙跟着一道儿离开了。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03 瑶儿生病 “你又何苦陪我一道儿跪着……”待人都走光了,夏沐瑶才似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 “你我夫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本该如此。”呼尔赫不甚在意地回道,而后起身,将手伸给夏沐瑶,“起来吧,让秋莲打盆热水来暖暖脚。” 夏沐瑶默默起身,跟着呼尔赫回了房。 “再有三日便是中秋,这几日阿妈或许还会为难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让着她。”夏沐瑶在热水里暖脚的时候,呼尔赫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 想到刚刚呼尔赫陪着她一道儿跪在老王妃面前,夏沐瑶便轻轻点了点头。 见夏沐瑶点头,呼尔赫心里一喜,有种由衷的欣慰。 待收拾妥当,夏沐瑶便上了床,刚刚在外面吹了风,身子一直都冷着,直到呼尔赫上了床,她偎进他怀里,这才渐渐暖了过来。 呼尔赫低头,看着安静偎在自己怀里的瑶儿,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乖巧不已。此时的瑶儿是最令呼尔赫酥心的。 翌日,呼尔赫仍是早早起了,练功之后回了房,夏沐瑶也起了,面色却不大好,在烧着炭火的房间里,她围着厚厚的披风,却仍是缩成一团,觉得冷。 呼尔赫上前摸了摸颜儿的小脸,热热的,便知她是受了风寒了,忙吩咐秋莲去熬一晚姜汤来,又让王府里的下人去请郎中。而后将夏沐瑶抱到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围好,让她好生歇着。 不大一会儿,秋莲端着姜汤回来了,夏沐瑶喝了下去,身子这才一点点缓了热气,却又热的太过了,在被子里围着的瑶儿,身上出了细密的汗水。躺了会儿,夏沐瑶只觉得浑身乏累,一点点昏昏沉沉地睡了。 待郎中来了,诊过脉之后,开了祛风寒的汤药,便离开了。 呼尔赫让下人去取了药回来,秋莲拿去熬了,待服侍夏沐瑶喝下,已经大半日过去了。 老王妃一大早没有等到夏沐瑶去问安,自然是满心不悦,木琦见了,忙对身边的侍女悄声吩咐了,让她去将夏沐瑶请来。 过了会儿,侍女回来,对木琦与老王妃如实回禀:藩王妃长途劳累,昨夜又受了寒,病倒了。 “唉……”老王妃长叹一声,她身体健朗,故而见不得病病歪歪的女子,何况这夏沐瑶本来就不得她的心,“这么弱的身子,将来只怕生养都难。” 木琦听了这话,却心里一喜,这说明老王妃潜意识里是认了夏沐瑶的,不然她不会提到将来生养子嗣之事。 “汉人女子虽不比我们北胡女子健壮,但生养子息还是不成问题的,你看那大康,难道还断了根不成?”木琦忙笑着劝和,而后走到老王妃面前道:“阿妈,左右我们用过早膳,不如过去弟妹院儿里里瞧瞧,看她现下如何了?” “我才不去,”老王妃果断道:“被让她以为我心软了。” 木琦便笑了笑,“您去,又不是非要去看她,您去看看燕王呀,他常年在边境驻扎着,不回来时您总是念叨着,这回来了,您如何反倒要避着他了?” 老王妃轻轻哼了一声,却未言语。 “那您真的不去,儿媳我可要去了。”木琦笑了笑,故意转身往外走去。 “罢了,”老王妃叹了口气,“反正我也想活动活动身子,就随你走这一遭。” 木琦听了,忙笑着回身,扶住老王妃。 “这世间最狠不下的便是当阿妈的心啊。 ”半路上,老王妃长叹了一声。 “还不是阿妈您心胸开阔识大体,不跟我们这些小的一般见识,我入王府十几年了,最为敬重的便是阿妈您了。”木琦忙恭维道。 “就你会说话,”老王妃嘿嘿笑了,又叹口气道:“你家世好又知书达理,这才是我想要的儿媳妇的样子,唉,那个汉人女子,哪怕有你一星半点的好我也认了她了。” “阿妈您这是偏爱我,我倒觉得那位燕王妃气度不俗,举止尊贵,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木琦忙说起夏沐瑶的好话来。 “尊贵?昨儿个你不是没瞧见,光着脚就从屋子里跑出去了,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老王妃不肯认同。 “必定是在大富大贵家宠出来的女儿才敢这么任性,小门小户的人家,见到阿妈您的气势,只怕早就吓晕了呢。”木琦掩嘴轻轻笑了。 老王妃倒是愣愣,木琦说的竟然还有那么点道理。 “回头您悄悄问问燕王,这燕王妃的身份到底是何,切莫要再动怒了,不管如何说,她既是燕王明媒正娶回来的女子,不管您认不认,她都是我们呼家的人了,阿妈您这样对她,夹在中间最为难的是燕王啊。”木琦柔声细语道。 木琦的话入情入理,听得老王妃对她深深一笑,“幸好阿妈身边还有你这个好儿媳。” **** 待老王妃进了院子,呼尔赫忙迎了出去,“阿妈,嫂嫂,瑶儿病了,正在睡着……” “好了,”老王妃打断呼尔赫的话,“又护上了,阿妈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不成?” “阿妈是听说弟妹病了,心里担心她是不是水土不服,特地过来瞧瞧的。”木琦忙对呼尔赫笑道。 听闻此言,呼尔赫面色也是一喜,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此,便请阿妈和嫂嫂进屋坐吧。” 进了屋,老王妃走到床前,见到夏沐瑶烧得有些发红的小脸,鬓间发丝被汗水湿了,竟是病的不轻的样子,老王妃竟有些不忍了,回头问呼尔赫道:“请过郎中没有啊?” “请过了,郎中开了方子,药已经煎好服下了,这两三日便会见好的。”呼尔赫见阿妈如此关心瑶儿,心下甚慰,忙回道。 “去吩咐膳房熬点参鸡汤,将她这小身子骨好好补补,我们呼家的媳妇,何时如此羸弱了?”老王妃摇了摇头,她虽然心里已然对夏沐瑶有些认同了,但嘴上却仍是嫌弃。 “是,儿子一定将瑶儿养的壮壮的,不会再生病。”呼尔赫轻笑了下。 夏沐瑶昏昏沉沉间,听到床畔边有人声,不由皱了皱眉,疲惫的神色越发有些楚楚,老王妃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确实惹人怜爱,也怨不得自己的儿子肯为了她折下英雄腰了。 木琦见着母子俩终于缓和了下来,也是欣喜不已,当下道:“我这就去亲自吩咐膳房,不知弟妹素日还有何爱吃的?”言毕,木琦看向呼尔赫。 “瑶儿倒是不挑食,只要口味清淡点便可。”呼尔赫对木琦道。 木琦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老王妃,“媳妇这便下去,阿妈您是要留在这里,还是……” “我在这里与赫儿说几句话,你先去吧。”老王妃对木琦轻轻挥了挥手。 木琦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老王妃则与呼尔赫退到堂间里的榻上坐了,老王妃想问问呼尔赫,这夏沐瑶到底是何来路? 事已至此,呼尔赫也并不打算再瞒着自己的阿妈,只是告诉阿妈,瑶儿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她知道了便好,莫要同旁人提起。 当听说夏沐瑶是南夏的亡国公主之后,老王妃吃了一惊,这个身份倒是她无论如何未曾想到的。 “三年前,儿子奉大王旨意带兵援助赵长勾攻打南夏,功成那晚,赵长勾在府中设宴庆祝,儿子便是那时遇见的瑶儿,第一眼相见,便认定她是儿子要娶的人。”呼尔赫说着,脑子里不由浮现三年前时的情景。 老王妃长叹一声,良久才道:“说起来,你竟还欠着她的,既然她的皇族只剩她这一支血脉,往后,你定要好生对她。” 这一刻,老王妃竟对夏沐瑶心生怜爱,她的身世太过曲折,她也便原谅了她过往的骄矜任性。 “儿子定会对瑶儿好,儿子也多谢阿妈肯认了瑶儿这个儿媳妇。”呼尔赫由衷道。 “为人父母的,哪一个不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好?既然你如此钟爱于她,阿妈也盼着你们恩爱白头,上次在燕城是阿妈气糊涂了,这次便一并将你们大婚的贺礼一并补上。”老王妃也由衷道。 “待瑶儿见好了,儿子定带她去向您敬一杯媳妇酒。”呼尔赫欣喜不已道。 “好好,”老王妃自然是开心不已,“阿妈等你这杯媳妇酒,可是等得头发都白了。” 言毕,母子二人,相视一笑,昔日分歧烟消云散了。 ***** 午膳时,夏沐瑶醒了过来,木琦亲自命人准备好午膳,一道儿送了过来。 木琦是贤良之人,这一点夏沐瑶是知道的,她起了身,微微施礼道:“劳嫂子费心了。” 木琦忙扶起夏沐瑶,伸手拭了拭她发间的乱发,瞅着她的小脸也属实的惹人喜爱,“你我是妯娌,无需如此客套,你远道而来,我为主你为客,这都是应该的,你需要什么,尽管跟嫂子说。” 木琦一番话,说的夏沐瑶心里暖暖的,她不是糊涂人,谁对她是从心底里好,她自然是知道的。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04 呼尔赫夜宿侯爷府 闲聊几句,木琦便离开了。 夏沐瑶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承蒙木琦的盛情,命令膳房做的食物都精致可爱,却也吃了不少,尤其是那晚参乌鸡汤,木琦特地告诉夏沐瑶,这个是老王妃命膳房做的,老王妃那个人,虽然面冷,但是心热。 夏沐瑶喝着乌鸡汤,脑子里想着从见到老王妃第一面起与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位老太太确实如木琦所说,外表端的是严肃霸道,骨子里却仍是充满着善意,这一点,呼尔赫倒是跟老王妃很像,凌厉的外表下,谁又会知道他对夏沐瑶的千般柔情呢。 思及此,夏沐瑶恍惚地笑了一下。 午后,夏沐瑶喝了汤药,睡了一觉,又发了一场汗,身子便觉比早上轻松了许多。 期间,呼尔赫回来看过她一回,见她睡得安稳,便没有打搅她,只是吩咐秋莲好生照看,便离开了。自他来了元京,各类邀请排得密密麻麻,有些可以拒绝,但有些却非去不可,令他无暇分身。 待夏沐瑶醒来,天色已暮,呼尔赫已经留话,他今晚不在王府里用膳,让夏沐瑶自己好生用膳,他会尽早赶回来。 夏沐瑶听了秋莲的回话,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惆怅,却也知道呼尔赫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每日每日都什么事都不做,只在府中陪着她。 待晚膳,木琦又与送膳的下人一道儿来了,见夏沐瑶见好了,满心的欢喜。 除了赵元廷与呼尔赫,夏沐瑶从未被人如此真心的对待,她对木琦的好感也渐渐浓了起来,不由脸上便带了笑意,看上去整个人温婉不已。 “燕王今儿个去了侯爷府,侯爷年岁较长,在朝中威望甚高,此番去了定少不得推杯换盏多逗留些时日,弟妹你用过膳,若累了便早些歇了吧。”木琦一边吩咐着下人将晚膳摆上桌子,一边笑盈盈地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轻声回了句:“多谢嫂子。” 听夏沐瑶如此说,木琦便拉过夏沐瑶的手,“跟嫂子别客气,燕王与我家王爷是亲兄弟,所以我们也是最亲的人。” 夏沐瑶微微点了点头。她病后初愈,神色楚楚,越发娇柔动人,木琦看着也是打心眼里喜欢,不由笑道:“燕王也真是有福,这天仙般的女子他也寻得到。” 听了木琦的打趣,夏沐瑶的小脸微微一囧,心里却是暖暖的。 **** 夜里,呼尔赫果然很久都未回,夏沐瑶在床上歇着,却到底睡不安稳,不知何时又醒来,也不知几更天了,便披着衣服起来。 门廊处,秋莲已经躺下了,听见动静,忙起了身。 “秋莲,几更天了?”夏沐瑶问了句。 “刚敲的三更天。”秋莲忙回道。 夏沐瑶心里便不大高兴了,已经三更天了,呼尔赫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也不知今天嫂子说的是哪个侯爷府……”夏沐瑶自言自语道。该不会喝醉了?会不会有侍妾陪着? 反正,呼尔赫不回来,她就是放心不下。 “秋莲,随我去趟那个什么侯爷府,燕王估计是喝醉了。”在房间里徘徊了会儿,夏沐瑶对秋莲道。 秋莲张着嘴不敢说话,这王妃也太胡闹了吧,燕王若是留在侯爷府,这个时辰定是早就睡了的,她这样找上门去,万一燕王身边有个陪睡的侍妾,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呢。 见秋莲不语,夏沐瑶转身披上披风,“别愣着了,快走吧。<>” 秋莲不敢阻拦,之后为难地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终究是未能忍住,小声嘀咕道:“王妃,依奴婢看还是算了吧,您身子刚好点,别再又受了寒气,燕王该回来自然会回来的。” “不成,万一他喝醉了,留宿他人府邸到底不方便。”夏沐瑶想都未想回道。 秋莲便不再说什么了,嘟着嘴跟在夏沐瑶身边,她走的飞快,她几乎要跟不上她了。秋莲便知道王妃的心思了,她这哪是怕燕王睡得不舒适啊,明明是怕燕王的枕畔睡了别人。 思及此,秋莲便偷偷笑了笑,平素看王妃总是淡淡,岂料吃起飞醋来也够浓烈的。 在门房处,夏沐瑶吩咐门房莫要声张,悄悄套了马车,带着她往侯爷府去了。 深夜的街道寂寂无人,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更显夜的宁静。 夏沐瑶端坐在马车里,脊背停的笔直,她只一心想着去接呼尔赫回来,并未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也不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了。 侯爷府,门口挑着两盏大红灯笼,府门紧闭。 家丁下了马车,扣响了门扣,过了一会儿,侯爷府的门房将门打开,家丁便低声将马车上坐的是谁通报了一声,话音未落,夏沐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 “燕王还在府上吗?”夏沐瑶看着那门房,淡淡问道。 “在,在。”门房疑惑地点了点头,“容小的去禀告一下侯爷。” “不必了,你带我去见燕王便可。”夏沐瑶言毕,已经跨进了侯爷府。 门房忙跟了上去,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夏沐瑶站在岔路口,回头看了看门房,“燕王住在哪里?” “燕王该是住在客房,这边。<>”门房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娘子半夜寻夫君,故而,夏沐瑶问什么,都一愣一愣的。 夏沐瑶便一路往侯府深处走去,走到后院,那门房才找了个守夜的家丁,打听呼尔赫夜里入住的庭院,那家丁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看夏沐瑶,而后指了指一个方向,“燕王喝的有点多,正歇着呢。” 夏沐瑶便顺着那家丁指的方向,往那庭院去了。 庭院里的婢女出来开了门,以为发生了何大事,却见门房带着两个陌生的女子,一个是下人妆扮,而另一个,绝色倾城,一脸淡漠,看都未看她,便一路往院儿里去了。 那婢女扭头看门房,门房也是一脸茫然,也便不言语了,他们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跟进去。 秋莲跟了进去,在卧房的门口停住,等着。 夏沐瑶进了卧房,卧房里温暖如此,吊着几盏油灯,映照着房间里透露出些许暧昧不清的意味。 透过床纱,夏沐瑶已经看见呼尔赫睡在床上,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女子,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扭头看了夏沐瑶一眼,喃喃着问道:“谁啊?” 夏沐瑶咬了咬牙,几步上前,扯开床纱,对床上那女人道:“走开。” 床上那女人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坐了起来,玲珑的身段露了出来,看了夏沐瑶一会儿,她不认识她,便道:“侯爷让你来服侍燕王的?” 夏沐瑶不言语,将那女人从床上拉了下来,而后坐到床边,端详着呼尔赫,他穿着贴身的衣衫,似乎睡的很实。 “燕王一直睡着?”夏沐瑶对一旁愣愣的侍妾问道。 “是,燕王喝多了。”那女人轻声回了句,而后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燕王妃。”夏沐瑶轻轻吐出三个字。 那女人听了,忙低下了头,不知如何是好。 **** “呼尔赫,醒醒。”夏沐瑶弯身在呼尔赫耳边轻轻唤道。一靠近他,她便闻到了酒味。 呼尔赫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有应声。 “呼尔赫。”夏沐瑶的声音又大了点,将一旁那女人吓了一跳,这燕王妃竟敢唤燕王的名讳。 呼尔赫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夏沐瑶的小脸伸在自己面前,令他有恍如梦中之感,“瑶儿?”边唤着,呼尔赫边伸出大手,轻轻抚摸在瑶儿的小脸上,瑶儿的小脸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呼尔赫的大脑里,他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直起身子,“夜深了,见你一直未回府,我来看看。” 呼尔赫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拍,而后从床上坐了起来,笑笑,“不知为何,今日这酒喝的有些猛了,本想着歇一会儿便回府的,未曾料到睡熟了。” 而后,呼尔赫见到站在地上的那女人,疑惑地问道:“这是谁?” “我来的时候,她躺在你身边,我也不知道她是何人。”夏沐瑶看着呼尔赫,淡淡回道。 呼尔赫眉头挑了一下,看向那女人,“说,你是谁?” “回燕王,妾身是侯府的歌姬,今夜宴席之上曾为燕王献唱,是侯爷吩咐妾身来服侍的。”那歌姬忙跪下来回道。 呼尔赫长叹一声,而后对那女人挥了挥手,面带厌烦道:“去吧。” 那歌姬忙拿了自己衣裳,慌忙退下。 卧房里,只剩呼尔赫与夏沐瑶静静对视。 “你竟追到侯府来找我?为何?”呼尔赫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低声问夏沐瑶道。 “是我不对,不该来打扰你的**一刻。”夏沐瑶起身,她的语气里含了自己都意外的尖酸。 “先别走,让我抱抱,”呼尔赫却将夏沐瑶拉到怀里,柔声哄道:“你也看到了,我与那歌姬何事都未曾发生过。” “即便发生何事,又与我何干呢?”夏沐瑶的嘴一向强硬,说的话常常口不对心,“您是燕王,睡觉需要女人陪着,这种事岂不是很寻常?”<>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藩王的新娘,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藩王的新娘请到<> 105满北胡都知道藩王妃是个善妒的女子了 “那不如将那歌姬再唤回来,待我睡完了再走,如何?”呼尔赫顺势戏谑道。 “来人哪,将刚刚那……”夏沐瑶半分未曾犹豫,便对着门外喊道。 呼尔赫忙将夏沐瑶的小嘴捂住了,无奈道:“瑶儿,你便不能输一回么?”言毕,也不待夏沐瑶回答,便覆盖上她的小嘴。 那门廊处的下人,刚刚听到夏沐瑶的声音,忙不迭地进了屋听候指示,却一进屋便见到燕王正紧紧箍着王妃的身子,亲的难舍难分。 那婢女进退都不合适,只好待在原地,低了头。 喝了酒的呼尔赫力气格外大,过了好一会儿,夏沐瑶才推开他,嗔道:“大半夜的,还未醒酒呢?到底要不要回去?” 呼尔赫笑着点点头,“自然要回去,亏的我的瑶儿来接我,不然这一觉真要睡过头了。” 呼尔赫下了床,将自己放在床边的衣裳一件件穿上去。夏沐瑶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不免猜测,这衣裳是谁给他脱的?她也知道自己未免想的太多了,她不是并不在乎他吗? 真是好烦人,夏沐瑶气恼自己,很想干脆一转身离去,却终究没有,而是等呼尔赫穿好的衣裳,上前将领口处整理平顺了,才由着呼尔赫握着自己的小手往外走去。 秋莲见他们没吵没闹,安静地走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跟在他们身后,见燕王半夜被王妃揪回府去,使劲忍住想笑的心情。 不但秋莲,侯爷府的家丁和门房看着也新鲜啊,他们在侯府这么多年,侯府里入住过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还从未有过哪个达官贵人的娘子半夜找上门的。更稀奇的是,燕王是出了名的冷面凌厉,此刻却对自己的小娘子没有半分脾气,即使是大半夜的被她从床上叫醒,他竟也乖乖跟着走了。 这门房一路暗暗叹着稀奇,一路到了府门处,呼尔赫才转身对那门房道:“夜深了,不方便与侯爷告辞,待明日,你再替我与侯爷通报一声。” 门房忙弯身应了,而后愣愣看着呼尔赫与夏沐瑶一道儿骑马离去。 “冷吗?”路上呼尔赫将夏沐瑶紧紧抱在怀里,问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 “风寒还未痊愈,大半夜的又瞎跑。”呼尔赫又嗔了一句。 夏沐瑶不言语,她也觉得自己发了疯,大半夜的这是做什么呢?自己从前不是一直都自己对呼尔赫全然无所谓的吗? “我是怕你喝醉了在侯爷府做了出格的事,有损你藩王的声誉。”思索了会儿,夏沐瑶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呼尔赫却朗笑了一声,不再言语。瑶儿分明是怕他留在侯爷府酒后乱性,这些他都懂,瑶儿这小醋坛子,看着淡淡的,竟也是强劲不已。 但是他多么开心啊,他愿意被她管着,这明她在乎他。 “瑶儿,自娶了你,我只有你便可了。”呼尔赫在夏沐瑶耳边柔声了句。 呼尔赫的热气钻进她耳朵里,痒痒的,她缩了缩肩膀,扭了一下小身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呼尔赫微笑着将她搂紧,在马肚子上用力踹了一下,那马便奔跑起来,往王府而去。 **** 夏沐瑶半夜去将呼尔赫接回府的事,呼元筑,木琦与老王妃是第二日才知道的。是门房将此事如实禀告的。 呼元筑一向刻板之人,竟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待回头将此事告诉了木琦,木琦掩嘴笑了起来,“这世间可真是一物降一物,谁能料到燕王竟也会有如此言听计从的时候。” 呼元筑也不由摇了摇头,他自认真是小看了夏沐瑶,只以为她年纪小,定是呼尔赫让她如何便如何的,却未料到她年纪虽小,胆子倒不小,竟敢去做呼尔赫的主了。 木琦在请安时,将此事告知了老王妃,老王妃愣了愣,“那赫儿就真的跟着她回来了?” 木琦点了点头,“听昨儿侯爷府宴请燕王的可是埋在地下二十年的陈酿,酒劲儿太猛烈了,燕王本想歇一会儿,谁知却睡了过去,咱们这位燕王妃就亲自去将燕王接了回来了。” 老王妃听了,也不由觉得此事可乐,却只乐了一下,便又板起脸来,“真是不成规矩,深更半夜的去别的府门找自家的夫君,传出去,叫旁人见笑。” “这事儿啊,若是放在旁人身上,那可真是不得了了,但我们这位燕王妃这样做,不知为何竟透着可爱和俏皮。”木琦笑道。 老王妃的面色也缓了缓,继而又道:“明日宫宴,只怕众人都会追看稀奇了。” “弟妹花容月貌,别人追看,也只会是羡慕。”木琦宽慰老王妃道。 老王妃听了,会心淡淡一笑,这倒是真的,那小丫头的模样真是叫人看了便心疼,她当初介怀她身世,但对她的容貌,却是半分挑剔也没有的。 二人正着热闹,便有下人来禀报:燕王和燕王妃来了。 木琦与老王妃互相看了看,自入府这几日,夏沐瑶一次也未曾来请过安,今儿个倒是通透了。 随后,呼尔赫携着夏沐瑶款款而至,夏沐瑶围着水红色的披风,将一张小脸映得愈发雪白了,与身着黑色衣装的呼尔赫走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 夏沐瑶向老王妃与木琦问了安,所用皆是南夏时的宫廷礼仪,端庄温婉,与素日的漠然大不相同。问过安之后,她便安静地立在呼尔赫身旁,静默不语。 老王妃见夏沐瑶行礼问安的样子,心里不由又喜欢她几分,她虽是亡国公主,但到底是皇室出身,骨子里流的是高贵的血脉,举止气度就是不同。 “听你昨晚上大半夜的去了侯爷府,将赫儿接回府了?”老王妃看着夏沐瑶,开口问道。 “是,”夏沐瑶微微点了点头,面色淡淡道:“我只是怕燕王不适应侯爷府的床,会休息不好。” 夏沐瑶这话的时候,呼尔赫便扭头戏谑地看着她。 老王妃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不由也生出几分促狭之心,便问道:“不知侯爷府的床与咱们王府的床有何不同呢?” “这只有燕王自己清楚了。”夏沐瑶着,扭头看向呼尔赫,乌黑的眸子里透出些许犀利。 “是,”呼尔赫忙救驾,抬头对老王妃道:“儿子曾过,瑶儿若不在身边,儿子睡不好。” 听呼尔赫出这般露骨之语,木琦掩嘴轻轻笑了笑,老王妃也觉得这回答不像话,不由嗔怪地看了呼尔赫一眼,却也不再什么,转而对嬷嬷吩咐道:“吩咐膳房午膳做一桌合家宴,赫儿,晌午便莫要出去赴宴,留在府中吃个团圆饭吧。” 呼尔赫忙应了。 午膳,老王妃与呼元筑夫妇和呼尔赫夫妇一道儿在宴堂用了合家宴。除了满桌的美味,仍是有特意为夏沐瑶熬的乌鸡汤。 这些温暖的小细节令夏沐瑶的心也温暖不已。 ***** 而夏沐瑶昨夜半夜去侯爷府接回呼尔赫一事,也在京城里不胫而走。男人们因为呼尔赫竟也有惧内的时候而觉得不可思议,女人们的感触则更为复杂点,因为若此时发生在她们身上,她们定是没有胆子去半夜寻夫的。 反正一时之间,此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津津乐事了。 晚膳,呼尔赫仍是被人请去赴宴,呼尔赫一到,参加晚宴的人不免眼神多了意味,但看上去,呼尔赫仍旧一如往常的霸气与凌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任自己娘子如此放肆之人,倒开始怀疑起传言的真伪了。 只有侯爷最清楚事件的真伪,又仗着自己年长,便与呼尔赫玩笑道:“燕王今晚可莫多饮了。” 此话一出,宴席各位大人便知昨晚之事是真的了,但他们自认不曾有侯爷那样德高望重的地位,也便不敢与呼尔赫打趣。 呼尔赫却自己笑了笑,坦然道:“若我回得晚,内子会担心与我,故而今晚恕我不能多在贵府逗留。” 众人忙点头应和,纷纷表示理解。心里却不由得对燕王妃好奇起来,究竟是何方神通,竟能收服了这个素有北胡第一魔王的呼尔赫? 当晚,呼尔赫果然逗留到二更便离开了。 彼时,夏沐瑶还未睡,她沐浴之后,秋莲正在为她擦干长发。她静默着,听着外面传来的打更声,心里却盘算着,也不知呼尔赫何时会回来。 若他今晚再喝醉,再与不明不白的女人共睡在一张床上,她可是真是要动怒了。 好在,过不一会儿,呼尔赫便回来了。听到他开门走进来的声音,夏沐瑶的面色这才缓了缓,她扭头看着他,嘴角含着一抹讥笑,“今儿个倒是没喝醉。” “难不成还要你再半夜跑一趟?”呼尔赫走到夏沐瑶身边,捏了捏她的小脸,而后接过秋莲手中的汗巾,对她道:“你下去吧。” 秋莲弯身退了。 呼尔赫擦着夏沐瑶如丝秀发,揶揄她,“你昨夜起侯爷府接我的事情竟无人不知了,这下好了,满北胡都知道藩王妃是一个善妒的女子了。” 106入宫参加宫宴 “知道又如何?我又不为他们活着。”夏沐瑶便着边从梳妆台前的铜镜里看着呼尔赫。 呼尔赫弯身,也从铜镜里看着夏沐瑶,“的确,知道又如何,只要我呼尔赫喜欢,又关别人何事。” “若哪天你不喜欢了,会如何?”夏沐瑶不动声色地追问了句。 “怎么会不喜欢呢?瑶儿,你是我此生至爱。”呼尔赫答道。 “一生那么长,你此时便下断言,会不会过早了些?”夏沐瑶仍是淡淡着道。 “我不像你,孩子心性,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心,”呼尔赫伸手从后面抱住瑶儿,看着铜镜里他们贴在一起的两张脸,“瑶儿,你知道自己的心吗?” 夏沐瑶卡着着铜镜里的呼尔赫,愣怔了好一会儿,才了句,“我没有心。” 呼尔赫淡淡一笑,顺势将夏沐瑶抱了起来,“夜闯侯爷府,这种事可不像没有心的人能做得出来的。” “我只是想坏了你的好事。”夏沐瑶搂住呼尔赫的脖颈,撅了撅小嘴。 “好事?”呼尔赫额头抵着夏沐瑶的额头,“你半夜不睡觉,只胡思乱想我身边睡着谁?” 夏沐瑶抿紧了嘴唇,不言语。 “瑶儿,把你的心给我。”呼尔赫又沉声了句。 “不给,我的心谁也不给。”夏沐瑶小脸扭到一边去。 呼尔赫轻声叹了口气,低头捉住夏沐瑶的小嘴儿,舌头撬开她的牙关,伸进她带着香甜气息的嘴巴里掠夺。夏沐瑶从被动地接受,到主动吮住呼尔赫侵略进来的舌头,整个人如踩在棉花团上一般,晕晕乎乎的。 呼尔赫刻意撩拨着夏沐瑶,抱着她坐到床边,一边吻着,一边伸手在她身上游走,逗弄,令夏沐瑶几番发出难耐之声。 但呼尔赫就是不进一步行动。明明他的身体早就昂然不已。 吻过许久,呼尔赫放开夏沐瑶,看着她迷乱的眼神,嘴角露出促狭的笑容,“瑶儿,快睡吧,明日还要去宫中参加中秋宫宴。” 夏沐瑶仍是坐在呼尔赫的腿上不动,她看着他,一张小脸微红,眸子里是又渴望又气恼的神色。 呼尔赫便作势要将夏沐瑶放到床上,但夏沐瑶却攀紧了呼尔赫的脖子不撒手。 “你不睡觉?”呼尔赫故意问道。 夏沐瑶黑亮的眸子盯着呼尔赫看了一会儿,哦,这个可恶的男人,他在作弄她,但更可恶的是,自己竟舍不得放手。 她也要作弄他一次才好。 想着,夏沐瑶将自己的嘴巴主动凑了上来,吻住呼尔赫。她吮住呼尔赫的舌头,用牙齿轻轻咬住,而后伸出一只热乎乎的小手摸进呼尔赫的怀里,她的小手在他胸膛上游走,在他的胸毛上轻轻摩挲着,继而那小手像只不安分的小魔鬼,一路往呼尔赫的小腹摸去。 呼尔赫闷闷地哼了一声。 夏沐瑶却戛然而止,淡淡看着呼尔赫,轻声道:“睡吧。” 呼尔赫噗呲一声乐了,将夏沐瑶在怀里拥紧,将她的小手重新捉住,放到自己的小腹处,闷声道:“瑶儿,你自己惹的火可不能怪我了。” 呼尔赫将瑶儿压在床上,伸手扯去她的寝衣,只听刺啦一声,布料发出撕裂的声音,夏沐瑶忙捉住呼尔赫的大手,嗔怪道:“你倒是轻点呀,你都撕烂我多少件衣裳了。” “撕烂了再做新的,但我忍不了。”呼尔赫着,大手又伸向夏沐瑶的亵裤,只听刺啦一声,亵裤也碎了。 夏沐瑶忍不住好笑,伸出小手也去撕呼尔赫身上的衣衫,却是力气太小,如何也撕不碎。呼尔赫见了,也忍不住笑了,他起身,将自己的衣衫褪了,露出精壮的身体,而后罩下来。 夏沐瑶伸出小手搂住他的腰,她越来越喜欢吊在他身上的感觉,那一刻,她觉得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她并不孤单,也无忧伤。 这一折腾又是许久,夏沐瑶起初还迎合着呼尔赫,渐渐的,浑身便无丝毫力气,只任由呼尔赫抱着她,忽而天上忽而地下,早不知今时是何时。 直到绵长的欢爱结束,夏沐瑶偎进呼尔赫的怀里,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她的小鼻尖上还残留着晶莹细密的汗珠,呼尔赫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 翌日,夏沐瑶虽未睡够,仍是被喊醒,因为要入宫,午膳陪北胡王和王后一道用,晚膳便是君臣同庆的宫宴。 用过早膳,木琦派了两位梳妆的婢女来为夏沐瑶梳妆,这一次妆扮的如大婚那日般隆重,头饰很沉,王妃制服也很沉,想到要穿着这样一身沉重的衣裳度过一日,夏沐瑶不觉有些心情不悦。 却也没法子,谁让她是藩王妃呢? 待呼尔赫回来,便见到梳妆一新的夏沐瑶,苦着小脸看着他。 “怎么?”呼尔赫走到夏沐瑶身边,轻声问道。 “感觉很疲惫。”夏沐瑶撅了撅小嘴,因为昨夜的欢爱,她的身子如今仍是酸痛无力。 “那午后你寻个时机歇息会儿。”呼尔赫伸手摸了摸瑶儿的小脸,轻声哄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伸给呼尔赫,让他牵着,然后轻声道:“宫中宴会一向枯燥无趣,我定是会沉闷的,我也不想与那些臣子之妻客套寒暄,故而你不要总是抛下我。” “好,我尽量。”呼尔赫应了。 夏沐瑶这才深呼吸一口气,随他一道出了门。 老王妃,呼元筑,木琦,呼尔赫,夏沐瑶,各自坐着自己的马车浩浩荡荡往皇宫去了。 到了宫门前,众人下马,老王妃看了看木琦和夏沐瑶,自己这两个儿媳妇,一个端庄雍容,一个冰清绝艳,着实令她面上有光。 在宫人的引领下,老王妃走在前面,呼元筑与木琦走在中间,呼尔赫与夏沐瑶走在后面,一路往宫里走去。 北胡王下了朝,便去了安心殿,所有入宫的宗亲男子都要去安心殿拜见,而女眷则去了王后的寝殿。 “你跟在嫂子身边,我去拜见皇兄,得空便会来寻你。”临分别时,呼尔赫对夏沐瑶轻声道。 虽然刚刚在王府里,夏沐瑶一副柔弱的模样,但此时入了宫,她端的已经是皇家的仪态。她对呼尔赫淡淡一笑,“你去吧,我无妨。” 呼尔赫见了夏沐瑶的笑容,心里骤然一暖,欣喜不已。 木琦在一旁见了,不由窃笑,到底是新婚夫妻,就分离这么一小会儿,便依依不舍的。 **** 待到了王后的寝殿,她的大殿里已经坐了好几个来的较早的宗亲女眷,见到老王妃入殿,众人忙都起了身,连那王后也都起身相迎,而后亲自将老王妃扶到上座,与她一同坐着,众人拜过老王妃,木琦与夏沐瑶也拜过了王后。 当夏沐瑶自报身份时,众女眷的目光皆在她身上打量,藩王妃半夜去侯爷府接藩王的事情太过轰动,大家不免好奇夏沐瑶的长相,今儿个终于见了,竟是这般年纪小的女子,果然是一副摄人心魄的长相,眉眼神态间的淡然自若又有一股子不清的傲娇冷艳,莫男子,连她们这一众女人见了,都不免有些恍惚了。 这世间真不公平,怎么会有人美成这个样子?殿堂内因为夏沐瑶的进入竟有了短暂的沉默。 “来,过来,让本后好生瞧瞧,这几个月不见,竟又水灵了,藩王果然是有心人。”王后伸手拉过夏沐瑶,仔细端详后,对老王妃笑道。 老王妃也难得地露出慈祥之色,目含喜色地看着夏沐瑶,也还真是奇了,自打她认了夏沐瑶,便越见她越喜欢。 夏沐瑶微微颔首,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没有言语。 “离午膳还有些时候,免不了要闷你一会儿了,木琦,快带沐瑶一道儿去入座吧。”王后又指着下面的座位道。 木琦应了,拉着夏沐瑶转身,将已经入座的几位女眷一一介绍给夏沐瑶,夏沐瑶只管淡淡笑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至于谁是那位宗亲的女眷,她却一个也没有记清。 终于入了座之后,夏沐瑶只管专心发着呆,她们着什么,轻轻笑了,又有人进来,问安,她都未放在心上,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呼尔赫,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明明刚刚分开才一会儿,她却又想见到他。 **** 夏沐瑶在王后的寝殿里坐了好久,呼尔赫才随同一众宗亲们来到王后的寝殿。夏沐瑶坐在座位上,见到呼尔赫进来的那一刻,竟不觉觉得脸上微微一热。 呼尔赫一入殿堂,便在众女眷中一眼找到瑶儿,扯了嘴角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这份不言而喻的宠溺,看得众女眷心里不免觉得艳羡。 又是礼节繁复的问安,而后这一众宗亲未做停留,便离开了寝殿。 待他们离开,王后也便起身,招呼众女眷道:“吉时已到,我们去宴堂用膳吧。” 众女眷忙起了身,待王后与老王妃走在前面,众女眷才按照位分跟在后面。夏沐瑶虽然年纪小,却因为呼尔赫藩王与护国大将军的身份,而走在最前面。 107宫宴2 这些宫廷礼仪,一向是夏沐瑶熟悉的,因而也便驾轻就熟,那些女眷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真是感慨颇多,她仪态万方绝美无双,又深得藩王盛宠,简直天之骄女。 真是令人不悦啊,如此年幼却似乎拥有一切。 待到了宴堂前,呼尔赫已经等在门口,见到夏沐瑶,便伸手牵住她往宴堂里走去,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不过是在夏沐瑶眼中一个平平常常的举止,看在那些宗亲女眷的眼里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看着那些端坐在座位上的自家夫君的一脸蠢相,简直心里无法不懊恼。为何人家就能有那么知冷知热的夫君呢? 更何况那藩王,从前又哪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呢?越是如此,他的细致体贴越是珍贵,简直令人垂涎三尺。 而夏沐瑶却只是云淡风轻,呼尔赫对她好,她已经习以为常,到底,她自小接触的便是这世间最好的照顾,因而只觉得一切都是平常,呼尔赫对她再宠,她也不会受宠若惊,惴惴不安。 正是这份安之若素,使得她与那些女眷有着极其不同的气质。 午宴开始后,北胡王举杯致酒辞,无非是国泰民安一片大好之类的话,众宗亲却十分捧场,气氛热烈地干了第一杯。 因为在座的皆是宗亲,午宴并无歌舞环节,而是各位宗亲畅所欲言广开言论之时。一杯酒下肚,宴堂里便热闹了起来。 往年,这帮亲戚凑在一块儿,多是聊一聊家长里短,谁家又添新丁,谁又爵位高升,谁又子孙有成,话里话外,也都存了攀比之心。 过去呼尔赫还未大婚时,这些宗亲便常常趁此机会揶揄呼尔赫几句,追问他到底中意何种女子,何时会大婚? 呼尔赫为人大气不羁,更何况这皇室的分支太多,他实在没必要和他们聊这些有的没的,常常冷冷一笑了之。每当此时,老王妃就暗暗生着闷气,自己的儿子在这些宗亲里无疑是最优秀的,却因为迟迟未落定婚姻大事而被这些庸庸无为之辈挤兑,如何叫人不气? 现下可好了,呼尔赫身边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夏沐瑶,这伙人终于可以闭嘴了。 岂料仍是有人存着不死的好奇之心。从前呼尔赫未曾大婚,又与面貌俊秀的安公子走得近,这些闲极无聊的宗亲便暗自揣测呼尔赫会不会有断袖之癖,府中侍妾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现如今呼尔赫成了亲,他们又好奇这夏沐瑶的来路,便有人张口问了。 呼尔赫笑着敷衍过去,夏沐瑶则慢慢吃着面前的食物,对周遭的嘈杂之声,只当未曾听见,更别回答了。 屡屡被夏沐瑶视若无睹,那几个鲁莽成性的宗亲难免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便有人又道:”燕王妃,论起来你还是我的弟妹,今日是我们皇室喜庆之日,可否请你赐歌舞一曲?“ 听了这话,夏沐瑶扭头扫了那人一眼,淡淡道:“本妃才疏浅,不善歌舞,若不算冒犯,还是请尊夫人歌舞一曲吧。” 夏沐瑶的话的不疾不徐,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冷不热,却是莫名透出一股子寒意,尤其是若不算冒犯这个几个字,的刁钻,明明就是告诉那人你冒犯到我了,直令那人面色尴尬不已,除了掩饰地笑笑,再无言语。 整个宴堂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夏沐瑶犹如一块寒冰,将宴堂里的气氛冷冻了起来,隔着老远,这帮宗亲都莫名觉出一股子寒气,想到呼尔赫每日里要抱着这样一块冰美人,也不知捂得热不? 而上座的老王妃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每每参加宫宴,因为呼元筑是稳健沉默之人,常常被这些宗亲言语上挤兑,木琦又是个贤良端庄的,从未曾回呛过,她堂堂一位老王妃,自然也不好与这些晚辈们计较,因此常常在心里憋着一股子闷气,这下好了,有了夏沐瑶,竟将她这么多年的闷气一下子出光了。 老王妃看着夏沐瑶清冷的面容,竟是越瞧着越欢喜了。 呼尔赫倒并不意外,瑶儿嘴上的刻薄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若与她斗嘴,那可真是找死。 “若要看歌舞,晚宴自然会有,你急什么?”北胡王皱眉对那人道。 众宗亲也附和,是啊是啊,不急不急,来,喝酒喝酒……宴堂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夏沐瑶对周遭仍是充耳不闻般静默着,直到吃饱之后,放下筷子,扭头看了呼尔赫一眼,黑亮的眸子闪了闪,她穿着这身王妃制服实在束缚的很,再加上昨夜他们欢爱良久,此刻的乏劲儿也上来了,让她只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好生歇一会儿。 呼尔赫扯着嘴角笑了笑,靠近她低语,“待会儿我带你去休息,先忍耐会儿。” 见呼尔赫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夏沐瑶也难得地在嘴角含了笑意,而后仍是端坐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之色,心里却在暗暗道:这枯燥无味的午宴到底何时会结束啊? **** 好容易挨到午宴结束,呼尔赫拒绝一干宗亲的下棋,骑射之类的邀请,带着夏沐瑶退下,只要陪着夏沐瑶游一游这皇宫的园子。 北胡王自然是应了,大手一挥:“去吧去吧,好生陪你的小王妃参观参观。” 这北胡王也对夏沐瑶喜欢不已,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虽则冰冷,却着实聪慧通透,与英雄盖世的呼尔赫在一起,真是绝配,若当初她真的被送进宫中做了自己的妃子,只怕还真是糟蹋了。 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命宫里的掌事宫人指了一间空闲的宫殿,他便带着夏沐瑶去了。 当夏沐瑶躺在陌生的床上,生怕呼尔赫会在她睡着时离开,便拉住他的袖子,眼神犀利滴警告他:“不许离开我。” 呼尔赫不由一乐,这丫头真是求人都不懂放低身段,便故意逗她道:“那你求我。” 夏沐瑶的目光闪了下,而后小脸沉下来,又了一句:“不许离开我。” 言毕,夏沐瑶将呼尔赫的袖子抓的更紧了,抱在自己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她实在又困又累,得了这个独处的空档,半分都忍耐不住了。 呼尔赫见她沉沉睡去的模样,心里温柔不已,他侧卧在她身边,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睡吧,我一直在这里陪你。” 约摸有将近一个时辰了,夏沐瑶才缓缓睁开眼睛,呼尔赫躺在她身边,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面容安详。 夏沐瑶盯着呼尔赫的脸,只觉得他似乎变了个模样,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在他睡觉的时候,似乎也都柔和了许多……看着,夏沐瑶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抚了抚呼尔赫的眉毛,鼻子,嘴唇的曲线,还有他下巴上那微微扎人的胡须。 夏沐瑶的抚摸微微有些痒,呼尔赫便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目光与夏沐瑶的目光碰到一起,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们,都带着最慵懒的模样,气氛好极了。 “瑶儿,”呼尔赫靠近了夏沐瑶,沉声道:“我的心都被你占满了。” 言毕,也不待夏沐瑶有任何回应,他便温柔地覆盖住她红润的嘴唇,起初只是轻吻,渐渐不可开交,呼尔赫索性将夏沐瑶搂进自己的怀里,使劲揉着,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待觉察出呼尔赫身体的异样时,夏沐瑶急了,她伸出小手捶他,而后使劲儿地摇着头。 呼尔赫放开她,喘着气道:“瑶儿,一会儿就好。” “我才不要听你骗,你每次都一会儿就好,但每次都要好久。”夏沐瑶瞪着呼尔赫。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难道你希望我真的一会儿就好?”呼尔赫不由乐了,俯身低声道:“真的一会儿就好,你又哪来那么多快乐?”【听了这话,夏沐瑶的小脸唰的红了,她不得不承认,她与呼尔赫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快乐,他填满了她所有的空虚,令她不能自已,男女之间的欢爱竟是这般蚀骨销魂,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她还记得当初赵元廷这般对她时,她是如何的恐惧,如何坚定地拒绝,为何面对呼尔赫的时候,她却敞开了所有?约摸有将近一个时辰了,夏沐瑶才缓缓睁开眼睛,呼尔赫躺在她身边,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面容安详。夏沐瑶盯着呼尔赫的脸,只觉得他似乎变了个模样,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在他睡觉的时候,似乎也都柔和了许多……看着,夏沐瑶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抚了抚呼尔赫的眉毛,鼻子,嘴唇的曲线,还有他下巴上那微微扎人的胡须。夏沐瑶的抚摸微微有些痒,呼尔赫便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目光与夏沐瑶的目光碰到一起,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们,都带着最慵懒的模样,气氛好极了。“瑶儿,”呼尔赫靠近了夏沐瑶,沉声道:“我的心都被你占满了。”言毕,也不待夏沐瑶有任何回应,他便温柔地覆盖住她红润的嘴唇,起初只是轻吻,渐渐不可开交,呼尔赫索性将夏沐瑶搂进自己的怀里,使劲揉着,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108 返回燕城1 “那不如将那歌姬再唤回来,待我睡完了再走,如何?”呼尔赫顺势戏谑道。 “来人哪,将刚刚那……”夏沐瑶半分未曾犹豫,便对着门外喊道。 呼尔赫忙将夏沐瑶的小嘴捂住了,无奈道:“瑶儿,你便不能输一回么?”言毕,也不待夏沐瑶回答,便覆盖上她的小嘴。 那门廊处的下人,刚刚听到夏沐瑶的声音,忙不迭地进了屋听候指示,却一进屋便见到燕王正紧紧箍着王妃的身子,亲的难舍难分。 那婢女进退都不合适,只好待在原地,低了头。 喝了酒的呼尔赫力气格外大,过了好一会儿,夏沐瑶才推开他,嗔道:“大半夜的,还未醒酒呢?到底要不要回去?” 呼尔赫笑着点点头,“自然要回去,亏的我的瑶儿来接我,不然这一觉真要睡过头了。” 呼尔赫下了床,将自己放在床边的衣裳一件件穿上去。夏沐瑶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不免猜测,这衣裳是谁给他脱的?她也知道自己未免想的太多了,她不是并不在乎他吗? 真是好烦人,夏沐瑶气恼自己,很想干脆一转身离去,却终究没有,而是等呼尔赫穿好的衣裳,上前将领口处整理平顺了,才由着呼尔赫握着自己的小手往外走去。 秋莲见他们没吵没闹,安静地走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跟在他们身后,见燕王半夜被王妃揪回府去,使劲忍住想笑的心情。 不但秋莲,侯爷府的家丁和门房看着也新鲜啊,他们在侯府这么多年,侯府里入住过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还从未有过哪个达官贵人的娘子半夜找上门的。更稀奇的是,燕王是出了名的冷面凌厉,此刻却对自己的小娘子没有半分脾气,即使是大半夜的被她从床上叫醒,他竟也乖乖跟着走了。 这门房一路暗暗叹着稀奇,一路到了府门处,呼尔赫才转身对那门房道:“夜深了,不方便与侯爷告辞,待明日,你再替我与侯爷通报一声。 ” 门房忙弯身应了,而后愣愣看着呼尔赫与夏沐瑶一道儿骑马离去。 “冷吗?”路上呼尔赫将夏沐瑶紧紧抱在怀里,问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 “风寒还未痊愈,大半夜的又瞎跑。”呼尔赫又嗔了一句。 夏沐瑶不言语,她也觉得自己发了疯,大半夜的这是做什么呢?自己从前不是一直都说自己对呼尔赫全然无所谓的吗? “我是怕你喝醉了在侯爷府做了出格的事,有损你藩王的声誉。”思索了会儿,夏沐瑶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呼尔赫却朗笑了一声,不再言语。瑶儿分明是怕他留在侯爷府酒后乱性,这些他都懂,瑶儿这小醋坛子,看着淡淡的,竟也是强劲不已。 但是他多么开心啊,他愿意被她管着,这说明她在乎他。 “瑶儿,自娶了你,我只有你便可了。”呼尔赫在夏沐瑶耳边柔声说了句。 呼尔赫的热气钻进她耳朵里,痒痒的,她缩了缩肩膀,扭了一下小身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呼尔赫微笑着将她搂紧,在马肚子上用力踹了一下,那马便奔跑起来,往王府而去。 **** 夏沐瑶半夜去将呼尔赫接回府的事,呼元筑,木琦与老王妃是第二日才知道的。是门房将此事如实禀告的。 呼元筑一向刻板之人,竟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待回头将此事告诉了木琦,木琦掩嘴笑了起来,“这世间可真是一物降一物,谁能料到燕王竟也会有如此言听计从的时候。” 呼元筑也不由摇了摇头,他自认真是小看了夏沐瑶,只以为她年纪小,定是呼尔赫让她如何便如何的,却未料到她年纪虽小,胆子倒不小,竟敢去做呼尔赫的主了。 木琦在请安时,将此事告知了老王妃,老王妃愣了愣,“那赫儿就真的跟着她回来了?” 木琦点了点头,“听说昨儿侯爷府宴请燕王的可是埋在地下二十年的陈酿,酒劲儿太猛烈了,燕王本想歇一会儿,谁知却睡了过去,咱们这位燕王妃就亲自去将燕王接了回来了。” 老王妃听了,也不由觉得此事可乐,却只乐了一下,便又板起脸来,“真是不成规矩,深更半夜的去别的府门找自家的夫君,传出去,叫旁人见笑。” “这事儿啊,若是放在旁人身上,那可真是不得了了,但我们这位燕王妃这样做,不知为何竟透着可爱和俏皮。”木琦笑道。 老王妃的面色也缓了缓,继而又道:“明日宫宴,只怕众人都会追看稀奇了。” “弟妹花容月貌,别人追看,也只会是羡慕。”木琦宽慰老王妃道。 老王妃听了,会心淡淡一笑,这倒是真的,那小丫头的模样真是叫人看了便心疼,她当初介怀她身世,但对她的容貌,却是半分挑剔也没有的。 二人正说着热闹,便有下人来禀报:燕王和燕王妃来了。 木琦与老王妃互相看了看,自入府这几日,夏沐瑶一次也未曾来请过安,今儿个倒是通透了。 随后,呼尔赫携着夏沐瑶款款而至,夏沐瑶围着水红色的披风,将一张小脸映得愈发雪白了,与身着黑色衣装的呼尔赫走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 夏沐瑶向老王妃与木琦问了安,所用皆是南夏时的宫廷礼仪,端庄温婉,与素日的漠然大不相同。问过安之后,她便安静地立在呼尔赫身旁,静默不语。 老王妃见夏沐瑶行礼问安的样子,心里不由又喜欢她几分,她虽是亡国公主,但到底是皇室出身,骨子里流的是高贵的血脉,举止气度就是不同。 “听说你昨晚上大半夜的去了侯爷府,将赫儿接回府了?”老王妃看着夏沐瑶,开口问道。 “是,”夏沐瑶微微点了点头,面色淡淡道:“我只是怕燕王不适应侯爷府的床,会休息不好。” 夏沐瑶说这话的时候,呼尔赫便扭头戏谑地看着她。 老王妃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不由也生出几分促狭之心,便问道:“不知侯爷府的床与咱们王府的床有何不同呢?” “这只有燕王自己清楚了。”夏沐瑶说着,扭头看向呼尔赫,乌黑的眸子里透出些许犀利。 “是,”呼尔赫忙救驾,抬头对老王妃道:“儿子曾说过,瑶儿若不在身边,儿子睡不好。” 听呼尔赫说出这般露骨之语,木琦掩嘴轻轻笑了笑,老王妃也觉得这回答不像话,不由嗔怪地看了呼尔赫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转而对嬷嬷吩咐道:“吩咐膳房午膳做一桌合家宴,赫儿,晌午便莫要出去赴宴,留在府中吃个团圆饭吧。” 呼尔赫忙应了。 午膳,老王妃与呼元筑夫妇和呼尔赫夫妇一道儿在宴堂用了合家宴。除了满桌的美味,仍是有特意为夏沐瑶熬的乌鸡汤。 这些温暖的小细节令夏沐瑶的心也温暖不已。 ***** 而夏沐瑶昨夜半夜去侯爷府接回呼尔赫一事,也在京城里不胫而走。男人们因为呼尔赫竟也有惧内的时候而觉得不可思议,女人们的感触则更为复杂点,因为若此时发生在她们身上,她们定是没有胆子去半夜寻夫的。 反正一时之间,此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津津乐事了。 晚膳,呼尔赫仍是被人请去赴宴,呼尔赫一到,参加晚宴的人不免眼神多了意味,但看上去,呼尔赫仍旧一如往常的霸气与凌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任自己娘子如此放肆之人,倒开始怀疑起传言的真伪了。 只有侯爷最清楚事件的真伪,又仗着自己年长,便与呼尔赫玩笑道:“燕王今晚可莫多饮了。” 此话一出,宴席各位大人便知昨晚之事是真的了,但他们自认不曾有侯爷那样德高望重的地位,也便不敢与呼尔赫打趣。 呼尔赫却自己笑了笑,坦然道:“若我回得晚,内子会担心与我,故而今晚恕我不能多在贵府逗留。” 众人忙点头应和,纷纷表示理解。心里却不由得对燕王妃好奇起来,究竟是何方神通,竟能收服了这个素有北胡第一魔王的呼尔赫? 当晚,呼尔赫果然逗留到二更便离开了。 彼时,夏沐瑶还未睡,她沐浴之后,秋莲正在为她擦干长发。她静默着,听着外面传来的打更声,心里却盘算着,也不知呼尔赫何时会回来。 若他今晚再喝醉,再与不明不白的女人共睡在一张床上,她可是真是要动怒了。 好在,过不一会儿,呼尔赫便回来了。听到他开门走进来的声音,夏沐瑶的面色这才缓了缓,她扭头看着他,嘴角含着一抹讥笑,“今儿个倒是没喝醉。” “难不成还要你再半夜跑一趟?”呼尔赫走到夏沐瑶身边,捏了捏她的小脸,而后接过秋莲手中的汗巾,对她道:“你下去吧。” 秋莲弯身退了。 呼尔赫擦着夏沐瑶如丝秀发,揶揄她,“你昨夜起侯爷府接我的事情竟无人不知了,这下好了,满北胡都知道藩王妃是一个善妒的女子了。” 109 红城风波 翌日,梳洗完毕,用过早膳,一行人便重新上路了。 夏沐瑶经过前一晚安稳的睡眠,精神不错,一行人启程前,她主动跑到呼尔赫的马前,仰着小脸,要求和他一道儿骑马。 呼尔赫嘴角一笑,弯身将夏沐瑶从地上捞了上来,将她抱在怀里,而后打马离开。 “下一个城要走几日?”路上,夏沐瑶问呼尔赫。 “一日半差不多了。”呼尔赫沉声回道。 “那个城叫什么?”夏沐瑶又问。 “红城。” “真是奇怪的名字。”夏沐瑶念着红城的名字,而后道。 “红城并非是它本来的名字,只不过这个城里处处都栽着枫树,每年秋季,满城都是火红的颜色,许多人会慕名而来,只为看一眼满城如火的景象,红城也便如此而来,久而久之,人们也慢慢忘了它本来的名字,索性便改成了红城,现在是秋季,虽然有些迟了,但我们也差不多能赶上满城皆红的美景。”呼尔赫慢慢解释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心里不禁对呼尔赫满心的赞许,他懂的真多。并且也对那个红城充满了憧憬,一个满城都是红色的城会是什么样子呢? **** 到达红城是下午,还未入城,红城外便是随处可见的高大枫树,一株连着一株,如一片燃烧着的火,风一吹,红叶落地,在地面上铺出一面红色的路。 美的恍如梦境。 夏沐瑶瞪大眼睛,被面前这新奇的景象惊呆了,她见识过世间最好的物品,但这世间千百种大自然奇的景象,她却见的少,她瞬间被面前的景象融化了。 进了城,方知这红海另有新天地,整个城果然淹没在红叶之中,街道上,到处都是红叶,行走其间,恍如仙境。 “怎么会有这样的城?”一路惊奇地张望着,夏沐瑶忍不住又问道。 “相传几百年前,这里出了个酷爱枫树的财主,他出钱将自己居住的这个城里到处都栽种上枫树,就是想每年等着秋季时看一看树叶由绿色渐渐变成红色的那一刻,不过他当年栽下这些树的时候,树苗尚幼,景色再美也有限度,如论如何也没有如今这种盛景。”呼尔赫目视前方,轻声回道。 “你来过这里?”呼尔赫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 “嗯。”呼尔赫含糊地应了一声。最近这几年,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带几个侍妾在秋季来这里住几日,观赏满城似火的美景。 但这种事,他自然不能跟夏沐瑶说,按照她的性子,即便是千年陈醋,她也一定会吃的。 夏沐瑶扭头看了呼尔赫一眼,没有再问下去,她被面前的景象吸引,内心又雀跃又新奇。 因着正在枫叶红了的最后几日,从邻近城邑赶来的观赏红叶的人差不多将红城的客栈全部都住满了。 呼尔赫偏偏一向不愿用自己的身份去麻烦地方官员,便一路寻了下去,最后在城内较为偏僻的地方觅得一间客栈,虽然只剩一间正房,其余都是大通铺,却也能住得下。 客栈里人很多,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去住二楼那间正房,其余侍卫和婢女住在一楼后院的大通铺里。 待进了房间,推开窗户,便可看见满目红色,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格外不同。 夏沐瑶便趴在窗口,不肯挪地方了。 有人从后街看风景时,一抬头,便见到窗口上夏沐瑶的小脸,对于那些浪荡公子来说,夏沐瑶的美色可比满街的枫叶美多了。 内敛点的,看过之后便走了,孟浪的便站在窗下仰头看着,不时喊两句,“小妹妹,一个人哪?” 夏沐瑶只当未听见,仍专心望着风景。 呼尔赫听到窗外越来越多的撩拨,便走到窗口处,将瑶儿从背后拥在怀里,低头看了看后街的人行道,那些本来仰着脸在看夏沐瑶的男子们,见到呼尔赫凌厉健硕的模样,都出溜一声走了。 呼尔赫冷笑一声,而后对夏沐瑶道:“你是要歇会儿,还是要出去逛逛?” “我想歇会儿,又舍不得这景色,”夏沐瑶回过身来,对呼尔赫笑了笑,娇声玩笑道:“不然你背我出去逛吧。” 呼尔赫愣了愣,夏沐瑶还是第一次对他撒娇,他将瑶儿的小身子扳过来,大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眼神温柔地看着她,“那我们在这里多住几日,等红叶落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夏沐瑶也笑了,眼神狡黠地看着呼尔赫,“那你不要做政务了吗?” “这里离燕城不到两日路程,快马加鞭八九个时辰也到了,若燕城有事,他们会派人来通知我。”呼尔赫伸手刮了刮瑶儿的小鼻尖。 夏沐瑶仍是嘴角带笑看着呼尔赫,“不必了,终日沉在美景,只怕也视若无睹了,不如惊鸿一瞥,心里时常念念不忘,待来年再来。” 见瑶儿竟已说到明年之事,呼尔赫愈发开心了,瑶儿这是一颗心愿意在他身边安定下来了吧? “待明年,带着我们的孩儿一道儿来。”呼尔赫笑道。 夏沐瑶嗔了呼尔赫一眼,却并未说不。 “那你是答应了?”呼尔赫故意追问道。 夏沐瑶眨了眨眼睛,仍是面带着笑意,奇怪,呼尔赫说出这般话来她竟然不再气恼了,心里反而还涌出一丝丝甜蜜。她这是怎么了? 见瑶儿笑而不言,呼尔赫也便不再逗她,柔声道:“你先歇会儿,用过晚膳,我带你去逛街市,枫叶红了的这段时间,整座城都灯火通明,比白日里的景象更不同。”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那你呢?” “我在一旁守着你。”呼尔赫柔声回道。 夏沐瑶这才放下心来,除了在自家府里,她在外面总没安全感。 **** 夏沐瑶偎着呼尔赫,睡的格外安心,待晚膳时,呼尔赫才将她轻轻唤醒。 用过晚膳,呼尔赫便带着夏沐瑶一道儿去逛街市了。大街上的灯火已经点亮,相对于白日的热烈,晚间的气氛唯美,夏沐瑶走在其中,竟有种想要翩翩起舞的冲动。她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跑到小摊子上看个新奇。 呼尔赫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心里暖暖的,瑶儿素日里看着冰冷淡漠,但其实到底也是个孩子。 逛着逛着,便逛到最繁华的中街了,大街上有杂耍的,扭秧歌的,敲锣打鼓的热闹的不成样子,夏沐瑶何尝见过这种热闹的场面,不由好奇的跑上前去,却被一层层的人海隔着,如何也看不到前面的景象,便急的跳了起来。 一不小心碰到前面的人,那人回头,本来还气恼,却见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便猥琐地笑了,“小姑娘,要不要爷抱着你看啊?” 夏沐瑶退了一步,不去理他,那人却愈发来了兴致,拉了拉身旁两个朋友道:“爷我也见过不少小妞了,竟没见过这么俊俏勾人的,今儿个真是艳福不浅啊。” 那两人看了看夏沐瑶,也被夏沐瑶惊艳道,又看她孤身一人,便猜是和家人走散的哪家的小姐,此时正好掳走,带到他们的住处,可不就为所欲为了。 三人皆是这红城里官宦富户家的子弟,早就见惯这每年一次的红叶会的热闹盛况,夜里结伴出来也是没安什么好心思,此次见了夏沐瑶,便觉今晚没有白出来晃悠。 “小姑娘,爷带你去看更有意思的。”那人伸手便要去抓夏沐瑶的手。 却觉得自己的手腕倏地一疼,夏沐瑶身后竟忽然出来一个身材精壮高大的男子,那男子气势压人,面目不善,并非本城人。 这人一向跋扈惯了,忽然被一个外乡人欺负,自然心有不甘,但是看看呼尔赫的身量与力道,也自知不是呼尔赫的对手,便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呼尔赫冷眼斜睨了那人一眼,便带着瑶儿离开了。 那人恨恨地看着,使劲咬了咬牙,眼神露出凶狠的光。 ***** 被刚刚那男人吓了一回,夏沐瑶便不敢再离开呼尔赫的身边了,她挎住呼尔赫的胳膊,生怕人群再将他们隔开。 热闹的人群在夜深时渐渐散去,呼尔赫与夏沐瑶在街上逛了一圈,便往回去了。 人群熙攘,呼尔赫并未察觉到自己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只与夏沐瑶一路回到了客栈。 那几个人正是刚刚与呼尔赫冲突的人,他们悄悄跟在呼尔赫与夏沐瑶身后,知道了他们落脚的地方,最后从伙计那里打听到他们的房间,这才离开了。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各自搬救兵去,每个人都回家带了几个自己的家丁来,三个人他们怕不是呼尔赫的对手,如今纠集了二十几个人来,还怕打不过他? 待他们带着二十几个家丁赶到客栈,那客栈的掌柜吓了一跳,却也知道那三个一向是城里的纨绔子弟,保管也无用,他们小小客栈自然是惹不起的,只好暗暗求楼上那客官是个时数的,可别跟这伙儿人起冲突,不然打烂了店里东西,他只能自认倒霉了。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10 红城风波2 这二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上了楼,直奔呼尔赫住的房间。 在他们一路吵嚷着上楼时,呼尔赫便听见了动静,他脑子转得快,立刻感觉到这帮人定是跟刚刚那几个人有关系。呼尔赫让夏沐瑶待在床上,自己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放下床帘,拎着自己的剑,刚走到门口处,便听得震天响的拍门声。 呼尔赫打开门,那些人立刻想冲进屋子,呼尔赫将剑一横,“刀剑不长眼,谁不想活尽管上前。” 那些人果然收住了脚。 呼尔赫用剑将他们逼退,而后关上房门。 夏沐瑶在床上听着动静,岂能安心,却又怕自己给呼尔赫添麻烦,便起身到门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识相的将那小姑娘交出来,再给爷磕头道歉,爷便饶了你,不然今日定让你走不出这红城。”那人气焰嚣张道。 呼尔赫看了看那人,年纪尚轻,却一脸跋扈,想必素日里也是横行惯了的。 “这么大的口气?”呼尔赫冷笑一声,“想必你家有些背景?” “算你有眼力,我爹是这红城的太守,这两位是通判家的公子爷,你今天惹了我们,是你不走运。”那人冷哼道。 红城的太守,呼尔赫想了想,原来是路太守家的儿子,如此没有德行,想必也是路太守素日里娇惯,由子及父,能有这般欺善怕恶之辈的儿子,那路太守的人品也便可知了。 见呼尔赫不语,那年轻人又是一声冷笑,“现在知道怕了?给爷磕个头,饶你不死。” “既然路太守教子无方,那本王便代他好生教教你,什么是人间正道。”呼尔赫说着,长剑便啪地拍在那人的脸上,一道鲜红的印子瞬间出现在他脸上。 呼尔赫出剑速度极快,那些家丁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疼,用手摸摸,竟有血迹流下,不由恼羞成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 主子下令,家丁愣怔了下,也便挥舞手中棍棒刀剑,齐齐涌了上来。 呼尔赫一把长剑在手,舞的滴水不漏,他剑剑到位,却又剑剑留有余地,只伤那些家丁的手脚,却不致命。一时间,只听得廊上鲜血喷溅,惨叫声连连。 客栈房客不知发生何事,开门探看,又忙关上门,藏了起来,生怕这场打斗会波及到自己。 夏沐瑶在房间里,听到凄厉的声音,惊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她害怕呼尔赫会有危险。 打斗的消息很快传到后院,呼尔赫的护卫们忙提剑赶了过来,果然见呼尔赫与一群人在打斗,那些人自然不是呼尔赫的对手,已有许多人负伤倒地。 路太守的儿子,见这么多人仍是没有占到便宜,他脚底下抹油,便要开溜,却走到楼梯处,便遇到迎面上来的护卫们。 他这才觉得不,自己惹到的这个人,似乎来头不小。 “快去喊我爹,让他带兵来。”路太守的儿子对一楼的掌柜和伙计喊道。 那掌柜简直快要哭了,这一番打斗原本就够他受的,若路太守的公子在自己的客栈里有个闪失,那自己别说客栈开不成了,估计连小命都要丢了。 这样想着,掌柜的忙命伙计去太守府通风报信了。 **** 而二楼那些家丁已经悉数负了伤,被呼尔赫拥剑按着肩膀,一个个跪倒在廊上。 路太守的儿子也被护卫押上来,照着膝盖一脚踹倒,他也普通跪了下来。 “燕王,请恕属下来迟,您无碍吧?”护卫长忙上前问呼尔赫道。 那伙人听了燕王二字,皆是吃了一惊,不由相互看了一眼,燕王的大名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别说他们,只怕整个北胡也无人不知,只不过从未见过。他们之前虽然觉得呼尔赫气度不凡,却也未曾料到他身份如此显赫,因为若真是燕王到红城,那定是太守府出面招呼的。 路太守的儿子简直懊恼的要死,他怎么知道自己跋扈这么多年,都未曾栽过跟头,今日却竟会遇到燕王?这一会儿万一爹爹真的领了太守府的士兵来,那岂不是工兵私用?是有罪的。 思及此,路太守的儿子只觉得浑身一冷,忙跪着扑倒呼尔赫的脚边,“燕王,您是燕王?请恕小的有眼无珠,今日有冒犯之处,明日小的定备厚礼前来谢罪,今日,便请放过小的吧。” “不急,适才听到你已遣人去叫你爹爹来,那便等他来了再说吧。”呼尔赫说完,回头对自己的侍卫道:“看好他们。” 言毕,呼尔赫转身回了房间。 夏沐瑶正在房里忐忑等着,忽见门被推开,呼尔赫走了进来,便连忙扑了上去,上上下下地打量呼尔赫,他的身上有血,她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胳膊:“你受伤了?” “嗯。”见夏沐瑶如此紧张,呼尔赫便故意道。 夏沐瑶的眼泪便唰的落了下来,汹涌难当,“你伤到哪儿了?疼不疼啊?”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他身上的血迹此刻狰狞可怕,她多怕他会死去。 呼尔赫见夏沐瑶落了泪,心里一柔,忙伸出大手擦了擦她腮边的泪水,安慰道:“我骗你的,这是别人的血,我没受伤。 ” 夏沐瑶不信,睁大眼睛盯了呼尔赫一会儿,见他一脸郑重,这才信了,不由气恼地攥紧了小拳头捶了他两下,“这个时候你还要来吓我。” 而后夏沐瑶也不管呼尔赫身上的血腥气,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呼尔赫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夏沐瑶的长发,柔声怅然道:“不吓你,我怎会知你如此担心我。” 是啊,呼尔赫说的对,他不吓唬她,她又怎会知自己竟如此害怕他有个闪失,想到自己会失去他,她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飞了。 “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的。”夏沐瑶仰着小脸看着呼尔赫,轻声说道。 呼尔赫嘴角翘了翘,却未言语。 “答应我。”夏沐瑶又重复了一遍,眼神紧张地看着他。 “好,我答应你。”呼尔赫语气郑重道。他的眼睛里有些湿气迷蒙,瑶儿终是将他放在心里的了。 “快换下这身衣裳,看着怪瘆人的。”夏沐瑶说着,转身去取呼尔赫的衣裳。 呼尔赫便将自己身上溅了血的衣裳脱了下来,换上瑶儿拿过来的干净衣裳。 “外面是什么人?”夏沐瑶刚刚在屋里,只听得外面嘈杂,并不知呼尔赫因何与人发生冲突。 “一群无知无德之徒,没事的,莫要担心。”呼尔赫安慰道。 夏沐瑶便不再言语,却仍是抓着呼尔赫的袖口不肯放松。 呼尔赫见了,便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别怕,别怕,瑶儿。” **** 过了会儿,路太守果然来了,却只是带了一名随身的侍卫,并未出动士兵。他混迹官场多年,老谋深算,自然知道出动士兵这种事的其中利害,行走官场,稍不注意便会被人抓住把柄,趁机上告。 授人以柄这种事他不会做。 何况,敢与太守儿子作对的人,来路也定是不比寻常,这一段时间红城人流复杂,附近城邑的达官显贵多有前来赏红叶的,万一自己那个不中用的儿子撞到了贵人,自己还真需要一番补救。 待进到客栈,从一楼仰望二楼的廊上,一群气场不凡的护卫一字排开,那黑色窄袖的护卫服,胸前一道红色的火光,分明是藩王下属所有。 莫非上面那人竟是燕王?守城的那些饭桶,燕王进城,竟无人来通报他一声。 思及此,路太守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唰地涌上一层冷汗,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见天惹事也就罢了,如今竟惹到了燕王头上,自己这红城皆隶属在燕王管辖的十六州内,若燕王动了怒,摘了自己的乌纱帽不过是分秒之事。 故而,路太守一路弯身上了二楼,见到跪在地上的儿子,什么都没说,便上去便是扇了两巴掌,怒骂道:“畜生不如的东西,为父终日教导你要仁义做人,怎么今日又出来作乱?” 那儿子知道自己这次惹的事非同小可,也不敢狡辩,只哭丧着个脸道:“爹爹,儿子知错了,儿子今日只是一时糊涂,儿子知错了,知错了。” 路太守心里虽气,却也知道此刻并非是责罚儿子的时候,忙一个回身,对一个护卫道:“敢问犬子今日得罪了何方贵人?” 护卫没有言语,指了指呼尔赫住的那间房。 路太守忙走到门前,在他未见到呼尔赫之前,他并不能肯定屋内之人便是呼尔赫,万一是藩王府的其他人呢?那便好办许多了。 “在下红城太守路远道,因犬子多有冒犯,特来赔罪。”路太守对着房门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门内没有声音。 路太守觉得自己的冷汗顺着头发根儿顶了出来,硬着头皮又说了句:“若贵人有任何要求,路远道定不推脱,还请贵人现身,与在下当面协议此事。” 话音落下,门内仍无声响,路远道弯着身不敢抬头。 过了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呼尔赫从里面走了出来。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11 赵元廷到达燕城 路远道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藩王?当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臣路远道参见藩王。” “路大人,”呼尔赫笑笑,做了请起的手势,明知故问道:“你如何来了?” 路远道却不敢起身,他低着头道:“属下不知藩王驾到红城,有所怠慢,今犬子又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属下深感惶恐,请藩王降罪。” 呼尔赫弯身将路远道扶了起来,“路大人先请起,本王到红城原本便未打算惊动地方,今晚与令公子的冲突,也属意外,其中缘由,你可将他带回府去,细细询问,其余便无何必要,这些家丁都受了伤,带他们回去治伤吧。” 路远道起了身,仍是低着头,“藩王驾到,属下不知便罢,此刻得知,还望藩王大驾移到属下的别院,属下定当好生款待,以表此心。” “不必了,夜深了,莫要扰了他人安宁,快带着他们离开吧。”呼尔赫沉声言毕,便转身回到了房间。 路远道深深鞠了一躬,直听到呼尔赫关门的声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目光严厉,“畜生,还不给我滚回去。” 路太守的儿子听了这话,吓的一缩脑袋,灰溜溜地走了。 **** 呼尔赫一回了房,便见到夏沐瑶一脸关切的表情,之前她一直淡漠疏离,对他的事从未关心过,更别提担心了。 “他们都走了?”夏沐瑶轻声问道。 呼尔赫点了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夏沐瑶仍是心有余悸,刚刚呼尔赫身上血迹斑斑的样子实在太令她害怕了。 “今晚我们在街市上遇见的那个泼皮,带着人来寻仇,已经没事了,莫担心。 ”呼尔赫摸了摸夏沐瑶苍白的小脸,“夜深了,早点休息罢。” 夏沐瑶点了点头,她一直为呼尔赫揪着心,竟忘记了困顿,此刻一切平息了,疲惫感立刻涌了上来,她倚在呼尔赫怀里,轻声说了句:“你抱我上床,我走不动。” 呼尔赫便一个用力将夏沐瑶打横抱了,笑着问道:“瑶儿,你这是对我撒娇吗?” 夏沐瑶抿着嘴笑了笑,“你是我的夫君,难道我不可以对你撒娇吗?” “夫君,”呼尔赫重复了一遍,满足地叹了一声,“瑶儿,你再唤我一声夫君。” “夫君。”瑶儿仰着小脸,轻声唤道。 呼尔赫低下头,在瑶儿的小嘴上轻轻亲了一口,而后应道:“哎。” 经过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对,呼尔赫这把火终究是将夏沐瑶这块冰渐渐融化了。 翌日,夏沐瑶起得较晚,反正有一日的时间去逛街市,看红叶,呼尔赫便让她多歇会儿,省得一会儿出去逛着逛着,便没了力气。 待他们出了房门,便发现客栈的掌柜一直站在门口候着,这掌柜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这小小客栈忽然住进了藩王和藩王妃,这比昨晚那场架还吓人,庙小却进来这么大的神,掌柜的心里不踏实。 一见呼尔赫出来,那掌柜忙弯身施礼,“小的拜见藩王,不知藩王驾临,怠慢之处……” 掌柜战战兢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呼尔赫打断,“下去吧,不必客套,一切如常便好。” 言毕,呼尔赫便带着夏沐瑶出了客栈。 **** 大康,越来越靠近北胡,却仍是未曾发现赵德及其护卫被杀的地方,赵元廷眉头紧锁,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几个月,即便是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早已消失了。 如此也便无法确定劫杀赵德一行的到底是何人,这令赵元廷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既然呼尔赫能找到赵德的尸体,那么待到了北胡,便让呼尔赫带着去看看事发现场。 又过了两日,赵元廷便到了燕城,彼时,呼尔赫正在红城,迎接赵元廷的是燕城的州官元成保与军营副将哈广。哈广将呼尔赫去元京参加宫宴一事说与赵元廷,赵元廷未言语,一路沉默地随元成保入住了官家驿馆。 当晚,元成保与哈广在妓馆宴请了赵元廷极其部下,席间说起赵德之事,元成保与哈广皆表示遗憾,却只字未提夏沐瑶李代桃僵一事,这件事也只有他们两个是最清楚来龙去脉的,但自呼尔赫下了封口令那日,他们便将此事封在记忆里。 赵元廷提出第二日去看一眼事发地,元成保与哈广同意了。而后,大家推杯换盏,欣赏歌舞。 那一晚,小娇压轴出场,她一出场时戴着面纱,眼神勾人,在赵元廷面前用心地跳着舞。舞到一半时,小娇将面纱除下,赵元廷只觉得自己的心咚的一声。 小娇的面貌与夏沐瑶有几分相似,当初呼尔赫见她,便因着这一点被吸引,如今到了赵元廷这里,依旧如此,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娇翩翩起舞,紧紧抿着嘴角,不让自己的心绪泄露出来。 而一旁的元成保却看出了端倪,待小娇跳完舞,元成保便将她招呼过来,让她坐到赵元廷身边,“这位是自大康来的赵将军,是我们的贵客,小娇,你要好生招呼。” 小娇往日便是歌姬出身,对官场上的应酬自己是熟络的,便盈盈一笑道:“大人放心,奴家定会将赵将军服侍好。” 言毕,小娇便笑意盈盈地坐到赵元廷身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而后端起来柔声道:“赵将军,您远道而来,这杯酒小娇敬您。 ” 赵元廷看着小娇,淡淡笑了笑,而后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待酒席散了,在元成保的授意下,小娇便随着赵元廷一道儿去了驿馆。 **** 燕城的官家驿馆,建造的十分幽静雅致,尤其是赵元廷这样的贵客,自然是最好的上房,婢女们也都是经过训练的,十分周到而细致,赵元廷一回到驿馆,沐浴水便已经预备好了,赵元廷转身对小娇道:“你伺候我沐浴罢。” 小娇忙应了,她靠近赵元廷,身上带着胭脂香气,她见赵元廷气度不凡,简直与呼尔赫不分伯仲,更让她存了勾引之心。 她上前将赵元廷的衣裳褪了,待赵元廷进入木池里,她也褪了衣衫,一同进入,为赵元廷轻轻擦拭身体。 赵元廷伸出大手,抚摸着小娇玲珑的身段,最后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小娇柔媚一笑,“是何人呢?” “一个……”赵元廷的目光倏地痛了一下,“一个我此生最爱的丫头。” 小娇笑了笑,“将军这话说的似曾相识,当年藩王也曾说过我很像一个人。” “嗯?”赵元廷挑了挑眉。 “起初我以为藩王钟爱我,后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女人的替身,当那个女人出现,我便被扫地出门了。”小娇的面色黯然下去。 “哦?”赵元廷不由有了兴致,“你曾经是藩王的女人?” “我在藩王府做了三年侍妾,今年藩王大婚,大婚之后,藩王专宠王妃,我们这帮侍妾悉数被赶出了府。”小娇如实道。 赵元廷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他仍然记得三年前呼尔赫在将军府急切寻找夏沐瑶的往事,彼时他的深情他的钟爱,赵元廷都一清二楚。 世间事真是会如此凑巧,夏沐瑶失踪不久后,呼尔赫便大婚了? “你们藩王妃叫什么名字?”赵元廷沉声问道。 听了这个问题,小娇也是一愣,继而心里也是开了一道光,这赵元廷也说自己像一个人,莫非他指的居然也是夏沐瑶?小娇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了,那个小贱人,何德何能,竟令这些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但转念一想,如眼前这个大康的将军真的认识夏沐瑶,那岂不是一场好戏?自己倒是真的报仇有望了。 “回将军,藩王妃的名字叫夏沐瑶。”小娇慢慢对赵元廷说道。 赵元廷登时坐直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夏沐瑶三个字令他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将军,您怎么了?”见赵元廷的面色突变,小娇便知自己猜测的没错了,那夏沐瑶与自己面前的这个将军竟也是旧相识,不知二人有何过往,若他们之间曾有男女之情,那就精彩了,呼尔赫为人霸道不容沙子,定是不会轻饶了那个贱人。 哈哈哈哈。小娇在心里狂笑着,真是老天有眼,竟然将这么好的机会送到自己的面前。 “藩王妃的来路,你可清楚吗?”赵元廷稳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 “这个奴家倒是不知了,这位藩王妃极其神秘,凭空出现,据说她第一日入藩王府的时候是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小娇边说着,边继续擦拭着赵元廷的胸膛。 赵元廷捉住她的手,“嫁衣?是何样的嫁衣?” “奴家未曾亲眼见过,她入府不过十余日,藩王便娶她为妻,她一直冰冷沉默,似乎并不大高兴的样子。”小娇轻声说着,偷偷看了看赵元廷的表情。 赵元廷的表情却并无变化,只不过那一双眼睛里的痛却是隐瞒不住的,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至深的用情。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12和我在一起时,你快乐吗? 赵元廷从木池里起身,穿上寝衣,对小娇道:“我派人送你回妓馆,今晚不用伺候了。” 小娇也从木池里起身,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渍,而后换上寝衣,这才柔声对赵元廷道:“将军便留奴家在身边罢,关于藩王妃,奴家还有许多事要与将军听呢。” 赵元廷思索片刻,也便应了。 于是,这一晚,小娇别的没做,将她知道的关于夏沐瑶与呼尔赫之间所有的事都告诉了赵元廷。 “藩王妃貌美如花世间无双,藩王独宠她,夜夜宠幸她,她那小身子骨,我们这些侍妾都担心她能不能受得住藩王的宠爱。”末了,小娇又添油加醋道。 赵元廷听了,咬了咬牙,简直心如刀割。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疼着的小丫头,最终却被呼尔赫抱上了床,想到和硕被呼尔赫欺在身下的画面,赵元廷便觉得自己要疯了,这股子恨,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此刻,赵德之死的真相在赵元廷眼里已经不重要了,和硕依然还活着,这才是令他最为惊喜的事。“和硕,和硕……”赵元廷闭上眼睛,在心里唤着这个名字,一颗心满是复杂之情。 **** 红城。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在城里玩玩停停,几乎逛遍了红城最绚丽的红叶景致。 呼尔赫询问夏沐瑶要不要多逗留几日,夏沐瑶摇了摇头,她伸出小手,试图接住因风而落的红叶,怅然道:“深秋时节,红叶一日比一日凋谢,再多逗留几日,只怕这满城红叶便要落尽了,那时,留在脑子里的画面便不如这般完美了,所以,还是趁它最美的时候离开,此后便无枯萎的记忆了。” 听夏沐瑶出这般深刻又怅然的话,呼尔赫忍不住微微一笑,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小小年纪,满脑子老气横秋的念头,便是落了又如何,来年又是一幅盛景。” “来年尚远,谁又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来看呢?”夏沐瑶扭头看了看呼尔赫。 本是一句无意间的感慨,却令呼尔赫的心一沉,“别傻话,自然会有机会来看,往后每年秋天,我都带你来看红叶。” 夏沐瑶看了看呼尔赫,点了点头。 待回了客栈,路远道早已经候在客栈外,他在府里设宴,要宴请呼尔赫。 呼尔赫自然不会去,便让路远道回去。 路远道不敢坚持,又让人抬了几个大箱子过来,“这是本城特产,献给藩王尝尝鲜。” 呼尔赫何其明白,看那家丁抬箱子的力道,箱子里岂会是食用的特产,便挥了挥手,“都抬回去罢,红城特产,还是留给红城百姓享用罢,这红城便如你的家,你身为父母官,应该惠及百姓清廉公正,至于令公子,如此跋扈嚣张,路大人你该回去好生反省一下,如何教养出这般不成器的儿子。” 听呼尔赫又提起自己的儿子,路远道的膝盖一软,忙跪倒在地:“臣已责打了他八十大板,命他闭门思过,日后也定当严加管教,不再让他滋惹是非。” 呼尔赫看了看路远道,再未言语,转身进了客栈。 直到呼尔赫离开很久,路远道才敢起身,长出了一口气,让下人将东西全部抬回去。心里却总是惴惴不安,此番自己的儿子惹下这么大的事,往后只怕藩王会盯紧红城,往后自己真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客栈掌柜的见呼尔赫回来了,也是忙迎了出来,一个劲儿地问安。 呼尔赫挥了挥手,带着夏沐瑶回到了房间。 他之所以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正是因为一旦别人知道他是谁,个个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来拜见他讨好他,令他不胜其扰。 待回了房间,掌柜的忙亲自将晚膳端了上去。 “本王已用过晚膳了,拿下去吧,不必再费心思了。”呼尔赫开门见到那掌柜,无奈道。 掌柜的听了,忙连连称是,转身端着晚膳又下去了。 夏沐瑶则一直安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满目的美景,一脸的安然自在,见呼尔赫进屋,她起身,轻声道:“倒想快些回到藩王府了,想回去洗温泉。” “明日启程,后日天黑前应该也到了,待回去,我陪你一道儿洗。”呼尔赫轻声笑道。 夏沐瑶嗔了呼尔赫一眼,“你整日里都是不堪的念头。” 呼尔赫朗声又笑了,走过来圈住夏沐瑶,“瑶儿,我只是陪你一道儿泡温泉,可并未其他,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呢?嗯?” 夏沐瑶小脸一扬,伸出手指戳了戳呼尔赫的心口位置,“想多又如何?难道你真的没想?” “想了,”呼尔赫握住夏沐瑶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瑶儿,和我在一起时,你快乐吗?” 如此私密的问题,从前他们极少交流,夏沐瑶低下头,眉眼蒙上羞色,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呼尔赫的好,她是最为清楚,他温柔却又霸道,他懂得抚慰她身上的欢愉之处,常常令她快乐到脑子一片空白。 “我会让你越来越快乐。”呼尔赫俯下身,在夏沐瑶耳边轻喃了一句。 夏沐瑶只觉得脸颊绯红,一颗心却满是幸福的感觉。 是的,幸福,这两个字,原本她以为不会和她有关系,但如今,她切切实实感觉到幸福的滋味,这滋味是呼尔赫带给她的,只要他在她身边,她便踏实。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满面的娇羞之色,这个小丫头越来越柔软了,也令他越来越爱不释手,他将夏沐瑶抱起来,转身上了床,而后轻声道:“瑶儿,让我好好疼疼你。” 夏沐瑶咬着嘴唇,对呼尔赫摇了摇头,“奔走了一日,我累了。” 呼尔赫思索了会儿,今日在红城逛了一日,夏沐瑶身子娇弱,定是劳累不堪了,他又怎舍得让她再受累,便道:“那便好生安歇吧,明日我们启程回燕城。” 夏沐瑶点了点头,将小脸偎进呼尔赫的怀里,闭上眼睛。 翌日,早膳之后,呼尔赫一行人便离开了红城。 路远道带领红城大小官员恭敬相送,直到呼尔赫一行出了城,渐行渐远,路远道这才深深出了一口气,眼前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往后自己更需勤谨小心,只怕再有任何闪失,自己头上这顶乌纱,自己这条小命,就都危险了。 **** 燕城。哈广带着赵元廷去到当日找到赵德的山谷,下到山谷底,果然见到已经腐烂的护卫尸首,身上穿着大康的兵服。 按哈广的法,因为大康送亲的队伍超过日期仍未到,呼尔赫便派人前去大康边境迎接,却不料发现了一片狼藉斑驳的血迹,顺着痕迹查找,便见到被扔在山谷里的尸首。 而贼匪早已消失无踪,因事发在大康境内,北胡不大方便调查,便将赵德的尸首带回北胡,好生保存起来,又给大康写了国书,只待大康派人来处置此事,是剿匪还是如何,便全是大康的事了。 赵元廷沉默着看完现场,没有多什么,贼匪贪财,杀人劫财本无可怀疑,但赵德以及随行的婢女皆被杀死就有些意外了,按照正常逻辑,那伙儿贼匪,应该人数者众,他们应该很缺女人才对,那为何是将这些女人杀死而不是掠走呢? 再者,和硕为何会忽然出现在北胡?她与赵德几乎是同时来到北胡,难道是巧合吗? 赵元廷将这些疑问一一放在心里,一切他都想等见到和硕再做决定。哦,和硕,一想到这个名字,他便不能自持。 此后,赵元廷谢绝元成保与哈广的再次宴请,专心等着呼尔赫回城。 他沉默得可怕,白日里又往藩王府去了一回,站在府外静静看了许久,才回到驿馆。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只有赵元廷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站的地方,原本是大康的土地,而如今却变成北胡的,自己的父皇,登基之后只图安逸享乐,不思拓展强大,照此下去,早晚有一日,大康会被北胡吞并。 他自赵长勾登基,一忍再忍,已过了三年窝囊的日子,如今兵符在他手中,已经到了不需再忍的时候了。 至于硕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男人做大事,自然会有牺牲。 赵元廷眼神冰冷,丝毫没有温度,他原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可以为了权力忍辱负重,也可以为了权力六亲不认,他心中那点仅有的柔情,统统给了和硕。 **** 两日后,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回到了燕城。 元成保与哈广第一时间赶到城门处迎接,并将赵元廷来到燕城的消息告诉了呼尔赫。 呼尔赫听了这个消息,眉头不由一跳,他料不到大康竟然会派赵元廷来处理此事。他回头看了看马车,对哈广道:“待我将王妃送回府中,而后再议此事,先莫要将我回城之事通知赵元廷。” 哈广忙应了。 待回到藩王府,夏沐瑶终于有种回家的感觉,一下了马车,便仰着小脸,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而后扭头对呼尔赫笑了笑。 113 赵元廷入藩王府赴宴 藩王府仍是未曾改变,但是静水湖上却多了一叶扁舟。 夏沐瑶在台阶上望见,不由奇怪,伸手指给呼尔赫看:“湖里有只小舟。” “那日你说你想湖上泛舟,我便命人打造了一只,待你歇好了,我带你去静水湖里泛舟。”呼尔赫往静水湖便望了望,对夏沐瑶柔声道。 夏沐瑶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窒,继而细密的感动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她对呼尔赫轻轻笑了笑,“我自己说过便忘了,亏你还记得。” “你若说要天上的月亮,我定是摘不下来的,造艘小舟,原也不是何难事。”呼尔赫笑笑,握住夏沐瑶的小手,“走,我们泡温泉去。” 夏沐瑶也不由笑了,却未说什么,随着呼尔赫一道儿往温泉池去了。 一路乏累,在温泉池里泡了会儿,还未等呼尔赫有什么旖旎的动作,夏沐瑶却偎在呼尔赫的怀里昏昏欲睡了。 温泉池的水令她的肌肤愈加滑嫩,呼尔赫温柔抚摸着她的背,不含情欲地珍惜地抚摸着。瑶儿的小身子白的不可思议,和他的皮肤衬在一起,一个白一个黑,对比明显。呼尔赫的嘴角不由涌上笑意,他低头看着她,看着她就要沉沉睡去,看着她胸前起伏的曲线蹭在自己身上,只觉得这一刻无比美好。 温泉池里的水温度较高,不宜泡的太久,待了会儿,呼尔赫也便将夏沐瑶从温泉池里抱了出来,他把她放在池边的榻上,用柔软的汗巾将她包住。她的小脸粉红粉红的,又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看的呼尔赫忍不住要发笑。 待他穿好了衣裳,又将瑶儿的长发擦了,便用披风将她裹了,直接抱回了腾冲院。 夏沐瑶一挨到床边,便换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了。 待呼尔赫上了床,低头看着夏沐瑶,睡得像个孩子。 呼尔赫看了许久,最后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瑶儿的小脸,轻声说了句,“瑶儿,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 翌日,当夏沐瑶醒来,呼尔赫早已去了军营。 离开这许多日,军营里有许多事务还等着他去处理,尤其是赵元廷来了,他要亲自去见他,还要宴请他。 作为一方藩王,这宴请自然不能在外处,只能在藩王府。而夏沐瑶作为藩王妃,论理是该出席的……呼尔赫沉眉思索着,一想到赵元廷与夏沐瑶将会见面,他的心便不那么自信了。 是的,他不自信,即使这段时日夏沐瑶对他的态度柔软依恋了许多,他也仍是怕,怕自己这几个月的相处敌不过赵元廷与夏沐瑶之间三年的相伴。 所以,到底要不要在藩王府宴请赵元廷,到底要不要让夏沐瑶出席酒宴,着实令一向果敢的呼尔赫有些犹豫了起来。 在军营里待到半响,呼尔赫便与哈广一道去了驿馆。 驿馆独立的小庭院里,赵元廷正在活动筋骨,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一日不能少了锻炼,不然便觉身子不爽。坚毅的品格也正是因此一天天锤炼而来。 呼尔赫在门外看着赵元廷练剑,力道与速度皆为上乘,果然好身手,不禁在心里暗想,不知他若和赵元廷打起来,谁会赢? 思及此,呼尔赫竟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呼将军,”舞了一会儿,赵元廷收住剑,回头,对呼尔赫笑笑,“不对,应该称呼您为藩王了,既然来了,如何不进来?” “见赵将军舞剑正兴起,免得打扰到你。”呼尔赫淡淡笑了笑,抬腿进了庭院,“我从元京刚回,这几日怠慢赵将军了。 ” “藩王事务繁忙,我自然理解,何况这几日哈副将与元郡守招待得极好。”赵元廷看着呼尔赫,极力忍住自己内心对他的敌意。正是面前这个男人,竟娶了和硕。 “我听哈广禀告过了,令妹遇害之处与遗容你都见过,赵将军可有何打算?”呼尔赫开门见山。他希望赵元廷处理完这些事后,早点回去,多在燕城一日,他便不能心安。 “赵德既然是要嫁到北胡为王妃,那便算是嫁出去的女儿,便在这燕城寻个风水好的地方,入土为安罢,至于半路遇害一事,疑点颇多,还需费时调查。”赵元廷如此道。 “事发大康境内,北胡不好插手,调查一事,只能赵将军自己费心了。”呼尔赫淡淡说道。 “那是自然,”赵元廷一口应了,而后伸出手势,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屋喝杯茶吧。” 呼尔赫便随着赵元廷一道儿进了屋子。 “赵将军可还适应这驿馆?若住着不舒适,我有处别院空着,赵将军可去那里将就住着。”呼尔赫进了屋子,环视一圈,而后问赵元廷道。 “不必,我本是行军打仗之人,对住处从无何可挑剔,这里清静雅致,很好。”赵元廷说着,伸手请呼尔赫在地桌对面坐。 而后,他自己也坐在蒲团上。 不大一会儿,婢女端上茶点,为呼尔赫与赵元廷一一斟满,赵元廷端起茶杯,对呼尔赫笑笑,“你我自三年前分别,再未相见,今日我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呼尔赫也端起茶杯,笑笑,“请。” 一杯茶饮尽,赵元廷又道:“听闻藩王前段时间大婚了?” 提到自己大婚,赵元廷并未说恭喜,这一点呼尔赫注意到了,心下便了然,关于夏沐瑶之事,赵元廷定是知晓了什么。 “此生能遇到自己至爱是幸运的事,所幸,我是个幸运的人。”呼尔赫淡淡一笑。 “还记得三年前,藩王在将军府偶遇一个女子,当即便决定要娶她为妻,可惜后来并未找到那女子,还一度为此黯然,未曾想,三年之后,又有人会打开藩王的心扉。”赵元廷看着呼尔赫,不动声色道。 “是,”呼尔赫轻声一笑,“如今想起来,人生事,还真是奇。” “如何奇?藩王可否说与我听听?”赵元廷的目光暗了暗。 “有些处除了自己,无法说与他人听,不然如何叫不可言呢?”呼尔赫说着,便想起夏沐瑶那张娇俏的小脸,不由由衷一笑。 呼尔赫眼底的那份满足与喜悦,未逃过赵元廷的眼睛,这神情令他心里绞痛,该是和硕与他两情缱绻,他才会有这种眼神罢。 “今日午膳,请赵将军去舍下共饮几杯,虽是迟了,也算是接风吧。”呼尔赫对赵元廷发出邀请。 “届时该能目睹到王妃的风采吧?”听到呼尔赫邀请他去藩王府,赵元廷心里一动。 “内子从元京远道而回,一路奔波身子不爽,不便出席。”呼尔赫一口回绝了,他思来想去,他不能让夏沐瑶与赵元廷见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能拿夏沐瑶,赵元廷,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来赌,万一自己赌输了,他会心碎。他宁愿就这样不去揭开谜底,将瑶儿留在身边,就当她最爱的人是他呼尔赫。 赵元廷垂下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空杯,未再言语。 **** 呼尔赫与赵元廷又有的没的说了会儿,而后赵元廷随呼尔赫一道出了驿馆的门。也未曾乘马,一道儿在街市里走了会儿,谈了些素日带兵的心得,边说着边往藩王府慢慢走去。 在带兵练兵这一点上,呼尔赫和赵元廷倒是颇有些英雄所见略同,对于兵法以及古人的著名战役,他们的看法也颇为一致,故而这一路,他们竟聊得有些投机了。 藩王府较远,小达与赵元廷的随从各自牵着马,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位主子,有马匹不骑,一路走得脚底生风。 待走到藩王府,也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看看日头,也快晌午了。因为呼尔赫临出府时已经吩咐了管家,故而,午宴早已准备得差不多了。 夏沐瑶在腾冲院里,并不知赵元廷来到了藩王府。她经过一夜又大半日的歇息,精神已经好多了,想起静水湖边的那叶扁舟,不由来了兴致,便想等着呼尔赫回来,让他带着自己去湖上泛舟。 深秋了,再过些日子,冬季便来了,待湖面结冰,便无法泛舟了。 等待的时候,夏沐瑶一直在腾冲院专心抄写《地藏王经》,直到累了,才隔壁,望望天光,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午膳回不回来用。”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14【二更】夏沐瑶被困静水湖中 “奴婢听藩王已经回府了,不过今日藩王府设宴款待一位来自大康的使者,燕王应该是在宴堂陪来客呢。”听到王妃自言自语的话语,一旁的婢女忙道。 “大康的使者?”夏沐瑶愣了愣,却也未多想,起身从书桌前起了身,对秋莲道:“我们去湖边走走罢。” 秋莲应了,夏沐瑶便与她一道儿慢慢出了腾冲院。 秋风虽然寒凉,但是夏沐瑶披着披风,并不觉得冷,反倒觉得秋风使人舒爽,十分惬意。 夏沐瑶去静水湖边,更多的是想看一看那叶小舟,远看,那小舟极小,走到近处却发现小舟并不小,可以容纳两三个人坐在上面,十分精致。 “秋莲,我们去泛舟吧。”看着,夏沐瑶便忍耐不住了,对秋莲道。 “不要了吧,”秋莲连连摆手,“王妃,您还是先回去用膳,等燕王得空再来陪您。” “快来扶我。”夏沐瑶哪听得进秋莲的话,已经拎起了裙角,走向小舟边,在秋莲的搀扶下,跨了上去。 “秋莲,你推一把这小舟。”夏沐瑶上了小舟,手握住船桨,对秋莲道。 秋莲不敢违拗,只能不情愿地推了一下那小舟,小舟慢慢往湖里走去,秋莲在岸上又急又没办法,只得无奈地喊道:“王妃,您就在边儿上划一划,里面湖水很深,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夏沐瑶摇着桨,“秋莲,你要如何上来呀?” 话间,那小舟已经往湖里又远了一些,夏沐瑶有些无奈地看了秋莲一眼,“你在岸上等我,我摇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的,王妃您小心一点。”秋莲在岸上跳着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划桨在湖面上荡了起来。却没摇多久,便累的两只胳膊酸了,于是放下船桨,靠在船边歇息了。 秋日阳光十分耀眼,夏沐瑶闭着眼睛,仰着小脸沐浴在湖光山色之中,悠哉不已,忘记了时间。 秋莲在岸边看着,眼看着小舟慢慢荡远,不由有些急了,在岸边喊道:“王妃,您快回来吧,莫要再往湖心去了。” 夏沐瑶正闭目静心,冷不丁听到秋莲的声音,不由气恼,她睁开眼,回头对秋莲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再喊了。 却不小心,手里的船桨掉落了一支。 夏沐瑶忙伸手去够,却差那么一点点,她便往外探了探身子,却仍是够不到。她便用另一只桨去够另一只桨,那桨有些沉,够了几下没够到,夏沐瑶的小胳膊却累的完全没了力气,那只桨也啪地落到水中。 夏沐瑶伸手去够了几下,却令小舟与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岸上的秋莲看的心都揪了起来,万一夏沐瑶一不小心落了水,那自己岂不是要完蛋了? “王妃,您坐好,莫要动,奴婢去喊人来。”秋莲又喊道。 言毕,秋莲也不管夏沐瑶同意不同意,便转身跑去宴堂通报。她原本打算喊几个家丁来将小舟拉上岸,却又知道夏沐瑶性格并不随和,定不会跟着家丁上岸,万一发了火,或是落了水,自己担不了这个责,思来想去也便只有去找燕王了。 **** 宴堂里,呼尔赫与赵元廷正在对饮,赵元廷夸张藩王府建的大气磅礴典雅精致,呼尔赫便将当初如何择了这个地址,又如何耗时一点点建造而成,慢慢与赵元廷听,言语间,二人不时共饮几杯,气氛竟十分融洽。 却冷不防,有婢女弯身进来,在呼尔赫耳边轻声禀报几句,呼尔赫忙起身对赵元廷道:“赵将军,您且稍等,我去去便来。”而后又对哈广道:“好生陪着赵将军。” 言毕,呼尔赫便阔步走了出去。 赵元廷看着呼尔赫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知发生了何事,哈广却在一旁举起了酒杯,对赵元廷道:“赵将军,在下一直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与您共饮甚为荣幸,在下敬您一杯。” 赵元廷便收回心思,与哈广饮了一杯酒。 另一边,呼尔赫疾步走向静水湖,隔着老远,便见到坐在小舟里的夏沐瑶,船桨落在湖里,她没有船桨,便好似失去了双手的人,困在小舟里。 听到岸边的动静,夏沐瑶扭头看过去,见呼尔赫一脸不悦地走了来,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便伸出小手,试图用手当船桨,将小舟划到岸边。 “瑶儿,莫动。”呼尔赫忙制止她,“你好生坐着,我来救你。” 呼尔赫边,便褪去外衫,而后裸着上身,扎入冰冷的湖水里,往小舟游去。夏沐瑶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呼尔赫向自己游过来,不由心里一疼,湖水这么凉,万一害他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这时,夏沐瑶才觉得自己有些太任性了。 待呼尔赫游到小舟边,便见到一副我错了模样的夏沐瑶,伸出小手摸了摸他抓住舟边的手,轻声问了句:“冷吗?” 夏沐瑶这幅样子,让呼尔赫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只好无奈道:“我也惯常洗冷水澡,这水还冷不到我,倒是你,独自来泛舟,万一掉到水里该如何?你想过吗?” “我怎能料到船桨会掉到水里……”夏沐瑶嘟着嘴嘟囔了一句。 呼尔赫目光严厉地看着夏沐瑶,不话,也不动,这种事关安全的事,他不能纵容她。夏沐瑶咬着嘴唇沉默了会儿,见呼尔赫一直泡在冷水里,到底是不忍,便小声了句:“我错了。” 呼尔赫这才缓了缓面色,推着小舟往岸边去了。 上了岸,夏沐瑶忙拿起呼尔赫的衣裳,准备让他穿上,呼尔赫却摇了摇头:“不必穿了,我回腾冲院换身衣裳。” 夏沐瑶便忙跟在呼尔赫身边,往腾冲院回了。 秋莲跟在后面,一面走一面抚着自己的胸口,这下她可安心了,又不由想,自己伺候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子,早晚会吓出毛病来。 回到卧房,夏沐瑶拿起汗巾帮呼尔赫擦干身上的水珠,又一溜烟地跑去帮呼尔赫拿衣裳,一边让呼尔赫换上衣裳,一边忙不迭地问,“冷不冷?” 呼尔赫看着她忙碌的样子,不由将她搂住,“既然这么担心我,以后要乖一点。” 而后,捉住夏沐瑶的嘴唇,轻轻咬了一下,这才放开她,换上干爽的衣裳,叮嘱道:“用了午膳,在腾冲院里好生歇着,待我得空便回来陪你去泛舟。” “不用了,”夏沐瑶却摇了摇头,她自知自己刚刚闯了祸,忽然乖巧了起来,“你忙你的事,我不想泛舟了。” 呼尔赫听了,只得笑笑,无奈地捏了捏夏沐瑶的小鼻尖,“净捣乱。” 见呼尔赫匆匆离去,夏沐瑶怅然了一会儿,自己刚刚给他添了乱,心情不免有些低落。午膳也用的少,而后便卧在榻上,愣愣地发着呆。 **** 呼尔赫匆匆回到宴堂,对赵元廷了句抱歉,又笑道:“内子任性,跑去湖上泛舟,却不料船桨落入水中,困在湖里了。” 刚刚原来是和硕发生了事。 “那,她没事吧?”赵元廷思忖片刻,还是无法承认和硕的藩王妃身份,便只用了个她字代替。 “无事,已回寝院安歇了。”呼尔赫笑笑,“我们继续喝酒吧。” 赵元廷也笑笑,咬了咬牙,忍得实在辛苦,他真想即刻起身,不管不顾地冲到和硕身边,将她从藩王府带走,但他知道这个方案行不通,他只带了三名随从,势单力薄,压根不是戒备森严的藩王府的侍卫们的对手,想见和硕,还需要智取。 因心中藏着事,这酒便越喝越没滋味了,不大一会儿,赵元廷便放下筷子,结束午膳。 “藩王府建筑精巧,不知可否带我参观一番。”从宴堂出来,赵元廷对呼尔赫道。 “当然。”呼尔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后,呼尔赫便带着赵元廷,从宴堂一路往花园走去,又从花园处遥望静水湖,“那是府中内子最喜欢的地方。” 赵元廷看着,心里暗道,和硕仍是喜欢有水的地方。在将军府里,她惯常去的地方便是府中的荷花池,如今,又爱藩王府的湖。和硕啊和硕……赵元廷心里一声长叹,你为何要布这么大一个局?又是谁帮你逃脱到北胡的呢? 115 湖上泛舟 见赵元廷面有恍惚之色,呼尔赫心里暗暗冷笑,若他没猜错,三年前自己寻不到瑶儿的踪迹,定是赵元廷从中作梗,赵元廷将瑶儿在身边多留了三年,却又如何? 二人一路说着慢慢往静水湖边去了。 赵元廷看着湖边树下的秋千,看着静静停在岸边的小舟,想着和硕平日里在这里散步的模样,不由深出了一口气,而后淡淡说了句:“这里的景色真是令人流连忘返。” “当初选择在这里建造藩王府,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这静水湖,这面是静水湖,府邸沿山坡而上,另一面还有温泉,实在是难得的宜居之处。”呼尔赫笑笑。 赵元廷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看向腾冲院的位置,腾冲院在府中央的位置,从静水湖看上去,一眼便知那时府中的正房,“藩王便住在那座院子里罢?” “没错。”呼尔赫沉声应道。 赵元廷再未言语,静静看着,他的和硕此刻应该正在那里罢?果真是咫尺天涯啊,和硕,你可有半点感应到我的到来? **** 夏沐瑶自然没有感应到赵元廷的存在,她在腾冲院用了午膳,便按照呼尔赫的叮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抄录了一会儿经书,困了,便去床上小憩了会儿。 待呼尔赫回房,夏沐瑶正浅浅睡着,呼尔赫的气息一罩过来,她便醒了。 呼尔赫静静看着夏沐瑶,他刚刚送走了赵元廷,便折了回来。因为赵元廷的到来,呼尔赫愈发觉得夏沐瑶的珍贵,就差那么一点,她就不是他的女人了。 “客人走了?”夏沐瑶睁开眼,见呼尔赫愣愣看着自己,不由问道。 “回驿馆了。 ”呼尔赫微微笑笑,“大康来的使者,你不好奇是谁吗?” “一朝君王一朝臣,大康来的使者,又不是南夏来的,有何可好奇的?”夏沐瑶无谓道。 呼尔赫笑笑,没有言语,却俯身亲了亲夏沐瑶的嘴唇,“瑶儿……”只说了两个字,呼尔赫却又住了口。 “嗯?”夏沐瑶疑惑地看着呼尔赫,“你想说什么?” “你真美若仙子。”呼尔赫顿了顿,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夏沐瑶轻轻笑了笑,并不以为意,被夸赞美丽,对她来说只是平常的事。 “现在想去泛舟吗?我带你去。”呼尔赫又道。 夏沐瑶眼睛亮了亮,“你不需要去忙政务吗?” “这么会儿功夫还是有的。”呼尔赫笑了,而后伸手将夏沐瑶从床上拉了起来,“多穿点,外面风大秋凉。” 夏沐瑶点了点头,便雀跃着从床上蹦了下去。秋莲忙伺候着夏沐瑶穿衣。呼尔赫在一旁看着夏沐瑶孩子气的模样,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待她收拾妥当,呼尔赫对秋莲说了句“不用你跟去伺候了”,便带着夏沐瑶出了门。 小舟静卧在岸边,船桨不知何时也已经找回来了,呼尔赫扶着夏沐瑶上了小舟,而后将小舟从岸边往湖里推了一下,小舟刚离岸,呼尔赫便敏捷地跨入小舟,随后坐下,划动船桨往湖里去了。 呼尔赫的动作流畅利落,看得夏沐瑶双目里都是赞叹,为何不管何事,呼尔赫做起来都那般简单? 一直划到湖心位置,呼尔赫将船桨收进小舟里,而后往前坐了坐,对夏沐瑶伸出手道:“来,到我怀里坐。” 夏沐瑶便听话地偎了过去,呼尔赫将她披风的帽子戴上,“冷吗?” “不冷,”夏沐瑶摇了摇头,而后扭头去看风景,“在湖心位置,风景跟岸上又不同了,你看那里……” 夏沐瑶伸手指了指靠近山脚处,湖水蔓延的地方,那些树木因为有山体护着,树叶竟还是绿的。 呼尔赫将夏沐瑶的小手握住,暖在手心里,“明日我与大康来的使者出城去打猎,夜里或许就在野外扎营了。” 夏沐瑶扭过头来看着呼尔赫,“可以带我去吗?”她还未曾打过猎。 呼尔赫摇了摇头,“打猎是男人的事,何况,我与那大康使者还有事务要谈,你在府里等着我打野味儿回来给你吃。” “那,”夏沐瑶只好退了一步,垂下长长睫毛,轻声道:“夜里总该能回府罢,夜里又看不到猎物。” “怎么?夜里我不在,你睡不着?”呼尔赫见瑶儿失落的模样,忍不住戏谑道。 “一个人睡,太冷了。”夏沐瑶说着,将头靠在呼尔赫的肩上。 “那我明早早点出发,晚上尽量赶回来。”呼尔赫伸出胳膊搂住夏沐瑶,而后,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小脸,低头吻了下去。 秋风里,日头渐渐落了,微皱的湖水上,世间别无他物,只有呼尔赫与夏沐瑶,偎在一起,忘情地拥吻。 直到暮色四合,呼尔赫带着夏沐瑶上了岸,吹了寒风之后,正好去泡个温泉。 温泉池里,他们延续了静水湖上的吻,继而点燃了彼此的身体。 【你懂的】 【秋风里,日头渐渐落了,微皱的湖水上,世间别无他物,只有呼尔赫与夏沐瑶,偎在一起,忘情地拥吻。 直到暮色四合,呼尔赫带着夏沐瑶上了岸,吹了寒风之后,正好去泡个温泉。 温泉池里,他们延续了静水湖上的吻,继而点燃了彼此的身体。】 **** 翌日,呼尔赫比往常起的更早了些。瑶儿像只八爪鱼一样攀着他的身体,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腿,胳膊,从自己的身上慢慢拿开,而后下了床,回头再看看瑶儿,睡得如孩子般香甜,不由弯身在她小脸上亲了亲。 呼尔赫出门时,外面还黑着。小达以及护卫也都已起了,用过早膳,一道儿出了门。 赵元廷在驿馆也早早起了,带了自己心腹八人,与呼尔赫在城门处会合了。 日头还未升起,因为城门未开,小达给守城的士兵出示了呼尔赫的腰牌,那士兵忙将城门打开了,一行二十几人便骑马往城外去了。 待夏沐瑶醒来,头一件事便是想到今日一整日都见不到呼尔赫,而夜里,他也不知赶不赶的回来,思及此,她的兴致便低落了下去,赖在被窝里发着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起床。 又想起昨日在温泉池里与呼尔赫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只觉得小腹处一阵阵的热浪涌起来,令她又愉悦又羞涩。她越来越迷恋呼尔赫的身体了,他带给她的快乐是出乎意料的。 直到日上三竿了,夏沐瑶才懒懒起了,梳洗之后,简单用了早膳,便去廊下站着,往远处望着。 远处,目光所及,峰峦迭起,也不知呼尔赫带着那大康使者要去哪里狩猎,如今快入冬了,猎物饥饿,应该比平日里更为凶猛,也不知呼尔赫会不会有危险。 “秋莲,从前燕王常去打猎吗?”想着,夏沐瑶不由问道。 “这个……”秋莲认真地回想,“也不能说常去,但一年总要去个几次吧。” “去打猎,有没有危险?”夏沐瑶又问,目光却仍是盯着远处。 “要说危险,自然是有的,山上时常出没猛兽,但燕王有百步穿杨的射箭之术,又武功了得,还有许多侍卫跟着,倒是不要紧的。”秋莲轻快道。 夏沐瑶听了,心安了不少。但心情仍是落落,感觉时间漫长。 *** 妓馆里,小娇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对镜梳妆,一双眼睛盯着铜镜里的人,明明也是花容月貌,明明也是千娇百媚,为何,却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小娇的眼神里蓄满了仇恨。还有诡异。 昨儿个下午,赵元廷将她招去伺候,并不是让她服侍他,而是给了她许多银两,问她,如何可以绕开呼尔赫,见到夏沐瑶? 小娇并未先收那银子,因为她知道此事有些难,夏沐瑶深居藩王府,如何能通知到她?又能令她心甘情愿地出府?她自知以她和夏沐瑶之间的纠葛,是万万做不到的。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16【二更】夏沐瑶失踪 小娇也深知,自己做这件事是要承担极大风险的,呼尔赫的脾气她太知道了,这一次若不是夏沐瑶求情,自己的小命也便没了,她本该感谢夏沐瑶的,但却恰恰相反,她对她更恨了,为何她竟可以动摇藩王的决定?为何藩王独独爱她至深?她饱尝到的痛苦,也要让他们都尝一尝才好。 “若奴家真的将藩王妃骗出藩王府,将军你又能不能保障我的安危呢?”小娇想了想,问道。 “我带你回大康,赐你宅邸,给你一生花不光的银两。”赵元廷眼睛都不眨地承诺道。 “那好,明儿个反正将军要和藩王去打猎,藩王妃一事便交给奴家我了,待将军打猎回来,便可见到你朝思暮想的美人儿了。”小娇笑笑。想到失去夏沐瑶与呼尔赫分开之后,他们会尝到的痛苦,她便觉得痛快,“不过还得有劳将军一件事。” “何事?”赵元廷看着小娇阴森的笑意,沉声问道。 “奴家需要将军的一封书信,一封将军亲笔写给藩王妃倾诉思念情深意长的书信,还要将军两名身手高强的侍卫。”小娇看着赵元廷,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 赵元廷也似乎瞬间明白了小娇的意图,笑笑,而后提笔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赵元廷写信并不费功夫,他对和硕的情意深重,随便挤一点都能化作笔下的殷殷之语。 书信写毕,投入信封里,交给小娇,赵元廷又了句:“至于侍卫,明日会在驿馆内,随时听候你的差遣。” 小娇小心翼翼地收好了信,对赵元廷道:“如此,将军便放一百个心吧,此事必成。” **** 午后,阳光浓烈,呼尔赫与赵元廷彼时正在城外几十里处的山上打猎。二人拉弓射箭,追逐猎物,虽面上不,却都于这狩猎间存了比试之心。 赵元廷虽然也多骑射,但是到底比不得呼尔赫出身草原,自小开始狩猎,又对这山形熟悉,几番较量下来,呼尔赫比赵元廷猎得的猎物要多许多。 而他们在较量之中,又各存了心思,呼尔赫一心想着将猎物带回去后给瑶儿瞧瞧,而后让膳房将野味烹制了,给瑶儿尝尝。 赵元廷想的却是,那小娇也不知有没有让和硕离开藩王府。若小娇得了手,自己回到燕城后,便可见到和硕了。 待见到和硕,自己便可带着她连夜出城,回到大康。 回到大康,他便要起兵反了父皇赵长勾,将大康的天下夺过来,而后,和硕便是她的妃子,将来他们会有孩儿,他会立他与和硕的孩子为帝,如此,也算是将天下还给了她。 思及此,赵元廷心里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愈发沉重了,因为他打算的每一步都充满了艰险,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看赵将军有些心不在焉啊。”在赵元廷射空一箭后,呼尔赫朗声问道。 赵元廷笑笑,“论骑射,我原本就不是藩王的对手。” “赵将军过谦了,谁不知你骁勇无敌带兵有方。”呼尔赫立刻回道。 “在藩王面前,我又岂敢自认骁勇带兵有方?”赵元廷也即刻驳回。 而后,二人对视一眼,竟笑了。 “今日所得猎物颇丰,不如便就此收弓,打道回府,今夜摆一桌野味宴如何?”呼尔赫对赵元廷道。 “如此也好。”赵元廷应了。 于是,士兵们抬着猎物,开始下山。因猎物又多又重,一行人下山用了许多时候,待到了山脚,日头已大落了。 约摸将近一个时辰,一行人才回到燕城, 刚入了城,便见焦急的藩王府管家在城门处徘徊,见到呼尔赫,管家忙扑上前,焦急禀报道:“今日午后,有人给王妃递来一封书信,王妃看后匆匆出府,至今未归。” “混帐,”呼尔赫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一股气血冲入头顶,“如此大事,为何不早些来通传?” “王妃出府时,只去街市逛逛,小的派了家丁跟随,只以为无事,直到天色渐暗仍未跪,小的这才有些急了,派人在街市里寻了几个来回,未见王妃踪影,这才有些急了。”管家普通跪倒,急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呼尔赫也来不及训斥管家,命小达去各处城门通传,即刻封锁城门,不许进出。他自己则匆匆与赵元廷了句告辞,便策马往藩王府回了。 见此番景象,赵元廷便心内有数了,看来小娇得手了,这个女人,倒还有些计谋,只用了自己两个侍卫便办成此事。只不知如今她将和硕囚在哪里? **** 藩王府,腾冲院里,一派安静。 见呼尔赫进了院子,在廊下伺候的婢女忙施礼问安。 “王妃是何时出的府?”呼尔赫边问边往卧房里走去。 婢女忙跟在后面,低头禀报:“回燕王,王妃是在申时出府的。” “管家今日有人递进一封书信给王妃,书信呢?”呼尔赫环视了卧房一周,问道。 “奴婢不是贴身伺候王妃的,并不知晓。”那婢女慌忙道。 “下去吧。”呼尔赫冷声了句。 婢女犹如得了特赦令,转身忙出去了。 呼尔赫在房间里搜寻,书桌上,抽屉里,床头柜子上……却在床上的枕头边发现了那封书信。 呼尔赫将书信展开,和硕两个字率先映入眼帘…… 和硕,自分别,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甚念。忆往昔,你我携手游园,郊外踏青,去夜市食摊,共吃一碗馄饨,也曾流连池边赏荷花。你我夜夜同床共枕,温柔缱绻…… 只看到这里,呼尔赫便看不下去,他扫了一眼落款的名字,元廷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瑶儿在接到赵元廷的信后,竟不顾一切地离他而去了吗? 呼尔赫攥紧了拳头,转身出了腾冲院,往驿馆奔去。 赵元廷并不在驿馆,在呼尔赫回到藩王府的时候,他快马加鞭去了妓馆,找到小娇。 小娇便带着赵元廷去了易兰珠的小宅子,她将蒙着眼睛嘟着嘴的夏沐瑶关在那里。 “你是如何做到的?”路上,赵元廷忍不住问道。 小娇得意一笑,“这要亏王妃是个醋坛子啊,在元京时,有一晚燕王喝醉了住在侯爷府上,王妃大半夜的竟找上门将燕王接回了府,这种皇家乐事传得特别快,不出几日便已经在燕城传开了,奴家不过是借题发挥,再度令王妃醋意大发罢了,奴家差人递进藩王府的书信是燕王并未去打猎,而是在妓馆与从前的侍妾饮酒作乐,不过是试探一下,她就真的坐不住了,气呼呼地到妓馆来算账了。” 言毕,小娇掩嘴笑了起来。 赵元廷却笑不出来,和硕竟然会为了呼尔赫如此做?他的心里痛了一下,他熟悉的那个和硕,冰冷淡漠,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此折腰,而她却为了呼尔赫这样做了,明什么?赵元廷不愿去想。 “而此时,燕王回府,他见到的书信,便会是将军您写的那封情意绵绵的书信了,燕王王定会以为王妃是恋着与将军您的旧情,欲出府与您私奔的。”小娇继续道。 “看不出你倒有些办法。”赵元廷冷笑了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给足了银子,在藩王府里找个将书信偷偷放进腾冲院的婢女很容易的。”小娇越发得意了。 赵元廷无心再听她诉自己的计谋,他此刻只想尽快见到和硕,分离了几个月,他相信,她不会忘记他,会愿意跟着他离开燕城。 **** 易兰珠见小娇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忙将她拉到一旁,不悦道:“你还是赶紧将王妃带走,若被藩王知道我窝藏王妃,他不会饶了我的。” “好姐姐,你怕什么,此事机密,你我都不,藩王如何会知道?”小娇笑笑,见易兰珠一脸的惊慌,又道:“这个人马上就会带王妃离开的,王妃呢?” “他是谁?”易兰珠看了赵元廷一眼,皱眉轻声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小娇笑笑,“带我们去见那个贱女人吧。” 听小娇称和硕为贱女人,赵元廷眉头挑了一下,却也未言语,跟着易兰珠往院子里走去。 在一处房门前,易兰珠停住脚步,指了指,“就在里面了。” 117和硕,跟我走 赵元廷听了,忙抢步上前,推开房门,在拐间里的床上,夏沐瑶被蒙着眼睛堵着嘴,绑在床柱子上。 听到响动,夏沐瑶的身体呈现出紧张的姿势,她真的很不不喜欢被人蒙住眼睛,这使得她对周遭的一切毫无辨识。 她只能暗暗希望这一次是呼尔赫的恶作剧而已,还会和上次在驿站被人劫持一样,揭开眼罩,面前的人是呼尔赫。 但是靠近她的人,并没有她熟悉的呼尔赫身上的那种气息。她心里惊慌了起来。 赵元廷走进夏沐瑶,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将她的眼罩拿了下来,夏沐瑶皱着眉,慢慢睁开眼睛,面前的人竟然是赵元廷。 夏沐瑶陡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元廷,几个月不见,他越发阴郁而沧桑了点。 待赵元廷将堵住夏沐瑶口中的布条撤去,夏沐瑶仍是没有话,她有些不可置信,觉得赵元廷或许只是自己的幻觉。 “和硕,是我。”赵元廷端详了夏沐瑶一会儿,才沉声道。虽然这几个月她不在自己的身边,但她却比从前要明朗美丽了。 夏沐瑶仍是愣怔着,不知为何,一见到赵元廷,她那颗渐渐明朗的心又重新落入黑暗中,她亲眼目睹的皇城尸横遍野的场景,她亲眼见过的赵元廷的床笫之欢,自己被张雅娴欺负,还有从前赵元廷对自己的种种宠爱……这些好的坏的,一并挤进脑子里,令她忘记了自己面临的处境。 “和硕。”赵元廷见夏沐瑶一脸恍惚的神色,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夏沐瑶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这微小的后退未能逃过赵元廷的眼睛,他心里钝钝痛了一下,而后将夏沐瑶揽进怀里,几个月不见,他想她想的心都要碎了。 夏沐瑶身上被绑着绳子,无法挣脱,但她明明白白听见自己内心拒绝他的声音,明明几个月前,他拥抱她的时候,她并不讨厌的。 “你能先解开我身上的绳子吗?”夏沐瑶淡淡了句。 “等一下,让我先抱抱你。”赵元廷舍不得放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沐瑶又淡淡问道。 赵元廷这才松开夏沐瑶,她冰冷的语气一如从前,并未改变,他也淡淡问道:“为何要留封遗书一声不响的离开?你是如何跑到北胡的?” “你先把我放开。”夏沐瑶焦躁地动了动身体。见到赵元廷,她已经不再害怕了,反正他不会杀她的。 赵元廷将夏沐瑶身上的绳子解开,夏沐瑶忙站了起来,动了动自己被捆的有些发麻的手脚,却刚活动了几下,便被赵元廷搂住怀里,不由分吻下去。 夏沐瑶愣怔了下,而后便是奋力挣扎,她的小手撑在他胸膛上,极力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到底在力气上敌不过他,她的后脑勺被赵元廷扣住,动也不能动。 见夏沐瑶咬紧牙关,赵元廷愈发泛起了征服欲,他咬住夏沐瑶的嘴唇,在她吃痛张开嘴的时候,趁机侵入她的口中,他要征服她,像从前一样要令她对他柔软。 直到赵元廷松开夏沐瑶,才发现自己刚刚焦急之中,竟咬破了她的嘴唇,此刻她的嘴唇微肿,看着竟有些残酷的美。 “现在不必多言,待我们离开这里,你再慢慢告诉我发生的事。”赵元廷也顾不得许多,拉着夏沐瑶便往门外走去。 出了房门,夏沐瑶便看见小娇与易兰珠,她冷眼看了看她们,疑惑她们怎会与赵元廷相识,却也来不及多想,赵元廷已经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夏沐瑶来不及去考虑小娇与易兰珠的存在,此刻她更怕自己被赵元廷带走。 “跟我回大康。”赵元廷简短回答,察觉到夏沐瑶的抗拒,他干脆回身将她扛在身上。阔步出了门,将夏沐瑶放到马背上,而后翻身上马,打马离去。 小娇跟在后面,眼见着赵元廷打马离去,不由在身后喊道:“那我呢?你不是答应带我一道儿走的吗?” 赵元廷连头都未回,一路疾驰而去。 小娇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被利用之后的弃子,却也没法子,此刻天色已黑,她必须赶紧回妓馆,而后寻个借口,省得别人起疑。 “若真的出了事,你可别把我供出来呀。”见小娇有些神色慌乱,易兰珠也慌了。 “放心吧。”小娇敷衍地完这句话,便匆匆离去了。 赵元廷带着夏沐瑶,与自己的侍卫一道儿往南城门而去,此刻虽然城门已关,但他有随时通关的腰牌。只要出了城,与城外驻扎的侍卫队接头之后,他就可以带着夏沐瑶离开了。 至于其中发生的事,他可以慢慢问她。 最重要,此刻和硕又在他怀里,这几个月来,他的心情还从未如此舒畅过。 **** 城门处燃了许多火把,将城门处照的明亮。 赵元廷远远见了,便知城门已被呼尔赫封锁了,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十几个侍卫,掂量着如果硬闯的话,胜算有多少。如果不硬闯,他们留在城中,便是等着被呼尔赫瓮中捉鳖。 “兄弟们,今日大家又要与我一同浴血奋战了,给城外的护卫队发个信号,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赵元廷对身后的侍卫道。 “你疯了吗?这里可是北胡的境地,你们十几个人想要攻破城门?”夏沐瑶挣扎了一下,但她被赵元廷从后背紧紧搂着肩膀,动弹不得,便不得不又申明,“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走。” 夏沐瑶的话字字犹如刀割在他心上,短短数月,她已经变得陌生了。 “和硕,跟我回大康,做我的女人,我会让我们将来的孩子做皇帝,将你们夏家的江山还给你。”赵元廷在夏沐瑶耳边低声道,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抚夏沐瑶的话。 果然夏沐瑶愣怔住了,因为一直以来,那些复国会的义士们想要的无非也是这个结果,让夏家的血脉继续做大康的主人,若他们知道赵元廷有称帝的野心,又对夏沐瑶一往情深的话,大概也不会如此费力地安排这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了。 正愣怔间,夏沐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腾的马蹄声,扭头,果然见朦胧的夜色里,奔腾而至乌泱泱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呼尔赫。 夏沐瑶的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对他喊了一声:“呼尔赫……” 呼尔赫没有回答,打马来到赵元廷面前。赵元廷身后的侍卫齐刷刷地拔出长剑。 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她与赵元廷同坐在马上,靠在他的怀里,她没有被捆绑,明她果然是自愿的。 呼尔赫的心仿佛被人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他以为夏沐瑶已经渐渐接纳了他,但是赵元廷一出现,她竟毫不犹豫地要弃他而去。 “赵将军,天色已暗,你要带我的王妃去哪儿?”呼尔赫的目光定在赵元廷的脸上。 “和硕是我的女人,我要带她回大康。”赵元廷回敬则呼尔赫的目光。 “我呼尔赫明媒正娶的王妃,倒不知竟成了你的女人,”呼尔赫咬着牙道,“赵元廷,你简直欺人太甚。” “和硕与我相伴三年,而你,即使娶了她,又算得了什么?”赵元廷冷哼一声,一只手将夏沐瑶搂得更紧。 “你知不知道,本王一声令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呼尔赫攥了攥拳头,“将瑶儿留下,本王可以留你一条命。” “休想,我一定要带和硕离开。”赵元廷寸步不让。 就在此时,夏沐瑶低头咬在赵元廷的手腕上,因为太突然,赵元廷本能地缩了一下手,夏沐瑶便趁机从马上跳了下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却也顾不得疼痛,她扑倒呼尔赫的马边,抱住他的腿,“我留下来,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他们离开吧。” 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这个他心爱的小丫头,这是为了解救赵元廷才想要留下的罢? 正想着,赵元廷已经下了马,他准备重新将夏沐瑶带上马去。呼尔赫眼疾手快,也忙从马上下来,随手抽出腰间长剑,横在赵元廷身前,二人沉默对视,一触即发。 夏沐瑶见到这情形不知如何是好,便到呼尔赫身边,拉住呼尔赫的胳膊,轻声道:“不要打。” 听到夏沐瑶为赵元廷求情,呼尔赫连头都未回一下,一挥手,将夏沐瑶挥倒在地。 118【二更】夏沐瑶被送进牢房 “和硕。”见夏沐瑶摔倒,赵元廷不由心急地喊了一声。 呼尔赫却是挥剑便刺了过去。赵元廷一边闪躲,一边也拔出长剑,与他对打起来。 赵元廷的侍卫们见了,也纷纷下马,与赵元廷一同应战呼尔赫。呼尔赫带来的精兵们又岂能坐视不管,抽出长剑便下了马,一时间,城门处刀光剑影,厮杀了起来。 双方拼斗的人数差的太悬殊,呼尔赫一方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大康的侍卫逐个被斩杀,赵元廷步步往城门退去,他应对呼尔赫一个人已相当费力,眼看着呼尔赫的精兵也一个接一个冲了过去。 “住手,都住手。”眼看着赵元廷便要战败,夏沐瑶呼叫着冲过去,她虽然不爱赵元廷,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他过去三年给过她的那些温柔与深情,终究是在心底留下过痕迹的。 听到夏沐瑶的呼唤声,精兵们稍稍愣了下,继而将目光看向呼尔赫。 呼尔赫与赵元廷厮杀的难解难分,赵元廷的胳膊已经受了伤,鲜血流了出来,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夏沐瑶冲过去,拦在赵元廷前面,急切地对呼尔赫求道:“你放他走吧。” “瑶儿,你走开。”见夏沐瑶如此护着赵元廷,呼尔赫愈发不能留赵元廷活命了,便咬着牙道。 “和硕,”赵元廷握住夏沐瑶的小手,“不必求他,死之前能见你一面,我也值了。”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禁扭头看向赵元廷,他的眼睛里含着欣慰与疼惜,嘴角微微带笑,一脸平静的样子。 “但是我不能让你死在我的面前。”夏沐瑶着,眼圈忽然红了,而后一把夺过赵元廷手中的长剑,回头对呼尔赫道:“如果你要杀他,我就死给你看。” “你……”呼尔赫眼睛要冒出火来,伸手指向夏沐瑶,“你给我把剑放下来。” 呼尔赫身后的精兵们,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瑶儿。”见夏沐瑶未动,呼尔赫又喊了一声,而后上前一步。 “你站住,”夏沐瑶将剑横在脖子上,她拿剑没有轻重,那剑又是极其锋利的,瞬间变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细细的伤痕,渗出了血丝。 呼尔赫不敢再往前,气的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我不杀他,你把剑放下。” “我不信,你让守城卫兵将城门打开。”夏沐瑶看着呼尔赫,寸步不让。 而城外,赵元廷的护卫队已经来到城下,在城门外高声喊着“将军,将军,将军”! “你放他离开,我会留下来。”见呼尔赫脸色阴沉不语,夏沐瑶又道。 “和硕,”见夏沐瑶一心帮着自己逃离这里,赵元廷心里不由一暖,她终究是牵挂他的,“和硕,莫要求他,我是大康的皇子,他胆子再大也不敢随便杀我。” “我呼尔赫会忌惮你大康皇子的身份?”呼尔赫的剑又提了起来,直指赵元廷,“你若是个男人,便莫躲在女人身后,出来我们单挑。” “快点开城门。”眼见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要打起来,而一旦再打起来,自己便真的阻拦不住了,思及此,夏沐瑶用剑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剑,而后对呼尔赫道:“再不开城门,我真的会死给你看。” 夏沐瑶手腕的血一滴滴落下来,落在她月白色的罗裙上,鲜艳刺目,逼得呼尔赫进退两难,他平生最恨被人胁迫,若换了别人,他或许会不管不顾,但是面对夏沐瑶,他仍是不能狠下心来。她若死了,他该如何?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良久,夏沐瑶手中的剑慢慢往脖子里划去,尖锐的疼痛令她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开城门。”眼看着夏沐瑶手腕上,脖子上的血越来越多,呼尔赫终于不忍心,怒吼着一声令下。 守城的官兵忙跑过来,将笨重的城门慢慢推开一道缝隙。 城外,大康的护卫们正焦急等待,见城门打开,立刻有人冲上前来,将赵元廷扶了出去,他的胳膊上,腿上,都有狰狞的伤口。 “和硕,跟我走。”赵元廷试图伸手去拉夏沐瑶,却并未拉到,就那样被护卫拽着离开。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赶紧离开这里,我曾经欠你的今日全还了,我们两清了,你自己多保重吧。”夏沐瑶头也未回地道。 “和硕……”赵元廷又喊了一声,那声音简直绝望透顶,他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却还要他心爱的女人相助才能脱身。他好不容易见到夏沐瑶还活着,却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此生再想见她便难上加难了。 “将军,我们快走吧。”护卫们对赵元廷焦声催促道,他们何其明白,若是呼尔赫此刻反悔,一声令下,人家占据天时地利,他们这千八百号人的小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夏沐瑶却仍是没有回头,她静静站在远处,将剑横在脖颈处,与呼尔赫沉默对视着。呼尔赫隐忍的暴怒,她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没办法,此刻她也只能用这个法子让赵元廷脱身了。 等回去,她会好生跟呼尔赫解释,她相信他会听她解释,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她也完全是不知情的。 城门外,赵元廷被护卫们簇拥上马,一队人打马离开,赵元廷一再回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痛得麻木。 而城门处,为了防止呼尔赫派人出城去追,夏沐瑶便一直横在城门处,与呼尔赫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夏沐瑶觉得自己的手酸的再也举不起那把剑,才颓然地垂下手臂,长剑应声落地。 “来人,”呼尔赫咬了咬牙,对自己的精兵吩咐道:“王妃偏帮敌人,要挟本王,将王妃拿下,送入军牢。” 夏沐瑶愣了愣,她未料到呼尔赫会如此对她,她轻声问道:“你难道不想听我解释吗?” “来人,都聋了吗?”呼尔赫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精兵,吼了一声。 精兵们显然都不大愿意执行这个命令,因为他们谁不知道藩王对王妃有多宠爱,这差事明摆着的出力不讨好。 “你们想造反吗?”呼尔赫挥剑指向身后那几个精兵。 精兵不敢再耽搁,走到夏沐瑶面前,客客气气道:“王妃,您请。” 呼尔赫一肚子怒火,翻身上马,头也未回地离开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并不比赵元廷好受多少,虽然夏沐瑶留下了,但他仍是无法面对夏沐瑶以死相逼救赵元廷这个事实,更何况,自己今日看过的那封赵元廷写给夏沐瑶的信,每一字每一句都令他心如刀割。 夏沐瑶与赵元廷有灭族的深仇大恨,即便如此,她仍是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他……一路奔驰,呼尔赫的脑子想的全是这些,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 夏沐瑶看着决绝而去的呼尔赫,心一寸寸凉了下去,她原本以为他会听她解释的,她会告诉他,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她想留在他身边,跟他安心过日子,什么复国,什么报仇,她都不去想了。 所以,她不能让他杀死赵元廷,赵元廷死了,不但她的心里会有愧疚,大康与北胡也会因此交恶,她不想让呼尔赫搅进纷争中。 但是他决绝地走了,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夏沐瑶麻木地跟着那些精兵走着,直到被关进军营黑漆漆的牢房里。这里是用来关押俘虏或是违反军纪的士兵的,从来未曾有过女囚,故而当夏沐瑶被关进牢房里,别的牢房的男人们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当他们看清夏沐瑶那张美貌如花的脸庞时,不由嗷地发出类似于兽类的叫声。 “都给我闭嘴,再喊饿三天。”牢头立刻手持钢鞭喝道。 那些人闭了嘴,牢头却并未因此放松,自己这牢里关着藩王妃,万一出个差池,自己的小命可就难保了,这几日他定要在牢里好生看着,寸步不离。 夏沐瑶则缩在墙角的位置,安静地坐在干草上,双手抱着膝,麻木地发着呆。 119 夏沐瑶被 囚禁幽台 呼尔赫一路奔驰到戏园子,径直去了后院的楼台上。 安公子得了消息,很快便到了,见到呼尔赫,安公子笑了笑,“燕王今日想喝什么茶?” “给我来坛酒,最烈的那种。”呼尔赫目光望向远处的楼台,沉声回道。 “那就来坛火烈酒,在下陪您不醉不归。”安公子笑笑,回头对立在一旁的侍女又吩咐了下酒菜,这才走到呼尔赫的对面,盘腿坐下,“刚刚燕城真是好大的动静啊,精兵出动之时,百姓家家闭户,还以为有外地侵入呢。” “呵,”呼尔赫无奈地笑了笑,“发生了何事,你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吧。” “王妃呢?”安公子直接问道。 “别跟我提她。”呼尔赫听人问起夏沐瑶,心里便如针扎一般,被背叛的痛无处疏解,竟生生将手边的陶制的茶杯捏的粉碎。 安公子忙对一旁候着的婢女看了一眼,那婢女便急忙跪下身体,拿出丝帕将呼尔赫手上的碎渣清除。待还要检查有无扎伤时,呼尔赫已经缩回自己的手。他的手常年握着兵器,手掌上满是老茧,倒是皮厚了,不大容易受伤。 何况,即使有点划伤,呼尔赫也全然不在乎,比起皮肉之痛,他心里的痛才更令他四分五裂,无法承受。 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才从未如此痛不欲生过。 那婢女将桌子上的茶杯碎屑收拾了,弯身退了下去。楼台之上只剩呼尔赫与安公子了,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要入冬了,这楼台也有些荒凉之感了。”安公子转移了话题,指着自己这敞着的楼台道。 呼尔赫随着安公子的目光看了一眼,这楼台在三楼,几株年数颇老的树枝伸展在楼台上,此时树叶落了大半,枯叶在楼台上静静卧着,无言萧瑟。 正如呼尔赫此刻的心境。 “我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流血牺牲都未曾皱过眉头,只以为这一生没有何事是我呼尔赫所不能面对的……”呼尔赫目光看着自己手边不远处干枯的枝桠,顿了顿,“未曾想到,这小丫头便令我一败涂地。” “男女之事,何来胜败之说,不过是燕王您用情至深罢了。”安公子笑笑。 “我用情至深,她却心属他人,”呼尔赫说出这几个字,只觉得心内又是一阵痛,“我是不是该放开她?” 安公子听呼尔赫说出这话,倒也不急着回答。待婢女将酒和下酒菜端了来,安公子亲自为呼尔赫斟满一碗,这才轻声道:“您舍不得。” 简单四个字,令呼尔赫闭了闭眼睛。没错他舍不得,夏沐瑶即使不爱他,他也要留她在近处,当他想念时,可以偷偷去看她一眼。他绝不会任她离去,消失不见。 他呼尔赫对一个女人还从未如此放低过身段,从来只有女人讨他欢心的份儿,又怎料到也会有如今,自己步步退让,折腰求全的时候? “听说王妃被您关押到军营的牢中了?”一杯烈酒下肚,安公子轻声问道。 “消息倒是传得快。”呼尔赫冷声回了句,“她公然以死相逼,放走对本王大不敬的赵元廷,本应是死罪。” “王妃虽然有错,但说到底此事只是您的家事,扣押在军牢内实在不妥。”安公子笑了笑。 “不妥?”呼尔赫挑了挑眉,那夏沐瑶当着他那么多的属下的面,公然与她对抗,要挟他,让他放走一个与她有瓜葛的男人,他身为藩王的脸面,今日算是让她丢的差不多了,估计此刻全城都在传,他呼尔赫,堂堂藩王,被自己的王妃戴了绿帽子了。 说起来,夏沐瑶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呼尔赫想到这里,简直怒火沸腾,不知如何是好,便恨恨端起酒碗,将那烈酒一饮而尽。 烈酒顺着食道一路燃烧到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呼尔赫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胸口中的一口闷气尽数吐出去。 “自然是不妥,”安公子仍是轻言细语,“她到底是王妃,代表的是您的脸面,军牢那种地方,辱没王妃的身份。” 此语甚得呼尔赫的心,本来他便一直在为夏沐瑶忧心着,听了安公子的话,便即刻将小达喊了来,“传本王的令,将王妃带去幽台关押。” 小达得了令,立刻去军营传话了。 **** “幽台,”安公子笑了笑,“那般偏僻清冷的地方,也不知王妃是否会习惯。” 安公子自然知道呼尔赫对夏沐瑶的深情,他一步步的,不过是想劝他原谅夏沐瑶,否则,痛苦的是呼尔赫。 “她犯下如此大错,难不成还想重回藩王府?”呼尔赫皱了皱眉。 “虽然我只见过王妃几面,但她对燕王您的情意,我是看在眼中的。”安公子说着,抬眼看了看呼尔赫,“王妃许是有苦衷的。” “她若是爱我半分,也不会接到赵元廷的书信便离我而去,又在众人面前对我以死相逼……”呼尔赫咬了咬牙,“她如此背叛,我没当场杀了她,已经算是莫大恩典。” “但我仍旧认为,您该听听王妃的解释,万一这其中……”安公子仍是试图劝服呼尔赫。 “此事莫要再说了,一直以来我太过宠溺于她,以至于让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也该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唯有如此,她才会念起我往日待她的好。 ”呼尔赫打断安公子的话,他好不容易狠下了心,真怕再被安公子说服。 安公子也只好微微叹了口气,呼尔赫此刻正在气头上,说得太多了,或许会适得其反,也只能先让呼尔赫消了火气,而后再谈。 “那我便陪燕王一醉方休罢。”安公子对呼尔赫举起酒碗。 “一醉方休。”呼尔赫端起酒碗,与安公子碰了一下,而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 军牢内,夏沐瑶一直静静地保持着初时的姿势,她心里很乱,却又似乎很平静,她在脑子里重新想了一遍今日发生的事,有人告诉她,呼尔赫在妓馆与旧时侍妾寻欢作乐,旧时侍妾贬为官妓的,只有小娇一人,也就是说呼尔赫今日在小娇那里…… 夏沐瑶的心抽痛了一下。到底,呼尔赫是个男人,是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他的身边自然不会只有自己这一个女人,自己从前还为他处处吃醋,想起来是多么可笑的举动。 夏沐瑶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顺着面颊唰的落下,而她却毫无知觉。 但为何小娇与易兰珠会出现在囚禁自己的宅子里?赵元廷带走自己的时候,小娇还曾说过带她一起走之类的话,这又是为何呢? 夏沐瑶呆呆想着,却毫无头绪。 当小达急急忙忙地去了军营,将呼尔赫的口令传到牢中,那牢头简直要高兴的蹦了起来,连忙将夏沐瑶从牢中提了出来,交给小达。 夏沐瑶木木地从牢里出来,小达忙对夏沐瑶施了一礼,“燕王有令,带王妃您去幽台。” 幽台是什么地方,夏沐瑶不想知道,她相见呼尔赫,她有许多话要对他说。 “我想见燕王。”夏沐瑶对小达轻声说道。 “是,”小达忙应了,“小的回去会传达给燕王的。” 夏沐瑶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跟着小达离开了军牢。坐上马车,一路往幽台去了。 幽台,是燕城早年一个财主的外宅,经过几番战乱,财主家财散尽,这幽台转了几回手,渐渐从繁华至荒凉。 待呼尔赫接手燕城,一眼喜欢的便是这幽台,幽台有四层之高,身处城郊,安静,景色也好,只不过因久无人居住,有些荒凉。 呼尔赫着人修复之后,住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他被封了藩王,便重新择址,又建造了如今气势恢宏的藩王府,自搬离之后,这幽台只留了个看门的老奴,再未有人入住了。 两年多了,这里却成了囚禁夏沐瑶的地方。 到了幽台之后,夏沐瑶抬眼看了看这地方,大门处挂了两只红灯笼,却并未令这宅子显得热闹,反倒愈发给人荒凉之感。 小达去扣了扣门,许久才有一个老奴蹒跚着出来。小达报上燕王的名号,将燕王的口令传了,那老奴忙将门大开了,对夏沐瑶弯身施礼,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20【二更】夏沐瑶被囚禁幽台2 夏沐瑶走了进去,仰头看了看那高高的楼阁,虽然里面的房间一派黑暗,但这楼阁建造精巧,也不难想象当日的繁华盛况。 而后,院子里又出来一位老嬷嬷,好奇地看了看夏沐瑶,这丫头真是生的娇美,也不知是何来路,要住在这幽台。 “老榕,给王妃开一间最舒适的房间,这段时间,王妃要住在这里。”小达对那老奴道。 幽台远离街市,老榕与嬷嬷素日里又少与人来往,故而刚刚发生的事情并未传到他们这里。但听来人是王妃,老榕和那嬷嬷不由偷看了夏沐瑶一眼,心内疑惑,藩王大婚,对王妃甚是宠爱,这些他们倒是知道的,却不知为何今日王妃要住进幽台里? “别愣着啦,王妃还未用晚膳,快去准备晚膳。”见老榕与嬷嬷尽数愣着,小达忙道。 嬷嬷忙应了,转身去了。 老榕便一路领着夏沐瑶和小达去了后院,沿着侧面的楼梯,一路上了幽台三楼。 三楼的卧房,宽敞的令人觉得空旷,那房间前后都有窗户,白日里无事,想来是眺望风景的好去处了。 老榕将卧房内的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亮,房间里虽然毫无人气,但因每日都会打扫,却是干净整洁的。 “老奴立刻去燃几盆炭火来,不消一会儿这房间便会暖和起来的。”老榕点亮蜡烛之后,回身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却并不觉得冷。她心冷,竟不觉得周遭冷了。 “王妃你住在这里,没有燕王的命令,不能出这个房间的门。”既然是囚禁,小达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告知夏沐瑶被囚禁的规矩。 “知道了,你回去吧,别忘了转告燕王,我想见他。”夏沐瑶淡淡对小达完,慢慢往屏风后面的大床走去。 小达便弯身告退,刚走了两步,又听夏沐瑶问道:“秋莲呢?” 今日,她是与秋莲一道儿出的府。 小达愣了愣,还是如实回道:“回王妃,秋莲死了,被大康护卫杀死的,尸首已被家人领回去了。” 夏沐瑶瘫坐在床边,久久未出话来,她只记得自己被人劫持,蒙了眼睛,听见秋莲的呼喊,总以为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会给秋莲一条活路的。 可是秋莲却成了无辜的刀下鬼,她是因自己而死的。夏沐瑶抚着胸口,被悲伤浸透。 **** 待老榕将几个炭炉一一搬了进来,嬷嬷的晚膳也做好了,待端进来,却发现夏沐瑶已经睡着了。她犹豫了会儿,便将晚膳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轻退了出去。 层层叠叠的床幔内,夏沐瑶蜷缩着,因为身旁缺乏了呼尔赫的温暖陪伴,她怀里紧紧搂着被子,睡梦中都是冰天雪地。 而呼尔赫,在楼台上与安公子喝光了一坛子的烈酒,待小达回去复命,听夏沐瑶已经住进了那荒凉的幽台,心里一阵疼,也不知那里是否温暖,夏沐瑶那么怕冷,如今没有自己在身边,夜里会睡得着吗? “王妃,她想见您。”最后,小达将夏沐瑶的话传达给了呼尔赫。 “往后,不许将王妃的任何消息通传给我,谁在我面前起她。我就割了谁的舌头。”正忧心着的呼尔赫听了小达的传达,不由将手中酒碗啪地摔倒地上,他本来就惦记着夏沐瑶,此刻听到她想见他,他真怕自己管不住自己,抬腿就去了幽台。 他不能让自己如此卑微,他虽然爱她,但到底还是护国大将军,还是镇守边境的藩王,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他不能在被背叛之后,转眼就又将瑶儿接回身边。那自己就彻底沦为笑柄。 瑶儿,这该死的小东西,你怎么敢给我如此大的羞耻?呼尔赫想着,再也坐不住了,阴着脸起身便离开了楼台,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 安公子看着呼尔赫写满愤怒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呼尔赫一向沉稳,对何事都胸有成竹,如今这犹如困兽的模样,他还真是从未见过。 情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啊!想到这里,安公子凄然一笑,兀自喝了一碗酒。谁人的心里又不是藏着几许真情呢? **** 呼尔赫一路疾驰回藩王府,从马上下来,将马缰绳扔给门房,便阔步往腾冲院去了。他喝了太多酒,此刻酒劲儿上来了,恍惚间只以为夏沐瑶在腾冲院等他。 待回了腾冲院,进到空空如也的屋子,他才意识到瑶儿不在,此后很长时间也不会在。一股深切的悲伤击中了他,令他的眼睛瞬间潮湿了。 一日之间,改变了太多事情。 呼尔赫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颓然地坐到床边,沉默久久。 翌日,夏沐瑶醒来,看到眼前的陌生景象,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她心情仍是平静的,她的袖袋里还装着昨日收到的那封信,她可以跟呼尔赫解释的,她只是气恼他去妓馆寻欢,并不知为何会遇见赵元廷,而且她对赵元廷并无其他,之所以放他离开,也只是感念他曾救过自己的命,虽然他是自己的灭族仇人之一,但没有他,自己恐怕早就死了。 这些,呼尔赫应该会懂的。何况,当日,他不是也带兵援助过赵长勾的叛军吗? 真是千丝万缕的纠葛啊! 思及此,夏沐瑶起了身,走到后窗处,打开窗户,晨曦中,燕城展现在面前,隔着远远的距离,如一幅宁静的水墨画。 正望着,便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那嬷嬷沉默地端来洗漱用的温水,又端来早膳,而后将昨晚的晚膳带了出去,便关上了门。 夏沐瑶净了口,又洗了洗脸,而后坐到桌子旁,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放下筷子,夏沐瑶重新陷入发呆的状态中。即使外面空气寒凉,她也仍是开着窗子,静静望着远处。 隔了一会儿,老榕进来换了炭火,而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去。 小达离开时传了呼尔赫的命令,他们只要好生照顾王妃便可,素日里不许与王妃交谈。他们知道呼尔赫的脾气,从来一不二,他们自然不敢违逆。 下人与不与自己交谈,夏沐瑶自然不甚在意,她也从来不是温和的主子,除了秋莲,她真的从未与下人有多么亲切过。 想到秋莲,夏沐瑶不由又难过了起来,是自己害了她,待见到呼尔赫之后,她会跟呼尔赫,要多给秋莲家人一些抚恤,让她的父母双亲安享晚年。 **** 一整日,夏沐瑶都在安心地等着呼尔赫,她相信他会来的,他那么爱自己,即使生气,也会很快过去罢。 但是她错了,一直等到夜色落了,呼尔赫仍是没有来。 夜里入睡前,夏沐瑶模糊地想,今日不来,或许明日就来,也许后日?自己当日服用避子药,他都没生多久的气,这一次,应该也会很快消气吧。 呼尔赫,我好想你。闭上眼睛,夏沐瑶对着黑暗轻声了句。 可惜这话飞不过这距离,藩王府,腾冲院里,呼尔赫也是独自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还残留着夏沐瑶独有的胭脂香气,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只觉得自己渐渐麻木了般。 一连数日,夏沐瑶都是在等待与失望中度过。她渐渐有些失落了,似乎,呼尔赫不会来了……他为何不来?不让他杀死赵元廷,他有这么生气吗? 夏沐瑶真的不太懂男人的心思,她将这一切想的简单,以为自己留下了,便一切无事了。 半个月后,燕城忽然降了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夏沐瑶仍是开着窗户,呆呆看着窗外,寒风扑到她脸上,她也是毫无知觉。 她一向是冰冷淡漠的人,自小便极少对人敞开心扉,这么多年她都习惯这样的自己了,可是遇见呼尔赫之后,她却一点点被融化了,她发现自己依恋他,发现他正一点点将自己的心填满……可是,她刚打开自己的心扉,他就兜头给自己浇了一盆冰水。 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未曾等到呼尔赫,她觉得自己的血液渐渐不流了,心脏渐渐不跳了,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桩木头,没有悲喜没有思想,从天明到天黑,一点点走向死亡。 121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北胡的冬天真的很冷,夏沐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小时候她就听人过,北胡冬天会冻死人的,那时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来北胡的,可是如今,她不但来了,还在这里感受着冬季的冷,真的太冷了,她快被冻死了。 干脆死了的好。 所以,二十几日后,夏沐瑶对老榕道:“往后这屋子不必再生炭火了。” 老榕没有言语,却仍是照旧每日都将这屋子用炭火烤得暖暖的。既然藩王命令他们要好生照顾王妃,那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一日三餐,洗澡水,换洗的衣裳,嬷嬷也都是准备的妥帖。 只不过他们从不与夏沐瑶话,夏沐瑶有好久未曾与人对过话了。有时她对着窗外自言自语,看着自己口中呼出的气变成白雾的面前散去,她觉得那是她的力气,离开她的身体,她要一点一点倒下去了。 一个月后,她瘦了很多,洗澡的时候,她摸着自己的骨头,都觉得硌得慌,不禁想,若是呼尔赫出现,将这样的自己抱在怀里,应该会不喜欢吧。 但是一想到呼尔赫,夏沐瑶便对自己充满了鄙视,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竟还在想他么?一个月了,他来不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反正到底,她总是独自一个人的。 她的命真硬啊! 在大康时,便一直被囚禁,到了北胡,自由了没多久,又被囚禁……只怕这一次,自己会被囚禁一辈子吧。 **** 这一个月,也是呼尔赫最为难捱的一个月,他每日在军营里,用政务添补时间上的空白。他的脾气变得很差,大部分时间都在拧着眉。 某日回府,他将马缰扔给门房时,门房接过缰绳,转身去安放马匹,呼尔赫看了那门房一眼,觉得他走路的姿势真是难看。呼尔赫把管家叫来,想让管家辞了那门房,但是看到管家那一刻,他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管家走吧。 呼尔赫知道自己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因为什么,他太记挂夏沐瑶了,但是他将狠话撂了出去,不许别人在他面前禀报夏沐瑶的情况,所以果真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夏沐瑶了,连腾冲院里收拾屋子的婢女,待浣衣婢女将夏沐瑶浣洗的衣裳送回来时,都是偷偷趁他不在的时候,才敢将那些衣物放进卧房的柜子里。 呼尔赫知道这样的自己很不好,他并非是个会因情绪不佳而迁怒别人的人,但是这一次,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看什么都能挑出毛病来。 夜里是他最煎熬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夏沐瑶的小脸固执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使得他没法闭上眼睛。 很多个夜里,他独自去静水湖边站着,看着月光下的秋千,小舟,心里弥漫着伤感。 落雪那晚,呼尔赫去找安公子喝酒。二人坐在楼台上,雪花随风吹进楼台,万物静谧,呼尔赫一直沉默不言,安公子也不言,但是半月不见,呼尔赫面色明明白白地写着思念的沧桑。 “不如,燕王与我,比一场骑马如何?”几杯下肚之后,安公子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思索了会儿,点了点头。 “燕王善骑射,马匹也是世间无二,不如先让我百米如何?”安公子又道。 呼尔赫痛快地答应了,而后与安公子下了楼台,各自上马。呼尔赫待安公子先行百米之后,这才打马跟上。 跟上之后,呼尔赫才发现,安公子比试的方向竟然是往幽台去的。呼尔赫往马肚子上一踹,那马便箭一般地追了上去。 安公子的马技也是顶好的,二人几乎差不多同时到了城郊处的幽台。 呼尔赫勒住马缰,没有言语,安公子的良苦用心他自然是懂的。但他和夏沐瑶之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意欲与人私奔的王妃,他要如何接回府中? 他在马上静静看了一会儿幽台,夜深了,三楼夏沐瑶住的那个房间,仍是亮着微弱的烛火。夏沐瑶夜里怕黑,起初在腾冲院,夜里也是要燃着烛火的,但后来渐渐的,呼尔赫在她身边时,她便不需要烛火了。 如今,这烛火又燃了起来,是这静谧空旷的幽台,令她夜里害怕吧…… 呼尔赫无法再想下去,他怕自己管不住自己,冲上幽台将夏沐瑶抱在怀里,便一拉马缰,对安公子道:“回去吧。” 但第二日,呼尔赫便命人送了许多蜡烛与炭火到幽台,还有一些过冬的棉衣,并吩咐幽台的下人,王妃怕冷,炭火每日不得灭,王妃怕黑,夜里的蜡烛也不许灭。 老榕与嬷嬷将这些物品一一归库,又将棉衣送到夏沐瑶的房间。 彼时,坊间的传闻已经传到了幽台,他们这才知道,夏沐瑶之所以被囚禁在幽台,是因为她意欲与人私奔。 他们便不禁对夏沐瑶的身在福中不知福而摇头叹息,藩王的脾气谁人不知,这事儿换做别人该是早就被杀了吧,亏藩王还好吃好喝地待她。 而自那晚之后,呼尔赫便再未去过幽台。 **** 年关越来越近,而呼尔赫却觉得自己的藩王府越来越冷清了。 体察王意的众官员们,时不时会想出名堂设宴,请呼尔赫去参宴,欣赏歌舞。自然他们的目的也不在歌舞上,而是表演歌舞的人,都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歌姬舞姬,大多还是照着夏沐瑶的年纪找的,他们以为呼尔赫是喜欢年纪小的。 而呼尔赫,对这些在他面前花枝招展开屏的女子却并无属意,常常是宴会尚未结束,他便离席,只因喧闹的歌舞令他不胜烦扰。 直到洛离出现。 洛离出现的那个晚宴,设在参军的府上,酒席过半,笛音骤起,待下人将窗户打开,便见宴堂外的池塘上,一个蒙着面纱,身着单薄红衣的女子手持一枝寒梅,随着笛音翩翩起舞。 那女子身段玲珑柔软,一曲舞蹈完毕,被参军唤到宴堂内。女子虽面纱遮面,但那双眼睛却是美极。她来到呼尔赫面前,弯身施礼,柔声道:“奴家洛离,见过燕王。” 呼尔赫笑笑,深知参军的苦心,这洛离的眼睛真是像极了夏沐瑶。 当晚,呼尔赫将洛离带入府中。 管家将洛离安置在从前小娇住的院子,呼尔赫夜里去到洛离的房间,却并无他意,他想看看洛离戴着面纱起舞。 能入藩王府,已是天大的恩典,那洛离明白,若能得了呼尔赫的心,那她的身份便从此并不同了。此刻藩王妃不在府中,当真是天赐的良机。 洛离使出浑身解数诱惑着呼尔赫,她靠近呼尔赫,拉起呼尔赫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呼尔赫静静看着她,看着那双勾魂般的眼睛,那眼睛令他沉迷,他揽住洛离的腰,洛离便娇柔地贴在呼尔赫的怀里,而后摘下面纱,她以为呼尔赫想要亲吻她。 面纱摘下的那一刻,呼尔赫看清,那是一张和夏沐瑶完全不同的脸,连眼睛也是不同的,夏沐瑶的目光清冷寂静,而洛离的目光轻浮浅薄。 呼尔赫不发一言地推开洛离,转身离开。 他本想让人送洛离出府,但是出了那院子,他便被寂寞包围,反正这府里冷清,留个能歌善舞的女子偶尔歌舞也不错。何况戴上面纱之后,她还有那样一双好眼睛。 洛离就这样留在了藩王府。 **** 再过几日,便是年关,幽台也自小年之后便悬挂了诸多的红灯笼,夏沐瑶的精神却一日萎靡一日,她不再眺望风景,不再盼望呼尔赫的到来,她总是觉得困,终日只想睡觉。 这一日,嬷嬷进来送午膳时,又发现夏沐瑶躺在床上睡着了。嬷嬷不禁皱了皱眉,这段日子,夏沐瑶总是如此,早晨醒来没多久,午膳时却又睡着了,而且她面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她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这王妃是不是病了? 待见到老榕,嬷嬷便将自己的担忧给他听,老榕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藩王虽囚禁着王妃,却一直让他们好生照顾着,这万一王妃病出个好歹来,他们可担待不起。 于是,嬷嬷便在护卫换班之时,托其中一个去请了个郎中来。 待那护卫离开了,嬷嬷的脑子却忽而闪出一个念头,王妃入住幽台有两个月了,却从未来过月事,莫非?王妃有孕了? 193 重回藩王府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这些倒还都好,我只怕兵临城下之时,赵元廷又会将顾儿作为人质了。”呼濯看了眼卧房,小声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没有说话,关于赵元廷认为顾儿是他的孩子这件事,他谁都未曾说过,暗地里,呼尔赫也曾推断过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赵元廷的,但是日期太接近,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顾儿一定是他呼尔赫的孩子,所以,万一顾儿是赵元廷的孩子,赵元廷是不会用他来做人质的。 但即便顾儿是赵元廷的孩子,呼尔赫也不会放任不管,毕竟,那还也是夏沐瑶的孩子,为了夏沐瑶,他必须将那孩子带回她的身边。 见呼尔赫不语,呼濯只以为他也有此忧虑,忙又宽慰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料那赵元廷也算是枭雄,应该不至于如此卑劣。” “但愿吧。”呼尔赫淡淡说道:“只要莫再令瑶儿伤心便好。” 呼濯无奈地点了点头,却仍是忧心忡忡。 *** 晚膳只有呼濯,呼尔赫,夏沐瑶三个人用,多娅更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膳。 何况今日呼濯也在,她见过呼濯几面,对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有些抵触,他实在太放肆了,她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讲礼节的男人。 “多娅呢?”呼濯见多娅没来,竟还开口问了句,那个女子总是半低着头,他连她的模样还没看准过。 “姐姐不喜热闹,在自己院子里呢。”夏沐瑶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呼濯一眼。 “我再未见过比她更沉闷的女子了,这性子倒适合去庵院里待着,青灯为伴孤寂一生。”呼濯似有感概地摇了摇头。 呼濯的话虽然刻薄,却也有些道理,夏沐瑶暗暗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呼尔赫也没有言语,他对多娅本来就从未关注过,她是活泼还是沉静,是美还是丑,都与他无关。 “对了,我前日去了趟戏园子,听说允灵嫁给一个富户做了小妾?”呼尔赫却忽然想起这码子事来。 “嗯。”呼濯点了点头。再未多言语一句。 夏沐瑶听了,却是一愣,想到允灵从安公子身边到呼濯身边,又从呼濯身边回到戏园子,最后却是与人为妾了,也不知这算不算得是好的归宿。 思及此,夏沐瑶便愈发觉得呼濯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像允灵,像洛离,像曾经过往的那些女子,他即便不能娶她们为妻,纳成侍妾也是好的,反正他也养得起,而他却任她们辗转飘零,身世各异。 最近,又听闻他府里新进了两个歌姬,也不知那个洛离如今有没有备受冷落。 唉,女人啊,若遇不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真是悲戚。 如此,更衬托出呼尔赫的好来,夏沐瑶扭头笑眯眯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嘉许之意。 一旁的呼濯扫了一眼,也笑了,心里暗道,臭丫头,若是你看得上我,我又何尝不对你一心一意? *** 三日后,呼尔赫一早从军营回来,便指挥着下人和精兵,从别院搬回藩王府。 夏沐瑶带着还儿,坐在马车里,轻声问他:“还记得藩王府吗?” 还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要回藩王府了,还儿高兴吗?”夏沐瑶对还儿说着,语气颇为感概。 还儿又点了点头。 看着还儿可爱的模样,夏沐瑶不由笑了,而后将他搂在怀里,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待到了藩王府,夏沐瑶将还儿抱下马车,转身去找呼尔赫。 呼尔赫骑着高头大马,不一会儿便来到他们母子身旁,翻身下马,从夏沐瑶怀里接过还儿,指着藩王府气派高大的门楣道:“好孩子,我们到家了。” 夏沐瑶则往多娅的马车旁走去,见多娅下了马车,便道:“姐姐,这里便是藩王府了,往后我们便住在这里。” 多娅抬头望去,不禁惊异于藩王府的宏伟,待随着夏沐瑶走进藩王府,错落有序的庭院在微微山坡上一路展开,如一幅画卷一般,静谧的静水湖,郁郁苍苍的树木,典雅的庭舍,简直磅礴。 夏沐瑶一边走,一边将府里的建筑指给多娅看,哪里是腾冲院,哪里是温泉屋,哪里是膳堂,哪里是浣衣房,哪里是仓库,哪里是下人的庭院都一一指给多娅看。 多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这藩王府着实有些大,她且要好生记着,不然往后出门散步兴许还会迷了路,那就让人笑话了。 夏沐瑶将多娅送到她居住的庭院,而后又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走到腾冲院门前时,便道:“这里是我和燕王住的地方,姐姐往后得空可以来找我。” 腾冲院的庭院里,呼尔赫正在教还儿打拳,还儿还小,学的东倒西歪,惹的呼尔赫不断朗声笑着。 夏沐瑶在门外看着,不由也笑了,对多娅道:“燕王看着威严,其实也是孩子气呢。” 多娅的目光只扫了呼尔赫一眼,便垂了下来,轻声道:“看到你们一家其乐融融,姐姐打心底为你们高兴。” 夏沐瑶听了这话,心里一叹,便往前指着,告诉多娅那里是什么地方。 多娅跟在一旁听着,却再也未听到心里,刚刚呼尔赫大笑的面容令她恍惚,刚刚那个男人与自己六年前见到的那个男人,还是同一个人吗? *** 重新搬回藩王府,呼尔赫简单摆了一桌午宴,请了呼濯,哈广,安公子等人来。 安公子一如既往,一身月白色长衫,俊秀的面容毫无表情。 而呼濯却带了他新进纳进幽台的歌姬,那歌姬年岁不大,笑容甜美,一双眼睛不大安分地四处看着,对藩王府的壮阔暗暗赞叹。 哈广褪去一身戎装,少了军人的刚硬,但气质到底还是铁血一般的,此番呼尔赫重新掌管军营,他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以来,他代为打理军务,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安公子见到呼濯,只淡淡垂了垂眼睛,便兀自落了座。 呼濯不由有些悻悻,说到底,当初将允灵从安公子身边带走这件事,他的确是做的不够磊落,所以他每每见到安公子,便有些微尴尬,也只好如安公子一般,假装淡淡的不在乎。 呼尔赫在座上将安公子与呼濯之间的尴尬收入眼底,却也没法子,这两个人他都必须请。 夏沐瑶带着多娅走入宴堂,堂中的人的目光都打量在多娅身上,一个端庄沉默的大家闺秀,只是太过羞涩,一直都是半低着头,沉默地对着上座的呼尔赫施了一礼,便安静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呼尔赫在座上对夏沐瑶伸出了手,等夏沐瑶落了座,便开了席。 多娅不适应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整个午膳都一直半低着头,呼濯在对面看着,只觉得替她憋闷的慌。 安公子也一直静默。 盖权也是个沉默的,如今呼尔赫虽恢复了官职,但是镖局仍旧在开着,盖权仍是馆长,精兵们在镖局里,除了出镖,则随时听候呼尔赫的密令。 只有哈广,性子豪爽,不时举杯与呼尔赫痛饮。 这种午宴,又没有歌舞助兴,所以很难热闹欢腾,大家除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几句,便是将面前的食物清理干净。 其中最为难熬的便是多娅,这些人里,除了夏沐瑶,差不多都是陌生,她坐在那里,简直比上刑还难受。往后再有这种场合,她是断然不会再露面的。 只有当被奶娘喂饱了的还儿进入宴堂时,宴堂里的气氛才热烈了起来,还儿慢慢腾腾从门口走进来,一路往两边好奇地看着,对这些人的招呼不时报以顽皮的笑容。 夏沐瑶起身,将还儿抱了过去,让他坐在自己和呼尔赫之间,小家伙见了面前满桌子食物,不由分说便伸手去抓,惹得大家不由笑了起来。 玩了会儿,呼濯又将还儿抱了去,亲了又亲,他是打心底疼爱还儿,怎么看都觉得好。 *** 午宴结束后,大家便散了。 呼尔赫去了军营,北胡王来了密函,意欲让哈广去北胡另一方防守外敌,哈广是呼尔赫一手调教出来的,这段时间代理军务,也做的不错,北胡王相信他。 北胡王有令,哈广自然不能推脱,但是想到自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坐主帅,而麾下的将士们也都是陌生的,心底仍是有些顾虑。 呼尔赫便开导了他,又将自己带兵打仗的许多经验告诉他,这一谈,便是一个下午。 黄昏时,呼尔赫回了府。 夏沐瑶在腾冲院里陪着还儿玩,见到呼尔赫回来,还儿便扑过来让阿爸抱。 一切都安逸温馨,夏沐瑶看着面前的景象,有那么一阵恍惚觉得,他们从未离开过藩王府,她也没有在去北胡的路上产子,继而被赵元廷抢走,那该多好。 一家人在腾冲院用过晚膳,呼尔赫拉着夏沐瑶的小手,在府里散了会步,而后去温泉池里沐浴。 待渐渐接近温泉的木屋,呼尔赫忽然将夏沐瑶一把抱了起来,用额头抵在她的额上,“瑶儿,我们好久未曾一起沐浴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23 夏沐瑶回藩王府2 是啊,夏沐瑶咬了咬牙,呼尔赫说的没错,论力气她不是他的对手,但她有一张会杀人的嘴,她对他说,“你除了会强迫我,还会做什么?” 呼尔赫抬起夏沐瑶的小脸,与她静静对视,“瑶儿,别惹我。” 夏沐瑶目光清冷地与呼尔赫对视,她重新变成那个没有温度的夏沐瑶,将自己的心扉紧紧锁住,既然呼尔赫让自己别惹他,那她就不惹了,反正她不会再对他温情脉脉。 见夏沐瑶不再回嘴,呼尔赫这才摸了摸她变尖的下巴,她瘦了太多,搂在怀里,仿佛一个用力就会将她折断。 夏沐瑶虽然安静着,但她整个身体都呈现一种抗拒的姿态,她也不睡觉,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呼尔赫。目光里全然是冰冷与怨恨。 呼尔赫看着这目光,心里难受,咬了咬牙,而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呼尔赫去了洛离的院子,一路都在跟自己生气,夏沐瑶有孕,他将她接回来也就罢了,为何要巴巴地对她示好?靠上去拥抱她?令她对自己越发冷眼相待? 真是没出息。呼尔赫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 **** 洛离已经睡下,听到呼尔赫到来的消息自然心内狂喜,她的寝衣轻薄,领子大开,却也故意不去管它,起身对着呼尔赫弯身,声音甜美的道了安。 “嗯。”呼尔赫淡淡应了声,便上床躺下了。 洛离愣了愣,自入府,呼尔赫还是第一次躺在她的床上,却又对她不理不睬,洛离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燕王,让奴家帮您捶捶身子,解解乏吧。”在地上站了会儿,洛离上前柔声说了句。 “嗯。 ”呼尔赫又随口应了句。 洛离这才上前,跪在床上,伸手为呼尔赫轻轻揉捏起来。她从呼尔赫的肩膀轻轻揉捏到胳膊,又从胳膊揉捏到腿上。 呼尔赫肌肉健硕,洛离揉捏着,也不忘赞美几句,“燕王的身子健壮结实,真是男人中的翘楚。” 呼尔赫听了这话,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洛离,“你见过几个男人?” “奴家自幼家贫,被卖到艺馆学习歌舞,十五岁时被一富贾买去府中做歌姬,后来又被参军看中,富贾便将奴家送与参军,至今见过两个男人,但他们都无燕王这般体魄雄伟。”洛离垂下眼睛,如实答道。 呼尔赫便没有再言语,他看着洛离,肌肤白嫩,半敞着的胸口露出汹涌的弧度,一双手在他腿间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眼睛与夏沐瑶如此相似,却全然是不同,这洛离,倒是个风情狐媚的。 “这么说,你很懂得伺候男人了?”呼尔赫伸出手,在洛离的胸口上摸了摸,“本王累了,看你如何能令本王开心开心。” 洛离听了呼尔赫的话,嘴角露出一个柔媚的笑意,轻轻回了一个字:“是。” 言毕,洛离便褪了寝衣,**而后俯身解开呼尔赫的束带,一双柔软的手探进呼尔赫的胸膛上,边轻轻摩挲着呼尔赫壮硕的胸肌,边弯身用舌头在呼尔赫身上轻轻画着圈。 呼尔赫没有拒绝,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洛离口舌间带来的舒适,脑子里却是瑶儿的小脸,那晚温泉池里,她也曾如此伺候过他,生疏,娇羞,每每想起,都令呼尔赫心内荡漾。 而这两个多月以来,他未近过女色,刚刚在夏沐瑶身边,几乎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欲,但瑶儿有身孕,他们之间又心结未解,令他不能妄动。 此刻,被洛离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呼尔赫也便没有拒绝。 直到呼尔赫尽了兴,洛离这才起身,用丝帕擦了擦自己有些麻了的嘴巴,而后回身柔声问道:“燕王可还开心么?” 呼尔赫起身,淡淡道:“明儿个本王会派赏给你,候着吧。” 洛离忙弯身谢过了。 呼尔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便起身离开了。 洛离恭送了呼尔赫,心里不免有些怅然,他好不容易来了,却只是爽快之后又走了,她以为他会留下过夜,夜里再与她有肌肤之亲,看来是她寻思错了?之前的那两个男人,初初得了她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夜夜缠绵的? 莫非是自己不够吸引吗?洛离坐到梳妆台前,揽镜自照,镜子里的那张脸美艳欲滴,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呢? 或许,燕王是真的累了……何况,有了这第一次,往后还怕没有机会吗? 思及此,洛离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 **** 呼尔赫出了洛离的院子,便去了温泉池,泡过澡之后,夜已经至凌晨了,他在路上踌躇良久,脚步仍是一刻不停地回了腾冲院。 瑶儿已经睡着了,眉间微皱,又回到刚见到她时,她连睡觉都不快乐的模样。呼尔赫心里痛了下,却又有些无奈,明明是她做错了,怎的如今反倒像自己对不住她一般。 端详了会儿,呼尔赫还是上了床,在瑶儿身边躺好,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夜里,夏沐瑶翻身时,摸到身边的呼尔赫,习惯性地偎进他的怀里,睡得越发沉实了。 但第二日醒来,身边空空如也,夏沐瑶便只当自己昨夜又做梦了。 新换的婢女看着面生,夏沐瑶淡淡扫了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婢燕玲。”那婢女忙弯身回道。 夏沐瑶没有再说话,她记起秋莲,那个朴实又有些笨拙的婢女,一直对她照料的尽心尽力,可惜却没得善终。 夏沐瑶越想心里越不安乐,便让燕玲去唤了管家来,从当日呼尔赫给自己的那些银两中拿出八百两银子,让管家送给秋莲的父母。 “燕王早已经送过银子了,一千两呢,够秋莲双亲养老了。”管家忙禀告道。 哦,夏沐瑶点了点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道,呼尔赫也算是个有心人了。 “燕王对下人一向不亏,秋莲双亲如今生活的很好,请王妃放心罢。”见夏沐瑶沉默着,管家又补充道。 “知道了,下去吧。”夏沐瑶轻声说句。 “另外,老奴恭贺王妃有喜,燕王今儿早上已经吩咐下去,膳房的一切饮食要以王妃的口味为准,老奴正好来了,顺便请个主意,王妃午膳可有何想吃的?”管家又道。 “随便安排着做吧,我并无什么特别想吃的。”夏沐瑶随口打发道。 管家便弯身退下了。 夏沐瑶也起身,围了披风,一路往静水湖去了。 静水湖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小舟被冻在岸边,湖边的树木叶子都落光了,树下的秋千静默地挂着,随着寒风微微晃动。 两个月不见,一切似乎都沉寂了。 夏沐瑶走到秋千边,坐在上面,轻轻摇着,脑子里却在想着两个月前的事,从前被囚禁在幽台里,她没办法,此刻出来了,就不能不去查查小娇,自己明明是接到一封信,说呼尔赫在妓馆里与小娇寻欢,如何到了最后却成了自己要与赵元廷私奔? 虽然呼尔赫竟然信了这无稽之谈,但她还是要查个清楚。 但是派谁去查呢?她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求呼尔赫?哼,她才不要求那个绝情又愚蠢的男人,自己对他的情意那么明显,他竟看不出么? 复国会的人?自那次在驿站前收到一个来自复国会的字条,那些人便好似石沉大海,再无音讯,也不知此刻他们还在不在燕城…… 夏沐瑶想了许久,都无头绪。 燕玲看着发着呆的夏沐瑶,鼓了好大一会儿勇气才敢说道:“王妃,冬日里寒凉,对身子不好,您还是回屋子里吧。” 夏沐瑶没有回应,仍是静静坐着。 直到洛离来了,狐疑地看了看夏沐瑶,她在府里住了十日有余,还从未见府里有过别的女人,莫非燕王又纳了新人进来? “你是谁?”洛离走近夏沐瑶,问道。 燕玲想要告诉洛离夏沐瑶的身份,被夏沐瑶递了个眼神制止了。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24【二更】燕王夫妇大吵架 “你又是谁?”夏沐瑶仍旧坐在秋千上,斜睨了洛离一眼。这个女人身段玲珑长相娇美,定是呼尔赫新纳入府的侍妾吧,也是,两个月了,他怎能耐得住寂寞呢? “我叫洛离,比你入府时间早那么几日。”洛离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段时间,燕王都是住在你的院子么?”夏沐瑶望着静水湖,淡淡问道。话一出口,夏沐瑶自己便觉出自己话里的酸气,她这又是在吃醋么?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竟还是无法忍受呼尔赫身边有别的女人。 洛离愣了愣,呼尔赫何曾在她的院子里住过,却也不想在夏沐瑶面前失了底气,便故作暧昧的笑笑,“那是自然,自我入了府,夜夜服侍燕王,燕王今儿个还派了赏给我呢。” 夏沐瑶听了这话,冷笑了下,再未言语。 “你呢?到底是何时入府的?昨日?还是今儿个?”洛离打量这夏沐瑶,见她虽有绝色,但气质太过清冷,估摸着并不是个会讨燕王欢心的,便又道:“往后你我同在这院子里住着,便是姐妹了,往后要相互多照应,我今年17了,你多大?” 夏沐瑶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姐姐妹妹的就免了,不过往后这静水湖你莫要再来了,我不愿在这里见到闲杂人。” 洛离听了这话,心里不免有些生气,也不屑道:“我好生跟你话,你倒不识好人心,都是伺候燕王的,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我喜欢这里,我就要来这里,你能把我怎样?” 夏沐瑶扭头看了看洛离,从秋千上站起来,“看来燕王真是宠着你了。” “那是自然。”洛离瞪了一眼夏沐瑶。 “那你就趁他现在对你好,多攒点银子,省得哪天被赶出府去,无依无靠的。”夏沐瑶扔下这句话,便转身慢慢往回走了。 “你,你这是在诅咒我吗?”洛离气恼起来,追上前去质问。 燕玲在一旁看的焦急,又不敢什么,只好一个劲儿地看着洛离,对她使眼色。但洛离压根就不看燕玲,她的注意力都在夏沐瑶身上,她竟然有使唤的婢女,她身边却没有。 “我这是为你好,为人不可轻浮,轻浮者皆下场悲戚。”夏沐瑶从前在宫中,见多了一些恃宠而骄的妃子,最终不过都是沦为后宫争斗中的冤魂。 “你,”洛离更气了,伸手便推了夏沐瑶一下,“你谁下场悲戚?你才下场……。” 夏沐瑶抬手“啪”的扇了洛离一巴掌,目光露出狠厉,“往后你对我要客气点,再有下次,信不信我杀了你?” 洛离被夏沐瑶强大的气势吓到,捂着脸竟不敢再反抗,又看到燕玲在一旁对她挤眉弄眼,不觉有些愣怔,呆呆看着夏沐瑶转身离去,再未敢造次。 直到夏沐瑶走远,洛离的心里才升起犹如蚂蚁啃噬般的恨意,她虽为歌姬,却因为才貌上乘,一直备受宠爱,在富贾府中,参军府中,都是被他们纵容着的,皆未有女人敢与她如此针锋相对。不料今日竟被夏沐瑶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洛离发誓,一定会还回去。 **** 还未走回腾冲院,夏沐瑶便遇到了来寻她的婢女,呼尔赫回府了,并带了两个郎中来,要为夏沐瑶诊脉。 夏沐瑶心内疑惑,好好的,又来诊脉? 待回到腾冲院,夏沐瑶便见到在院子里候着的两个郎中,待她进了屋子,呼尔赫起身对她道:“我请了郎中来,看看你的身孕可有异常。” 夏沐瑶对呼尔赫冷笑了下,心下瞬时了然,却未言语,只是静静在桌边坐好,等着那两个郎中来给她请脉。 第一个郎中弯身低头进来,用绢帕搭在夏沐瑶的手腕上,片刻,轻声对呼尔赫道:“禀燕王,王妃有孕近三月,胎儿无异常。” 呼尔赫点了点头,又命人将另一个郎中叫了进来。 那郎中诊过脉之后,所言与第一个郎中丝毫不差,呼尔赫这才挥手道:“都下去领赏罢。” 屋子里众人退去,只剩夏沐瑶与呼尔赫。 夏沐瑶站起身来,冷冷看了呼尔赫一眼,“如何?这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吗?” 呼尔赫脸色沉了下来,“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夏沐瑶冷笑了下,“你不就是担心我腹中孩儿不是你的么?呼尔赫,你既然这么不信我,为何要接我回来?我宁愿待在幽台,也不愿看你如此虚伪的脸。” 夏沐瑶着,内心不免悲愤,幸亏这孩儿提早在她肚子里生了根,若恰好是温泉那晚得了孕,只与赵元廷相见差了一晚,郎中也诊断不出这一日之差,那她岂不是有口难辩了? “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呼尔赫也气恼不已,他抓住夏沐瑶的手腕,“你可知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多么难听,我若不派郎中帮你诊脉,诊出这一月之差,如何堵住市井流言?” “到底,你不就是嫌我辱没了你燕王的名声吗?那你干脆杀了我多好?”夏沐瑶盯着呼尔赫,眼圈里泛起了红丝。 “夏沐瑶,”呼尔赫抓着夏沐瑶手腕的手不由用了力,“那你告诉我,那日若不是我及时封锁了城门,你会不会跟赵元廷离开?” “会,我会跟他走,离开你这个野蛮人,我永远都不不想见到你……”夏沐瑶厉声叫道。 “住口。”呼尔赫愤怒之极地吼道,而后伸出手,想要扇到夏沐瑶的脸上,却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片刻,呼尔赫举起的手狠狠地落在夏沐瑶旁边的桌子上,呼尔赫力道之大,竟一拳将桌面捶了一个窟窿出来。破裂的木屑扎进呼尔赫的拳头上,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的手上的血迹,心里一阵绞痛,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忍了又忍,眼泪还的啪地落了下来。 呼尔赫僵着不动,也感觉不到疼,任自己的伤口流着血,反正跟刚刚夏沐瑶那句“我会跟他走,离开你这个野蛮人”比起来,手上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个丫头实在太狠,她太知道如何将他的心割的伤痕累累。 僵了一会儿,夏沐瑶到底是舍不得呼尔赫就这样流着血,她上前捧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扎进肉里的那些木屑拔出来,一边拔一边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正在气头上的呼尔赫,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将他气个半死,竟还有脸哭,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一般。 待清理好木屑,夏沐瑶又转身去抽屉里拿了止血粉和药布,小心地将呼尔赫的手包扎上。 做完这一切,夏沐瑶颓然地坐到一旁,沉默着。 **** “你刚刚的话,是真心的吗?”呼尔赫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 夏沐瑶低着头,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话。”呼尔赫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 夏沐瑶听不得呼尔赫对自己这般命令的语气,她站起身来,努力让自己不输掉气势,“真不真心又如何?你会在意吗?反正这世间有那么多女人,只要你燕王愿意,随时可以纳进府中,又何必管我真不真心?” “自从娶了你,我便只有你一个,你是知道的。”呼尔赫咬着牙反驳道。真是小没良心的,他为她忍着**又有何用,她半点不领情。 “是吗?”夏沐瑶冷笑了下,“那府中住的那个女人又是谁?难道我见了鬼?她亲口对我,可是夜夜都伺候着你呢。” “我没有,你信吗?”呼尔赫看着夏沐瑶,心里不免有些底气不足,他虽然没沾染过洛离的身子,但昨晚洛离到底也曾服侍过他。 “与我何干,你愿意让谁伺候就让谁伺候。”夏沐瑶毫不在意道。 夏沐瑶的态度又惹怒了呼尔赫,是了,她不在乎他,不在乎他有没有别的女人,这令他脑子一热,“既然如此,看来我要多纳几个侍妾进府,反正你如今身怀有孕,也伺候不了我了。” “那就恭喜燕王你了,夜夜有新欢。”夏沐瑶笑了笑。 插播一条新闻 @@ ./s///97 瑭主的答疑解惑时间到了,欢迎大家前去直播间提问,你想知道的关于我和我的作品的事,都可以向我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欢迎大家前去围观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125 燕王夫妇大吵架2 呼尔赫眯着眼睛盯了夏沐瑶一会儿,转身离去。 燕玲这才敢进到卧房里收拾,刚刚屋子里那一声巨响,简直吓的她心都不会跳了,还当燕王一拳将王妃打死了呢。 夏沐瑶呆坐良久,午膳也没心思用,便疲惫地上了床,躺下了。她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脑子里乱的犹如一锅粥,她搞不懂自己为何会与呼尔赫吵起来,不是不在乎他了吗?那还吵什么? 但是她好恨,恨死呼尔赫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她?还找来两个郎中验证她的孕期……夏沐瑶一想到这些就躺不住了,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胸口一团闷气,想要发泄却无处可发泄。 夏沐瑶下了床,想要去泡温泉。 在温泉池里,却被府里的嬷嬷拦下了,因为夏沐瑶已有身孕,呼尔赫就是怕她跑去泡温泉,特地找个人温泉池里拦着,孕妇是不能泡温泉的。 夏沐瑶便只能恨恨地折了回去。 她没有回腾冲院,而是直接往府门去了。燕玲跟在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王妃,您要去哪儿?” “去听戏。”夏沐瑶简短答道,连头都未曾回一下。 燕玲却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忙去喊了个下人,让她帮着禀告管家,王妃要出门,赶紧派几个护卫跟着。 于是府里的下人慌慌张张地去了,管家听了,忙唤了五个护卫跟着夏沐瑶去了戏园子。 夏沐瑶自然不管自己身边跟了几个人,她只是烦闷,想有个地方透透气。 **** 安公子得知夏沐瑶竟来了戏园子,忙让人带她去了最好的包厢,奉上茶点。 而安公子自己,并未现身,夏沐瑶独自一人,他需要避嫌。 夏沐瑶在包厢里坐着,因为未用午膳,肚子饿了,倒是将那些点心全都吃了,而后随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夏沐瑶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倒在包厢的榻上睡着了。 燕玲见了,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叫醒夏沐瑶,只好让戏园子的伙计去找了厚厚的毛毯子来,免得让夏沐瑶睡觉时受了凉。 这一觉直睡到夜幕降临,台上的戏已经散了,观众已经都走光了。 夜戏还未开始,整个戏园子里静悄悄的,待夏沐瑶醒来,包厢里一片黑呼呼的,她迷迷糊糊地唤了句“燕玲”,却无人应声,待起身,这才发现卧榻边坐着一个人。 夏沐瑶吓了一跳,忙又唤了一声“燕玲”。 “是我。”那人沉声说了句。是呼尔赫的声音。 夏沐瑶这才抚着胸口,定下神来。而后借着一楼返上来的烛火,看清了面前呼尔赫的脸,他的脸沉着,看上去很不高兴。 夏沐瑶也当即沉下脸,从榻上下来,一言不发地准备离开。 却被呼尔赫一把抓住,“府里那么大,你倒跑到戏园子里睡觉。” 夏沐瑶想甩开他的手,甩了一下没甩掉,便冷冷道:“我愿意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要你管。” 话不投机,包厢里瞬时冰冷了下来。 呼尔赫沉默了片刻,才又道:“听下人说你未用午膳?” “不饿。”夏沐瑶回答着,顺势又挣了一下,呼尔赫却将她抓得更牢了。 “你不饿,我们的孩子会饿。 ”呼尔赫淡淡说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心里越发气了,呼尔赫果然是只在乎这个孩子。真是个可恶的男人。 “听说你从前的侍妾偷偷怀了身孕,你会给她们吃落胎药,干脆也给我吃点落胎药,没了孩子,我就不必住在藩王府里,也省得我们相互看着厌烦。”夏沐瑶狠狠道。 “夏沐瑶,我警告你,你敢动我的孩子试试。”呼尔赫起身,捏着夏沐瑶的手腕道。 夏沐瑶吃了痛,眉头皱紧,咬着牙回道:“ta在我的肚子里,我愿意怎么对ta就怎么对ta。” 这话,又让呼尔赫气个半死,二话不说便拉着夏沐瑶的手往包厢外走去。 “放开我。”夏沐瑶一路挣扎。 呼尔赫也不言语,干脆将夏沐瑶抱了起来,蹬蹬蹬下了楼梯,大步出了戏园子,将夏沐瑶放到马上,打马往藩王府回了。 回到藩王府,呼尔赫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膳房送了一桌子饭菜到腾冲院,而后将夏沐瑶摁到凳子上,说了句:“用膳。” 夏沐瑶自然不肯吃,她最恨呼尔赫如此霸道。她瞪着呼尔赫,“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言毕,呼尔赫夹了一块焖肉递到夏沐瑶嘴边,用目光示意她吃下去。 夏沐瑶闻着那股肉味,只觉得胃口一阵翻腾,忙起身跑了出去,蹲在树下好一阵呕吐。 呼尔赫随后跟出来,眉头拧在一起,不知夏沐瑶因何如此。 燕玲倒了一杯温水,跟在身边,轻轻地帮着夏沐瑶捶背,待她吐完,将温水递过去,夏沐瑶漱了口,这才直起身子,只觉得双腿发软,站立不住,缓缓倒了下去。 还未倒地,便被呼尔赫捞进了怀里,他一下子慌了,“瑶儿……”他将她抱起来,吩咐下人道:“快去唤郎中来。” 下人慌慌张张去了。呼尔赫抱着夏沐瑶返回卧房。 夏沐瑶小脸苍白,身子软软的,胳膊毫无知觉地垂着,看得呼尔赫心都揪了起来。此时,他才开始自责起来,明知道瑶儿有身孕,却仍是与她针锋相对,万一害得她有个差池,他这辈子还能安乐吗? 呼尔赫双手将瑶儿的小手合在手掌里,心里痛的没着没落的。 “瑶儿,瑶儿……”过了会儿,夏沐瑶仍旧未醒,呼尔赫坐不住了,伸出手摁住夏沐瑶的人中,使劲掐了掐,试图将她唤醒。 这一招还真挺灵,昏厥中的夏沐瑶只觉得一阵刺痛,竟悠悠转醒了。 一睁眼,便见到呼尔赫焦急的模样,夏沐瑶扭过头去,一滴热泪顺着眼眶唰的落了下来。这许久以来闷在她心里的委屈,终究是忍耐不住了。 “别哭了,”呼尔赫见到夏沐瑶的眼泪,伸出大手在她脸上擦了擦,“是我不好,不该跟你置气。” “你别碰我,你走。”夏沐瑶伸手将呼尔赫的手打到一旁,抽噎着说道。 “这屋子是我的,我的女人也在这里,你让我去哪儿呢?”呼尔赫柔声回道。 “你不是有能唱能跳的歌姬么?你不是要纳许多侍妾进府么?你去找她们啊,别来烦我,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夏沐瑶说着,不由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泪滂沱。 见夏沐瑶越哭越厉害,呼尔赫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手足无措,只好将夏沐瑶拥进怀里,哄着:“别哭别哭,那都是气头上的话,你如何竟信了呢?我只有你,只有你一个。” “你还不相信我,你让郎中给我诊脉……”夏沐瑶说着,气不过,挥起了小拳头打在呼尔赫的身上。 “别打了,”呼尔赫握住夏沐瑶的小手,“我皮糙肉厚,仔细疼了你的手。” 夏沐瑶听了这话,气恼地躺下,拉过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 呼尔赫坐在一旁,由着瑶儿发她的小孩性子,他也想明白了,此刻瑶儿有身孕,不是追究那些是是非非的时候,过去种种,便不去计较了吧。 **** 待郎中来了,燕玲进来通报。 “我不要看郎中。”听到郎中两个字,夏沐瑶本能地反感,便在被子里喊道。 “让郎中诊诊脉,一会儿就好。”呼尔赫拉下被子,看了看夏沐瑶气恼的小脸,轻声劝道。 “我不要看郎中。”夏沐瑶蒙上被子,又喊了一声。语气坚决的。 “好好,不看不看,”呼尔赫妥协了,而后对燕玲道:“带郎中去管家那里领些赏银,打发了吧。” 燕玲弯身去了。 “郎中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呼尔赫重新将被子拉下来,伸出手将夏沐瑶凌乱的头发理了理。 夏沐瑶安静了下来,她也实在没有力气折腾了。这一会儿功夫,吐也吐了,晕也晕了,又没用晚膳,此刻身上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饿不饿?饿了起来吃点东西,不然身子会饿坏的。”呼尔赫柔声道。 夏沐瑶听呼尔赫又让她用膳,不由扭过头去,闭上眼睛。 “瑶儿,我是心疼你,对我来说,你比孩子重要。”呼尔赫又解释了句。 夏沐瑶仍是躺着不动,她不想动。 “那我也不用膳了,陪你一道儿歇着。”呼尔赫见夏沐瑶没有用膳的意思,便如此道。而后,褪了靴子,上了床,在夏沐瑶身边侧身躺下,静静看着她。 夏沐瑶背过身去,不理呼尔赫。 但是躺了一会儿,身子压得发麻,想要翻身,又不想看到呼尔赫,便忍着,但实在是忍得难受,听听身后没有动静,便暗想,也许呼尔赫已经睡着了? 思及此,夏沐瑶轻轻翻过身来,却一眼见到侧着身子的呼尔赫正眼睛带笑地看着她。夏沐瑶垂下眼睛,用表情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悦。 呼尔赫却也不在乎,伸出大手,将夏沐瑶往自己怀里一搂,“别再气了,是我不好,不该惹你。”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26 燕王夫妇消解误会 夏沐瑶瞪着黑眸看着呼尔赫,眼睛仍旧透着距离感,被囚禁了两个月,回府又与呼尔赫争吵不休,她没那么快放下心里怨恨。 何况,打开的心扉重新关上之后,再要打开就更难了。她怕自己会再受到伤害。 呼尔赫也不说话,看着怀里的夏沐瑶,她消瘦的小脸满是苍白的神色,眼神如受了惊吓之后的小鹿,惊疑不定,呼尔赫看得心痛,将她的小脸扣在自己胸膛上,“以后不管发生何事,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你。” 夏沐瑶的小脸贴着呼尔赫的胸膛,听见他坚实的心跳声,不禁在心里惆怅地叹了口气,尽管她一直想关上自己的心门,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每当她靠近呼尔赫的时候,她的心总是无法平静如水。 “我想喝水。”被闷在呼尔赫怀里,夏沐瑶只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渴。 呼尔赫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夏沐瑶。 夏沐瑶捧着瓷杯,将杯里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光了。而后坐在床上,发着呆。 呼尔赫放好杯子,回身见到呆呆的夏沐瑶,上前坐到她面前,而后用被子将她围了,与她对视。 沉默了会儿,夏沐瑶便听见呼尔赫肚子发出饥饿的声音。夏沐瑶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想,饿了你倒是去用膳啊。 呼尔赫却仍是端坐着不动,看着夏沐瑶,嘴角含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 夏沐瑶却气恼地躺下了。呼尔赫见了,也就势躺下,展开被子,将自己与瑶儿盖在一起。瑶儿往床里缩了缩,表达自己的不悦。 呼尔赫则往她身边又靠了靠,夏沐瑶便又往床里缩去,呼尔赫则又靠了过去。如此反复,夏沐瑶已经到了床的最里面。 “再躲你就要挂在墙上了。 ”呼尔赫忍不住好笑道。 夏沐瑶气的坐起来,小手推在呼尔赫身上,恼道:“床这么大,你老是贴着我作何?” 呼尔赫没脸没皮地一笑,将夏沐瑶拽了,倒在自己身上,“你是我的女人我的王妃,我不贴着你贴着谁啊?” 夏沐瑶在呼尔赫怀里扑腾着,长发落下来,在呼尔赫脸上蹭着,让他不觉心痒难耐,一个翻身,将夏沐瑶压在身下,便要吻下去。 却在这时,呼尔赫的肚子又响几下饥饿之声。 二人静了下来,对视着,夏沐瑶实在忍不住,推了推呼尔赫,没好气地说:“饿了就去吃东西啊。” “不吃,我陪着你和孩子一道儿饿着。”呼尔赫轻声笑了笑。 夏沐瑶便不再言语,安静了下来。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呼尔赫将夏沐瑶妥帖地搂在怀里,轻声道。 夏沐瑶不肯睡,呼尔赫不用膳,她到底觉得不忍,小声说了句,“我饿了。” **** 下人将晚膳重新热了,端了上来,已经二更了,呼尔赫与夏沐瑶才用了晚膳。 燕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神经绷得很紧,就怕燕王两口子不知何时会忽然又打起来了。这会儿见他们总算心平气和地坐下用膳了,她差点就要感谢菩萨保佑了。 用过膳,净过口,夏沐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而生出难以名状的满足感。呼尔赫见了,也弯身,伸手摸了摸夏沐瑶的肚子,目光里尽是暖暖的笑意,“往后要按时用膳,别饿着孩子。” 夏沐瑶扭过身子,让燕玲拿了披风来,而后往院子外走去。 呼尔赫也不问她去哪儿,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和夏沐瑶一道儿在府里慢慢走着。 这府里处处都有回忆,他们曾经携手走遍了这里。 夏沐瑶特意往那些侍妾从前住的地方走去,侍妾都已出府,除了院门上亮着灯笼,院子里都是麻黑一片。 只有洛离的院子里,房间里仍旧亮着灯光。洛离还未睡,在里面咿咿婉转唱着小调。 夏沐瑶站在外面,静静听了一会儿。 呼尔赫生怕夏沐瑶动了气,忙在她身后道:“我明儿个就打发她出府,”又怕她会多想,又补充了句:“我,真的没碰过她。” “曲儿唱的这么好,偶尔听着解解闷也好,留下吧。”细听了会儿,夏沐瑶才道。 呼尔赫倒料不到夏沐瑶会这样想,一时也不知她是何意思,便没有说话。 “我们这府里就是太冷清了,如今有个会唱曲儿的,也该有个善舞的,听说小娇舞跳得极好,我想让她回府里来,这样她和洛离,一个唱曲儿,一个跳舞,等你无聊时,也好给你解解闷儿。”夏沐瑶继续迈开步子,边走边道。 呼尔赫越发觉得夏沐瑶脑子里打的并非什么好主意,忙阻拦道:“小娇已经身在妓馆,自然不能再回我藩王府,何况,我也并非需要她舞蹈解闷儿。” “是吗?”夏沐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呼尔赫,“那你为何会去妓馆与她私会?既然你放不下她,弄回府里放到眼皮子底下多好。” “私会?”呼尔赫笑了,“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呼尔赫若是喜欢哪个女人,还用得着私会?” “两个月前,有人递进来一封信,说你在妓馆与小娇寻欢,我想要去看个究竟,却不料在半路被人伏击,待醒来,就见到了赵元廷。 ”夏沐瑶回忆起这段往事,心里有些感概,彼时,她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火冒三丈啊。 “走,跟我回房,我给你看样东西。”呼尔赫这才在心里画了个问号,一直以来,他被愤怒笼罩,只以为瑶儿是见到赵元廷的那封书信才离府出走的,不想这其中还另有曲折。 **** 夏沐瑶不明所以,跟着呼尔赫回到了腾冲院。 待看到赵元廷写的那封书信,夏沐瑶不由一头雾水,她疑惑地看着呼尔赫,“这封信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就在卧房的床上,那日,你不是看了这封信,便决定与赵元廷离开的吗?”呼尔赫沉声问道。 “我从未见过这封信,”夏沐瑶疑惑地看着信上的字,“但这字,的确是赵元廷的迹,怎么会出现在腾冲院呢?” 而后,夏沐瑶又去将自己那日看到的书信翻出来,递给呼尔赫,“我那日看的是这封信。” 呼尔赫接过来,果然,上面只写了一行字:燕王此时正在妓馆与小娇寻欢作乐。 字体歪歪斜斜的,一看便是用左手所书。 呼尔赫抿紧了嘴唇,咬了咬牙,他竟然被人糊弄了,这罪魁祸首害得他和瑶儿闹了这么久的别扭,被他查出来,定要千刀万剐。 夏沐瑶也陷入沉思,“那日我被人关在一处宅子里,在那宅子里,我见到了小娇和易兰珠。” 呼尔赫的眸子暗了下去,阴狠的光一闪而过,而后他将书信放好,对夏沐瑶柔声道:“夜深了,快睡吧,此事我会查清楚,还你清白。” 但是夏沐瑶如何还有睡衣,她在床上张着眼睛,翻来覆去地将此事从头至尾地想着,而后坐起来,“一定是那个小娇搞的鬼,她先用说你在妓馆寻欢的假书信骗我出府,然后让人将我关起来,通知赵元廷来找我……可是,赵元廷的那封书信又是怎么出现在腾冲院的呢?” “府里有内鬼了呗。”呼尔赫将夏沐瑶重新拉到怀里,“别想了,明儿个就水落石出了,你等着我消息便可。” 夏沐瑶默默点了点头。而后心里有一种释然了的感觉,又于这释然,有些愧疚,是她错怪了呼尔赫,想到他并没有去妓馆,她的心情便倏地好了起来。 “笑什么?”呼尔赫盯着夏沐瑶,她嘴角的笑意太明显了。 “我笑了吗?”夏沐瑶仰着小脸,抿住嘴角。 呵。呼尔赫没有回答,他伸出大手在夏沐瑶的小脸上摩挲着,想到他们因误会而分开的这两个月,心里不免充满了愧责,“对不起瑶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是我太武断轻率。” 夏沐瑶垂下眼睛,没有说话。这段时间,她的确是委屈。 “往后,我定不会在如此了。”呼尔赫柔声说着,低下头去,捉住了瑶儿柔软的唇瓣,这么久以来,他想念她的味道,简直要想疯了。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http:// 127【二更】燕王夫妇的甜蜜日常 夏沐瑶却扭过头去,不给呼尔赫亲。小脸一副我还没原谅你的表情。 呼尔赫在夏沐瑶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低声道:“小东西,要是再躲,信不信我吃了你?” 呼尔赫嘴里的热气扑到夏沐瑶的耳朵里,令她觉得痒,不由笑了笑,伸出小手推了呼尔赫一下。 见到夏沐瑶的笑容,呼尔赫愣了愣,而后叹道:“瑶儿,我有多久没见到你笑了。” 瑶儿嘟着嘴,“我也好久未见到你笑了。” 呼尔赫便张嘴朗声笑了起来,而后道:“这辈子,我只在你面前笑得最多了,”而后,他捏着夏沐瑶的下巴,“乖,让我亲下。” 夏沐瑶这次没有躲,嘟着小嘴在呼尔赫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误会解开之后,呼尔赫在她心里比从前更好了。 “不够,再亲下。”呼尔赫笑眯眯道。 夏沐瑶便又亲了下。这次却没有很快离开呼尔赫的嘴唇,而是将自己的小舌头伸进呼尔赫的嘴里,勾了勾呼尔赫的舌头。 呼尔赫有些忍俊不禁,又有些**难耐,翻身将夏沐瑶压住,猛烈地吻住她。他将她搂在怀里,若不是顾忌着她的身孕,这一夜他定是放不过她的。 直吻的夏沐瑶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呼尔赫才放开她。 “明儿个我去问问郎中,看看你这小身子何时可以碰。”呼尔赫极力忍着自己的**,沉声道。 夏沐瑶垂着眉眼,面露娇羞,小手在呼尔赫的怀里轻轻摩挲着,轻声道:“不许问,平白让人想的旖旎。” “难不成我要忍到孩儿落地?那我不得憋死了?”呼尔赫难耐地哼了一声。 “你不是有那个歌姬吗?你还可以纳侍妾啊?”夏沐瑶口不对心道。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我若真的去找她们,你还不得气死了。”夏沐瑶的小心思,呼尔赫明白的透透的。 夏沐瑶抿着嘴角笑了笑,没有话。 二人又嘀嘀咕咕的了好一会儿话,倾诉这两个月不见的思念,直到夏沐瑶渐渐困顿,趴在呼尔赫胸膛上沉沉欲睡,呼尔赫忽然问了句:“瑶儿,你爱我吗?” “嗯,”夏沐瑶轻轻应了声,“呼尔赫,我爱你。” 呼尔赫听了,莫名觉得自己的眼眶里涌上一阵热气,伸出大手在瑶儿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柔情蜜意。 **** 夏沐瑶睡了这两个月以来最安稳的一觉。待醒来,呼尔赫早已离府了。 “燕王离府时,千叮咛万嘱咐等王妃一醒来就要让您用膳,问您午膳要吃什么,吩咐膳房去做,午膳燕王不能回府了,燕王今儿个回来陪您用晚膳。”燕玲一边给夏沐瑶梳妆,一边将呼尔赫早上临走的话传达给夏沐瑶。 夏沐瑶听着,心里暖暖的,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冬季里艳阳天,不由心情也大好了起来,对燕玲道:“一会儿用过早膳,我们出去逛逛。” 燕玲听了,拿着梳子的手啪地一松,梳子落了地,她最怕夏沐瑶心血来潮地出府去,王妃出了任何岔子,她都承担不了啊。 但夏沐瑶是王府,她又没法阻拦,只得将梳子拾起来,心里叫苦不迭地问道:“您要去哪儿逛啊王妃?” “我们去军营吧,我还从来没见过燕王在军营里的样子。”夏沐瑶着,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 燕玲张了张嘴,简直无语,军营一向重兵把守,闲人莫入的,便小声提醒道:“军营不许随便进入的。” “那就在门口等着,让燕王出来带我进去。”夏沐瑶边着边起身去了桌子旁,开始用早膳。 燕玲叹了口气,“那奴婢现在去让管家派好护卫等着。” 夏沐瑶点了点头,燕玲便蔫头耷脑地出去了。 待用过早膳,燕玲拿了棉衣给夏沐瑶穿上,又给她围了棉披风,穿了棉鞋,这才放下心来。 “外面虽然太阳好,但是风大,干吧冷,要是把您冻坏了,奴婢这条小命也要完蛋了。”燕玲一边给夏沐瑶穿衣,一边碎碎念叨着。 夏沐瑶笑了一下,虽然与燕玲相处不过两三日,但她这碎嘴的毛病,她算是领教了。但知道燕玲心眼不坏,也是为了她好,夏沐瑶也就不计较了。 出了府门,马车已经备好,几个护卫也都站好,见到夏沐瑶,弯身问了安,待燕玲扶着夏沐瑶上了马车,一队人便慢悠悠往军营去了。 **** 军营里,呼尔赫练完兵,正与一众副将们在大帐里议事,军饷,伙食,离营的兵,入营的兵,违反军纪的,有功的,地方府衙的事……反正每天都有一大摊子事。 而今日,除了这些政事,还有小娇一事。呼尔赫已经派人去将小娇与易兰珠带往军营,他要在军营里审问这两个女人,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却不料,小娇和易兰珠还未到,倒是有士兵来报:藩王妃在军营门口求见。 “谁?”呼尔赫愣了愣,疑心自己耳朵听错了名字。 “回将军,是藩王妃。”士兵又大声回了一遍。 “胡闹。”呼尔赫小声了句,却还是起了身。 大帐里副将们相互看了看,抿住嘴角忍住笑,将军如此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 远远的,呼尔赫便见到军营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待走近了,夏沐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对他挥了挥手。 夏沐瑶的小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一路往呼尔赫身边跑去。 门口的守卫这次不拦了,好奇地看着呼尔赫伸出大手接住夏沐瑶,将军面上的温柔之意还真是难得一见。 不过也难怪,都藩王妃美貌无双,今日见了,果真如此,那几个守卫的士兵看了一眼,明知道有些冒犯,还是忍不住偷偷又打量了几眼。 “慢着点,都是快当阿妈的人了。”呼尔赫低声嗔怪道。 夏沐瑶压根没把呼尔赫的话听进心里,好奇地往军营里张望着,“那晚摸黑被送进军牢里,也没看清军营的样子,原来这里这么大呀。” 听夏沐瑶提起之前的事,呼尔赫伸手在她小脸上捏了一下,“记仇呢你。” “当然。”夏沐瑶故意撅了撅嘴。 呼尔赫被她逗的笑了笑,而后握住她的小手,“走,我带你去看我每日练兵,骑射的地方。” 呼尔赫吹了个口哨,他的战马便奔腾而至。 呼尔赫将夏沐瑶抱上马,而后打马慢慢往军营深处去了。军营深处,一大片宽敞的空地,空地中间有个高台,呼尔赫对夏沐瑶道:“我每日都站在那上面发号施令,练兵。” “好威风啊。”夏沐瑶想象着那画面,不禁由衷道。 呼尔赫笑笑,又带着夏沐瑶去了骑射场,指着场地的那些靶子道,“我从七岁开始练射箭,十二岁可以百步穿杨。” 着,呼尔赫示意正在练骑射的士兵给他一张弓,而后他从战马身上挂着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箭,在夏沐瑶面前拉满了弓。 夏沐瑶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人射箭,不由盯着呼尔赫的手,大气不敢出。 嗖。呼尔赫手中的箭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夏沐瑶不由拍起了巴掌,扭头对身后的呼尔赫道:“你好厉害,我也想射箭。” “你现在有身孕,不能用力待你生下孩子,我教你。”呼尔赫应承了。 夏沐瑶点了点头,看向呼尔赫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崇拜之情。 正谈笑着,呼尔赫有士兵来报:嫌犯带到。 呼尔赫便知是小娇与易兰珠被带到了,便对夏沐瑶道,“你先回府,乖乖歇着,如今天寒地冻,莫要到处乱走,省得着了凉。” 夏沐瑶只当呼尔赫要处理事务,也便不好耽搁他的时间,便点了点头。 呼尔赫将夏沐瑶送出军营的大门,亲自将她抱上马车,而后在她小嘴上轻轻亲了一下,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这才放下马车帘子。 而后看着夏沐瑶的马车走远,呼尔赫便转身回了军营。小娇与易兰珠还在等着他去审问呢。 128审问小娇与易兰珠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小娇与易兰珠一路被带到军营,心里不由慌了起来,到军营里还能有何事,自然是呼尔赫的命令了。 一度,小娇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两个月过去后,她以为这件事就此沉淀掩埋了。 当初知道夏沐瑶被囚禁在幽台,她别提多高兴了,囚禁起来,基本也就再无什么出来的机会了,而呼尔赫这样**旺盛的男人,两个月的空床,他绝对受不了,也许会因为自己长得有些像夏沐瑶而再来找自己也不一定。 但后来,有传呼尔赫纳了一个女子入府,小娇知道这个消息后,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也觉得心安,毕竟,呼尔赫有了新欢之后,就更不会记起夏沐瑶了,那么她也便安全了。 两个月之后,她早已忘记这件事了。 今日忽然被呼尔赫的精兵带来,她便知道定是她陷害夏沐瑶的事败露了。 在军营门口,小娇看到藩王府的马车,心里便疑惑了下,待进了军营,被精兵带往大帐时,往往望见呼尔赫与夏沐瑶共骑一马,正在射箭,她这才知道夏沐瑶已经从幽台出来了。 小娇咬了咬牙,只恨她没有知道这消息,不然她一定设法逃走的。呼尔赫在府里就曾经要杀她,这一次还能躲过吗? 想到这里,小娇不觉感觉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待被带到一个大帐里时,易兰珠小声对小娇求道:“若真的是为了王妃那件事,你一定要为我说句话,本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 小娇此时哪还能顾得了易兰珠,只咬紧了牙,不断给自己打气。 却在呼尔赫挥开大帐的帘子时,小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易兰珠在一旁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忙弯身跟呼尔赫施了一礼,战战兢兢道:“妾身给燕王问安。” 呼尔赫没有言语,阔步走了进来,而后在主坐的椅子上坐好,静静看着小娇和易兰珠。 小娇和易兰珠皆低着头,不敢与呼尔赫对视。 从前她们在府里做侍妾的时候,对呼尔赫就有些胆怵,因为呼尔赫脾气太压迫了,之后见到他对夏沐瑶那般宠溺退让,她们这几个侍妾还曾暗地里嘀咕,怀疑呼尔赫是不是被夏沐瑶下了蛊。 “小娇,你知道本王今日带你来所为何事吗?”沉默了会儿,呼尔赫开口问道。 “妾身不知。”小娇的头低得更低了。 “易兰珠你呢?”呼尔赫的声音沉了沉,听上去又严厉了许多。 “回禀燕王,不关妾身的事,是小娇将王妃带到妾身的宅子里,带王妃来的那几个护卫又凶神恶煞的,妾身不敢反抗。”易兰珠腿一软,什么都说了。 “那你为何不立即来禀报本王?”呼尔赫立即追问。 “妾身被护卫看着,走不开。”易兰珠忙道。 “那之后呢?”呼尔赫又道。 易兰珠只觉得两眼一黑,忙叩头求道:“妾身有罪,请燕王恕罪。” “小娇……”呼尔赫不再理会易兰珠,将目光放在小娇身上。 “妾身,”小娇慢慢抬起头来,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妾身一直爱慕燕王,而燕王对妾身从未用过心,为何那个女人来了,燕王您就对她言听计从?那次避子药之事,明明是她向妾身讨要的,而您却听信她之言,将妾身赶出府去,这一次,明明是王妃与那大康来的将军有私情,燕王您又为何不处置王妃,却来责难帮您抱不平的妾身?妾身真的不服。” “抱打不平?”呼尔赫嘴角涌起了冷笑,“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道理,用得着你来打抱不平?本王倒是后悔,上一次就该杀了你,也便不会有这回事了。” “妾身死不足惜,但王妃与人私通,妾身真的是不想看您被蒙在鼓里。”小娇一直抓住夏沐瑶与赵元廷之间的事不放,试图激怒呼尔赫,那她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巧言令色,”呼尔赫哼了声,“王妃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将这件事从头至尾供出来为好。” 小娇没有说话。 “卫兵,”呼尔赫没了耐心,对帐外喊了一声,“把她拉出去,绑到箭靶上,供士兵练箭。” 卫兵听命,将小娇从地上拉了起来。小娇简直魂飞魄散,凄厉喊道:“燕王,请您饶命啊。” 一旁的易兰珠见了,吓的面无血色,差点昏了过去。 但掀开门帘,却见夏沐瑶从外面走了过来,对那卫兵道:“先把她放下吧。” 见到夏沐瑶,小娇的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这个女人,做出对燕王如此大不敬的事,竟然还毫发无损,为何?燕王为何不杀了她? 呼尔赫从座位上起身,对夏沐瑶伸出手去,轻声问道:“不是离开了吗?如何又回来了?” “走到半路,听燕玲说刚刚见到小娇与易兰珠了,我回来看看。”夏沐瑶说着,对呼尔赫笑笑,轻声道:“你的卫兵倒是记得我了,肯放我进来,你也不许为难他们,我保证再不来这里了。” “好。”呼尔赫笑着应道。而后扶着夏沐瑶一道坐到座位上。 “这是怎么了?”夏沐瑶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小娇。 小娇愤怒地看着夏沐瑶,却也不敢再出言不逊,一想到被乱箭射死,她到底觉得胆寒。 “她不肯将那日的情形说出来,不过也无妨,反正事情是如何我也知道个**不离十了,她说与不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呼尔赫对夏沐瑶道。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本王妃倒有些舍不得。”夏沐瑶看着小娇笑笑。 “猫哭耗子。”小娇冷笑着嘀咕了声。 “看来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夏沐瑶笑了笑,“其实你以为你不说,你做的事便不会有人知道吗?”夏沐瑶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小娇面前,“赵元廷来到北胡时,本王妃与燕王正在红城观赏红叶,于是接待他的人便带着他去了妓馆,你们应该在那里见了面,而后夜里你去伺候赵元廷,自然会聊天,便聊起了本王妃的事,而后你们便一起合谋将我骗出王府,又窜通藩王府里的下人,将赵元廷的亲笔书信放在我的卧房里诬陷我,我说的没错吧?” 夏沐瑶说的这一切,自然都是她的推论,却已经是全部的真相。 小娇恨恨地看着夏沐瑶,没有言语,脸上却是无法掩饰的挫败之色。 “你,为了泄自己的私愤,使众多无辜人丧命,秋莲,藩王府的两位家丁,还有大康的那些护卫,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夏沐瑶说着,看了看小娇,“你说你是不是欠他们一条命?” “要杀要剐随便,你这个贱女人。”妒恨与胆怯相比,到底是妒恨占了上风,小娇对夏沐瑶狠狠道。 “你这张嘴啊,真该割了你的舌头。”夏沐瑶对小娇笑着挑了挑眉,而后回到呼尔赫身边,“燕王打算如何处置她?” “窜通外敌,妄图掠走王妃,光这一条就是死罪。”呼尔赫冷冷说了句。 “算了,我如今身怀有孕,也不想见到打打杀杀的事,就留她一条性命吧,”夏沐瑶看着小娇,笑了笑。 小娇盯着夏沐瑶,她不信她有那么好心,她的狠毒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那你想如何?”呼尔赫问夏沐瑶。 “我听说军营里会有军妓,我觉得倒是很适合小娇,这么美这么会伺候男人。”夏沐瑶看着小娇,笑容更浓了。 “你杀了我吧,贱女人,蛊惑燕王,心思歹毒的贱……”小娇对着夏沐瑶歇斯底里地喊道。 “卫兵,”夏沐瑶喝道:“给我堵住她的嘴。” 卫兵听令,忙上前堵住了小娇的嘴。 “今后不许她再说一句话,若是听见她说话,你们便割了她的舌头。”夏沐瑶又对那卫兵道。 卫兵看了看呼尔赫,呼尔赫眨了一下眼睛,算是默认,那卫兵忙应了。 被捂住嘴的小娇听了,气愤不已,挣扎着要上前厮打夏沐瑶,怎奈被卫兵拦着,她动弹不得,一张脸都憋成了紫色。 一直跪在地上的易兰珠,终于支撑不住,生生被夏沐瑶的话吓的晕了过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29 尘埃落定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将小娇带去军妓营。”呼尔赫对卫兵命道。 卫兵得了令,便拉着小娇下去了。小娇想喊呼尔赫恕罪,却又不敢开口,被割舌头的滋味她可不想尝试。 大帐里,剩下呼尔赫,夏沐瑶,和晕倒在地的易兰珠。 夏沐瑶看了看呼尔赫,轻声问道:“我这样处置小娇会不会过分?你觉不觉得我狠毒?” “若不是你,小娇此刻应该已经死了。”呼尔赫笑了笑。 夏沐瑶也笑了笑,而后看着晕倒在地的易兰珠,“要如何处置她呢?” 说起来,这个易兰珠虽然助纣为虐,但顶多是帮凶,也不算十恶不赦,该如何处置还真是有些为难。 “收回我赐给她的宅子,而后杖责五十,以儆效尤罢。”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 夏沐瑶点了点头,“也好,既然做了帮凶,总该受到惩罚。” 卫兵将易兰珠拖了下去,待她醒来,便要实施杖责。对易兰珠来说,五十杖责也是一件难以承受的事。但比起小娇,她已幸运太多。 “一会儿,我该回府里去找找那个内奸,将赵元廷书信放到卧房里陷害我的那个人。”夏沐瑶边说着边若有所思道。 呼尔赫叹了口气,自己治府一向恩威并施,但仍是避免不了出现个把见钱眼开的东西,不严惩,不足以震慑其他下人。 今日她们敢诬陷主母,明日保不齐就敢带着人来藩王府作乱了。 “今早我离府之时已经命管家调查此事,估摸着此刻也该查出来了,毕竟能进腾冲院的下人也就那么几个,不难查。”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不过此事不能由着你了,必须乱棍打死,不然这藩王府往后就没了规矩了。” “你是一家之主,自然由你说了算。”夏沐瑶急忙赞同道。 呼尔赫便笑了,将夏沐瑶揽在怀里,“往后,可不许擅自来军营,军营重地,不是女人家闲逛的街市,不然我会很难做。” 嗯,夏沐瑶听顺从低点了点头。 呼尔赫刮了刮夏沐瑶的小鼻子,“那我送你出去,待回府,你也不必管那下人的事,待我回府处置,你有身孕,见不得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嗯。夏沐瑶又点了点头。而后扭着小脸看着呼尔赫,他穿着兵服,是另一种不同的威严的气势,自己曾经憧憬里的夫君,还真是有如他的影子,顶天立地却又温柔如水,思及此,夏沐瑶不禁嘴角涌起了满满的笑意,伸手搂住呼尔赫的脖颈,而后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呼尔赫笑了,轻声道:“乖,回去吧,好好用午膳,我晚上回去陪你用晚膳。” 夏沐瑶应了。 呼尔赫送夏沐瑶离开军营,见她马车走远了,这才回到军营。 **** 夏沐瑶回了府,用过午膳,便歇了。她果然听呼尔赫的话,并未去管家那里打听是否揪出府里内鬼一事,她吃饱之后就犯了困,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待醒来,已是申时,夏沐瑶起了床,醒了醒神,便披了披风出去散步了。 府里的老嬷嬷曾告诉她,要多走动,这样生产时才会顺当。 夏沐瑶一路慢慢走到静水湖,发现洛离也在那里,她听到响动,回头看了看,一脸的敌意。 自那晚呼尔赫去了她的房里,她以为第二晚呼尔赫也会去的,却并未等到他,便猜呼尔赫定是去了夏沐瑶的房间,她成了她的头号敌人。 “不是让你别再来这里了吗?”夏沐瑶斜睨了洛离一眼,淡淡道。 “为何这里你来得我却来不得?”洛离不屑地回了句。 夏沐瑶便知洛离此刻还不知她的身份,便道:“因为本王妃不想在这里见到无关的人叨扰我的清净,藩王府这么大,你去别处消遣吧。” 夏沐瑶之所以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洛离,是想着洛离在不知她身份的情况下若有冒犯是值得原谅的,但知道了自己身份之后,若还有何冒犯,那便是不可饶恕了。 听到夏沐瑶自称王妃,洛离愣了愣,却很快意识到自己与夏沐瑶身份的尊卑之别,忙低下了头,“妾身不知您是王妃,多有冒犯,还请王妃见谅。” “不知者不怪,你下去吧。”夏沐瑶轻轻说了这话,便一路沿着静水湖慢慢散步去了。 洛离在后面看着夏沐瑶的背影,心里不免疑惑,藩王妃不是被囚禁在幽台了吗?为何竟回了府?坊间传言藩王妃与人私通,藩王竟还能容得了她?她简直无法想象。 但洛离也不得不承认,夏沐瑶的姿色与气度皆是无可比拟的,她曾入过两个府邸,见过两个府邸的主母,虽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年纪也比夏沐瑶要大,却皆无夏沐瑶身上的气势,那股子雍容的气势,绝不是学得来的,而是在漫长的生活里潜移默化,浸染而成。 洛离深吸了一口气,深知自己的处境,往后她在这府里不知能不能待得长久,反正她不要去惹这位藩王妃便是了。 思及此,洛离转身离开了静水湖边。 **** 晚膳前,呼尔赫回了府。 夏沐瑶在府门前等着他,见到他回府,忙迎了上去。 “外面这么冷,你在这里做什么?”呼尔赫下了马,阔步走到夏沐瑶身边,摸了摸她的小脸,“看,脸蛋儿都是凉的。” “左右在卧房待着无事,便出来了,嬷嬷也说,让我多活动呢。”夏沐瑶解释道。 呼尔赫便笑笑,牵了夏沐瑶的小手,往卧房回了。 “下午,收到堂兄呼濯托人递过来的函书,过几日,他会来燕城。”走着,呼尔赫对夏沐瑶道。 “我见过他吗?”夏沐瑶问了句。呼家的支系太过庞大,除了呼尔赫的同胞兄长和北胡王,其他的宗亲,她认得的着实有限。 “你没见过他,我这个堂兄生性好自由,常年云游四海,你我大婚时,他便在北方未得空回来,如今走了这许久,终于是要来到燕城了,说是从北方带来珍贵的冰山雪莲和人参,恭贺我们大婚。”呼尔赫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的,冰山雪莲,我倒是听说过,还从未见过。” “冰山雪莲,”夏沐瑶也来了兴致,“光听这名字就觉得是好东西,可有什么功效吗?” “据说,有起死回生的能量。”呼尔赫回道。 起死回生?夏沐瑶不由愣了愣,随后便有些失落了,因为她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明显是骗人的。 “所谓起死回生,应该只是一种大补的药物,北方极寒之地,的确有许多珍稀的物种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而我的堂兄一直就擅长收集这些稀奇的东西。”呼尔赫见夏沐瑶的小脸现出失落的神色,忙又解释道。 夏沐瑶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起我这位堂兄,不但不羁,还生性风流,三年前来燕城时,便将安公子身边的女人拐带走了,三年过去了,也不知他身边是否还是那个女人。”想起这段往事,呼尔赫不由摇了摇头。 “哦?”夏沐瑶不由惊奇地看了看呼尔赫,叹了口气道:“看不出你们呼家的男人还这么花心呢?” “放心,我不会像我堂兄那般。”呼尔赫忙向夏沐瑶表忠心。 “像也没关系,反正这世上爱慕我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夏沐瑶故意无谓道。 呼尔赫立刻吃了味,对夏沐瑶故作严厉道:“再胡说,我饶不了你。” 夏沐瑶便捂着嘴吃吃笑了。 **** 回到腾冲院,晚膳不大一会儿便送了来。呼尔赫陪着夏沐瑶用过晚膳,又陪她在卧房里走了几圈,这才离开院子。 呼尔赫去了偏院,管家已经在候着了,见到呼尔赫后忙上前弯身问安,而后道:“禀报燕王,偷偷将书信放置腾冲院的下人已经找到了,是浣衣院的婢女,从前伺候过娇夫人的,这次是收了娇夫人的好处,帮她陷害王妃,那婢女人已经扣押在柴房了,请燕王处置。” “串通外人陷害主母,此罪不容赦,招护院来,乱棍打死吧。”呼尔赫冷声道。 管家忙应了。 “另外,此事已经水落石出,本王不想再听到坊间闲话此事,辱没王妃的清白,明儿个让城里的说书人将此事编成评书,每日演说,最好再编成童谣,让孩童们大街小巷传唱,还王妃清白。”呼尔赫又吩咐道。 “是,老奴定将此事办好,请燕王放心。”管家忙应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30 赵元廷为皇位弑杀亲兄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呼尔赫转身回了腾冲院,终于平息了这场风波,他也不由松了口气,尤其是对夏沐瑶,因此事而无缘无故被囚禁了两个月,若不是她有身孕,自己此刻还将她囚禁在幽台,也不知何时能解开这其中的误会。 思及此,呼尔赫便对夏沐瑶充满了愧疚之感。 回到腾冲院,见瑶儿正散着长发,在铜镜前梳理,呼尔赫上前,弯身将自己的脸挤进铜镜里,而后望着镜子里他们的脸轻声道:“哪日宣个画师进府,为我们画张画像吧。” “好啊,”夏沐瑶眉眼笑了起来,却又随即摇了摇头,“不行,画像要坐那么久,我会觉得累。” 说着,夏沐瑶起了身,轻薄的寝衣下,她的肚子微微有了点弧度,“而且,我现在都不美了,你看,我的腰都粗了呢。” 呼尔赫听了,忍不住扑哧乐了,“胡说,我的瑶儿何时都是美的。” 夏沐瑶撅了撅嘴,故作气恼,“你啊,就会哄人,我听说生过孩子之后,女人都会变丑的。” “变丑我也喜欢,以后别想这些,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呼尔赫上前,将夏沐瑶拥在怀里,轻轻吻了下。 夏沐瑶这才笑了笑,仰着小脸道:“那个内鬼揪出来了?” “嗯,是浣衣院的浣衣婢女,从前伺候过小娇的,这回得了小娇的好处,趁过来送衣裳时将那封书信偷偷放了进来。”呼尔赫轻声回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再未多问,那个婢女究竟是何死法她并不想知道。 待上了床,呼尔赫的身体便又蠢蠢欲动,他的大手在夏沐瑶身上慢慢游走着,动了情却又不得不隐忍。 “明儿个我去军营问问军医,我们何时才可以欢好。”呼尔赫沉声道。 “不许问,”夏沐瑶照旧不许,“再说,军医如何会懂这种事。” “那不如问问府里的嬷嬷吧,她们年岁大,对这种事自然会懂的。”呼尔赫说着,便要喊守夜的婢女。 夏沐瑶忙捂住他的嘴,气恼道:“不许不许不许问。” 呼尔赫见夏沐瑶气恼的样子,便愈发想逗她,便故意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不然如何?不如我们现在便试试?我保证轻点。” 夏沐瑶的小身子往后仰去,嗔道:“惯没正经的。” 呼尔赫这才笑了,而后将夏沐瑶稳妥地搂在怀里,轻声道:“睡吧,好好养着身子,我忍得住。” 夏沐瑶这才重新偎进呼尔赫的怀里,安稳闭上眼睛。 **** 大康。 赵元廷自离开北胡,一路沉默。随行的军医为他疗伤,呼尔赫的长剑锋利无比,赵元廷的伤口皆深可见骨。却好在没有伤及主要部位,经过军医缝合,伤口便很快愈合了。 缝合伤口之时,军医与那些属下都不忍直视,赵元廷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半声未吭,他的心远比他的身体要痛得多。 夏沐瑶并未死去,本是极大的欢喜,但她为了他,宁愿以死相逼呼尔赫,放了自己一条生路,这对赵元廷来说是天大的耻辱与痛苦,他这条命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拿命换来的。 而夏沐瑶留在北胡,呼尔赫那般野蛮暴烈之人,会如何对她? 每每思及此,赵元廷便觉得自己心痛的要窒息了。 半月之后,赵元廷的伤口已愈合的差不多了。一个月后,赵元廷的队伍行走至户阳,再有二十几日便可抵达皇城。 却在半路遇上大康前来传信的信使,一月前,赵长勾因服药与妃子作乐,却因药物药力凶猛,赵长勾暴毙在妃子的身上。 赵长勾驾崩之后,赵元平登基。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意欲收回将军府,名义上是把将军府作为纪念赵长勾之用,实际上是想趁机给赵元廷一个下马威。 幸好赵元平的辅臣婉言将他劝住,他初初登基便做打压自己弟弟这么显眼的事,定会引起朝臣的不安的。 赵元平便听了辅臣的意见,反正他已经登基为帝,这天下他最大,他为君,赵元廷为臣子,料赵元廷也对他无能为力,日后慢慢削弱他的势力,撤了他的将军之职,他便可安稳坐这天下了。 赵元廷接了这信使的密报,便立刻从夏沐瑶的痛苦之中清醒过来,痛有何用,作为一个男人,他要面对何止是儿女情长,他有那么多属下要仰仗他,他需要站到权力之巅,将自己的敌人铲除,只有夏沐瑶,只有他拥有了绝对的权利,才能去将她夺回来。 当即,赵元廷便决定要反了。何况当初他从父皇赵长勾手中接过这兵符之时,便未曾想过要还回去。 **** 返回皇城的一路,赵元廷将地方驻扎的士兵有秩序地往皇城靠近,而他带着自己的护卫军,先行一步,慢慢回了皇城。 皇城里,硕儿仍旧被关在皇宫之内,赵元廷来去北胡,历时将近半年,硕儿的身量很大,已经快要临盆了。 而将军府外,赵元平派去的护卫军打着守卫的旗号,将将军府上下囚禁在里面。赵元平不傻,他也怕赵元廷造反,自然要将他的家人作为人质扣在手中。 二十日后,赵元廷回了皇城,却并未急着进城,而是在自己城外几十里处的军营里住下。 立刻有人将赵元廷入扎军营之时禀告给赵元平,赵元平当即在皇城里做了防卫布守,开始全程戒严。 此刻,赵元平也越发有了危机之感,只要赵元廷活一日,他的心便不能安生。赵元平便做了打算,一旦赵元廷回到皇城,他便在皇宫午门处派侍卫伏击,将赵元廷杀死。 但是等了几日,赵元廷仍是没有动静,赵元平在宫中寝食不安,日日与他的心腹之臣商议对策。 最后,他们决定给赵元廷颁一道圣旨,让他即刻进皇城见驾。 赵元廷接了圣旨,便即刻离开军营,往皇城去了。 他在军营里待了四日,早已经将一切部署妥当,他属下的精兵乔装成百姓,这几日陆陆续续进城,在城中与自己人接了头,在赵元廷进入皇城后如何应对突变,一一做了部署。 自赵元廷进了皇城,暗处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赵元廷一步步往皇城走去,全身都警醒着,时刻提防着暗箭来袭。 待到了皇城正门,宫人见了他忙弯身施礼,而后请他去掉腰间佩剑。赵元廷站着未动,他盯着午门内的宽广空地,脸上露出捉摸不定的神色。 那宫人忙又施礼,再请赵元廷去掉腰间佩剑。 赵元廷顿了片刻,而后将腰间佩剑抽出来,利刃出鞘,在宫人脖子上一抹,那宫人立即倒地不起。 随后,皇城外,赵元廷的人便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冲进午门。 午门两侧,皆是赵元平早已埋伏好的侍卫,双方厮杀在一起,没多时,午门里便鲜血四溅。 **** 皇宫内的赵元平得了禀报,当即惊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而后询问堂下臣子该如何? 此刻这非常之时,臣子想的不过是如何自保,于是满朝沉默,众人皆皱眉沉思着。 很快又有护卫快速来报,说赵元廷的军队越来越多,午门埋伏的护卫已经招架不住,快要失守。 这些,大臣们坐不住了,甚至有人建议赵元平出面劝阻赵元廷,也有大臣提议干脆让赵元平让出皇位,以此安抚赵元廷……大殿里已经乱了套了。 赵元平气疯了,夺过护卫手中长剑,将刚刚提议他让位的大臣一剑刺死。 大臣们见了,也不管什么君臣之礼,转身纷纷逃出大殿,自寻生路去了。 赵元平手握长剑,跌跌撞撞奔向后宫,他要去找硕儿,她是他手中一张致胜的王牌,虎毒不食子,赵元廷也许会不在乎硕儿,但他不信赵元廷会置自己的骨肉于不顾。 待赵元平去后宫抓了硕儿,赵元廷已经带着自己的兵卫们冲进了大殿,稍有反抗的宫人皆被杀死,而那些投降之人,便被兵卫归置到一处,看管了起来。 赵元平押着硕儿出现在赵元廷面前时,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赵元廷,让你的人停手,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女人和孩子。” 硕儿身子笨拙地站在赵元平身前,见到赵元廷是又惊又喜,对他喊道:“将军,您回来了,硕儿等的您好苦啊。” 赵元廷没有说话,沉着脸一步一步往赵元平面前走去。 “停下,停下,”赵元平慌了,对赵元廷厉声喝道:“再不停下,我就杀了她。” “大哥,你真的以为用一个女人就能威胁得了我吗?”赵元廷的步子仍是未停。 “你不管这个女人死活,难道也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吗?那可是你的骨肉血脉。”赵元平有些慌了。 “我的孩子若有事,大哥,我会让你给他陪葬的。”赵元廷越靠越近。 赵元平已趋于崩溃边缘,将剑在硕儿的脖颈处一划,立刻有鲜血喷了出来。硕儿软软地倒地。 没有了硕儿做掩护,赵元廷属下的十几只箭便齐刷刷地射向赵元平,赵元平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倒地身亡。从登基到崩亡,只历时短短64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31 呼濯来到燕城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上一章结尾有改动,硕儿尚有余息】 赵元廷蹲下身子查看硕儿的伤势,她被赵元平划破了颈动脉,鲜血喷涌一地,却还残留着一丝意识,她睁眼看了看赵元廷,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孩子,我们的孩子……” 赵元廷见了这情形,心里也是不由一阵难过,他将硕儿抱进怀里,轻声对她道:“我会让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放心吧。” 硕儿听了这话,嘴角竟露出笑意,而后慢慢闭上眼睛。 赵元廷放下硕儿,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会儿,最后终是定了定决心,举起手中的剑,划破硕儿的衣裳,露出圆圆的肚皮,而后又犹豫片刻,便用剑轻轻划开了那肚皮,一层又一层,赵元廷小心翼翼,他咬着牙,并不知自己会见到何种情形。 直到破开子宫那一层,里面一个尚还存活的婴儿在里面动着。 待赵元廷将那婴儿抱在怀里,只听一声嘹亮的啼哭之声划破天际,那是一个健康的男婴。 众人无不吃了一惊。立刻有人从大殿里寻了被子来,将那婴孩包了起来,随后祝贺道:“恭喜将军得子。” “恭喜将军得子。”众人一并道。 赵元廷笑了笑,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天意啊,便起名叫赵意吧。” 而后赵元廷褪了自己的外衫,将硕儿盖住,说道:“我会将你厚葬,此生有负,来世再报。” 待回到将军府,将军府里也刚刚历经一场厮杀,有聚义庄与赵元廷悉心训练出来的侍卫军,赵元平的人马被全数剿灭。 当将军府里杀气震天之时,张雅娴便知,这一场仗若胜了,她的身份便要一朝成凤了。故而,张雅娴看着将军府前院厮杀在一起的两帮人,不但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内心涌动着一股压制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宫里,赵元廷封锁了宫门,将所有活着的人聚集到一起,对他们道:“今日之事,皆是由贼人引起,皇兄被贼人利用,无辜丧命,幸得本将军及时赶到,制止贼人将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赵元廷看着那群低着头的人,“可有人觉得本将军说的不对的吗?” “将军。”人群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人忽而开口道。 赵元廷将目光放到那人身上,伸手示意他说下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先帝崩亡,子嗣尚在皇后腹中,且不知是男是女,故臣认为,您理应登基为帝,铁肩担道,拯救万民于水火。”那人如此慷慨激昂道。 人群愣了愣,随即便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赵元廷的目光扫过那群人,良久,才沉声道:“本将军自然不能无视万民福祉,既如此,这皇帝,本将军做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当即叩倒,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大局已定,赵元廷将自己心腹留在宫中善后,自己则抱着孩子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也已定胜负,张雅娴正指挥着士兵与府中下人清理尸体,见赵元廷怀抱着一个婴儿回来不免奇怪。 “是硕儿的孩子。”赵元廷对张雅娴道。 “硕儿呢?”张雅娴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被赵元平杀死了。”赵元廷回道。 听到硕儿的死讯,张雅娴当即心花怒放,只恨不能笑出声来,嘴上却道:“也真是个命苦的,孩子生了,她却走了……是男孩女孩?” “男孩。”赵元廷沉声道。 张雅娴简直又惊又喜,当即从赵元廷怀里将赵意抱了过去,“往后这孩子便是我张雅娴的孩子,是这将军府嫡出长子,我定视他为亲生骨肉,将他抚养成人。” 赵元廷点了点头,“我信得过你。” 张雅娴又低头看了一会儿孩儿,这才又问道:“宫里如何了?” 她的意思当然是指的皇位。赵元廷自然明白,淡淡回了句:“如今,除了我,还有谁有资格吗?” 张雅娴的眼睛立即闪出了泪光,她深深施礼,由衷道:“臣妾恭喜皇上,臣妾等这一日等了好久。” 赵元廷将张雅娴扶起来,“抱孩子回房,回头让管家找个奶娘来,外面的事你便不要管了。” 张雅娴忙应了,抱着孩子回了寝院。 赵元廷站着原地,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而后在心里道:“和硕,我即将为帝,又刚刚得了皇子,我的人生除了你,再无何遗憾了。” 赵元廷感概片刻,便又迈步往外走去。赵元平已死,还有赵元治,他一直是和赵元平一路的,也必须死。 其余的兄弟,赵元重成年后封了王,迁去了外地,一心只研究学问,是个风月之人,何况在将军府时,赵元重也一直对自己示好,对赵元廷没有威胁。便让他继续做他的王爷好了。 赵元凯年纪还小,一直住在宫中,性子柔弱,也掀不起大风浪,也可以不必理会。 其余大臣,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整肃朝堂,非一朝一夕之功,赵元廷的皇位想要坐稳固,还需花大气力。 **** 北胡。 呼濯到达燕城的时候,是上午,呼尔赫正在军营,待呼濯来到了藩王府,管家忙报了夏沐瑶。 夏沐瑶用过早膳,正在房内誊抄呼尔赫的兵书,听闻五王爷到了,便放下手中的笔,对燕玲道:“把我披风拿来,出去迎接五王爷。” 呼濯下了马,又将马车里的允灵扶了下来。 允灵,便是呼尔赫口中说过的安公子身边的女人。三年前,允灵只有16岁,是投奔安公子戏园子里唱曲儿的女子,她长得清灵,嗓音清脆,性情也活泼可爱,别人都不大敢接近性情淡漠的安公子,她却不同,有事没事地往安公子的面前凑。时间一长,活泼的允灵竟得了安公子的喜爱,将她留在了身边。 他们好的半年后,呼濯来到了燕城。 呼尔赫带他去戏园子听曲儿,呼濯便一眼看上了灵动可爱的允灵,他终日在戏园子里给允灵捧场,承诺带她一起去四海云游,呼濯本就是高大英俊的男子,又热情多金,时间一久,允灵便有些动心了。 安公子看出允灵的动摇,便道:“若你想跟他去,便去吧。” 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允灵最终决定跟着呼濯一道儿离开,她对外面的天地有很大的好奇心,她想跟呼濯一起去看看。 安公子没有挽留,他的脸上一贯看不出悲喜。 但是自允灵离开,安公子身边便再没有别的女子,他比从前更沉默更淡漠,除了呼尔赫,极少与人走得近,却又有许多深不可测的江湖关系,十分神秘。 再说那呼濯,与允灵站在藩王府门前,门房先一步迎接出门,而后将五王爷的车马下人带下去安顿。 有人将呼濯与允灵引进府中,在前院候了会儿,便见夏沐瑶从内院走了出来。 呼濯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粉雕玉彻的小丫头,端着雍容的气度,不疾不徐地迎过来,越走近,她的五官越清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形容的大概便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吧。 呼濯看着,不由堆起满面笑意,呼尔赫忽然大婚,他本来还觉得奇怪,如今看来也倒容易解释了,若是自己遇见这丫头,也会将她娶回府中,捧在手心里宝贝着吧。 “弟妹夏沐瑶给五王爷请安。”待走到呼濯面前,夏沐瑶微微施了一礼,轻声说了句。而后,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允灵,暗道,也不知她是不是呼尔赫曾说过的那个安公子的女人。 “不必多礼。”呼濯上前,拍了拍夏沐瑶的胳膊。 夏沐瑶对呼濯的举动心有不悦,却垂下眼睛,将面色掩饰得很好,“五王爷一路劳顿,暂且歇下,待燕王回了府,你们兄弟再好生叙旧,恕我不多陪了。” 言毕,夏沐瑶扭头对管家道:“管家,带五王爷下去好生安顿,不论有何需求务必要最好的。” 管家忙应了,对呼濯与允灵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呼濯却站着未动,他的目光仍在夏沐瑶的面颊上,看的恍惚了。一旁的允灵见了,嘻嘻笑着推了推呼濯,“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32 【二更】你这堂兄脸皮可真厚啊 虽然嘴上这样问着,允灵却是知道呼濯的毛病的,他素来喜爱新鲜的美女,这三年来她随他走了许多地方,呼濯虽然对她极好,却也从未改过风流的毛病,这一路,若有他看的上的女子,他也会快活快活。 对此,允灵习以为常,并不介怀。但此刻,他面对的可是呼尔赫的女人, 呼濯醒过神来,笑了笑,“弟妹如花之貌,看得本王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 夏沐瑶淡淡看了一眼呼濯,暗想,这人虽然一副风流样,却也坦荡不掩饰。 “王爷笑了,”夏沐瑶扭头看了看管家,“快带王爷去歇着吧。” 言毕,也不再等呼濯与允灵先离开,夏沐瑶便转身离开了。 边走边想,呼家这些宗亲,真是五花八门,性格各异,爽朗如北胡王,霸气如呼尔赫,沉稳如呼元筑,风流如呼濯,还有那些奸猾的,猥琐的,庸碌的……简直是叫人大开眼界。 “这位五王爷生的真是倜傥,不愧是燕王的兄弟,都很有男人味呢。”燕玲一边走着一边偷偷回头看了看,而后自顾自地碎碎念,“他身边的女人也很漂亮呢,不过,没有王妃您漂亮,王妃您不但漂亮还有一股子不清的雍容贵气,五王爷身边的女人呢就是小家碧玉的类型,好看呢是好看……” 听着燕玲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夏沐瑶叹口气看了她一眼,燕玲忙住了嘴,对着夏沐瑶笑了笑,不再什么了。 “这话在我面前便罢了,不许在旁人面前如此没规矩,五王爷到底是主子,岂容你一个下人任意评。”夏沐瑶淡淡扫了燕玲一眼。 燕玲忙低头,怯怯应了句“是”。 允灵在后面,看着夏沐瑶渐行渐远的身影,扭头看看呼濯,目光仍是恋恋不舍地望着夏沐瑶,不由掩嘴笑了,“王爷,您的魂儿都没了呢。” “美人儿谁不爱呢。”呼濯收回目光,笑笑。 “那您可悠着点,这天下美人儿多的是,惟有她您动不得,仔细燕王跟您动刀子。”允灵娇声笑道。 “燕王从前的侍妾我又不是没得过,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借来穿穿也无妨。”着,呼濯哈哈笑了起来。 听了这话,允灵便不再言语了,到底,她也不大了解这些皇家里的事,反正挺呼濯他当年还曾跟北胡王讨要过一个妃子,那北胡王竟也给了,兄弟情谊还真是深厚呢。 管家弯身在前面带路,对身后两个人的话都听在耳朵里,心里不由有些担忧,若这五王爷对藩王妃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念,那恐怕会触怒藩王的吧。 早些年,呼尔赫的侍妾若是呼濯看上哪个,夜里遣去伺候的事是有的,但那些侍妾对呼尔赫来也只是闲来打发乐子的,他从未将她们放在心上,如今这藩王妃可是不同,管家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宝贝一个人。 待将呼濯与允灵带到为他们准备好的院子,管家弯身问道:“五王爷,这个寝院您可还满意?” “满意,”呼濯四处打量了一番,自新的藩王府建成,他还从来来过,“呼尔赫做事一向处处求精,无可挑剔。” “眼下藩王妃身怀有孕,藩王宝贝得紧,嘱咐王妃要多休息,故而不能多陪伴五王爷,五王爷您一切请自便,有任何需要,让下人吩咐老奴便可。”最后,管家弯身笑道。 管家的话,意思很婉转,是告诉呼濯,这个千娇百媚的藩王妃可是藩王心尖儿上的人,您啊,还是别动别的念头了。 听到夏沐瑶有了身孕,呼濯愣了愣,而后笑道:“呼尔赫好福气,娶了美娇娘,又要做阿爸了,本王好生羡慕啊。” 管家也笑了笑,而后弯身退下。 **** 呼尔赫在军营,正得了北胡王派人送来的密函,那是从大康传来的国书,赵长勾忽然驾崩,赵元平即位。 呼尔赫看过国书,收好,却也并无特别感触,对他来,赵长勾当皇帝也好,赵元平做皇帝也罢,都无何不同,赵元平甚至还不如赵长勾,赵长勾起码曾经英雄过,而赵元平不过是一只纸糊的老虎,毫无威力可言。 “赵元廷出了这一趟使,回去,连皇帝都换人了。”呼尔赫摇了摇头。 “大康的皇帝若是赵元廷来做,国运不知比现在要昌隆多少。”哈广随口接到。 呼尔赫抿紧了嘴角,未言语,皱眉想了想,“按时间推算,如今赵元廷也该回到皇城了,”到这里,他沉默了起来,许久又道:“大康这皇位究竟落入谁手还未可知呢。” “将军您的意思是?”哈广愣了愣,疑惑问道。 “再过几个月,或许又有新消息。”呼尔赫面色忽而暗了下去,“这段时间要加紧练兵了,未来……应该会有大风暴了。” 哈广不大明白呼尔赫的意思,正要问下去,小达却进了大帐,对呼尔赫道:“禀将军,五王爷已经到藩王府了。” 呼尔赫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回府看看去。” 呼尔赫回了藩王府,径直去了呼濯入住的院子。呼濯躺在床上,允灵正在给他捶着腿,见到呼尔赫,他从床上起身,朗声笑着与呼尔赫拥抱了一下,而后看着呼尔赫道:“几年未见,呼尔赫你还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 “堂兄倒是越发年轻倜傥了。”呼尔赫笑道。 呼尔赫与呼濯年纪相仿,呼濯比呼尔赫大几个月而已。呼濯比呼尔赫更甚,倒如今也未娶亲,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得知你娶亲了,为兄我还以为传信儿的人骗我呢,怎么?三年前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丫头你不再惦记了?”呼濯问道。呼尔赫去了大康一次,遇见一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小女孩,这事儿他也是知道的。 “我如今娶的,便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呼尔赫笑道。 哦?呼濯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属实是个世间无双的丫头,若当初我遇见她,也会如你一般再也放不下。” 呼尔赫笑了,“可惜堂兄您来晚一步。” “唉,”呼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弟妹就没有姐姐妹妹了?” “瑶儿是独女。”呼尔赫笑着回道,“堂兄就莫要再玩笑了,你我许久未见,一会儿要多喝几杯才好。” “行,这段时间我便住在你府上,与你日日饮醉。”呼濯拍了拍呼尔赫的胳膊。 “没问题,”呼尔赫豪爽应了,而后道:“堂兄你一路劳累,先歇着,午宴我们再边饮边叙。” 呼濯点头,看着呼尔赫转身的背影,不由一声感叹,“三年,他竟真的娶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这世间之事,还真是奇妙。” **** 呼尔赫回了腾冲院,夏沐瑶刚散完步,在床上歇着,见呼尔赫回来,便从床上起身。 “见过你那个堂兄了?”夏沐瑶仰着小脸看着呼尔赫。 嗯。呼尔赫点了点头。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便是安公子当年的女人?”夏沐瑶又问。 嗯。呼尔赫又点了点头。 “你这堂兄脸皮可真够厚的。”夏沐瑶终于忍不住评价了句。 “堂兄为人除了风流,其他方面皆还好。”呼尔赫随口应了句,而后伸出大手摸了摸夏沐瑶的肚子,“如何,感觉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些乏累,午膳我便不去宴堂了,行吗?”夏沐瑶眨着眼睛,一脸乞求地看着呼尔赫。 “堂兄要在府里住到年后,你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呼尔赫伸出大手将夏沐瑶搂在怀里,“我猜堂兄见了你,定是孟浪了吧?” “你倒了解你那堂兄。”夏沐瑶嗔了一句。 “放心,堂兄虽为人风流,但是我的王妃,他会有分寸的,不过你若实在不喜欢,不去也无妨。”呼尔赫柔声道。 “那,”夏沐瑶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我用过膳便回腾冲院歇息,不陪着你们饮酒聊天了。” “好。”呼尔赫点头应了,对夏沐瑶温柔一笑。 133 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另外,我抽空问过军医,女子孕期满三个月,若胎象稳固便可同房了。”呼尔赫忽而俯下身子悄声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小脸倏地一热,娇嗔地捶了呼尔赫一下,“不是不许你去问的么?真是厚脸皮,比你堂兄脸皮还厚。” “这只是正常寻求而已,瑶儿,我有两个多月未曾沾过你的身子,你可知我忍得有多辛苦?”呼尔赫的大手抚着夏沐瑶的小脸,柔声说着,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冲动,恨不能立即将瑶儿压在身上,好好地疼她。 夏沐瑶的小脸越发热了,她又何尝不想念呼尔赫的身体,她从前未经人事,不知男女欢爱的好,如今被呼尔赫养的食髓知味,呼尔赫在床笫之间带给她的难以言说的愉悦,令她每每想起,便又羞涩又期待。 见夏沐瑶红着小脸不语,呼尔赫便又逗她道:“难道你不想我吗?瑶儿,我令你快乐吗?” 夏沐瑶盯着呼尔赫,没有回答,过了会儿,却问了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呼尔赫,若当初我来到北胡时已不是完璧之身,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会,”呼尔赫毫不犹豫地答道,眸光里是一派坦诚,“不管你来到我身边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对你都会一如现在。” 夏沐瑶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恍惚的微笑,“为何对我这般好?” “谁知道呢?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呼尔赫用额头抵住夏沐瑶的额头,玩笑道。 夏沐瑶不再言语,靠近呼尔赫的怀里,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妥帖。 **** 午膳时,夏沐瑶到底还是去了宴堂,她再不待见呼濯,但他毕竟是呼尔赫的堂兄,她要给呼尔赫撑着藩王府的门面。 呼濯见到夏沐瑶很高兴,而后拿出两个精致的盒子,对夏沐瑶道:“这是我在云游之时采集到的冰山雪莲和百年人参,都送给你。”而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只乳白色的镯子,“这是一只白玉镯子,这玉据说是在一尊天然佛像下发现的,有辟邪祈福之效,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佩戴她,今日见了你,我觉得这只白玉镯子找到它的主人了。” 呼濯说着,便要伸手帮夏沐瑶将镯子戴上。 “堂兄,还是我来吧。”呼尔赫笑着接过呼濯手里的镯子,而后对夏沐瑶道:“瑶儿,还不快谢过堂兄。” 夏沐瑶却将手缩着,“这么珍贵的东西,收下不合适吧。” 呼尔赫笑笑,将瑶儿的小手拉过来,将那镯子戴在她的手腕上,“无妨,是堂兄的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 听呼尔赫如此说,夏沐瑶便没有说什么。 允灵在一旁,一直脸带着笑容,呼濯向别的女人示好,她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悦。 而后,众人就座。 午宴上,呼濯跟呼尔赫说起这几年在外面的见闻,他游历了三个国家,从最热的暹罗,到最冷的冰雪之国,一路看尽自然地貌的奇妙变化。 抛开他的风流不谈,呼濯是个很有趣又见多识广的人,他叙述事情也生动的很,夏沐瑶在一旁听着,虽然面色沉静,心里却是好奇不已的。 “堂兄未来可还有何打算?要继续游历四方?”聊天间隙,呼尔赫问道。 “你我同龄,你叱咤沙场十几年,而我却四处游荡十几年,如今你已大婚安稳了下来,我也不想再漂泊了,你这燕城就不错,赶明儿我出去转转,购置个好宅子,就此落脚罢。” “难得堂兄肯稳定下来,再好不过,我在城郊处有处宅子,堂兄可去瞧瞧,若瞧得上,就送与堂兄了。”呼尔赫听闻呼濯有意落脚燕城,便道。 “也好,明儿个我便去瞧瞧。”呼濯说着,举起酒杯,“先谢过堂弟。” “安家之后,堂兄也该考虑成家之事了,不知堂兄可有心仪之人?”呼尔赫放下酒杯,看了一眼允灵,问呼濯道。 “安家容易,至于成家则要看机缘了,为兄十几年走遍千山万水,女人见得多了,却还没有一个想让我娶回家一辈子对着她的女人,”呼濯说到这里,看了看夏沐瑶,笑道:“若是如弟妹这般的女子,我倒还可以考虑,可惜啊,我没有堂弟你的福气啊。” 呼尔赫听了这话,不由扭头看了看夏沐瑶,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瑶儿世间只有一个,堂兄你便死心吧。” “那是那是,”呼濯服气地点了点头,“皎月入你怀,而我便依旧流连花丛中吧。” 言毕,呼濯端起酒杯,与呼尔赫又饮一杯。 至始至终,夏沐瑶与允灵皆未参与兄弟二人的畅聊。夏沐瑶一直是淡淡的表情,而允灵一直带着笑容,夏沐瑶偶尔扫一眼便知,允灵的笑容里有多少寂寞在其中啊。 **** 夏沐瑶耐着性子,一直坐到午膳结束。呼濯与允灵多日奔波,午后要去好生歇息。 “待晚上,我带堂兄你去戏园子听戏如何?”从宴堂出来,呼尔赫对呼濯道。 听到戏园子三个字,允灵的表情有瞬间的愣怔。这愣怔没有逃过呼濯的眼睛,三年了,允灵虽然在他身边,但是她的心底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安公子,这些,呼濯都知道。 “今晚,你与我一道儿去戏园子,见见安子清。”回到寝院,呼濯对允灵道。 “公子一向不喜与人应酬,我三年未归,与他已是陌路,他又如何愿意见我呢。”允灵垂下眼眸,笑了笑。 “当年若不是我从中将你带走,你与安子清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呼濯不禁有些感概。 “都是过往的时了,还提它作何?”允灵又是一笑,那笑容里的落寞之色却越发难以掩饰了。 “灵儿,你在我身边三年,是在我身边待得最久的女人了。”呼濯看了看允灵,经过这三年的游历,风吹日晒,允灵比三年前竟有了风霜之色。 “允灵身无长物,得王爷垂爱,这三年,许是我此生中最值得回忆的了。”允灵由衷道。 呼濯点了点头,“你如今确实比一般女子的见识要长许多了,如今我准备定居燕城,你可有何打算?” “王爷是不要允灵了吗?”允灵看着呼濯,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不会娶你为妻,也不会与你生子,你真的愿意此生无名无份无子地跟我一辈子?”呼濯认真地问道。 “此事突然,容允灵好生想想吧。”允灵轻声回道。 呼濯也便点头说了声“好”。 **** “你明知道允灵与安公子的关系,为何还要带着他们去戏园子?”回腾冲院的路上,夏沐瑶轻声问呼尔赫道。 “都已经三年了,往事已矣,又有何见不得的?”呼尔赫无所谓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禁斜眼看了呼尔赫一眼,他说的倒是轻巧,自己与赵元廷见面时,他是多么暴怒不已啊,可事情到了允灵与安公子头上,他倒看得云淡风轻了。 “看什么?”呼尔赫立即觉察出夏沐瑶眼里的含义,“你是我呼尔赫至爱的女人,但允灵对堂兄来说,不过是一时新鲜的女人,两者不同的。” “你就承认你是爱吃醋的男人吧,还狡辩那么多。”夏沐瑶抿着嘴笑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爱吃醋,如何?除了我呼尔赫,你这辈子休想与别的男人有瓜葛。”呼尔赫就势承认了,而后将夏沐瑶打横抱了,阔步往腾冲院走回。 夏沐瑶靠着呼尔赫,阳光下,他的脸粗犷中又有俊朗,着实是个有男人味的,不由撅着小嘴在他面庞上亲了一下,而后对他嘻嘻笑了。 自误会解除之后,夏沐瑶这是越来越活泼,笑容也越来越多了。呼尔赫喜欢她这样的变化,这种顽皮与快乐才符合她16岁这无忧的年纪。 待回了卧房,呼尔赫直接将夏沐瑶放到床上,脱去她玉足上的厚厚的软靴,“好生歇会儿,晚上带你一道儿去听戏。” 夏沐瑶点了点头。呼尔赫便起身离开了。 午后,待去了军营,呼尔赫派人去给安公子递了封书信,告知他夜里他会带着呼濯去听戏,允灵也许也会同去,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安公子接了信,见到允灵两个字,嘴角微微动了动,三年了,那丫头终于回来了。他本来对见呼濯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允灵要来,那他一定要出面以老板的身份接待他们。 藩王府里,允灵一直未曾睡着,晚上她到底要不要去戏园子?虽然她自跟着呼濯离开后,便时常在心底想起他,但真的要面对他,她身体里的勇气呼啦啦地一下子全散了。 她没有勇气面对他,毕竟是她先负了他。 **** 冬季天黑的早,呼尔赫回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在府里用过晚膳,便动身往戏园子去了。 允灵也跟着去了。呼濯既然要定居燕城,那往后与安公子见面的时候定是不会少,躲得了初一,十五也是要见面的。 那又何必要躲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34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一行四人来到戏园子,立刻有伙计将他们带去早已预留好的包厢,过不会儿,安公子便来了。 “贵客莅临,有失远迎,失敬。”安公子对众人客气道。 允灵见到安公子,目光盯着他的脸,试图看出他内心有无波澜,但是安公子的脸一直是极少有表情的,三年前是,三年后更是。 甚至,安公子的目光掠过允灵时,连目光都是毫无闪烁的。 允灵心内暗暗叹口气,也是,自己辜负了他,难道还能期望着三年之后,他还会对自己念念不忘? 呼濯见了安公子,表情到底有些悻悻然,他拐了别人的女人,此举实在不那么男人。 夏沐瑶在一旁看着,倒是觉得有趣,她置身事外,倚在呼尔赫身边,看看安公子,看看呼濯,又看看允灵,这三人的微妙表情皆被她收入眼中,允灵对安公子仍有情,这一点她看出来了。 呼尔赫低头看了看夏沐瑶,这小东西一脸的兴致盎然,果然是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不由觉得好笑,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夏沐瑶这才收回神,抬头看看呼尔赫,顽皮地笑了笑。 打过招呼之后,安公子便离开了。 四人在包厢里落座,允灵与呼濯都沉默不言,夏沐瑶也不言语,包厢里气氛有些凝重,呼尔赫也并不打算活跃气氛,他坐在坐位上,大手里握着瑶儿的小手,翻来覆去地捏着,玩得不亦乐乎,等着楼下的戏开场。 呼濯则忍耐不住,喊来伙计,将自己桌上的清茶换成了酒,兀自喝了起来。 这一晚的戏,看的分外安静。半个时辰之后,夏沐瑶已有些困顿,趴在呼尔赫的怀里昏昏欲睡。 直到散场,大家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起身离开包厢,走出戏园子。 **** 待回到腾冲院,呼尔赫看着夏沐瑶睡着了,便离开了卧房。他要去楼台见安公子。 朋友这回事,还真是难以清楚,呼尔赫骁勇霸气,而安公子温润如玉,还偏这两人能聊得来,一见如故。 今晚,安公子虽是面无波澜,但呼尔赫却知道他内心并非如此平静,自允灵离开,安公子再未有过别的女子,可见他心里放不下她。自己素日里有了烦心事便找安公子喝酒解闷,如今安公子遇到这等事,他自然也该前去陪他喝几杯。 待呼尔赫赶到,安公子已经在楼台温好了酒,对着他淡淡一笑:“燕王果然是我的知心人。” 呼尔赫也淡淡一笑,在安公子对面坐下,“彼此,彼此。” “时间真快,不知不觉,三年已经过去了。”安公子为呼尔赫斟了一杯酒,淡淡道。 “再见旧人,自然诸多感概,看来公子你余情未了啊。”呼尔赫笑了笑。 安公子无奈摇了摇头,“冒昧问一句,当初燕王见到王妃时,为何一眼便放不下了呢?” “哦,”呼尔赫开心地舒了一口气,而后陷入回忆中,“彼时我人在异邦,适逢夜晚,又喝了酒,本想寻个安静之处避开吵闹,却不料便见瑶儿在月色中轻盈而来,仿佛一直往我的心里走来,当即我便知,我一直等的人便是她。” 回忆很美好,令呼尔赫整个人难得地柔软起来。 安公子见了,不无羡慕道:“燕王与王妃姻缘深厚,是命中注定的。” “那你呢?当初为何会喜欢允灵?”呼尔赫难得有好奇心。 安公子低头笑了笑,而后道:“起初见到灵儿,除了觉得她长相俏丽嗓音美妙之外,并无特别感触,后来有一日,黄昏时分,我独自在楼台静坐,灵儿手里捧了一束从郊外采回来的野花,笑着对我招手,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极美,我在那一刻对她动了心。” 呼尔赫点了点头,而后举起酒碗与安公子碰了一下。 一碗饮尽,呼尔赫又道:“从前不觉得,自瑶儿到了我身边,我方知这带兵打仗可比应付女人容易的多了,一个瑶儿便能令我丢盔弃甲。” 安公子听了这话,不由朗声笑了起来。而后道:“但即便王妃令您焦头烂额,您也舍不得放开她。” “那是自然,瑶儿对我来,是命。”呼尔赫语气郑重。 安公子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羡慕之色,能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守度日,便不枉此生了。 而后,二人相对默默饮酒,直到夜深。 **** 待回了府,呼尔赫以为瑶儿已经睡了,却不料她还在房间里走动。见到呼尔赫,便迎了上来,帮他褪了外衣,闻到他口中酒气,便道:“去哪儿喝酒了?” “和安公子喝了几杯,你呢,不是已经睡了么?”呼尔赫边回答便看了看瑶儿。 “还不是你那堂兄,夜里来找你,见你不在也不肯走,我只得起了看他有何事。”夏沐瑶无奈道。 “哦?”呼尔赫笑了笑,“堂兄他找我何事?” 夏沐瑶叹了口气,“他他想问你要个暖床的女人。” “哈哈,”呼尔赫笑道:“这大半夜的我去哪儿找暖床的女人给他,不然让洛离去服侍他罢。” “我已经帮你回绝他了,我堂兄一路劳累,何不好生安歇一晚,待明日再让你安排也不迟,然后他应了,便回去歇息了。”夏沐瑶完,嗔了呼尔赫一眼,“你这堂兄真是,他不是有允灵么?” “允灵在他身边三年了,只怕早已引不起他的兴趣了。”呼尔赫褪了衣衫,露出精壮的身体。 夏沐瑶斜了呼尔赫一眼,小脸故意板了起来。 “我是我,堂兄是堂兄,别瞎想。”呼尔赫见了,忙道。 “谁知道呢?几十年后再这话也不迟。”夏沐瑶哼了一声。 “小东西,你要信我,我呼尔赫从不妄言。”呼尔赫着,将夏沐瑶往怀里一抱,“夜深了,快睡吧。” 夏沐瑶忍不住笑了,而后上了床,便趴在呼尔赫的身上,把自己满满地压在他身上,“再过些日子,我肚子大了,就不能这样趴着了,现在要多趴一会儿。” 呼尔赫听了,笑笑,大手微微将夏沐瑶的腰托了托,“等你诞下孩儿,随你夜夜趴着。” 夏沐瑶听了,低头在呼尔赫的嘴巴上亲了一下,而后从他身上下来,躺好,“睡了,好困。” 呼尔赫笑笑,侧身将夏沐瑶搂在怀里,柔声回道:“睡吧瑶儿。” **** 呼尔赫第二日从军营回来,便带着呼濯去了幽台。 呼濯看了看那地方,除了地界稍偏僻,其余都还好,也便决定落脚在幽台了。 “马上便是年关了,待出了十五,堂兄再搬过来,这段时间,正好着人将这里收拾妥当。”见呼濯相中了幽台,呼尔赫便道。 呼濯便应了。 回了府,得知呼濯意欲落脚在幽台,夏沐瑶愣了愣,对她来,幽台是个不大开心的回忆,但她更好奇呼濯,原本只以为他是随便,未曾想真的要在燕城落脚了。 “作为王爷,他不是有自己的封地和府邸吗?为何要在燕城落脚?”夏沐瑶淡淡道。 “我那堂兄生性不羁,他很难在一处待得长久,在燕城他也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所以我才没让他破费购置宅子,让他先在幽台住着,哪天他厌了也就走了。”呼尔赫自然是了解呼濯的。 “还有今晚暖床的女人呢?”夏沐瑶提醒道,“别大晚上的你堂兄又来了。” “让洛离去伺候他吧,若他喜欢,带在身边也好。”呼尔赫笑了笑,原本这事便不是什么大事。 夏沐瑶听了,未觉不妥,于是便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我看府里今日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这才想着年关就到了,不知从前府里过年可有什么规矩么?” “准备些散碎银子,留着给下人打赏,这些事原也不用你操心,管家会一手操办好送到腾冲院,下人给你拜年时,你分发给她们便可。至于护院,家丁这些,就由管家来分发。”呼尔赫看着夏沐瑶,“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这是你在我身边过的第一个年,又有身孕,双喜临门呢。” 夏沐瑶认真想了想,但她着实什么都不缺,便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要的礼物。” “那,我就把自己送给你当新年礼物,那一晚,我定让你乐不自禁。”呼尔赫便俯身对夏沐瑶轻声道。 “去。”夏沐瑶小脸一窘,娇嗔道。 呼尔赫便开怀笑了起来。 **** 夜里,洛离去了呼濯的寝院,允灵住到另外的院子。 允灵并无特别悲伤,反正这个结局她老早就是知道的,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迟早都是凋零。 在院子里独自寂寞的时候,允灵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安公子,若当日自己没有选择离开他,三年之后的他,对自己应该也会倦了吧? 思及此,允灵叹了一声,苦笑了下。 洛离见了呼濯,柔媚问安。呼濯打量了她一会儿,对她招了招手,洛离便款款走近呼濯,呼濯将她搂在怀里,抬起她的下巴,“嗯,是个美人儿,呼尔赫的眼光不差。” “奴家得以服侍王爷,三生有幸。”洛离软软偎进呼濯的怀里,娇声道。 呼濯听了,不由开怀一笑,而后将洛离束带一除,三下两下褪去外衫,压到床上,恣意抚弄起来。 135 你腹中可是我们呼家的骨肉 经过一夜的纠缠,呼濯对洛离倒也满意,她身子柔软,讨好男人的手段也多,何况洛离对呼濯来,还很新鲜。 翌日醒了,呼濯给了洛离赏赐,又与她一道儿用过早膳,闲坐了一会儿,呼濯便觉得屋子里憋闷,洛离便道:“王爷来府中几日,可曾去过静水湖?虽是冬季,不过景色也是极美的,现如今静水湖结了冰,既可以冬钓,又可以滑冰。” 呼濯听了这好去处,点了点头,穿了披风,便带着洛离一道儿往静水湖去了。 半路上,洛离便在台阶上看到静水湖上有两个身影,正是夏沐瑶与燕玲。洛离的步子有些犹豫了,夏沐瑶曾警告过她不许到静水湖的话在耳边响了起来,却也只是片刻,洛离便又释然,毕竟这次她身边有五王爷,夏沐瑶应该不会责怪的吧。 呼濯也见到了夏沐瑶,心下一喜,步子不由加快了,他很愿意和夏沐瑶话,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真是又有趣好玩又赏心悦目。 夏沐瑶正在冰面上慢慢打着滑,燕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过一会儿便催促夏沐瑶回腾冲院去。但夏沐瑶自小到大还从未玩过冰,正好奇新鲜的很,自然不肯听她的。 “等燕王回来不许漏了嘴。”边在冰上玩的不亦乐乎,夏沐瑶还边不忘提醒燕玲。 燕玲嘟着嘴,没有回答。 夏沐瑶抬头看了看她,眼神严厉地瞪了燕玲一下,“敢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现在有身孕,万一摔到了奴婢可担不起这个责任。”燕玲不情愿道。 “去,乌鸦嘴,好好的,我怎会摔倒。”夏沐瑶又瞪了燕玲一眼。 燕玲便不再言语,专心地看着夏沐瑶,提防她会有个闪失。而夏沐瑶自然比燕玲还要谨慎,她的注意力都在冰面上,两只小手护在肚子上,慢慢打着滑。 “弟妹好兴致,这大冷的天,竟来滑冰。”冷不防呼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沐瑶一慌,回头望去的空档,啪地摔在冰上。 燕玲当即就跪在冰面上,吓的魂儿都要飞了,“王妃,您没事吧。” 呼濯也愣了,忙上前询问,夏沐瑶刚刚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胳膊肘拐在地上,此刻胳膊疼,屁股也疼,这些话自然是没法对呼濯的。 夏沐瑶将手递给燕玲,想让燕玲拉她起来,呼濯却干脆将夏沐瑶从冰上一把抱了起来,扭头吩咐燕玲道:“让管家请郎中来。” 燕玲不敢耽搁,慌忙去了。 呼濯便抱着夏沐瑶往腾冲院走去。 “五王爷,您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忽然被抱进一个陌生的怀抱,夏沐瑶十分不悦,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你腹中可是我们呼家的骨肉,不容有半点闪失,何况刚刚是我吓到你才令你跌倒的。”呼濯严肃起来,竟也很正经的模样。 洛离站在原地未动,目光随着呼濯的脚步移动着,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与窃喜,这位风流王爷刚刚也太过紧张了点吧,那并不像是一个大伯对弟媳的紧张,看来,这藩王府倒是会有好戏看了。 **** “我再一遍,五王爷请您放我下来。”夏沐瑶忍住脾气,又冷冷了句。 呼濯也更为严肃,“你别想得太多了,我抱的是我们呼家的骨肉,不是你。” 夏沐瑶咬着牙,挣不脱,伸出巴掌“啪”地给了呼濯一巴掌。呼濯却毫无反应,依旧阔步往腾冲院走去,仿佛刚刚挨打的不是他。 见自己的巴掌起不到作用,夏沐瑶只得默默忍着,直到进了腾冲院,呼濯将夏沐瑶放下,夏沐瑶才指着门口道:“今日之事,只当未曾发生,往后还请五王爷自重,现在请您出去。” 呼濯却并不急,他慢条斯理地坐到椅子上,“待郎中来了诊过脉,无事之后我自然会离去。” 夏沐瑶蹙眉看了呼濯一眼,他阅历广性子滑,自己是奈何不得他的,也便只好由着他。 夏沐瑶不再理会呼濯,双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心里暗暗道:“孩子,刚刚吓到你了吗?是为娘不够小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呼濯在椅子上坐着,看着夏沐瑶,她此刻面色冷淡,半点不理他。呼濯嘴角涌起了笑,觉得她真是可爱。 不大一会儿,燕玲回来了,见夏沐瑶好端端地在卧房里站着,这才放了一半的心,口中急急问道:“王妃,您觉得如何?” “无妨,”夏沐瑶淡淡了句,而后又道:“待燕王回来,不许告诉他这件事,省得他担心。” 燕玲支支吾吾地哦了声。 呼濯用手托着腮,饶有兴致地听着,心里不免替呼尔赫感到幸福,这丫头倒是替他着想。 待郎中来了,帮夏沐瑶请过脉,告诉她脉象稳固,并无不妥后,夏沐瑶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心里暗暗对自己腹中的孩儿道:真是个好孩子。 呼濯也松了一口气,随即起身,对夏沐瑶道:“既无事,你便好生歇着,往后莫要再去冰面玩耍,你现在有身孕,比不得平常人。” 呼濯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但夏沐瑶并不领情,她不看他也不话,脸上是淡淡是厌恶之色。 呼濯见了,不由笑笑,便转身同郎中一道儿出了腾冲院。 出了腾冲院,呼濯又问了一遍郎中,待得到郎中确切答复之后,呼濯这才放下心来,又询问了郎中有身孕的女子一般适宜食用何物,并一一记了,准备一会儿去街市上买来,让膳房做给夏沐瑶吃。 其实,呼濯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是多此一举,呼尔赫如此宝贝夏沐瑶,自然是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但,他忍不住。他一见到夏沐瑶,就忍不住想要对她好。 **** 虚惊一场之后,夏沐瑶安稳地躺在榻上歇着,手里捧着一本诗册,静静读着。 午膳,呼尔赫并未回来用,再有两日便是年关,军营里同样也有一堆事要处理。 夏沐瑶用过午膳,下午倒是好生睡了一觉。待醒来,便盼着呼尔赫回府了。 呼尔赫一直忙到擦黑才回府,于是便开了晚膳,夏沐瑶不想见到呼濯,便推自己身子沉,不想动,便留在腾冲院用膳。 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身子沉?要不要让郎中来瞧瞧?” “不用,”夏沐瑶忙摇头,也便实话道:“我就是不想见到你堂兄,他这个人,总让人觉得没个正经。” 呼尔赫听了,不由笑了,“堂兄的性格就是如此,你不必往心里去。” 而后,呼尔赫到底没勉强夏沐瑶,自己独自去了宴堂,与呼濯用膳去了。 宴堂里,洛离在,允灵却不在。在呼尔赫与呼濯用膳时,洛离在一旁伺候着。 “听你曲儿唱得好,唱一曲听听。”几杯酒入腹,呼濯对洛离道。 洛离忙起身应了,而后起身,一边轻甩长袖,一边清声唱了起来。 允灵与洛离都是善歌的,但呼濯听惯了允灵的声音,如今听了洛离的曲儿,只觉得新鲜。 一曲唱罢,呼濯了声好,并给洛离满了一杯酒,递给她。 洛离受宠若惊,接过酒,弯身谢了,便一饮而尽。 “对了,来燕城好几日,竟未去过妓馆,如何?一会儿晚膳之后,堂弟待我去走走?”呼濯忽而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愣了愣,“妓馆?我属实是不大去那里。” “王爷是嫌奴家伺候得不好么?”听呼濯要去妓馆,洛离微微一笑,柔声问道。 “你伺候的极好,不过对于美人儿,本王向来不嫌多。”呼濯笑得邪魅。 洛离听了这话,只得陪着一笑,知趣地不再言语。 呼尔赫也不好再推辞,便在晚膳之后,带着呼濯去了妓馆。离府时,遣下人去腾冲院通报了夏沐瑶,只他与呼濯一道儿去了戏园子,让她早些歇着。 夏沐瑶得了禀报,也便不再等呼尔赫,沐浴之后,便早早上床歇了。 **** 呼尔赫与呼濯去了妓馆,妓馆的鸨母见到呼尔赫简直如见到天神一般,一路惊叫着扑过来,又是问安又是施礼,让呼尔赫看着都觉得忙乱不已。 “不必忙叨了,将你们妓馆的花魁喊来,好生招呼王爷。”呼尔赫对鸨母淡淡吩咐道。 鸨母这才打量了一下呼濯,她没见过他,但是能让呼尔赫陪着来的,那便是天大的面子,定不会是普通人的,自然不能怠慢。 “二位爷跟奴家上楼,奴家这就遣人去喊茹香和凤翘来。”鸨母一边引路,一边对呼尔赫与呼濯道。 136 【二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呼濯一边上楼,一边兴致盎然地四处看着,妓馆的夜里渐渐热闹起来,随处可见身段玲珑的女子飘然而过,再荡一点的还会抛个媚眼过来。 呼濯喜欢这种花天酒地暗香浮动的地方,当下满心畅快起来。 鸨母将他们带到包间里,吩咐伙计端来上等的茶点与酒水。 不大一会儿,茹香和凤翘便来了,娉婷地站在呼尔赫与呼濯面前,对着他们微微笑着。 “如何?这可是我们万红楼里最有姿色的姑娘了,两位爷可还满意?”鸨母边边观察着呼尔赫与呼濯的表情。 这两个人都是阅尽人间春色的,尤其是呼尔赫,自有了夏沐瑶,他对女人的兴趣便全然收了起来,只觉得世间再多美人儿都比不过一个夏沐瑶。因而,呼尔赫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呼濯则不然,他颇有兴致地看着茹香和凤翘,端详片刻,茹香丰满妩媚,凤翘则苗条柔弱,尤其是嘴角那一颗小小的红色美人痣,颇有意味。 “来,都过来坐。”呼濯对茹香和凤翘招了招手。 她们便扭着腰肢到了呼濯身边,却又不知谁该坐在谁的身边,只得站在那里,等着呼濯安排。 呼濯看了看,挑了丰满的茹香,伸了胳膊将她往怀里一带,茹香便娇柔地笑了一声,贴在呼濯身上。 凤翘看了看呼尔赫,见他神情一直寡淡,也便不大敢造次,安静地坐在呼尔赫身边,为难地看了看鸨母。 鸨母对凤翘使了个眼色,让她安静陪着便好,而后鸨母笑嘻嘻地跟呼尔赫与呼濯道:“二位爷玩的开心点,奴家告退了。” 鸨母退了出去,将门关好,这才抚了抚胸口,“哎呀妈呀,藩王爷那脸可真够瞧的,这祖宗可别挑出什么毛病来,那我这妓馆真悬了。” 房间里,呼濯已经被茹香劝了两杯酒,凤翘则还一直静坐着,她偷偷看了看呼尔赫,见他目光放在某个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吓的她大气也不敢出了。 “堂弟,既然到了这里便寻个乐子,你这样干坐着有何意思,不然你身边那美人儿我可也要了。”呼濯见呼尔赫对凤翘不闻不问,便劝道。 “去那边伺候吧。”呼尔赫听了呼濯的话,扭头对凤翘道。 凤翘听了,犹如得了特赦,忙起身往呼濯身边去了。 呼濯见了,也将凤翘搂在怀里,左拥右抱的好不热闹。 呼尔赫见了,无奈笑笑,而后自斟自饮了一杯,却意外发现这妓馆的酒十分正宗,便又斟满了一杯。 呼濯见了,不由叹了一声,对凤翘道:“去,去,去伺候燕王,若是伺候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凤翘听了,只好又重新回到呼尔赫身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怯声道:“这一辈是奴家敬燕王的,久闻燕王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凤翘言毕,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嗯,是个会话的。”呼濯听了,不由点头道。 呼尔赫也淡淡笑笑,扭头看了看凤翘,她五官有些郁郁,倒也别有风味。 “不如我们行酒令吧,谁输了谁喝一杯,看谁最先醉倒如何?”茹香见场面有点冷,便对呼濯提议道。 呼濯点了点头。 呼尔赫却摇了摇头,与两个妓馆里的姑娘划拳行酒令,成何体统。 “那算了,不如你们两个歌舞一番热闹热闹。”见呼尔赫摇头,呼濯又道。 妓馆里的姑娘每日里的便是歌舞,自然乐于应承,而后茹香与凤翘起了身,在包间里翩翩起舞起来。 **** 茹香与凤翘的衣物本来就薄如蝉翼暴露不堪,如今随着舞蹈,皮肉若隐若现,着实引诱,看的呼濯兴奋不已。 呼尔赫也觉她们身段甚美,舞蹈起来时便更是轻盈如碟,不由也多看了几眼。 而呼濯最后干脆从座位上起身,在茹香和凤翘之间也开始手舞足蹈,疯癫不已。 一曲未完,呼濯干脆携了茹香往屏风后的榻上去了,不大一会儿,便传来茹香娇笑之声。 凤翘停下,不知如何是好,看呼尔赫一直在兀自喝酒,便壮了壮胆子,上前为呼尔赫斟了一杯酒,而后递到呼尔赫的唇边。 呼尔赫接过那酒,一饮而尽。而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凤翘。 凤翘心里一下子慌了,她不知道呼尔赫这是什么意思?冷漠地拒绝她?还是等着她上前伺候? 想了片刻,凤翘鼓起勇气上前,将自己的身子贴在呼尔赫的身上,她的胸正好对在呼尔赫的脸上,因紧张而不安地起伏着,看着十分诱人。 呼尔赫盯着凤翘的胸脯看了会儿,不由想起夏沐瑶的胸脯,她如今有了身孕,这些日子胸脯倒比腰还发育的快,丰满不已。 想起夏沐瑶,呼尔赫唇边露了个笑容出来,面色也柔和了。凤翘见了,只以为这是呼尔赫喜欢如此,便直接将自己的外面的那层薄纱褪了,光着白臂膀搂住呼尔赫,将自己的胸贴在呼尔赫的脸上。 呼尔赫却向后躲了一下,而后目光凌厉地看向凤翘。 凤翘一惊,忙弯身伏地惊慌道:“奴家有所冒犯,请燕王恕罪。” 呼尔赫没有话,此刻房间里已充斥着呼濯粗重的冲刺声,和茹香娇媚的回应声,不用看,也可知此刻屏风后面该是多么不知天地的画面。 呼尔赫端坐着,面无波澜地听着这幕活春宫。凤翘则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觉得每一刻都漫长无比。 **** 待呼濯尽了兴,整理好衣服出来,见到跪在地上的凤翘,不由道:“快起来,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伺候着燕王乐呵去了。” “夜也不早了,堂兄,我们回府罢。”呼尔赫起身对呼濯道。 “啧,这姑娘如此姿色,放了也是可惜了,不如带回府里伺候我一晚如何?”呼濯伸手将凤翘从地上拉起来,而后摸了摸她的脸,“嗯,这皮肤,值得疼上一晚。” 呼尔赫听了,便命人跟鸨母打过招呼,又结了银子,便将凤翘也一并带回了藩王府。 腾冲院里,夏沐瑶早已睡了,呼尔赫回了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去床边看了看瑶儿,见她睡得乖巧,忍不住弯身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 而后便起身准备去泡个温泉。 “你去哪儿了?”不曾想刚走几步,便听到床边发来的声音。 呼尔赫扭头看过去,夏沐瑶竟醒了。 “你去哪儿了?”见呼尔赫愣怔着,夏沐瑶又问了一句。 她此刻正值孕期,嗅觉比平日要灵敏得多,她本来睡得好好,便忽而觉得自己的鼻子边多了一股令她十分不悦的脂粉香气,待睁开眼,便见到意欲离去的呼尔赫的背影。 “不是跟你过了吗?我和堂兄去戏园子听戏了。”呼尔赫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夏沐瑶从床上起了,走到他身边,贴在他身上闻了闻,“安公子的戏园子常年熏着檀香,你这身上明明是女人的脂粉味儿。” 夏沐瑶仰着小脸,犀利地看着呼尔赫。 这小东西,鼻子简直就是狗鼻子。呼尔赫心里暗暗笑道,面上却是沉静,究竟该不该告诉夏沐瑶实话,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么不话?”夏沐瑶有些不悦了。 “嗯……”呼尔赫沉吟了一会,决定实话实,“陪堂兄去了趟妓馆。” 听到妓馆两个字,夏沐瑶的小脸瞬间染了寒霜,她看着呼尔赫,挑了挑眉,冷笑道:“燕王真是好兴致。” 言毕,夏沐瑶便转身回到床上,将床幔严严实实合好,不再搭理呼尔赫了。 呼尔赫忙跟过去,拨开床幔,轻声道:“我虽然去了妓馆,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喝了几杯酒。” 夏沐瑶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听呼尔赫解释。 “我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问堂兄。”呼尔赫继续道。 听到这句话,夏沐瑶更不悦了,那呼濯是个风流鬼,他的话她才不要听,也不要信,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兄弟两个风流快活了之后相互打掩饰呢? 见夏沐瑶仍是没有声音,呼尔赫将被子拉了下来,干脆把夏沐瑶从床上抱到怀里,“瑶儿,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137 过年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什么都没做?”夏沐瑶对呼尔赫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良辰美酒佳人相伴,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辜负了那么好的时光?” “别这么酸,只是陪着堂兄去坐坐,喝了几杯酒便回来了。”呼尔赫小声解释着。 夏沐瑶伸出胳膊试图推开呼尔赫,却被眼尖的呼尔赫见到她胳膊肘上的乌青,呼尔赫眸光一沉,伸手抓住夏沐瑶的胳膊,“这胳膊怎么了?” 言毕,呼尔赫将怀里的夏沐瑶扶好,开始查看她身体别处。 “没什么,”夏沐瑶将自己的胳膊肘缩进寝衣里,又道:“你别岔开话题,现在正在说你呢。” “我和你说正经的,你这胳膊是怎么了?”呼尔赫的脸色沉了下来。 夏沐瑶也沉下脸,拒绝回答。 “来人。”呼尔赫沉声喊了声。 门廊守夜的婢女立即进了屋,低头问道:“燕王您有何吩咐?” “去把燕玲唤来……”呼尔赫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夏沐瑶捂住了嘴。 “没事了,下去了。”夏沐瑶吩咐道,那婢女低着头,没有动,夏沐瑶见了,不由动气,又厉声道:“下去。” 婢女忙弯身退下了。 而后夏沐瑶扭回头,将呼尔赫推倒在床,她坐在他身上,叉着腰道:“你堂兄要去妓馆,你让小达带他去呗,何苦用得着劳你大驾?” 呼尔赫躺在床上,双手垫在后脑勺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夏沐瑶,倒是难得见她如此动气的模样。 见呼尔赫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夏沐瑶更气了,“我有孕不能侍奉你,你便出去寻欢作乐,你和别的男人一样,都是没心的好色之徒。” “不是说了嘛,我什么都没做的。”呼尔赫只得无奈地又重复了遍。 “我才不要信。”夏沐瑶哼了一声。但她心里是相信的,呼尔赫是个磊落之人,既然做了便不会隐瞒她,但她仍是要跟他置气,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被呼尔赫宠坏了,知道他疼她,即使她有些无理取闹,他也纵容着她,她便有些有恃无恐。 呼尔赫干脆不言语了,他也看出夏沐瑶不过是在跟她使性子罢了。 夏沐瑶坐在呼尔赫的腰间,很快便察觉到异样,*** 夏沐瑶急忙从呼尔赫的身上下来,也顾不得跟他掰扯到底谁对谁错,小声嘟囔了句:“快去洗洗吧,一身难闻的脂粉味。” “我去去就来,不许睡,等着我。”呼尔赫对夏沐瑶说完,便从床上起了身。 **** 去温泉里泡了会儿,呼尔赫很快便回了腾冲院。 夏沐瑶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呼尔赫没有叫她,只是轻轻撩起她的寝衣,查看她胳膊上的乌青。而后又看了看她的身体别处,正疑惑着,闭着眼睛的夏沐瑶忍耐不住了,缩着身子娇笑:“好痒。” “告诉我,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呼尔赫在夏沐瑶身边躺下,沉声问道。 “今天去静水湖滑冰,不小心摔了一下。”夏沐瑶自知理亏,声音小的像蚊蝇。 呼尔赫听到这个,忽地坐了起来,面露急切之色,“别处还有没有伤到哪儿?唤郎中来看过了没有?” “看了看了,无大碍,你别这么紧张。”夏沐瑶忙安抚道。 呼尔赫这才面色一沉,“不是叮嘱过你,不许去冰上玩的么?” 夏沐瑶垂着眼睛,不语。 呼尔赫便也舍不得再怪她,语气缓了下来,“若真的想玩,待我得空了陪你去,你自己万不可再去胡闹,知道了吗?” 嗯。夏沐瑶轻轻点了点头。 呼尔赫这才下床,去取了祛瘀膏来,边帮夏沐瑶的胳膊肘轻轻涂了药膏,边轻声问道:“疼吗?” 夏沐瑶摇了摇头。 待擦好了药膏,呼尔赫将药膏盒子放到床头柜子里,回头,却见到夏沐瑶皱着眉闻着那膏药的味道,小声道:“好难闻。” 呼尔赫无奈笑笑,将她胳膊拉下,“知道味道难闻,往后要乖一点,别到处瞎跑。” 夏沐瑶瞥了呼尔赫一眼,“你以后也要乖点,不许再去妓馆。” 呼尔赫噗呲乐了,这小东西从来不肯在嘴皮子上吃亏,真该罚罚她才好。思及此,呼尔赫便俯身吻了下去。 夏沐瑶挣扎了一下,便不再抗拒,整个人软软靠着呼尔赫,小手顺着他的脖颈搂了上去。 【夏沐瑶如此配合,呼尔赫便仿佛受到了鼓励,他将她搂得更紧,渐渐把持不住。夏沐瑶却仍保持清醒,她拦住呼尔赫的大手,低声道:“不行,你会伤了孩子。” “相信我瑶儿,我会轻点。”呼尔赫如今是箭在弦上,无法克制了。 夏沐瑶仍是摇头不许。 “乖,一会儿便好,就一会儿。”呼尔赫轻声哄着,****慢慢试探着。】 【夏沐瑶双手抵着呼尔赫的胸膛,她有好久没和他在一起了,此刻竟有些紧张了,她手心里充满了汗气,不停地往后面缩去,直到被呼尔赫按住肩膀,“乖,别躲。” “我有些怕。”夏沐瑶将小脸窝在呼尔赫怀里,轻声说了句。 呼尔赫听了,不由柔声笑了,而后道:“瑶儿,别怕,……………………。” **** 他们折腾良久,*******到最后,夏沐瑶不由开始求饶了。 呼尔赫却只是一直在告诉她:就好了,就快好了。 好一会儿,欢爱终于结束,夏沐瑶只觉得自己软的像面团,依偎在呼尔赫怀里,动也不想动。 呼尔赫搂着她,看着她欢爱过后胭脂色的小脸,忍不住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两个多月没在一起,她越来越紧致,简直令他疯狂。】 这一晚,呼尔赫与夏沐瑶睡得都很沉实。 翌日,夏沐瑶起得晚了,懒懒起床后,已经快晌午了。用过午膳,夏沐瑶披着披风,出去散了会儿步。 半路上,遇到允灵。 “允灵给王妃请安。”见到夏沐瑶,允灵微微施了一礼。 夏沐瑶看了看允灵,淡淡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呼濯如今有了洛离,她要如何呢? **** 过年那日,呼尔赫一大早去了军营,跟自己属下交代之后,便早早回了府,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呼尔赫回到腾冲院的时候,夏沐瑶刚醒来,还未从床上起来,呼尔赫裹着外面的寒气到了床前,将夏沐瑶从被窝里拉出来,“快起吧小懒猪,今儿个大年三十,要与府里下人一道儿进午膳,一会儿我带你去静水湖里冬钓,留着中午做糖醋鱼。” 夏沐瑶听了,立刻来了兴致,呼尔赫难得这么空闲,她从床上起来,就势钻进呼尔赫的怀里,“静水湖里的鱼多么?” “不但多,还很大。”呼尔赫边说着,边将夏沐瑶抱了起来,抱到梳妆台前,燕玲端了温水来,伺候夏沐瑶洗漱,又将呼尔赫特意明日做的新衣拿了出来,等着夏沐瑶一会儿换上。 赫特意明日做的新衣拿了出来,等着夏沐瑶一会儿换上。 呼尔赫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细细看着她梳洗打扮,眼见着她睡了一夜的乱发在燕玲的手中柔顺,变幻成好看的发式。洗过的小脸白白净净的如上好的瓷器,令他看着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上一摸。 夏沐瑶不理会呼尔赫的端详,打扮完之后便对他伸出小手,欢快道:“快走吧,赶紧钓了鱼,让膳房做,我今日觉得好想吃糖醋鱼呢。” 呼尔赫便带着夏沐瑶出了门去。 冬钓,便是在结冰的湖上凿开一个窟窿,然后放下鱼钩,鱼会自动上钩,可以夏季里好垂钓。 在凿洞的时候,呼濯也来了,饶有兴致地也准备冬钓。他身边竟带着凤翘,那个妓馆里的姑娘,他竟然还没过了新鲜劲儿,一直留在府中。 夏沐瑶见到凤翘,有些意外,这又是哪里钻出来的女人?便小声问了呼尔赫,呼尔赫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哦,那晚堂兄从妓馆里带回来的。” 夏沐瑶当即便不高兴了,这五王爷也真是胡闹,去妓馆里鬼混也就罢了,竟还将妓馆里的姑娘带回藩王府,他当藩王府是什么地方? “我不喜欢她,让她走。”夏沐瑶蹙着眉,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便看了看呼濯,呼濯也看了看呼尔赫,又看了看夏沐瑶,她的脸色不悦,一眼便知,呼濯是风月场里的老手,对女人的心思最能猜透,自然明白夏沐瑶的不悦是因何而起。 他当然不能让夏沐瑶不高兴。 “你先回妓馆,待本王得了空再去看你。”呼濯回头对凤翘道。 凤翘愣了愣,这五王爷今早儿还缠着她要了一回,怎的一会儿的功夫便要她离开了?虽然心里疑惑,但凤翘自然是不敢违逆,忙屈膝施了施礼,退下了。 待凤翘离开,呼濯便来到了呼尔赫与夏沐瑶的身边,“我倒是好久未曾冬钓过了。” 夏沐瑶垂着眼不说话,呼濯鼓动呼尔赫去妓馆已经很过分了,他竟然还将妓馆里的姑娘带回藩王府,如此荒唐的行径,令她对他一点好印象都没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38 瑶儿不老,我不敢死 呼濯却不介意夏沐瑶面色的冷淡,反正他看她,不管她是欢喜着还是淡漠着,他都觉得有趣,至于她对自己是何态度,他是不在乎的,别她对他冷淡,即便是她骂他打他,他也都嬉笑着接受。 夏沐瑶不悦的情绪很快就被呼尔赫钓上来的鱼冲散,她还是第一次见人冬钓,看着呼尔赫从冰窟窿里拉上来的一条条鱼,瞬间忘记所有,开心地上前,看着下人将活蹦乱跳的鱼装入桶子里,满了之后便抬去膳房了。 “我也能钓到吗?”看了会儿,夏沐瑶忍不住跃跃欲试。 “你来,”呼尔赫拍了拍自己的腿,“我抱着你钓。” 夏沐瑶见呼尔赫竟应允了,也顾不得周围的人多眼杂,雀跃着过去,坐到呼尔赫的腿上,而后呼尔赫将手里的短杆放到她手里,与她一道儿握着,在她耳边轻声道:“静下心来,感觉到鱼钩下沉,便是鱼咬钩了。” 呼濯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个是他最为赏识的弟弟,一个是他喜欢的小女子,他们恩爱有加,他看着很开心。 待钓了足够的鱼,呼尔赫便收竿了,夏沐瑶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也放了手,反正来日方长,哪日呼尔赫得了空,她还可以求着他带她来冬钓。 午膳,宴堂里摆了好几桌,呼濯,呼尔赫,夏沐瑶坐在主位上,允灵,洛离坐在下面的次位上,府里的下人也皆在宴堂里盘坐着,每年的这一天午膳,他们得以与主子一道用膳,若家中有至亲,也可以一并接入府中用午膳,这也是藩王府的规矩与恩典。 宴席开始,宴堂里还有些拘谨,开始没多一会儿,大家也便渐渐放松了,尤其是小达,他为人欢快,又在呼尔赫身边待了这么久,深知他为人并不是那般苛责,喜怒无常,因而也便带动着府里这一帮下人热闹地喝开了。 管家与小达还分别代表府里下人敬了呼尔赫一杯酒。 呼尔赫一一饮了,又回敬了他们一杯,过去的一年里,他们为藩王府鞠躬尽瘁,辛苦了。简直令堂下下人们感动不已。 呼濯在一旁看得新鲜,与府中下人一道欢聚,只怕也只有藩王府如此了罢。 宴堂气氛融洽又热闹,也感染了夏沐瑶,她在呼尔赫身边坐着,用筷子偷偷沾了点他杯中的酒放到嘴巴里舔了舔,真是辣啊。 呼尔赫发现夏沐瑶的小动作,忍不住好笑,俯身在她耳边道:“待你诞下孩儿,我陪你喝个够。” 燕王夫妇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呼濯的眼睛,他在一旁看着,笑意涌上嘴角,竟也跟着甜蜜不已。 允灵与洛离则皆是强颜欢笑,她们不同于这些下人,有自己的家人,靠劳动安身,她们更比不得夏沐瑶,那是被呼尔赫捧在手心的女子,腹中又有呼尔赫的骨肉,她是藩王府的主母,一辈子荣华富贵安枕无忧。 而她们,家人不在,靠着一张脸和一把好嗓子讨生活,只想遇见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有个安稳的生活,却一直未能如愿。而青春会流逝,未来到底如何,她们不敢去展望。 因而,年关之时,心内不免有些悲凉,眼看着大家都喝的热闹,她们也相视一笑,举杯共饮了一杯。 **** 午宴结束后,允灵与洛离一道儿出了宴堂,左右无事,便一起慢慢散步,了些体己话,竟有一见如故之感,迅速引为知己,并相约着正月里一道去街市里逛逛。 呼尔赫与夏沐瑶则正在卧房里,呼尔赫好不容易得了空,画师入府,帮他们画像。 卧房里,呼尔赫与夏沐瑶端坐在一起,画师无声地作画,整个房间安静极了。 那画师本来素日里给别人画像时还会些玩笑话调动下气氛,此刻见了呼尔赫,半个字也不敢言,只沉默地画着画。 夏沐瑶没坐多一会儿便觉得困顿了,小脑袋歪在呼尔赫肩上,深感无聊。 画师每每抬头,见到夏沐瑶昏昏欲睡,都要小心地提醒下,夏沐瑶便如此困了被叫醒,叫醒又困了,简直是种折磨。 “我自小到现在从来没画过像,从前在皇宫里,每当画师要来画像,我都会偷偷藏起来,就是觉得画像时呆呆坐着,像个傻瓜一样。”夏沐瑶歪着头,无精打采地对呼尔赫回忆道。 夏沐瑶这话的,简直就是在他是傻瓜啊,呼尔赫哭笑不得道:“那我们便只画这一次好了,往后便不再画了。” “那可不行,往后要常常画,找个屋子挂起来,等我们老了就去看看,还能记得年轻时的模样。”夏沐瑶竟然否定了呼尔赫的法。 听夏沐瑶起老了的时候,呼尔赫心里便是一暖,这话的意思便是白头到老吧。 “但瑶儿怎么会老呢?我长你这么多,你还未老,大约我便死了吧。”呼尔赫玩笑道。 听了这话,夏沐瑶心里不由一痛,小手在呼尔赫身上暗暗掐了一下,警告道:“不许胡,你既然娶了我,就要陪着我一直到老。” 呼尔赫握住夏沐瑶的小手,轻声回了句:“好,瑶儿不老,我不敢死。” 听到呼尔赫口中又冒出一个死字,夏沐瑶又瞪了呼尔赫一眼,这才安静地重新坐好,心里竟莫名有些忧伤了。她从前没有想到过生死的问题,此刻听了,心里竟是无边惆怅。 而后,夏沐瑶打起了精神,静静看着前面,耐心等着画师画完。 将近一个时辰后,画师仍未画完,呼尔赫却让画师第二日再来,夏沐瑶有身孕,他怕她累到。 画师离开后,夏沐瑶便去床上歇着了。呼尔赫在身边陪着,这也是他们成亲后,呼尔赫与夏沐瑶难得在一起的午后时光。 **** 晚膳,是呼濯,呼尔赫与夏沐瑶一道用的膳,吃的是饺饵(饺子)。 饺饵是北方过年时必吃的食物。夏沐瑶看着新鲜,问呼尔赫:“为何这馄饨没有汤呢?” 呼尔赫便将这饺饵的名字与来由跟夏沐瑶解释了一遍。听到北方嫁娶时也会吃饺饵时,夏沐瑶不由疑惑:为何我们大婚时,没吃呢? 哦?呼尔赫想了想,那晚兵荒马乱的,好像喝了交杯酒之后,夏沐瑶便晕了,而后便是洞房,倒真的忘记吃饺饵了。 “嗯,那今晚便补给你好了,来,张嘴……”呼尔赫夹了个饺饵,送到夏沐瑶嘴边。 夏沐瑶便张着小嘴,将鲜美的饺饵吞下肚子,看着呼尔赫,眼睛满是爱慕与欢喜。 呼濯在一旁看着,叹口气摇了摇头,笑道:“我还在边上呢,你们夫妻是不是也注意点?” “赶明儿,堂兄也带个心爱之人来,我不介意看着你们如胶似漆。”呼尔赫也笑道。 “心爱之人,可遇不可求,有时遇见了,只怕她已为人妇,只能叹有缘无分,比如弟妹这般天仙般的人儿,岂不知会让多少人相逢恨晚呢。”呼濯看了看夏沐瑶,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喜欢。 “这一点,我比堂兄可幸运得多了。”呼尔赫将夏沐瑶往怀里一带,笑道。 呼濯喜欢夏沐瑶,呼尔赫自然是看出来的,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夏沐瑶如此出众,会被人爱慕也是正常,何况他的堂兄他了解,风流不假,却知分寸。 呼濯听了这话,由衷点了点头,“堂兄看遍世间女子,不如堂弟你得此佳人在旁。” 听着这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夏沐瑶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她不喜欢呼濯,也不想在他面前伪装自己的不喜欢,便一直垂着眼,表情淡淡的,专心地吃掉自己面前那一盘热气腾腾的饺饵。 呼濯并不介意夏沐瑶对他的态度,他看着她,只觉得她不管如何,一举一动都有趣的紧。 晚膳过了,便是等着守夜。 三更时又要燃点烟花爆竹,一年过去,一年又到来,图个吉利好彩头。 139 【二更】和硕,等着我 怕夏沐瑶熬不住,呼尔赫便让她先睡会儿,待到了吉时,燃放烟花之时再将她叫醒。夏沐瑶却摇头,她第一次在北胡过年,此刻燕城不时有鞭炮声起,她完全睡不着。 呼尔赫也便由着她,又带她去府里最高处的楼阁上看燕城大年夜的烟花和灯火。 藩王府里的下人,也将烟花从仓库里搬到前院的空地上,只等着吉时到了,便点燃。 呼尔赫便和夏沐瑶站在高处,一直等到吉时,看着府里的烟花在夜空里绽放开来。 呼尔赫穿着披风,将夏沐瑶整个包在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有呼尔赫的体温暖着,她一点都不冷,因而看的兴致盎然。 呼濯在楼下看着他们,笑笑,转身离去。 烟花燃完,已是凌晨,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回到腾冲院,夏沐瑶困极了,上了床便要睡去,却别呼尔赫板过身子,缠绵吻了上去。 吻着,便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撞钟声,正是凌晨。 呼尔赫又吻了会儿,才放开夏沐瑶,笑道:“我们从去年吻到今年。” 夏沐瑶噗呲一声乐了,小手往呼尔赫胸膛上轻轻一捶,“就你会。” “来,问我一声过年好,我给你压岁金。”呼尔赫又道。 “夫君,过年好。”夏沐瑶立刻脆生生地问道。 “娘子,你也过年好。”呼尔赫开心地捏了捏夏沐瑶的小脸蛋,而后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色钱袋,递给夏沐瑶。 夏沐瑶接过来,开心地捧在手里,而后打开看看,里面果然是一袋子小块的金粒,夏沐瑶对多少并无概念,但收到金子仍是开心极了,她放到枕头底下,笑眯眯地偎进呼尔赫的怀里,“谢谢夫君。” 呼尔赫听得夏沐瑶一口一个夫君,小嘴儿甜兮兮的,不由笑道:“你是见到金子才这般嘴甜的么?” “不是,是因为我此刻觉得很幸福,谢谢你呼尔赫,你让我感到幸福。”夏沐瑶的小脸在呼尔赫的胸膛上蹭着,声音柔柔道。 呼尔赫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他搂紧了夏沐瑶,“知道吗瑶儿,你这句话,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夏沐瑶往呼尔赫身上又靠了靠,没有再话,二人就此甜蜜地相拥而眠了。 **** 大康。皇宫。 赵元廷已经迁入宫中,这个年,他是在宫中过的,短短三年中,这个皇宫里换了四任皇帝。 赵元廷是在夜里举行的宫宴,他从前的谋臣都被请到宫中,与他一道儿辞旧迎新。 赵元廷的登基之日定在正月初八。国书已发往各个邻国。 将近两个月后,北胡便会知道,大康又换了新君。而一道派往北胡国书里的还有一封书信,那便是赵元廷写给北胡王的私信,信里呼尔赫的王妃是他当年的妾室,他要求北胡王做主,让呼尔赫将夏沐瑶归还大康,归还给自己。 这件事可大可小,关乎两国邦交。赵元廷如今是皇帝,他当年的妾室,如今便是他的妃子,他跟北胡王讨要一个藩王的王妃,最左右为难的便是北胡王。 赵元廷不知道北胡王会如何答复他,不过按他对呼尔赫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放开夏沐瑶的,所以,他知道,北胡与大康早晚会交战。 赵元廷从前是将军,所以谁能是将才他最为清楚,军营里也皆是他亲自提拔起来的实力新将,今日的大康,从朝中之风到军营之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那些从前懒散的也都勤勉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赵元廷并非昏庸之辈,想要浑水摸鱼混日子已经行不通了。 张雅娴因为背后有江湖势力庞大的聚义庄做后盾,她又是赵元廷的正妻,如今她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皇后。 庄蝶与关芙皆被封了妃子,她们从未想过会有如今的际遇,简直兴奋不已,有时在自己的寝宫里住着,一睁眼只怕自己是美梦一场。 而赵元廷的后宫,只有三人,这对一个皇上来实在是太少,便有大臣提议,赵元廷应该充实后宫了。 但对于赵元廷来,这并不重要。何况他此刻还未正式登基,皇位未稳,后宫如何他并不关心。 赵意在张雅娴宫里养着,虽然名义上赵意是张雅娴的儿子,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血脉,张雅娴喜爱之余,也有些遗憾,她想着自己那个夭折的孩儿,心里仍是过不去的伤痛。 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是张雅娴最大的心愿,尤其是如今赵元廷即将登基为帝,她更是迫切起来。她暗地里问过宫里的御医,让他们帮她调养身子,并帮着计算日子,看看哪几日容易受孕。赵元廷本来就极少临幸她,她要珍惜为数不多的机会。 至于庄蝶与关芙,张雅娴则更不容许她们有生孩子的可能。 从前在将军府,是府里的斗争,如今入了宫,便是后宫之争,只比从前更惨烈。 赵元廷一直知道张雅娴暗地里对关芙与庄蝶所做的事,他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他并不在乎关芙和庄蝶能不能为他诞育后嗣,更何况如今,他已经有了赵意。 若对后嗣有渴望,他也只是渴望他能和和硕有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男孩他会立他为太子,女孩他会视她如掌上明珠。 和硕。和硕。 赵元廷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便会在心里喊着她的名字,她从前用过的物品都被悉数拿到宫中,放在赵元廷自己的寝殿内。 赵元廷将和硕从前住过的寝宫空着,无事时便去坐一会儿。他记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13岁的和硕睡眼惺忪,精灵般美丽,却又冰雪般寒冷,他坐到她曾经睡过的床。床上的被褥早已不是当初和硕用过的那套,物不是,人也去,赵元廷闭上眼睛,清楚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痛苦。 和硕,等着我,我定要将你带回我的身边。赵元廷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 北胡。藩王府。 从初一开始,藩王府便陆续有官员来给呼尔赫拜年,呼尔赫白日里都在应酬,夜里好容易得了空,却又去了安公子的楼台,和安公子饮过几杯之后才回府。 回府时,夏沐瑶已经睡去,她这一日也是忙着,下人陆陆续续来跟她拜年,她给他们派发利是,也是没有安歇。 连允灵与洛离也都来过,毕竟她们如今是住在藩王府,夏沐瑶作为一府的主母,她们必须来拜她。 待呼尔赫得了空时,画师便入府继续画那副未完的画像。终于在历时两日,共花了两个多时辰后,才将草图画了出来,人脸已经成型,只差将衣服的细节慢慢画出来,而后着色。 当夏沐瑶看到草图时,见到自己和呼尔赫在纸上栩栩如生的样子,一个是高大伟岸,一个是小鸟依人,当真是般配的一对。 “画的真好,待交了图,要多打赏些银子。”夏沐瑶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点了点头。 那画师便忙叩谢了。 正月里,燕城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中,家家门前贴着大红对联,挑着大红灯笼,走到哪里都是祥和之气,十分和谐。 幽台也在呼濯的授意下开始重新布置,只待过了正月十五,他便搬过去住。他询问允灵与洛离,是否愿意随他一道儿去住,洛离自然是同意的,但允灵却摇了摇头。 在呼濯身边不会有未来的,她跟了他三年,他对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新鲜的激情,便是入了幽台,也不过是在他身边荒凉度日而已,既然如此,她愿意试一试,看看能不能重新回到安公子身边,毕竟她对他仍有情。 安公子接纳她更好,不接纳她也不怨,本来就是她辜负了他,此后余生,就让她孤独一生来恕罪好了。 **** 一转眼,便是正月十五。 夜里,燕城花灯正热闹,夏沐瑶想要去逛灯会,呼尔赫起初不允,只怕她有着身孕,被人群挤到,但见到夏沐瑶一脸遗憾的模样,到底是不忍,便带着她去了。 呼濯也跟着一道儿去了,不为别的,只是要护在夏沐瑶身边,灯会人流太拥挤,实在有些危险。 140 赵元廷果真当了皇帝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有了呼家这两兄弟和几个护院的护驾,夏沐瑶的灯会之行自然是安然无恙的。灯会里有猜灯谜的,卖糖葫芦的,各种手提的灯笼……真是热闹极了。夏沐瑶看得兴致盎然,从街市西走到街市东,看完了所有的花灯,这才作数。 夜里太寒冷,即便是夏沐瑶穿的多,回到腾冲院也仍是冻得有些透了。呼尔赫让夏沐瑶上了床,用厚厚的被子盖着她,而后又让下人多烤了两盆炭火来。 但所有的东西都不如呼尔赫的身体来的温暖,夏沐瑶只消靠在他身边,他的体温便足够将她暖过来。 而后,慢慢沉睡过去。 翌日,呼濯从藩王府搬走,入住幽台。而后在幽台设宴,请呼尔赫与夏沐瑶去用膳。夏沐瑶自然不想去,一来幽台有她不愉快的记忆,二来她实在不喜欢呼濯这个人,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兴致勃勃,令她不悦。 但碍于面子,她仍旧是跟着呼尔赫去了。 晚宴,倒是没有闲杂人,只有他们三人,坐在一间小的膳堂里,屋子被炭火烤得温暖,他们坐在温暖的席子上,倒也是温馨的聚会。 “尝尝,我雇的厨子手艺如何。”当下人将菜端来,呼濯对呼尔赫与夏沐瑶道。 呼濯府里的婢女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且个个清秀,呼尔赫见了,不由对呼濯笑了笑,“如此短暂的时间,难为堂兄能寻到这么多下人。” “不过是让人去城外走了几日,多的是求工无路的良家女儿,能来我这幽台差使,也是她们的福气,我比别处多付她们工钱,却还要费心教她们许多规矩。” 夏沐瑶听了呼濯这话,垂着眼睛,心里却在暗道,入了幽台便等于进了你这风流鬼的魔爪,哪有幸福可言。 呼濯瞟了她一眼,虽然她表情淡漠,但她的心里所想他仍能猜个**不离十,但也不甚在意,夏沐瑶一向视他如色鬼,他是知道的。她能这样看他,他也觉得很好玩。 “波拓家有个女儿,听闻才貌无双,家教极好,适合做正妻,堂兄有没有想过娶妻?你这府里缺个主母。”酒过半巡,呼尔赫忽然道。 “波拓的女儿……”呼濯笑了起来,“不是指给你做王妃,被你拒绝那个吗?怎么如今还未嫁么?” 呼尔赫听了这话,忙偷偷看了夏沐瑶一眼,而后支吾道:“堂兄在外游历,这种消息倒也灵通。” 见呼尔赫一脸怯色,呼濯不由朗声笑了起来,想不到呼尔赫也有害怕谁的时候。 “娶不娶妻,有没有自己的子嗣,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待弟妹的孩儿生下来,我便认成义子或义女,往后我这支血脉下所有的财物都由ta继承。”呼濯对呼尔赫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吓了一跳,也不等呼尔赫说什么,便道:“一个初生幼儿,无功无德,怎好给他这般多的富贵加身,平白折了福气,还是不必了。” 呼濯与呼尔赫相视看了一眼,被她严肃的模样逗笑。 见兄弟两个竟笑了,夏沐瑶更是不悦了,他们总觉得她小,不肯正视她的意见。 “瑶儿如今果然有了做阿妈的样子了,”呼尔赫伸手在夏沐瑶的头发上揉了揉,又道:“我们的孩儿,自然多大的富贵都担得。” 夏沐瑶便不再言语,却仍是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也管呼濯喊阿爸,那该多别扭。 **** 洛离也住进了幽台,目前算是呼濯面前唯一服侍的女人,但依照呼濯的性子,他很快就会有别的女人,更多的女人。所以洛离的心里一直没有底。 允灵离开了呼濯,思虑再三鼓起了勇气,重新去了戏园子,找到了安公子。她想重新回戏园子里唱曲儿。 安公子静静看了会儿允灵,她离开他的时候只有16岁,如今三年过去,容貌依旧,却是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安公子没有说话,只对自己身边戏园子的领班吩咐道:“帮她安排演出时间。” 而后,安公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允灵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孤独而清冷,想起当年他再三问自己是否经过深思熟虑,真的决定跟呼濯离去,而自己是点了头的。兜兜转转,却又回到这里,真是几多感概,却最终只能轻轻叹息一声。 从那日起,允灵便又重新回到了戏园子,她从前住过的房间仍然还在,允灵住进去,看着与三年前相同的摆设,不由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仿佛从未离开过。自己与呼濯游历的这三年,不过是一场梦。 **** 夏沐瑶的身子已经有四个月了,身量微微起了,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心情变得有些差,她虽然很想给呼尔赫孕育子嗣,却不想让看到自己的肚子变大。 夏沐瑶的低沉情绪,呼尔赫看出来了,他询问她怎么了,夏沐瑶却不肯说,只是觉得委屈,鼻子酸酸的,快要落下泪来。 这幅样子令呼尔赫担心不已,他问了许久才终于明白夏沐瑶为何伤心了,不由觉得好笑,却也不敢笑,只得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劝慰着。 有了呼尔赫怀抱的安抚,夏沐瑶的情绪一点点稳定下来,却忽而想起那晚在幽台用膳时呼濯说的话,什么波拓家的女儿,呼尔赫形容她才貌无双,家教极好,适合做正妻…… “那个波拓的女儿的既然那么好,你为何不娶她?”夏沐瑶语气酸酸地问了句。 呼尔赫愣了楞,这才明白夏沐瑶指的是什么,无奈笑道:“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嗯,若是不曾在大康见过你,说不定我便会娶了她吧,但见了你,我便知你才是我的王妃。” 夏沐瑶不想跟呼尔赫的过去吃醋,又听呼尔赫说的恳切,何况,他一直以来对她如何她是知道的。便翻过身去,睡了。 呼尔赫从后面搂着她,也不再言语,反正这个小东西因为怀孕情绪波动大,此刻郁闷着,但是睡一觉之后,明早便好了。 时间便这样一晃过去,转眼便出了正月,赵元廷的国书已经到了北胡王的手中,得知大康又换了新帝,不由吃了一惊,又看到赵元廷写给他的那封私信,竟指名要北胡归还藩王妃,北胡王当即便犯了难。呼尔赫是如何宝贝自己的王妃他可是一路看在眼里的,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愿意将夏沐瑶还给赵元廷的。 但是不还,赵元廷一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两国纷争在所难免了。 北胡王看着那信,愁眉了许久,还是决定将这封信递给呼尔赫看一看,便命侍卫军快马加鞭往燕城去了。 一日后,侍卫军便连夜赶到了燕城,去了军营求见呼尔赫。 呼尔赫看过北胡王递来的密函,便陷入沉思。哈广不知发生了何事,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康的皇帝,如今果真是赵元廷了。”呼尔赫沉声说了句。 哈广也有些意外,他们不久前接到的国书还是赵元平是皇帝,这么快,就又换了一个。只是换了皇帝也没什么新鲜的,藩王的面色又为何如此之差? “这段日子要勤加练兵,不可懈怠。”留下这句话,呼尔赫便起身离开了大帐。 他回到藩王府,彼时是上午,夏沐瑶用过早膳之后,在腾冲院的回廊上站着,往前面瞭望。她的身量又大了一些,行动已经有些缓慢了。 望着,却见到阔步而回的呼尔赫,夏沐瑶便迎了出去,一级一级台阶走下去,见到呼尔赫便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今日军营事务不忙,你如今身子笨了,我该多回来陪陪你。”呼尔赫说着,扶了夏沐瑶往腾冲院走去。 “嬷嬷说,几个月后,我的身量会更大,她还给我一些什么油,说是无事时多按摩,肚子不会留下纹路。”夏沐瑶轻声说道。 “那回房去,我帮你按摩。”呼尔赫轻声回道。 待回了卧房,呼尔赫便果然让夏沐瑶在床上躺好,而后在手上搓了,在夏沐瑶的肚子上慢慢按摩着。他的大手粗糙却温暖,夏沐瑶躺着,感受他的抚摸,还不忘问他自己肚子上可有什么纹路没有。 呼尔赫说没有,夏沐瑶这才放下心来,她也不知道纹路是何物,但就是直觉地觉得那是不好的东西。 呼尔赫便按摩便在心里盘算着赵元廷的来信,赵元廷想要夏沐瑶,而他自然不会放手,如此一来,势必会打起来的。一旦战争开始,他便不知会不会看到夏沐瑶临盆了。 此刻的相聚,便尤显珍贵。 呼尔赫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夏沐瑶,告诉她,他怕她会胡思乱想,不告诉她,却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想着,呼尔赫不由咬了咬牙,他恨自己,当时在城门处,他便该杀了赵元廷的,也不至于会有如今这些后患。 *** 帮夏沐瑶按摩好,又陪她用了午膳,呼尔赫这才离开了腾冲院,回到军营,开始给北胡王写一封回执,坚决地阐述了自己的立场,夏沐瑶是他的王妃,他愿意为她而战,却绝不会做出拱手相让之事。 侍卫军得了呼尔赫的回信,便又一路快马加鞭往元京回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41 快乐时光总是短暂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呼尔赫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确,也与北胡王的预料一样,但他还是要等到呼尔赫亲自回了书信才肯彻底相信,接下来的便是与大康的交涉了。赵元廷能放手最好,不然便是难免战争了,但赵元廷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开战,即便是开战,也会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绝不会让士兵们知道,他赵元廷与北胡开战,竟是为了一个女子。 好在之前,大康割让了许多城池给北胡,而赵元廷本人,就差点在燕城命丧呼尔赫之后,所以,如何师出有名,对赵元廷而言,并不难。 而北胡,只要将军队拉练好,随时应战便可。 呼尔赫愿意为了夏沐瑶而战,那便战吧,反正大康的土地资源优渥,北胡早已是虎视眈眈了,如今这一战,也不算被迫。 北胡王经过反复思索之后,也已决定若是大康来犯,北胡便奋起与之对战,他将尽力支持呼尔赫,侵吞大康的领土。 “只怕再过几个月,北胡便要进入战时状态,这一战不知会持续到何时。”夜里,北胡王去了王后的宫里,与王后一道儿用膳,而后道。 王后问明情况,愣了愣,此事确实无法避免。呼尔赫不会将夏沐瑶交给赵元廷,赵元廷若是不肯罢休,定会来讨要,那可不就要打起来了。 “为了一个女子,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真的值得么?”王后不由担忧起来。 “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我总不能颁旨让呼尔赫将他的王妃交还给赵元廷罢,若真的那般做了,恐怕北胡与大康没有打起来,呼尔赫倒先把我给反了。”北胡王摇了摇头。 “那藩王妃与赵元廷之间,到底有没有过往呢?”王后蹙眉问道。 “自然有,当日南夏被灭,整个皇族的人都死于非命,独独留下藩王妃一人,其中隐情即使不知也能猜出一二,后来,赵元廷又奉旨来督办赵德被害一案,结果却也只是将赵德安葬,便不了了之了,赵元廷是将帅之才,他定是猜测出赵德之死与藩王妃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他宁愿让自己的妹妹死的不明不白也不再深究,由此便可知,赵元廷对藩王妃不但是有情,而且是用情至深。”北胡王沉声回道。 王后又愣怔住,而后才道:“想不到藩王竟连藩王妃这样的过往也能忍受。” “正因藩王也对藩王妃用情至深,不然,他们也不必争了,更何况,如今藩王妃有孕在身,对呼尔赫来说,她如他的命一般。”北胡王叹口气。 “哦哟,”王后感概叹了一声,“臣妾倒是好羡慕藩王妃了,一个小小女子,引起如此大的干戈,同时牵动大康皇帝与北胡藩王的心,这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所谓红颜祸水,说的是便是她吧,怎么?我的王后也想做祸水?”北胡王对王后道。 “臣妾随口说说,大王不必认真。”王后忙笑道。 北胡王便没再说什么,用了一会儿膳,这才道:“我是不是该往燕城走一遭,见一见呼尔赫,此事非同小可,还要思虑周全才是。” “这些事大王做决定便好,臣妾不懂朝政,能做个倾听者已是满足了。”王后笑笑。 “那便去一趟吧,你随我一道儿,顺便问问阿婶要不要一道儿去,藩王妃有孕,她该是很开心的罢。”北胡王点了点头。 王后笑着应了声“是”。 **** 密函送走之后,呼尔赫除了每日抓紧练兵,大多时候都在府中陪着夏沐瑶。帮她按摩肚皮,和她肚子里的孩儿说话,从前未觉得特别的平常日子,如今都珍贵无比起来。他陪着她去滑冰,去冬钓,他泡温泉的时候,让夏沐瑶坐在理石边上帮他擦背。只要在府里,他们都要待在一起,腻得连夏沐瑶都觉出不太正常。 “你最近似乎很多空闲。”终于,夏沐瑶忍不住问道。 “就是想多陪陪你的和孩子。”呼尔赫说着,用大手摸了摸夏沐瑶隆起的肚子,满含爱意。 “但你这样,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呢,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了。”夏沐瑶蹙眉看着呼尔赫,目光里有些担忧。 “你可真难伺候,”呼尔赫笑了笑,将夏沐瑶搂在怀里,“平时太忙你抱怨,如今得空陪你你还抱怨,到底要我如何呢?” “也不知是不是有孕的关系,最近心跳的特别快。”夏沐瑶靠着呼尔赫,有气无力的。 身量越大,她便越觉出力不从心之感。 “再忍耐五个月,待临盆之后便好了。”呼尔赫安慰道。 夏沐瑶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如何呢? “这些日子闲了,我们便给孩儿的名字起了,取一个男孩的,取一个女孩的,以后跟ta说话的时候,便可以喊ta的名字了。”呼尔赫又道,他是怕夏沐瑶临盆时,他不在她身边。 “那你取男孩的名字,我取女孩的名字吧。”夏沐瑶忙道。 嗯。呼尔赫点了点头,将夏沐瑶搂得更紧了点。 **** 五日后,北胡王一行入了燕城。 夏沐瑶出府迎接,老王妃见到夏沐瑶,怀孕之后又有些丰润了,小脸越发白净,眉眼之间也柔和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冰冷,不由上前拉住她,端详她隆起的腹部,欢喜道:“这丫头这是越来越招人疼了。” 王后也在一旁点了点头,“人都说有孕的女子会变丑,偏我们的藩王妃是个例外,竟越发水灵了呢。” 一行人便在嬉笑中往府内走去。 不大一会儿,呼濯也来了,他与北胡王是同父异母,也有好多年未见了,不想今日却在藩王府里见了面,一时也不免感概一番。 老王妃见了呼濯也不免询问,这么多年漂泊在外,有没有娶个媳妇呀? 得知呼濯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老王妃不由摇头,对王后道:“你说说现在这些孩子,光顾着玩,倒不着急娶亲了,这老五比赫儿还大几个月,现在赫儿要当爹了,他倒好,连媳妇都不娶,赶紧的,让大王给他指门婚事,也省得他一天到晚连人影都见不到。” “阿婶,您便莫要为要操心了,我已经跟呼尔赫说过了,他的孩子我要认为义子,既然子嗣有了,何必急着娶妻呢?”呼濯毫不在意地笑道。 “本王才懒得管他的事呢,只怕这世间能捆住他翅膀的女子还未生下来呢。”北胡王也顺势道。 老王妃便不再言,她此刻只看着夏沐瑶的身孕开心,别的事压根不多理会。 晚膳时,老王妃也是将夏沐瑶从呼尔赫身边拉到她身边坐着,细细询问她爱吃什么,怀着身孕有何反应,呼尔赫对她好不好之类的问题。 见自己的阿妈如此喜欢夏沐瑶,呼尔赫也是从心底高兴的。高兴之余,又有些怅然,自娶了夏沐瑶之后,呼尔赫便不大喜欢沙场生涯了,都说美人能磨了英雄气,此刻,呼尔赫也不得不信了。 **** 晚膳之后,老王妃又带着夏沐瑶和王后一道儿回了自己的寝院里说话,北胡王与呼尔赫,呼濯也在一处说话。 夏沐瑶在老王妃处坐了会儿,便离开了。一来老王妃一路奔波要早些歇息,二来夏沐瑶也因身孕易感疲劳,也便回了腾冲院。 呼尔赫却迟迟未曾回来,他与北胡王,呼濯在议事堂一直聊到深夜。 翌日,北胡王便命随行的文官起草了国书,派使臣往大康递去。 国书上说的很明白,呼尔赫的王妃是他明媒正娶的,有婚书,有北胡王亲自主婚,是八抬大轿堂堂正正抬进藩王府的,她从前如何,呼尔赫不知,也不想知。至于赵元廷所说的将夏沐瑶归还大康,实属无稽之谈,藩王妃作为一个大活人,自然知道自己愿意留在哪里,更何况,如今藩王妃身怀六甲,未藩王府开枝散叶,只希望旁人莫要打扰,宁静度日。 这封国书递出去,若赵元廷不肯善罢甘休,下一步便定是两邦交战。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呼尔赫还有两三个月的安宁时光,若大康发起战争,他便要披挂铠甲,上阵杀敌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42 【二更】我们往后努力多生些孩子 正月初八那日,赵元廷登基为帝。 登基之初,便是排除异己,赵元平时期的心腹之臣悉数被除,而平日中立的大臣便仍是在自己原来的位置,整个朝廷倒也稳固,何况赵元廷是个明君,登基之后,广施善政,减轻农民税赋,又广开言论,纳天下有志之士,整个民间的风气都极为振奋。 又有钦天监的天师夜观天象,占卜出赵元廷才是大康的昌隆之星,会造福百姓,福泽百年。此语一出,一传十十传百,赵元廷在民间的威信越来越高。加上他往日的赫赫战功,一时间,赵元廷成了大康万民爱戴的皇帝,是赵长勾与赵元平不可比拟的。 登基之后的一个月,到底是拗不过臣子的提议,举行了一次小范围的选美,诸多大臣家适龄家的女子都被送进宫中待选。 张雅娴虽心里不愿,却也不能阻拦,选美那日,与赵元廷一道去了,望着满大殿里几十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个顶个鲜灵水嫩,张雅娴内心被扯的生疼,面上却仍是带着得体的笑意,与赵元廷一道儿品评。 赵元廷有些心不在焉,大殿下面的女子虽然都不算丑,却是没有一个能如和硕那般,令他一眼入心,他看着这些女孩,心里想的却全然是和硕。 他计算着国书到达北胡的时候,又计算着国书传回大康的日子,他知道呼尔赫并不会将和硕还给他,但是国书一日未到,他仍是不免有幻想,万一呢?呼尔赫在北胡王的压力下,会答应将和硕送回大康? 呼尔赫若是不应,那他便会以夺回当初送给北胡的十个城池为由,向北胡宣战。 宣战并非目的,赵元廷知道,一旦两国交战,呼尔赫定会亲自上沙场,战场上的生死谁也不准,呼尔赫不定就战死沙场了呢? 在呼尔赫打仗的时候,赵元廷也同时会派出自己训练出来的顶级高手,暗地去燕城劫持和硕…… 张雅娴在一旁,见赵元廷淡淡的眼神,心里便暗暗高兴,赵元廷对大殿下的这些女孩并无特别中意,那么她便不必担心了。 最终,赵元廷与张雅娴商量着从大殿下的美人儿里选了十二位佳人出来,赐了寝宫,在宫里安住下了。 张雅娴将这十二人的名字,家庭背景一一记了,并让前去伺候的宫人和宫女暗暗观察她们的日常,只为了将她们牢牢掌握手心中,即可让她们的母家为朝廷效力,又不可让她们得了势。 张雅娴自此成了后宫里最累心之人。 第一位侍寝的佳人,也是由张雅娴安排的,这个女子是朝中户部侍郎之女倩蓉,是经过观察之后,这十二个女子当中最为美丽也最为轻浮的,别的佳人尚知收敛锋芒,她却每日里趾高气扬招摇不已。 张雅娴很满意这样的佳人,注定不会有大出息,却可收为己用,于是便跟内务处暗中带了话,让倩蓉做了头一个侍寝之人。 那一晚,倩蓉被带上了赵元廷的龙床。 赵元廷端详着倩蓉,算得上水灵顺眼,但因为是处子,并不懂侍奉男人,她躺在床上,有些拘谨,赵元廷抚摸了几下,他每日政务太忙,夜里不免疲累,又遇到这种不解男女之事的,也便失了兴致。 见赵元廷没了动静,倩蓉吓坏了,以为是自己遭皇帝烦了。离府时嬷嬷的叮嘱,以及入府后嬷嬷的教导,一一浮现在她脑海里,她便收起羞涩之心,将自己贴到赵元廷身上,笨拙地讨好他。 赵元廷闭着眼睛,本打算睡了,却又被倩蓉打扰醒,心下不悦,便命宫人将倩蓉送回寝宫去了。 未曾想,倩蓉性子轻浮,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被招去侍寝,本来想着第二日便可跟其他佳人炫耀一番,却不料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一时想不开,竟寻了短见了。 其他佳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倩蓉夜里去侍寝,早上便身亡了,一时之间,佳人们人人自危,都不盼着去侍寝,因为谁也不知走进赵元廷的寝殿里会发生何种可怕之事。 倩蓉的死,让这些佳人都安分了许多,倒是给张雅娴省了心了。令她不由暗暗偷笑。 北胡。 在藩王府住了五日之后,北胡王带着王后离开燕城。 老王妃也离开了,虽然藩王府千好万好,她却到底还是习惯自己在元京的住处。临走时,嘱咐夏沐瑶好生安养,嘱咐呼尔赫好生对夏沐瑶,又待夏沐瑶诞下孩子时,她再来看望他们,这才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 夏沐瑶极少体会这种来自母亲的母爱,老王妃对她好,她是感觉到的,因而对老王妃也是打心眼里的喜欢的,一直看着马车走远,这才转身回府。 客人离去,府里便冷清了下来,夏沐瑶不禁有些感叹,短短五日,她竟喜欢上那种府里热热闹闹的感觉。 不知不觉的,她从一块冰,融化成了水。 “那我们往后努力多生些孩子,待孩子们长大,也不放他们出府,让他们娶了媳妇也住这这里,整日里都热热闹闹的,如何?”呼尔赫牵着夏沐瑶的小手,柔声道。 “那要生几个呀?”夏沐瑶仰着小脸认真地问道。 “十个吧。”呼尔赫随口戏谑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眉头便皱了起来,“会不会太多了?我又不是猪。” 听了这话,呼尔赫仰脖大笑,而后将夏沐瑶打横一抱,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她可爱的令他觉得自己的心都酥了。 想到离别,呼尔赫便会克制不住自己对夏沐瑶的欲望,他隔几日便会缠着夏沐瑶欢爱,温柔的,小心的,缱绻的,只希望给夏沐瑶最好的疼爱。 一晃一个月过去,虽然是春天了,天气却仍旧寒冷,每日里都刮着很大的春风。比冬日里还感觉到冷。 夏沐瑶便极少出腾冲院了。 呼尔赫练兵,又铸造了一批武器,日日在军营里忙着。 他仍是没有将赵元廷做了大康皇帝这件事告诉夏沐瑶,更没有告诉她两国将可能会有的战争,他怕她担心。 但呼尔赫知道,若真的大康下了战书,他要瞒也瞒不住的。 这一仗,真不知会打到何年何月。 心内惆怅的呼尔赫,常常会去安公子的楼台饮酒,排遣心中郁闷。想到夏沐瑶会因自己离开而伤心,他便觉得心痛的碎成一瓣一瓣。 这种事,没法劝。安公子能做的,便是与呼尔赫一道喝了一杯又一杯。 “人生在世,时日本来便短暂,若再因为各种原因分别,那么两个相爱之人在一起的时光便屈指可数,所以,珍惜眼前人吧。”酒入愁肠,呼尔赫忍不住对安公子道。 安公子知道呼尔赫所指,他知道他对允灵仍旧有情,只不过他一直放不下这三年过去。如今听了呼尔赫的话,安公子竟有豁然开朗之感。 之后,在戏园子里再遇见允灵,安公子不是淡漠地回避,当允灵跟他问安之时,他会停下,对她淡淡点个头。 虽然只是淡淡的,却已经是个极好的开始。 **** 又一个月过去。北胡收到了大康的战书。大康跟北胡讨要赵长勾四年前割让的十个城池,战书里清楚表明,若不许便兵戈相见。 一场战争,在所难免了。 呼尔赫要出征了,再也瞒不住夏沐瑶了,那一晚,呼尔赫想了许久,终是缓缓对夏沐瑶道出了实情。 对于夏沐瑶来,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呼尔赫拥着她久久不睡,一遍遍地吻着她,抚摸她的身体,她只当呼尔赫又要行夫妻之礼,却冷不防呼尔赫在她耳边轻声道:“瑶儿,我要出征了。” 143 呼尔赫出征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出征?”夏沐瑶愣怔了下,“你要去哪里出征?” “大康向北胡下了战书,我要带兵应战,再有十多日便要启程了。”呼尔赫沉声回道。 哦。夏沐瑶怔怔应了声,双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她已经八个月身孕了,夜里睡觉极不安稳,翻身困难,还动辄会腿抽筋,幸好呼尔赫在她身边,帮着她翻身子,按摩抽筋的腿,可是他说他要去出征了,在她最为需要他的时候。 心里虽然如此想着,夏沐瑶嘴上却又道:“你是护国大将军,国家危难,出征是应该的。” 呼尔赫料不到夏沐瑶会说出这样的话,将她搂在怀里,一时无语。 此后,卧房里便沉入无边寂静,他们再未说一句话。 呼尔赫拥着夏沐瑶,只希望她一觉醒来,能忘记这个消息带来的不悦,和无数个从前那样,他去妓馆这类很严重的事,夏沐瑶也总是一觉醒来便不再提了。 翌日,呼尔赫醒来,便蹑手蹑脚地准备起身,却刚一起身,胳膊便被一只小手拉住。呼尔赫回头,便见到不知何时醒来的夏沐瑶,正满眼慌张地看着他。 “怎么这么早醒了?”呼尔赫回身躺好,“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夏沐瑶摇了摇头,却一头扎进呼尔赫的怀里,伸出小手搂住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打仗,我还有两个月便要临盆,你不在我会害怕。” 呼尔赫心里一疼,却仍是柔声道:“莫怕,我会让阿妈来陪你,待你诞下孩儿,我便会回来。” “你骗我,”夏沐瑶的声音哽咽起来,“自古征战归无期,到了归期又有几人还。” 听到夏沐瑶哽咽起来,呼尔赫的心愈发抽痛,只得又安慰道:“我纵横沙场十几年,不也好好的在这儿么?等着我,不消多日便会回来的。” “那不然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乖乖的,不会扰乱你。”夏沐瑶仰着小脸,恳切道。 “行军打仗条件艰苦,你又有身孕,怎可随我奔波,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呼尔赫叹了口气,又道:“何况,我身为主帅,怎可大帐里带着家眷,士兵们见了,怎会有斗志?”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你离开。”夏沐瑶忍了一夜的悲伤,她拱在呼尔赫的怀里,此刻终是忍不住哭了。 夏沐瑶一哭,呼尔赫便慌了手脚,忙一遍遍轻拍着她的背,“别哭瑶儿,我保证,很快便会回来陪你。” 夏沐瑶只是不听,摇着头,紧紧搂着呼尔赫,她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一个人从她身边离开。 呼尔赫长叹一声,无言地搂着夏沐瑶,只觉得一颗心没着没落地疼着。 **** 夏沐瑶一直哭了许久,直到哭累了,便睡了过去。她昨晚未曾安睡,这一觉便睡到晌午,待醒来,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在床上坐着,燕玲进来看了,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小声问道:“王妃,您要不要起来梳洗,用膳。” 夏沐瑶只未听到一般呆呆的,燕玲也不敢再问,满腹狐疑地出去端了温水来,将汗巾浸湿,走到床前,将夏沐瑶的脸擦了,手也擦了。 而后将午膳放在小餐桌上,端到床上,又道:“王妃,您用午膳罢。” “我不饿,你端下去吧。”夏沐瑶对燕玲轻声说完,便懒懒躺下。 燕玲也不敢违拗,将午膳端了下去,愁眉苦脸地叹着气,心里道也不知燕王夫妇发生了何事,令王妃如此忧伤,只不过一夜之间,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 待呼尔赫回府,便见到躺在床上的夏沐瑶,刚刚一进腾冲院,燕玲便向他禀告了夏沐瑶的事,她早膳,午膳都未用,一直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 呼尔赫叹口气,早知这样,他便该出征前一日才告诉她。哪怕能令她晚一日痛苦也是好的。 “瑶儿。”呼尔赫坐到床边,轻声唤了一句。 听到呼尔赫的声音,夏沐瑶忙从床上起身,二话未说,便投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 呼尔赫了解夏沐瑶的心思,便由着她搂着他,柔声道:“我尚未用午膳,你陪我一道如何?” 夏沐瑶点了点头。 待燕玲重新将午膳端了上来,呼尔赫与夏沐瑶相对用膳,夏沐瑶一直垂着眼,不说话。呼尔赫则一直看着夏沐瑶的小脸,也不说话。 直到用完膳,夏沐瑶抬起眼,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见到呼尔赫那张脸的时候,眼泪唰的落了下来,夏沐瑶忙低头用丝帕擦了擦眼泪,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动不动掉眼泪,该多烦人。 呼尔赫见到夏沐瑶的眼泪,却只觉得胸口一窒,“瑶儿,”他向夏沐瑶伸出手,“过来,我抱抱。” 夏沐瑶乖巧地走过来,坐到呼尔赫的腿上,搂住他的脖颈,小脑袋放在呼尔赫的肩膀上,轻声道:“是我不好,不该这样让你担心的,你放心,我会在这里好好等着你回来的。” 夏沐瑶的乖巧懂事,令呼尔赫又欣慰又心疼,他搂着她,一句话不说,只是不停用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 呼濯知道呼尔赫要出征,夜里便常常来藩王府与呼尔赫对饮。 “弟妹知道如今大康的皇帝是赵元廷么?”呼濯问呼尔赫道。 呼尔赫摇了摇头,他不想让夏沐瑶知道的太多,不然她会胡思乱想。 呼濯自然知道呼尔赫的想法,也只得叹口气,“眼看着弟妹便要临盆了,偏偏赶上这当口出征,弟妹如何受得了?” “我离开之后,这藩王府便交给堂兄帮我照看,瑶儿往后有什么事,都靠您照应了,我也会让我阿妈带着几个老嬷嬷过来,待瑶儿快临盆之时,入府来照看她。”呼尔赫沉声对呼濯道。 “这是自然,你只管在前方好生抗敌,府中之事便莫要挂怀了,不管有何事,我都会派人去通报你。”呼濯一口应承。 呼尔赫点了点头,他对呼濯是放心的。而且他也会在府中留下重兵把守,提防不测。 “不知弟妹腹中的孩儿可有名字了吗?”几杯之后,呼濯又问道。 “早前就曾跟瑶儿说过给孩子名字取了,却一直没有,”呼尔赫笑笑,沉吟了一下,“若是男孩便叫征还吧,呼征还,若是女孩,便让瑶儿来取吧,这也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征还。”呼濯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好名字,寓意也好,早日征还,愿此后再无战争。” 呼尔赫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惆怅。 **** 离出征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夏沐瑶的心也一天比一天苍凉下去,她给腹中孩子起的女孩名字叫念,一个念字道尽她的满腔情思。 “男孩便叫呼征还,女孩便叫呼念。”呼尔赫看着夏沐瑶,轻声说道,“待我回来,不知迎接我的是征还呢?还是念儿?” 夏沐瑶轻轻靠在呼尔赫身上,“征还也好,念儿也好,我们都会日日等着你回来。” 言毕,夏沐瑶仰着小脸,轻轻吻住呼尔赫的嘴唇。 临近分离这几日,她夜夜柔情似水,尽力满足呼尔赫的**。 【这中间的一段被和谐了,放在附加语里,请大家移步,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缠绵之后,呼尔赫沉沉睡去,夏沐瑶却不舍得睡,她睁着眼睛,静静看着呼尔赫,想将这个男人的模样印在脑子里,她爱他,虽不知从何时开始,但此刻分离在即,却令她将自己的心看的如此分明。 这种刻骨的分离之痛,从前离开赵元廷的时候,是未曾有过的。 早上,呼尔赫醒来,夏沐瑶是知道的,但她闭着眼睛,假装仍在睡着。她不想看着他离开。 呼尔赫转头看了看夏沐瑶,见她睡着,不由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夏沐瑶早上醒来,亲自看着他离开,会眼泪汪汪的,那只会令他走的不安心。现下见她睡着,也便不准备吵醒她,本来想要亲一亲她的小脸,想了想,怕将她惊醒,也便罢了。 呼尔赫起了床,收拾妥当,回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沐瑶,而后定了定身,转身阔步走了出去。 **** 听到呼尔赫离开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夏沐瑶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起了身,偷偷走到门口,看着呼尔赫的背影,小手捂住自己的嘴,才强忍住想要喊他一声的冲动。 呼尔赫离开了腾冲院,夏沐瑶便追到门口,一直看着呼尔赫走下一层又一层的台阶,而后消失在府门处。 夏沐瑶这才无力地瘫倒在地,哭出了声。 燕玲在一旁陪着抹眼泪,而后将夏沐瑶扶了起来,小声劝道:“王妃,你好生保重身子,燕王过不久便会回来了。” 夏沐瑶回了卧房,只是一直掉眼泪,想停也停不下来,她只觉得呼尔赫将她所有的快乐都带走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44 【二更】夏沐瑶诞子 燕玲没法劝,便陪着哭。哭到最后,眼睁睁看着夏沐瑶哭得晕了过去。 燕玲吓的灵魂出窍,惊叫着跑出去命人去喊郎中来。自己则拧了湿汗巾去擦夏沐瑶的脸,期望着她早点醒过来。 但夏沐瑶是因这段时间未曾好生歇息,此刻又伤心过度,这下晕了过去,便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呼濯匆匆入了府,那郎中已经诊好了脉,正在偏堂里开药方,呼濯来了便细细询问了夏沐瑶的情况,得知只是伤心过度,歇息之后便无碍了。只是往后要注意夏沐瑶的情绪,一个有孕之人,见天如此忧伤,不仅伤肝,对胎儿也不好。郎中开的便是疏肝之药。 呼濯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呼尔赫一离开,几乎将夏沐瑶的心都带走,她又如何快乐的起来? 他又有什么法子能令她开心起来?她那么厌烦他,简直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现在,只希望老王妃早日来藩王府,也好有个能陪着夏沐瑶解闷话的人。 夏沐瑶一直昏睡到午后才悠悠转醒。呼濯一直在卧房外等着消息,听到下人将夏沐瑶醒来的消息通传给他,他便点点头,嘱咐下人好生照料王妃,自己则出了腾冲院。 彼时,呼尔赫带着浩荡大军已经出了燕城,渐渐往大康挺进。离燕城越来越远,呼尔赫的心也便从夏沐瑶那里收了过来,眼下他是一军统帅,几万人的性命握在他手中,此刻,他要全神贯注在即将到来的战事上,不能有半点疏忽。 **** 呼濯留在藩王府,一直满腹愁绪,他很怕夏沐瑶醒来会不吃不喝,继续沉浸在悲伤里。但不一会儿,下人便来报,夏沐瑶醒来,不但用了晚膳,还将郎中开的药喝了,整个人看上去很平和,与早上判若两人。 呼濯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而后,又不免对夏沐瑶心存敬意,从前只觉得她是个小丫头,任性骄纵,此刻才知,她也有大气淡定的一面。 她能用膳,吃药,他也便放心了。 自呼尔赫离开,夏沐瑶便一直很安静,她按时用膳,按时散步,得空便抄录经书。她与呼尔赫的画像挂在卧房里,她常常对着那副画像端详,双手放在肚子上,神态安详。 七日后,老王妃带着木琦和几个嬷嬷来到了藩王府,藩王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呼濯也不由松口气,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暗中探听夏沐瑶的日常起居,因为知道她不待见他,他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生怕自己会刺激到她。 这下好了,老王妃和木琦来了,终于有人可以陪着她话了。 老王妃见了夏沐瑶,不过短短两月未见,她看上去消瘦又憔悴,神情间又恢复到从前清冷的模样。见到老王妃和木琦,她屈膝施礼,“阿妈,大嫂,万安。” “身子这么大了,别客套了。”老王妃忙道。 木琦忙将夏沐瑶扶了,端详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弟妹你瘦了。” 夏沐瑶面上堆起浅浅的笑容,没有话,与老王妃与木琦一道儿往藩王府里走去。 已是六月了,藩王府里绿意盎然,花草欣荣,静水湖边的小舟停在岸边,湖水静谧澄清,天上的云彩,岸边的树木,倒映在湖水里,形成一幅静美的画面。 夏沐瑶带着老王妃与木琦在湖边散了一会儿步,而后又陪着她们去了寝院,闲谈了一会儿,夏沐瑶便离开了。 看到夏沐瑶落落的背影,木琦不由一声叹气,“好好的,北胡怎会与大康又打起来了。” “分分合合,世间事不一贯如此嘛。”老王妃也叹了一声,“好在,总有个结束的时候,待赫儿回来,他们应该会更珍惜相伴的日子。” “弟妹如今身怀有孕,正是需要夫君相伴体贴的时候,却……”木琦顿了顿,又道:“阿妈,我们便在藩王府多住些日子,多陪陪弟妹,免得她总是郁郁寡欢,如何?” “亏你想得如此周到,阿妈又怎能不同意呢?”老王妃欣慰道。 如此又过了半月。 呼濯,老王妃,木琦都住在府里,除了呼尔赫不在,其他的没有改变。 呼濯仍是不大敢出现在夏沐瑶面前,他怕她厌烦。偶尔在府里碰上,呼濯对她微微一笑,也便转身躲开了。自呼尔赫出征之后,呼濯从前的那股风流浪荡劲儿都不见了,他承担照看藩王府的责任,自然马虎不得。 “五王爷。”这一日,二人在静水湖边遇上,见呼濯对她笑笑,转身欲走,夏沐瑶便叫住了他。 呼濯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夏沐瑶。 “我在府里毫无消息,不知呼尔赫如今的前方战事如何了?”夏沐瑶想着呼濯也许会有呼尔赫的消息。 “哦,我前几日去了军营,据前方捷报频频,呼尔赫的领军能力非一般人能敌。”呼濯回道。 “不知大康派出的将领是谁呢?”夏沐瑶又问。 大康最著名的大将便是赵元廷了,夏沐瑶不止一次在心里盘算,莫非此次,与呼尔赫对战的竟是赵元廷吗? “这个我倒不知,军营许多事都是机密,除了兵部的头领,旁人是很难知道详细内幕的,即便我是王爷,也无法乱了军纪。”呼濯瞒道。 夏沐瑶听了,便不再言,转身沿着静水湖慢慢离去。 呼濯负手而立,看着夏沐瑶落寞的身影,长长叹息一声。 **** 半个月之后,已是夏季最热的时候,慵懒漫长的午后令人昏昏欲睡,正在午睡的夏沐瑶却被腹中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疼醒。 天气本来就热,不大一会儿,夏沐瑶便疼的浑身都是汗水。燕玲见到夏沐瑶隐忍的呻吟声,担忧地上前查看,见她疼得一身汗,不由担心起来。 “燕玲,去唤稳婆来,我肚子好痛。”夏沐瑶吸着气道。 燕玲听了,不敢耽搁,飞身去找管家去传稳婆进府。另一面,老王妃与木琦,呼濯也都得了消息,纷纷赶到腾冲院。 老王妃与木琦进了卧房,呼濯则留在腾冲院外等着。他听着卧房里传出的夏沐瑶发出的隐忍的声音,竟不觉自己也紧张的手心出了汗。 老王妃与木琦都是生过孩子的人,见到夏沐瑶的情形,便知她快临盆了,忙吩咐下人去烧热水,焦急地等着稳婆入府。 待稳婆入了府,腾冲院上上下下已经忙开了,夏沐瑶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到最后她几乎承受不住,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一般,疼的汗水直流。 稳婆用手探了探宫口,已经全开了,便急忙开始接生。 夏沐瑶咬着牙,听从稳婆的指挥,咬着牙,一阵阵用力,但孩子仍是迟迟不出,到最后,夏沐瑶几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几乎要昏厥。 木琦在一旁见了,焦急不已,她生过孩子,知道那滋味,若是她此刻软了下去,生孩子便很困难,便忙在一旁打气道:“弟妹,再努力点,就快生出来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待生下来,便派人去给燕王报信,让他也开心开心。” 听木琦起呼尔赫,夏沐瑶的心里便是一暖,是啊,她和呼尔赫的孩子就要降临人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么? 歇息了会儿,夏沐瑶便又咬着牙,听着稳婆的口令用起力来,一张小脸都憋成了紫色。 耗了一个多时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腾冲院,稳婆将孩子包了递给木琦,嘴里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诞下一个健康的世子。” 夏沐瑶听了,心里一松,而后嘴角浮现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世子,那便是征还,呼征还,快,让五王爷托人给燕王去派封信,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燕玲开心地抹了一把眼泪,而后转身跑出去,门外的呼濯迎上来,焦急询问,“如何?王妃生的是什么?” “回王爷,王妃诞下一个小世子,王妃请您修书一封递往燕王。”燕玲笑着回道。 呼濯长舒了一口气,朗声笑了笑,而后道:“去回王妃,让她安心休养身子,本王定会将此事安排妥当。” 145 何时回大康?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燕玲点点头便欢喜地回了卧房,看看夏沐瑶,已经累的精疲力尽,除睁开眼看了一眼小世子之外,便是沉沉闭上眼睛,似乎是睡了过去。 “王妃。”燕玲小声唤了一声。 “嗯?”夏沐瑶没有睁开眼睛,沉沉应了一声。 “刚刚五王爷说他会修书给燕王,告诉他您诞下一位小世子,燕王该有多开心啊。”燕玲小声回禀道。 夏沐瑶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滚滚热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燕玲见了也不由鼻子一酸,回头看了看木琦和老王妃。老王妃坐在床边,在夏沐瑶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轻声道:“辛苦你了孩子。” 木琦则用温热的汗巾擦了擦夏沐瑶的脸,柔声道:“弟妹,你好生歇着,何事都别想,孩子有嬷嬷和奶娘照看着你便放心吧,嫂子一会儿再来看你。” 夏沐瑶又是点了点头,仍未睁开眼。 木琦暗暗叹息,见下人将夏沐瑶的床铺收拾干净,便吩咐她们都退下,自己与老王妃也退出了卧房。 老王妃与木琦去了偏房,又看了看小世子,小世子非常的乖,一直睡着,虽然闭着眼睛,却已经能看出他的眉毛和嘴角跟呼尔赫如出一辙。 老王妃见了,一时感概不已,喜忧参半,与木琦看了一会儿,也便慢慢离开腾冲院。 “燕王得知自己得了小世子,不知该有多开心呢。”木琦叹道。 “开心之余,也会归心似箭吧。”老王妃目光望着远处,也不由叹了一声。 “也不知前方战事如何了……”木琦又喏喏说了句。 老王妃没有言语,面色却一直有些沉重,儿子征战在外,她自然一直提着心,只有呼尔赫凯旋归来,这心才能安安稳稳落在肚子里。 **** 夏沐瑶诞下麟儿,有喜有悲,却也是太过疲累,沉沉睡了过去。 下人皆不敢打扰她,将床幔放下,进出都消无声息的。夏沐瑶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晌午,睁开眼的那一瞬,夏沐瑶又微微的恍惚,只待想起自己诞下了小世子,这才提了提精神,轻声喊了声:“燕玲。” 燕玲一直在门廊候着,听到夏沐瑶的呼唤,忙小步跑了进来,“王妃,您醒了?可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端午膳过来。” “燕玲,”夏沐瑶摇了摇手,“扶我去看看小世子。” 言毕,夏沐瑶动了动身子,却感到下身一阵撕裂的痛,她不由呻吟一声,又无力地躺好。 “王妃您不必劳驾,奴婢这就让奶娘将小世子抱来给您看。”燕玲轻声说完,便转身下去了。 不大一会儿,奶娘便抱着正安睡着的小世子过来,跪在床前,让夏沐瑶能扭头看到小世子。 夏沐瑶伸出手,摸了摸小世子娇嫩的脸蛋,新生儿虽然有些丑,却仍是能从眉眼里看到呼尔赫的影子,“这小家伙儿,白在我肚子里待了这么久,竟然跟他爹爹长得一模一样。” 夏沐瑶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欣慰不已。 “小世子面相好,五官饱满,奴婢也见过不少刚出世的婴儿,还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的呢。”甜嘴儿的奶娘在一旁伶俐说道。 夏沐瑶由衷笑了笑,却不免又念起呼尔赫,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哗地流了下来。 “哎呦,王妃,月子里可不好流眼泪,不然以后眼睛该落下毛病了。”奶娘见了,忙劝慰道。 夏沐瑶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轻声问道:“小世子吃过奶了吗?” 奶娘忙点了点头,“小世子胃口极好,吃了奶,便又睡了,是个省心懂事的孩子。” 听了这话,欣慰不已,又看了几眼沉睡中模样乖巧的小世子,便让奶娘将他抱了下去。 而后燕玲将熬好的回奶药断了来,喂夏沐瑶服下,又担忧道:“王妃要不要进膳?总饿着别坏了身子。” 夏沐瑶摇了摇头,“实在没有胃口用膳,给我口水喝吧。” 燕玲应了,却去倒了一碗一直温着的参汤来,一口一口喂夏沐瑶喝了下去。喝完参汤,夏沐瑶仍是觉得渴。燕玲这才倒了一碗温水,伺候夏沐瑶喝了下去。 经过这一阵,夏沐瑶又感疲累,让燕玲在门廊处谢绝一切来探访之人,自己则在床上又沉沉睡去。 **** 夏沐瑶产子的消息大概十多日后才传给呼尔赫,彼时,大康与北胡已经正式交战。 赵元廷派出的大将袁楼,从前是他的副将,雄勇善战,带着士兵奋力抗敌,呼尔赫的大军竟未沾到便宜,势均力敌。这令呼尔赫有些焦急,他带的兵一直都是体能与斗志并重的,此番却未曾占有明显上风,这说明赵元廷的士兵这段时间也是经过集训的并且颇有成效。 每当一场战役结束,呼尔赫便在大帐里与自己的部下整晚整晚地研究战术战略,他全身心地投入在战争中,几乎忘记后方之事。 故而,当信使传来夏沐瑶诞下小世子的消息时,呼尔赫愣了愣,而后开心的湿了眼角,瑶儿受了这么多苦,诞下孩儿,他却不能陪在身边,思及此,他便心如刀割。 思考了许久,他提笔写了一封缠意绵绵的书信,表达自己对瑶儿的思念与感激之情,并告之自己一切安好,让夏沐瑶不要挂念他,待打胜了仗,他便会回去看她和孩子。 信使得了信,便又返回归路,一路往燕城奔去。 这信同样在路上走了十多日,待到了夏沐瑶手上,夏沐瑶已经恢复完好了。 这日,她正在偏房里看着小世子,老王妃与木琦也在,老王妃看着小世子,便想起呼尔赫小时候的样子,她说起呼尔赫成长中的趣事,夏沐瑶很喜欢听,不时微笑着,老王妃口中小时候的呼尔赫又顽劣又勇猛,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三人正聊着,管家便拿着信兴冲冲地到腾冲院求见,听说是呼尔赫写回了家书,夏沐瑶倏地起身,急急接过信件,打开,看着看着,不由热泪滚滚。 一封信读罢,夏沐瑶不由擦了擦眼泪,笑道:“我也不知怎的了,竟这么爱落泪,阿妈,呼尔赫信上问您安好呢。” “好好,都好。”老王妃不由一句感叹道。 言毕,大家都沉默了。 **** 安公子得知夏沐瑶诞子,他自己不便前来探望,便托呼濯送来一枚佩玉,算是贺喜夏沐瑶喜得贵子。 安公子与允灵仍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允灵会做一些自己在游历时学来的厨艺,做好了装在食盒里,悄悄放到安公子的楼台上。 安公子见了,不用问,也猜得到是允灵的手艺,他吃着这些食物,面上淡然,嘴角却终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破镜重圆,并不容易,他们的关系也止于此。彼此都知道彼此有情,却无法寻个很好的时机重新开始。 这世间缘分想想也真是令人唏嘘,日日在身边见到的偏偏不冷不忍,而两个相爱之人,却偏偏相隔两地。 自呼尔赫知道夏沐瑶诞子之喜,便常常在军务之余,疲惫不堪时想起身子远处的娘儿俩,深感思念。 待夏沐瑶出了月子,小世子也长胖了许多,肉呼呼的可爱极了。每天看着小世子,令夏沐瑶忘记了大部分对呼尔赫的思念,但夜里入睡时,她没法不念着她,对她来说,能收到呼尔赫从前方写来的书信便是最大的慰藉。 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如今,夏沐瑶也终于知道了那滋味。 出了月子之后,夏沐瑶便与木琦一道儿去了趟街市,她想亲自为小世子挑一些布料,做几件小衣裳。 却在布料店门前,被一个匆忙赶路之人撞了一下,在她身边的护卫驱赶那人之时,夏沐瑶便觉得自己手中被塞了一张字条。 这感觉太熟悉,当初她去驿站意欲逃离雁城时,便曾有一人这般撞了她一下,给了她一张字条。 夏沐瑶急忙转过身去,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熟悉,却终究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一直到回了腾冲院,夏沐瑶才将那封信从袖袋里拿了出来,展开,上面写着:公主万安,恭喜公主喜得贵子,您如今在北胡的使命已了,何时回大康?大康如今的皇帝是赵元廷,他对您念念不忘,正是您复国的最好时机。 复国会的人?夏沐瑶将字条揉碎,陷入沉思。赵元廷竟然做了大康的皇帝?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那么,此次大康向北胡发起战书,会不会跟自己有关系呢? 这么久了,她只以为复国会的人已经回到大康,早已放弃复国的念头,竟不知他们竟在燕城潜伏了这么久。 可是怎么办?自从爱上呼尔赫,她便没有了复国的念头。让她回大康,她更是一百个不愿意,她离不开呼尔赫,离不开自己的孩子。 夏沐瑶蹙眉坐在床上发着呆,不知如何是好。 **** “五王爷,我想去前方见一见呼尔赫,不知能否办到?”翌日,夏沐瑶去见了呼濯。 呼濯愣了愣,未料到夏沐瑶会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46 夏沐瑶失踪之谜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但如今兵荒马乱,这一路十分危险,便是去了大营,呼尔赫整日忙于军务,只怕你会令他分心。”呼濯担忧道。 “但是我太想念他了,我想去看看他,陪在他身边。”夏沐瑶说着,不由垂下了眼睛。 “小世子还小,他比呼尔赫还更需要你。”呼濯只能用小世子来牵绊住夏沐瑶的心。 夏沐瑶听了,果然沉默了下来。 呼濯静静看着她一脸的忧伤,又有些不忍,遂安慰道:“呼尔赫智勇双全,大康的军队定不是对手,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好生在府里等他,莫要忧思。” “呼尔赫自然骁勇,但赵元廷也并非等闲之辈。”夏沐瑶淡淡说了句。 从夏沐瑶口中听到赵元廷的名字,呼濯愣了愣。 “呼尔赫此番出征,是与赵元廷对战吗?”见呼濯不语,夏沐瑶更觉得这其中有许多事是她所不知的,于是便又问道。 呼濯摇了摇头,“前方之事,我也知之不多。” “赵元廷如今已贵为皇帝,应该不会亲自出征吧?”夏沐瑶淡淡自言自语道。 呼濯便更加惊奇了,夏沐瑶是从何处得知赵元廷做了大康皇帝这个消息的?他蹙眉看着她,觉得她有些神秘。 “好好的,大康与北胡为何会忽然开战?”见呼濯不言,夏沐瑶又问道。 “两国交战还能为了何事?无非是国土之争。”呼濯看着夏沐瑶精致的小脸,心里却在暗暗道:正是因为你呀。 “国土之争?”夏沐瑶蹙眉想了想,“那为何大康没有派人来攻打燕城?” “呼尔赫半路截住了大康军队,如今大康军队未曾逼近燕城,便说明呼尔赫抵挡了大康了的进攻,战争是消耗民力财力的事,支撑不多久便会息战的。”呼濯说道。 夏沐瑶听了,觉得他的话不过是在安慰她,战争虽然消耗民力财力,但是战争胜利之后的获利却更大,故而每场战争都会耗时良久。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知道他一切都好便安心了。”夏沐瑶轻声道。 “那再等些日子,若还无呼尔赫回还的消息,再做打算也不迟。”呼濯使出了缓兵之计。 夏沐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知道呼濯是不会帮她的,便不再言语。 **** 回了腾冲院,夏沐瑶去偏房里看望了小世子,满月之后的小世子虎头虎脑,娇憨可爱,又因血缘关系,似乎特别愿意赖在夏沐瑶的身上,夏沐瑶一抱他,他就手舞足蹈,特别高兴的样子。 见到小世子开心的模样,夏沐瑶这才觉得欣慰。 待小世子睡去,夏沐瑶便回了自己的卧房,在房间里呆呆坐着。孩儿越可爱,她便越想念呼尔赫,在外征战三月有余,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入骨的思念令她百转千回。踌躇间,忽然想起复国会的人,心里忽然燃起一个小小希望,如果她能找到他们,不知能不能求他们带她去见呼尔赫呢? 但很快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看那天字条的意思,复国会的人似乎有意带她回大康……这些人实在太过神秘,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自己诞下孩子之后又出现,也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呢? 好多事都令夏沐瑶理不清头绪,她叹口气,竟有些茫然了。 这晚,夏沐瑶又做了梦,梦到呼尔赫,独自在荒野里走着,她在后面追他喊他,他都不回头,只是一直走着,一直走着,夏沐瑶便一直在后面追着,却永远也追不上。 “呼尔赫……”夏沐瑶在梦里喊出了声。 却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夏沐瑶猛地睁开眼,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个噩梦,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 “公主,我是甄裕。”那人轻声说道。 夏沐瑶心里一惊,甄裕?当初护送自己到北胡的那个复国会的小头领,他竟然一直隐居在燕城?又能绕过藩王府的重重把守,进入腾冲院,真是深不可测的一个人。 “我是带您回大康的,赵元廷如今做了皇帝,又正值大康与北胡交战之际,皇城必定空虚,您入宫与复国会里应外合,定可将大康倾覆。”甄裕小声解释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由瞪大眼睛,摇了摇头。 “在下知道此事来得突然,但此时也没有时间解释,公主您快跟我走吧。”言毕,甄裕将夏沐瑶从床上拉起来,也不顾夏沐瑶的挣扎,只顾捂住她的嘴,将她带离腾冲院。 腾冲院的守夜婢女都被甄裕打晕,甄裕的脚底又极轻极快,所以这一路走出去,竟无人发现。而后,甄裕挟持着夏沐瑶一路往温泉池的后山奔去,挑着幽暗的路,躲开府中守卫,从后山处的高墙越了出去。 高墙外,有三四个复国会的人在等待,见到甄裕将夏沐瑶带了出来,忙迎了上来,欲将夏沐瑶放到事先备好的马车上。 却不料,从暗处又杀出十多个黑衣人,都是身手利落的高手,举剑便与复国会的人打了起来。 夏沐瑶趁机从马车上下来,准备逃跑。 却没跑过几步,便被背后不知飞来的何物击中后颈,疼痛从后颈弥漫开来,她应声倒地。 **** 待再醒来,已经是白天了。夏沐瑶发现自己被堵着嘴,手脚被绑着,坐在一辆马车里,颠簸前行。 夏沐瑶用头在马车里撞了几下,马车便立即停了下来,有人掀开车帘,冷冷瞪了她一眼,“您最好安分点,不然还得将您打晕才能上路。” 夏沐瑶听了这话,果真安静了下来,那人她并不认识,看样子也不像是复国会的人,复国会的人呢不会对她如此冒犯。 比起被捆绑着,起码自己的眼睛与耳朵都是清醒着,万一真的被打晕,又不知会发生何事呢? 见夏沐瑶安静下来,那人将车帘重新放下,马车便又重新上路了。 北胡。腾冲院。 呼濯派出去的几路人陆续回报,并未寻到夏沐瑶的踪迹。 呼濯听了这些回报,眉头锁的更紧了,好端端的,夏沐瑶竟从府里消失,他该如何跟呼尔赫交代? 若此时将夏沐瑶失踪的消息派人禀报呼尔赫,又会不会令他从战事上分心? 呼濯简直一筹莫展。 老王妃和木琦待用过早膳,便去腾冲院看夏沐瑶和小世子,却惊闻夏沐瑶失踪的消息,老王妃只觉得天旋地转,又不敢相信,这藩王府又是戒备森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木琦也惊讶不已,抚着自己的心口,痛心道:“这可如何是好?” 老王妃转身便去寻找呼濯。木琦见了,也忙跟了上去。 呼濯见老王妃匆匆而来,便知所为何事,忙迎了上去,跟老王妃问了安,不待老王妃开口问,便道:“我已派了几路人去寻查踪迹,目前还无消息,我也不得而知藩王妃为何会忽然失踪。” “为何会发生这种事……”老王妃失神地叹了句,而后又问:“你将此事通传给赫儿了吗?” 呼濯摇了摇头。 老王妃这才松了口气,“此时赫儿在战场,每日都是生死之事,切不可因此事令他分心而令他身处险境。” 呼濯点了点头,“侄儿也是如此想的。” “再多派些人手,趁此刻还来得及,抓紧寻找藩王妃的下落,这种事,日子越久就越难寻了。”老王妃言毕,不由长叹一声。 “侄儿知道了。”呼濯立刻回道。 呼濯言毕,便离开了藩王府,去了燕城府衙处,命府衙派兵沿着燕城出城的四个方向追查,务必追查出夏沐瑶的下落。 听说藩王妃失踪,府衙岂敢耽搁,立刻派出兵卫出城追查。 **** 绑了夏沐瑶的那伙人一直未曾停歇,一路从白日行到日落,又走了半夜,这才停下,他们帮夏沐瑶松了绑,而后让她吃了点食物,喝了点水,然后又将她绑好,重新上路了。 夏沐瑶在车上颠簸的只觉得身子快散了架,她不知方向,不知自己在何处,只觉得这一路已经离燕城很远很远了。 后半夜,心力交瘁又疲惫不堪的夏沐瑶终是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这一路便如此没日没夜地赶着,偶尔在他们给夏沐瑶食物的时候,她问他们是谁,却没有回答她,这伙儿人不看她,也彼此不言,一路沉默着。 夏沐瑶在心里念着小世子,念着呼尔赫,心里愁苦不已。却也没法逃脱,她也不知来日会有何种际遇在等着她,只好听天由命,见机行事。 这样一路日夜兼程,夏沐瑶也忘记过去了多少时日,只记得自己路过一个镇子又一个镇子,队伍却一直未曾停下。 而在北胡,呼濯也一日比一日焦灼,夏沐瑶失踪将近十日了,他对寻回她已经不抱希望,现在的问题只是该不该告诉呼尔赫。 他之前没告诉,是因为他觉得若出动官兵,定能寻出夏沐瑶下落,一个大活人,又如何会凭空消失,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但是没有,那日在藩王府墙外发现的几处血迹,也丝毫未能帮到忙。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47 夏沐瑶与赵元廷再度相见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最后,呼濯不得不去求了安公子。因为他听闻安公子有很神秘的江湖背景,既然官兵正当途径查不到线索,也只能动用江湖势力了。 安公子对呼濯始终是淡淡,听完呼濯的话,面色也仍是淡淡。 “将近十日了,请恕我无能为力。”安公子对呼濯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呼濯看着安公子清冷的背影,咬了咬牙,却也没法子,他和安公子之间真的渊源太深,若不是为了夏沐瑶与呼尔赫,他今日定不会厚着脸来求他。 来求了,遭到他的拒绝,呼濯也是事先就预料到的。他咬了咬牙,离开楼台,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通知呼尔赫了。 但是回府没多久,呼濯便收到安公子递来的一封书信,上面只有一句话,便是让呼濯不必再管此事。 呼濯一离开楼台,安公子收拾一番,便离开了燕城。此事,自然要告诉呼尔赫,并且要发动自己隐居在大康各处的好友。 去前方这一路,安公子一边打探这一路可能的蛛丝马迹,一边日夜兼程地往呼尔赫的兵营奔去。 直到了兵营,安公子也并未在这几日的路上探听到有价值的信息,安公子也便断定,夏沐瑶被掳,定是未走这一条路。 呼尔赫在军营得知安公子前来求见,不由意外,意外之余也深知,定是燕城发生了大事,不然以安公子淡然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寻到军营来的。 几个月不见,呼尔赫黑了些,未剃干净的胡须在嘴巴周围青着,显得沧桑了许多。 “燕王。”安公子对着呼尔赫深深施了一礼。 “你如何会来?”呼尔赫走上前,拍了拍安公子的肩膀,一路带着他走进大帐里。 “此事非同小可,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禀报燕王您,”事不宜迟,安公子也便不拐弯抹角,“藩王妃十几日前在藩王府无故失踪了,五王爷遣人调查了许久都没有下落……” 呼尔赫听说夏沐瑶失踪,眸色忽地幽暗,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为何这么大的事,竟无人通报我?” “应该是五王爷怕您从战事里分心,又或许他以为他能寻得回藩王妃。”安公子叹了口气。 呼尔赫蹙了蹙眉,“堂兄真是糊涂。”若没有夏沐瑶,他的这场战事赢了又如何? “我这一路赶来,也打听过几个故友,都说未曾见过可疑之人经过,想必藩王妃未曾经过这条官道。”安公子忙将自己探知的消息说给呼尔赫听。 “瑶儿失踪,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南夏复国会的人掳走,另一个便是被赵元廷派人掳走,能躲过我藩王府森严戒备,定是顶尖高手。”呼尔赫努力让自己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细细分析道。 “那便有目标了,不管是复国会的人还是赵元廷的人,他们最终都会去往皇城,我只要连夜奔到皇城,召集江湖好友在各个城门围堵,定会寻到藩王妃的。”听到呼尔赫口中说出的线索,安公子心里便有了底。 “我会派几名我的贴身精兵与你一道儿前往皇城,他们身手不凡,定能帮到你的。”呼尔赫只恨自己不能抛开大军亲自前往皇城。 “不必了,我做事不需那么多人在身边,反倒碍手碍脚。”安公子却拒绝了呼尔赫的提议。 “也罢,但这一路,还请你将所得线索通报我。”呼尔赫又道。 “那是自然,一有消息,我便会派人加急禀报您。”安公子点头道。 安公子在军营里并未耽搁太久,带了些干粮,换了一匹军营里的壮马,便重新上路,往皇城而去。 呼尔赫则在大帐里忧心如焚,到底是放心不下,仍是让自己的几位贴身精兵一路赶往大康皇城,暗中帮助安公子,查找夏沐瑶下落。 待精兵得令离开,呼尔赫独自在大帐里静静坐着,而后将哈广召进来,商讨突袭大康军队的方案。他想要日日逼紧大康军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尽早决出胜负。 “如今大康军队的士兵人数与我们相差不多,采用疲劳作战的方式,虽然大康会吃不消,但同样的,我们北胡的士兵也会负重,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方案啊。”哈广忧心道。 呼尔赫蹙着眉,他何尝不知道如此,但他真是很心急,这场战争这样打下去,一年两年也都有可能,不但耗费财力物力,两国民众也皆是沉浸在水火之中。 最重要,若等战争结束自己再去寻找瑶儿,他定是会疯掉,如今度过的每一分都是煎熬。 当哈广得知藩王妃失踪的消息后,也能理解呼尔赫的苦衷,反对的话便不大好再说出口了。 “这几日便将我们的大军编成两队,一队上战,一队歇息,彼此交替,使敌军不得歇息,务必攻破对方防守,便可势如破竹。”呼尔赫蹙眉道。话虽如此,但他也知道此举甚为冒险。 但,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兵家没有必胜的战术。 **** 夏沐瑶只觉得自己在路上度过了漫长的日子,她这一路倒也没有受过虐待,夜宿客栈时,还会得以沐浴的机会,那几个人还备了几套换洗的衣裳,供夏沐瑶一路换洗用。 只是他们从不说话,夏沐瑶甚至怀疑他们是一群哑巴。 但夏沐瑶也放下心来,这些人虽然冷酷,但起码不会要她性命,也不会为难她。 时间久了之后,那些人见夏沐瑶一直很安静顺从,也不给她捆绑了。就这样一路走着,离皇城越来越近了。 皇城的各个城门,都安插了安公子发动的江湖好友,他们密切注意着每日进城的人,根据安公子叙述的夏沐瑶的容貌特征,细细观察着。遇到马车,轿子进城,他们也会想办法掀开帘子一看究竟。 按安公子的说法,夏沐瑶是很好认的,那般绝色倾城的女子,世间可是不多见的。 但等了好多日,他们都未曾发现夏沐瑶的踪迹。 直到这日,夏沐瑶一行从西门入城,便有人佯装走路时被马车碰到,抓着马车不肯放手,随后便掀开车帘,要求赔偿。却只来得及惊鸿一瞥,马车里的夏沐瑶,那张倾世容颜露了一下,便随即被人拦住,放下车帘。 而后,有人摸出几锭银子扔给他。 那人却不理,只是要将夏沐瑶从马车里带出来。随后,他的几名同伙也聚了过来,佯装帮着那人寻理,叫着让夏沐瑶出来。 几句话未完,双方便动起手来,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过手没几招便知分晓,身在皇城,安公子的人自然不想恋战,却一时也摆不脱那些人,救走夏沐瑶。 这样你来我往打了几个回合,守城的官兵也围了过来,试图制止他们。 岂料挟持夏沐瑶的那伙人却拿出腰牌,守城官兵一见,竟是皇宫大内的侍卫腰牌,便马上合攻起安公子的人。那几个人见敌我悬殊,不能恋战,便纷纷退了,在皇城的街市里隐匿起来。 若往日,这些侍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却不同,他们必须将夏沐瑶尽快带往皇宫,已经到了皇城了,若是再节外生枝,便无法向皇上交差了。 便也不恋战,几个人视线相对,便忙护送着马车往皇宫去了。 没错,这些人正是赵元廷派出北胡的高手,在燕城潜伏,待复国会的人动手之后,螳螂捕蝉,他们黄雀在后,半路出动,劫走了夏沐瑶。 自赵元廷登基之后,对这些前朝余孽也是加大了剿罚力度,只要是举报乱党便会有重重奖赏,皇城里的复国会的会员,只有隐藏的更深,轻易不敢行动。 此次忽然出现的这几个人,面目陌生,也不知是不是复国会的人,看来皇城又要进入戒备状态,开始全城搜索了。 但这些都是衙门的事,侍卫们此刻最大的任务便是待夏沐瑶入宫。 马车重新上路前,有人上前捆住夏沐瑶的手脚,蒙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嘴,这才赶着马车往皇宫去了。 **** 皇宫里,赵元廷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自他当政,他只觉得举国上下都要重新推行新政,却又步伐不能太快,步伐太快,便会令百姓恐慌,百姓恐慌,则国家根基不稳,他要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地将自己的执政理念渗透下去。 正批阅这奏折,却忽而有宫人来报,“皇上,杨侍卫他们回宫了,正在殿外求见。” 赵元廷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杨侍卫便是他派往北胡去掳夏沐瑶的,算算日子,若顺当的话,也是回来的时候了,便忙放下朱砂笔,沉声说了句:“宣。” 那杨侍卫进了御书房边是单膝叩倒,“臣拜见皇上,臣等不辱使命,已将皇上所吩咐之事办妥。” 赵元廷一听,只觉得从心底透了亮,忙问道:“人呢?带朕去见她。” “回皇上,她此刻正在殿外……” 杨侍卫的话还未说完,赵元廷便迈步往殿外走去。 殿外,夏沐瑶静静站在廊下,她被捆着手脚,蒙着眼睛,堵着嘴,却能听到周围的动静,从这些人简短的对话里,她也能猜得到,自己这是身处皇宫之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48 不知道此刻呼尔赫在做什么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赵元廷停住脚步,看着夏沐瑶,恍如梦中。他朝思暮想的心爱之人,百转千回,终究是又回到他的身边。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再离开他的身边。 夏沐瑶侧耳细听着,听到有人走近自己的声音,还未来得及思考对方是谁,自己的眼罩便被揭了下来,当看清自己面前的人是赵元廷之后,她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赵元廷将堵住夏沐瑶嘴巴的布条也拿开,而后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开口与自己说话。 但夏沐瑶只是冷冷看着他,却不言语。 赵元廷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夏沐瑶的目光里全然是冰冷与恨意,早已不复从前的平静。哪怕是淡漠也好。但是她的眼神却只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恨他。 赵元廷心里一疼。不由分说便抱起夏沐瑶,往她旧日的寝宫走去。 “赵元廷,你放我下来。”走了一会儿,夏沐瑶终于开口道。 “和硕,你儿时的寝宫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你入住了。”赵元廷自顾自道。 “赵元廷,你这样把我抓回皇宫,我会恨你的。”夏沐瑶仍是冷冷的。 “恨吧,反正你一直都在恨我,我已经习惯了。”赵元廷丝毫不为所动,步伐走的坚定。 路过宫中侍卫,宫人,宫女,皆是低头施礼,而后待赵元廷走过,才敢抬起头来,打量他们的背影,赵元廷自登基之后,从未亲近过哪位妃子,如今倒怀抱着一个招摇而过,真是稀奇。 很快便有心思活敏的宫女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张雅娴的耳朵里。 “皇后,刚刚奴婢见皇上抱着一名女子从御书房那边过来。”宫女入了张雅娴的凤仪宫,忙叩倒问安,而后轻声禀报道。 九月,皇城仍是闷热难耐,张雅娴正在寝宫里闭目歇息,听到宫女传来的这个消息,不由皱了皱眉,缓缓问道:“可知道是哪里来的女子吗?” “回皇后,奴婢不知。”那宫女低头回道。 “皇上带她去哪儿了?”张雅娴仍是闭着眼睛,懒懒问着。自打做了皇后,她对赵元廷宠幸个把女人早已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去了思瑶宫。”宫女如实回道。 思瑶宫三个字令张雅娴猛然睁开眼睛,而后忽地坐了起来。 “思瑶宫?”张雅娴眉头皱紧了,思瑶宫对赵元廷而来有多重要她自然是知道,如今他竟会带人去思瑶宫,那必定是极其重视的人。 素日里,赵元廷宠幸那些妃子,不过是疏解一下他的**,他从未将她们放在心上,所以张雅娴也从未感觉到威胁,这次却不同了,赵元廷能带着她去思瑶宫,可见赵元廷对她的重视程度。后宫之中,张雅娴绝不允许有这样一个存在。 “去让思瑶宫的宫女给本后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皇上和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回来禀报本后,本后定会重重有赏。”张雅娴低声对那宫女道。 “奴婢听候皇后吩咐。”那宫女轻声回了,便离开了凤仪宫。 思瑶宫里,赵元廷已经解开夏沐瑶身上的绳子,将她放到宫院里,看着她四处打量这熟悉的地方。 思瑶宫,过去名叫居瑶宫,是夏沐瑶的父皇亲自起的名字,以示对夏沐瑶的另眼相待。赵元廷接手皇宫之后,便改了一个字,将“居”字改成“思”字,表达自己对夏沐瑶的思念之情。 思瑶宫里,草木葱郁,树木森然,仍是当年的模样,多少次,夏沐瑶曾在树下打秋千,多少次,她曾在花丛中流连,她在这个宫院里度过了自己寂寞又安然的少年时光,这里实在对她太过亲切,却又在这亲切里饱含着太多刀光血影的记忆。 夏沐瑶慢慢走过宫院里的每个角落,仿佛穿过呼啸的时光,触摸到旧时痕迹。 赵元廷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陷入回忆里的夏沐瑶,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只觉得此刻此时才是最完美的。 “你抓我回来,便是准备将我囚禁在这里吗?”在宫院里转了一圈之后,夏沐瑶回头,缓缓问道。 “如何能说是囚禁呢?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如今不是倦鸟归巢吗?”赵元廷走到夏沐瑶身边,伸出手,想要理一理夏沐瑶散乱的头发。 夏沐瑶退了一步,躲开赵元廷的手。赵元廷的手落寞地停在半空,不由暗暗叹了一声。 “你该知道,我在北胡嫁了人,又生了孩子,我爱呼尔赫,此生不会变。”夏沐瑶盯着赵元廷,淡淡道。 “无妨,你只要在我身边便好,原本我也从未指望你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话虽如此,但是听到夏沐瑶在他面前说她爱呼尔赫,赵元廷的心里仿似被人狠狠扎了一刀般。 和硕在他身边待了三年,在呼尔赫身边不过待了一年而已,但是她说她爱呼尔赫。 “这么说,你不打算放我离开了?”夏沐瑶斜睨了赵元廷一眼。 赵元廷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那么,你便下令停止战争吧,大康三年换了三个皇帝,本就人心惶惶,若长年征战,只会令百姓对你失去信任。”夏沐瑶淡淡说道。 “你是担心呼尔赫吧?”赵元廷心酸一笑。 “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惦记他。”夏沐瑶慢慢走到廊下,坐到栏杆处,神色平静道。 自从夏沐瑶开口,真是字字句句都在割着赵元廷的心,赵元廷咬了咬牙,对夏沐瑶道:“这一路你也累了,我吩咐人好生服侍你歇着,待得空我再来看你。” 言毕,赵元廷深深看了夏沐瑶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夏沐瑶靠在栏杆上,对赵元廷的话只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她呆呆坐着,一颗心只觉得沉入深海之底,看不到明光,被囚禁在皇宫里,她是决计逃不出去的,若赵元廷不放她走,恐怕直到死,她都要待在这皇宫里吧? 想到再也见不到呼尔赫,还有自己可爱的小世子,夏沐瑶闭上眼睛,一种深刻的生不如死的痛击中了她的心。 夏沐瑶在廊下坐了许久,宫女备好了沐浴用水,提醒了几次,见她仍是不动,也没办法,只得一次次将沐浴用水加温备好。 夏沐瑶一直呆坐到黄昏时分,这才起身去沐浴,而后换上新衣。待走出来,宫女已经将晚膳备好,夏沐瑶虽然没有胃口,却是腹中饥饿,想到自己要在这皇宫待上漫长的日子,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 待用过晚膳,夏沐瑶仍旧是在廊下呆呆立着,麻木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门外守卫拜见赵元廷的声音,思瑶宫的宫人与宫女便忙迎了出去,拜见赵元廷。 夏沐瑶呆坐着不动,直到赵元廷走到她身边,她仍仿似未看见一般。 赵元廷也不说话,立在一旁看着夏沐瑶。 “也不知道此刻呼尔赫在做什么?沙场艰苦,这几个月以来,他应该瘦了不少吧。”忽然,夏沐瑶自言自语道。 赵元廷咬了咬牙,弯下身子,“和硕,此刻在你面前的是我,不许你再提他。” 夏沐瑶淡淡冷笑了下,不再言语,仰着小脸,静静盯着从天边爬上来的弯月。 二人便这样沉默着在廊下待了好久,直到夜深了,夏沐瑶也乏累了,这才起身回了卧房,一切都如四年前一般,连床幔都是当初的月白色纱帘,夏沐瑶轻轻躺上去,历经四年多的漂泊,她从未想过,会有重新回宫的一日。 赵元廷跟进来,坐在床边,看着闭上眼睛的夏沐瑶,终是按捺不住,俯身想要吻上夏沐瑶的嘴唇。 “赵元廷,我可以被你囚禁,但你若有非分之想,我定是不会活的。”感觉到赵元廷笼罩下来的气息,夏沐瑶没有睁开眼睛,语气淡然却坚定道。 赵元廷僵在那里,夏沐瑶近在咫尺,却碰不得,他知道她狠毒的性子,定是能说到做到,他好不容易将她带回身边,万一惹得她寻了短见那真是得不偿失。反正,往后有的是时间,他不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49【二更】你要枯萎凋谢,我陪着你 “我不会碰你,但是我要睡在这里。”赵元廷退而求其次,而后,也不管夏沐瑶同不同意,兀自躺到床上。 “那您便在这里躺着吧,我去榻上。”夏沐瑶并未驱赶赵元廷,因为她深知,在这个皇宫里,她驱赶不了他。只能她躲开。 夏沐瑶刚一起身,便被赵元廷搂住,他将她满满抱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夏沐瑶身上的香气,“和硕,就这样让我抱抱你,有多久了,我们不曾如此相拥过了。” 夏沐瑶没有动,只是冷冷了句,“请您自重,我如今是北胡的藩王妃。” 赵元廷暗自咬了咬牙,而后冷声道:“和硕,你是我的,从我当日救了你开始,你便是我的。” “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我是不同路的人,何必强求呢?如今你贵为皇帝,想要何样的天仙要不到呢?”夏沐瑶淡淡回道。 “和硕,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赵元廷声音也淡淡的。 “任凭我在你这里枯萎凋谢,了此残生?赵元廷,你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夏沐瑶轻声问着,不由叹息了一声。 赵元廷没有话,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紧了又紧,夏沐瑶的字字句句都在割他的心,他只觉得自己胸口痛的无法呼吸。 他想要夏沐瑶的心,但她把她的心给了呼尔赫。 “你要枯萎凋谢,我陪着你。”赵元廷木然地应道。 夏沐瑶没有再言语。 他们便这样沉默地躺着,陌生之感挥之不去。 “我很累了,让我好生歇息几日,你莫要跟过来。”过了会儿,夏沐瑶推开赵元廷的怀抱,轻轻起身,带了被子,去了另一边的榻上,躺下。 赵元廷没有跟过去,他起了身,坐在床边,看着在榻上躺下的夏沐瑶,而后对在门口守夜的宫女招了招手。 那宫女立即弯身过来。 “去燃一炉安神的熏香来。”赵元廷轻声吩咐道。 那宫女轻声应了,退下去准备了。 赵元廷也重新躺好,向着夏沐瑶的方向,静静看着。 宫女拿了熏香来,燃上,不大一会儿,思瑶宫里便弥漫着令人闻之舒缓的香气,赵元廷深深吸口气,而后慢慢闭上眼睛。 **** “皇后娘娘,皇上今晚去了思瑶宫。”张雅娴身边的宫女翠凤一边帮张雅娴揉捏身子,一边轻声回禀宫人传过来的消息。 张雅娴面色微微一沉,往日里都是妃子去呼尔赫的寝殿侍寝,侍寝之后,妃子被送回自己的寝宫,今儿个倒是奇了,他竟屈身去了寝宫。 “住在思瑶宫里的那个东西查清来路了吗?”张雅娴冷冷问道。 “没有,皇上身边的人对此都不知。”翠凤轻声回道。 “嘴巴这么牢?”张雅娴冷哼了声,“本宫明日倒是要去会一会她了。” “娘娘,听思瑶宫的宫女,皇上与那女子并未睡在一起。”翠凤又道。 张雅娴挑了挑眉,随后却又紧紧锁住了眉,“去打听下思瑶宫里的宫女,听听皇上唤那女子何名字。” 张雅娴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这世间如还能谁令赵元廷如此纵容,那便只有一个和硕了。 但是和硕,不是已经死了吗? 张雅娴想着,不由咬住了嘴唇,深感这一次事情的棘手。 翌日,当众嫔妃来给张雅娴请安之时,张雅娴看着堂下的这十多个人,竟有些莫名的怨气,便道:“皇上日理万机,如何能让皇上在朝务之余放松快乐是我们后宫诸位的本分,但你看看你们这些人,可有谁哄的皇上开心过吗?” 众妃低着头,没有一人言语。 “你们整日里就会沉默不言,素日里在家的才艺呢?倒是拿出一两样来讨皇上欢心啊。”张雅娴见她们不话,更是气了。 众妃的头低得更低了,心里却都在暗暗不忿道,皇后今日是怎么了?往常皇上去了那个寝宫里,她都老大不高兴,总是要找些不痛快,搞的这些妃子人人自危,生怕皇上去的勤了,自己会遭殃,更别主动去讨好皇上了。 今儿个倒是奇了,竟让她们主动去讨皇上欢心。不过一夜之间,皇后是不是疯了? “就没一个争气的。”张雅娴看着这些低眉顺眼的妃子,恨恨道,“都散了吧,连本宫都不愿见到你们这灰头土脸的样子,皇上又怎会喜欢你们呢?” “臣妾告退。”听到张雅娴发话,底下的妃子忙起身,跟她跪安。 **** “皇后娘娘今日真是奇了,竟会数落我们伺候皇上伺候得不周到。”出了凤仪宫,便有妃子互相着悄悄话。 “你懂什么?”另一个笑笑,“我听昨儿个宫里进了个女人,竟住在了思瑶宫,思瑶宫可一直皇上去的地方,如今竟平白让那个女人住,可见那女人在皇上心中的份量,皇后娘娘八成是有些急了。” “急?”那妃子一脸不解,“为何要急?” “你就是不长脑子,”另个妃子叹了口气,“皇上对我们从来不上心,皇后娘娘自然心安,如今来了个让皇上上心的,皇后娘娘能不急吗?” “哦。”那妃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无所谓道:“反正啊,我只要在宫里安安稳稳地到老便好,这些事啊我沾都不要沾边。” “谁又不是呢。”另个妃子叹了口气。 妃子们相互叽叽喳喳着边边走远了,凤仪宫里的张雅娴却再也坐不住,她从凤椅上站起来,对翠凤道:“走,跟本宫去一趟思瑶宫。” 翠凤忙扶了张雅娴的手,跟着张雅娴一道出了凤仪宫的门。 思瑶宫里,夏沐瑶还未曾起床,她许久以来在马车上颠簸,终于有个安稳的地方睡着,这一睡便是沉睡。 待张雅娴到了思瑶宫,却见思瑶宫外站了两个守卫,张雅娴认得那两人,是赵元廷的御前侍卫,张雅娴冷冷笑了笑,暗道,想不到赵元廷如此重视这宫里住着的女人,竟派御前侍卫来守护。 张雅娴走到思瑶宫门口,那两个侍卫跟她问了安,而后却拦住了张雅娴意欲走进思瑶宫的脚步。 “你们连本宫都敢拦?”张雅娴眉毛一挑,厉声喝道。 “微臣奉皇上口谕,除了皇上,任何人不得进入思瑶宫。”那侍卫如实回道。手仍旧是拦着,并未有妥协的意思。 张雅娴心里气恼,却也不敢硬闯。赵元廷身边的御前侍卫,是有资格拦住任何人的,包括她这个皇后。 “那本宫便在这里等着,翠凤,喊思瑶宫里的宫女出来见我。”张雅娴退了一步。 翠凤得令,便在思瑶宫外喊道:“青云,青云,青云。” 侍卫皱了皱眉,却没有制止,因为皇上的口谕是不许任何人进入思瑶宫,却并没有不许在宫外与宫里的人递话。 青云在里面听到翠凤的呼喊,忙一溜烟地跑到思瑶宫的大门处,见到张雅娴,青云忙在门里屈膝施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张雅娴一脸不悦地了句,而后道:“去,把你这宫里住着的女人给本宫唤出来。” “呃……”青云听了这话,不由面露难色,她看了看张雅娴,轻声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今日离开时吩咐奴婢,若那位姑娘不醒,奴婢便不得打扰。” “呵……”见赵元廷将一切安顿的如此周到,张雅娴竟气笑了,这一切大概也只有在当年和硕身上曾出现过,真不知这回进宫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本宫便在这里等着,待她醒了,让她出来见见本宫。”张雅娴一生气,干脆在思瑶宫门口耗上了。 青云为难地应了应,而后转身回了宫院里,待走近卧房,对另一个宫女牵源做了探问的手势,问她夏沐瑶醒了吗? 牵源见了,摇了摇头,示意没醒。 青云叹了口气,一直让皇后娘娘在门外等着,这真的好吗? 张雅娴在思瑶宫外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翠凤去命宫人搬了椅子,撑了遮阳扇子,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看日头,已经日上三竿,但是青云不大一会儿出来禀报的消息都是:皇后娘娘,那位姑娘仍未醒来。 150 和硕有个闪失,我会让你们全部陪葬 张雅娴耐着性子,脸色越来越阴沉,她越来越想见见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竟将赵元廷哄的如此宝贝她。 待夏沐瑶睁开眼,已是半晌了。 她刚一起身,青云便在床边拜倒,“姑娘,皇后娘娘在门外等着您呢。” 夏沐瑶并未理会青云的话,她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躺着的这张床,明明昨晚,她是睡在榻上的,何时,赵元廷将她抱到床上的? 见夏沐瑶没有动静,青云有些急了,又回了一遍:“姑娘,皇后娘娘在门外等着您哪。” 夏沐瑶这才淡淡问了一句:“她等我作何?” 青云见夏沐瑶这不急不慌淡淡的态度,真是吃了一惊,心下觉得她真的不知深浅,忙又提醒了句:“是皇后娘娘要见您,您倒是快点呀,皇后娘娘可等了有一阵子了。” “既然已经等了些时候,那就不怕再多等会儿,我饿了,要用膳。”夏沐瑶淡淡着,转身坐到桌子前,“将早膳端来。” 青云简直惊呆了,这个姑娘竟敢将皇后娘娘晾在一旁。 但有赵元廷的命令在先,青云也不敢再什么,去将早膳端了来,而后看着夏沐瑶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的面色冷的令人生寒,让青云无端觉得冷。 待用过膳,夏沐瑶这才慢慢出了卧房,在宫院里静静赏着花。 青云左右为难,但最后仍是决定先去跟张雅娴通报一声,话她传到了,但是那姑娘不肯前来相见。 听了这话,张雅娴恨的用手紧紧抓住椅子把手,入宫不过一日便如此猖狂,这往后若是再封了位分,得了势,那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再去请,便本宫有话对她。”张雅娴强忍着怒火,对青云道。 青云听了,忙屈膝应了,而后回到庭院,小心翼翼地对夏沐瑶道:“姑娘,您还是去见见皇后娘娘吧,她在这里等了半日了,若是不见只恐日后……” 夏沐瑶回头看了看青云,青云立即闭了嘴,夏沐瑶的目光太吓人了,她被她盯的都有些胆怯了。 正在青云左右为难之时,夏沐瑶却缓缓往宫门口走去。青云松了口气,急忙跟了上去。 透过开着的宫门,夏沐瑶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张雅娴,张雅娴自然也见到了夏沐瑶,惊的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你?”张雅娴咬了咬牙,“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夏沐瑶嘲弄地笑了笑,“也许是时辰未到,阎王爷并不稀罕收我。” 张雅娴也跟着笑了一下,此刻她才觉得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棘手,别人还好,赵元廷或许只是寻个新鲜,或者是夏沐瑶的替身,但如今,活生生的夏沐瑶又回来了,赵元廷定是会独宠她,若哪日她生了孩子还得了? “这其中定是曲折不已吧,本宫倒是十分有兴趣听听这过程。”张雅娴往前走了几步,与夏沐瑶隔着一道门,对视着。 “你有兴趣听,可是我没有兴趣讲。”夏沐瑶淡淡完,抬头看了看天空。 张雅娴看着夏沐瑶,她眼神里的落寞与沉郁毫不掩饰,看上去她并不稀罕住在这里。张雅娴在心里暗暗猜测着,这一年里,在夏沐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兴趣讲便罢了,不过你既然回到皇宫,好歹本宫是这后宫之主,往后你与本宫少不得会碰面,要和睦相处才好。”张雅娴盯着夏沐瑶道。 “我又不是赵元廷的妃子,与你和不和睦有何重要,往后你不要来打扰我,更别给我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便谢天谢地了。”夏沐瑶冷笑了下,后宫里那些污秽的行径她自然是清楚的,若张雅娴想除去她这个眼中钉,她有一万个方法,但她并不想就此不明不白地死在宫中,她有夫君,有孩子,她还等着有朝一日与他们团聚。 张雅娴听夏沐瑶如此直言不讳,也笑了笑,“你真是多虑了,本宫一向倡导后宫和睦,皇上喜欢的便是本宫喜欢的。” “在我面前何必这些呢,你我都清楚,我们无法和睦相处,能井水不犯河水已是最好的结果,何况,这个皇宫对我来一文不值。”夏沐瑶不愿意顺应张雅娴的虚情假意。 “听语气,你在这皇宫里住的倒是不情不愿……”张雅娴转变话题道。 “我对赵元廷如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若你能让她放我离开皇宫,我倒是会感激你的。”夏沐瑶看着张雅娴,注意她面色的变化,她在心里暗暗存了个希望,或许张雅娴为了独霸后宫的势力,或许会有办法放她出去? 张雅娴听到夏沐瑶一而再地直呼赵元廷的名讳,心里极其不悦,但是听到夏沐瑶流露出宫之意,心里不由一动,但还未再什么,便听到宫人一声长音:皇上驾到…… 张雅娴心里一惊,忙回头,便见到走到思瑶宫的赵元廷,忙屈膝一拜:“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怎会在这里?”赵元廷淡淡看了张雅娴一眼,便迈进了思瑶宫。 “臣妾得知皇上新得了美人,便赶来看看可有何需要添置的,未曾想竟然是旧识,便多聊了几句。”张雅娴回过来,柔声着。 “不必了,思瑶宫里的事朕会亲自吩咐,往后你不必来这里,也顺道告诉后宫其他人,也不必过来,往日里你们在后宫弄的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别当我不知道,但是若想把那些脏念头带到思瑶宫来,和硕有个闪失,我会让你们全部陪葬。”赵元廷语气淡淡,却分量十足。 张雅娴听的心里一冷。赵元廷有多冷血无情,她自然是知道,她也相信,若真的夏沐瑶有个三长两短,赵元廷定是会到做到。 “无事便退下吧,往后不必再来。”赵元廷见张雅娴愣着,又道。 “深宫寂寞,皇后娘娘往后若想来,我倒是欢迎的,起码有人可以陪我话。”见赵元廷对张雅娴下了逐客令,夏沐瑶却又如是道。 张雅娴看了看夏沐瑶,她们四目相对,似乎都在探知彼此的心思。 夏沐瑶将自己出宫的希望寄托在张雅娴身上,而张雅娴也想早日让夏沐瑶离开赵元廷的身边,所以她们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不必言语,竟都明了彼此的心思。 “妹妹的是,我们原本就是旧识,若闷了,遣人去通报一声,姐姐定来陪你。”张雅娴就势道。 赵元廷没有什么,算是默认。 “臣妾告退。”张雅娴这才弯身对赵元廷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 见张雅娴离开,夏沐瑶也转身往宫院里走去,她并不想与赵元廷交谈,也不想见到他。 赵元廷跟在夏沐瑶身后,看着她落落而倔强的背影,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温柔,何时,他们之间会回到三年前,不管如何,起码那个时候的夏沐瑶对他是顺从的。 “今日前线传来捷报,是将北胡的军队打退了十里。”赵元廷在身后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停住脚步,侧头轻蔑一笑,“我不信呼尔赫会被你们打败,北胡的军马比大康要强壮的多,长时间战下去对大康并无好处。” 赵元廷嘴角扯了扯,夏沐瑶的没错,刚刚那句话是他胡编的,现如今也只有提及与呼尔赫有关的事,她才会搭理他。 “大康的军队与南夏不同,和北胡对抗算得上势均力敌,何况,我已经派了援军前去支援,这场仗结局如何,倒未可知。”赵元廷脸上是淡然的笑。 “万一大康输了呢?”夏沐瑶挑了挑眉毛。 “有你在,大康怎么会输呢?”赵元廷笑了笑,竟如此道。 夏沐瑶心里一愣,赵元廷这话的意思是一旦万不得已的时候,要拿自己做人质去胁迫呼尔赫吗?想不到赵元廷竟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夏沐瑶不禁咬了咬牙。 “你真是半点没变,一直如此卑鄙。”夏沐瑶脸上现出鄙视的神色。 “男人做大事不拘小节,何况,不管发生何事,我定会保你毫发无损。”赵元廷并不觉得自己的打算有何不妥。 “人们常聪明反被聪明误,此话真是不假,你真的以为,若呼尔赫出了事,我还会独活在这世间吗?”夏沐瑶斜睨了赵元廷一眼,嘴角是深深的嘲讽的笑。 听到夏沐瑶出这样的话,赵元廷的心又扭着痛了一下,却终究是再未言语,只静静看着夏沐瑶,陷入沉默之中。 **** 安公子昨日守在北门,未曾守到夏沐瑶,待西门的江湖好友将消息传过去,已经晚了,夏沐瑶已经被送入宫中。 皇宫之中,重重深门,大内高手众多,想要从皇宫里劫人真是不大可能,如今之计,一方面是派人将夏沐瑶入了皇宫的消息传给呼尔赫,另一方面便是寻找与宫中有关系之人,而后再密谋如何能将夏沐瑶从宫中救出来。 安公子在皇城里找到最大的镖局,鼎运镖局的总镖头,总镖头陆卧铁与他同出一个师门,是他的师兄,在皇城已有十年时光,因为他行业的特殊性,打过交道的人各种各样,十分复杂,找他牵线,便等于一脚一脚迈进了皇宫。 151 我与呼尔赫,到底差在哪里? 陆卧铁得知安公子的意思,有些犹豫,因为从皇宫里救人出来并非易事,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筹谋,这其中万一有了什么枝节,则所有涉及的人都会有杀头的危险。 “您只要让我与宫中人接上头,其余的事皆由我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大哥您。”安公子看出陆卧铁的为难,便道。 “安老弟你这是的什么话,大哥我何时缩头缩脑过,我只是怕连累宫中人,你我兄弟自不必言,若是此事失败,宫中人必定会诛连甚多,此事非同小可。”陆卧铁皱眉沉思道。 “那也没办法,这一次的事主是我在北胡的生死之交,他的事我必须管。”安公子语气不容商议道。 陆卧铁沉思了会儿,才道:“那容我约见他见了面之后清利害关系,若是他不愿,我也不能勉强,毕竟此事危急性命。” “那便有劳大哥了。”安公子对陆卧铁抱了抱拳道。 而后回了客栈,安公子便书写了密函,遣人快马加鞭送往呼尔赫处,将夏沐瑶的下落与自己的打算告知了呼尔赫。 军营里呼尔赫正与一班副将分析这几日的战况,在北胡大军暴雨般的连续进攻下,大康军队节节败退,已退了几十里去,连失了两城。呼尔赫与众将商议是继续乘胜追击,还是让士兵先喘息几日。 呼尔赫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战况之上,因为只有他的军队打了胜仗,才有跟大康谈判的资格。他此仗是为了北胡而战,更是为了瑶儿而战。 夜深人静,待众人散去,呼尔赫才打开安公子托人送来的加急密函,这封密函他看过不止数十遍,他一次次从安公子的字里行间推断他计划实施的可能性,自得知瑶儿被赵元廷掳去皇宫之后,呼尔赫反倒心安了,因为他知道瑶儿在赵元廷那里起码是安全的。 呼尔赫也将夏沐瑶的下落通知了呼濯,以免他在燕城着急上火。 待接到呼尔赫传来的消息,呼濯既放下心来又满心愧疚,夏沐瑶是在他照管藩王府的时候被掳走的,他自觉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日日活在忏悔之中,夏沐瑶不回来,他便不能安乐。 如他那般风流的男人,却自夏沐瑶失踪之后,他再也未曾近过女色。 老王妃舍不得小世子,便留在了藩王府,照顾孙儿,木琦一人回了元京。 自夏沐瑶失踪,似乎每个人都失去了很多乐趣。老王妃闲时在府中逗弄孙儿,想到夏沐瑶,还会禁不住哑然失笑,想那个冰肌如雪的小丫头,起初她是多么不待见她,但她就是有那种神奇的魔力,让每个人都越来越喜欢她。 失笑之后,老王妃便又沉浸在悲伤之中,不知何时,夏沐瑶会重新回到藩王府。 **** 大康。皇宫。 夏沐瑶已经在宫中住了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赵元廷几乎夜夜在思瑶宫里安寝,只不过,却是夏沐瑶睡在床上,他睡在榻上。并非是赵元廷不曾存了不轨的心思,而实实在在是夏沐瑶一而再的警告过他,若他有半分僭越,她便死在当场。 赵元廷只要夏沐瑶在他身边便好。一个月,一年,十年,他不相信夏沐瑶会一直这样抗拒下去。 每个夜晚,待夏沐瑶睡着,赵元廷都会起身到床边,静静端详夏沐瑶。一切似乎与将军府时并无不同,却到底是不同了。 之前夏沐瑶的心对他还是暖的,如今却是冷的。 赵元廷想到这里,便觉得胸口闷闷疼着,他伸出手,趁着夏沐瑶睡着之时,摸了摸她日渐消瘦的小脸,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而凤仪宫里,张雅娴也几乎日日都如坐针毡,她几乎每日都要动员那些嫔妃去献媚于赵元廷,以期望她们会将赵元廷的心从夏沐瑶身上拉回来,此刻她才知,赵元廷宠幸这么嫔妃都不打紧,反正这些嫔妃都在她的可控范围内。 而夏沐瑶却不同,她控制不了她,并且,她也不敢控制她,赵元廷将她保护的太好,令她没有任何机会害她。但她始终是她是心腹之患。 偶尔,赵元廷会在后宫挑个嫔妃来侍寝,他在她们身上填补在夏沐瑶那里得不到的床笫之欢,却总是在发泄**之后,无奈苦笑,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由着夏沐瑶的性子,明明她就在身边,他可以用强的。 但他就是不忍心。 更多的是害怕,他害怕他得到了她的人,而她却真的去死,若这样,他宁愿就这样一生对着她,留她在身边陪着,便足够了。 皇城进入秋季,早晚虽凉,中午时分却仍是闷热不已,夏沐瑶日日在廊下坐着,面色泠然。 她并不惧怕囚禁,起来,她也是被囚禁惯了的人,从前不敢囚禁多久,她都能做到心如止水,如今却不同了,她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呼尔赫和小世子,几个月过去,小世子定是变了不少模样,可怜他还未懂人事,该忘记了她这个做娘的吧? 如今前方战事也不知如何了,呼尔赫若是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该有多心急…… 夏沐瑶终日被这些念头缠绕着,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郁闷,久而久之,竟病倒了。 这日午后,夏沐瑶在廊上坐着,抬头看了看秋日夺目的艳阳,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光,而后便软软的晕了过去。 **** 赵元廷得知夏沐瑶病倒的消息,立刻放下手边政务,匆匆来到思瑶宫,因为没有赵元廷发话,青云还未曾去请御医。 赵元廷进到卧房,便见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夏沐瑶,忙对青云吩咐:“将所有的御医都请到思瑶宫。” 青云听了,忙即刻去了。 赵元廷坐在床边,轻声唤了句:“和硕。” 夏沐瑶没有醒来,她积郁已久,每日又因没有胃口而食量极少,产后未能及时进补,身子日渐虚弱,此刻晕了过去,竟沉睡了许久,也不曾醒来。 御医来了之后,赵元廷让他们逐一给夏沐瑶诊脉,而后再共同商议如何医治。 夏沐瑶的病症很明显,虚弱无力,气郁于胸,愁思百结,吃了药也只是能解一时,若长此以往下去,郁郁而不乐,身子会越来越虚弱,到时候,吃了药也无济于事了。 赵元廷听得心里一沉。 “你们要开出最好的方子,用最好的药材,将她的身子调理好,若有差池,你们也不必在宫中待着了。”赵元廷冷声对一班御医道。 御医忙俯身遵命。却仍是相互看了看,一次两次他们都可以医治的好,但若三年五载长此以往,夏沐瑶忧思依旧,将身子熬坏了,那他们真是再难妙手回春。 “臣等医得了这位佳人的病,医不了她的心,往后还是要令她心情舒畅为好,不然有损肝经,极伤身体。”有御医斗胆奉告道。 赵元廷皱了皱眉头,没有话,挥手示意御医们退下。 而后,他坐在床板,握住夏沐瑶的小手,贴在自己胸口,“和硕,我如何才能令你快乐起来?” **** 黄昏时分,夏沐瑶悠悠转醒,青云忙将熬好的药热了热端给她喝了。 而后,夏沐瑶愣愣坐在床边,发着呆。 赵元廷已经离开,前方传来急报,他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晚膳时,赵元廷又来了思瑶宫,桌子上放着的皆是给夏沐瑶进补的食物。赵元廷亲自给夏沐瑶布菜:“和硕,多吃点,你太瘦弱了。” 夏沐瑶只是不言,默默吃了几口,而后便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赵元廷看着夏沐瑶的背影,那么羸弱的一道影子,恍惚觉得,一阵风吹来便会被吹走了一般。 赵元廷心疼不已,起身跟过去,从背后抱住夏沐瑶,轻声道:“和硕,忘了过去,好好与我一起,我们也可以多生几个孩子,待孩子长大,我便将皇位传给他,而后带着你四处游历游山玩水,这江山终究也是夏家的血脉继承,和硕,这样不是很好么?” “灭国之事,不过是天定命数,我早已看开了,何况,我不会为你生孩子。”夏沐瑶身体僵着,声音冷冷道。 “和硕,”赵元廷心痛地唤了一声,“为何你对我这般冷酷?” “为何?”夏沐瑶缓缓问了句,而后扭过头来,盯着赵元廷的眼睛,“因为我不喜欢你。” “我与呼尔赫,到底差在哪儿?”赵元廷按住夏沐瑶的肩膀,隐忍着怒气。 “若有差距,恐怕只是因为我爱他吧。”夏沐瑶看着赵元廷,目光里透露着些许蔑视。 这句话,令赵元廷只觉得气血上涌当即想都未想,举起巴掌,将夏沐瑶扇倒在地。 夏沐瑶的小脸立刻着了几个手指印,她却并不觉得疼,反而觉得痛快,她扭头对赵元廷笑笑,“你干脆打死我好了,反正只要我活着,我的心里便全都是呼尔赫。” 赵元廷愈发被夏沐瑶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他弯身将夏沐瑶从地上抱起来,而后阔步走到床边,将她扔到床上,而后解了自己的束带,欺身上前,“和硕,一直以来我就是太过宠你了,今日,你无论如何躲不过了。” 152 赵元廷意欲亲自出征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却不曾想,夏沐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直直指向自己的脖颈处,她用凌厉的目光看着赵元廷,“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杀了我自己,赵元廷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如今是藩王妃,便要帮呼尔赫保存他的颜面,你染指我的那日,便是我的死期。” 赵元廷瞪着夏沐瑶,眼睛里有了红丝,他咬着牙,想干脆不顾夏沐瑶的死活,先要了她的身子再说,又怕之后夏沐瑶真的死了,那又跟杀了他有何区别?他如今终日在冰冷的权利里计较,若是再失去夏沐瑶这抹他心里的暖阳,那他此生真的没有快乐可言了。 他们对视良久,夏沐瑶眼神里的决绝,赵元廷眼神里的痛楚纠缠在一起,最后,终是赵元廷先认了输,他伸出手将夏沐瑶握着匕首的手轻轻摁住,“和硕,我赵元廷这辈子从未如此一而再妥协过。” 说着,赵元廷的眼睛一潮,扭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将夏沐瑶手中的匕首拿走,看了看她红肿的脸庞,轻声问了句:“疼吗?” 夏沐瑶没有说话,她记得当初她将赵元廷放走,呼尔赫误会她与赵元廷有私情之时,呼尔赫气的快要疯了,却也只是自己一拳砸了桌子,致使他自己受了伤。 过去那段日子,不管她如何任性如何冷漠如何气得他跳脚,他都从未舍得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如今被赵元廷打了一个耳光,她便将呼尔赫的好,看的分外分明。 想到呼尔赫,夏沐瑶的眼圈倏地一热,但她闭上眼睛,将眼泪逼回去。她不想在赵元廷面前掉眼泪。 “来人,去取个冰袋来。”赵元廷对宫人吩咐道。 而后,赵元廷盯着夏沐瑶的脸,对自己刚刚打过去的那一巴掌后悔不迭,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夏沐瑶脸上那一片红肿,自己刚刚实在太过用力。 “和硕,我很抱歉。”赵元廷轻声叹道。 “你不必抱歉,你这样对我,我心里好受得多。”夏沐瑶淡然回道。 “但我原本不想如此对你的,原本的我们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和硕,难道你不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了吗?”赵元廷开始推心置腹。 夏沐瑶没有回答。过去的日子再好能说明什么?当事情有了后来,便不复从前的模样。 “若是我一直将你留在身边,如今的我们应该早已有了孩儿吧?”赵元廷此刻心里也有些懊悔,当初,他不该太过怜惜她,而一直留着她的完璧之身。 “可惜世间事从无假如,何况你是个不甘平淡之人,你扪心自问,若是皇位与我之间,你会选择哪个?”夏沐瑶将目光放在赵元廷脸上,目光剔透地看着他。 “皇位与你,我都要。”赵元廷与夏沐瑶对视,毫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对。 “呵,你实在太过自负。”夏沐瑶冷笑了下。 “和硕,你实在太不了解男人,你以为若是皇位和你,呼尔赫会选择什么?”赵元廷也不由冷笑了下。 “他自然会选我。”夏沐瑶想都没想,便如是道。她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答案。 见夏沐瑶对呼尔赫如此有信心,赵元廷的心里又开始涌起一阵阵的妒意,他嫉妒呼尔赫能如此得夏沐瑶的信赖与爱慕。 “和硕,你实在是太过天真了。”赵元廷说完,便起身走到榻边,坐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听到赵元廷离开的脚步,没有再说话,疲惫地闭上眼睛。 待宫人拿了冰袋来,敷在她火辣辣的脸颊上,冰凉舒爽的感觉立即通满了全身。 赵元廷一直静静看着夏沐瑶,他下午接到加急军报,大康军队连连败退,若长此下去,再有几个月,北胡的军队便会逼近皇城了。 赵元廷此刻真是心烦意乱,他有些责怪自己的鲁莽,他应该等个几载,稳固自己的皇位与军队实力,而后再与北胡开战。他之所以等不得,是因为他要尽早让夏沐瑶回到他身边,皇位与夏沐瑶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可是,他对夏沐瑶再好,她也并不领情。 如今,他不但要面对夏沐瑶对他的绝情绝义,更要面对大康兵力不敌呼尔赫大军的事实。他该何去何从? 远在万里的呼尔赫,也在大帐里对着地形图端详着,他的部队往前进了几十里,他已经将战报传给北胡王,并表明自己意欲继续南征。 呼尔赫停不下来,为了救夏沐瑶,他必须义无反顾。 而安公子托陆卧铁找的宫人也与他见了面。那宫人与陆卧铁的关系虽然匪浅,但是当得知安公子意欲营救的人是夏沐瑶之时,他还是很无奈地拒绝了。别的妃子都可以,唯独夏沐瑶,他不敢。也没有机会。 “思瑶宫戒备森严,每日有大内侍卫轮流守卫,连皇后都不许进入,何况是我们这些小小宫人呢?此事在下实在无能为力。”那宫人一脸为难道。 陆卧铁看了看安公子,对那宫人道:“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宫人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从宫门到后宫,其间要经历无数道门,经历无数的大内高手,只怕还未到思瑶宫,小命便没了。” “那你能不能让我混入宫中,只要让我进了宫,其余之事便不劳烦你了。”安公子仍是竭尽全力。 “那也极难,宫人在宫中行走都有自己的腰牌,那腰牌非得是内务处亲自颁发,这一层层要牵连的人实在太多了。”宫人的面色越来越为难。 陆卧铁叹了口气,看了安公子一眼,“既如此,那我们便再做打算。” 安公子也只得点点头。 但是还有什么办法呢?安公子一时也踌躇不已,江湖之事好解决,但是从皇宫里救人,真的需要静密的计划,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此刻,安公子有些后悔,当日,他应该让呼尔赫的精兵随他一道来皇城,毕竟,精兵受过严格训练,对宫廷楼榭之处也应该极为熟悉,也许会有些好的建议。 连夜,安公子又拟了密函,托人连日送去呼尔赫处。 **** 待呼尔赫得了这密函,知道皇城那边的最新发展,咬了咬牙,将自己焦虑之情掩在冷静的面色下。 “瑶儿……”他在心里默念着夏沐瑶的名字,心痛不已。 而大康的战报几日一到,皆是战败,士气大减,长此以往,便会对北胡的军队产生惧怕心里,如此便是恶性循环,只会一败再败。 赵元廷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他决定亲自前往前线,鼓舞士气,指挥作战。 是夜,赵元廷去了思瑶宫,一入宫门,便见夏沐瑶无精打采地坐在廊下。赵元廷走过去,夏沐瑶仍是保持静止的姿势,当做赵元廷透明的一般。 “和硕,我决定亲自出征。”见夏沐瑶不理他,赵元廷开口道。 夏沐瑶的眉梢动了一下,却仍是没有言语。 “我与呼尔赫,终于要在战场上相见,你说,我们谁会胜?”赵元廷又问道。 夏沐瑶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她何尝希望他们打起来?但若真的避免不了对战,她自然希望呼尔赫会赢。 见夏沐瑶仍是不言,赵元廷也沉默了会儿,他看着夏沐瑶,她似乎又瘦了,神情萎靡,有如一枝渐渐失去水分的娇花。 赵元廷的心里真是难过不已,还记得自己在北胡再见到夏沐瑶时,她娇艳欲滴,眼角眉梢都是快乐,但是在自己身边,她连笑都未曾笑过。 “和硕,我带你去见呼尔赫如何?”赵元廷说道。 夏沐瑶这才抬起头来,目光里含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你此话当真么?” 赵元廷点了点头。 夏沐瑶站起身来,一时有些不知赵元廷的真实意图,但是听到能见到呼尔赫,她简直喜欢的要跳了起来。 “但我有个条件。”赵元廷又道。 听了这话,夏沐瑶脸上惊喜的神色不见了,她冷冷看了看赵元廷,“若是我失了清白,除了死,又有何脸面去见呼尔赫。” “呵,”赵元廷既心痛又无奈地一笑,“和硕,你对呼尔赫当真是情深意重,但我的条件并非如此。” 夏沐瑶的神色这才缓了缓,“那是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 “我想让你给呼尔赫写封书信,让他从大康退兵,从此与大康不再兵戈相见。”赵元廷解释道。 “此事我也办不到,呼尔赫做事,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听赵元廷如此说,夏沐瑶便知定是呼尔赫的军队打了胜仗,心里不由一喜。 夏沐瑶的喜色,赵元廷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夏沐瑶伤的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你再考虑考虑,此事并不急,反正我出征之事,还需得到大臣们的核准,”说到这里,赵元廷不由又是苦笑了一下,“皇帝也有皇帝的烦恼与束缚。” “不必考虑了,凡是涉及到有损呼尔赫的事,我都一律不会去做。”夏沐瑶语气坚决道。 赵元廷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慢慢弄出了思瑶宫。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53 若我当初死了,你便不难过吗? 一连几日,赵元廷都未曾到过思瑶宫,他白日里忙着政事,夜里也是很晚才睡。睡前会宣个妃子前来侍寝,发泄自己的苦闷。 每当有妃子前去侍寝,张雅娴都既开心又有些失落,矛盾得很。她也不再限制后宫妃子们有身孕,在她开来,后宫多几个孩子,能让赵元廷的心思分散开来。赵元廷那么喜欢夏沐瑶,会不会是因为夏沐瑶年纪小,正好可以安放赵元廷无处安放的父爱? 一切,都是张雅娴的自我猜测,她忘了,后宫的妃子里,有的比夏沐瑶还要小一岁的,但赵元廷却一直没有宣她侍寝,原因就是觉得她太小了。 但夏沐瑶不是,即便她只有13岁的时候,赵元廷仍旧视她为女人,她令他有抚摸亲吻的**,他对她一直都是男女之爱,与年纪无关,这点很重要。 夏沐瑶在思瑶宫里,一直惦记着赵元廷过的要带她去见呼尔赫的话,她在心里燃着希望,却又一日日落空,渐至令自己放弃这年头。 赵元廷不过是随口一罢。她才不信他有那么好心。于是夏沐瑶热起来的心又渐渐冷了下去。 而对呼尔赫的思念越发无法按捺,只觉得每日都煎熬的要死,她想他的怀抱,想他的声音,想他走路的样子,想他的威严与温柔,想他的亲吻,想他对她毫无原则的宠爱…… 就在夏沐瑶对此事不抱希望的时候,赵元廷却又来了,他看上去疲惫不已,走到夏沐瑶身边,静静坐下,而后抬眼望着宫院里开到荼蘼的花儿,轻声道:“又到秋天了。” 夏沐瑶微微叹息了一声,却未言语。 赵元廷伸手握住夏沐瑶的小手,“往后出来披件披风,别着了凉。” “北胡的秋天比这个要凉多了。”夏沐瑶着,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赵元廷握得更紧。 “我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往北胡去的,如今已是一年过去了,和硕,我们足足有一年未见,你可知这一年里,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赵元廷看着夏沐瑶,眼神里又是苦涩又是温柔。 “早知道你会将我掳回大康,当初我真不该救你。”夏沐瑶轻声道。 “和硕,”赵元廷心里一痛,“若我当初真的死了,你便不难过么?” 夏沐瑶沉思半响,悠悠回道:“自然会难过,但是比起让我离开呼尔赫,这种难过不足为道。” 赵元廷听了这话,不由悲怆一笑,“呼尔赫到底有多了不起,能得你如此爱慕,我赵元廷也自问战功赫赫,一世英雄,对你更是呵护有加,因你抗拒与我行夫妻之实,我也都顺着你,为何到头来,却输给了呼尔赫?” 赵元廷的话句句属实,令夏沐瑶也不由有些恍惚,是啊,为何呢?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命运弄人,我们也无力改变什么。”夏沐瑶轻声回道。 “但是和硕,我赵元廷并不信命,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着,赵元廷起身蹲在夏沐瑶面前,抬头看着她:“你看着我,和硕,我把南夏的江山都还给你,这还不足以感动你吗?” 夏沐瑶看着赵元廷,他和呼尔赫年纪相当,同样的武将出身,同样的雄才伟略,他们都是这世间难得的人中之龙,若没有呼尔赫,赵元廷如今也早已将她这块冰捂化了吧? 不知怎的,夏沐瑶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她闭了闭眼睛,而后缓缓道:“但我们终究是错过了,何不放手,各自安乐。” “没有你,我还谈何安乐?”赵元廷嘴角凄然一笑。 夏沐瑶便不再言,赵元廷的深爱,她已承受不起,她只有一颗心,爱不了两个人。 **** 赵元廷陪着夏沐瑶一道儿用了晚膳,宫里的桂花开了,赵元廷提议去御花园走走,夏沐瑶本想拒绝,却转念一想,自己在思瑶宫住的太久,出去走走也好,便默默跟着赵元廷身后去了。 赵元廷走几步,回头看看夏沐瑶离他始终两步远的距离,便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我散步,如同在佑福庵一般。” 夏沐瑶没有言语,也没有试图挣脱赵元廷的手,她安静地跟在他身边,一个雄武高壮,一个娇小玲珑,走在一起,映衬在灰砖红瓦下,十分般配又甜蜜。 一路的宫人,宫女,侍卫见了二人,纷纷问安。夏沐瑶在皇宫住了几个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皇上有多宠爱她,因此对她也都格外用心,内务处分发给思瑶宫的物品竟都是与凤仪宫等同的,有时因赵元廷的特别吩咐,凤仪宫没有的,思瑶宫也都应有尽有。 夏沐瑶自然没有将这一路问安的宫人们放在眼里,她只是看着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被汹涌的回忆填满。 “起桂花,御花园里那几株还不如敬慈宫的呢,南夏时,先天皇太后喜爱桂花香气,又因有贵的谐音,便在自己的宫院种了好多株,几十年过去,人不在了,桂花却一年茂盛似一年,福泽后世。”半路上,夏沐瑶轻声道。 “那我们便去敬慈宫走走,若是花开正好,还可着人采了桂花,做几坛桂花酿。”赵元廷听夏沐瑶这样,便转了方向,往敬慈宫走去。 夏沐瑶也没有反对,静静跟着。 赵元廷对夏沐瑶的温顺有些意外,便愈发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 敬慈宫里,妃子正在闲坐与另一妃子对弈,猛听得宫人喊道:皇上嫁到。二人都惊喜不已,因为在这后宫里,实在难得能见到赵元廷。 二人急急迎了出去,却见到赵元廷手中牵着的夏沐瑶,微微愣怔之后,二人忙向赵元廷施礼问安。 “下去吧,不必陪着了。”赵元廷挥了挥手,对那两个妃子道。 夏沐瑶并未去看那两个妃子,而是将目光停在宫院中的桂花树上,满院子的香气将她围绕,令她的心情莫名的平静而愉悦。 赵元廷命人将宫院中的石凳上铺了厚厚的软垫,这才让夏沐瑶坐着,“走了一路,也累了,歇着吧。” 夏沐瑶摇了摇头,在宫院里慢慢转着,“我小时候常来这院子里玩耍,彼时住在这宫院里的妃子对我很好,可惜她们都去了,只余下这满院的桂花。” 赵元廷跟在夏沐瑶身边,听着她回忆往事,“若你喜欢这里,我便让人腾空这宫院,留着你闲暇时过来小住。” 那两位妃子听了这话,相互看了看,不由又端详了夏沐瑶几眼,她们一向知道宫里新来了个女子,得皇上百般宠爱,可以不与皇后日日请安,从前未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然有倾城之色。 她们也终于明白皇后为何对这个女子如此忌惮,因为尊贵如皇上,还从未在谁面前自称过我。 在敬慈宫待了会儿,赵元廷便与夏沐瑶离开了。临走前,赵元廷吩咐宫人将敬慈宫的桂花采了,酿几坛桂花酿。 “到年底,你我便可共饮几杯桂花酿了。”回去的路上,赵元廷对夏沐瑶道。 “你到底准备将我关多久?”夏沐瑶忍不住问道。 赵元廷没有立即回答,沉默良久之后又道:“不然我退一步,和硕,你帮我生个孩子,我便放你回去。” 夏沐瑶没有料到赵元廷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恨的举起小手,想要给赵元廷一巴掌,被被赵元廷半路截住,就势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赵元廷使劲箍住夏沐瑶,令她挣扎不得,他吻她,汲取他想念许久的味道。 “和硕,给我生个孩子。”吻过之后,赵元廷仍如是道。 “休想。”夏沐瑶从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 赵元廷早已知道夏沐瑶会拒绝他,但是亲耳听到她的回答,心里仍是有些疼。 **** 回到思瑶宫,夏沐瑶沐浴之后,喝了一杯花蜜茶,便安歇了。 待夏沐瑶睡去,赵元廷从榻上走过来,坐在床边,缓缓躺到夏沐瑶身边,他伸出手解开夏沐瑶的寝衣束带,露出里面玫粉色的肚兜,以及夏沐瑶的胜雪肌肤,他的大手抚过她的肩胛处,摸进肚兜里,握住她的丰软。 而夏沐瑶却仍是沉睡着,毫无知觉。 今晚,她喝的那杯花蜜茶里,被赵元廷加了致人昏睡的迷药,此刻,不管赵元廷对她做什么,她都毫无知觉。 今晚,她喝的那杯花蜜茶里,被赵元廷加了致人昏睡的迷药,此刻,不管赵元廷对她做什么,她都毫无知觉。 赵元廷将夏沐瑶拥在怀里,他吻她的嘴唇,大手在她身上游走,渐渐把持不住,“和硕,给我生个孩子,一个有我们共同血液的孩子。” 夏沐瑶自然听不到赵元廷的喃喃自语,此刻她软的像面团一般。 赵元廷看着这样的夏沐瑶,心里不由涌起酸楚与悲哀,想他赵元廷英雄一世,如今竟要靠着一杯迷药来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而他更怕的,是夏沐瑶醒来,若是得知他的所为,真的寻了短见该如何? 154 既然不能给我爱,给我恨也行 但夏沐瑶的身子散着馨然的香气,令他无法罢手,他埋在她的身上,有那么一刻,他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爱的太入迷,却又得不到回应,令他觉得自己生生被撕裂。 赵元廷将夏沐瑶的衣物褪去,看着她仿若新生婴儿般纯洁无暇的身子,看着她昏睡时的乖巧模样,他轻轻吻在她身上,又怕吻得用力,留下痕迹,会被夏沐瑶醒来后发觉,因此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像怀抱着易碎的珍宝。 赵元廷努力了许久,才微微感到夏沐瑶的身子滑*了一些,他摸着她的小脸,“和硕,你只当这是一场梦吧。” 当赵元廷侵入,昏睡中的夏沐瑶皱了皱眉,嘤咛了一声,赵元廷停下来,看着她毫无知觉的模样,不由悲从中来,当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得了她,但他终是不忍看她的恐慌与抗拒,如今,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染指了她的身体。 不知为何,赵元廷很想落泪。 他慢慢**,生怕弄伤了夏沐瑶,他也并未感觉到**的快乐,反而是被无尽的悲伤击中,“和硕……”他哽咽着唤着夏沐瑶的名字,“你可知我有多爱你。” 但那个爱字一出口,赵元廷又不免有些羞愧,他此刻的所作所为,又岂是爱的行径? 愣怔了半响,赵元廷从夏沐瑶的身上下来,而后将夏沐瑶的衣裳穿好,将她满满搂在怀里,这才觉得踏实而温柔。他对她始终没法跟对别的女人那般,只为了发泄自己的**而已,他希望的是得到夏沐瑶的回应,见到她的欢愉。 这一晚,赵元廷拥着夏沐瑶,仿若在佑福庵一般,安静睡去。 *** 翌日,当夏沐瑶醒来,已是半响,她坐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这一觉睡得如此漫长,她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里,她见到了呼尔赫,他们卿卿我我,恩爱不已。 然而,醒来不过是一场空。 夏沐瑶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青云见了,忙将温水端过来伺候。而后,又服侍夏沐瑶用过早膳,外面天光大好,夏沐瑶便往廊下去了,看了看这宫院,依旧是熟悉的样子。 抬头看看天空,偶尔有鸟儿飞过,夏沐瑶抬头痴痴看着,暗想,若自己也有双翅膀该有多好,想飞到哪儿飞到哪儿。 待赵元廷下了朝,想到昨夜之事,也不知夏沐瑶有没有察觉,他心里有些不安,便将手中事务暂且放在一旁,下了朝便去了思瑶宫。 思瑶宫里,夏沐瑶的神色一如往常,见到赵元廷,她仍旧是淡淡的,只若不见。 赵元廷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昨晚做的那些事,她是毫无察觉的。 庆幸之余,赵元廷也有些自惭形秽,在夏沐瑶面前,他终是越来越多的不甚光明。 赵元廷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看着夏沐瑶,见夏沐瑶并没有搭理他的迹象,他微微叹了叹,便转身离开了思瑶宫。 前方近日战事吃紧,大臣们却又不许他亲自出征,他每日看着前方战报,都压抑着自己隐忍的怒火,这仗到底是让这些大将们怎么指挥的? 赵元廷已经决定,不管大臣们同意与否,他都要亲自前去督战。 临出征之前,他会写一份立赵意为太子的诏书,万一他在前方有个闪失,赵意便可登基为帝,辅臣他也物色好了,他也相信张雅娴的能力,她以及她身后的聚义庄,都可以辅佐赵意。 而最令他为难的便是夏沐瑶,带着她,不管是路上还是在军营里都不大方便,但不带着她,他又放心不下,他不在这宫里,张雅娴便可只手遮天,她想对夏沐瑶不利,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算他可以对张雅娴下一道圣旨,让她确保夏沐瑶的安全,但他这一去,回不回得来还要两,他从来都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他真的回不来,自己的圣旨便一文不值,彼时,岂不是将夏沐瑶推入了死路? 思来想去,赵元廷最后还是做了决定,将夏沐瑶一块儿带着,他活着,由他来照顾她,他若死了,便让自己的亲信将夏沐瑶送回北胡给呼尔赫,这个世界上,他也惟有将夏沐瑶托付给呼尔赫才是最放心。 *** 晚膳,赵元廷去了张雅娴的凤仪宫。 他一向极少去后宫,更别提在后宫里用膳,所以张雅娴简直欢喜极了,让自己的小膳房又加了好多赵元廷喜欢的菜式。 “别忙了,朕来是陪陪你和意儿,吃什么不打紧。”赵元廷淡淡对张雅娴道。 张雅娴听了这话,眼睛不禁泛了红,赵元廷何尝对她过这么暖心的话,她让宫女将赵意抱来,那小家伙已经会走路了,长得壮实,见到赵元廷便摇摇晃晃地向他身上扑来,赵元廷弯身将赵意抱了起来,目光流露出慈祥的父爱之光,张雅娴在一旁见了,心里不由有些微微愧疚,若不是自己这么多年一手拦着,赵元廷此刻起码也有三五个孩儿了吧。 “朕已经决定亲自去前方指挥作战,宫中之事我已安排妥当,若朕回不来,你便带着意儿好生过吧。”席间,赵元廷淡淡道,语气也只是平常。 张雅娴却听得心里一怔,“皇上,您为何要亲自前去?” “这江山是朕与先皇打下的,如今外敌入侵,我军节节败退,朕又岂能坐视不理?”赵元廷嘴上如是着,心里却道,他定不能输给呼尔赫。 “那出征便出征,干嘛要回不来这种话来吓唬臣妾呢。”张雅娴着,眼睛不由湿了。 “世事难料,要做最坏的打算。”赵元廷抬眼看了看张雅娴。 张雅娴只觉得喉咙哽住,没有再言语,刚刚还欣喜不已,此刻却又沉浸在悲伤之中。 用过晚膳,赵元廷与赵意又玩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凤仪宫,去往思瑶宫。 *** 思瑶宫里,夏沐瑶用过晚膳,闷闷地在宫院里抬头看着天空。 自被囚禁在思瑶宫,夏沐瑶最大的爱好便是仰望天空,那里有无边无际的她向往的自由。 赵元廷进来,便见到一脸落寞的夏沐瑶,怅然看着天边残留的最后一抹日光。 听到动静,夏沐瑶收回目光,轻轻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她和赵元廷之间,较之别人理应要亲近得多,但是他们却又从未交过心,夏沐瑶的心,一直未曾给过他。 如今,夏沐瑶心里有了呼尔赫,对赵元廷便刻意保持着距离。 “和硕,我后日便要出征了。”终是赵元廷先开了口。 “出征?”夏沐瑶的面色这才有了变化,“你要去和呼尔赫打仗?” “是,你希望我们谁会赢?”赵元廷沉声问道。 “呼尔赫是我的夫君,又是我孩子的父亲,我自然是希望他会赢。”夏沐瑶毫不隐瞒自己的心思。 “和硕,你实在是太狠心了,你可知这些日子,你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拿着刀在我心上割着。”赵元廷看着夏沐瑶,眼神 里有着深深的挫败。 “所以,你为何要将这样的我囚在身边呢?”夏沐瑶抬头看着赵元廷。 微凉秋风里,一枚树叶落在夏沐瑶的发间,赵元廷伸手将那叶子拈在手中,自言自语道:“既然你心不在我这里,人在,也好。” 夏沐瑶看着赵元廷,“连我越来越恨你也在所不惜么?” “既然你不能给我爱,给我恨也行。”赵元廷沉声回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便不再同赵元廷下去,转身进入寝宫内。青云照常伺候她输了头发,换了寝衣,喝了一杯花蜜茶。 “昨儿个你熏的是什么香?我睡得很安稳,今儿晚上还熏那个吧。”夏沐瑶记起昨晚自己睡的沉实,便对青云道。她有许久未曾睡得那般实了,每晚她在床上,都念着呼尔赫,念着小世子,想着自己何时能出去? 只有昨晚,躺在床上便睡了,是她入住思瑶宫里睡的最好的一晚。 “是。”青云弯身应了,便下去准备熏香了。 **** 待青云将熏香燃了,不大一会儿,夏沐瑶也便困了,而后便上床睡了。 赵元廷也进了寝宫,青云照旧伺候他换了寝衣,便退了下去。 赵元廷来到床边,在夏沐瑶身边躺好,他伸出大手摩挲着夏沐瑶的小脸,“和硕,我决定后日带你一道离开,此后路上如何,变数良多,有时也由不得你我,今晚我们便真正做一回夫妻吧,能不能得我们的孩子,便看今晚的天意吧。” 言毕,赵元廷将他和夏沐瑶的寝衣褪了,他覆上夏沐瑶的身子,温柔地亲吻着她,耐心地等着沉睡中的夏沐瑶身子有了微微湿意,这才缓缓into她的身体。 赵元廷的心里是又悲又伤的情绪,他将软软的夏沐瑶搂在怀里,看着她昏睡中纯净的小脸,眼睛渐渐湿了。 他被自己的眼泪吓了一跳,他都忘记了自己竟也是个可以流泪的人,许久不曾哭过,此刻竟觉得莫名畅快。便合着眼泪,在一张一合***,真真正正的将自己与夏沐瑶合为一体。 155【二更】我或许便战死沙场了 他被自己的眼泪吓了一跳,他都忘记了自己竟也是个可以流泪的人,许久不曾哭过,此刻竟觉得莫名畅快。便合着眼泪,在一张一合的进出中,真真正正的将自己与夏沐瑶合为一体。 事毕,赵元廷仍是停在夏沐瑶的身体里,他拥着夏沐瑶,恨不能此刻便是天荒地老。 过了会儿,赵元廷才起身,亲手将自己留在夏沐瑶身上的痕迹细细擦了,又将她寝衣穿好,在她身边坐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躺下,将夏沐瑶搂在怀里,睡了过去。 **** 翌日,夏沐瑶又是睡到半响,从未睡得如此沉实的她,起床对青云道:“好奇怪,这两晚睡得太安稳了,夜里竟一次都没醒过来呢。” “这样真是太好了,御医不也曾嘱咐您要好生歇息,尤其是夜里,不可胡思乱想。”青云一边轻快地笑着,一边帮夏沐瑶梳理发髻。 夏沐瑶微微叹口气,没有言语,心里却道,在北胡的时候,每晚睡在呼尔赫的怀里,自己何尝胡思乱想过……不过来也奇怪,这两晚自己都好似躺在呼尔赫的怀里一般,踏实,温暖。 正着,门外有宫人来将青云与几个宫女唤到思瑶宫前面听旨,让她们将夏沐瑶的随身物品都打包整理出来。 青云等人不知发生何事,却也不敢询问,默默按照旨意,将夏沐瑶的物品一一归置,放进木箱里。 夏沐瑶有些奇怪,看着宫女们里里外外地忙着,便问道:“青云,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姑娘,刚刚传了圣旨来,让把姑娘您的物品都归置好,奴婢也不知为何。”青云如实道。 夏沐瑶听了,愣怔了下,继而心底慢慢涌上浅浅的希望,或许,赵元廷是要放她离开了?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她压制了下去,她不敢给自己那么大的希望,以免当希望落空时,失望令人难以承受。 一整日,夏沐瑶都在盼着赵元廷到来,她想问问他,是不是要放她离开? 但一整日,赵元廷都没有来。 晚膳,赵元廷也没有来。后宫里有妃子有了身孕,他去看了一眼,又去凤仪宫与张雅娴一道用了晚膳,并将有身孕的妃子托付给张雅娴,让她好生照看。 张雅娴应了,想到赵元廷明日便要离宫,不免心中充满了离愁别绪,一再挽留赵元廷夜里住在凤仪宫。 赵元廷自然是拒绝了,他要去思瑶宫,明日一早带着夏沐瑶离开皇宫。 *** 待赵元廷来到思瑶宫时,已经有些夜深了,夏沐瑶却仍是未睡,听到动静,忙出了寝宫,迎上去。 在思瑶宫住了这么久,夏沐瑶还是第一次主动迎出去。赵元廷看着灯笼映照下飞跑过来的夏沐瑶的小影子,不觉在嘴角露出一个笑意。 “你为何命人将我的东西都打包了?”夏沐瑶跑到赵元廷身边,仰着小脸,热切地问道。 赵元廷低头看着她,伸手理了理她因奔跑而乱了的长发,“明日,我带你离开皇城,与我一道出征。” 夏沐瑶不敢置信,愣怔了会儿,才轻声问了句:“你真的?你是要带我去见呼尔赫?” “如果我死了,自然会有人带你去见呼尔赫。”赵元廷着这些生生死死的事,语气却是温柔的。 夏沐瑶一时吃不准赵元廷是何意思,不免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赵元廷见了她的样子,不由温柔一笑,“不管如何,我都会给你最妥善的安置,和硕,自我四年前救了你,我便要你此生都安乐无忧。” 旧事重提,夏沐瑶不由有些恍惚,四年前,就是在这个寝宫里,她永远记得那个午后,自己一觉醒来,赵元廷穿着盔甲兵衣,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他盔甲冰冷的触感,她一直都记得。 之后,若不是赵元廷一直在护佑着她,她也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还活在世上。 往事涌上心头,夏沐瑶低下头,尽管赵元廷一而再地囚禁她,但她知道,他对她实在是好的。 “你在想什么?”见夏沐瑶低头不语,赵元廷沉声问了句。 夏沐瑶叹了口气,忧戚一笑,她看了看赵元廷,这个曾是她生命中最亲近的男人,此刻在夜色里沾染了暗色,比往日憔悴了许多,她想对他些什么,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出口。 这一晚,赵元廷没有给夏沐瑶的花蜜茶里下迷药,故而许久,夏沐瑶也未曾睡着,她在床上辗转,想着明日便要离开皇宫,心里不免兴奋,又想着或许在路上可以寻了机会逃跑? 每一个念头都令她无法入睡。 赵元廷在另一边的榻上,静静看着夏沐瑶,看着她辗转,她不睡,他便也无法入睡。 过了会儿,见夏沐瑶又翻了个身子,赵元廷便从榻上起身,上了床,躺到夏沐瑶身边,不由分,将愣怔的她拥在怀里,而后用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柔声道:“和硕,快睡吧,什么都不要想,明日还要赶路呢。” 夏沐瑶在思瑶宫住了这么久,赵元廷还从未如此唐突过,所以她有些错愕,更害怕赵元廷会对她做出什么不轨之举,所以她惊慌地意欲起身。 “和硕,”赵元廷将夏沐瑶重新按倒在床上,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碰你。” 话虽如此,夏沐瑶仍是不大习惯和赵元廷同床了,她时刻提醒自己,她是呼尔赫的王妃,她不能背叛他。 “难道你不记得从前了吗?在你去北胡之前,你几乎夜夜都睡在我的怀里,和硕,你真的忘记那些日子了吗?”赵元廷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心痛。 夏沐瑶伸手捂住耳朵,摇了摇头,“我不想和你这些,你快走。” 赵元廷自然不会走,他快被夏沐瑶煎熬的疯了,他多想在她清醒时与她欢爱,他想看着她媚眼如丝的轻吟,他想看着她为他燃烧,他从未如此想要与一个女子灵肉契合。 “和硕,让我就这样抱着你吧,他日出征,我或许便战死沙场了。”赵元廷将夏沐瑶搂得紧紧的。 听到赵元廷到战死沙场,夏沐瑶不由一阵心伤,她想起呼尔赫,他也一直在沙场征战,也有战死沙场的可能,那如果赵元廷与呼尔赫对战,若要分出胜负,不是赵元廷死,便是呼尔赫死,而她不愿意见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死去。 “为何非要打仗?平平安安的不好吗?”夏沐瑶停止挣扎,她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连话的声音都是虚弱的。 “身为男人,自然是以天下为己任。”赵元廷淡淡回道。当然他心里明了,这一场仗,更多的是因为夏沐瑶而起的,但是他不能告诉她,他不想让她心里有负罪感。 夏沐瑶不再言语,她被赵元廷拥在怀里,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和呼尔赫是不同的,不知为何,对于她而言,虽然赵元廷的怀抱最早接纳了她,但现在,令她安心依靠的却只有呼尔赫的怀抱。 想到这里,夏沐瑶伸出手推了推赵元廷,“我想出去走走。” 赵元廷知道夏沐瑶是要逃避自己,叹息了一声,而后起身,“睡吧,我不扰你便是。” 言毕,赵元廷重新回到榻上,背着夏沐瑶躺好。 夏沐瑶见了,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她已困顿不堪,很快便睡了过去。 翌日,夏沐瑶很早便被唤了起来,青云为她梳洗,用过早膳后,青云随夏沐瑶一道离开了思瑶宫。 青云第一次出宫伺候,又是开心,又是担心,开心的是可以见见外面的天地,担心的是此次她们要去的地方是正在开战的前方,万一自己被杀死了呢? 故而未出宫之前,青云一脸的忧心之色。 直待出了宫,又出了皇城,从马车里见到外面广阔的天地,这才开心了起来,她不时地看着外面的新鲜,兴奋地指给夏沐瑶看,自从九岁入宫,她有十个年头未出过宫了。 156 呼尔赫赵元廷兵戈相见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夏沐瑶则要冷静的多,她注意的是外面有多少人马,她有没有机会逃跑。 但显然机会并不大,马车前后皆是常常的护卫以及大军,想要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逃跑,这是比登天还难。 而此刻,安公子也远远跟在队伍后面,陆卧铁托的那个宫人,虽然不敢让安公子入宫,但却将夏沐瑶的动向告诉了他,安公子觉得这是救人的好机会,便与十多个一路慢慢尾随,伺机下手。 队伍行走一日,中间会歇息会儿,给马匹补充粮草,夏沐瑶也趁机下马车活动活动筋骨,顺便观察四周的环境,以便判断可否有逃跑的机会。 但是官道一马平川,显然并不适合逃跑。夏沐瑶只得作罢。 直到夜色降临,队伍重新停下,夏沐瑶才重新又燃起希望,借着夜色,应该很容易逃走吧。 但显然,她想到的,赵元廷也想到了,队伍一停下,夏沐瑶身边便寸步不离地跟着侍卫,赵元廷安排好行军之事,便来到了夏沐瑶身边,与她一道儿用餐。 夜里,士兵们搭好了行营,赵元廷也自然是与夏沐瑶睡在一个大帐里。帐外四周都有值夜的士兵。 动了半天心思的夏沐瑶,一直到夜深都未有脱身逃跑的机会,加上奔波一路,又累又乏,也便干脆睡了。 夏沐瑶睡在大帐里面的小床,赵元廷睡在外面的床,待夏沐瑶睡着了,赵元廷才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安公子等人试图潜入队伍里救走夏沐瑶,但在山上往队伍的驻扎地望去,一个又一个的大帐,他们根本不知道夏沐瑶住在哪个帐篷里,冒昧去救,惊动士兵,打草惊蛇,还有可能送命。 思来想去,到底是作罢。 最后,安公子想着弄一套军服,混进队伍里,待接近夏沐瑶之后,再做打算。 **** 翌日,队伍重新上路。 安公子派去给呼尔赫报信的人早已落下赵元廷的队伍很远。 十多日后,报信之人已快马加鞭到达北胡军营,将赵元廷出征的消息通知了呼尔赫。 当呼尔赫得知夏沐瑶随赵元廷出征的消息,惊喜不已,只要夏沐瑶离开皇城,他就有办法救她。 呼尔赫摊开地图,推算赵元廷的路线与到达日期。他准备按照安公子的意思,携五百精骑伏击半路,与安公子里应外合,杀赵元廷个措手不及。 “瑶儿,我会将你这段时间所受的苦痛煎熬,统统帮你还回去。”呼尔赫定定看着地图,想着夏沐瑶这段时间以来所遭受的苦难,一只手不由攥紧了拳头,在桌上狠狠一击。 随后,呼尔赫便亲自清点了五百精骑,个个皆是以一当十的勇猛之士,连夜往呼尔赫预定的埋伏地点奔去。 若无意外,五六日后,他们便会在半路相遇。每当休息,呼尔赫便会将自己手中的长剑磨了又磨,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要痛快地杀一场。 **** 夏沐瑶在路上,一路也未曾有个机会逃跑。唯一的一次,想要趁解手的时候逃跑,谁知跑了许久,却还是未跑出赵元廷的势力范围。 赵元廷骑马追上她,将她掳到马上,对她道:“和硕,这里荒郊野岭,即便你逃离了我,也未必会有比我这里更好的去处,若是你遇到野兽或是坏人,你该如何呢?” 夏沐瑶没有言语,望望荒芜的四周,也知道赵元廷所言不假。 后来,夏沐瑶便安静了。 她之所以安静,倒不是她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而是她在行军队伍里见到了安公子,他虽然易了容,变黑变粗矿了,但是他的眼神与声音,她是认得的。 安公子让她稍安勿躁,过不多久,呼尔赫定会前来营救于她的。安公子传了这句话,便又融进队伍里。 夏沐瑶的心里有了定心丸,便不再盲目逃跑,她安静下来,每日在路上,都仔细观察地形。夜里睡觉,也支着耳朵听着大帐外的动静。 但是一连几日,都与往常并无不同。 直到走到容关,黄昏时分,队伍行进一日,有些疲累,本想着再走一段时间便可歇息,却不料后方队伍忽然骚动起来,正在呼尔赫埋伏的五百精兵杀了过来。 在队伍中间的赵元廷听到响动,回头,第一反应便是打马奔到夏沐瑶的马车旁。 夏沐瑶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赵元廷见了,忙沉声命令道:“回马车里,不许再探头。” 夏沐瑶坐回马车里,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那边杀过来的,定是呼尔赫吧? 心里一念起呼尔赫的名字,夏沐瑶的眼睛便湿润了。她在马车里,只觉得两只手都紧张的出了汗,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动地等着,她要去找他,使他可以速战速决。 想着,夏沐瑶便掀开车帘,从马车里跳了出去,一路往厮杀的地方跑去。 赵元廷见了,不由大喊一声:“和硕,危险。” 言毕,便策马追了过去。 夏沐瑶此刻只一心想要去找呼尔赫,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她只想扑进他的怀里,此生此世再也不离开。 尽管夏沐瑶觉得自己已经跑的飞快,却仍旧是快不过赵元廷的骏马,没多久功夫,赵元廷就追上夏沐瑶,将她掳到马上,而后,立住马匹,静静看着队伍后面泛着灰尘的厮杀。 赵元廷的手紧紧握着剑柄,看呼尔赫一行的来势汹汹,自己这五千大军竟好似敌不过他一般,原本他以为他们会在战场相逢,却不料如此早地便对阵了。 “赵元廷,你把我放了,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夏沐瑶看着远处兵戈相见鲜血横流的惨烈景象,只觉得手脚都凉了,每个刀光剑影处,她都担心呼尔赫会有意外,她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了。 “和硕,我和呼尔赫都不会退让,这一仗早晚都要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赵元廷拧着眉看着呼尔赫的人马一路所向披靡,自己的队伍竟渐渐招架不住。 呼尔赫在远处,也见到了夏沐瑶,她坐在赵元廷的马上,远远看着他,神色凝重。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呼尔赫愈发勇猛狠绝,他挥舞着手中长剑,剑剑致命,一句句尸骨堆起了呼尔赫迈向夏沐瑶的这段短短的距离。 大康的士兵仍是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去。安公子在队伍里也开始挥剑斩杀,随后几十名安公子召集的江湖人士也从暗处杀了出来。 原本队伍还只是一处厮杀,冷不防又有人从中间杀了进来,队伍便有了两处厮杀,赵元廷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便打马往前走去。 越走越近,夏沐瑶在马上几度想要跳下马去,都被赵元廷拦住,只能冲着他喊:“呼尔赫……” 话一出口,又怕自己令呼尔赫分心,便又忙咬住了嘴唇,既是欢喜又是不安地死死盯着呼尔赫。 呼尔赫一路杀到赵元廷面前,双方都住了手,赵元廷手中长剑已经出了鞘,他看着呼尔赫,胜券在握,因为夏沐瑶在他马上,呼尔赫不敢轻举妄动。 “赵元廷,把瑶儿还给我。”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他的瑶儿消瘦又忧戚,可见这段时间她的煎熬,呼尔赫的心不由痛的揪在一起。 “和硕从13岁那年起便是我赵元廷的女人,我为何要将她还给你?”赵元廷将夏沐瑶搂得更紧,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呼尔赫眯着眼,“瑶儿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以小人的行径将她掳走,此仇我呼尔赫必定要报,赵元廷,今日我们便单打独斗,一决胜负。” “好。”赵元廷爽利答应,翻身下马。 夏沐瑶也被抱下马来,一落地,夏沐瑶便要往呼尔赫身边奔去,却只迈了一步,便被赵元廷伸手揽了回来,交给身后侍卫,嘱咐他们照顾好她。 眼看着瑶儿就在面前却不能拥她入怀,安抚她受到的惊吓,呼尔赫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举起长剑便往赵元廷身上刺过来。 赵元廷举剑相迎,只听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二人便打成一团。 **** 夏沐瑶被两个侍卫把着胳膊,她使劲挣着,却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两个侍卫的力气大,她又不敢大声呼喊,以免令呼尔赫分心,只能又急又怕地看着呼尔赫与赵元廷刀来剑往,打的难解难分。 呼尔赫的精兵们,愣怔了一会儿,便往夏沐瑶这边扑过来,此次他们是为了营救夏沐瑶而来,任务不能失败。 精兵进宫,侍卫们便应战,双方再度打在一起。 挟持着夏沐瑶的两位侍卫往后退去,看着那些北胡精兵所向披靡,不由有些担忧,长此下去,大康士兵会折损太多,何况此刻皇上正与呼尔赫打斗着,他们这些侍卫却插不上手,万一赵元廷有个三长两短,倒是他们这些侍卫失职了。 想到这里,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暗暗通了个眼神,随后便将长剑架在夏沐瑶的脖子上,对呼尔赫喊道:“快住手,不然我们杀了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57 可是我为何会在这里呢?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呼尔赫立刻站住,斜睨了一眼赵元廷,“你和你的侍卫只会用这些下作手段吗?” 赵元廷没有说话,面色极为难看,他看了看那两个侍卫,眼底虽然窝着火,却也没有说什么。 另一边,安公子等人也杀了过来,若是长此厮杀下去,赵元廷竟是没有胜算的,他的队伍,除了他和二百侍卫身手较好,其余那些士兵都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呼尔赫所带的精兵个个训练有素,勇猛非常,再加上安公子带来的这些高手,赵元廷真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这两个侍卫的做法虽然卑鄙,却也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见赵元廷没有言语,呼尔赫额上的青筋暴了出来,他目光阴鸷地看向那两个侍卫,“若我的王妃有半点差池,我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你将我们碎尸万段?恐怕你等不到那机会了,若想让她活命,你就自裁当场,不然我们杀了她再与你们拼了,也够本了。”那侍卫冷笑道。 听到那个侍卫说出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呼尔赫的精兵们握着长剑的手都暗暗用了力,恨不能此刻立即杀上前去,但没有呼尔赫的命令,他们也终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藩王妃对藩王有多重要,他们人人皆知。 赵元廷也没有动,他并非不知道以夏沐瑶生死相要挟十分龌蹉,但他终究是没有制止,那一刻,他忽然被一股邪恶的思维控制住,呼尔赫若是死了,夏沐瑶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吧? 夏沐瑶咬了咬牙,她看着呼尔赫,她知道侍卫以她性命相威胁,呼尔赫是真的会为她自裁的,若他死了,她又怎能独活?倒不如自己一死百了,让呼尔赫活下去,他英雄盖世,也定能照顾好小世子。 想着,夏沐瑶便对呼尔赫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而后往剑上靠去。 呼尔赫见了,不由心痛难当,凄厉高呼了一声:“瑶儿,不要……” 幸好夏沐瑶身后那侍卫十分警觉,将长剑挪开,夏沐瑶扑了个空,又见没有长剑拦着自己,便干脆挣脱开侍卫,不管不顾地往呼尔赫身边奔去。 呼尔赫看见夏沐瑶朝自己跑过来,忙迎了上去,当夏沐瑶扑到呼尔赫怀里时,喜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仰起小脸看着呼尔赫,还未说一句话,便见赵元廷持剑奔在呼尔赫身后,朝呼尔赫刺了过来。 “当心。”夏沐瑶瞪大眼睛,喊道。 呼尔赫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夏沐瑶身上,冷不防见她看着自己身后喊当心,便知是有人偷袭,忙转身将夏沐瑶护在身后。 呼尔赫刚一转身,赵元廷的剑便已经刺了过来,直入呼尔赫的胸膛。 赵元廷收回长剑,便见鲜血从呼尔赫的胸膛喷了出来。 “呼尔赫……”夏沐瑶扑在呼尔赫身上,看着鲜血从他胸膛汩汩流出来,吓的声音都抖了起来,眼泪汹涌而出。 “瑶儿,别哭。”呼尔赫伸出手,想要拭去夏沐瑶脸颊上的眼泪。 只是那手还未碰到夏沐瑶的脸,夏沐瑶便被赵元廷拉了起来,慌乱中夏沐瑶抓住呼尔赫的手,她要留在呼尔赫身边,他生她就生,他死她也死。 但只一瞬间,呼尔赫的精兵们便挥舞着剑杀了过来,赵元廷用力将夏沐瑶从呼尔赫身边拉走,周围的人又打在一起,夏沐瑶回头,呼喊呼尔赫的名字,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见到呼尔赫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 安公子持剑往赵元廷这边追了过来,却无奈架不住赵元廷的护卫与士兵众多,赵元廷携着夏沐瑶渐渐往后退去。安公子却始终突不了重围,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沐瑶不停挣扎着被拉走。 “呼尔赫……”夏沐瑶凄厉呼喊,却哪还能见到呼尔赫,她只觉得面前有许多人在晃动着,拼杀着,满耳的刀剑碰撞声,空气里都是血腥之气,这血腥之气令夏沐瑶晕眩,想到刚刚呼尔赫胸口流出鲜血的恐怖景象,她忽而全身瘫软,倒了下去。 ****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士兵操练的口号传进来,大帐里熏着清甜的香,夏沐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她睁大眼睛看着大帐的圆顶,静静发着呆。 许久之后,夏沐瑶轻轻起了身,正在大帐里专心看着地图的赵元廷听见动静,忙抬起了头,便见到夏沐瑶正在怔怔看着他。 夏沐瑶的目光不可思议的清亮,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狂热。 “二爷,我们这是在哪里?”夏沐瑶盯着赵元廷看了会儿,而后轻声问道。 赵元廷愣住,夏沐瑶竟然管他叫二爷? 见赵元廷没有言语,夏沐瑶望了望大帐四周,而后走到大帐门边,掀开门帘,看了看军营营地,又回头问道:“这是哪里?二爷,我们不是在佑福庵吗?” 赵元廷愈发糊涂了,他放下地图,走到夏沐瑶身边,板过她的身子,轻声唤了她的名字:“和硕?” “二爷。”夏沐瑶仰着小脸回应,笑的清透,她的目光明亮的没有一丝阴郁。 “你没事吧?”赵元廷伸出大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不知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了?”夏沐瑶有些奇怪的问,而后她又看了看大帐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前方,大康与北胡正在打仗。”赵元廷边说着,边盯紧夏沐瑶的脸,看着她表情的变化。 “打仗?”夏沐瑶的小脸露出惊奇的神色,而后又释然,“你是大康的将军,自然会带兵打仗,可是我为何会在这里?” “不然呢?”赵元廷有些糊涂了,他极力地不动声色,“你应该在哪里?” “我不是该在佑福庵吗?”夏沐瑶的小脸也一脸茫然。 赵元廷深吸了一口气,将夏沐瑶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是我带你来的,将你放在佑福庵我会挂念。” 夏沐瑶低下头微微一笑,伸手在赵元廷衣襟上轻轻埝着,“可是我为何不记得你带我来这里了?” “和硕……”这是夏沐瑶从前惯常喜欢的举止,他看着她,疑惑地唤了句。 “嗯?”夏沐瑶抬起小脸,笑盈盈地看着赵元廷。 赵元廷思索了会儿,而后低下头,轻轻吻住夏沐瑶的小嘴。夏沐瑶没有回避,如从前那般乖巧不已。 赵元廷愈发疑惑了,盯着夏沐瑶看了会儿,而后道:“和硕,你先歇着,我出去一下。” 夏沐瑶点了点头,“那你快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 好。赵元廷点头应了,转身走了出去。 见赵元廷出了大帐,夏沐瑶带着笑意的眼睛渐渐趋于冰冷,露出狠绝的光芒。 **** 赵元廷不知为何夏沐瑶会忽然变成这样,他要去找御医问个清楚。 御医听了赵元廷的话,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了会儿,其中一个沉思着道:“禀皇上,微臣曾听闻若一个人遇到极大的刺激,便会忘记这段对她有刺激的记忆,那位姑娘会不会也是如此?” “失忆?”赵元廷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不大相信会有这种事。 “因为太过伤心,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有些人会自动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那御医又道。 赵元廷皱眉想了会儿,想到自己三天前刺中呼尔赫,夏沐瑶亲眼目睹,定是悲痛不已,受了刺激,进而将佑福庵之后的记忆全部忘掉也是有可能。 想到这里,赵元廷不由舒了口气,本来他还害怕自己刺杀呼尔赫,夏沐瑶醒来一定会与自己计较,如今她竟然忘记这一切,真是老天保佑他。 赵元廷重新回到大帐,远远便见到夏沐瑶站在大帐门口,无聊地望向外面,见到赵元廷,她便跑了过去,“你去哪儿了?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一个人待着好害怕。” “别怕,和硕,我会在你身边陪你。”赵元廷伸手将夏沐瑶搂住,柔声道。 “为何不带珍儿来?也好有个伴儿。”夏沐瑶又道。珍儿是从前在佑福庵时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婢女,因照顾夏沐瑶不利,一年多前便被赵元廷杀死了。 “珍儿身体不适,我已派了别的婢女来侍奉你。”赵元廷不动声色道。 “但我还是习惯珍儿。”夏沐瑶的声音里不无遗憾。 赵元廷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言语。夏沐瑶也看着他,轻轻笑着。 “但是我多久没有沐浴了,”夏沐瑶闻了闻自己的味道,“我的身上都臭了。” “胡说,”赵元廷伸手摩挲着夏沐瑶的小脸,“和硕永远都是香的。” 夏沐瑶听了,轻轻一笑,而后叹了口气,“这个鬼地方,我真的很不喜欢,我想回皇城,哪怕住在佑福庵里也比这里要好。” “好,过些日子,我便带你回去,现在,我让人伺候你沐浴罢。”赵元廷看着夏沐瑶,试图从她的脸上查找出蛛丝马迹,但她一派茫然,并无破绽,他也便松了心,或许是他太过疑虑? “嗯,”夏沐瑶点了点头,“沐浴之后,我要吃东西,肚子有些饿了。” 听到夏沐瑶想吃东西,赵元廷便更是松了口气,柔声应道:“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58 瑶儿,等我去救你 沐浴,用午膳,之后夏沐瑶便出了大帐,慢慢在军营里走着。秋意似乎浓重了,她抱紧了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坡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帐,发着呆。 冷不防,一个披风披在自己身上,夏沐瑶回头,便见赵元廷带着笑意的目光。 “秋风凉,出来记得围披风。”赵元廷柔声了句。 夏沐瑶点了点头,回头问道:“我不是被囚禁佑福庵,终生不得出吗?” 赵元廷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若夏沐瑶真的忘记从前的种种,那他还真是需要费些时候编造一些故事,而这些故事中自然不会有呼尔赫。 夏沐瑶也便不再问了,她转而重新打量周围的风景,“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准,这几日便要发起对北胡的总攻了。”赵元廷着,目光在夏沐瑶脸上扫了一下,夏沐瑶的神色并无改变。 “有你在,北胡定不是大康的对手。”夏沐瑶看了赵元廷一眼,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赵元廷没有话,他看着夏沐瑶,心里总是有一股子不大真切的感觉,现在的夏沐瑶,不同于当年的淡漠,也不同于之后的狠绝,现在的她有一股子令他捉摸不透的平静。 这平静令人不安。 二人沉默着,夏沐瑶望着远处,赵元廷不时扭头看看夏沐瑶。 “你是个将军,定是有许多军务要忙,不必在这儿陪着我了。”过了会儿,夏沐瑶对赵元廷轻声了句。 “你也回大帐吧,外面风凉。”赵元廷着,对夏沐瑶伸出手去。 夏沐瑶对着他笑笑,将自己的手伸进赵元廷的手掌里,与他一道回了大帐。 **** 大帐里,赵元廷与属下们在商议进攻之计,夏沐瑶便在一旁静静看着。 那些人管赵元廷叫皇上。 赵元廷扭头看了看夏沐瑶,夏沐瑶的小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元廷。 赵元廷笑笑,收回目光。 待得了空,众人散去,夏沐瑶这才靠近赵元廷,她仰着小脸,一脸好奇,“刚刚那些人喊你皇上?” 赵元廷笑笑,没有话。 “你是皇上?那你父皇呢?”夏沐瑶满面的不解。 “这中间有个很长的故事,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如今大康的皇上便好。”赵元廷边柔声着,便嘻嘻端详着夏沐瑶。 夏沐瑶淡淡一笑,“为何一觉醒来,似乎很多事都不同了。” “没什么不同,不管我是何身份,你永远都是我最宠爱的女人。”赵元廷着将夏沐瑶搂在怀里,端详了她一会儿,而后低头吻了下去。 夏沐瑶仰着小脸回应赵元廷的吻,就如同在佑福庵里的那般,她柔顺,乖巧,令赵元廷的心生出甜蜜。 “和硕,”赵元廷看着夏沐瑶,“你,真的不记得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夏沐瑶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应该在佑福庵的,为何一觉醒来会在这里?” “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罢。”赵元廷笑笑,“在你睡着的这段日子,父皇薨世,而我继任了皇位。” “为何是你?你大哥呢?”夏沐瑶追问了句。 “他?”赵元廷不动声色地回道:“大哥不幸染病身亡。” 哦。夏沐瑶点了点头,淡淡了句,“做皇帝的人是天命所归,你大哥他是没有那个命。” 听夏沐瑶这样,赵元廷笑了笑,再未言语。 **** 北胡,军营大帐。 哈广以及众副将正商议着战术,便有侍卫来报:“将军醒过来了,想见哈副将。” 众人一听,个个喜不自胜,纷纷走出大帐,去了呼尔赫疗伤的营帐。呼尔赫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军医用尽各种方法,最后也只是听天由命,这一剑虽然偏离了心脏,却仍是伤深入骨,军医能做的只是止血疗伤,能不能醒来却要看呼尔赫自己的生命力。 安公子留在营帐里,等了一天一夜,呼尔赫仍未醒来。看着军医紧锁的眉头,安公子也深知这几日的重要性,这几日呼尔赫若不醒,便有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 从第二日起,安公子便在呼尔赫耳边起夏沐瑶和小世子,自打夏沐瑶生了小世子,呼尔赫还从未见到他呢,而且,夏沐瑶此刻仍身在危险之中,若呼尔赫不醒过来去救她,那她此生便一直要活在痛苦的泥淖中。 呼尔赫本来一直昏迷着,但是当安公子起夏沐瑶之时,他的脉搏竟加快了。 军医见状,惊喜不已,便让安公子得空便多一些藩王妃的事情,或许便能刺激藩王醒过来。 安公子便在呼尔赫身边起了那些往事,呼尔赫四年前第一次跟他提起夏沐瑶,此后,每每呼尔赫念起夏沐瑶,便多数是与安公子在楼台上对饮,他起夏沐瑶,第一次见她时的情形,夏沐瑶是如何冰雪可人。 后来,夏沐瑶意外来到了北胡,呼尔赫见到她,是如何的狂喜,他去找安公子喝酒,诉自己的喜悦,安公子还从未见过那般喜不自胜的呼尔赫。 安公子又一路见证着呼尔赫与夏沐瑶从疏离到恩爱有加,见证着他们的每一个幸福瞬间,也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纷争……这些事,安公子一一道来。 “燕王,您若还不醒来,王妃若以为您去世了,不定便会殉情追随您而去,真要变成那样的结局,小世子该如何呢?”安公子着,也不由心里感概不已,“眼下,只有您醒来,尽快养好伤,才能再度去营救王妃。” 就这样,安公子不断用夏沐瑶的名字去刺激着昏睡中的呼尔赫,三天三夜后,呼尔赫缓缓睁开了眼睛。 哈广进了营帐,见到呼尔赫,不由眼眶一热,跪倒在地,“将军。” “这几日可有战况?”呼尔赫声音虚弱地问道。 “禀将军,大康这几日一直都按兵不动,不知意欲何为。”哈广忙回道。 “要严密观察敌军,防止他们突袭,待北胡的援军一到,你便带兵从后路包抄夹击,力求将大康军队一举歼破。”呼尔赫缓缓道。 哈广应了。 “将军,你刚醒来,还是不要思虑太多,要多安神静养。”军医见呼尔赫一醒来便是念着军务,忙在一旁制止道。 呼尔赫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如今这个时刻,让他安神,让他静养,他如何能做到? “王妃呢?”呼尔赫睁开眼睛,看了看安公子。 “被赵元廷带走了。”安公子沉声回道,他本还想些宽慰的话,却也知道这些话太过苍白无力,便也未再言语。 呼尔赫重新闭上眼睛,想起那日夏沐瑶扑到他怀里时小脸开心的模样,但自己终究是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的失职,想起她此刻在赵元廷身边所忍受的煎熬,呼尔赫便觉胸口一阵窒息。 “瑶儿,”呼尔赫在心里深深喊了一声,“等着我,等我去救你。” **** 入夜,大康军营,赵元廷的大帐里,夏沐瑶依偎在赵元廷身旁,伸手指着地图里的那些地方,问赵元廷这是哪里?这是哪里? 赵元廷一一耐心解答了,而后又将自己往日征战过的地方指给夏沐瑶看,夏沐瑶支着小脸,兴致盎然地听着,眼神里皆是对赵元廷的崇拜。 待夜深,赵元廷沐浴之后,夏沐瑶已经躺在床上似乎睡了过去。 大帐里,只有一张床,赵元廷走到床边坐好,看着夏沐瑶。 “和硕……”赵元廷轻声唤了一声。 夏沐瑶没有睁开眼睛。赵元廷便上了床,将夏沐瑶搂在怀里,而后伸手试探着抚摸在她的身上。 夏沐瑶睁开眼睛,看着赵元廷,明明灭灭的烛火下,四目相对,寂寂无声。 “和硕……”赵元廷又唤了一声夏沐瑶的名字,而后慢慢低下头,吻在她柔软的嘴唇上。 夏沐瑶闭上眼睛,温柔回应他,一如当年。赵元廷被迷的思绪都乱了,他加深了这个吻,伸手解开夏沐瑶的束带,使他们赤诚相见。 夏沐瑶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更加柔软地贴近赵元廷。 赵元廷便把持不住了,他这么多年期望的,便是与夏沐瑶你情我愿的欢爱,如今,夏沐瑶如此柔顺,令他欣喜不已。 “和硕,我喜欢你。”赵元廷吻着夏沐瑶,沉声着,大手将夏沐瑶的双腿分开,“你帮我生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男孩我让他做大康的皇帝,女孩我让她做大康最得宠的公主,和硕……” 赵元廷呼吸渐渐粗重,试探着一点点接近夏沐瑶。 “二爷,我怕。”夏沐瑶的小手撑住赵元廷的胸膛,眼睛亮亮地看着赵元廷,一如佑福庵时的模样。 “和硕,别怕,”赵元廷低头在夏沐瑶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不会疼的,相信我。” 夏沐瑶仍是摇着头,小脸满是惶恐与不安。 赵元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等这一日等的太久,箭在弦上,只差这放手一搏。 “和硕,给我。”赵元廷着,便按住夏沐瑶的身子,用力一挺。 159 我已经决定将你送回呼尔赫身边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夏沐瑶的眼泪唰的落下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赵元廷的侵犯,却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她使劲将身子缩回去,而后握住自己早已藏在床底的匕首,向赵元廷的后背扎去。 赵元廷只觉得自己后背一疼,他翻身从床上滚了下去,顺手将寝衣的束带系好,他看着夏沐瑶,“和硕,你果然是装着失忆的。” “我自然是装的,你灭我族人,又杀了呼尔赫,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夏沐瑶定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夏沐瑶从床上起身,复又举着匕首往赵元廷身上刺来。 赵元廷没有躲,伸出胳膊,生生接了夏沐瑶这一匕首。 拔出匕首,鲜血从赵元廷手臂上流了出来,夏沐瑶见没有刺中要害,便复又往赵元廷胸口刺去。与呼尔赫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才曾跟他学过几个招式,只可惜招式学会了,却没有力道,更何况赵元廷久经沙场孔武有力,夏沐瑶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赵元廷捏住夏沐瑶的手腕,只觉无奈,夏沐瑶招招都往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要。” 赵元廷仍是扣着她的身子,“和硕,你早该是我的女人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等着你长大,总会有这样一日的,和硕……” “我不要做你的女人,我是呼尔赫的女人,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夏沐瑶说着,手里已经握住早已藏好的匕首,往赵元廷后背上要害刺去,她是真的很想他去死。 “和硕,你真的这么狠心?”赵元廷蹙眉看着夏沐瑶,简直心痛难当。 “你杀了呼尔赫,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何旧情可念?”说到呼尔赫的名字,夏沐瑶的眼泪汹涌而出,她只觉得有人用刀子生生剜了她的心,这世间若没有呼尔赫,她独活于世,又有何可留恋? 想着,夏沐瑶使劲从赵元廷的手里挣脱出来,举起匕首便往自己心口刺去。 赵元廷眼疾手快,一掌击飞夏沐瑶手中的匕首,不由气恼不已,“你这么想死,不如成全了我再去死吧。” 赵元廷裹了夏沐瑶跌到床上,而后粗暴地扯开她身上的衣裳,夏沐瑶起初还反抗,却自然不是赵元廷的对手,他胳膊上的血迹沾染到她的身上,惨烈而惊心。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他要就要吧,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待死去,便可一了百了了吧? 赵元廷身上伤口扯得锐痛,夏沐瑶生无可恋的模样令他不忍直视,他瞪着她看了良久,终是起身,出了大帐,吩咐站在外面的青云,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夏沐瑶,夏沐瑶有任何差池,她便要跟着去陪葬。 青云忙应了,弯身进了大帐,见到夏沐瑶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想到刚刚赵元廷出去时,也是浑身血迹,简直惊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 赵元廷一出大帐,侍卫便忙上前询问发生何事,皇上受伤,此事非同小可,必定要追究。 赵元廷却摇了摇手,示意侍卫莫要声张,“让军医到偏帐给我包扎一下便可。” 侍卫只得应了,飞身去找军医了。 赵元廷进了偏帐,拧眉坐在榻上,目光绝望而悲伤,事到如今,他,呼尔赫,夏沐瑶,三个人谁都不快乐。 呼尔赫……赵元廷想到这个名字,便不由咬紧了牙关,北胡那方迟迟不见动静,不知呼尔赫是依旧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赵元廷细细回想自己刺中呼尔赫的那一剑,太过匆忙了,他只想将夏沐瑶从呼尔赫是身边抢走,根本来不及确认他是否伤及要害。 正想着,军医提着药箱匆匆进了偏帐,见到赵元廷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皇上,您这是何处弄的伤?” “你只管帮我包扎,别的莫要问。”赵元廷沉着脸,冷声道。 那军医便不敢再言,褪了赵元廷的衣裳,将他后背和胳膊上的伤一一处置了,包扎好,又嘱咐他一些禁忌,这才退下了。 夜已经深了,赵元廷感到疲惫不堪,起身刚要回到大帐,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叫声,他掀开门帘走出去,便借着篝火,见到大帐门口,夏沐瑶挥舞着侍卫的长剑,四处砍着。 侍卫顾忌着夏沐瑶的身份,都只是躲着,不敢动手,最后有侍卫窜到夏沐瑶身后,夺下她的剑,往她后颈处一击,她便软软倒了下去。 赵元廷冲过去,将夏沐瑶抱住,当她碰到他的伤口,一阵剧痛,他咬了咬牙忍住,仍是将夏沐瑶抱进了大帐,放到床上。 “皇上,她似乎有些癫狂了,从大帐里冲出来便拔了门口侍卫的剑,四处砍人。”有侍卫将刚刚发生的事禀报给赵元廷。 青云则吓傻了,跪在地上轻轻啜泣,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下去吧。”赵元廷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众人忙都退了下去,大帐里只剩赵元廷与夏沐瑶,夏沐瑶的小脸毫无血色,躺在那里,好似一丝幽魂,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 和硕,为何我们会变成这样?赵元廷凝视着夏沐瑶,眼泪瞬间潮湿了眼眶。 **** 夏沐瑶第二日醒来,赵元廷不在大帐里,他今日带兵突袭北胡去了,大帐里,只有青云,帐外,有一队侍卫在把守着大帐。 夏沐瑶在床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青云尝试着和她说话,但是说了很多句,夏沐瑶都未曾回应一句。 她也拒绝吃东西喝水,她已经铁了心的要去死了。她唯一惦念便是小世子,但是有呼濯,有老王妃,她知道小世子会被照顾的很好,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呼尔赫孤单上路,她要去陪他。 大康与北胡在无庸关打了一天,有了赵元廷现身战场,士气大振,但北胡的军队却仍是应对有数,因为呼尔赫苏醒过来,北胡的士气也并不低迷,士官在战场上不断鼓舞众人,要打一个漂亮的胜仗,让将军高兴。 赵元廷这才得知呼尔赫并没有死。但他也不确定,想着会不会是对方的计策? 直到日暮,双方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这一仗十惨烈,看似平局,但双方皆损伤许多士兵,战场上鲜血满地,哀鸿遍野,秋日斜阳映照下,有一股子悲壮的氛围。 待赵元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大帐,才得知夏沐瑶一日未进米水,她软软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虚无,对周遭的动静只恍若未闻。 赵元廷想劝说几句,却也知道夏沐瑶此刻抱着必死的心,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在床边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大帐。 这几乎是一个不眠夜,夏沐瑶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时间对她来说已经是多余的,她就这样躺着,感觉自己越来越变得轻飘飘的,但离呼尔赫却越来越近了。 翌日,双方休整,不曾开战。 赵元廷听着将军与众副将总结昨日战况,心思却有些飘忽,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呼尔赫没有死,已经醒来,昨日北胡之所以依旧凶勇顽强,正是因为他醒来,令士气大振的结果。 呼尔赫没有死,但夏沐瑶却不吃不喝,一心想要殉情,赵元廷在心里权衡着,要不要将呼尔赫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夏沐瑶? 待众将离开,赵元廷起身回到大帐,青云见到他便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皇上,姑娘她不吃不喝,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呀。” 赵元廷没有言语,走到床边坐下,扭头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可怕,赵元廷满心的无奈与疼痛,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和硕,呼尔赫还活着。” 这句话,并未令夏沐瑶有任何改变,她仍是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必死的决心里。 赵元廷有些悲痛的无奈,夏沐瑶就好像一块石头,任他再怎么去温暖她,她也依旧坚硬,坚硬的令他心如刀割。 **** “一个人不吃不喝的话,几日会死去?”离开大帐,赵元廷宣了军医来问道。 “禀皇上,一个人不吃东西若喝水的话,五日,七日都无妨,但若连水也不喝,三日便会因缺水而昏迷,五日之后便难救了。”军医如实道。 赵元廷点了点头,而后慢慢踱到一块空地,负手而立,张望着远处,心里满怀悲戚。他爱夏沐瑶,爱到即使她心不在也无妨,但如今,若将她强留在身边,夏沐瑶是必死无疑了。 是成全夏沐瑶与呼尔赫?还是让夏沐瑶死?这问题对于赵元廷来说,并不难,所有的事跟夏沐瑶的性命比起来,都变得无足轻重。 为了夏沐瑶,他愿意忍痛割爱,放她回到呼尔赫身边。 一想到夏沐瑶会离开自己,此生或许不复相见,赵元廷的眼睛瞬间涌上湿意,他咬了咬牙,终是将眼泪咽了回去。 赵元廷一个人在帐外站立良久,背影有些苍然孓立。 **** 夜里,赵元廷去了大帐,坐在床边,握住夏沐瑶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和硕,呼尔赫还活着,我已经决定了,将你送回他的身边,此后余生,你要好好的,也不枉费我今日忍痛割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60 和硕,我走了 夏沐瑶仍是没有声息,她一直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故意逃避。 赵元廷坐着,有些呆呆的,想到明日夏沐瑶便会离他而去,他忽而觉得身体里的某种赖以支撑他的气力被抽空了。 许久之后,赵元廷沉默着躺在夏沐瑶身边,闭上眼睛睡去。 他深知,这该是他和夏沐瑶同榻而眠的最后一晚吧。 **** 翌日,赵元廷起身,回头看了看夏沐瑶,她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还是昏着,面色更不好了。 赵元廷收拾妥当,坐在床边,“和硕,我准备亲自送你回去呼尔赫的身边,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往后莫要忘记我的模样。” 夏沐瑶寂寂无声。 “和硕。”赵元廷握着她的小手,心里千万个不舍,他轻声唤她,只求她睁开眼睛看看他。 但夏沐瑶,仍是无声。 狠了又狠心,赵元廷才让青云将夏沐瑶身上沾了血迹的衣裳换了,而后将她抱在怀里,往北胡的营帐去了。 北胡的营帐里,呼尔赫仍躺在床上,他仍旧有些虚弱,加上对夏沐瑶的担忧,短短时间内便觉苍老了不少,面上的胡须多日未曾整理,凌乱而憔悴。副将们一大早过来看过他之后,便都离开了。 军医一大早便来查看伤势,擦了药水,换了药布,缝合的伤口愈合的不错,令军医微微放下心来。 “让哈广来,商讨一下未来几日的战略。”待换好了药,呼尔赫便对军医吩咐道。 “将军,您还是多歇着,莫要太过操劳。”军医忙劝道,呼尔赫如今虽然苏醒,但是修养仍不可掉以轻心。 但呼尔赫如何能安心养着?夏沐瑶仍在赵元廷手中,他不能亲自去将她救回来,自责又愧疚。 **** 两军对阵,军营离得并不远,从大康营地到北胡营地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但这一个时辰,赵元廷却走得极其缓慢,他骑在马上,不时回头看看夏沐瑶乘坐的马车,期间还下马多次,看看夏沐瑶有没有醒过来。 但是一直没有。 眼看着北胡营地越来越近了,赵元廷停了下来,让自己的使臣先去北胡营地通报。 而后,赵元廷下马,掀开马车的车帘,里面的夏沐瑶依旧是了无生息,这世间能唤醒她生的意识的怕是只有呼尔赫了。 思及此,赵元廷真是悲恨交加。 使臣去了北胡营地,见到的却是哈广,呼尔赫身负重伤,实在不宜见大康去的使臣。 听见使者传达的消息竟是要将藩王妃送回来,哈广一时不敢相信,追问了句:“你所言可当真?” “我身为大康使臣,怎会信口开河,夏姑娘由我们大康皇帝亲自护送过来,已经快到了。”那使臣郑重道。 事关重大,哈广也顾不得使臣在场,起身便离开了大帐,往呼尔赫养伤的的营帐里去了。 “将军,刚刚大康派使臣来,他们要将藩王妃送回来了。”哈广一进了营帐,便兴冲冲地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本来是躺着的,听了哈广这话,却忽地起身,胸口的伤口扯着一痛,他也顾不得,只盯着哈广问道:“他们要将瑶儿送回来?” “是,据那使臣藩王妃已经快到军营了。”哈广兴冲冲回答道。藩王妃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将军会因此心情大悦,身上的伤也会早点好起来的吧。 “怎么会呢?”呼尔赫却拧了眉,赵元廷怎会如此好心?“会不会有诈?” 哈广听了这话,也不由谨慎起来,“会有什么诈呢?据使臣他们一行只有百十来号人,这几个人不至于到我们军营里突袭吧?” 听到赵元廷只带了百十来号人,呼尔赫也不禁有些疑惑,赵元廷对夏沐瑶有多势在必得他不是不知,为何竟然会主动将她送回来? “你立即点精兵两百,出军营迎接。”呼尔赫立即吩咐道。 哈广得了令,立即下去了。 呼尔赫起身,命人将将军铠甲拿过来。军医见了忙跑过来制止道:“将军,您现在不能出军帐,外面风寒容易受凉不,这铠甲太沉,扯开伤口便麻烦了。” 呼尔赫听了,心下烦躁,在大帐里踱了几步,却震的胸口伤口隐隐作痛,他也只好面对现实,他虽然急着见到夏沐瑶,但目前这幅样子,实在不太适宜。 呼尔赫便耐着性子,在营帐里等着,心里是从未有过的七上八下,对于赵元廷送回夏沐瑶,他实在有太多不解。 **** 哈广与二百精兵出了军营,走了不多远,便见到赵元廷一行人,哈广伸手示意队伍停下,而后静静看着赵元廷一行,果真只有几十号人,哈广放下心来,等赵元廷的车队到了面前,便抱了抱拳道:“北胡副将哈广,见过皇上,呼将军派我来接藩王妃回营。” 赵元廷看着哈广,摇了摇头:“朕要将和硕亲手交到呼尔赫的手上。” 哈广愣住了,他未曾料到赵元廷会提出这种要求,踌躇了一会儿,便道:“军营重地,岂是你们进就进的?” “你放心,朕只带三名侍卫进去。”赵元廷看透哈广的疑虑。 既然赵元廷如此,哈广便再无拒绝的必要,否则也实在不够磊落,但放行之前,哈广下了马,掀开马车帘,确认一下马车里是否是藩王妃。 夏沐瑶在马车里昏迷着,哈广看了一眼,心下一惊,还以为夏沐瑶死了,忙回头问道:“藩王妃怎么了?” “和硕只是昏睡,快带朕去见呼尔赫,莫要耽搁了。”此刻赵元廷也不由有些急了,已经是第三日了,夏沐瑶若再不喝水进膳,身子只怕要坏了。 哈广也看出赵元廷不同寻常的脸色,便知定是藩王妃有了何异样,也不敢再耽搁,便带着赵元廷与三名侍卫往北胡军营里去了。 **** 马车停在呼尔赫的营帐前,赵元廷下了马,忍着身上的伤痛,亲自将夏沐瑶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呼尔赫听见动静,负手立在营帐里,尽量掩饰自己受伤后的虚弱。 门帘掀开,呼尔赫见到赵元廷怀里的夏沐瑶,心中一喜,但随即那喜悦便沉了下去,夏沐瑶闭着眼睛,看上去仿佛死了一般,他心中一阵激烈狂跳,难道? “和硕只是昏睡过去了,暂时无碍。”赵元廷将夏沐瑶抱进营帐,放到床上,却仍是没有撒手,弯身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夏沐瑶。 呼尔赫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俯身在床的另一侧,伸出大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一股微微的微热从指间传来,呼尔赫这才放下心来。 此刻,呼尔赫也顾不得与赵元廷之间的恩怨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夏沐瑶身上。 “瑶儿怎么了?”呼尔赫盯着夏沐瑶苍白无色的小脸,哑声问道。 “她将近三日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你要想法子让她苏醒过来,然后吃点东西。”赵元廷轻声回道。 呼尔赫抬头看着赵元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令她变成这副模样?” 躺在床上的夏沐瑶,瘦弱的好似只剩了一把骨头,小脸苍白如雪,这还是他往日那个骄纵狡黠的瑶儿么? “我宠她都来不及,又会对她做什么?只是和硕以为你死了,也一心求死而已。”赵元廷出这句话,仿佛听得见自己心碎的脆响。 呼尔赫听了这话,胸口一阵绞痛,他知道夏沐瑶爱上了他,却不知道她竟愿意与他一同赴死,他拉住瑶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对赵元廷冷声道:“我会照顾好瑶儿,人既已送到,你便请回吧。” 赵元廷放心不下,他没有动,“我想亲眼看着和硕醒过来。” “来人,送客。”呼尔赫不理会赵元廷,忍住胸口闷痛,大声喊了声。 立刻有精兵进到营帐里,将腰间佩剑拔了出来,齐刷刷看着赵元廷。 “我敢独自进你的军营,便没有怕过,你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赵元廷看着夏沐瑶,淡淡道。 “我知道你不怕,这一次我也自然不会杀你,但这里却不是你能留下的,瑶儿回到我的身边,我自然会将她唤醒,好生照顾,你请回吧。”呼尔赫忍住胸口伤痛,将赵元廷留在夏沐瑶脖颈下的胳膊推了出去。 赵元廷没有言语,目光盯着夏沐瑶,他实在有太多不舍,有太多话要嘱咐呼尔赫,但此时此刻,再不舍再多话都是多余,既然决定放手,他便要狠下心来。 思及此,赵元廷回身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轻声道:“和硕,我走了……” 言毕,赵元廷起身,阔步走出营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但每走远一步,赵元廷的心里的绞痛都加剧一些,直到策马离开北胡军营,赵元廷整个人已经痛到木然。 和硕,和硕……你终究与我此生无缘。罢了,既无缘,便成全吧,我赵元廷此生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营帐里,呼尔赫遣退了所有人,当门帘放下的那一刻,呼尔赫隐忍了许久的眼泪唰地落下,他附在夏沐瑶耳边,轻声道:“瑶儿,快醒醒,我是呼尔赫。” 161 别哭了瑶儿,一切都已过去了 夏沐瑶仍是未醒,她固执地沉浸在自己营造的赴死的氛围里,自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声音。 “瑶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我是呼尔赫,我还活着,你快醒来,看看我。”着,呼尔赫哽咽难言。 “来人,去传军医来。”见夏沐瑶仍是不醒,呼尔赫忙喊道。 帐外,立刻有人应了声,而后去传了军医来。 军医一入大帐,见到床上的夏沐瑶,立刻低头避嫌,呼尔赫却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焦急对军医道:“快来看看王妃如何了?” 军医忙上前,看了看夏沐瑶的眼底,又帮她诊脉,她脉搏微弱,却并无不妥,想来也只是肝气郁结,虚弱所致。 “只要王妃多进补,勿忧思,便无大碍。”那军医如实回道。 “废话,还得王妃醒来才能进补,如何令王妃醒过来?”呼尔赫忍不住气道。 军医听了这才有些懵了,因为按照夏沐瑶的脉象来看,他以为她只是睡了过去,却不曾想如何也唤不醒。 “不然,属下针灸试试?就是有些疼……”军医小心了句。 听到疼这个字,呼尔赫犹豫了一下,最后仍是狠了狠心,“那就施针吧。” 军医将银针在火上烤了消毒,而后放凉,对着夏沐瑶手腕和脚踝处的几处穴位施了四针,皆是疼痛之穴,夏沐瑶却毫无知觉,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呼尔赫看着沉睡中的夏沐瑶,心里慌了,按赵元廷的法,夏沐瑶三天未进食,如再不醒来,夏沐瑶便会陷入更深的昏迷吧。 “属下也未曾遇见过这种情况,将军,容属下再想想别的办法。”那军医眉头也锁了起来。 “去将所有军医找来,你们一起商量个办法。”呼尔赫又命令道。 军医得令,急忙往自己的医帐里去了。 大帐里又剩下呼尔赫与夏沐瑶两个人,呼尔赫坐在床边,伸出大手抚摸着夏沐瑶的小脸,她瘦的似乎那小脸只有呼尔赫的巴掌大,长长睫毛透着寂寞无声,看得呼尔赫心里一阵痛似一阵。 “瑶儿,都是我不好,没有好生保护你,往后不论我去哪儿,都会将你带在身边……”呼尔赫哽咽着,稳了稳情绪,又道:“你快点醒过来,我们一道儿回去看儿子……我们的儿子,我都还未见过他,也不知长的像谁……” “瑶儿,你醒醒,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呼尔赫握着夏沐瑶的小手,在自己刺人的胡须上来回蹭着。 但夏沐瑶仍是睡着。因几日未曾饮水,往日红润的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呼尔赫见了,去倒了水来,放在床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了小勺子,送到夏沐瑶的嘴边,刚一送进嘴里,那水便流了出来。 呼尔赫忙拿起软巾将水迹擦干净。而后,呼尔赫呆呆看着夏沐瑶,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好又试着送了一口水到夏沐瑶嘴边,却又是和刚刚一样,从嘴角流了出来。 呼尔赫只能放弃让夏沐瑶喝水的打算,他舀了一点点的水,而后在夏沐瑶的嘴唇上润了润,又命人去催促那些军医,看他们可有想到什么法子没有。 **** 那些军医很快便来了,其实他们也未曾商量个所以然来。 不大一会儿,安公子也来了,一屋子的人对着虚弱不堪的夏沐瑶一筹莫展。 “不然,捏住王妃的鼻子,让她不能呼吸,看看能不能让她出于本能而醒过来?”半响,忽然有个军医小心翼翼地道。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没人敢赞同,万一夏沐瑶没有醒过来,反倒停止了呼吸,那不是便死了? “我来试试。”见无人敢应声,呼尔赫拧着眉沉声道。 而后,呼尔赫伸出手,思索了片刻,便捏住了夏沐瑶的鼻子。 起初,夏沐瑶仍是没有反应,过了会儿,她的小脸憋的红了,眉头皱了起来,但仍不肯张开嘴来呼吸。 呼尔赫见状,忙放开了手。 夏沐瑶这才平缓了面色,竟轻轻叹息了一声。呼尔赫听了那叹息之声,心里一动,想了想,再度伸手捏住了夏沐瑶的鼻子。 这一次,夏沐瑶的比刚刚的反应大了一些,她甚至微微扭了扭头。 “瑶儿,快醒过来,我是呼尔赫,瑶儿……”呼尔赫趁机大声道。 夏沐瑶拧紧了眉头,小脸痛苦的皱在一起。呼尔赫狠着心不放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沐瑶,忽然之间,夏沐瑶张开了嘴,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瑶儿,瑶儿。”呼尔赫松了手,摇着夏沐瑶的肩膀。 大帐里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夏沐瑶,期待着她能醒过来。但夏沐瑶只是毫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并未睁开眼睛。 呼尔赫叹了口气,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沉了下去。 **** “将军,您的伤口……”忽然,有个军医惊道。 呼尔赫俯身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因为自己总是俯身,活动的又有些剧烈,此刻未曾愈合好的伤口渗出血来,透过衣裳氤了出来。 军医让呼尔赫坐好,脱了他的外衫,查看了他的伤口,敷了点止血粉,重新包扎了,又嘱咐呼尔赫千万莫要再扯到伤口,若伤口反复扯开,感染了就不乐观了。 “这点伤不碍事,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如何能令王妃醒过来。”呼尔赫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在意。 听到呼尔赫的话,军医们都没了声音。 大家商量了一下午也未曾有个好主意,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军营里到了饭点,呼尔赫便挥手让他们下去用膳了。 呼尔赫在大帐里呆呆坐着,侍卫将晚膳送过来,呼尔赫也毫无胃口,他疲惫地躺在夏沐瑶身边,伸手在夏沐瑶的小脸上轻轻摩挲着,他手掌粗糙,以往每次抚摸夏沐瑶的脸颊,她都要躲,因为她嫌他的手太粗粝,有些扎人。 就这样静静呆着,呼尔赫一筹莫展,眼看着夜色一寸一寸吞没了大帐。 侍卫进来将大帐内的四盏烛灯一一点亮,而后便退了下去。 待侍卫退下,呼尔赫扭头看了看夏沐瑶,却不曾想,夏沐瑶正睁着黑亮双眸凝视着他。 呼尔赫吓了一跳,疑心自己看错了,他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夏沐瑶的眼睛仍是黑亮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呼尔赫。 “瑶儿……”呼尔赫试探着轻声唤了一句。 夏沐瑶没有回答,却慢慢移到呼尔赫身边,伸出小手搂住呼尔赫的腰,紧紧的,连手指骨节都泛了白。 “瑶儿,你醒了吗?”呼尔赫伸手轻轻拍着夏沐瑶的背,柔声问道。 夏沐瑶没有言语,只是紧紧搂着呼尔赫,好像一松手,呼尔赫便会不见了一般。 “瑶儿,你先喝口水,我不会离开你,你现在在北胡的军营里,你很安全。”呼尔赫又道。 夏沐瑶的小手仍是紧紧攥着呼尔赫的衣裳,她拱在他怀里,无论如何也不抬头。 呼尔赫忍着伤口的痛,对大帐外唤了声,便有侍卫进来,按照呼尔赫的吩咐倒了一碗水,呼尔赫接过来,对夏沐瑶柔声道:“瑶儿,先喝口水,你已经三日未曾喝水了。” 夏沐瑶这才抬起头来,虚弱地起身,接过呼尔赫手中的水,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而后也不顾嘴角沾到的水,放下碗,便又静静依偎进呼尔赫的怀里。 “去命膳堂熬碗粥来,加点肉沫和青菜。”呼尔赫对那侍卫又道。 侍卫得了令,下去了。 呼尔赫伸手抬起夏沐瑶的小脸,“瑶儿,一会儿再喝碗粥好不好?”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乖巧柔顺地点了点头,两只小手仍是紧紧搂着呼尔赫,不肯撒手。这段时日被囚禁的煎熬与苦楚太过刻骨,令她一直到现在都惊惧不已,她搂住呼尔赫,生怕面前的景象是一场幻梦,一转眼,呼尔赫就又会不见。 呼尔赫伸手轻轻摸着夏沐瑶的背,她忽然醒了,真是令他开心极了,这下好了,他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安稳了。 “过些日子,我便带你回北胡,去看看我们的儿子,他如今也有五个月了。”呼尔赫轻声对夏沐瑶着。 听到呼尔赫提起自己的儿子,夏沐瑶的眼睛里流出滚滚热泪,她的孩子,大概已经不认得她了吧? 夏沐瑶的眼泪透过衣裳,滴到呼尔赫的身上,待他察觉到那温热的湿气,便伸出大手擦了擦夏沐瑶的小脸,柔声劝慰道:“别哭了瑶儿,一切都过去了,往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呜呜哭出了声,这段时间以来,她心里积攒了太多委屈,此刻踏踏实实地趴在呼尔赫怀里,才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痛哭出来。 这一哭,便停不下来,呼尔赫也便由着她,不时帮她用汗巾擦擦眼泪。 一直到侍卫拎着食盒进来,夏沐瑶仍趴在呼尔赫的怀里哭着,那侍卫也不敢抬头看过去,低着头将食盒放在床板的柜子上,便弯身退了下去。 162 我们何时回燕城?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直到夏沐瑶哭累了,呼尔赫才轻声道:“瑶儿,陪我一道儿用晚膳吧,我也还未吃东西。” 夏沐瑶这才起了身,看着呼尔赫,“你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呼尔赫笑笑,刚刚瑶儿一直搂着他,他的伤口一直在痛。 “我来喂你吃东西。”夏沐瑶说着,便起身下床,谁知一落地,便有些头晕目眩。她饿了太久,浑身无力。 呼尔赫忙将她扶回床上躺好,“好生歇着,我来。” 夏沐瑶便安静下来,看着呼尔赫将食盒拎到床上,而后从食盒里拿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粥,示意她吃下去。 夏沐瑶顺从地端起碗,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将碗里的粥喝下去。 呼尔赫在一旁静静看着,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心安了,他伸手握住瑶儿的玉足,轻声道:“今日你一直昏睡,真真吓坏了我,若你一直不醒,我真不知该如何了。” 夏沐瑶嘴角涌了个笑容,而后看了看这大帐,竟与赵元廷那军帐差不多少,不由恍惚道:“我只听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待睁开眼见到你,还当自己在做梦呢。” 夏沐瑶说完这句,抬头对呼尔赫笑了笑。 “可是我怎么会回来的呢?”夏沐瑶一脸疑惑地看着呼尔赫。 “是赵元廷送你回来的,你几天不吃不喝,他怕这样下去你会死掉。”呼尔赫并不打算瞒着夏沐瑶。 夏沐瑶垂下眼睛,没有言语。 呼尔赫也没有再说什么,关于夏沐瑶在赵元廷身边这一段往事,他不想再提,提了只怕会令夏沐瑶陷入不安的回忆。 “躺下歇会儿,这几日你要好生用膳,将身子养好,你太瘦弱了瑶儿。”呼尔赫又柔声叮嘱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低头闻了闻自己头发的味道,“我是有多久未曾沐浴了,头发都馊了。” 呼尔赫无奈笑笑,夏沐瑶一直有些洁癖,只怕不沐浴,她翻来覆去地不好睡了。便吩咐侍卫去预备温水了。 **** 温水预备好,在呼尔赫营帐的大木桶里,夏沐瑶舒舒服服地清洗干净,这才安安稳稳上了床,用一块汗巾轻轻擦着头发。 她身体无力,这一番沐浴又耗费体力,没多会儿,便有些累了。也不管头发还有些湿着,便躺到床上。起初还睁眼看着用晚膳的呼尔赫,渐渐的便眼皮沉重,沉沉睡了过去。 待呼尔赫用了晚膳,净了牙,返身回到营帐,便见到床上沉睡着的夏沐瑶,小小身子在烛光映照下越发羸弱,看的呼尔赫的心不由一叹。 军营在呼尔赫入睡前又来过一次,确认了呼尔赫的伤口未再撕裂,这才离去。 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看着呼尔赫,有些支支吾吾地难以启齿,“将军,嗯,呃……” “有何话便赶紧说,别别扭扭的看着费劲。”呼尔赫受不了别人欲言又止。 “是,”那军医忙低头应了,“将军,您伤势未好,最好不要与王妃行夫妻之礼,免得动了伤口,不好愈合。” 嘁。呼尔赫不由无声笑了下,而后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军医这才如释重负,转身离开营帐。 呼尔赫上了床,伸出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自言自语道:“一个身负重伤,一个身子虚弱,如何行夫妻之礼呢?” 夏沐瑶感觉到自己脸颊上传来的微微刺痛,不由慌的睁开眼睛,待见到面前的人是呼尔赫,这才放下心来,小脑袋拱在呼尔赫怀里,伸出小手搂住呼尔赫宽厚的腰板,这才重新安睡。 呼尔赫见了,心里一柔,慢慢躺下,让夏沐瑶枕着自己未曾受伤的那一面肩膀,更深露重的夜,营帐里却流动着温柔的气息,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的小脸,终是未能忍住,低头轻轻吻住夏沐瑶的嘴唇。 夏沐瑶的嘴唇仍是有些干,但吻在嘴里,滋味仍是好的。 【中间这一段有接吻的描写,审核未通过,已经挪到后面的附加语里,请大家移步观看,阅读上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瑭主也是很崩溃的】 “我没有力气了……”待呼尔赫松开夏沐瑶,夏沐瑶忙小声说道。是的,她没有力气了,承受不来呼尔赫的欢爱。 “我也有伤在身。”呼尔赫知道夏沐瑶的心思,笑了笑,而后柔声道:“睡吧,瑶儿。” 此时此刻,夏沐瑶在他身边,他抱得到她,吻得到她,摸得到她,他便已经很知足了。 夏沐瑶点了点头,却又没有立即数去,而是撑起了身子,拨开呼尔赫的寝衣,看了看他胸膛上的伤口。 伤口被医布包着,看不分明,夏沐瑶的小手在伤口周围处轻轻摩挲着,而后仰起小脸柔柔问道:“还疼吗?” “不疼。”呼尔赫轻声笑道。 夏沐瑶垂下眼睛,小手在呼尔赫身上摩挲着,他身上的伤疤可真多,手上,胳膊上,肩膀上,胸口上,后背上,腿上…… “别摸了……”不大一会儿,呼尔赫便握住夏沐瑶的小手,他被她摸的火热,呼吸都不均匀了。 夏沐瑶这才注意到呼尔赫身体某处的变化,小脸微微一窘,乖巧地依偎在呼尔赫身边,“那睡吧,夜都深了。” 嗯。呼尔赫应了一声,而后在夏沐瑶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 大康军营,赵元廷的大帐,夜深寂寂,他仍是毫无睡意,他身下的床是夏沐瑶躺过的,此刻她回了呼尔赫身边,也不知醒过来了没有? 赵元廷睁着眼睛看着大帐的顶棚,仿佛入定一般,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空落。 这一场仗,他也终是没有心情再打下去。 忽而,赵元廷又想到,再过段时日,万一夏沐瑶有孕了,又该如何?她如今回到呼尔赫身边,距离自己与她有肌肤相亲的时日不过半月,若她有孕,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几日,赵元廷只顾着夏沐瑶的生死,如今想到这件事,才忽而觉得自己竟错漏了这么大一件事,不免有些懊恼……看来,以后夏沐瑶的动静,还真的派几个探子长期埋伏在燕城,以便随时向他传递消息。 和硕,和硕……想到这里,赵元廷在心里唤了几声夏沐瑶的名字,心内既是感概又是难舍,这种煎熬直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曾几何时,这种煎熬呼尔赫与夏沐瑶也曾尝过,这一次,当夏沐瑶回到呼尔赫身边,这煎熬便只剩赵元廷一人在品尝了。 这一晚,夏沐瑶与呼尔赫都睡得很踏实,他们有许久未曾睡得如此踏实了。 一大早,呼尔赫醒来,扭头看了看夏沐瑶,她睡得瓷实,小脸有了微微的粉色,终于有了点生机的模样,呼尔赫见了,不由在嘴角涌现一个笑意,战地时光,他还从未如此感觉到柔情过。 呼尔赫出了大帐,对外面当值的侍卫吩咐早膳,夏沐瑶几日未进食,这几日便多喝汤与粥。 营地里食材匮乏,呼尔赫又有伤在身,不能去打猎,不然也好打几只野味,熬汤给夏沐瑶补补身子。 这任务最后便落到了安公子身上,安公子自然是欣然前往,看到呼尔赫伤势转好,夏沐瑶也醒了过来,他这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所谓知己,便是不自觉地将对方的忧患扛在自己肩膀上。 军医一大早过来,查看了呼尔赫的伤口,见并无撕裂,这才放下心来,他还真怕呼尔赫会克制不住。 军医给呼尔赫换药时,夏沐瑶醒了过来,一睁眼,见到自己身边空着,慌得忙起了身,“呼尔赫……” 待扭过头,便见到坐在另一边的呼尔赫,他裸着上身,军医正小心翼翼地帮他换药,夏沐瑶这才松了口气。 但见到呼尔赫的伤口,狰狞可怖,夏沐瑶的心不由又揪了起来,她下了床,静静看着呼尔赫如常的面色,仿佛军医此刻正在擦拭的不是他的伤口。倒是夏沐瑶,一直在倒吸着凉气,直看得觉得自己的心口也疼了。 待军医将伤口重新包扎好,也不敢抬头,便弯身告退了。 夏沐瑶这才依偎过去,搂住呼尔赫的胳膊,小脸皱着,难过的跟什么似的。 “怎么了?没睡好?”见夏沐瑶苦着小脸,呼尔赫理了理她的长发,关切问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我睡得很好,好久未曾睡得这么安稳了,只是看到你的伤口,该有多疼啊。” 呵。呼尔赫笑了笑,“现在已经不大疼了,再过几日便会全好利索了。” 夏沐瑶听了,心却仍未宽慰,她像只小猫一样依偎进呼尔赫怀里,轻声道:“往后我帮你换药吧,刚刚我在边上都看得明白了,我手轻,应该比军医好点。” “好。”呼尔赫柔声应了句,而后抬起夏沐瑶的小脸,细细端详着她,晨光里,她的小脸瓷白无暇,因着消瘦,眼睛更显得大了,像只小鹿一般闪着灵动的光。 这种目光,也只有在呼尔赫面前才会有,她看着呼尔赫,忽然问道:“我们何时回燕城?我想念我们的孩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63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还需要些时日,这里的战事还未了。”听到孩子的话题,呼尔赫便眸色一沉。 “这场战事还能打多久呢?”听了这话,夏沐瑶不禁惆怅。两国交战,常常的打个几年也是有的。 “能打多久也并非我能左右,若要停战,双方需派出使者谈判,那便是大王的事了,我是个将军,只负责带兵打仗。”呼尔赫伸手蹭了蹭夏沐瑶的小脸,淡淡道。 “那我陪着你。”夏沐瑶轻声回道。 呼尔赫笑笑,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道:“堂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征还的消息写信告诉我,小家伙一直很好,堂兄他很壮实很可爱,长得像我,但是眼睛的灵动却像极了你。” 呼尔赫虽然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但是起他来,一脸为人父的骄傲与慈爱。 “他现在大概也变了许多了,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小小的婴儿。”夏沐瑶着,眼眶红了。 呼尔赫见了,大手在夏沐瑶背上轻轻拍了拍,“若不然,我派人将你护送回府……” “不,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呼尔赫的话还未完,夏沐瑶便果断道。 呼尔赫轻轻笑笑,将夏沐瑶拥的更紧了点,不再什么。 安公子午后回来,带了几只猎物,膳堂里的人将猎物剥了皮,肢解之后泡在水里去了腥气,而后剁成小块,加了军医给的药材,在罐子里文火炖了许久。 晚膳时,便端进营帐里,呼尔赫与夏沐瑶一人喝了一碗。 夏沐瑶的身子本就无大碍,见到呼尔赫之后心情更是一扫阴霾,早就恢复了,就连呼尔赫,也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用过晚膳,甚至还可以携着夏沐瑶在营帐不远处慢慢散了会儿步。 待夜里,军医再来查看呼尔赫伤势之时,夏沐瑶便在一旁看着,换药,包扎都由她亲手来了。军医在一旁指导着。 呼尔赫垂眼看着小心翼翼的夏沐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或许是因为心情的关系,夏沐瑶帮她换药包扎,他竟觉得伤口都不再疼了。 换好了药,军医便退了下去。夏沐瑶帮呼尔赫换上寝衣,各处都整理规整,这才抬头看了看呼尔赫,微微笑了笑。 这一笑,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呼尔赫伸出大手揽住夏沐瑶,端详着她渐渐有了血色的小脸。 夏沐瑶尽量靠在呼尔赫未曾受伤的那一面,仰着小脸,也细细端详着呼尔赫的脸,他胡子刮的潦草,整个人看上去又粗矿了不少,她便打趣他,“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像山贼。” 呼尔赫笑了,“你见过山贼?” 夏沐瑶摇了摇头,而后伸出小手捏了捏呼尔赫胡子渣渣的嘴角,“但想象里应该就是你这个样子的吧。” “敢我像山贼?我要罚你。”呼尔赫故意板着脸道。 “怎么罚?”夏沐瑶眨了眨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呼尔赫。从前他罚她,有时会将她举起来,听着她尖叫连连,他便朗声笑了。但此刻他有伤在身,举不动她,那他会如何? “罚你帮我搓搓背,受伤这几日,我都未曾沐浴过。”呼尔赫笑道。 夏沐瑶听了,故意一脸嫌弃道:“怪不得我总闻着你身上有股子味道,以后不洗澡不许靠近我。” 因为不许沾水,呼尔赫只能站在木盆里,夏沐瑶浸湿了汗巾,帮呼尔赫擦着身子。她擦的认真,不大一会儿,身子便微微出了汗,小脸红润不已,尤其是擦到股间,夏沐瑶的小脸更红了,看的呼尔赫忍不住要逗弄她一番。 夏沐瑶咬着嘴唇,只当未看见呼尔赫昂扬的身体,细细帮他擦净了身子,待他出了木盆,又将寝衣帮他穿好,这才如小媳妇般地舒了口气。 “瑶儿,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呼尔赫将夏沐瑶拉在身边,低声问了句肉麻的话。 夏沐瑶嗔了呼尔赫一眼,伸出小手在他未受伤的胸膛上指了指,“你呀,身上有伤,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是这里受伤,”呼尔赫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而后戏谑道:“那里又没受伤。” 夏沐瑶小脸一红,轻声咕哝了句:“你惯没正经的。” 言毕,夏沐瑶转身欲走,却被呼尔赫一只大手揽在怀里,不由分吻下来。 夏沐瑶仰着小脸回应着,清晰地感觉到呼尔赫身体某处的变化,却也不敢太过挣扎,她怕碰了他的伤口,只好任由他吻着,半推半就地随他退到床上。 呼尔赫站在床下,让夏沐瑶背过身体,弯下身子…… 夏沐瑶被撞的如秋风中凌乱的秋叶,却仍是咬紧牙关,侍卫就在帐外,她不能让自己的声音落在侍卫的耳朵里。 但是呼尔赫一行事起来便如脱了缰的野马,惹得夏沐瑶都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直到最后,她强忍着最后一丝理智,扭头看着呼尔赫,轻声怨道:“你轻点……” 嗯,嗯。呼尔赫嘴里应着,动作却仍是凶猛,直让夏沐瑶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 一直到结束,夏沐瑶这才松了口气,平复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喘息,这才起身看了看呼尔赫,“你的伤口没事吧?” 呼尔赫舒畅地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打趣道:“没事,这个姿势扯不到我的伤口。” 夏沐瑶放下心来,却也不忘抱怨自己的不满,“可是我不喜欢这样,感觉像在被你欺负,往后我要看到你的脸。” “好,”呼尔赫将夏沐瑶搂在怀里,歉意道,“下次你坐到我身上,看着我的脸……” “不许再。”夏沐瑶忙打断呼尔赫,他真是厚脸皮,常常将他们的床笫之欢的云淡风轻,真真是羞死人了。 但夏沐瑶越是这样,呼尔赫就越是喜欢逗她。 一直到入睡前,呼尔赫还在跟她探讨着下一次他们究竟要用什么姿势才不会扯到他的伤口,夏沐瑶捂着耳朵,呼尔赫却故意提高了声音,夏沐瑶只好用小手捂住他的嘴,“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呼尔赫这才开怀笑了,将夏沐瑶往怀里一搂,轻声道:“好了好了,我不了,省得惹得我的瑶儿不开心。” 夏沐瑶这才靠在呼尔赫的肩上,微微笑了。 **** 三日后,呼尔赫的伤势已大好了。 这三日,呼尔赫也未曾闲着,几乎每晚都要折腾夏沐瑶一番,他忍了几个月的**终是无法再克制。 夏沐瑶自然也是习惯这样的呼尔赫的,自成亲之后,呼尔赫旺盛的精力一直令她既愉悦又头疼,却也渐渐被呼尔赫养的食髓知味,两人之间的欢好简直是灵魂与**合二为一。 呼尔赫伤势好了之后,便常会在军营中走动,夏沐瑶便穿着披风,将自己裹得严实,而后跟在呼尔赫身边,自这次差点生离死别后,她有点不大敢离开呼尔赫太久了。 呼尔赫了解夏沐瑶心里的那份恐惧,也便由着她跟着,左右她整日无事,跟着他走走步也算锻炼一下小身子骨。 军营里正在休整,大康已经派出谈和使者,与北胡进行停战交涉,以便协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条件。 因为这场战争并无胜负之分,故而双方的停战交涉要容易的多,不过那都是北胡王的事了,呼尔赫并不需费心,他只要等着朝廷的命令,看何时带兵回去。 这过程最快也需要十天半月。 赵元廷在军营里待了几日后,便决定返回皇城,临离开时,他又去了一趟北胡的军营,仍只是带了十几个大内侍卫,却被呼尔赫拒之门外,他不想见他,只是派属下去通知了赵元廷,藩王妃已经醒过来了,一切安好。 赵元廷听了,心里不由一松,而后自嘲笑笑,果然,夏沐瑶还是回到呼尔赫身边才会有生机,呼尔赫就是她的空气,阳光和水,离开了他,她不能活。 赵元廷叹了口气,也便打马回了大康军营。 翌日,赵元廷便往皇城返回了,临走,他清点了五个近身侍卫,让他们混进燕城埋伏起来,并随时收集夏沐瑶的消息向他传递。 赵元廷来过北胡军营的事,夏沐瑶并不知道,呼尔赫怕她想起过去那段时光不好的记忆,在她面前禁止出现一切关于赵元廷的消息。 夏沐瑶也努力忘记被囚禁的那段记忆,她每日里很小心地照顾着呼尔赫的伤势,眼看着他的伤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心里欣慰不已。 她从未伺候过人,但是呼尔赫却被她照顾得很好,她甚至帮他刮胡子,只不过拿着刀的手有些抖,将呼尔赫的下巴割出了血,呼尔赫便不再让她做这件事,因为她实在有些谋杀亲夫的迹象。 伤势好了的呼尔赫,在夜里更能折腾了,他裹着夏沐瑶,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摇着,将临时钉起来的木床摇得吱呀作响,夏沐瑶总是忍不住提醒他轻点,温柔点,她真怕他将床给压断了。 “床断了也不碍事,再订一个便好,但我们要抓紧,最好,回燕城时你便有了身孕,也好给征还添个弟弟或妹妹。”呼尔赫咬着夏沐瑶的耳朵,轻声笑道。 164 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么好的儿子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那若再生个孩子,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夏沐瑶缩在呼尔赫怀里,甜蜜相问。 “女儿,一个像你一样冰雪可爱的女儿。”呼尔赫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万一又是个儿子呢?”夏沐瑶仰着小脸追问道。 “儿子也好,只要是你生的,什么都好。”呼尔赫用额头顶住夏沐瑶的额头,柔声道。 “征还临盆时你不在,若我们再有孩儿,你可不许离开了。”想起当日临盆之痛和心里的害怕,夏沐瑶便眸色一黯。 呼尔赫叹息一声,“瑶儿,苦了你了。” “只要你在我身边便不苦,”夏沐瑶依恋地往呼尔赫身上靠了靠,叹了口气,“我好像从未这样眷恋过一个人,一时一刻都不想离开……但我又害怕,我这样天天腻着你,你会烦的吧?” 夏沐瑶的担忧令呼尔赫哑然一笑,“怎么会腻烦呢?我与你此生都相看两不厌。” “那我以后还是会任性,会发脾气,会不许你去找别的女人,你都能忍耐吗?”夏沐瑶又追问。 呵。呼尔赫无声笑了笑,而后道:“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便对你此生不渝。” 夏沐瑶这才放下心来,翘着嘴角微微笑了。 “还有件事,我要对你说清楚。”过了会儿,夏沐瑶又轻声道。 呼尔赫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听来了夏沐瑶这话,便沉沉应了声。 “我被赵元廷囚禁的这段日子里,他对我以礼相待,并未有不轨之举,不然……”夏沐瑶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然我大概早已不住人世了吧。” 呼尔赫睁开眼睛,对夏沐瑶忽然说出这句话有些意外,尤其是最后一句令他心惊,他扭过头来,看着夏沐瑶,语气严肃道:“不管如何,你的生命比任何事都重要,知道了吗?” “若是未曾嫁你,或许便罢了,但是嫁了你,你便是我唯一的男人,我不能辱没你的门面。”夏沐瑶迎着呼尔赫的目光,郑重道。 呼尔赫只觉得喉咙一紧,伸出大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叹息着说道:“别傻了,什么门面什么清白对我来说都不及你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便好,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了。” 夏沐瑶便不再言,她枕在呼尔赫的肩膀旁,安稳闭上眼睛,反正她回到了呼尔赫身边,反正这一辈子,她都不要再离开他。 **** 十日后,北胡与大康达成和解,北胡让出占领的大康的三个城池,大康则向北胡提供诸多农业与手工业的技术和物资。 呼尔赫命副将们各自清点了自己的兵马,而后往北胡回了。 想到自己不久便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夏沐瑶心情好极了,几乎一路都雀跃不已,她掀着马车帘子,伸着脑袋看着一路风景,不时往马车后面的呼尔赫望去,对他笑笑。 呼尔赫瞧着夏沐瑶,对她报以微笑回应。午后,呼尔赫干脆将夏沐瑶从马车里抱出来,与他共乘一马,“又是秋季了,还记得去年秋季,你我去红城观赏红叶,这么快又是一年了。” “今年我们还去看红叶吗?”说起观赏红叶,那是夏沐瑶一段美好的回忆,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对呼尔赫的爱意一天比一天浓重。 “回去安歇一段日子,待红叶开始红了,我便带你和征还一道儿去红城住些日子。”呼尔赫在夏沐瑶耳边轻声承诺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始跟呼尔赫絮叨,“也不知还儿如今有多重了?该不会误将你堂兄认作他的爹爹吧?你说他见了我们会不会哭呢?也不知道他如今长得像谁了……” 呼尔赫默默听着,也不搭言,任夏沐瑶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好想念我们府里的温泉啊……”半响,夏沐瑶又如是感叹道:“待回了府,见过还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泡温泉。” “我陪你一起泡,顺便再……”呼尔赫咬着夏沐瑶的耳朵轻声说着孟浪之语,听得夏沐瑶嗔了他一眼。 夜里,大军照旧安营扎寨,途中条件简陋,夏沐瑶简单清洗之后便睡了。 呼尔赫与安公子在帐外借着篝火喝着烈酒谈天,安公子这一段时间为着呼尔赫与夏沐瑶之事奔波着,呼尔赫满心的感激,但大恩不言谢,他与安公子之间,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默契。 二人在帐外喝到夜深,清风朗月的田野里,竟也有别样意味。 待呼尔赫回了大帐,夏沐瑶早已熟睡,只是身边没有呼尔赫,被窝里难免有些凉,夏沐瑶缩着身子,直到呼尔赫上了床,她才寻了温暖之处,紧紧贴牢。 呼尔赫怀里拥着夏沐瑶,心里是又满又暖的幸福。 **** 大军行的慢,待回到燕城,又是十多日过去了。 尽管心急如焚,呼尔赫仍是先回了军营,将军务料理妥当,这才与夏沐瑶一道回了藩王府。已是渐至黄昏了。 呼濯早就提前得知了消息,一早便来到了藩王府,抱着小世子在府门外等着,待见到呼尔赫一行人出现在眼前,呼濯不由欣慰又感概,小世子已经五个多月了,才终于要见到自己的爹爹了。 夏沐瑶坐在呼尔赫身前,远远便见到呼濯抱着自己的儿子站在府门处,夏沐瑶忙拍了拍呼尔赫的胳膊,“还儿在那里……” 呼尔赫自然也见到了,双腿在马肚子上踹了一下,那马便加快了速度,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藩王府门前。 藩王府里的下人们都在门外站着迎接藩王与藩王妃回府,见到呼尔赫与夏沐瑶下了马,便呼啦啦跪倒一地。 呼尔赫让他们起身,而夏沐瑶早已扑到呼濯身边,也顾不得与呼濯说话,便对着征还伸出手,“来,让娘抱抱。” 征还瞪着乌亮的眼睛看着夏沐瑶,往呼濯怀里躲了躲,他不认得夏沐瑶了,看着她的目光十分陌生而警惕。 夏沐瑶见了,眼眶便湿了,她回头对呼尔赫轻声道:“他果真不记得我了。” “先进府再说吧,征还这孩子聪明,很快就会认得你们的,婶娘还在府里等着,你们快去问安吧。”呼濯见了,忙将夏沐瑶的心思岔开,以免她伤心落泪。 夏沐瑶这才忍住了悲伤,任呼尔赫牵住她的小手,进到府去。 老王妃在院子里等得急了,待听到下人报告藩王回府便起身迎了出去,几人在半路遇见,呼尔赫忙携着夏沐瑶对老王妃深施一礼,“儿子,儿媳给阿妈请安。” 老王妃喜出望外,难以抑制心内激动之情,忙将他们拉了起来,“免了免了,快起身,让阿妈看看。” 待呼尔赫与夏沐瑶起身,老王妃拉着他们的手,左右端详着,不住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妈这心啊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一旁的呼征还则一直好奇地瞪着大眼睛看着呼尔赫与夏沐瑶,待夏沐瑶再度走向他时,他虽然仍是陌生的眼神,却不再躲了。 “我是你的娘啊,让娘抱抱。”夏沐瑶又试着对小世子伸出手去。 小世子仍是靠在呼濯怀里,不肯亲近。 呼尔赫在一旁见了,上前便将小世子从呼濯怀里抱了过来,“臭小子,我是你的阿爸,她是你的阿妈,往后要记住了,不许惹你阿妈生气。” 呼尔赫的语气完全没有把把小世子当做一个小婴儿,奇怪的是,呼尔赫如此大喇喇地声音,他非但没有害怕,却对着呼尔赫咧着嘴笑了。 呼尔赫见了,朗声笑了,“这臭小子胆子倒还蛮大,”说着,呼尔赫另一只手将夏沐瑶搂在怀里,“谢谢你瑶儿,给我生了这么好的儿子。” 呼濯与老王妃在一旁欣慰笑了,等了这么久,这一家子总算是团圆了。 *** 与还儿待了会儿,呼尔赫便与夏沐瑶一道去温泉沐浴了,这一路风尘仆仆,待进了温泉,清洗之后,这才有了清爽之感。 “走过这么多地方,最好的还是我们藩王府,又有静水湖,又有温泉池,呼尔赫,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的?”夏沐瑶搂着呼尔赫的脖颈,感概道。 温泉水的作用,夏沐瑶的小脸红润润的,娇艳欲滴,看的呼尔赫忍不住想在她的小脸上咬一口。 “这些都是注定的,因为注定你会成为我的王妃,你注定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我便在这里建造好了这一切等你。”呼尔赫柔声笑道。 这话太绕了,夏沐瑶愣愣听着,翻着眼珠想了会儿,却也想不明白,干脆也便不想了,专心看着呼尔赫,小手摸着呼尔赫胸膛上的伤口,小声道:“你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伤疤,答应我,往后不许再有伤了好吗?” “好,我答应你。”呼尔赫毫不犹豫地柔声应了。而后,便将夏沐瑶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夏沐瑶丰满的胸脯对着他,诱人不已。 言毕,呼尔赫将夏沐瑶搂进自己的怀里,伸出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地吻了上去。 夏沐瑶两只小手撑在呼尔赫的胸前,乖顺地回应呼尔赫的吻,此刻身在藩王府,一切都是熟悉而舒适的,夏沐瑶只觉得所有的都好极了,她的身体是愉悦的,只想随着呼尔赫,忘我的飞翔。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65 现在的我感觉很幸福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温泉池里温度高,若待久了会令人不适,他们在里面缠绵了一会儿,呼尔赫便将夏沐瑶抱了出来,放到榻上。 离开了温水,榻上的微凉竟十分受用,夏沐瑶躺在上面,竟比在温泉池里更欢快了,她主动攀到呼尔赫的身上,压着他,嘻嘻笑着,“往常都是你欺负我,今天换我欺负你。” 呼尔赫半靠在榻上,目光玩味地看着夏沐瑶,她的长发半湿,眼神里皆是狡黠与妩媚,透着别样的诱惑,此番景象实在难得,他也便双手放在脑后,专心看着在自己身上的夏沐瑶,能逞出什么能来。 夏沐瑶自然明白呼尔赫心里所想,便如一只小巫婆一般,伏在他身上,用舌尖一点点划过他的身体。 呼尔赫起初还强忍着,不多久便把持不住,将夏沐瑶搂在怀里,只恨不能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温泉池里的婢女站在门外廊下候着,不多时便听到里面传出的令人耳热的声响。对于藩王府的下人来说,藩王夫妇随时都会恩爱,她们倒也见怪不怪了。 *** 安公子回了戏园子,允灵自然开心不已,安公子离开的这段日子,她日日担心惦记着,生怕他有个闪失,这次安全回来,她亲自下了厨,做了几样安公子爱吃的菜,在房间候着他。 安公子一回来,便见到等在戏园子门口的允灵,他看着这个满脸欢喜的女子,淡淡点了点头,而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婢女烧了温水给安公子沐浴,而允灵一直等在安公子的房间外。 夜色降临,房间内外燃起了灯火,隔着窗棂,安公子望着允灵在门外消瘦的剪影,心内一时也不知是何滋味。 允灵刚刚回燕城之时,他对她还残留着感情,但是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分离,他对她的感觉竟然忽然淡了下去。 呼尔赫为了夏沐瑶可以连命都不要,这种浓烈的感情才是深爱吧。而他对允灵,他自问并没有到那种能豁出命的地步,因而他知道,允灵离开的这三年,终是消耗掉他对她的感情了。 沐浴之后,安公子换上一身白衣,从房间里出来。 “这一路劳顿,想必你也饿了吧,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允灵见了安公子,忙上前轻声说道。 “不必了,藩王今夜设宴,我要去藩王府做客。”安公子对允灵淡淡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今晚,安公子因为呼濯的关系,他并不想去藩王府赴宴,但如今他对允灵既然已经没有爱意了,便也不觉得见到呼濯是一种难堪了。 允灵扭头看向安公子的背影,若说他之前看她的眼神还有些许暖意,那么这次回来,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留恋了。 他终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她。允灵嘴角涌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也不怪他,是她自己,生生将自己的幸福给弄丢了。 *** 呼尔赫与夏沐瑶在温泉池里好一阵缠绵,待呼尔赫终于结束,夏沐瑶已经累的没了力气,她伏在他身上,轻声嗔道:“一会儿的晚宴我不要参加,我好累。” “不去便不去,我跟阿妈解释一下,你回房用完晚膳便好生歇着吧。”呼尔赫伸出大手理了理瑶儿鬓角乱了头发,柔声道。 “但我还想和还儿一起玩会儿。”夏沐瑶想起小世子,又舍不得不去晚宴。 呼尔赫无奈笑笑,“你啊,一贯的孩子脾气,没个准时候。” 说着,二人便从榻上下来,各自穿好衣裳。呼尔赫拥披风将夏沐瑶围上,这才带着她出了屋子,一路往宴堂去了。 宴堂里,晚膳要宴请的来宾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见到呼尔赫带着夏沐瑶一道出现,纷纷起身问安道贺。 呼尔赫一一应了,带着夏沐瑶走到上座。 小世子被老王妃的嬷嬷抱着,坐在老王妃身边,夏沐瑶对他招招手,小世子只是好奇地看着她,并不过来亲近,夏沐瑶便自己走过去,将小世子抱了过来。 起初,小世子还有些犹豫,但仍是没有拒绝夏沐瑶。 他凝着眉,一副探究的眼神看着夏沐瑶,一眨不眨。 “我是你娘啊,叫我娘。”夏沐瑶抱着小世子,轻声说着。 呼尔赫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俩,只觉得这两个都是孩子,想到夏沐瑶17岁就为他孕育子嗣,心里不免又涌出许多歉意,他总是觉得她小,应该一直在他身边被呵护被疼着才对。 老王妃见小世子跟着夏沐瑶不哭也不闹,心里不禁十分欣慰,小世子素来跟生面孔都不亲昵的,看来真的是血浓于水。 整个晚膳,夏沐瑶的注意力都在小世子身上,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倒是呼尔赫惦记着她,怕她饿到,不时夹菜送到她口中,她这才吃了个饱。 呼濯在一旁见了,也觉得这一家三口真是幸福美满,他也是为他们感到开心不已的。 宴堂上,官员们敬了呼尔赫许多酒,因着心情大好,呼尔赫便都一一喝了。 呼濯找来的歌舞伎在堂下抚琴歌舞,热闹极了。夏沐瑶不时指着绚丽起舞的舞姬给小世子看,小世子似乎也喜欢这种色彩艳丽的绚烂,看的开心时竟还拍起了手,惹得夏沐瑶忍俊不禁。 晚宴过半后,小世子的兴致便淡了,转身趴在夏沐瑶怀里安静地看着她,夏沐瑶低头与他对视,面上是不由自主的笑意。 一旁的奶娘见了,便轻声教导夏沐瑶,“王妃,小世子这是困了,您轻轻拍拍他的背,小世子一会儿便会睡的。” 夏沐瑶照着奶娘的法子轻轻拍着小世子的背,小家伙起初还睁大着眼睛,渐渐的,眼睛便闭上睡了过去。 “王妃,让奴婢带小世子去睡吧。”见小世子睡着,奶娘在一旁小声对夏沐瑶道。 但夏沐瑶舍不得放手,放一只怀抱着小世子,他睡觉时对自己全心全意依赖的姿势,令夏沐瑶的心都化了。 **** 直到晚宴结束,夏沐瑶才将小世子交给奶娘抱走。待她一起身,才发觉自己的腿一直屈着,竟麻了,胳膊也因为一直抱着小世子而有些酸痛,她皱着小脸,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没用,不过是抱个孩子而已,竟这里麻那里痛的。 呼尔赫瞧出夏沐瑶的窘迫,也不待她缓过腿麻的劲儿了,便将她一把抱了,回头对老王妃道:“阿妈,瑶儿腿坐麻了,儿子便先抱她回去了。” 老王妃忙应了,眼见着他们的背影,不由笑着对一旁的老嬷嬷道:“我这儿子一向粗枝大叶的,料不到娶了妻,连这般细致的事他都能瞧出来。” 老嬷嬷便笑了,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样也好,他们小两口夫妻和睦,您便不必再为他们操心了。” “是啊,如今他们都回来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回元京了,说实在的,这里再好也还是不如元京住着习惯。”老王妃边说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的确,藩王府再好,对于老王妃来说,仍是没有住在元京的王府里自在舒服,若不是呼尔赫与夏沐瑶一直未归,她不忍扔下小世子一个人在府中,她早就会元京了。 “是啊,如今燕王与王妃回来了,您也可以放心了。”老嬷嬷一边附和着,一边扶着老王妃往自己的院子里回了。 **** 夏沐瑶被呼尔赫抱着,起初还有些难为情,但出了宴堂,外面的天色是黑的,无人看到,她便也放松下来,伸出双手搂住呼尔赫的脖颈,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还儿今晚是我哄睡的呢。” “你是他的阿妈,他自然与你亲近。”呼尔赫笑着回道。他今晚见到夏沐瑶抱着还儿,才知道世间最完美的幸福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他最爱的女子与孩子都在他身边时的画面。 “我希望时光就停留在现在,现在的我感觉很幸福。”夏沐瑶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 呼尔赫淡淡笑笑,他又何尝不希望如此,只要夏沐瑶在他身边,他便觉生命丰盈。 回到腾冲院,净了口,他们便睡了。 这一日奔波而回,又在温泉池里与夏沐瑶好一场温存,呼尔赫睡觉时便没有再烦着夏沐瑶,他亲了亲她的小脸,而后搂着她安稳睡去。 **** 三日后,无论呼尔赫与夏沐瑶如何挽留,老王妃都坚决地离开了藩王府。 呼濯陪着老王妃一道儿往元京去了,他也有好多年没去元京了,此番前去,一来护送老王妃,二来也是回去见一见自己的大哥北胡王。 夏沐瑶目送着老王妃的马车上路,心里不由有些酸酸的,她自小便孤独长大,如今竟然开始对热闹的大家庭分外迷恋,如今老王妃离开,她不免觉得府里又有些空落了。 “我们府里太大了,大到让人觉得寂寞。”夏沐瑶举目四处望了望,叹道。 “那我们便努力多生些孩子,等他们长大再娶妻生子,那我们的藩王府便会热闹起来的。”呼尔赫笑道。 本是句玩笑话,岂料夏沐瑶竟觉得十分有理,仰着小脸对呼尔赫道:“那我们赶紧回去生孩子吧。” 一句话,逗得呼尔赫哈哈大笑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66 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我觉得你越来越色了瑶儿。”笑过之后,呼尔赫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却不以为意,仰着小脸对呼尔赫道:“我好色也是跟你学的。” “我别的优点你都不学,学好色怎么那么快呢?嗯?”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好笑道。 “因为好色这件事,简单易学。”夏沐瑶对着呼尔赫,理直气壮地说道。 听了这话,呼尔赫又笑了。当夏沐瑶褪下淡漠傲娇的外衣,完全就是个活泼简单的小丫头,他终于见到她真实的秉性,可爱极了,他要好生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天性流露。 经过几日的相处,小世子与他们已经很亲近了,尤其是呼尔赫,小世子一见了他就眉开眼笑,张着小手让他抱。 呼尔赫便常常抱着他在藩王府里走动,跟他说许多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小世子自然听不懂,只是好奇地看着呼尔赫的脸,每当呼尔赫看向他,他就报以天真的微笑,惹得呼尔赫忍不住在他小脸上亲一口。 小世子的可爱,呼尔赫全都归功于夏沐瑶,他这几日最常说的话便是谢谢瑶儿为他生了这么好的儿子。 夏沐瑶却并不想居功,她撅了撅小嘴道:“什么叫为你生的,别忘了,还儿也是我的儿子。” 听了这话,呼尔赫不由一笑,伸手捏了捏瑶儿的小脸,“你真是个神奇的小东西。” **** 大康,皇宫。 赵元廷回去后,便一如往常。上朝,批阅奏折,夜里宣不同的妃子来侍寝。 那个有身孕的,如今身量已经大了,赵元廷偶尔会去看看她,但到底也是不大热心,去那妃子的宫院里的次数还不如去思瑶宫里的次数多。 这一次,夏沐瑶没有跟着回来,张雅娴简直高兴坏了,她暗地里打听之后,才知道赵元廷出征这一路发生的事,得知赵元廷因为怕夏沐瑶死去而宁愿将她送回呼尔赫的身边,张雅娴便高兴不起来了,赵元廷对夏沐瑶的感情令她害怕,按照赵元廷以往的性子,他若得不到的东西,是宁愿毁了也不会拿去成全别人的。 而独独夏沐瑶,他却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可见他是真的很爱她。 张雅娴简直恨透了这种爱,这份深情她哪怕能得万分之一也便心满意足了。但是赵元廷对她,何时曾用心对待过,若不是她身后有个势力庞大的聚义庄,恐怕她这个皇后也早就易主了罢。 所以,张雅娴恨不能每天求菩萨拜佛祖保佑,千万不要让夏沐瑶再回到这个宫里。她如今要做的,便是将赵意抚养成才,册封太子,那她的位置也便稳固了。 赵元廷在朝务之余,几乎每日都会去思瑶宫里坐坐,有时候夜深了,他便干脆住在思瑶宫。 思瑶宫里,一切仍是如夏沐瑶住着时的样子,连床铺上的被褥,赵元廷都不允许宫女拿去浣洗,那上面有夏沐瑶残留的气息,他夜里躺在那里,闭上眼睛,便幻想着夏沐瑶仍旧在他身边。 如今他贵为皇帝,却比从前更不快乐。 偶尔,他躺在思瑶宫里,会做很多个假设,假设当初自己的父皇未曾造反,依旧做一个忠心的臣子,那么皇帝家势必要倚重赵家的势力护国,若自己建立功勋,向彼时的皇帝请求将和硕嫁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但是,做一个驸马,还是做一个皇帝好?赵元廷想了许久,仍旧无法给自己答案。 直到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和硕与皇位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但命运却跟他开着玩笑,和硕与皇位终究只能拥有其中一个。 这真是一个令他痛心的缺憾,赵元廷将这缺憾放在心里,每日里勤于朝政,让自己累的没有空想念夏沐瑶。 那个每日置于朝堂上的威严的君主,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有着怎样一份入骨的思念。 *** 北胡。藩王府。 北胡的初秋是最为怡人的时节,艳阳高照,天高云淡,空气清爽。夏沐瑶常常带着小世子在府里玩耍。 呼尔赫得空时,还曾带着这娘俩在静水湖上泛舟。小世子从未做过船,对四周都是水这件事十分好奇,也有些恐惧,他紧紧搂住夏沐瑶,张着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不时从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但是夏沐瑶知道,他这是在高兴。 经过几日的相处,小世子对夏沐瑶已经很亲昵了,夏沐瑶每天都要抱着他,一遍遍教他喊娘,阿妈。 每日等呼尔赫回来,夏沐瑶都要跟他说起小世子的事,呼尔赫看着她眼角眉梢的喜悦,也不由面带着笑意,对他来说,这样踏实的家庭生活才是完美的幸福。 *** 北胡王的密函是在第七日到达军营的。起初呼尔赫以为那不过是普通的军务上的事,待打开才知竟是北胡王与他商议让他迎娶多娅一事。 这件事提了这么多年,呼尔赫拒绝了这么多次,不知为何北胡王此次又旧事重提? 待看完全部密函里的内容,呼尔赫方知此次与大康交战,因为从北胡调动大批军队过去,军饷吃紧,北胡王不得不求助多娅的父亲波拓,波拓的弟弟波格是北胡第一富商,北胡王想让波格拿出几百万的军饷,此事经过波拓的运作竟成了。 北胡王高兴极了,便准备赏赐波拓,但波拓提出的要求却是让多娅嫁给呼尔赫。 北胡王虽然十分为难,但为了几百万的军饷,便答应了。一来多娅对呼尔赫倾慕已久,他当初指婚了几次都被呼尔赫拒绝,此番又旧事重提,也当真是二人之间有剪不断的姻缘;二来,多娅端庄美丽才色双绝,嫁给呼尔赫,是呼尔赫的艳福,虽然人人都知道呼尔赫独宠藩王妃,但男人嘛,谁能拒绝新鲜的美色? 呼尔赫看完了密函内容,皱了皱眉,只道是北胡王胡闹,并未放在心上,随手写了封回绝的书信递了回去。 之后便将此事淡忘了。这三年来,北胡王实在是给他做了太多次媒,本以为他如今娶亲了北胡王便安生了,却不料又出现这种事,呼尔赫摇摇头,北胡王这是生怕他跟夏沐瑶太过恩爱,要在他们之间制造点矛盾出来么? 所以这件事呼尔赫是半点不敢让夏沐瑶知道的,这小东西看着清高孤傲,但吃起醋来也着实令人招架不住。他好不容易有了如今这安宁和乐的家庭氛围,才不会傻到去打破。 但五日后,北胡王的圣旨便颁到了藩王府。 呼尔赫不在藩王府,藩王府的下人急急忙忙去军营将呼尔赫找了回来。一进藩王府,呼尔赫便见到候在前院等着呼尔赫一道接旨的夏沐瑶,心里不由一声哀叹,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听到圣旨的内容是北胡王为呼尔赫指婚,夏沐瑶并无特别反应,只静静地听着,静静看着呼尔赫拒不接旨。 那传达圣旨的宫人知道呼尔赫的脾气,也不敢说什么,叹了口气,又拿着圣旨和呼尔赫的打赏离开了。 夏沐瑶看着那几个传达圣旨的人离开,不由有些担忧,公然抗旨的罪有多重,作为一个前朝公主她自然是明白的。 “回去吧,外面风凉。”见夏沐瑶看着宫人离去,一脸忧色,呼尔赫便轻声说道。 “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夏沐瑶跟在呼尔赫身边,边走边轻轻道。 “北胡王为我指婚,被我抗旨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就算了,现在明知道我成亲了还来这套,我这皇兄也属实爱玩笑。”呼尔赫无所谓道。 “这也不算是玩笑,你身为藩王,位高权重镇守一方,自然被许多人眼热,想要攀附结交你也不足为奇,我若是那些达官贵人,家中有适龄女子,我也会千方百计想将女儿嫁给你。”夏沐瑶目视前方,淡然说道。 这一番宏论着实令呼尔赫有些惊讶,他看着夏沐瑶,“瑶儿,你懂起事来还挺吓人的,”随后又打趣道:“既然我这么好,你当初为何那么不愿意嫁给我?” “当初我又不了解你,看你的样子凶巴巴的,谁知道你哪天来了脾气会不会把我给打死呢?”夏沐瑶一本正经道。 呼尔赫朗声笑了起来,而后握住夏沐瑶的小手,“我等了你三年,我把我自己打死了也舍不得打死你。” “是啊,我现在知道你对我这么好,所以这辈子我都会缠着你,跟着你,烦着你,让你想甩都甩不掉。”夏沐瑶扭头看着呼尔赫,嘻嘻笑着。 “那你不介意我再娶个女人进府?”呼尔赫故意试探道。 “不介意,”夏沐瑶摇了摇头,眼睛里闪出狡黠的光,“但她进了府以后,我会百般折磨她……说起来,我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可是见过不少宫中害人的伎俩呢。” 呼尔赫只当夏沐瑶在开玩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尽胡思乱想,放心吧,我不会再纳别的女人进府的,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夏沐瑶对着呼尔赫甜甜一笑,她心里是知道的,她说的是都是真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67 此生得你为妻,足矣 本以为北胡王指婚一事就这样过去了,岂料翌日,北胡王的第二道圣旨又来了。 夏沐瑶又陪着呼尔赫接了圣旨,圣旨照旧是昨天给呼尔赫指婚那一套,呼尔赫照旧是拒不接旨,搞的宫人没有法子,语重心长地无奈道:“藩王大人,您这是何苦呢?您今日不接旨,明儿个还会有人来的,这原本是大喜事……” 不待那宫人完,呼尔赫的目光如箭,犀利地射过去,令那宫人不由心中一凛,忙低了头不语,带着圣旨匆匆离开了藩王府。 看着宫人离去的背影,夏沐瑶内心有些隐隐不安,便低声对呼尔赫道:“你这样一而再地抗旨,只怕会惹怒北胡王的。” “哦?何以见得?”呼尔赫心里自然是知道这些事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一问夏沐瑶。 “你是藩王,手握重兵,本就容易惹北胡王猜忌,如今又公然抗旨,会犯了帝王的忌讳,定你一个大不敬之罪那可如何是好?”夏沐瑶忧心道。 夏沐瑶出身帝王之家,帝王之家的忌讳,她懂。 呼尔赫未曾料到夏沐瑶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深沉的思虑,不由心内暗赞,但嘴上,他仍是安慰夏沐瑶道:“别担心,大王不会真的生气的。” 话虽如此,呼尔赫却也知道此次的不同,北胡王如今来了一道密函,两道圣旨,可见是铁了心的要他娶多娅的。若北胡王真的动了怒,倒不至于杀了他,但惩罚肯定是会有的。 至于是何惩罚,呼尔赫不想去猜测,反正不管发生何事,他都会坦然面对。 但是,他不会在婚姻这件事上,让他和夏沐瑶因为圣旨而委曲求全。 夏沐瑶也深知此事并非如呼尔赫的那般轻巧,她心里存了担忧,话语便少了。夜里,她伏在呼尔赫怀里,紧紧搂着他,仿似生怕失去他。 呼尔赫明白夏沐瑶的担忧,伸手拍怕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不管发生何事,都有我扛着。” “你我现在是夫妻,真要有事,我陪你一起扛着。”夏沐瑶坚定道。 这话的暖心,呼尔赫将夏沐瑶搂住,满腹柔情,知足地“嗯”了一声。 翌日,北胡王的第三道圣旨又来了,连发三道圣旨这种事在北胡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呼尔赫仍是拒不领旨。 那宫人不像第二次传圣旨的宫人那般苦口婆心地劝,只一声叹息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呼尔赫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几个人离去,而后放眼看了看自己这藩王府,低头对身边的夏沐瑶道:“这藩王府恐怕我们待不久了。” 夏沐瑶明白呼尔赫的意思,也放眼看了看,而后轻轻笑了笑:“不住在藩王府也无所谓,只要和你在一起,住在哪里都是好的。” 呼尔赫伸手搂住夏沐瑶,欣慰一笑,而后道:“歇息一阵子也好,我这十几年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沙场上厮杀,留下满身的伤疤与战功,如今娶妻生子,也该过一些安稳平淡的日子了。” 夏沐瑶抬眼对上呼尔赫的视线,眉眼里都是欣喜,“太好了,往后我便不必在你上战场的时候每日里提心吊胆了,我以后会着做家务,亲自料理你和还儿的日常起居。” 呼尔赫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牵起夏沐瑶的小手,“此生得你为妻,足矣。” *** 元京。 呼濯到达皇宫之后,才知道北胡王三道圣旨为呼尔赫指婚的事,他虽一直游离在朝堂之外,却也知道连下三道圣旨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依照呼尔赫的性子,他是断然不会从旨的。 所以,如今只能从中调解,看看此事还能不能缓一缓。 但北胡王与呼濯话完了许久不见的兄弟情,一听到呼濯提起自己为呼尔赫指婚一事,北胡王面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呼尔赫一而再地抗旨,朕定不能容,不然如何在臣子面前立威。”北胡王着,那手气恼地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拍。 “呼尔赫战功赫赫,即便不看功劳也要看他的苦劳,他为北胡背负一身伤痕,这次战争又差点丢了性命,王兄您还是莫要逼他了,何况他与藩王妃的感情也实在容不得第三人了。”呼濯衷心进谏道。 “他再战功赫赫,也是朕的臣子,抗旨便是大逆不道,朕绝不能再姑息,何况若不处置呼尔赫,朕如何平息波拓的期待与怨气,这也算给了呼尔赫一个台阶下,他要过安逸的独妻生活,那朕便成全他。”北胡王恨道。因为呼尔赫的一而再抗旨,使得他在波拓面前多么难做,这些呼尔赫都全然不顾,他又何必再念手足与君臣情义。 “王兄,此事还是请您三思。”呼濯仍是希望能力挽狂澜。 “朕的三道圣旨已下,若是呼尔赫抗旨,朕会撤了他的藩王称号,免去他将军之职,让他做他的闲云野鹤去吧。”北胡王着,表情与语气都是不容再辩驳的坚定。 听到北胡王并未打算要了呼尔赫的命,呼濯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呼尔赫还活着,有没有这些官职虚名,料他也是不在乎的。 “如此,那为弟便早日会燕城罢,好生动员动员呼尔赫,不定他会跟着为弟一道儿去云游四海。”松了口气的呼濯玩笑道。 北胡王听了这话,更是气了,指着呼濯道:“你身为皇族之人,每日里只知道玩物丧志,如今周边列国势力不断庞大,我这个大王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你就不能沉下心思帮皇兄分担一些么?” 北胡王眉头紧皱,若呼尔赫解去职位,那边境的安危他便不得不多操心了。 “王兄也知道我生性不羁,朝堂之事我实在毫无兴趣,北胡这么大,可用之才有许多,呼尔赫退位,王兄大可以广纳贤才,填补空白。”呼濯忙随口敷衍道。 “填补空白,”北胡王无奈笑了笑,“若空白如此容易填补,呼尔赫也不是呼尔赫了。” “那就先解了眼下波拓这个急,待他的女儿多娅嫁了人,过个几年也将此事淡忘了,王兄大可以重新起用呼尔赫,岂不是一举两得?”呼濯出主意道。 北胡王沉思着没有言语,眼下既然已经走到如此地步,也只能走走看看了。 “起来,那个多娅,呼尔赫倒曾跟为弟我提过,是让我娶了她,如今想起来,若那时便随了呼尔赫的主意,如今也不至于有这些烦恼了。”呼濯不由感叹了一声。 北胡王听了这话,不由白了呼濯一眼,尽是马后炮,事已至此,再这些又有何用? *** 燕城。 距离北胡王的第三道圣旨后的第四天,新的圣旨又到,撤了呼尔赫的藩王封号,免了将军之职,并查封了藩王府,限呼尔赫三日之内搬出藩王府。 因为早有预料,呼尔赫平静地接了旨,扭头对夏沐瑶笑笑,带着歉意道:“往后你泡不到这里的温泉了。” “泡不到就泡不到,又死不了。”夏沐瑶无所谓地笑笑。 呼尔赫也笑笑,“从今日起,要将府里的日用品收拾收拾,送去别院,往后,我们便住在别院罢,宅子虽然小了点,倒也够住了。” “起来,我还是从那里出嫁的呢。”夏沐瑶仰着小脸回忆,“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你,更料不到自己会搬去那里住,你这一切是不是都冥冥中自有天意呢?” “是。”呼尔赫沉声应了,一路牵着夏沐瑶的小手回了腾冲院。 夏沐瑶站在腾冲院里,静静看了看四周精致,她在这里成亲,洞房,在这里诞子,在这里与呼尔赫度过许多恩爱的日子,处处皆是美好的回忆。 “舍不得?”呼尔赫扭头问道。 “舍不得的是与你曾经一起的美好回忆,即便我们住的是茅草屋,离开时也仍是舍不得的。”夏沐瑶仰着小脸,回望着呼尔赫,由衷道。 “瑶儿。”呼尔赫深情唤了一声,而后将夏沐瑶拥在怀里,“你字字句句都暖到我的心里了。” 夏沐瑶微微笑着,再未言语,与呼尔赫一道看着藩王府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要将它们留在脑海里。 夜里,陪着小世子玩耍一番后,呼尔赫便带着夏沐瑶一道去温泉池沐浴,呼尔赫怀抱着夏沐瑶,伸手掬一捧水浇到夏沐瑶的肩上,而后低头在她肩上轻轻吻着。 “往后,你是不是也可以赖床,睡懒觉了?”想到如今呼尔赫卸去一身官职,可以偷懒了,夏沐瑶竟不觉有些开心了。 “即使没有官职,也不能睡懒觉,我要起床练功,若懈怠了,便会一日一日懒倦下去,那是很可怕的事情。”呼尔赫轻声回道。 夏沐瑶听了,便用小手在他胸膛上画着,小声感叹道:“你对自己真是太严苛了。” “我是男人,要担着家国的担子,自然要严苛,不然岂不成了纨绔之人。”呼尔赫淡淡笑了笑。 夏沐瑶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赵元廷,在她见过的人里,能与呼尔赫的勤勉相提并论的恐怕也有他了,他们同样的每日练功,风雨不误,对自己要求严苛。 168 得一人心终生相伴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在想什么?”见夏沐瑶眼神有些恍惚,呼尔赫不由问了句。 夏沐瑶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也有些疲惫了,这下好了,往后我们便可以过上安生日子了吧?” “嗯,我们去别院安顿之后,我便带着你和还儿去红城,如今没有军务缠身,可以多住一段日子。”呼尔赫抚弄着夏沐瑶滑嫩的肌肤,柔声道。 “好。”夏沐瑶说着,伸出胳膊搂住呼尔赫的脖颈,胸前白嫩嫩的风光一览无遗,夏沐瑶也不躲避,主动贴上呼尔赫,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呼尔赫受用地笑了,而后扣住夏沐瑶的后脑勺,使劲吻了下去。 夏沐瑶回应着呼尔赫的吻,喉咙里响着撒娇的嘤咛声。呼尔赫听了这声音,愈发将她搂紧,他们胶着在一起,再多变故,只要他们仍在一起,就依旧是甜蜜的存在。 *** 三日后,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和还儿去了别院。藩王府的大门从背后慢慢合上,府衙的人对呼尔赫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而后在门上贴了封条。 家中的婢女,家丁,护院辞去大半,但仍是留了几个特别出类拔萃的下人,其中包括管家,膳房里的大厨,小达,一直伺候着夏沐瑶的青云,和一直照顾小世子的奶娘。 在别院里安顿好,夏沐瑶算了算家里的下人人数,虽然是精简过的,却仍是有十几个之多,她竟然开始算起这些下人的工钱了,而后担忧地问呼尔赫,这么多下人是不是用不到? “担心我不能给他们发出工钱?”呼尔赫一眼看穿夏沐瑶,不由笑了,“瑶儿,虽然我没了官职,但养家糊口这种事还应付得来。” 夏沐瑶便不再言了,呼尔赫身上有种令人笃信的气质,令她安心。 “明儿个,让画师来,我们在这别院里画张像,然后就启程去红城住段时日。”呼尔赫一边将他和夏沐瑶从前的画像在卧房里挂好,一边对夏沐瑶道。 从前,夏沐瑶或许还会对画像有些抵触,因为枯坐几个时辰实在是太无聊了。但如今,她经过与呼尔赫这一场分离,她倒希望能多画几张画像,也好给未来的日子多一些美好的记忆。 待一切安顿妥当,呼尔赫便牵了夏沐瑶的小手,在别院里转了一圈。 别院不大,却也有四进四出,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很深,里面有幽绿水草,和几尾肥硕的金色鲤鱼,夏沐瑶坐在池塘便的巨石上,俯身看着那些鱼。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的温柔面色,心内欣慰,如今的夏沐瑶几乎没有从前冷若冰霜的脸色了。 “不过这池塘这么深,往后还儿会走路了可得让奶娘小心着点。”看了会儿,夏沐瑶不由又忧心道。 “瑶儿说的是,回头跟奶娘嘱咐声,没事莫要抱着还儿来这池塘了。”呼尔赫应了,而后对夏沐瑶伸出手,“回去吧,风凉。” “今晚,我们去安公子的楼台用膳,他精心备了酒菜,说是要贺我们的迁居之喜。”呼尔赫说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这世间怕也只有安公子会在这个时候,还觉得这是迁居之喜。 “从前我觉得你和安公子,一个清逸俊秀,一个威武霸气,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何会成为知己,如今倒也知晓了些,所谓知己,便是摒弃所有物质与身份的束缚,只看性情与心意是否相投吧?”夏沐瑶也轻声笑了笑。 “说的不错。”呼尔赫沉声应了,对夏沐瑶投去赞许的一瞥。 *** 傍晚,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去了戏园子,经由戏园子往后院的楼台去了。 安公子一袭月白色长披风立在楼台之上,夏沐瑶踩着楼梯抬眼望去,不由对呼尔赫小声道:“说实在的,安公子实在是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只是这样的男子为何身边如此清冷呢?” 听到夏沐瑶夸赞安公子丰神俊朗,呼尔赫故作不悦地看了夏沐瑶一眼,惹得夏沐瑶嘻嘻笑了,轻声道:“别这么小气嘛,人家安公子确实丰神俊朗。” “那也不许你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呼尔赫低声回了句。 安公子扭过头去,看着楼梯尽头,呼尔赫与夏沐瑶一路嘀咕嬉笑着上了楼梯,呼尔赫眼角眉梢的喜悦仍旧未变,果然,官职王位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只要身边有夏沐瑶,便仍是快乐自在的。 “吩咐膳堂上菜吧。”安公子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 而后迎上前去,对呼尔赫与夏沐瑶施了一礼,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二人引进屋内。平素,安公子与呼尔赫都是楼台外共饮,这一次因为夏沐瑶在,安公子便将晚膳安排在屋内,只是怕外面秋夜的寒气让夏沐瑶着了凉。 三人进屋落座,婢女将晚膳一一端上了桌,菜品虽不繁多,却个个精致,安公子对瓷器也有极其严格的要求,他装菜用的盘盘碟碟皆是出自大康官窑,精美无比,衬托着菜品也越发让人觉得有食欲。 席间,呼尔赫说起几日后欲往红城去的打算,并询问安公子是否一同前往,若是换做以前,安公子定会拒绝的,但这次,他也想出去走走,缓和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奔波紧张的神经,便点头应了。 晚膳很安静,夏沐瑶极少说话,只有呼尔赫与安公子轻声聊着天,偶尔对饮一碗。 夏沐瑶在呼尔赫的怂恿下,竟也喝了一碗酒。那烈酒如火,一入喉便一路烧到了胃里,夏沐瑶皱着眉头,吐着舌头,直喊辣。 呼尔赫在一旁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了,夹了一口菜递到夏沐瑶嘴边,“来,吃了,便不辣了。” 夏沐瑶张嘴吃了,这才觉得一口气顺了,而后嗔了呼尔赫一眼。 安公子在对面看着他们,微微笑着,这世间大多夫妇只能相敬如宾,却不知相亲相爱是何滋味,而呼尔赫夫妇这种日常的小恩爱,他觉得才是最好的。 一碗酒下肚之后,夏沐瑶便一直处于晕乎乎的状态,小脸氤氲着红色,胆子却大了起来,她倒了一碗酒,敬了安公子,感谢他曾在她危险之时挺身而出,虽然她知道安公子冲的是与呼尔赫的情意,但她仍然要谢谢他。 安公子起身,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夏沐瑶也豪气起来,也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杯酒下肚,夏沐瑶便更晕了,她只觉得兴奋不已,双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呼尔赫,“一会儿你背我回去吧?” 呼尔赫应了,让夏沐瑶再多吃点菜,但夏沐瑶却已经饱了,一个人起身晃晃悠悠地站在楼台上,仰望清月。 “这小东西有些醉了。”呼尔赫看着夏沐瑶的身影,自言自语地笑笑。 安公子也笑笑,“您与王妃的浓情蜜意,真令人羡慕。” 虽然呼尔赫如今已不是藩王,但安公子仍是习惯称夏沐瑶为王妃。 “世间再多繁华与权势都不过而而,得一人心终生相伴,才叫人倍感温暖,”呼尔赫说着,顿了会儿,又道:“不过人生得一个彼此相爱之人并非易事,我也是在遇见瑶儿之后才知道,原来我是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下权利的。” “为您这份幸运干杯。“安公子举起酒碗,由衷羡慕道。 *** 从戏园子出来,夜尚未深,但街上行人已不多。呼尔赫和夏沐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牵着手从街市里走过。 “我们好像从未这样在街市上散步。”喝了酒的夏沐瑶仍是兴奋着。 “你傻了么?我陪你在红城看过红叶,在燕城也看过灯市,怎么能说没在街市上散过步呢?”呼尔赫轻声反驳道。 “那都不算,大街上乌泱泱的全是人,实在是没意思,这才叫散步呢,万家灯火,人烟稀少的街头,两个人手拉手,慢慢走着……”夏沐瑶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这种日子,我从前做梦也未曾想到过。” “那你喜欢这种日子么?”呼尔赫轻声追问了句。 “嗯,喜欢。”夏沐瑶对着呼尔赫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在空旷的街道上大声喊了句:“我好喜欢这种日子啊。” 呼尔赫也不阻止夏沐瑶,只是微微笑着,陪着她一路走回了别院。 回到别院,呼尔赫与夏沐瑶去了还儿的房间,但还儿已经睡了,他们便回到自己的寝院,简单沐浴之后,便上床歇息了。 虽然净了口,夏沐瑶说话的时候,口中仍是有酒气,呼尔赫见她晕晕乎乎的样子不免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怂恿她喝酒,怕她明日醒来会觉得头痛。 呼尔赫便拿出醒酒的药油往夏沐瑶的太阳穴上揉去,岂料夏沐瑶反而攀住呼尔赫的脖颈,吐气如兰道:“呼尔赫,我们今日迁居之喜,应该好生庆贺一番呀。” 呼尔赫忍住心中笑意,反问道:“哦,你想如何庆贺?” 夏沐瑶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呼尔赫,而后色色一笑,“让我们再来一次洞房花烛夜好了。” 言毕,夏沐瑶便嘟着小嘴吻住呼尔赫,而后将呼尔赫扑倒在床上,整个人满满地跌进呼尔赫的怀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69要把昨晚欠我的东西给我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呼尔赫接住夏沐瑶,任她醉眼朦胧地在他怀里折腾,只觉得她如何都是好的。 但折腾了没多久,夏沐瑶就没了动静,她趴在呼尔赫身上,竟睡了过去。呼尔赫怀抱着一团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好笑又好气。 好笑的是,夏沐瑶竟然吻着吻着还能睡过去,好气的是,她将他的欲念唤醒,自己却没事人一样睡了过去。 “瑶儿,你真是我的小冤家啊。”呼尔赫无奈叹了一声,将夏沐瑶从自己身上放到床上,轻声自言自语道。 夏沐瑶此刻却已全听不到,两碗烈酒,够她醉到第二日晌午。 *** 翌日晌午醒来,夏沐瑶仍是觉得身子发沉,她从床上爬起来,本想喊一声燕玲,但抬眼却看到呼尔赫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书。 她嫁给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呼尔赫上午时如此安然闲适的待在卧房里,她轻轻下了床,赤着脚,蹑手蹑脚地准备吓呼尔赫一跳。 岂料夏沐瑶还未曾吓到呼尔赫,呼尔赫却转身吓了夏沐瑶一跳。 在夏沐瑶的尖叫声里,呼尔赫将夏沐瑶抱起来,扔到床上,欺身压上去,笑道:“瑶儿,我又不是聋子,你一醒来我便知晓了。” “你真是好无趣呀,装着没听到不行吗?”夏沐瑶笑道。 “行,下次我会装着不知道,但是你现在要把昨晚欠我的东西还给我。”呼尔赫压着夏沐瑶,不肯起身。 “我昨晚欠你什么东西了?”夏沐瑶疑惑起来。 “你。”呼尔赫简短回答。 夏沐瑶听了,不由笑了起来,而后小手捶在呼尔赫的胸膛上,“你才是东西呢……” 话音刚落,夏沐瑶的嘴巴便被呼尔赫封住,一只手将床幔拉好,只与夏沐瑶沉浸在一方小天地里,肆意欢爱。 午后,画师来了。夏沐瑶与呼尔赫在别院的阁楼里,坐了一下午,但画师只画完了一半,又约着第二日继续来画。 夏沐瑶起身伸了伸坐僵的筋骨,对呼尔赫道:“应该给还儿也画一幅,每年都画一幅,直到他长大成人,还可以看看他小时候的样子。” “好。”呼尔赫恨痛快地应了。 于是,去红城前的这几日,便一直都是画像中度过的。还儿年纪小,画像时不老实,便哄一阵,画一阵,简直将夏沐瑶和奶娘累坏了。后来,干脆是呼尔赫坐在还儿一旁,他这才安静了下来,扭着小脸愣愣看着呼尔赫,咿咿呀呀地笑着。 足足费了三日时间,画师才画好还儿的画像。夏沐瑶看了一眼那画像,还儿憨态可掬,栩栩如生,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将画还给画师,让画师拿回去重新着色,裱好。 而后,呼尔赫便与安公子一道,带着夏沐瑶和还儿去往红城。 燕城与红城并不远,慢悠悠地走着,也不过是将近三日时间。 途中路过卧龙寺,呼尔赫还带着还儿上去拜见了宁远大师。因为急着赶路,呼尔赫与宁远大师交谈不多时,便抱着还儿下了山。 又过一日,一行人便到了红城。 红叶还尚未开始红,故而红城里的游人也并不多,客栈也诸多闲置,呼尔赫便与安公子商量着在城南处一家环境舒适的客栈了落了脚。 安公子一间房。呼尔赫与夏沐瑶一间房。还儿与奶娘和燕玲住在一起。小达与几位精兵住在一起。 在红城的日子,夏沐瑶十分悠闲,每日里除了逛逛街市,下下馆子,与还儿玩一会儿,便没有其他事了。 倒是呼尔赫与安公子,一路逛着聊着,走的慢慢腾腾。夏沐瑶也不理他们,常常脱离他们的周围,自己去看热闹。呼尔赫虽未曾言语,但是目光一直都牵在夏沐瑶身上,虽与安公子聊着天,但夏沐瑶一直未曾脱离他的视线。 如今呼尔赫卸去官职,手下却有五百精兵,这五百精兵属于呼尔赫的私人特训,从前编制在军营里,自他卸去将军一职之后,这五百精兵便也从军营里脱离出来,誓死跟随呼尔赫。 有些成家的精兵,呼尔赫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返乡了,却仍是剩下三百多人,呼尔赫准备开一间镖局,这些精兵个个身手了得,都是现成的镖师,精兵们也算有了营生。 安公子是支持呼尔赫的,别的不说,光是呼尔赫与精兵的名声在外便是金光闪闪的招牌。 这一切,呼尔赫暂时还未曾跟夏沐瑶说,他准备等回了燕城,安顿好了再告诉她。 *** 夜里,夏沐瑶与还儿玩了一会儿,便回房间沐浴睡觉了。呼尔赫本想带她去夜市里逛逛,但夏沐瑶有些累了,便拒绝了。 呼尔赫也便清洗之后上了床。 “我很累,我不想要。”夏沐瑶闭着眼睛,还未待呼尔赫有任何动作便提前警告道。 呼尔赫听了有些忍俊不禁,戏谑道:“我也很累,我也不想要。”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由笑了,翻过身来,抱住呼尔赫的腰身,“那睡吧。” 第一晚,呼尔赫忍住了。第二晚,呼尔赫也忍住了。一直到了第四晚,夏沐瑶仍是拒绝呼尔赫的,她身子疲乏,眼皮沉重,一到了夜里就忍不住想睡觉。 呼尔赫却忍不住了,他把夏沐瑶抱在怀里,拱在夏沐瑶肩胛处蹭着,“瑶儿,这一路到现在,你都七八天没理我了。” “那你再忍几天,我真的好累。”夏沐瑶眼睛都不愿意睁开,迷迷糊糊地说着。 “可是瑶儿,我忍不住。”呼尔赫说着,不由无赖起来,大手摸进瑶儿的寝衣内,在她玲珑的身体里上下游走着。 夏沐瑶被摸的有些痒,便扭着身子躲着,却不料令呼尔赫愈发难耐,他俯身吻着夏沐瑶,不断小声求着夏沐瑶,他忍了这些日子,已经干渴如岸上的鱼。 夏沐瑶扭扭捏捏地拒绝着,最后却仍是未能阻止呼尔赫,他耐心将她撩拨的火热,而后乘胜追击,夏沐瑶很快便如一汪春水。 只待许久,呼尔赫才尽了兴,伏在夏沐瑶的身上轻轻亲了一下。 “喔,我好累。”夏沐瑶半闭着眼睛,无力道。 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她的小脸有些苍白,透着无力,他看着心里不由有些心疼,忙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那睡吧,明早晚点起来。” 夏沐瑶模糊地嗯了一声,却是好久未曾入睡,她只觉得小腹微痛,起初还忍着,后来那痛却有些尖锐了,便不由轻轻呻吟了声。 “瑶儿……”呼尔赫起身轻声唤了声,“怎么了?” “我肚子疼。”夏沐瑶说着,便觉下体一热,又道:“我好像来月事了。” 呼尔赫听了,忙下了床,去夏沐瑶的包袱里,将她的月事带拿了出来。 夏沐瑶却越来越疼了,面色苍白得可怕,她捂着肚子对呼尔赫道:“好像不大对劲,这疼法不像是来月事了。” 呼尔赫便不敢迟疑,忙出了房间,让客栈伙计去请郎中了。 不大一会儿,郎中便来了,夏沐瑶已经疼的额头上现出细密的汗珠,她躺在床上,咬着嘴唇,只从床幔后面伸出一只手腕,那郎中用丝帕搭了手腕,诊了一会儿便拧了眉,而后对呼尔赫道:“夫人有了身孕了,如今这脉象有些不稳,似有滑胎之象。” 有了身孕?呼尔赫有些懵了,随后便怪自己的粗心大意,瑶儿自回到他身边,一直未曾来月事,已有将近两月了,自己为何未曾想过瑶儿是有了身孕呢? 夏沐瑶在床幔后听了,心里也是一惊,随后也是满心的自责,她又不是第一次有孕,为何竟无半点警觉? “现下胎儿可能保得住吗?大人不会有事吧?”呼尔赫忙问道。 “待我开几服药先吃三日,三日后我再来复诊。”郎中边说,边写了药方,而后对呼尔赫道:“你随我去拿药吧。” 呼尔赫派了小达跟郎中去了,自己则忙回到屋里,夏沐瑶在床里躺着,捂着肚子动也不敢动,见到呼尔赫,便忍不住自责道:“都怪我,自己有了身孕竟不知。” “是我不好,刚刚是我太用力了。”呼尔赫伏在床边,也忍不住自责道。 “希望ta没事……”夏沐瑶咬了咬嘴唇,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 “会没事的,别担心。”呼尔赫侧身将夏沐瑶拥在怀里,轻轻安慰道。 话虽如此,呼尔赫与夏沐瑶的心里仍是各自担忧着,直待小达将药拿了回来,客栈的伙计帮着将药煎好,送了过来。 待夏沐瑶喝完了药,换了染了血迹的寝衣,已经是深夜了。经过这一番惊吓,夏沐瑶反倒没有了睡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着呆,只觉得周身发冷。 呼尔赫拥着夏沐瑶,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哄了好大一会儿,夏沐瑶才睡了过去。 *** 翌日,夏沐瑶起床用了点早膳,喝了药,而后便遵照医嘱,卧床好生歇息着。 呼尔赫怕夏沐瑶一个人待着发闷,便也不曾出门,待在客栈里陪着夏沐瑶。 “三日后若那郎中诊治你无恙了,我再陪着你出去逛逛,那时红叶差不多也该红了。”呼尔赫倚在床边,手里握着夏沐瑶的小手,轻声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0 天龙镖局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叹息道:“从前在宫里,父皇的妃嫔有孕都是好大的动静,为何我怀了两次孩子都是毫无察觉呢?” “说明我们的孩子是省心的,还在娘胎里便知道心疼阿妈。”呼尔赫笑着,轻声解释。 夏沐瑶面上也浮现温柔的笑意,却又有些怅然,“可惜我这个做娘的却没有好生保护ta。” “你这样说叫我如何自处呢?明明都是我的错。”呼尔赫叹息着,将夏沐瑶的小手握的紧了。 “会没事的,我的肚子现在已经不疼了呢。”夏沐瑶努力做出欢快的语气道。 呼尔赫只能无言,满心的不舍与爱意。 一连三日,夏沐瑶都很安静地按时服药,实在无聊了也只是在房间的窗口望向外面的风景。 或者是听呼尔赫讲他小时候的一些往事。听他讲他的阿爸,讲他习武的经历,童年的趣事,少年的功勋…… 三日后,那郎中又来了,诊过脉,又开了几服药,让夏沐瑶胎象再稳固一些日子才更为妥当。 夏沐瑶虽觉得郁闷,但是身边有呼尔赫陪着,也便不那么难熬了。 如此,又吃了三日的药,这才彻底安稳了下来。听到郎中说无恙的时候,呼尔赫不由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他的心一直都是惶惶不安的。 郎中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夏沐瑶在屋子里伸了个懒腰,“这下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呼尔赫忙搂住夏沐瑶的腰,将她的胳膊按下来,急切地叮嘱,“往后可不许这样伸懒腰了,万一抻到了呢?” 夏沐瑶便吃吃笑了,“你看你又来了,郎中都说没事了。” 夏沐瑶怀着还儿的时候,呼尔赫便整日盯得紧,如今这一胎差点没了,呼尔赫可不更加费心看着夏沐瑶了。 “那也要防着点,以后不论做什么都要慢慢来……看来我该再雇几个婢女入府照看你了。”呼尔赫皱眉说着,一脸的担忧。 “府里嬷嬷婢女已经够用了,你弄那么多人在我身边围着,我反倒是讨厌。”夏沐瑶撅着小嘴摇了摇头。 “那你要乖乖听话,往后一举一动都要当心才好。”呼尔赫就势又叮嘱一遍。 夏沐瑶想了想,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午后,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在客栈附近转了转。红城的红叶,有些红了,有些黄着,有些仍绿着,色彩层次绚烂,倒比全红了更好看。 但一路上,呼尔赫都紧紧牵着夏沐瑶的小手,不许她乱跑。夏沐瑶不由觉得兴致索然。便寻了个卖油饼的铺子,拉呼尔赫去吃了几张油饼。 想到又要经历漫长的孕期,夏沐瑶心里也不知是喜是悲,情绪难免低落,便对呼尔赫道:“不如我们回燕城罢,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呼尔赫本还打算在红城住些日子,然后再去一次元京,去大哥的府里住几日,现如今夏沐瑶有孕,他也便不想再四处走动了,眼下又快冬季了,不如便回燕城过冬吧。 “也好,回到燕城,你好生歇养着,等孩儿诞下来,我再带你四处走走。”呼尔赫应了。 “最好,这一胎生个女儿,这样我们便儿女双全了。”夏沐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微笑道。 “什么都好。”呼尔赫柔声应了句。 “这个生完了,我要歇一歇。”夏沐瑶又道。 “好。”呼尔赫很痛快地应了。 夏沐瑶斜睨了呼尔赫一眼,一脸的不信任,呼尔赫有多缠人,她又不是不知道,“你真的能做到?” 呼尔赫明白夏沐瑶的意思,不由笑了,轻声道:“真傻,不想有孕,有好多办法。” 夏沐瑶便再未言,但是她知道,呼尔赫所言不虚。从前在宫里,父皇若是不想哪个妃子有孕,招幸之后都会赐一碗汤药的。 *** 回了客栈后,夏沐瑶休息了会儿,晚膳时,仍是觉得下午吃的油饼是美味的,呼尔赫便派小达又去置了几张回来,夏沐瑶就着一碗蛋花汤用了。 用过晚膳,不大一伙儿,夏沐瑶便困了,她本来就贪睡,如今有了身孕,就更加贪睡了。 呼尔赫看着睡得沉实的夏沐瑶,端详良久,夏沐瑶的面色有些疲惫,看得他心里一阵阵的心疼。他从前急于要个孩子,一来可以稳固和夏沐瑶之间的关系,二来他已过而立之年,的确是该有后嗣的年纪了。 但现在,他和夏沐瑶即便不靠着孩子这条纽带,彼此也有很好的感情维系,所以眼看着夏沐瑶因为怀孕而产生的种种不适,呼尔赫是心疼不已的。 夏沐瑶小小年纪,正是娇弱好玩之时,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却早早为他诞育了子嗣,一想这些来,呼尔赫便觉得愧对夏沐瑶。 所以,呼尔赫暗下了决定,待夏沐瑶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便让她安养几年,等她的身子好好恢复了,若她还想要个孩子,再生也不迟。 他们在红城又呆了两日,便启程回燕城了。 前前后后,他们在红城待了将近十日。 *** 大康。皇宫。 赵元廷得到自己潜伏在燕城的探子飞鸽递来的密报,呼尔赫因抗旨被削了藩王,带着夏沐瑶搬离了藩王府。 赵元廷看完密报,一时陷入沉默。呼尔赫为了夏沐瑶拒绝北胡王的指婚,令他心生佩服,但呼尔赫没了藩王的权利,又不再是将军,失了军权,也不知能否保全夏沐瑶锦衣玉食的生活。 说到底,赵元廷担心的仍是夏沐瑶。 宫里,张雅娴再度有孕,简直欢喜得快要疯了一般。皇后有孕,赵元廷自然要做做样子,时不时的便会去凤仪宫里陪张雅娴用晚膳。 张雅娴的身孕不过一月多点,毫无身量,但她走路已经开始缓慢不已,不由自主地往前挺着肚子,小心翼翼的。 赵元廷看在眼里,面色沉寂,心里却在想着夏沐瑶,若她有孕,也该有两个多月了吧。 但密报只有呼尔赫被削藩的消息,并未提及夏沐瑶是否有孕。 又过几日,新的飞鸽密报递来,是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去红城游玩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晚,赵元廷去了思瑶宫,他的眼睛在思瑶宫里一点一点扫过去,心里既是苦涩又是欣慰,“和硕,如今的你很快乐吧?” 而后,赵元廷坐在床边,久久发着呆。 青云仍在思瑶宫里待着,每日负责打扫内外,赵元廷每次来都是沉默,她已经习惯了,她虽然伺候了夏沐瑶几个月,但是夏沐瑶与赵元廷之间的往事她仍是不知道,她只是有些不懂,为何皇上这么喜欢一个夏沐瑶,却还要将夏沐瑶送走,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况是一个女人呢? 若是皇上肯看她一眼,那她便会感恩戴德了。可惜,皇上频频来思瑶宫,却始终未曾正眼看过她,人和人之间的命,真是差的太多了,不公平啊。 *** 燕城。呼府别院。 回来已经好多日子了,画师将之前画好的画像送了过来。卧房里,已经有两幅呼尔赫与夏沐瑶的画像,和一副还儿的画像。 还儿的画像惟妙惟肖,奶娘抱着他来看的时候,他好奇极了,看着画里的自己沉默着,大眼睛忽闪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看能看许久。 见还儿看到他自己画像时的安静,夏沐瑶便让奶娘将那副画拿去还儿的房间里挂着,若是他哭闹时,便让奶娘抱着他看他自己的画像,竟十分好用,小家伙能瞬间从哭闹里安静下来。 呼尔赫的镖局已经开始筹备,选址,去府衙办理许可手续,一直到挂上牌子,呼尔赫才将此事告诉了夏沐瑶。 “你要开镖局?”夏沐瑶吃了一惊,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玩,“有镖师吗?镖局的镖师可都要很厉害的呢。” 镖局这个东西,夏沐瑶还是在离开皇宫后才知道的,她在皇城里见到挂着镖局的房子,不由好奇,赵元廷便告诉她镖局是做什么的。也从那时起,夏沐瑶知道,一个镖局里的镖师有多重要。 “自然有,而且个个身手不凡。”呼尔赫轻声回了,“哪日带你去镖局里看看?” “好啊。”夏沐瑶欢快地应了,她还从未见到镖局里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去了镖局之后,夏沐瑶才不由失望,不过是一处大院子,门上写着天龙镖局,前院是接待托镖的人,后院便是呼尔赫从前的那些精兵住的地方,毫无特别之处。 夏沐瑶转了一圈,也便没了兴致。 但前来托镖的人倒是络绎不绝的,呼尔赫威名远播,谁都知道他手下的精兵勇猛无比,让他们护送押镖,这些人放心。 “那你往后是不是又要忙起来啦?”回去的路上,夏沐瑶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呼尔赫一直不是个能闲着的人,她真担心他发了疯会亲自去押镖,那自己岂不是要和他动辄分离了呢? “那倒不会,镖局里有馆长,有各个环节负责的人,镖师也够了,我偶尔来看看便行了。”呼尔赫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1 有瑶儿在我身边,我不敢老去 夏沐瑶稍稍放了心,也不再多问,反正这些男人的事她也不懂,只要呼尔赫他不会常常离开她便好。 几日后,呼濯回了燕城。 回了燕城,呼濯便来了呼尔赫的别院用晚膳。 夏沐瑶起初也在席,用过晚膳之后,便先退下了。 呼濯看着夏沐瑶离开的背影,回头对呼尔赫道:“弟妹的面色看上去不大好。” “瑶儿又有了身孕,这几日夜里睡不大安乐,也不大有胃口用膳,有些辛苦。”呼尔赫语气不舍道。 听到夏沐瑶又有身孕,呼濯不由笑了,对呼尔赫道:“还儿还不满周岁,弟妹又有身孕,身子会受不了的,堂弟你往后要克制点。” 呼濯一向关心夏沐瑶,呼尔赫是知道的,但呼濯如此护着夏沐瑶,还是令呼尔赫有些不大舒服,便淡淡道:“我和瑶儿的事,我自然有分寸,堂兄不必太过多虑。” 一句话的呼濯又笑了起来,却也不甚在意,而后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呼尔赫,“这是购置幽台的银两,你收着。” 呼尔赫看了一眼那银票上的数字,好大一笔,但他没有去接,当初呼濯虽然这宅子他会出银子购置,但呼尔赫是将幽台送给呼濯的。 见呼尔赫没有接那银票,呼濯便道:“还儿是我的义子,这银两便算是我给还儿的。” 呼尔赫摇了摇头,了然呼濯的心思,便道:“还儿还小,用不到这么多银两,那宅子堂兄您便住着,非要购置,反倒生分了你我的兄弟情谊,我如今虽不再有官职,但是银子我也并不缺。” 呼濯叹了口气,也知道呼尔赫的性子,便不再勉强,只道:“若往后有用得着银两的地方便跟我一声。” 好。呼尔赫点了点头。 “如今是太平之时,若将来真有战事,王兄还是会倚重你的。”沉默了片刻,呼濯又如此道。 “北胡人才济济,少了我呼尔赫一个,并不会不成事。”呼尔赫淡淡道。 呼濯笑笑,“北胡的将才究竟有几个你我都心知肚明,能打仗的士兵多的是,但是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千金难求,这次王兄如此做也是有难言之隐,一来你太不给王兄情面,二来王兄也必须给波拓一个交代,待过段时日,此事平息了,还是会有转机的。” “往后的事往后再吧,我如今这样也觉得不错,可以多陪陪瑶儿。”呼尔赫对自己未来会不会重新掌握军权,会不会重新做个藩王,表现得很淡然。他不曾看重过这些名位。 呼濯便不再言,举起酒碗对呼尔赫道:“我们皇室里所有的兄弟,我最服的便是你。” 呼尔赫也举起酒碗,跟呼濯碰了一下,没有言语,一饮而尽。 待散了酒,已经夜深了,呼尔赫留呼濯住在别院里,但呼濯摇了摇手,带着微微醉意笑道:“夜长又寒凉,为兄也要寻个温暖去处,洛离还在幽台等我。” 听呼濯如此言语,呼尔赫便不再留了,目送着呼濯离开,才转身回了卧房。 卧房里,夏沐瑶已经睡了,呼尔赫端详着她睡着时乖巧的模样,心里充盈的是暖暖的幸福。 *** 大康。皇宫。 燕城密探的密报再度到来,是呼尔赫开了间镖局的事。 赵元廷看着密报,莫名的笑了笑,他对呼尔赫的感觉有些复杂,呼尔赫是他的情敌,却也是他佩服的人,若不是相信他,赵元廷也绝不会将夏沐瑶托付给他。 放下密报,赵元廷走出御书房,往后宫去了。后宫那怀孕的妃子已进入待产期,张雅娴如今有了身孕,也顾不上后宫这些妃子了,每日里精心安胎,后宫这些妃嫔不由都松了口气,也知道此刻是她们的最佳机会,能不能得圣宠便看如今了。 当赵元廷去了后宫,在那即将待产的妃子处坐了没多久,便有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嫔扭着杨柳腰肢来了,名义上她们是来看待产的姐妹,却人人都心照不宣,她们来看的是赵元廷。 赵元廷放眼看去,这妃嫔个个鲜嫩可人,每一个人都想要尽力讨他欢心,一时心里也颇为感概,他置身于花丛中,心里惦记的却是悬崖边清冷的野百合,世间事他都可主宰,惟有这件事,他求而不得。无能为力。 呼尔赫,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又有多恨你。 “皇上,臣妾这段时间练了一支舞,您何时得空到臣妾宫中坐坐,臣妾为您舞蹈。”见赵元廷面色恍惚沉默着,便有妃子柔声道。 赵元廷难得地笑了笑,点头了声好。 “皇上,臣妾也新得了一支曲子,您何时得空也到臣妾宫中坐坐,臣妾为您吹奏。”赵元廷难得的和颜悦色令这些妃嫔胆子大了点,又有妃子自告奋勇道。 “也好,这几日朕便多去你们寝宫走走。”赵元廷一一应了,和气的态度令这些妃嫔有些不大习惯,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笑着,再未言语。 赵元廷坐了会儿,便又去了张雅娴的凤仪宫。 赵意见了赵元廷,没有扑棱棱跑过来,反而缩到张雅娴身后,张雅娴见了,心里有些不悦,暗道到底是小家子气,但面上仍是笑盈盈的,柔声对赵意道:“意儿,快去见过你的父皇。” 赵意被嬷嬷带着送到赵元廷面前,施礼问安。 赵元廷弯身抱起赵意,“让朕瞧瞧,这几日你重了没有。” 赵意睁大眼睛,警觉地看着赵元廷,赵元廷跟他什么,他都一脸惊惶的模样,因为他自小,生活里大多只有宫女,嬷嬷与张雅娴,他见到赵元廷的机会较少,他对他有些陌生。 见赵意一直瞪着惊恐的眼睛,赵元廷也不由有些索然,便将赵意交给嬷嬷,而后与张雅娴聊了几句体己话。 待喝完一杯茶,赵元廷便离开了凤仪宫,回到御书房,堆在案上的奏折无言地提示着他,天下大事都在等着他做决定,他没有时间去思念与心痛,儿女情长太过奢侈,他身为帝王,没有儿女情长的资格。 *** 入了冬,夏沐瑶的胎象稳定了,三个多月的腹部隆起一个可爱的微微弧度。但夏沐瑶却反倒愈发勤快起来,从前藩王府太过庞大,她从未去过膳房,这次没事儿在府里溜溜达达的时候,竟看到膳房里的下人在腌制过冬的咸菜,看着膳房院子里摆放的一个个大缸,夏沐瑶好奇地在膳房的院子待了看了半日。 待呼尔赫回来,夏沐瑶眉飞色舞地跟呼尔赫起下午见到的下人腌制菘菜的过程。一棵菘菜,可以变成酸菜,也可以变成辣菘菜,从前她只吃过,这次才知道酸菜和辣菘菜是如何做出来的。 呼尔赫看着兴致盎然的夏沐瑶,微微笑着,她越来越快乐,这一点令他欣慰。 日子与从前相比,并未有任何不同,反倒更多了平静安和。 春节的时候,别院里着实热闹了好几日,也算填补了中秋节因削去藩王之位未曾庆贺的遗憾。 别院的整个院子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下人们都得了比从前在藩王府多一倍的赏钱。呼濯过来与呼尔赫与夏沐瑶一道吃团年饭,度过除夕之夜。 燃放烟花的时候,呼尔赫照旧携着夏沐瑶登上阁楼,将她拥在怀里,一起看着。 “去年,我也是有着身孕,我们也是这样相拥着看烟花的。”夏沐瑶看着夜空绽放的烟花,对呼尔赫道。 “时间过的实在太快,”呼尔赫也不由感概,“瑶儿,你在我身边,时光总是飞逝。” 夏沐瑶扭头,伸出两只小手抚上呼尔赫的脸颊,深情道:“你慢点老,我快点长,我们一道白头到老。” 莫名的,呼尔赫的鼻子一酸,他比夏沐瑶年长15岁,若他老去,这世间只剩她独自一人时,她该很伤心吧。 “有瑶儿在我身边,我不敢老去。”呼尔赫抓住夏沐瑶的小手,放在嘴巴亲了一口,轻声道。 夏沐瑶的鼻子也是一酸,而后踮起脚尖,在呼尔赫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呼尔赫温柔看着夏沐瑶的小脸,只觉得人生至此,已经甚是完美。 呼濯仍是在阁楼下,抬头看了看阁楼上的呼尔赫与夏沐瑶,大红灯笼的映照下,二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惹人艳羡,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去年今日,也是如此。 “而我还是独自一人啊。”呼濯笑着叹了声,而后仰头看向那些绚烂烟花,不知为何,呼尔赫与夏沐瑶的恩爱相依,竟令他生出无尽的寂寞之感。 因为除夕要守岁,夏沐瑶便使劲熬到了午夜,待远远的传来寺庙的新年钟声,夏沐瑶眯蒙着两只眼睛,伸出小手对呼尔赫道:“夫君,过年好。” 呼尔赫弯身在夏沐瑶的额头亲了一下,拿出早已备好的荷包,放到夏沐瑶的手里,“你的压岁银,我的瑶儿又长了一岁,今年18了。” 夏沐瑶嘻嘻笑了,收好自己的压岁银,又拍拍身边的床,“快来,睡觉吧,困死我了。” 172 瑶儿对我情深意重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呼尔赫上了床,将香香的夏沐瑶拥在怀里,咽了咽打心底里涌上的**,叹道:“瑶儿,我又被你晾了两个月了。” 夏沐瑶闭着眼睛,困顿不堪,用小手拍了拍呼尔赫的胸膛,小声呢喃道:“我也熬了两个多月了呢……睡吧。” 呼尔赫被夏沐瑶可爱的模样逗笑,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也便睡了。 *** 正月初八,是赵元廷登基一年整的日子。这一日,赵元廷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仪式结束后,他静静坐在御书房里,沉默着。 他想起赵元平,想起赵元治,他的一奶同胞,先后死于他的刀下。 赵元重一直在远离皇城的地方,自离开便再未相见。 赵元凯仍在宫中,如今已经13岁了,在郑纤雪每日的叮嘱下,变成谨小慎微的小王爷。郑纤雪只等着五年后,赵元凯年满18岁,领了封地,离开皇城,赵元廷的心狠手辣,令她每日如履薄冰。 但赵元廷对赵元重与赵元凯并不放在心上,他们对他没有威胁。 初十这日,赵元廷再度收到来自燕城的飞鸽密报,赵元廷起初是漫不经心地打开密函,却瞬间被那张字条上的字迹惊呆:已探知有孕,四月余。 赵元廷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凝住了,夏沐瑶有了身孕,四个多月,那不正是她离开皇城的日子么?她回到呼尔赫身边的时候,呼尔赫身负重伤,定是不能**的,那么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吧? 赵元廷不由握住了拳头,一时之间,连呼吸都乱了节奏,他整个人被夏沐瑶有孕这个消息击中,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开心之后,赵元廷却面临了更大的困难,夏沐瑶肚中的孩子,他要如何夺到手?是现在便将夏沐瑶夺回身边?还是等夏沐瑶诞下孩子,只将孩子偷回来? 赵元廷拧眉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沉思着。 最终,赵元廷还是决定让夏沐瑶一直待在呼尔赫身边,待孩子生下再做决定,因为若此时将夏沐瑶掳回来,定是会令她深受打击,会动了她的胎气,那么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他不能冒这样的险。 但他真的很心焦,夏沐瑶有孕,他不能陪在她身边给她最好的照顾,实在无奈与遗憾。 赵元廷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为夏沐瑶腹中的孩子起名字了,女孩便叫她赵慕硕,男孩便叫他赵继,继承他血脉与皇位的继。 这一晚,赵元廷去了思瑶宫,他坐在床边,伸手在夏沐瑶躺过的床上轻轻摩挲着,想起自己那此生与和硕最亲近的两次,心里既是苦涩,又有一股子莫名的欣慰,这一生,他终究是做过她的男人。 “李富生,”沉默良久,赵元廷对候在一旁的宫人道:“去宣礼部的吴栋远来觐见。” 李富生忙应了弯身退下。 赵元廷仍旧静坐在书案前,暗暗在心里做着自己的打算。 *** 北胡。 北胡王对燕城驻扎的军队倾注了更多的关注,每日里都要先看来自燕城的奏折,他实在不放心那个没有呼尔赫镇守的边境,他也听从了朝中大臣的建议,没有再派新官前去,而是直接让呼尔赫的副将哈广顶替了呼尔赫从前的将军之位。 哈广虽然比呼尔赫还年长几岁,但他的魄力与智谋远不及呼尔赫,但没办法,比较起来,哈广跟随呼尔赫的时间最久,又一直待在燕城,对当地的各种情况,以及军营里的各大副将都比较熟,思来想去,他是最佳人选。 自撤了呼尔赫的官职,呼尔赫从未曾有过只言片语递来,这令北胡王恨气恼,哪怕呼尔赫对自己的行为有一丝丝的歉疚之意,他也有理由原谅他,而后安抚波拓,过段时间寻个合适的机由便可恢复他的官位,但呼尔赫竟然安于平淡的小日子,还开了个什么天龙镖局…… 北胡王真是越想越气,便下了一道密令给管辖燕城地区的知府,让他寻个由头把天龙镖局给封了。 正月还没过,那知府便得了这么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密令,简直快要愁死了。这两边的人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若不按照北胡王的密令来办,他没有好果子吃,只怕连官职都保不住。但那呼尔赫,即便是卸了官职,知府也自知惹不起,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 所以,北胡王这一道密令,无异于烫手的山芋,让知府寝食难安。 知府在府衙里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个妙计,便是假他人之手,自己佯装不知,那知府将这件事转给了燕城县令。 县令也是左右为难,素日里,他想要上赶子讨好呼尔赫都因级别太低找不到机会,现在倒好,竟然让他去找他的麻烦,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虽然为难,但事情还得做,那县令在衙门里闷了两日,才敢派人去天龙镖局里佯装查看账本,借机寻找镖局的漏洞与错处。 但是天龙镖局,各种手续完备,账本也一目了然,毫无把柄可抓。这些衙门的官兵便悻悻离开了。 镖局的馆长立刻将此事告诉了呼尔赫,呼尔赫在别院里带着还儿玩,听到这个消息,只淡淡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 当晚,呼尔赫与呼濯一道用晚膳,酒过三巡,呼尔赫对呼濯道:“我抗旨不从,王兄一直耿耿于怀,只怕我这镖局也做不太平了。” 呼濯愣了愣,待得知今日衙门里有卫兵来查账,也一下子便知是北胡王的暗中旨意,放眼北胡,除了北胡王,不会有人胆大到与呼尔赫过不去。 呼濯不由叹了叹,“王兄对你从来倚重,但你一而再的抗旨,实在是太过驳他的天威了,听我的,你去趟元京,亲自跟王兄陪个罪,解开这个结便好了。” “只怕王兄见了我会更生气,惹出其他事端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呼尔赫淡淡回绝道。 “那往后你打算如何?总这么被找茬,生意如何做呢?”呼濯见呼尔赫不愿退步,不免担忧。 “一次两次的,我可以忍,若是太过分,我也有我的法子,堂兄你便莫要担心了。”呼尔赫毫不在意道。 “我是真未曾料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呼濯一脸的服气。 “瑶儿对我情深意重,又为我诞育子嗣,我不能有负于她。”呼尔赫语气淡淡的,并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何值得惊奇称道的。 呼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但他自认此事若换做他,他绝做不到呼尔赫这种程度,女人虽重要,权势也不能丢。 这些事情,夏沐瑶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安心养胎,每日里吃吃睡睡,简直无聊透了。日子飞快,一转眼她已经将近五个月的身孕,腹部隆起,行动也缓慢起来。 还儿对自己阿妈的肚子充满了好奇,会时不时用小手拍拍,好奇地看着,想要弄清楚衣服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再有三个月,还儿便满周岁了,如今的他扶着东西可以蹒跚走着,奶娘对夏沐瑶道:“小公子身子壮,周岁时应该便会走路了。” 夏沐瑶看着还儿,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脸的母爱,心内知足极了。 *** 大康。 赵元廷召见礼部的吴栋远,是命他与北胡那面联系一下,因为停战之时,北胡还回大康的领土,大康派人教授北胡一些农业,手工业的技术,他准本亲自去北胡,与北胡王进行邦交会面。 吴栋远虽然对赵元廷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但仍是领旨去办了。 赵元廷去北胡的目的自然不在与北胡结交友好,他算过,待此事有了眉目,他启程去往北胡,怎么也得几个月之后,也该是夏沐瑶临盆之时了,这个孩子,他要定了。 后宫那个有身孕的妃嫔已经生产,诞下一个小公主。 得知消息,张雅娴不由松了口气。但是好消息与坏消息都是交替着来,那个妃子虽然诞下了小公主,但是后宫里,又有两位妃子有了身孕。 张雅娴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暗自冷笑,自己稍微松口气,这后宫里的孩子便如雨后春笋呢,往后可真是热闹了。 不过张雅娴并不担心,赵意为长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若她此胎一举得男,那这孩子就是嫡出的长子,身份比赵意不知尊贵多少倍,再加上聚义庄的势力,让赵元廷立那孩子为太子是很容易。 即便做最坏的打算,她此胎是个公主,那她手里仍是有赵意这张牌。 所以不管怎样,张雅娴觉得自己都是稳稳的赢家。 此时,张雅娴还不知夏沐瑶有孕一事,也不知赵元廷已经打算亲往北胡,她每日里都宣御医前来把脉,试着探知婴儿的性别,但这种事,那个御医敢下定论,万一将来生出来并非如自己预测,那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所以,所有的御医都搪塞推脱,只说无法断出婴儿性别。 张雅娴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办法,只好耐着性子,日日烧香祈祷,希望送子观音更送给她一个皇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3 我只喜欢你一个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话说那个县令,去镖局捣了一次乱没有成功,上面知府又压的厉害,没办法,只好又派官兵去了第二次,这一次是查镖局托运的货物有没有朝廷颁布的违禁物,比如私盐,比如烟火…… 仍是未查出什么。 官兵大气不敢出地离开了镖局。那镖局里皆是昔日精兵,个个身材魁梧,看上去就孔武有力,因为两次受到衙门的搜查,面色皆很难看,官兵还真怕惹怒了他们,万一打起来,他们压根不是对手。 呼尔赫随后便知道此事,仍是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头却微微皱了皱,这才隔了几日的功夫,又来查一次,看来上面施加的压力很厉害。 “将军,需不需要去警告一下?”馆长问道。他仍是习惯管呼尔赫叫将军。 “往后莫喊我将军,叫我二爷吧。”呼尔赫纠正道,“这一次便算了,若有下次再说吧。” 馆长听了,点了点头。 呼尔赫也是觉得一个小小县令,夹在自己与北胡王之间有些可怜。但呼尔赫也不想因此与北胡王正面接触,所以这县令若有第三次,他便不会放任不管了。 待呼尔赫回到书房里,夏沐瑶仍在榻上,半倚着,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呼尔赫走上前去,自动将夏沐瑶抱在怀里,充当人肉垫子。 “镖局发生事了?”夏沐瑶放下书,回头轻声问了句。 “没有。”呼尔赫简短回道,这些事他并不想让夏沐瑶知道。 夏沐瑶便也不再问,而是拿起书,对呼尔赫道:“我看了好久的词,想从里面寻个名字。” “那寻到了吗?”呼尔赫低头在夏沐瑶的头发上轻轻亲了一下。 “还没有喜欢的,起名字也真是不简单的事,我累了。”夏沐瑶放下书,专心偎在呼尔赫的怀里, “反正离临盆还有五个多月,不急,我们慢慢想。”呼尔赫拥着怀里馨香的小人儿,柔声道。 “那我在这儿歇会儿,你去忙你的,不必理我了。”夏沐瑶知道呼尔赫最近在书房里研究汉人的兵法书。 “那你歇会儿,待歇好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呼尔赫将夏沐瑶放到垫子上,又用被子将她围了,这才起身坐到了书桌旁。 夏沐瑶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一觉,但却压根睡不着,小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东想西,她甚至想到了13岁那年遇到呼尔赫时的情景,他真的好轻浮啊,怎能对一个初初相遇的小女孩又送定情信物又偷吻呢?但是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转来转去,她竟然自己将自己送到了呼尔赫的面前……说起来,这些都是复国会那些人的功劳……复国会的那些人真的是好久未曾出现了,都去哪儿了呢?…… 夏沐瑶就这样天马行空地想着,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晕了,不由哀叫道:“呼尔赫,我头疼。” 呼尔赫在书桌前抬起头,看着榻上的小妻子,“要不要喊个郎中来瞧瞧?” “不用了,我只是想到你从前第一次见我时的情景了,”夏沐瑶说着,坐了起来,“你在呢么能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动情呢?真的太随便了,除了我,你有没有对其他人这样过?比如说和你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子……“ 夏沐瑶突然提起八百年前的事,令呼尔赫愣了愣,随即笑着从椅子上起身,重新坐到榻上,对夏沐瑶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你别岔开话题,快告诉我,你从前有没有送别的女人定情信物?”夏沐瑶张着黑亮的眼睛,不依不饶道。 “没有,我呼尔赫只对你一个一见倾心,我见过的女子也不少,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独独见了你就再也放不下,也曾想过那晚惊鸿一现的你,不过是我的幻觉,或者是一只小妖怪,”呼尔赫看着夏沐瑶,笑了笑,“因为当时你太小,我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什么特殊癖好?”夏沐瑶自动忽略了呼尔赫前半部分深情的表白,却对他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兴趣。 “恋童癖,就是特别喜欢年纪小的的小女孩。”呼尔赫无奈笑笑。 “那你到底是不是呢?”夏沐瑶紧紧盯着呼尔赫,一脸的好奇。 “自然不是,你如今18了,我不照样喜欢你。”呼尔赫立即道。 夏沐瑶听了,却不信,她起身坐到呼尔赫的腿上,盯着他,“若是再有个特别好看的小女孩出现,你会不会喜欢?” “不会,不管大的还是小的,我都不会,我只喜欢你一个,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这行了吧?”呼尔赫搂住夏沐瑶,无奈道。这小东西就爱胡思乱想。 夏沐瑶这才缓了缓面色,撒娇道:“再过五十年,你还要这样我才信你。” 呼尔赫听了,无奈笑笑,“既然睡不着,我带你出城去转转,此时春色正好。” *** 大康。 对于复国会的围剿,赵元廷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他对复国会的恨意,不止是他们企图颠覆大康的政权,杀了赵德,更重要的是,他们当年密谋着将夏沐瑶偷偷送去北胡,致使他痛失此生所爱。 每日里都有复国会的人被抓被杀,但百姓也因此惶惶不安,怕这场绞杀变成大屠杀,已有无辜之人,被别有用心之人举报,而官府也不问青红皂白,抓住便严刑拷打,屈打成招之后便被处死。 官府以此来为自己立功,百姓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便有大臣袁高早朝时表述此事,希望赵元廷能停止如此大张旗鼓绞杀复国会的行动。 此言一出,满堂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赵元廷对复国会的痛恨,此事进谏,让赵元廷停止绞杀复国会,无异于与皇上唱对台戏,能落个什么好? 赵元廷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盯着袁高,袁高却并未退缩,而是又道:“大康自建朝以来,一直风雨飘摇,未曾稳固,起战事,又换三个皇帝,民心本就涣散不安,如今又因绞杀复国会而让百姓不得安乐,长此下去,必然伏下大患。” 这话说的,无异于犯上。那些大臣的头便更低了,准备好了迎接赵元廷的雷霆之怒。 赵元廷沉默了半响,而后起身,从龙椅上走下朝堂,在袁高面前站了会儿,又在那些大臣面前慢慢走了一圈,而后才开口道:“自朕登基,听到的真心话,实在话便越来越少,你们一个个只想着哄朕高兴,只以为朕每日在朝堂里对民间之事半点不知,好在还有像袁高这样的臣子,敢于为民请命直言利害,这才是为官表率,你们都听好了,往后那些粉饰太平天下喜乐的折子再莫要再送到朕面前,愚弄朕,你们一个个身居要职,整日里只想着拉帮结伙,欺上罔下,你们有没有真正为百姓,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 赵元廷的话只若一记重拳打在这些大臣的心上,纷纷跪倒在地,“臣等有罪,臣等不胜惶恐。” 赵元廷长舒一口气,缓缓走到通往龙椅的台阶上,“你们啊,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心里要装着这天下,这天下的百姓,朕并非是是非不分的昏庸之辈,你们的那些个小心思小举动,别以为能蒙蔽得了朕。” “皇上英明。”众臣子齐呼。 满堂跪倒的臣子,无一人敢起身,个别心怀鬼胎的只觉得手脚发凉,身上的冷汗浸湿了贴身衣裳。 直到赵元廷坐回龙椅上,看着满朝跪倒的臣子,这才道:“都平身吧,围剿复国会一事,兵部便按着袁高所奏,暂缓进行,退朝。” 退朝之后,赵元廷独独留了礼部的吴栋远,询问他与北胡那边联络之事。 吴栋远如实相告,国书已经送往北胡,预计对方国书递回来还需要些日子。 赵元廷点了点头,也便让吴栋远离开了。 御书房里,赵元廷静静坐着,身旁的宫人李富生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他一直贴身伺候赵元廷,赵元廷一直是沉默阴冷的性格,还从未如今日一般在朝堂上爆发雷霆之怒,这个皇上与前两任皇上都不同,所以李富生也更加小心翼翼。 赵元廷在思量着自己此去北胡之事,他已经认定了夏沐瑶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一想到他将和夏沐瑶有个共同血脉的孩子,赵元廷的心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欢喜。 *** 燕城。 县令安生了一段日子,但因为知府在上面施压,他便想了一招妙计,指使人佯装托镖,托运的是北胡的肉干等等一些土产,却在大箱子的夹层里藏了烟火,只等着天龙镖局的人接了镖,衙门便派人前去查封,如此,也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封了镖局。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天龙镖局的人验了货,收了定金,只等择日启程。 岂料当日下午,衙门的人便上了门,说接到举报,有人托运禁物。天龙镖局的人心里无鬼,自然是不怕,但衙门一而再地前来寻事,也着实令他们不爽。 意外的是,衙门的人竟真的搜出来烟火来。镖局里的精兵们互相递了递眼色,心里已然明了,他们太掉以轻心,这是中了计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4 燕城最近不大太平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有了把柄,精兵们全部被赶出镖局,天龙镖局被衙门查封了。 那些精兵与衙门官兵对峙着,若不是馆长用目光压着,精兵们便会当场与官兵打起来。 最后,在精兵们狠烈的目光下,官兵们撤离了镖局。 官兵撤离没多久,得到消息的呼尔赫便赶到了镖局,看着被贴了封条的镖局的大门,转头对精兵道:“大家先回军营暂住一晚,盖权你随我来。” 盖权,是镖局的馆长,跟在呼尔赫身边已有六个年头,。 “今晚,你从精兵里派几个得力的去趟衙门,跟那个县令说说,此事错不在镖局,若是他们再来滋事,就先取那县令一条腿吧。”呼尔赫与盖权沿着街道,边走边说道。 “是。”盖权应了。 得了呼尔赫的令,盖权便敢放开胆子做了,他回到军营,点了四名较为沉稳的精兵,暗中传达了呼尔赫的指示,只等着夜黑,窜入县令府邸,吓他一吓。 于是,那个倒霉催的县令,半夜睡得正香,冷不防一把冰冷的长剑抵在他的脖颈上,他迷迷瞪瞪睁开眼,面前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县令身旁的小妾尖声叫了起来,被呼尔赫的精兵一拳打晕了。 “你们什么人?”县令弱弱问了句,心里却也猜了个**不离十。 “我们是天龙镖局的,想来跟县老爷您求个情,往后还请莫要找天龙镖局的麻烦,不然我们不好过,您也过不了,”说着,那精兵用长剑拍了拍了县令的胳膊,又拍了拍县令的腿,“下一次,我们兄弟便不会空手而归了,您这胳膊和腿可是长得结实了。” 那县令听了这话,冷汗便下来了,他相信这些人绝对说到做到,他也指望不上府里的官兵,这些人暗夜潜进来,这些守夜的家丁竟然半分没察觉,他们如入无人之境,别说胳膊和腿,要了他的小命也易如反掌。 “不会不会,都是误会,也是知府大人逼得紧,真的赖不着我,我官微言轻,还不是听上面的旨意,我哪敢跟燕王作对呀。”县令眼看着就要声泪俱下了。 “那我们可不管,上面的人我们找不着,谁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便跟谁过不去,上面有什么命令您多担待着。”精兵淡淡回道。 那县令听了这话,简直觉得自己没有生路了,上面加压,下面他又不敢动,这官当的实在是委屈又窝囊。 “您听懂我们的话了吗大人?”见县令一脸生无可恋的苦相,精兵问道。 县令忙点了点头,“懂了,懂了。” 几个精兵点了点头,“那便不打扰县太爷您休息了。” 言毕,精兵利落地转身,一出了门就攀上房顶,飞檐而去。 那县令瘫在床上,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快飞了。 *** 呼尔赫别院,精兵任务完成,盖权连夜禀报了呼尔赫。 呼尔赫听完这些事,淡淡点了点头,那县令是小庙里的菩萨,稍稍吓唬一下,应该也就再也不敢兴风作浪。 禀报完毕,盖权便离开了别院。 呼尔赫回到寝院,才发现夏沐瑶不知何时也醒了,正站在廊下,大红灯笼照着她纤弱的身子,有种静远的美。 她最近身量渐大,睡眠极浅,呼尔赫想或许是自己下床惊动到她了,不由有些歉意,上前握住夏沐瑶的小手,柔声问道:“是我惊醒你了吗?” “不是,只是一翻身,发现身边空着,便醒了。”夏沐瑶仰着小脸,脸上带着刚刚睡醒的惺忪,“你大半夜的去哪儿了?” “没什么事,起夜去了。”呼尔赫随口应道。 “你又诳我,起夜为何要出寝院?发生什么事了?要把我当傻瓜一样瞒着。”夏沐瑶语气稍稍不满。 “瑶儿如今大了,我竟骗不住你了,”呼尔赫笑了,牵着夏沐瑶的小手回到卧房,“镖局里的事,不是大事,已经了了。” 呼尔赫说得仍是笼统,夏沐瑶却也不再问,左右镖局的那些事她也不懂,又何苦问的分明。 “还儿快满周岁了,我想亲手为他做件衣服,你说我能学会吗?”夏沐瑶随口问道。 “能。”呼尔赫嘴上这样应着,心里却是不大相信,裁缝的功夫即使个把月就学得会的,但也不舍得打消夏沐瑶的积极性,反正只要她乐意,有件事情忙着,总是好的。 “那我明儿个起就跟府里的嬷嬷学学剪裁之类的活计吧……其实还我还学刺绣,看别人刺绣出来的花鸟虫鱼逼真美丽,真是觉得神奇,而且,我身为你的娘子,却还从未亲手为你做过什么,待我学会了做衣裳,先给你做件寝衣吧。”夏沐瑶信心满满说道。 呼尔赫笑了,扶着夏沐瑶上了床,而后在她身边躺好,轻声道:“不必急于一时,何况拿针拿线的活计不大适合你这有孕的身子了。” 夏沐瑶点了点头,偎在呼尔赫身边,闭上眼睛,“我总觉得自己该学点什么,我现在才觉得,做公主真是世间最无用的人了,离了别人伺候,竟然什么都不会。” “那我就让别人一辈子伺候着你。”呼尔赫伸手搂住夏沐瑶,听她竟如此反省自己的不足,心里不觉有趣。 “现在才知,老天让我遇到你,是对我多大的恩惠。”夏沐瑶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说道。 这话令呼尔赫不由笑了,轻轻拍着夏沐瑶的背,轻声道:“别再想这些了,睡吧。” *** 两个月后,大康接到北胡递回的国书,表示欢迎赵元廷出访北胡。 赵元廷按下北胡国书,便吩咐礼部去筹办此事,择日启程。 得知赵元廷又要去北胡,张雅娴心里有些不舍,她有身孕,自然是希望赵元廷一直陪在身边的,哪怕他不能日日来看她,但是知道他在宫中,心里也是安乐的。 “皇上这一去又要许多日才回,不然带着臣妾一道去吧。”张雅娴求道。 “若你没有身孕,朕便带你去了,但如今你身量渐大,行动不便,这一路劳累若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赵元廷淡淡拒绝道。 张雅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的肚子已经隆了起来,确实不宜出行,所以也无法说个不字。 “那皇上此去,要带哪个妃子?”张雅娴问道。 赵元廷沉吟了会儿,“不必了,此去北胡,千山万水,带个妃子在身边不方便。” 张雅娴听了,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附和道:“皇上您思虑的是。” “朕不在的这些日子,宫中新有了身孕的那两位妃嫔,你要好生照看着,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朕回来便唯你是问。”临了,赵元廷又叮嘱张雅娴道,他太知道张雅娴的歹毒心肠了,需要提前敲打她一番。 “臣妾知道了。”张雅娴垂眼回道。 五日后,赵元廷一行启程往北胡去了。 这一路,赶路赶的很紧,一路闻风的朝廷官员,纷纷在路上候着赵元廷,只求见皇上一面。 赵元廷不得不停下,与沿路官员见见面。 这些官员无不激动非常,这一辈子只往皇城递交折子,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亲自见到皇上。赵元廷也感叹,他只识得折子上的名字,今日也总算见到真面目了。 短暂会面之后,赵元廷便重新启程。 这一路的见闻,也实在比赵元廷在朝堂看着折子知道得要更多。越临近北胡,这些百姓的归属之心越淡,山高皇帝远,他们只求安稳生活,大康与北胡莫要再起战火便好。 当赵元廷临近北胡时,哈广早已得到北胡王的消息,他与州官元成保一起,做好了恭迎赵元廷的准备。 哈广还将这个消息暗地里告诉了呼尔赫,哈广在呼尔赫麾下那么多年,他仍是习惯遇事向他禀告。 赵元廷出访北胡,呼尔赫倒有些不明白了,按理,北胡与大康刚刚开过战,又握手言和没多久,他为何要来北胡? 莫非还是为了夏沐瑶?呼尔赫这样想着,不由摇了摇头,赵元廷这样权利为重的男人,倒不像是如此痴缠之人,那他此行的目的莫非真的是想与北胡交好而已? 自从知道赵元廷即将到达燕城,呼尔赫便有些沉默了,并在别院里安排了几十位精兵住进来。 别院本来就不大,几十个身材魁梧的精兵住进来,便更加热闹了。 夏沐瑶第一次见到从偏房那面走出来的精兵不由愣了楞,只以为他们是来见呼尔赫有事的,却不想是住在府中的。待见了呼尔赫,夏沐瑶便好奇地询问:“我们别院里怎么住了那么多的精兵?” “燕城最近不大太平,那几个护院身手到底差点,有这些精兵护府,我能放点心。”呼尔赫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燕城最近不大太平吗?”夏沐瑶有些奇怪,“看来我真是好久未逛街市了,竟不知燕城发生过不太平的事,那到底是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如何?” 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仰着的好奇的小脸,心里暗道:我如何能将赵元廷即将到达燕城的消息告诉你呢?岂不是令你的心情变糟?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5 我晚膳不在府里用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呼尔赫模糊道。 “没什么大事……是什么事?”夏沐瑶奇怪地追问了句。呼尔赫最近实在太过掩饰了。 “真的没事,瑶儿,好生安胎,最近孩儿可曾闹你?”呼尔赫将话题引开。 “还好,每日胎动几次,多数时候都还安静,是个懂事的孩子。”一提到孩子,夏沐瑶的表情便温柔了起来。 “嬷嬷说让你每日里多走动,我便陪着你多走动,你什么都不要想,只安心待产便好。”呼尔赫牵着夏沐瑶的手,慢慢在别院里走了起来。 “如今春色这么好,你带我去出去转转吧。”夏沐瑶望了望天空,忽然想去外面走走。 “那我带你去戏园子听听戏?”呼尔赫想了想,提议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我想去游湖,或者踏青,不然去逛逛成衣铺也好,给还儿和肚子里的这个选几套衣裳。” “那便去成衣铺吧。”呼尔赫想了想,又道:“不是说你要跟着府里的嬷嬷学裁缝么?这么久了,学的怎样了?” “呃……”夏沐瑶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拿了一会儿剪刀,把手磨了泡出来,嬷嬷说我不大适合学裁缝。” “那针线活呢?”呼尔赫忍住好笑,又问道。 夏沐瑶白了呼尔赫一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被针扎了好多次呢,嬷嬷吓的把针拿走了。” 呼尔赫哦哦点了点头,忍着笑,带着夏沐瑶往成衣铺去了。他这个小娘子,让她端着主母的威仪丝毫不必他担心,她的雍容气度一直未曾改变,但是让她做点女红,那简直是灾难,简直一塌糊涂。 在成衣铺里,夏沐瑶挑了几个柔软的花色,跟还儿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儿个选了几套衣裳,这些事原本可以交给下人去做,但夏沐瑶更愿意自己亲自去选,如此,虽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好歹是她亲手选的,心里也能安乐些。 呼尔赫却在帮着瑶儿看衣裳,选了几套颜色或素雅,或娇艳的,夏沐瑶摇了摇头,“我衣裳已经够多了,用不到。” 呼尔赫也便不坚持,带着夏沐瑶离开成衣铺。 成衣铺的老板是认得呼尔赫的,这燕城里的大多数店老板都是认得呼尔赫的,起初见他竟然肯陪着自己的小娘子逛街,不免觉得新鲜,但后来便也见怪不怪了,呼尔赫于夏沐瑶的好,满城皆知。 *** 呼濯也不时送一些孕妇进补的食物和药材来,也为夏沐瑶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了诸多见面礼,更当仁不让地预约了义父之位。 呼尔赫笑他自己不成亲生子,却热衷认义子,呼濯却直言道:“我即便是生,也未必能有还儿这么好的孩子,现成有的好孩子,何苦费劲自己找女人去生呢?” 呼濯的念头一向古怪,呼尔赫摇了摇头,笑笑,不再言语。 “镖局最近可好?”呼濯问呼尔赫道。 “嗯,一切如常。” “那县令再未来寻事?”呼濯好笑地问道。 “没再来了,估计正被上头压着哪。”呼尔赫不免也觉得那县令有些可怜。 且说那县令,自那日被精兵警告之后,便再不敢去寻天龙镖局的麻烦。怎奈知府又压得紧,不得已,跑去知府那里,哭了一通,只道实在是寻不出天龙镖局的错处,若再对他施压,他也只有辞官回乡了。 那知府又何尝不知县令的难处,安抚了几句,挥挥手也便打发了。 知府也有知府的小心思,想那北胡王日理万机,下过这一道旨之后,大概自己也忘了,何况那都是人家皇族里兄弟之间的事,自己在中间真捅了篓子,不值当。他为官多年,早精分了。 县令千恩万谢地回来了,然后日日惶惶不安,生怕哪日上头再来一道令,那他这小小芝麻官也算做到头了。 好在,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再没有密令来。 那县令终是松了口气。 *** 与此同时,历经一个月二十几日,赵元廷终于抵达了燕城。 哈广与州官元成保一道出城相迎。 赵元廷看了看相迎的人群,未见到呼尔赫,便知他仍是未恢复官职。但此刻,他最想见的人便是呼尔赫,呼尔赫若在,他便可直接要求去他的府里用膳,顺便见一见夏沐瑶。 “呼尔赫还住在燕城吗?”一番礼节之后,赵元廷问哈广道。 “是。”哈广应了声。 “可否带朕去见他?”赵元廷开门见山道。 “燕王如今身无官职,特意交代过我,若皇上您有这个请求,便替他谢绝了。”哈广如实回道,并在心里暗暗赞叹呼尔赫的先见之明。 “既无官职,那你们的命令他应该会听罢,今日晚膳,便让呼尔赫也一道来吧。”赵元廷淡淡说道。 哈广与元成保相互看了一眼,面色都有些为难,呼尔赫虽无官职,却也不是他们能呼来喝去的人。 “此事恐怕要令皇上您失望了,燕王一向说一不二,他说谢绝便不会改变,还望皇上您海涵。”元成保对赵元廷施了一礼道。 “这倒奇了,你们堂堂朝廷命官,竟指使不动一个草民?”赵元廷冷声笑了笑,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皇上远道而来,一路劳顿,还请先入城歇息,晚膳在官府驿馆里举行,为皇上您接风洗尘。”元成保笑着,将话题不动声色地引开。 赵元廷也便不再言,随着哈广与元成保进了城。 赵元廷进城的消息,很快便有人禀告了呼尔赫,并将刚刚在城外发生的一切也都一并告知。 得知赵元廷指名要见自己,呼尔赫微微冷笑了下,这个赵元廷,急着见自己,应该只是想知道夏沐瑶如今过的可好罢? 呼尔赫倒忽然很想见见赵元廷,将夏沐瑶有了身孕的消息告诉他,将他们一直生活的和美的消息告诉他……呼尔赫知道这样的举动很幼稚,但是他忍不住,在这场情爱的争夺中,他是赢家,这比之前他打的任何一场胜仗都让他志得意满。 *** 赵元廷在驿馆里住下,想着自己如今与夏沐瑶待在一个城里,又想着她如今身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飞su中wen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6 我只要你高兴便好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那侍卫得了呼尔赫的回帖,便回驿馆复命了。 赵元廷拆开那拜帖,见呼尔赫答应出席晚宴,不由笑了笑,松了口气,如此最好,不然他还要费力再约。 下午,北胡派过来的迎接使臣也到达了燕城,因晚了半日,使臣一入燕城,就去到驿馆表达歉意。 赵元廷并不在意这些,便让身边礼部的礼仪官与北胡的礼仪官见面,说明自己的态度,他则在房间里歇着,安心等着晚上的晚宴。 晚宴,在赵元廷下榻的驿馆举行,列席的人不多,皆是燕城一带最高官职之人,其中也包括呼濯,他身为王爷,自然有代替皇族接待贵宾之责。 虽是只有六人的晚宴,却出动了大批的官兵护卫,厨子婢女也皆是由元成保着人安排的最好的人选,故而,这一场晚宴,酒菜都是上乘的,使唤的婢女也皆是姿色可人,正可谓秀色秀餐,赏心悦目。 当呼尔赫与呼濯一道进入宴堂时,赵元廷的目光放在呼尔赫身上,呼尔赫虽然没有了官职,身上的威武之气却仍是没有减少半分,一踏入宴堂,那股子气场便在四周散开。 呼濯对赵元廷礼节性地问候,呼尔赫在一旁只随着呼濯的话语,对赵元廷微微点了点头。 “卑职见过五王爷,燕王。”哈广与元成保对呼濯与呼尔赫行了见面礼。 “各位贵宾请落座。”而后,北胡的礼仪官招呼着大家各自就位。 晚宴开始,歌舞伎载歌载舞助起酒兴,宴堂里一时间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竟好似从无嫌隙一般。 直到晚宴散了,赵元廷才叫住呼尔赫,“可否稍作停留,与朕相谈片刻?” 呼尔赫停住脚步,看了看赵元廷,而后对呼濯道:“堂兄您先回吧,我稍留片刻。” “无妨,我瞅着这驿馆里的花儿挺好的,你去谈你的,我在驿馆里转转,花香怡人,不能辜负好时光呀。”呼濯打着哈哈道。 呼尔赫便不再说什么,与赵元廷一道走到驿馆的高台之处,就着月色,开始相谈。 “和硕如今可好么?”果然,赵元廷一开口,便是打听夏沐瑶的事。 “对于我的娘子,皇上可真是费心了,”呼尔赫冷笑了声,而后又道:“瑶儿自然好着哪。” “和硕如今虽是你的妻子,但她毕竟是朕从皇宫里救出来的,若不是她年幼,受奸人挑拨,此刻她早已是朕的嫔妃了。”赵元廷说着,语气仍是掩饰不住的遗憾。 “让瑶儿屈居嫔妃之位,便是你对她最大的恩惠了吗?”呼尔赫越说越觉得赵元廷着实是亵渎了夏沐瑶,“瑶儿世间无双,嫔妃之位是对她的轻慢。” 赵元廷愣怔了下,而后叹道:“世间事从无两全,这世间惟有正妻之位是朕不能给和硕的,但区区一个名分又说明得了什么?朕对和硕的感情,却比任何人都来得深重的。” 赵元廷话音刚落,便结结实实吃了呼尔赫一拳。 “别忘了,如今瑶儿是我的娘子,往后莫要再打她的主意,说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呼尔赫对赵元廷冷声警告道。 听到动静的大内侍卫忙赶了过来,见到赵元廷被打出血的嘴角,忙拔出剑欲刺向呼尔赫。呼尔赫自然并不怕,摆好姿势准备应战。 “都住手,退下。”赵元廷对自己的侍卫低声喝道。 “皇上,您……”那侍卫仍是忧心,保护皇上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不敢半点懈怠。 “退下。”赵元廷又加重了声音,喝道。 那几个侍卫没办法,只得迟疑着退了下去,在稍远的地方站定,却个个手不离剑,只等着随时一拥而上。 赵元廷用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笑了笑,“朕倒是好久未曾挨过打了,这一掌朕受着。” 那一句未曾说出口的话是:我对和硕做的事,也算是扯平了。 “有些事并非不提便不存在的,若是没有朕,又哪来的如今的和硕?至于朕对和硕的感情,也并非是朕不提,便不存在的。”赵元廷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道。 “那都是从前的事,如今瑶儿是我的妻子,你心里那些龌蹉念想还是莫要说出口,免得辱没了大家的身份。“呼尔赫冷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听说和硕有了身孕,朕备了些礼品……”赵元廷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不必了,瑶儿什么都不缺。”呼尔赫打断赵元廷的话,头也未回地离开了。 *** 回到别院,夏沐瑶仍旧未睡,她站在前院,夏夜的老槐树下,一边让夏夜微风吹着沐浴后的湿发,一边闻着槐树花发出的清雅的香气,心情平静而安逸。 待听到呼尔赫回来的动静,夏沐瑶迎了上去,凑上前去,闻了闻呼尔赫的嘴巴,“倒是稀奇了,竟没多大酒气。”夏沐瑶笑着打趣道。 呼尔赫伸手扶了夏沐瑶的腰,“这么晚了还不歇着,回头仔细脚又肿了。” “肿就肿了,左右睡一觉就消了。”夏沐瑶毫不在意道,而后挎住呼尔赫的胳膊,“今晚见得那位朋友如何呀?” “嗯,还不错。”呼尔赫随口答了句,便揽着夏沐瑶往寝院里回了。 “还不错是怎么个不错法?”夏沐瑶不动声色地追问了句。 “吃吃喝喝,聊聊往事,仅此而已。”呼尔赫淡淡道。 夏沐瑶真的很想直接问问,赵元廷为何会到燕城来,但转念一想,提起这个人,她和呼尔赫心里难免都会有些隔膜,也便忍住了,没有再说什么。 待回了卧房,呼尔赫让夏沐瑶躺在床上,自己则看了看她白嫩双足,微微有些肿,像个发面馒头一般,透着残忍的可爱。 呼尔赫让燕玲拿了温水来,用软件浸湿,敷在夏沐瑶的脚上,又在她的脚底垫了一个叠好的薄被,将双脚太高,以利于消肿。 夏沐瑶则安然躺着,一脸无聊的模样,双手放在小腹上,思忖着,“你说这个孩子叫呼仁顾?” 呼仁顾,是呼尔赫给夏沐瑶腹中孩子起的名字,男孩的名字。女孩的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看书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7 当爹的就是心狠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这样想着,赵元廷竟也真的这样做了,他让侍卫前去叫门,请求拜见当家主母。 门房有些意外,他做了这么久的门房,还从来没有人来拜见夏沐瑶的,便让他们稍等,一路往里通报了。 呼尔赫听了门房的通报,不禁心下一愣,当即猜测会不会是赵元廷,待问过门房求见之人的特征,便知是他不假,便让门房去回绝了。 赵元廷在门外,听到这个回复也是在意料之中,便未再做争取,转身离去。 待回了驿馆,赵元廷便对北胡的礼仪官提出,要让呼尔赫陪同一道去往元京。礼仪官对此要求有些为难,呼尔赫的为人他自然知道,他连北胡王的旨意都敢违拗,何况自己这小小礼仪官呢? 若是呼尔赫不肯随同前去,那自己也真是毫无办法。 “不瞒皇上您说,下官人微言轻,并不能确保燕王会否应承此事。”礼仪官如实相告。 “那便快马加鞭去元京求个旨意,朕等着。”赵元廷对礼仪官不动声色道。 “这……”礼仪官愈发为难了,赵元廷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是明白了,若没有呼尔赫的陪伴,赵元廷想必是不准备去元京的。 “别这个那个了,你又没去问过,又怎知呼尔赫不愿意一同前往呢?”赵元廷看着礼仪官,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礼仪官愣了愣,也只得先去询问之后再做决定。 赵元廷看着礼仪官离去的背影,脸上是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呼尔赫跟着他一同前去元京最好,但若不去,那便是抗旨,也不会落得个置身事外。 不管如何,都是合赵元廷的心思的。 那礼仪官离开驿馆,到底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呼尔赫的性子他一直是怕的,也不想跟他直来直往,却想到呼濯,五王爷性子一直自由不羁,又与呼尔赫走得近,若是让他帮自己去求求呼尔赫,说不定还有些希望。 呼濯听了礼仪官的话也有些为难,又有些不胜烦,“那个大康皇帝,去元京为何非要呼尔赫陪着,安的什么鬼心思?” “五王爷,您先别管那大康皇帝安的什么鬼心思了,眼下燕王的危机才最要紧,若是大康皇帝执意要他陪着去元京,北胡王便会颁旨命燕王一同前去,如若燕王再抗旨不从,那事情可真就大了。”礼仪官一脸忧色道。 呼濯这才细细品了品,是这么个理,抗旨不从是死罪,呼尔赫从前抗旨或许可以抵过这些年来的军功,但若再继续抗旨,北胡王便不会再容忍下去了。 “算了,本王帮你走这一遭,你就等信吧。”呼濯权衡利弊之后,对那礼仪官道。 礼仪官千恩万谢去了。 *** 待呼濯找到呼尔赫,说明来意,呼尔赫无奈冷笑了声,“这个赵元廷真是不知好歹。” “甭管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你这次还真得陪着他一道儿去元京,不然他要向皇兄请旨,你便被动了,若你再抗旨不遵,你也该知道会有如何结果,知道你刚不易折,但目前这非常情况,你还是低一次头吧。”呼濯语重心长道。 “瑶儿再不久就要临盆了,我如何能离开她?”呼尔赫蹙眉怒道,第一个孩子他错过了临盆,第二个孩子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夏沐瑶独自面对。 呼濯也不由踌躇,夏沐瑶的待产期还有二十几日,按理时间也来得及,但谁又能保证孩子不会提前出世? “那不然将瑶儿一道带去?反正这一路较为平坦,慢慢走,四五日也便到了。”呼濯又道。 “不行,眼看着便要临盆,怎能让瑶儿如此奔波。”呼尔赫一口回绝。 “这也不算太奔波,那怀着身孕的女人便哪儿都不能去了?”呼濯只能这样宽慰这呼尔赫,“此次去了元京,正好住在婶子府上,她定是高兴,弟妹坐月子也热闹些。” 说到到大哥呼元筑府上,见一见阿妈,呼尔赫面色倒是缓了缓,前些日子夏沐瑶还在苦恼坐月子太过无聊,若是在元京,大哥府上人多,也许会热闹些,也能让阿妈见到她新生的孩子,正是一举两得。 见呼尔赫不语,似乎动了点心,呼濯忙又道:“那就这么着吧,马车里铺的厚厚的,马车慢些走,没几日便到了元京,弟妹年岁小不碍事的。” “那我得先和瑶儿商量一下。”呼尔赫仍是觉得为难,他不想让夏沐瑶知道赵元廷来到燕城的事。 “弟妹虽然年纪小,但是有气度有见识,自然会同意的。”呼濯点了点头。 呼尔赫笑笑,没有言语。 呼濯便不再多做逗留,转身离去,与那礼仪官交代一声了。 *** 夏沐瑶在寝院的廊下,盯着一处花草,看的入了神。直到呼尔赫走近了,她才恍然抬头,一脸茫然又无聊的模样。 “闷坏了吧?不然我带你去元京?住在大哥家,坐月子时也还热闹点。”呼尔赫假装闲来一句。 夏沐瑶看了看呼尔赫,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涌出这么古怪的念头,又觉得他不过是在逗她,便没有说话,仍是低头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发愣。 “我说的是真的,不如即刻便上路吧,”呼尔赫见夏沐瑶不信,便扭头对燕玲道:“去把王妃的随身物品都打包归置好,午后便启程。” 见呼尔赫竟然来真的,夏沐瑶不由起了身,“你真的要去,这么突然?” “带你去散散心,顺便带还儿去元京给阿妈和大哥瞧瞧,我们在元京多住些日子,等你坐满了月子再回来。”呼尔赫正色道。 “那也好,出去透口气去。”夏沐瑶拍手笑道。 “这么开心?”呼尔赫见了,无奈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日将你关在府里如何虐待你了呢。” “这时候气候好,到处走走,看看风景嘛。”夏沐瑶笑着道,虽然身子大了,神采却仍是飞扬着,“我去告诉还儿的奶娘,让她也把还儿的物品收拾收拾。” 言毕,夏沐瑶便抬脚往寝院外走去。 “你慢着点,瑶儿。”呼尔赫在后面看着夏沐瑶匆匆而去,忙在后面跟了上去,小声提醒道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飛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8 路遇狼群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想到这里,呼尔赫不由将夏沐瑶搂得更紧,她如一颗稀世珍宝,值得他一生呵护。 *** 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前行,呼尔赫回想着刚刚夏沐瑶的表现,不禁低声问道:“你是何时知道他来了燕城?” “那日门房递进来的拜帖,那样式我在大康的皇城里见过,便猜了**分。”夏沐瑶淡淡回道。 “亏你竟沉得住气。”呼尔赫笑了笑。 “有何沉不住气的,大康皇帝出访北胡,与我何干呢?”夏沐瑶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我们这次一同去元京,难道与他有所干系?” “是,他要我陪同一道去元京,我放心不下你,这才带着你一道儿来了。”呼尔赫如实道。 夏沐瑶叹了口气,暗想也不知赵元廷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一向沉默,心里却是阴狠与诡计多端的,他出访北胡,却要呼尔赫陪着,夏沐瑶想,这其中定不是那么单纯的。 想到赵元廷或许会暗地里算计呼尔赫,夏沐瑶的心里便闷闷地堵着,不甚安乐起来。 赵元廷此刻在马上,心里也是如一颗大石压在心口,夏沐瑶近在眼前,却与他形同陌路,他的心真的很痛。 如此一路行至暮色四合,队伍便歇了下来,扎营扎营的,起篝火的起篝火,做饭的做饭。 呼尔赫将夏沐瑶从马车上抱下来,扶着她慢慢散散步,伸伸在马车里禁锢的筋骨。夏沐瑶神情淡然,好似并不知道不远处正默默注视着她的赵元廷。 呼尔赫也不在意赵元廷的存在,他牵着夏沐瑶的小手,慢慢踱到人少的地方,迎着最后一抹残阳静静而立,夏沐瑶歪着头靠在呼尔赫的胳膊上,一副小鸟依人的幸福模样。 赵元廷看着他们的背影,仿佛万箭穿心而来,却也无可奈何。 “阿妈。”呼征还从马车里醒来,奶娘将他抱出来,隔着一段距离,小家伙便开始喊夏沐瑶道。 夏沐瑶回过头去,对着还儿笑着招招手,小家伙立刻在奶娘怀里撒了谎般地笑了起来。待走近,呼尔赫将还儿抱了过去,轻声问道:“这一路如何?” 还儿尚不会说话,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伸着小手专心地在呼尔赫的脸上扭着。 呼尔赫无奈将还儿的小手握住,柔声道:“捏阿爸的脸,阿爸会疼的。” 还儿似乎是听懂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扭头看向夏沐瑶,嘴里妈,妈地叫着。 “阿妈。”夏沐瑶纠正了一下,又对呼尔赫道:“还儿会喊阿妈了呢。” “阿爸,快喊阿爸……”呼尔赫听了,忙开始教还儿喊阿爸了。 夏沐瑶笑了,静静看着这父子俩,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满足的表情。 *** 这是赵元廷第一次见到还儿,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还儿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仍是看得分明,又见呼尔赫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赵奕然心里是羡慕的,这种家庭的天伦之乐,他就从来没未曾享受过。 赵意怕他,张雅娴利用他,其他的嫔妃也不过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攀附着他,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一段这样平等互爱的男女关系,只讲爱恋,无谓其他。 呼尔赫,你何德何能呢?拐走了自己爱最爱的女子,还让她为他生儿育女,这一切明明该是他的……赵元廷心里想着,真恨不能立刻将夏沐瑶带走。 不过想到夏沐瑶此刻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赵元廷的心才稍稍平衡了点,他看着挺着身量的夏沐瑶,没有半分孕妇的臃肿,依旧清雅如昔,真是惹人怜惜。 不大一会儿,四周篝火燃起,晚膳也做好,夏沐瑶回到马车上,坐在马车边喝了一碗清粥。 还儿安静地用完晚膳,奶娘陪着他在地上练习走路。 夏沐瑶坐在马车上,看着一步比一步扎实的还儿,脸上带着母爱的笑容。 还儿走了几步,又对篝火产生了兴趣,让奶娘带着他去往篝火旁,走近了,才发觉篝火烤人,忙扭了小身子,让奶娘抱他离开。 夏沐瑶噗呲一声乐了,正在用膳的呼尔赫不明所以,扭头看了看她,她便将刚才看到的一幕说给呼尔赫听,呼尔赫也不由笑了笑。 赵元廷的营帐搭在离呼尔赫较远的位置,夜里,赵元廷几度想来寻呼尔赫,与他聊几句,但想到夏沐瑶今日看到他时的那种冰冷淡漠的眼神,赵元廷到底是未曾前去,他没有勇气再看一遍夏沐瑶的那种眼神。 这样再三犹豫间,夜已经深了,礼仪官过来跟赵元廷道过夜安,之后大家都各自回营帐里安歇,只留下值守的护卫。 因着半路舟车劳顿,夏沐瑶几乎是躺下便睡了过去,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沉实的一觉。 待醒来,已是天亮,呼尔赫未在身边。 夏沐瑶醒过来,在行帐外的燕玲听到夏沐瑶的叫声,便忙端了水进来伺候梳洗,似乎是一夜睡眠的不安稳,燕玲眼睛有些微肿,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昨晚没睡好?”夏沐瑶随口问了一句。 “回王妃,奴婢昨晚压根没敢睡,生怕有猛兽出来。”燕玲蔫蔫地回了句。 “胡说,这条官道我走了好几回了,从来没见过什么猛兽,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就是有猛兽,又有何可怕?你啊,真是杞人忧天。”夏沐瑶不由笑道。 燕玲撅了撅嘴,“反正奴婢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听到这附近有猛兽的叫声,希望我们不要遇到老虎。” 夏沐瑶看了燕玲一眼,只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便也未再言语。 待用过早膳,一行人重新浩浩荡荡上了路。 闲来无事,夏沐瑶跟呼尔赫说起燕玲的话,呼尔赫却竟点了点头,“没错,这一路的林子里,的确有猛兽出没,只不过白日里我们人多,夜里又有篝火,它不敢出来。” 夏沐瑶听了这话,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往呼尔赫身边偎了偎,“为何你从未对我说过这件事?” “这有何好说的,”呼尔赫轻描淡写地笑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飛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79 呼尔赫夫妇失子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赵元廷存了和呼尔赫一样的念头,他一个眼神下去,身边的侍卫便有一队往夏沐瑶的马车边奔去,将马车围在中间。 夏沐瑶在马车里,将还儿搂在怀里,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当马车外响起惨烈的厮杀声时,夏沐瑶只紧紧搂着还儿,肚子一阵一阵传来激烈的痛楚,她也咬着牙忍着,直到一阵热流顺着腿间流下,她才慌了,掀开马车帘子,对外面的侍卫道:“快让燕王来,奶娘,燕玲……” 夏沐瑶说着,便疼得没了力气。 还儿见阿妈的声音与神情不对,不禁有些害怕,两只小手抓着夏沐瑶的衣服,妈,妈地喊着。 而马车外,队伍的最后面,传来厮杀之声,狼群与侍卫们打在一起,夜色盖住四周,人类的视线处于弱势,而狼群却占了上风,不断有侍卫被狼群咬死,一时之间,整个队伍都处于惊慌之中。 呼尔赫在后面跟狼群搏斗了会儿,杀了两只狼之后,便往夏沐瑶的马车处折返。 此刻夏沐瑶已经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奶娘摸到马车上,问明缘由,不由吃了一惊,想这夏沐瑶定是因为一路劳顿,又受了惊吓,要临盆了,可是这荒郊野外,没有热水没有稳婆没有烛光,如何能生产呢? 不大一会儿,呼尔赫回到马车边,正好碰到奶娘从马车里出来,焦急对呼尔赫道:“禀告燕王,王妃恐怕要临盆了。” 呼尔赫听闻此言,也是吃了一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野外,万一临盆时夏沐瑶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呢? 掀开马车帘,呼尔赫沉声问了句:“瑶儿,你还能忍得住吗?” “我,我……好疼。”夏沐瑶气息不稳地回了句。 “奶娘,你可会接生吗?”放下马车帘子,呼尔赫回头问奶娘道。 “不会啊,奴婢未曾帮人接过生啊。”奶娘急的跺起了脚。 “那总该见过别人接生吧?”呼尔赫也急了,厉声问道。 “见是见过……”奶娘慌忙应了句。 但是话未说完,便被呼尔赫打断,“见过就行,这里只有你最有经验,快去帮王妃生产。”言毕,呼尔赫将还儿从马车里抱了出来,转头对那车夫道:“快赶着马车往前走。” 车夫应了,赶着马车往前走了起来。 呼尔赫将还儿用布带捆在身上,翻身上马,而后带着余下的精兵护着马车往前走去。 赵元廷见了,也忙跟了上来。夏沐瑶快要临盆了,除了呼尔赫,恐怕他是最担忧的人了。 一路往前走着,有几只狼突破了后面的防守,窜了上来,被侍卫们用剑刺杀。场面惨烈极了。 夏沐瑶在马车里,只觉得那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她咬着牙,双手紧紧攥住被子,努力不发出声音,身上已是汗湿透了。 “呼尔赫……”终于,夏沐瑶忍不住喊了一声呼尔赫的名字,此时此刻,她只想见到他。 呼尔赫在马上听了夏沐瑶被疼痛折磨的不成句的声音,咬了咬牙,下马将还儿交给燕玲,让她抱着还儿坐到前面的马车里,自己则返身上了夏沐瑶的马车里。 见到呼尔赫,夏沐瑶在黑暗中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但是摸到呼尔赫的身体,她便似乎得了力气一般。 “ta要出来了……”又过了会儿,夏沐瑶使出浑身的力气,吐出了这句话。 奶娘让呼尔赫在夏沐瑶身后抱着她,她则褪下夏沐瑶的亵裤,学着从前见过的稳婆接生的样子,一只手按在夏沐瑶的肚子上,让夏沐瑶用力。 马车往前走着,队伍后面,侍卫与狼群的厮杀仍在继续,不断有冲破阻碍的草原狼跑到临近马车边,被渐渐适应夜色的精兵和侍卫们挥剑斩杀。 赵元廷也时刻警惕着,一方面警惕着随时冲过来的草原狼,一方面也听着马车里的动静,暗暗祈祷着夏沐瑶早些平安生产。 马车里,夏沐瑶不断地用力着,却迟迟未生出来。 而马车后的厮杀声渐渐淡了下来,那些狼群似乎是得了足够的食物,不再步步紧逼。 呼尔赫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握着夏沐瑶的小手道:“瑶儿,狼群已经撤退了,你不要害怕,安下心来好生生产。” 外面,骑在马上的赵元廷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呼尔赫,和硕如何了?” 呼尔赫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马车里,乌漆麻黑的,夏沐瑶干脆闭上眼睛,只感受到了呼尔赫宽厚的胸膛,这胸膛给了她极其强大的力量。 待再一阵阵痛袭来,夏沐瑶咬着牙,使劲了平生的力气,将孩子生了出来。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夜空,马车外的赵元廷,一直悬着的心忽地放下。 奶娘欢喜极了,忙让呼尔赫用自己靴子边的匕首割断了孩子的脐带,而后用一旁的被子包住。 “男孩还是女孩呀?”夏沐瑶疲惫至极,只想好生歇一会,但仍是忍不住挣扎着问道。 奶娘这才醒过神来,将手伸到被子里摸了摸,而后欢喜道:“恭喜燕王,王妃,您生了个小公子。” 呼尔赫搂着夏沐瑶,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似的,低头在夏沐瑶的头上亲了一下,“瑶儿,辛苦你了。” 他第一次见到女人生孩子,紧张的身上的汗水都湿透了衣裳。 “将小公子抱去前面的马车,让王妃好生歇会儿。”待奶娘用布带将夏沐瑶的下身垫好,呼尔赫对那奶娘道。 车夫停下马车,让那奶娘下了马车,而后呼尔赫让夏沐瑶好生躺好,自己在一旁握着她的小手,“你好生歇一会,待前面到了城镇,便寻个地方好生歇息。” 夏沐瑶无力地点了点头,身体半分力气没有,几乎一闭上眼睛,就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再度传来狼群袭击的声音,夏沐瑶也是不知,她睡得十分沉实,待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日天亮了。 *** 夏沐瑶躺在一张床上,四周是陌生的景象。燕玲在床边,见到夏沐瑶醒来,忙道:“王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80 瑶儿,我呼尔赫没有保护好你 待夏沐瑶再醒来,人已经到了元京呼元筑的王府了。 木琦和老王妃坐在房间里,静静坐着,听到夏沐瑶翻身的动静,木琦忙起身坐过来,弯身轻声道:“你醒了?” 夏沐瑶看着木琦,虽然努力,但仍是未曾挤出一个笑容。 “想吃些什么?你现在身子虚,需要多进补。”木琦温柔问道。 老王妃在另一边看着夏沐瑶,面色也有些不大好,一来是因为呼家刚刚丢了一个小世子,另一方面,呼尔赫为了夏沐瑶一再抗旨,被剥了将军与藩王的官职,此事一直是老王妃心上的一道坎,她生气,夏沐瑶在此事上,应该劝着呼尔赫,主动要呼尔赫娶了多娅才对,结果事情闹到现在这个样子,呼尔赫空留了一个燕王的虚位,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我不饿,嫂子。”夏沐瑶着,眼眶便是一热,她忍了忍又道:“呼尔赫呢?” 老王妃叹了口气,沉声道:“赫儿很忙,你既然醒了,就好生歇养,莫要再令他分心了。” 听了老王妃的话,夏沐瑶眸色一黯,没有再什么,顿了会儿,她对木琦抱歉地一笑,轻声道:“嫂子,我想自个待会儿。” 木琦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老王妃,老王妃已经起身离开了,她只能叹口气道:“那你好生歇着,一会儿让膳房把滋补汤送过来,千万别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夏沐瑶点了点头。 木琦笑笑,起身离开了。 夏沐瑶静静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床顶,身体的疲惫她并不在意,但此刻她心里的痛,怕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 正愣着,还儿被木琦抱了进来,“还儿一直吵着要见你。” 夏沐瑶回过神来,对着还儿露出苍白虚弱的一笑。 木琦将还儿放到床边,还儿似乎懂事了一般看着夏沐瑶,不吵不闹,乖巧地依着夏沐瑶躺下了。 夏沐瑶搂住还儿,一滴眼泪顺着脸庞哗地落了下来。 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幸好身边还有一个还儿,能抚慰一下她这颗破碎了的母爱之心。 还儿抬起头,见到阿妈脸上的眼泪,伸出肉肉的小手帮夏沐瑶擦了擦眼泪,而后小嘴巴抿着,也要哭了一般。 夏沐瑶忙收起自己的悲伤,对还儿笑笑,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还儿,乖。” 木琦叹了口气,“我帮还儿找了个奶娘,他还不大习惯,过几日便好了。” 夏沐瑶听到奶娘两个字,便想到了仁顾,奶娘与他一起失踪,倒令她有些欣慰,起码,仁顾还有人喂养着。 但她想不明白,奶娘为何会带着仁顾失踪了呢?夏沐瑶蹙眉想着,忽然脑子里一闪念,赵元廷的名字出现在眼前,她心里一个激灵:会不会是赵元廷派人劫走了奶娘和仁顾? 原因?会不会赵元廷想以此为条件要挟她或者是呼尔赫? 想到这里,夏沐瑶便躺不住了,她挣扎着起身,对木琦道:“嫂子,呼尔赫呢?他何时会回来?” “他一早便进宫去了,一直未曾回来。”木琦忙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重新躺好,心里却因为想到了顾儿的下落而充满了希望,她急于见到呼尔赫,也好将这件事告诉他。 但呼尔赫却一直到晚上都未曾回来,呼元筑都皇宫回来,带回来的却是呼尔赫被关押起来的消息。 “为何?”木琦吓了一跳。 “呼尔赫今日在皇宫里持剑刺杀了大康皇帝赵元廷,这一次恐怕罪责严重了,也不知大王会如何处置他。”呼元筑蹙眉,忧心忡忡道。 “燕王为何会刺杀大康皇帝?”木琦又追问。 “听呼尔赫的意思,那个大康皇帝劫走了刚刚出世的小世子,好在那大康皇帝也会些拳脚功夫,不然定是被呼尔赫杀死了。”呼元筑叹道。 “那回头我怎么跟弟妹呢?”木琦急了起来,“弟妹刚刚生产没几日,身子虚弱不堪,若是再被呼尔赫的事打击到,还不知会如何呢。” “先瞒着吧,我明日再去皇宫与大王求求情,看看局势会如何发展。”呼元筑皱着眉无奈道。 木琦也沉默不语,不禁想着一会儿夏沐瑶问起,她该如何应对。 *** 一直到夜深了,夏沐瑶仍未盼到呼尔赫回来。 还儿因为不熟悉心来的奶娘,夜里便在夏沐瑶的身边睡了过去,睡着之后,奶娘才过来将还儿抱走了。 “燕玲,你去问问大嫂,看看燕王为何还未回府。”夏沐瑶轻声吩咐之后,便沉默了,她心里的预感很不好,呼尔赫一向以她为重,若无其他重要之事,她此刻身体虚弱又承受失子之痛,呼尔赫定是会在她身边安慰着的。 燕玲弯身去了,夏沐瑶独自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了。 不大一会儿,木琦便随着燕玲一块儿来了,一进门就努力笑了起来,“看我这记性,刚刚你大哥回府,呼尔赫被大王留在宫里话个家常,今晚就不回来了。” “这种小事,让燕玲传个话过来就好,还让嫂子你亲自来跑一趟,”夏沐瑶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了嫂子,你回去歇着吧。” 木琦点了点头,也不敢再多逗留,生怕夏沐瑶再多问几句,便圆不住这个谎了。 夏沐瑶静静看着木琦离去,脸色越发难看了,她知道木琦了谎,呼尔赫的性子她知道,自己如今这种状况,他绝对不会夜不归宿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夏沐瑶想着,一阵阵地感觉到冷。 “燕玲,帮我再抱床被子来。”夏沐瑶吩咐燕玲道。 燕玲忙去抱了床被子来,盖在夏沐瑶身上,担忧地问:“王妃,您病了吗?要不要奴婢去找个郎中来。” “不必了,睡一觉就好了。”夏沐瑶闭上眼睛,轻声了句。 就等着吧,呼尔赫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可以瞒过一日,两日,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她就安心等几日好了。 *** 呼尔赫被押在皇宫之中的刑宫里,因顾虑他勇猛的身手,一群侍卫将他押进去之后,便奉北胡王之命,用厚重的铁链子拴住了他的手脚。 呼尔赫咬着牙,只恨自己未能杀掉赵元廷便被一群侍卫拦截住,他砍伤了赵元廷的胳膊,除了胳膊疼,出了点血,却无性命的危险,这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呼尔赫并非笨蛋,奶娘与仁顾失踪之后,他便怀疑是赵元廷让他的侍卫趁乱将奶娘和顾儿掳走,但彼时,夏沐瑶身子要紧,他便在吉镇住了一晚。 第二日,呼尔赫等不及了,便带着昏迷中的夏沐瑶去了元京,找郎中为夏沐瑶诊过脉,确认无碍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翌日,呼尔赫进了宫,见到赵元廷,私底下质问他,赵元廷竟然没有否认。更令呼尔赫恼火的是,赵元廷不但承认是他的侍卫将奶娘和顾儿带走,还告诉呼尔赫,顾儿是他的骨肉,并将当日他迷晕夏沐瑶,趁机占有了她的事坦白地告诉了呼尔赫。 呼尔赫当时便疯了,拔出一旁侍卫腰间的剑便向赵元廷刺去,赵元廷一边闪躲一边退去,呼尔赫步步紧逼,将他的胳膊刺伤,待准备再往赵元廷要害部位刺去时,宫中的侍卫呼啦啦地涌了过来,将赵元廷救走。 呼尔赫以一己之力,力克几百禁军侍卫,却终是寡不敌众,被侍卫绑住。暴怒不已的北胡王下令将呼尔赫关进刑宫,定将重责。 刑宫里,呼尔赫拧眉沉默着,想到夏沐瑶受到的屈辱,他就觉得有人生生拿刀剜了他的心,他最爱的女人,他终是没有保护好她,让赵元廷那个卑劣的家伙得了逞,若是夏沐瑶知道自己曾**于赵元廷,她该多么痛不欲生,呼尔赫简直不敢想。 呼尔赫如一头随时暴怒的狮子,但冰冷的铁链束缚了他的手脚,他没有办法挣脱。 呼尔赫又想到顾儿,不管顾儿是谁的,他都是夏沐瑶的孩子,他必须将孩子找到,好好地送回夏沐瑶的身边。 但他现在被囚禁着,不知北胡王会如何处置他,若是北胡王一怒之下要了他的命,那夏沐瑶该怎么办呢? “瑶儿,我呼尔赫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你。”呼尔赫在心里着这句话,额上的青筋爆出来,透露他内心的悲痛欲绝。 *** 呼元筑府里,老王妃得知呼尔赫被关押,不禁老泪纵横,对木琦抱怨道:“自打赫儿娶了那个女人,就没有个安生的日子,什么事都是因她而起,现在赫儿又犯下这么大的错,该如何是好?” “阿妈您放宽心吧,元筑已经同其他王爷商量,会一同入宫去向大王求情的。”木琦忙拿着汗巾擦了擦老王妃的眼泪,安慰道。 “别当我老糊涂了,赫儿刺伤的可是大康的皇帝,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那皇帝执意追究,那赫儿还会有好果子吃吗?”老王妃仍是嘤嘤哭着。 “燕王曾为北胡立下汗马功劳,北胡王也一直待他亲如手足,他定会网开一面的。”木琦肯定道。 181 这世上也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老王妃仍是摇头,兀自悲痛,最后道:“实在不行,我去面见大王,用我这把老骨头将赫儿换回来,一命换一命。” “阿妈,您别这么悲观了,元筑和诸位王爷已经暗中通过话了,明儿个便会入宫一起去求北胡王,燕王会没事的。”木琦轻声劝着。 老王妃叹口气,不再言语,只等着静观明日事态如何发展了。 *** 而夏沐瑶一直安静地在房间里待着,关于呼尔赫到底为何还不回府,别人不说,她便不问。她安静用膳,安静在屋子里走一走,安静望着窗外的天光从明到暗,安静地夜里一个人睡。 一日,两日,三日……夏沐瑶在等着别人来告诉她发生了何事。 夏沐瑶知道呼尔赫一定是出了事了,他对她的感情,她最知道,他绝不会在自己如此虚弱悲痛的时候,这么久不回。 木琦是府里最为难的人,她每日都去看望夏沐瑶,却又生怕她问起呼尔赫的事,故而有些闪躲。 “呼尔赫还不回来吗?”过了三日,夏沐瑶无法再沉默下去。 “说的就是啊,北胡王与燕王多日不见,这一见了面就扣了人不让回了呢,呼尔赫也没法子。”木琦心虚地笑道。 “呼尔赫难道就不挂念我吗?”夏沐瑶淡淡笑了笑。 “挂念,当然挂念,每日里你大哥入宫,他都会详细地问你的情况,知道你恢复的好,他很放心呢。”木琦只得顺势扯着谎。 “嫂子,呼尔赫不是这样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这世上也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我好不好,他定是要亲自看了才会放心的,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夏沐瑶看着木琦,眸子里是一派洞察之色。 “燕王一向有分寸,能有什么事呢?”木琦躲开夏沐瑶的视线,小声说了句。 “若呼尔赫一直不回,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骗着我?”木琦在说谎,夏沐瑶看出来了。 “你知道什么了?”见夏沐瑶如此平静,木琦反倒有些疑惑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呼尔赫一定是出事了,瞒着我,你们以为就是对我好吗?”夏沐瑶看着木琦,平静里隐含着心底的焦灼。 木琦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她也不知这件事是瞒着夏沐瑶好,还是告诉她的好。 “呼尔赫究竟怎么了?”见木琦一脸为难,夏沐瑶不禁又问道,她的眼睛里泛着红,谁能知道她这几日因为担心呼尔赫而所受的煎熬? 木琦看着憔悴的夏沐瑶,到底是不忍心再瞒下去,她握住夏沐瑶的手,“弟妹,你要冷静点,呼尔赫他刺杀大康皇帝,被大王关押在刑宫了。” 夏沐瑶虽然知道呼尔赫出了事,但以为不过是与北胡王言语间有些冒犯,惹怒了北胡王而已,却不想是比那个更严重的是事。 “刺杀赵元廷?”夏沐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赵元廷死了吗?” “没有,那个大康皇帝受了伤,随同前来的使臣们震怒不已,定要致呼尔赫于死地,这几日,你大哥与诸位王爷都在疏通此事,想要北胡王网开一面,但这件事涉及两国邦交,恐怕也不是北胡王想袒护便能袒护的了。”木琦叹了口气,一脸焦虑道。 夏沐瑶沉默了会儿,呼尔赫刺杀赵元廷,必定是事出有因,能令呼尔赫在皇宫之内杀人的理由,也只有仁顾了,想必仁顾与奶娘真的是赵元廷掳走了。 赵元廷一向心思阴狠,若他执意要让呼尔赫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刺伤来访皇帝,这种罪过无法赦免,若赦免,那北胡王也便有了共谋之嫌。 所以如今能救呼尔赫的,只有赵元廷了。只要他肯松口不追究此事,那呼尔赫便没事了。 “嫂子,我要进宫。”想到这里,夏沐瑶一刻也躺不下,掀开被子下了地。 却刚一站定,虚弱便使得她眼前一黑。 “唉,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门呢?”木琦忙扶住夏沐瑶,让她坐到床边,“你先别急,待今日你大哥从宫里回来,看看局势如何了。” “嫂子,我等不了,哪怕入宫见见呼尔赫也好。”夏沐瑶重新站起来,喊来燕玲,让她为自己梳妆。 “你这还在月子里,不能出门。”木琦也急了,忙伸手去拦。 但夏沐瑶是劝不住的,一旦遇到生死抉择的大事,夏沐瑶身上那股子笃定的气质不容人质疑的,木琦看着她,不由缩回了手,急的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去老王妃那里求助去了。 *** “让她去吧,此刻只有她才是赫儿最想看到的人。”出乎意料的,老王妃并未想要阻拦夏沐瑶。 听老王妃这样说,木琦便无奈了,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只怕弟妹进了宫,再冲撞了北胡王。” 老王妃凝眸望着前方,“她虽然不合我心意,但她自幼生长在宫廷,不管是礼仪,气度,还是处事方法,都要高于常人,所以,我倒觉得她此番前去,会令此事有意外转机……让下人去备马车,带上我的入宫腰牌,好生护送着她入宫。” “是。”既然老王妃都发了话,木琦再没有阻拦的道理,忙应了之后下去了。 虽然已是夏季了,因夏沐瑶刚生产不多日,仍是披了个薄披风,披风的帽子戴在头上,而后和燕玲一道出了门。 走在府里,半路遇上了特意等着夏沐瑶的老王妃,夏沐瑶与老王妃四目相对,却终究是谁也没说什么,夏沐瑶对老王妃轻轻施了一礼,便径直往府门处去了。 老王妃的目光始终看着夏沐瑶的背影,在心里深深长叹一声,这个孩子真是又让人心疼又让人生气,此去皇宫,希望她能阻止得了这一场劫难吧。 夏沐瑶坐上马车,挺直了腰板端坐着,燕玲在一旁看着,想劝解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轻声道:“王妃,您还是先躺着歇会儿,等到了皇宫,奴婢喊您。” 夏沐瑶没有说话,仍是端坐着,她不能躺下,她要凝着身体里的一股气,一会儿到了皇宫,只怕是要与北胡王等人唇枪舌战了。 马车哒哒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是到了皇宫,夏沐瑶下了马车,让燕玲递上入宫的腰牌,而后仰头看着高大的宫廷门庭,脑袋有微微眩晕,她闭了闭眼睛,告诫自己一定要挺住,不能在皇宫里昏倒了,让人笑话。 皇宫里,气氛凝重。宫人在前面不声不响地带路,而后他前去禀报了北胡王,只说燕王妃来探望燕王,可允许? 北胡王正在御书房里与众王爷焦头烂额地商讨着呼尔赫的事,赵元廷的使臣寸步不让,非要亲自看着呼尔赫赴死。 呼尔赫是北胡难得的将才,又是北胡王的堂弟,北胡王自然是不舍,但此次呼尔赫刺杀赵元廷,罪过实在是太大了,敷衍不得。 待听说夏沐瑶进了宫,北胡王以及一干王爷们都愣了愣,印象里,夏沐瑶娇小柔弱,又适逢她刚刚临盆没几日,不好好在府里歇着,怎的入了宫? “真是添乱,要呼尔赫见了她,呼尔赫还能安心在刑宫里关着?”北胡王叹了口气,“不许见不许见,让燕王妃回府去。” 那宫人听了,只弯身说了声“是”,便要退下。 “且慢,”呼元筑见了,忙唤住那宫人,而后起身对北胡王道:“大王,呼尔赫素来疼爱燕王妃,这几日未曾见到她,只怕是担心坏了,不然让他们见一面,有些话也好说一说,也是人之常情。” 北胡王听了,想想也是个理儿,便又气恼地一挥手,“好好,让她见,让她见。” 宫人听了,又重新应了,弯身退下。 *** 夏沐瑶随着宫人一路往刑宫走去,越往刑宫走去,四周越显荒凉之色,想到英雄一世的呼尔赫如今却囚禁在刑宫里,夏沐瑶的心简直痛的快要窒息。 待宫人与刑宫的守卫出示了北胡王的手牌,那守卫才打开了门。 刑宫里,一派森寂,走进即使是夏日也阴冷的大殿,便又有守卫看过手牌,而后指了指一处地道,示意呼尔赫被关押在里面。 宫人对夏沐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顺便阻止了燕玲的跟随,夏沐瑶便一个人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去。 下面的守卫见到夏沐瑶,便也不再问什么,能走到这里的人,定是得了允许的。夏沐瑶给了那守卫几锭银子,那守卫才将牢门打开,随后走到稍远的地方站好,时不时看着这边的动静。 夏沐瑶轻轻走近呼尔赫,越近,那脚步越迟疑,呼尔赫低着头,坐在墙角的位置,闭着眼睛。短短几日,他胡须杂乱,鬓角生了几丝白发,整个人在牢房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沧桑而凄凉,这跟夏沐瑶见过的呼尔赫,完全是两个人一般。 忍了又忍,夏沐瑶终是没有忍住自己的泪水,她扑倒在呼尔赫身边,一把将呼尔赫搂在怀里,“呼尔赫,对不起,我来晚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82 待呼尔赫死的那日,我定会追随而去 呼尔赫这才抬起头来,睁开眼睛,待夏沐瑶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呼尔赫有些意外,他伸出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铁链子被扯的哗啦啦的响起来。 “瑶儿,你怎么来了?我明明让大哥他们瞒着你的。”呼尔赫笑着淡淡道。 夏沐瑶的眼泪越发止不住了,她伸出小手气恼地捶了捶呼尔赫的肩膀,“你我是夫妻,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要瞒着我,瞒便瞒得住了吗?你这么久不回府,我又不是傻瓜,怎会不知道你出事了?” “是,我的瑶儿最聪明,”呼尔赫疲惫一笑,而后伸出手,擦了擦瑶儿的小脸,“别哭,瑶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他胡子拉碴的嘴角,凌乱的头发,身上的衣服几日未换,蹭了牢房里的灰尘,整个人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不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夏沐瑶着,便投进呼尔赫的怀里。 呼尔赫搂住夏沐瑶,无奈笑了笑,“我几日未曾沐浴更衣,身上都馊了,别熏到你。” 听了这话,夏沐瑶却往呼尔赫的怀里又拱了拱,“早知道帮你带一身衣裳过来。” 呼尔赫笑了下,伸手揉了揉夏沐瑶的头发,“身子可好了吗?我这些日子不在,你有没有乖乖吃饭睡觉?“ 夏沐瑶松开呼尔赫,“别我了,你呢?为何要杀赵元廷?” 呼尔赫听到赵元廷的名字,不由握了握拳头,但是面对着夏沐瑶,他不能将赵元廷曾经卑鄙的行径告诉她,只好淡淡道:“我怀疑顾儿是被他掳走的。” “你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也怀疑赵元廷,只不过我还没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你就……”夏沐瑶着着,闭上了嘴巴,满目柔情地看着呼尔赫,她用小手摸着他下巴的胡须,心疼不已。 “是我不好,没能杀了他。”呼尔赫咬了咬牙关,目光黯淡了下去。 “那些都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将你从这刑宫里放出去,嫂子大哥这几日联合诸位王爷求北胡王放了你。” “大王自然是想放了我,但是有赵元廷在这里,此事便不那么容易了。”呼尔赫微微叹了口气,“我倒不是怕死,但是没有杀死赵元廷,我死不瞑目。” 听到呼尔赫的口中一连出这么死来,夏沐瑶的小脸不由有些气恼,“不许再这些不吉利的话,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许动你分毫。” 看着夏沐瑶一脸坚毅的样子,呼尔赫不由心里一暖,她明明那么幼小,却在他落难的时候,忽而张开一双强硬的翅膀,试图将他护在自己并不丰满的羽翼下。 “即使我不在,五堂兄也会好生照顾你,现在回府去,别再担心我了。”呼尔赫对夏沐瑶笑笑,轻声道。 “这世间除了你,谁的照顾我都不稀罕。”夏沐瑶的看着呼尔赫,目光澄明。 呼尔赫听了这话,心里的难过愈发加重了几分,万一他这一次有个三长两短,剩下夏沐瑶与还儿孤儿寡母在这世上,他真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此刻他才有些后悔,他那日真的太过冲动,如今见到夏沐瑶,他才后悔,他应该采用一个梗迂回的方式与赵元廷周旋,如今倒好,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身陷囹圄,最苦的自然是夏沐瑶。 “瑶儿……”呼尔赫看着夏沐瑶,才几日不见,她越发苍白瘦弱,可见这些日子她为他担了多少心,他对她实在太歉疚了。 夏沐瑶对呼尔赫笑笑,“无妨,大哥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呼尔赫也笑笑,再未言语,他虽然知道呼元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却也不忍心掐灭夏沐瑶心里的希望。 夏沐瑶又跟呼尔赫了些还儿的事,那牢里的守卫便来哄人了。 “改日我再来看你。”夏沐瑶恋恋不舍地起身,伸出小手摸了摸呼尔赫的脸,“下次我给你带套衣裳,帮你刮刮胡子。” 呼尔赫微微点了点头。 夏沐瑶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牢房,深深吸了口气,将内心汹涌而出的悲伤咽下去,对那宫人道:“大康皇帝住在哪个宫殿?带我去找他。” 宫人当即就犯了难,支支吾吾起来。 “不管发生何事,有我担着。”夏沐瑶着,已经阔步往刑宫外走去。 她没有告诉呼尔赫她要去找赵元廷,因为她知道,呼尔赫是不会允许她去的,告诉他,只不过徒增他的无力与自责。 但是此刻除了让赵元廷不予追究呼尔赫的行为,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 那宫人虽然犹豫,但是迫于夏沐瑶锐利的神情,也只好将夏沐瑶带到住着赵元廷的崇武殿,而后往里指了一下,待见到夏沐瑶真的走了进去,那宫人便撒腿往御书房去了。 大康的使臣刚刚来过,要亲自看着呼尔赫被斩。这就预示着,使用掉包计,或者拖延时间之类的都不好用了。 北胡王郁闷不已,恨恨道:“惹恼了我,杀了那个狗皇帝。” 正在众人踌躇点,那宫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北胡王一拜:“大王,燕王妃去了大康皇帝下榻的宫殿。” 北胡王一愣,却什么话也没,他与呼元筑对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希望。 或许这世间,再没有比夏沐瑶出面求赵元廷更好的法子了。 “知道了,下去让崇武殿的宫人好生伺候着,不许有半分差池。”北胡王对那宫人沉声道。 “是。”那宫人应了,便转身重新回到了崇武殿。 北胡王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对呼元筑与诸位王爷道:“此事有没有回旋,便看今日了。” 呼元筑没有话。 “燕王妃与那大康皇帝有交情?”有不明真相的王爷疑惑问道。 “燕王妃曾是南夏的公主,与赵元廷曾经相识。”北胡王简短回道,他没有得更多,因为他不想让这些人臆测夏沐瑶与赵元廷的关系。 见北胡王并没有过多透露的意思,那些王爷也都识趣地不再问,只等着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好消息传来。 *** 崇武殿里,赵元廷正在廊下立着,冷不防见到夏沐瑶的身影,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待定睛细看,那玲珑的身段,那娇美的小脸,除了夏沐瑶可还有谁? 赵元廷急忙从廊下迎了出去,走近了,才看清夏沐瑶面色苍白的可怕,不由心里也是一沉,夏沐瑶刚临盆没几日,却遭受这么多事,定是伤身子的。 但没办法,那孩子他必须要。 “和硕……”赵元廷轻声唤了一句,却不知该些什么,只深深看着夏沐瑶。到底,她的这些苦,都是他带给她的。 但是她带给他的苦,又有何人知晓? “我今日来,是想让你放过呼尔赫。”夏沐瑶看着赵元廷,开门见山,冷冷道。 夏沐瑶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赵元廷自然是知道,但她如此冰冷的态度仍是令他叹了一声,“和硕,你一直这样,求人也没有个求人的样子。” “我也未曾料到,你比过去更卑鄙了,你为何掳走我的儿子?赵元廷,你还有人性吗?”夏沐瑶的目光更为冰冷。 赵元廷眉头皱了皱,他真想告诉夏沐瑶,那个孩子是他赵元廷的,但是他想起那日,当呼尔赫得知赵元廷曾占有过昏迷的夏沐瑶后,呼尔赫对他咬牙的话,呼尔赫如果他不想让夏沐瑶去死,就永远将这个秘密死守着,带进坟墓里。 赵元廷不敢赌,他真的怕夏沐瑶死去。 “我留不住你,成全你和呼尔赫,这孩子你便送给我吧,就算是你给我的补偿。”赵元廷看着夏沐瑶,忍着内心汹涌的痛。 “好,”夏沐瑶出乎意料地竟然应了,“孩子我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再追究呼尔赫的刺杀你的事。” “和硕,”见夏沐瑶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赵元廷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直恨得眼睛都喷了火一般,“你竟然为了呼尔赫,可以舍弃你的亲生孩子?呼尔赫究竟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对他?” “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去跟北胡王,不再追究呼尔赫便可,从此,你我天涯海角永不再见。”夏沐瑶挺直着身板,决绝道。 赵元廷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我不应呢?” “我的还儿自然会有人养着,我的顾儿你便好生将他养大吧,待呼尔赫死的那日,我定追随他而去。”夏沐瑶语气很轻,但语气里的坚定不容置疑。 赵元廷没有言语,深深的,久久的看着夏沐瑶,他搞不懂她如此一张倾世之颜下,怎么会有一颗这么狠绝的心,她将他吃的死死的,她料定他舍不得她死,因此她敢拿她的性命来要挟他。 “既然你要随他去死,那我便成全你,我定会给你们定制一个大一点的棺材,能装得下你们两个人。”赵元廷不想低头,进而咬着牙道。 “那便不劳你费心,我们死了,自然会有人为我们收尸,即便是阴间,我也会与呼尔赫形影不离。”夏沐瑶着,苍白的小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个凄艳的笑容。 183 我回来了,不是该高兴吗? 赵元廷听了这话,不由闭了闭眼睛,只觉得一颗心被击的粉碎。 夏沐瑶盯着赵元廷,见他不再言语,便也不再求他,转身便离开崇武殿。 赵元廷蹙眉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差点把牙齿咬碎了,自她到了呼尔赫的身边,便仿似换了一个人,对他真是半分情意都不念。 也不能不念,赵元廷又忽然想起当日夏沐瑶为了救自己,不惜以死相逼呼尔赫……赵元廷想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夏沐瑶到底救过他,这一次放过呼尔赫,便当是还她那一次的人情罢。 思及此,赵元廷命人喊来使臣,“去告诉北胡王,朕不追究呼尔赫的刺杀之罪了。” 使臣愣了愣,“皇上,呼尔赫是北胡的骁勇之才,不趁此刻除掉他,后患无穷。” “既然你也知道那呼尔赫是骁勇之才,北胡王又怎会舍得杀了他,我们此刻还身在北胡皇宫,若逼得太紧恐生变。”赵元廷拧着眉沉声道。 “但呼尔赫明明是犯了重罪,北胡王难道还会不顾两邦相交的规矩,为难我们不成?”使臣不忿道。 “莫要再了,快去办吧。”赵元廷挥了挥手,不耐烦道。 使臣不敢再辩驳,却是心有不甘,便道:“那臣让北胡王用一千匹战马换呼尔赫一条命。” “那便如此罢。”赵元廷点了点头,语气疲惫道。 使臣便弯身退下了。 赵元廷站在院子里,摸了摸自己被呼尔赫刺伤的伤口,几日过去,虽然有些愈合,但仍是有些疼,但夏沐瑶,她只关心呼尔赫的生死,并不在乎他的伤势,从见面到离开,对他的伤势半个字都未问一下。 和硕,你真是寒我的心啊。赵元廷在心里这样叹着,面上却是无奈而凄凉的一笑。 *** 使臣去了御书房求见北胡王,一经宫人通传,北胡王心里便是一紧,不知这使臣又要如何。 使臣进了御书房,对北胡王恭敬施礼,而后道:“我受大康皇上传命,愿意饶恕呼尔赫,但是有个条件。” 听到使臣不再追究呼尔赫刺杀赵元廷一事,心里喜不自禁,爽气道:“,你们有什么条件?” “大康求北胡一千匹战马。”使臣回道。 北胡王与呼元筑交换了个眼神,而后道:“一言为定。” 北胡,草原游牧民族,马匹健壮,这一次赵元廷出访,带来大康的诸多丝绸,米面,茶叶之类的中原物产,他原本也打算,等赵元廷回去时,送五百匹战马,如今,呼尔赫犯下如此大错,用五百匹战马抵消,也不为过。 使臣听了,忙弯身了句:“一言为定。” “回去跟你们皇帝,今晚宫宴,本王与他不醉不归。”北胡王豪爽道。 “大王之言,小臣必带到。”言毕,使臣便弯身退了。 一直到使臣出了御书房的门,里面的人这才有些不可置信道:“大康皇帝竟然愿意放过呼尔赫?莫非是燕王妃的功劳?真是好奇,燕王妃跟那个大康皇帝了什么……一千战马换呼尔赫一条命,也不知他这条命算是值钱还是不值钱。”…… 这几个王爷各自发言,一脸困惑。也有的见呼尔赫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绝处逢生,不免有些索然。 “都闭嘴,这大康皇帝也算是识数的,不然逼急了本王,管它什么条约规矩,为了呼尔赫,本王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北胡王一脸阴鸷道。 此言一出,御书房里便没了动静,即便是那几个与北胡王是亲兄弟,心里也知道自己在北胡王的心里,绝没有呼尔赫那般重要的位置。 今日若换做他们其中一个刺伤了赵元廷,恐怕北胡王都不会这般为难罢。 “来人,”北胡王着,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本王亲自去刑宫将呼尔赫放出来,这几日,真是委屈他了。” 走了几步,北胡王又停住脚步,“不行,本王不能娶,他三番两次抗旨不从,本王还生着他的气呢。” “那便让臣弟去吧。”见北胡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呼元筑起身主动请命道。 “也好,也好,将他从刑宫里放出来,也不必来本王这里拜见了,直接回你的王府,让他好生洗洗,去去晦气。”北胡王粗着嗓门道。 “是,臣弟告退。”呼元筑轻声应了,转身退了出去。 *** 刑宫里,呼尔赫正沉浸在夏沐瑶离去的惆怅之中,不想却见到大哥呼元筑,带着北胡王的御旨而来,他被释放了。 牢里的看守见了御旨,忙不迭去开了呼尔赫的手铐和脚铐,小声陪着不是:“这几日小的多有得罪了,还请燕王莫要怪罪。” 呼尔赫看都未曾看那看守一眼,只疑惑看着大哥呼元筑,“为何这般突然?” 呼元筑示意呼尔赫离开地牢,而后边走边言道:“刚刚,弟妹去见了赵元廷。” “瑶儿……”呼尔赫的脸色沉了下来,加快了脚步。他早该想到的,夏沐瑶忽然来到宫中,便是要来求那个赵元廷的,刚刚,他应该严厉警告她不许去的。 “你慢点,弟妹没事,已经离开皇宫了,大康是用一千匹战马交换的你的性命。”见呼尔赫急匆匆的样子,呼元筑急忙安抚道。 呼尔赫没有慢下脚步,他此刻急切地想见到夏沐瑶,好生抱抱她,这几日,让她担惊受怕了,他着实有愧。 夏沐瑶此刻已经在回府的路上,她静默地坐在马车里,刚刚端出来的气势此时已经褪了大半,她也不确定赵元廷会做什么决定,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若呼尔赫死,她也绝不独活了。 燕玲在一旁,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亲眼看着燕王夫妇的恩爱,眼下他们却落到如此地步,她看着也是难过不已。 到了王府,夏沐瑶下了马车,身上的力气差不多已经用光了,便让燕玲扶着她,好容易走到寝院,夏沐瑶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软软倒了下去。 *** 待夏沐瑶再度睁开眼,已经是将近黄昏了,经过这一下午的昏睡,她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力气。 夏沐瑶只觉得口中干渴,便欲开口喊燕玲拿一杯水来,却一扭头便看到呼尔赫坐在床边。他已经修理了胡须,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夏沐瑶愣了愣,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但自己的手正被呼尔赫握着,他的温度由指尖传过来,真实而温暖。 眼泪顺着夏沐瑶的眼角滚滚而落。 “你回来了……”夏沐瑶着,起身一把搂住呼尔赫的脖颈,呜呜哭出了声。 呼尔赫紧紧搂着夏沐瑶,不住轻轻拍着夏沐瑶的背,柔声安慰着,“别哭,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哭。” 但是夏沐瑶的小脸埋在呼尔赫的肩膀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些日子来的担忧与委屈如开闸的洪水,如何能停。 呼尔赫叹了口气,也便由她去了。他抱着她,轻轻晃着,“我回来了,不是该高兴吗?” 夏沐瑶听了这话,仍是不能忍住悲伤,哭到最后干脆张开嘴巴咬住呼尔赫的肩膀,疼的呼尔赫吸了一口气,而后无奈笑道:“瑶儿你应该是属狗的。” 燕玲在一旁看着,也不由陪着掉眼泪,即使欢喜又是悲伤,欢喜的是燕王夫妇终于重新在一起了,悲伤的是刚刚出世的小公子却不知所踪。 直到还儿被奶娘牵着磕磕绊绊地走进来,夏沐瑶才止住眼泪,对呼尔赫道:“从昨日开始,还儿自己能迈步子了。” 呼尔赫起身,蹲在地上,对着还儿张开怀抱,还儿见了,便急了,挣开奶娘,走了两步,啪地摔在地上,抿了抿小嘴,一脸委屈。 呼尔赫没有过去扶他,仍是对他张着怀抱,轻声道:“还儿,慢慢来,到阿爸这儿来。” 还儿见了,愣了片刻,便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好不容易走到呼尔赫面前,呼尔赫一把将还儿抱起来,一把举过头顶。 还儿立刻咯咯笑起来。 夏沐瑶在床上看着这父子两,心里既欣慰又有些惆怅,看到还儿,她无法不想起顾儿。 还儿在房间里玩了会儿,便被奶娘抱走了,呼尔赫去与阿妈和兄嫂一道儿用餐。夏沐瑶留在房间里,吃的是专门为她配备的月子膳。 呼尔赫回来了,老王妃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对夏沐瑶也不再如先前那几日那般存着敌意,但也无法完全原谅她,毕竟所有这些事,都是因她而起。 *** 用过晚膳,呼尔赫与老王妃,兄嫂闲话了一阵,便回自己的寝院去了。 夏沐瑶已经用过晚膳,躺在床上,听到呼尔赫回来的动静,忙坐了起来。 “快躺下,你现在还在月子里,嬷嬷,女人坐月子讲究最多,不然日后会落下病根的。”呼尔赫忙上前将夏沐瑶放躺在床上。 “哪有那么娇气。”夏沐瑶轻轻笑了笑,而后往床里靠了靠,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呼尔赫上床躺着。 呼尔赫依照夏沐瑶的意思上了床,夏沐瑶便轻轻偎过来,欣慰的长出了一口气。 184 我不会再鲁莽了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呼尔赫依照夏沐瑶的意思上了床,夏沐瑶便轻轻偎过来,欣慰的长出了一口气。 “为何瞒着我去找赵元廷?”二人相依偎了会儿,呼尔赫轻声问道。 “如果告诉你,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去的。”夏沐瑶轻声回道。 呼尔赫没有说话,二人沉默良久。 “我没能保护好顾儿……”终于,呼尔赫缓缓说道。 “怎能怪你呢,谁能料到赵元廷会那么卑劣,竟然会打起我们孩子的主意……”夏沐瑶叹息了一声,而后静静回忆着今日赵元廷说过的话,对呼尔赫轻声道:“今日,赵元廷让我将顾儿送给他。” “嗯……”呼尔赫语气复杂地应了声,没有说什么,他很怕夏沐瑶问他,为何赵元廷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想要这个孩子? “我当时便应了他,”夏沐瑶又继续说道,“我对他说,孩子他可以带走,但是必须放了你。” 呼尔赫愣了愣,低头看着夏沐瑶,“你真的能舍弃孩子?”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慢慢摇了摇头,“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永远不会舍弃他的,但是我知道,要想救他,则必须先救你。”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点了点头,“待赵元廷从燕城返回时,我会再与他谈谈……” 呼尔赫说的谈谈,不过是想再度擒拿赵元廷,用他去交换顾儿。 “会不会有危险?”夏沐瑶担忧地问,她如今很矛盾,她既想救回顾儿,又怕呼尔赫会因此有危险。 “不会,我会妥善布置,不会再鲁莽了。”呼尔赫低头在夏沐瑶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夏沐瑶疲惫地笑笑,靠在呼尔赫的怀里,闭上眼睛。 虽然不过短短几日,但夏沐瑶却觉得自己有好久没有这样与呼尔赫温暖地相依了,有了他的气味,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在身边,她的心底说不出的踏实,不多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 皇宫里,北胡王陪着赵元廷一道晚宴,说了些自学习了大康的农业技术,北胡的农业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许多从大康引进来的新的植物品种,也都在北胡渐渐安了家。 但是现在北胡最缺的是冶炼方面的技术,大康制造的武器坚实耐用,而北胡的刀剑却发脆,动辄在战场上拼杀时武器折断,这是北胡王最忧心的事,他提过两次,让赵元廷派几个铸剑高手传授一下制作武器的技术,都被赵元廷委婉地拒绝,别的方面或许可以商量,但赵元廷绝不会傻到传授这种技术给北胡,然后北胡再拿着武器来打大康。 北胡王便也故作不在意地笑笑。 在大康找铸剑师这件事,北胡王从前也想过,怎奈大康对这些人看的极其严谨,他们不管去哪里,都要有官府的批文才可以,想必也是怕他们被重金收买,将铸剑的技术外泄。 上一次两国交战,北胡折损的武器巨多,北胡王正千方百计地铸造新武器,随时供给军营的士兵。 但是铸剑的原料与技术若落后,仍是不能解决根本的。 赵元廷不是赵长勾,更不是赵元平,没那么好糊弄。北胡王不禁有些气恼,但也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 赵元廷又在宴席上邀请北胡王去大康做客,他定会盛情款待。 北胡王便应了。 二人又谈了些物资来往方面的事,大康愿意开辟边境,与北胡通商,借以拉动两国的经济。 这是好事,北胡王自然满口应承,却不免又在心底揣测赵元廷是否打着什么鬼主意,他不得不承认,在计谋上,生性豪爽的他不是一脸阴晴难测的赵元廷的对手。 晚宴散了之后,北胡王气冲冲地回了寝殿,边走边骂赵元廷是只狐狸。 “那您答应大康皇帝会出访大康的事,究竟是作数还是不作数的?”北胡王身边的宫人轻声问了一句。 北胡王沉吟了会儿,“反正此事若成行,还需两国使臣国书议定,也不急于做决定……”顿了顿,北胡王又道:“去一次也无妨,本王上一次出访,那时的大康还是南夏。” 北胡王说着,不由又有些感叹,不过七八年功夫,星月交替,改朝换代,自己这个北胡王还算坐的比较安稳了,不过眼下,另一股草原势力崛起,对北胡虎视眈眈,自己这个大王倒不知能做多久呢? 想到这些内忧外患,北胡王便不由得想起呼尔赫,心里越发郁闷,这个呼尔赫,为何就不肯娶了多娅?只要他娶了多娅,军饷,军队的事,北胡王不知要少操多少心。 唉。北胡王叹了一声。 想想,又叹了一声。 *** 赵元廷两日后动身回大康。 前一日,呼尔赫便提前往燕城回了。夏沐瑶也要跟他一起走,却被呼尔赫留下了,一来他回燕城是部署如何擒住赵元廷的,二来夏沐瑶的身子还未恢复,不能再跟着颠簸。 呼尔赫承诺夏沐瑶,事情一了结,他就会回元京来接她。 夏沐瑶只好应了,她带着还儿,仍住在呼元筑的府上,这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还儿走路走的越来越顺了,老王妃每日里看着自己的孙子,乐得合不拢嘴,倒也忘了那些磕磕绊绊的事了。 夏沐瑶努力让自己安下心来坐月子,她知道,她此刻能做的,就是养好身体,不给呼尔赫添乱。 在呼尔赫离开的第五日,夏沐瑶收到一封书信,因为她在元京并无故人,所以不免有些疑惑,待打开信件,看到落款“多娅”两个字时,夏沐瑶的眉毛微微动了动,这个名字,从她和呼尔赫认识开始就动辄出现,她也曾拿多娅这个名字揶揄过呼尔赫,却不曾想,这个名字,今日终是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信里,多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夏沐瑶让呼尔赫娶了她,她说她等了呼尔赫五年,从十七岁等到了二十二岁,青春渐失,却是痴心不改,而且,只要娶了她,北胡王便不会再为难,便可恢复呼尔赫的官职,将军,藩王,这些闪光的头衔便重新戴在呼尔赫的头上。 夏沐瑶放下信,陷入沉默之中。 待木琦再来,夏沐瑶便向木琦打听关于多娅的事,木琦听到这个名字,警惕地看了一眼夏沐瑶,“好好的,怎么会问起她?弟妹你用在意的,燕王的心里只有你。” 夏沐瑶见木琦如此紧张,不由笑了,“呼尔赫对我如何,我自然知道,不然他又何必为了我三次抗旨拒绝指婚,我只是想知道,多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木琦叹了一声,面有可惜地摇了摇头,“说起来,多娅也是元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饱读诗书性情娴静,多少王孙贵胄与他家求亲,都被多娅谢绝,却独独喜欢上我们家的二爷,四年前,波拓便求着皇上指过一次婚,岂料被呼尔赫拒绝了,一时闹得满城风雨,多娅也成为许多人的笑柄,尤其是那些曾求过亲而不成的世家子弟们,终日里拿她当笑话般,从那之后,多娅便极少迈出府门了,想不到四年过去,她这心里还惦记着燕王呢。” “呼尔赫英雄盖世,自然会被人惦记的,倒是可惜了多娅,耗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夏沐瑶轻轻笑了笑。 见夏沐瑶笑了,木琦不由有些惊奇,“你竟不气那个多娅?” “为何要气?”夏沐瑶叹息一声,“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用情至深的可怜女子罢了,用情至深,却不能得对方回应,我觉得她很可怜。” “咳,”木琦嗔了夏沐瑶一眼,“这世上的姻缘,又有几个是你情我愿恩爱白头的,弟妹你如此被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便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说,嫂子一直觉得你是顶有福的人。” 听了木琦的话,夏沐瑶不由笑了,“呼尔赫待我,确实很好。” “也怪了,呼元筑和呼尔赫是亲兄弟,怎么呼元筑就木讷成那个样子呢?”木琦嘴上嫌弃着,但表情里却又都是甜蜜。 顿了顿,夏沐瑶又道:“嫂子,如果我想让呼尔赫娶了多娅,你觉得如何?” 木琦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疯了?好好的为何让燕王再娶一个?” 夏沐瑶垂下眼睛,面色有些惭愧,“娶了多娅,呼尔赫便可以恢复往日权势,只有这样才能与赵元廷抗衡……为了孩子,却让呼尔赫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嫂子,我是不是很自私?” 木琦叹了口气,“嫂子知道你的苦,不过我听说这一次赵元廷离开元京,北胡王已经派人暗中伏击赵元廷,将他捉住,便可与他交换顾儿了。” “真的?”夏沐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木琦。 木琦看了看四周,而后压低声音道:“你大哥是偷偷这样告诉我的,在宫里不大好动手,只等赵元廷离开北胡境内,便派兵大举围剿之,所以弟妹你先别心急,再多等些日子,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夏沐瑶听了,不由有些恍然,呼尔赫为何会在赵元廷离开前一日便回了燕城,应该是已经与北胡王秘密谋划好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85 我想让你娶她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希望会依照他们的计划,一切顺利吧。”夏沐瑶轻轻笑笑。 “会的。”木琦拍了拍夏沐瑶的手臂,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 *** 一晃半个月过去,还儿一日比一日走的硬实,他开始跟着呼元筑的三个孩子后面颠儿颠儿地跑,每天都玩的大汗淋漓地跑到夏沐瑶的卧房,夏沐瑶见到还儿是每日最开心的时候。 还儿长得越来越像呼尔赫,那眉眼,那神态简直如照着呼尔赫雕刻的一般,夏沐瑶有时候在还儿脸上努力找自己的影子,却是看来看去都只有呼尔赫的样子。 看到还儿的时候,夏沐瑶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顾儿,有奶娘照顾着他,应该长得很好吧,可是,她都没见过他的模样…… 看到夏沐瑶忽而红了眼眶,还儿便会懂事地伸出小手拍怕夏沐瑶的胳膊,一脸懂事的模样。 夏沐瑶便搂过还儿,亲亲他的小脸,说声:“乖,希望你阿爸会把你弟弟找回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在一起了。” 还儿似懂非懂地听着,对着夏沐瑶嘻嘻笑着,可爱极了。 又过了三日,呼尔赫回到了元京。 夏沐瑶听到呼尔赫回来的消息,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她急着想见到呼尔赫,又怕见到他,怕听到他说出她不想听到的结果。 所以,当呼尔赫走进卧房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夏沐瑶没有起身,她望着床顶,周身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 呼尔赫走进来,见床上的夏沐瑶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便站在床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他坐下来,伸出大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起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看来你有乖乖听话,好生用膳。” 夏沐瑶扯着嘴角微微笑了笑,看着明显消瘦了的呼尔赫,她靠在呼尔赫的腿上,轻声道:“这一路赶回来,累了吧?” “还好。”呼尔赫轻声回道。 而后,再未言语。 夏沐瑶也没有再问,眼里的眼泪却唰地落下,一滴一滴打湿了呼尔赫的长衫,打湿了呼尔赫的腿。 当觉出夏沐瑶眼泪的温热,呼尔赫喉咙紧了紧,料到夏沐瑶已经猜出结果了,便哑声道:“我们杀光了赵元廷的护卫队,却独独没有见到赵元廷……” “赵元廷那个人,心思深沉,他应该早就觉察出风向不对了。”夏沐瑶忍住悲伤,轻声说道。 呼尔赫长叹一声,“我从未觉得如此挫败过,瑶儿,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不怪你,是赵元廷太阴险了。”夏沐瑶轻声安慰道。 呼尔赫没有言语,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就算赵元廷阴险,但两方交手,并不存在谁比谁阴险,只论胜负。这一局,他呼尔赫终究是输了。 “再过十日你便出了月子,待回了燕城再做打算罢。”良久,呼尔赫沉声说道。 “我们早些回去罢,我不碍事的。”夏沐瑶此刻哪还有心思坐月子。 “不行,身子若亏了,将来可就补不回来了,这几日我正好入宫见见大王,与他商议一下,看看用什么法子能救回顾儿。” 夏沐瑶没有言语,心里却知道,顾儿若那么好救,早就救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前些日子,我收到一封信,你猜是谁写的?”过了会儿,夏沐瑶幽幽问道。 嗯?呼尔赫应了声。 “是多娅。” 呼尔赫怔了怔,便道:“不管她信里说了什么,都不必理会,我与她并无瓜葛。” “这个我自然知道。”见呼尔赫急于撇清和多娅的关系,夏沐瑶不禁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呼尔赫,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道:“我想让你娶她。” 呼尔赫吃了一惊,蹙眉看了看夏沐瑶,“你是不是坐月子太闲了没事做,整日介尽胡思乱想了?” “我只是想,你娶了多娅,便可恢复官职,往后找顾儿的时候便会多些机会……”夏沐瑶心虚地小声道,而后抬眼怯生生地看着呼尔赫,“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在呼尔赫面前,夏沐瑶还从未露出过如此卑微胆怯的目光,这目光令呼尔赫的心狠狠一疼,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顾儿,才使得事情变成今日这样子,他又怎么会怪瑶儿呢? “你别想得太多了,凡事有我。”呼尔赫的大手抚上夏沐瑶的肩膀,轻轻按了按。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又补充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北胡王仍是要你娶多娅为条件才肯帮你,那你不必考虑我,我是同意的。” 听了这话,呼尔赫轻轻笑了笑,大手在夏沐瑶的小脸上蹭了蹭,“别再想这些事了,我去清洗一路风尘,而后回来陪你。” 夏沐瑶点了点头,目送着呼尔赫出了卧房的门,眼睛忽地湿了,他的背影那么落寞与苍凉,想必心中定是存了太多的自责吧。 *** 呼尔赫这一走,便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他入了宫,见了北胡王,在宫里用过晚膳才回来。 一入卧房,呼尔赫便换了寝衣,上了床,这许多日子的马不停蹄,令他有些疲惫之色。 “早点歇着吧,你的样子太累了。”夏沐瑶往床里挪了挪地方,而后,给呼尔赫盖上薄被。 呼尔赫在夏沐瑶的小脸上亲了亲,而后将她搂在怀里,“睡吧。” 夏沐瑶没有言语,只伸出小手搂住呼尔赫的腰,她的小手热热的,令呼尔赫生出几分温暖之意,又将她搂了搂,这才闭眼睡去。 翌日,当呼尔赫离府之后,夏沐瑶又收到门房递进来的一封信,这一次不必看落款,光看那字迹,夏沐瑶便知是多娅。 多娅知道呼尔赫回到元京了,她也知道直接见呼尔赫,定是会被拒之门外,她便干脆想从夏沐瑶这里打开突破。 信里,多娅言辞恳切道:我不求燕王对我正眼相待,也不求明媒正娶,只是这许多年来,恐整个元京的人都知我仰慕于他,只求能将我带离元京,让我寻一方清静之地即可。 看过信,夏沐瑶不由深深叹息一声,这个多娅,只怕这一生除了呼尔赫,再无别的男子愿意娶她了罢,毕竟她如此仰慕呼尔赫的名声在外,稍微有些门面的都容不下她,而破落的家庭又配不上她,唉,真是耽误了。 多娅在信末,仍是跟上一封信一样,写着期盼夏沐瑶回信为佳。 但上一次,夏沐瑶直接让人回了门房,让来人莫等了,未有回信。 这一次,夏沐瑶想了又想,仍是让门房打发了来人,没有回信。 待呼尔赫回了府,夏沐瑶便将多娅的信递给他,呼尔赫看了一眼,心下明了,也没细看便将信放在一旁,“以后接到这种信件,直接让门房退回去便可。” 嗯。夏沐瑶点了点头。 *** 且说那位来传信的家丁,未曾等到回信,再一次空手而归。 多娅站在府中树荫下等着,待再次见到家丁面露难色两手空空的样子,便知夏沐瑶仍是未曾给她回信,她期盼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良久,多娅仰头看了看夏日正好的阳光,不由轻轻叹息一声,世间万物皆好,独独她不好,如此卑微地乞求一个男人的施舍,却被一而再地拒绝,当真再无颜面苟活于世。 思及此,多娅便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间,遣退了左右侍女,将一根绳子扔到梁上,悬梁自尽了。 幸好被自己的侍女救下。那侍女吓得魂飞魄散,一路惊慌哭啼地奔去找波拓的夫人去了,那夫人也吓得魂儿都没了,忙随着那侍女到多娅的房间里,见多娅坐在床边安然无恙,这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而后拉着多娅的手,哭道:“好好的,你为何要寻短见呀?” “孩儿辱没了波拓家的名声,不如一死。”多娅目光呆滞道。 波拓夫人听这话说的蹊跷,便责问多娅身边的侍女发生了何事,这才知这段时间里,多娅竟两度写信给燕王妃,愿意不计名分进入呼府,却未曾得到回应。这才令多娅感觉无颜面苟活于世。 波拓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哭得更伤心了,想到自己的女儿论家世论才貌皆是一等一的大家闺秀,却一而再地被呼尔赫轻慢,如今竟差点闹出了人命,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待波拓下了朝回来,波拓夫人便哭着将府中发生的事告诉了波拓,波拓听了,也是一股火从心底燃了起来。 波拓虽然子女六个,但最喜欢的便是才貌双全的多娅,他视多娅为掌上明珠,觉得即便是配呼尔赫也是富富有余,前几次被呼尔赫抗旨拒婚,虽然心里窝火,但皇帝罢免了呼尔赫的官职,也算给了他面子,他也便就着这台阶下来了。 但万万没料到,多娅竟会为此事寻了短见,这口气实在是无法再咽下去了,他必须到北胡王面前,找北胡王评评理。 当下,那波拓便气势汹汹地进了宫,见到北胡王便叩倒在地,将适才回府所遭遇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与北胡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86 呼尔赫得你,此生足矣 听到多娅竟寻了短见,北胡王也是吃了一惊,心里暗道,这个多娅也当真是个死心眼,钻牛角尖的,世间男儿千千万,难不成还非得嫁给呼尔赫? “令爱她没事便好,你回去好生安抚她,满朝文武家的公子若有她看得上的尽管跟本王开口,本王定会成全。”北胡王打着哈哈。 “这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小女只想嫁给燕王,老臣也是无奈,只得再求大王成全,不然老臣也无颜面活着了。”波拓悲戚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胡闹,为了这种儿女之事,你当当朝中一品大臣竟信口生啊死的,成何体统?”北胡王不由也有些气了。 “那便请大王成全。”波拓跪在地上,哀哀不成声。 “哎呀,你先给本王起来,看见你这幅样子,本王便生气。”北胡王又怒斥道。 “那便请大王答应微臣,哪怕小女给呼尔赫做妾也成,就是不能让她再寻了短见了。”波拓跪地不起,死了心的要讨北胡王一个应允。 “要娶的那个人是呼尔赫,本王又能跟你承诺些什么呢?”北胡王简直有些焦头烂额了。 “反正呼尔赫如今在元京,便请大王传他来,微臣亲自问他。”波拓打定主意今日要将此事弄个明明白白。 波拓的要求并不过分,北胡王纵使气恼,却也没有办法,这种男女之事最叫人头疼,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索性这一次彻底解决了,便找来宫人,让他去呼元筑府里下旨去了。 *** 呼元筑的王爷府,忽然接到圣旨,还是传给呼尔赫的,细一打听传旨的宫人,才知是多娅自尽不成,惹的波拓去北胡王面前施压,要与呼尔赫当面道道多娅的事。 “哎哟,这可真是,死活赖上了。”木琦听了,不由小声叹了句。 呼尔赫接了旨,让宫人先回了,而后回寝院里换衣裳。 夏沐瑶得知呼尔赫要奉旨入宫,便问了一句所为何事,呼尔赫也没有想要避讳着夏沐瑶,便将多娅自尽,波拓跑到北胡王面前闹的事给给夏沐瑶听。 夏沐瑶听了,忙起了身,走到呼尔赫身边,仰着小脸看他,“你去了皇宫,意欲何为?” “自然是跟波拓清楚,我不会娶他的女儿。”呼尔赫正色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忙抓住呼尔赫的胳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波拓定不会作罢的,岂不是令北胡王为难?” “难不成让我娶了他的女儿?那往后再有女子为我自尽,我是不是都要娶了?”呼尔赫看着夏沐瑶,表情里有一丝丝的委屈,这个小东西,竟然不吃醋吗? 听了这话,夏沐瑶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呼尔赫,嗔了一句:“真是厚脸皮,哪来那么女子为你自尽……我的意思是,此事是个契机,既可以平息了多娅一事,又可以恢复你从前的官职。” “哦?”呼尔赫眯着眼睛看着夏沐瑶,“你有办法?” 夏沐瑶微微思索下,轻声道:“让我去试试吧,行便行,不行便罢,但总能将那个波拓给打发了,也比你去要好,你去了,外人不知内幕,还只当是你被波拓逼得就范,有辱你的威名。” 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目光里都是惊喜,他料不到夏沐瑶小小年纪,见识如此之深,不由柔声道:“那我陪你一道儿,我在马车里等着你。”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吩咐燕玲拿出她的王妃服饰,帮她换上。 呼尔赫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夏沐瑶,她连坐个月子都不清净,自己这个丈夫当得实在是不称职。 待夏沐瑶穿上了王妃服饰,呼尔赫满心愧疚地将她拥在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而后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一道儿往外面走去。 *** 御书房里,北胡王与波拓一直焦急地等着呼尔赫,千等万等,他们料不到等来的竟然是夏沐瑶。 夏沐瑶因为还在月子里,穿了一件薄薄的披风,戴着帽子,进了御书房后,便摘下了帽子,对着北胡王施礼问安。 波拓未曾见过夏沐瑶,只听呼尔赫娶了一个汉人女子,身份不明,今日见了,不由有些失了神,夏沐瑶面貌绝美,远胜多娅,虽小小年纪,举手投足间却尽显雍容,这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此刻他竟然有些理解了呼尔赫,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自然会对其他女子看不上眼。 “这位便是波拓大人吧,见过大人。”跟北胡王问过安,夏沐瑶又转头对波拓轻轻问了声。 喔,嗯……波拓仓促笑笑,面色有些尴尬。 北胡王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夏沐瑶的厉害他自然是见识过,也不知此番她会如何应对这个波拓,今儿个倒可以看个好戏了。 “今日我冒昧前来,是为了令千金一事,不瞒您,前些日子,我曾收到过她递来的两封书信,对她的所思所想也知晓几分,也是我太过掉以轻心,只以为女儿家不过是招人倾诉倾诉内心苦闷而已,故而也未曾回信,岂料差点铸成大错,今儿个来,便是向您陪个不是的。”夏沐瑶看着波拓,声音不疾不徐,缓缓道。 波拓听到夏沐瑶向他道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对这样一个冰雪般的女娃娃,他也发不得火动不得怒,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令千金的痴心令人感动,只可惜燕王他粗人一个,无福体会与消受,感情一事,最由不得人,也无法谁对谁错,只能造化弄人罢。”夏沐瑶着,面上露出感概之色。 波拓听了,竟也不由心内暗暗一叹,谁不是这个理儿呢? “一句造化弄人,岂能将所有事都遮掩过去,”回过神来的波拓,忙开始申明自己的立场,“多娅倾慕呼尔赫多年,几次欲嫁不成,成了京城里的笑柄,如今竟落得连命都要搭上的地步,难道就讨不到一个法吗?” 夏沐瑶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同为女子,我实在是懂得令千金的满腹深情,但她与燕王素昧平生,如何会有感情?不然……” 波拓听到不然两个字,忙睁大眼睛看着夏沐瑶,等着她出下面的话。 “大人若不嫌弃,我愿意令千金义结金兰,以姐妹相称,此次回燕城,便带上令千金一道儿去,如此让令千金暂时离开元京,换换新环境,她愿意在燕王府里住多久便住多久,住一辈子也无妨,她与呼尔赫若能产生感情最好,我第一个赞成他们大婚,若不能也不打紧,燕城里多的是青年才俊,不定也会有新的缘分出现,您呢?”夏沐瑶如此提议道。 “这个主意好。”北胡王在一旁终是忍不住,拍起了手,“两全其美。” 波拓盯着夏沐瑶,良久无语,他真的料不到,一个小丫头怎会有如此严谨的主意,简直让人不出个不字。 “难不成让我的女儿无名无份地跟着呼尔赫?”波拓仍是要为多娅挣得一个名分。 “大人您忘了吗?我刚刚还要与令千金义结金兰,之后她便是我的姐姐,又怎会无名无份呢?除非大人您觉得我人微势薄,不屑于让令千金与我结拜。”夏沐瑶静静看着波拓,笑着回道。 波拓张了张嘴,再也无言以对。 “大人若拿不定主意,也可以先回府与令千金商议一番,我在王府里等着大人您的好消息”见波拓不话,夏沐瑶便又道。 “对对对,回去跟多娅商量一下,多娅是个懂事的孩子,定会答应的,到时候本王亲自帮她们结拜,促成这段姐妹之情。”北胡王在一旁又帮腔道。 波拓叹了口气,目前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多娅一心想嫁给呼尔赫,若强留在府里,往后若真的寻了短见,自己去哪里买后悔药呢? “那微臣先回府,与多娅商量商量,若她同意,那微臣……也没有异议。”波拓完这句话,便是深深一叹气,对北胡王施了一礼,“那微臣便告退。” 言毕,波拓又深深看了夏沐瑶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御书房里,只剩北胡王与夏沐瑶。 那北胡王刚刚又见识了一番夏沐瑶的伶牙俐齿,只觉得胸口一腔闷气全都不见了,他看着夏沐瑶,朗声笑道:“我这大王的位子真该你来坐,你可不知,本王每日里看着这班臣子有多挠头。” “大王您是天下的王,臣妾只是小女人,能帮得上的也只有这些儿女间的小事。”夏沐瑶听了北胡王的话,忙垂下眼睛道。 北胡王带着笑容,看着夏沐瑶粉雕玉彻的小脸,坦荡一叹,“当初你来北胡是要嫁与本王的,若时光倒回,本王定会与呼尔赫手中将你抢了来。” “大王您玩笑了。”夏沐瑶听了,微微一笑道。 北胡王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对夏沐瑶道:“呼尔赫得你,此生足矣。” 夏沐瑶仍是微微笑了笑,再未言语。 187 夏沐瑶与多娅义结金兰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去吧,别让呼尔赫等久了。”北胡王笑着出了一口气,对夏沐瑶道。 北胡王竟然知道呼尔赫在外面,夏沐瑶微微一愣。 “呼尔赫本王还是了解的,他怎会放心你独自入宫呢?定是不好出面,只好在马车里等着你呢。”北胡王又是一笑,“快去吧,你可是功臣,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让他回燕城安心等着,他所有失去的,本王都会悉数给他还回去,让他这几日得空入宫见见本王,本王有事与他商谈。” “是,臣妾先代呼尔赫谢过大王。”夏沐瑶对北胡王施礼谢过,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北胡王看着夏沐瑶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久久未散,夏沐瑶这个小女子,竟令他有些敬意。 “待夏沐瑶出了皇宫,呼尔赫在马车里已经等的有些急了,他一见了夏沐瑶便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好,轻声问道:“如何了?” 夏沐瑶便将刚刚在宫里发生的事向呼尔赫复述了一遍,呼尔赫听了,也是与北胡王一般的反应,朗声笑了起来。 夏沐瑶忙伸手小手捂住他的嘴,警觉地向外望了一眼,“你小点声,北胡王知道你来了呢。” “大王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他自然会知道我定陪着你来。”呼尔赫拉住夏沐瑶的小手,毫不在意道。 “若多娅答应了,那往后就要住在我们府里了,若她执意要住着,也有可能住一辈子,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吗?”夏沐瑶叹了口气。 “这已是最好的法子,府里多个人便多个人,又不是养不起。“呼尔赫无谓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将头靠在呼尔赫的胳膊上。 呼尔赫却一伸胳膊将夏沐瑶抱在膝上,将她满满拥住,而后低头吻住她。 夏沐瑶微微愣怔了会儿后,便伸手搂住呼尔赫的腰身,似乎有好久,他们未曾好好地接过吻了。 只是马车颠簸,动不动令他们分开。 夏沐瑶撑开呼尔赫,对着他笑笑,“牙都要磕掉了。” 呼尔赫也笑笑,搂住夏沐瑶,让她贴近他,怀抱着她,令他感觉幸福。 *** 波拓回到府里,去多娅的房里看了她,多娅情绪低落,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 波拓看到女儿的模样,心里一阵难过。 “你入宫谈的如何?”波拓夫人从床边起身,轻声问道。 “我入宫见了北胡王,请北胡王下旨让燕王与我面谈,但来的却是燕王妃。”波拓回道。 波拓夫人有些意外。连床上躺着的木然的多娅都跳了一下眉毛。 “燕王妃去做什么?”波拓夫人不可置信地追问了一句。一向,这种事不都是男人间的事么? “燕王妃提议让多娅与她义结金兰,而后随她一道去燕城,如果燕王对多娅有了感情,她第一个会让燕王娶多娅。”波拓将夏沐瑶的话说给波拓夫人听。 “这怎么可以,无名无份的怎的可以让多娅住到他们府上?”波拓夫人立刻否决了。 “阿爸,阿妈,女儿愿意。”一直沉默的多娅,从床上坐了起来。 波拓和波拓夫人一同看向多娅,都愣住了,他们料到多娅答应得如此痛快,而且,多娅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女儿,你真的想好了?你此番去燕城,并非是以燕王妻妾的身份,而是以燕王妃义姐的身份,那燕王……他并没有说要娶你。”波拓夫人只怕多娅是糊涂了,还以为是要嫁给呼尔赫了呢。 “女儿明白。”多娅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波拓看着多娅,不由叹了口气,“为父今日见到那个燕王妃,倾国倾城之貌,雍容贵气不说,连口才与思谋都出类拔萃,有她在,燕王很难会喜欢上你,多娅……” “女儿并不奢望燕王会娶我,只要能让我与他同住一府,便心满意足了。”多娅打断波拓的话,坚定回道。 “女儿啊,你这是何苦……”波拓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叹息了一声。 “女儿仰慕燕王英雄盖世,这样的男人,能陪在他身边便好,又怎能奢求更多呢?”多娅淡淡笑着,平静说道。 话已至此,波拓与波拓夫人也便不好再劝说,波拓重新去宫里回了话,北胡王便定下在午后申时,让夏沐瑶与多娅一同入宫,由他操持,让二人义结金兰。 *** “从此,我在这世上多了个姐姐啦。”得知多娅同意与自己结拜成姐妹,夏沐瑶对呼尔赫笑道。 呼尔赫也笑笑,笑容里却未曾见到半点喜悦。而后与夏沐瑶一道入了宫。 多娅在府中静心打扮之后,也往宫里去了。 北胡王与王后一同出现,亲自主持这场结拜。高高的天台上,夏沐瑶与呼尔赫已经到了,正与北胡王与王后轻声说着话。 多娅在阿爸波拓的陪同下,也随后赶到。 远远的,多娅便见到天台上站着的四个人,她一眼便认出呼尔赫,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还只有16岁,呼尔赫打完胜仗回京,两边皆是夹道欢迎的百姓,多娅便是在那时见到的呼尔赫,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他骑在高高马上,有如天神,那英伟的身影一入了她的眼,便再也没有拔出来。 时隔六年,再度见到呼尔赫,多娅心跳如鼓,呼尔赫依旧伟岸如初,更添了岁月沉淀后的沉稳,他站在那里,如一座巍峨的山。 随即,多娅也见到了夏沐瑶,她站在呼尔赫身边,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艳的花,那种美是兀自高贵的美,万物失色。 果然,能令呼尔赫倾心以待的女子,必定是卓尔不群的。 多娅心里并没有觉得羡慕或嫉妒之类,而是觉得欣慰不已,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呼尔赫。 听到想到,夏沐瑶也向多娅看去。从前她从别人的口中知晓多娅是个端庄秀美的女子,今日见了,果然如此。 待多娅走上天台,对着北胡王和王后问安,又对呼尔赫与夏沐瑶问了安。多娅的目光从呼尔赫的脸上一扫而过,而后看着夏沐瑶,对她盈盈一笑。 北胡王上前,将她们介绍给对方,而后又命宫人端来酒,对她们道:“今日,本王见证你们二人义结金兰,从此姐妹情深此生相互扶持友爱。” 夏沐瑶与多娅相视一笑,拉着手一同跪倒在北胡王面前,而后各自端起一杯酒,用手指沾了一点,往天上洒一下,又往地下洒一下,黄天厚土拜过之后,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礼仪已成,夏沐瑶对多娅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多娅笑着回了一句,“妹妹。” 北胡王听了,朗声一笑,对呼尔赫与波拓道:“这下好,这下好了,”而后又看了看二人,感觉似乎备份不大对,便又道:“各论各的。” 呼尔赫与波拓也笑了笑,各自谢过北胡王的成全。 “今晚,本王设宴,请大家在宫中尽欢,现在,你们二人可以跟着往后随意在宫中转转,”北胡王对夏沐瑶与多娅说道,而后又对呼尔赫与波拓道:“你们,随本王来,本王有事与你们商议。” 呼尔赫与北胡王和波拓一道离开了,王后带着夏沐瑶和多娅往御花园走去,此时正是御花园最热闹的时候,湖里的荷花开了,正是赏荷的好时节。 夏沐瑶与多娅跟在王后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王后的问话,偶尔二人相对看一眼,微微笑着,虽然初初相遇,却难得的气场相投,夏沐瑶一向不大与人亲近,除了木琦,她几乎未和女子有特别来往,但是多娅,她难得觉得很合眼缘。 在御花园里陪着王后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宫里的妃子知道了此事,也有赶来凑热闹的,一时间,御花园里叽叽喳喳越发热闹了。 一直到晚宴。 晚宴之后,宾主尽欢,夏沐瑶与多娅定下七日之后一同去往燕城的约定。 *** 夜里,回了王府,夏沐瑶因为多饮了几杯,一直有些飘飘然的,下了马车,便干脆撒着娇,说自己走不动路了,伸出两只小手让呼尔赫抱。 呼尔赫一笑,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往自己的寝院里走去。 “多娅姐姐,真的是个娴静温婉的女子呢。”夏沐瑶靠在呼尔赫的怀里,感概道。 “哦?我没大注意。”呼尔赫轻声回了句。 “我觉得她和安公子倒是挺般配的,都一样的沉静,一样的云淡风轻。”夏沐瑶忽然想到安公子。 “我倒觉得她和五堂兄很般配,一个静,一个动,这才是夫妻最好的搭配,不然两个人都安静,那这家里还有没有人气了?”呼尔赫却有不同意见。 “嗯,也对。”夏沐瑶点了点头,却很快推翻自己的话,“不行,你堂兄那个人风流成性,多娅姐姐嫁给他,可惜了。” 对于呼濯,夏沐瑶一直认定他是个风流鬼。 “那便看天意吧,你该相信姻缘这件事,自有天定。”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轻轻一笑。 夏沐瑶也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呼尔赫身上,忽然又问:“往后她住在我们府里,你会不会喜欢上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88 返回燕城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呵,”呼尔赫轻笑了一声,柔声道:“在你眼里,我竟是那样见异思迁的人吗?把你的小心思放在肚子里,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你亲口说出来,我听着高兴。”夏沐瑶冲呼尔赫顽皮一笑。 呼尔赫无奈地笑了,夏沐瑶一贯有些鬼机灵,令他爱不释手。 回到卧房,二人简单清洗之后便上了床,夏沐瑶耍赖趴在呼尔赫的身上,感觉舒适不已。呼尔赫怀里拥着这样一团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只觉小腹一热,他拼命压制住自己的这股热气,想着夏沐瑶还要几个月的产褥期,便觉得时光漫长,煎熬不已。 在呼尔赫心猿意马的时候,夏沐瑶趴在他的身上,已经沉沉睡去了。 呼尔赫将夏沐瑶从自己身上抱下,侧身将她放到床上,而后他支着一只胳膊,静静看着熟睡的夏沐瑶。 她的小脸比从前消瘦了,睡梦里眉间微微有些愁绪,呼尔赫看得心里一疼,瑶儿该是每日里都在记挂着顾儿吧?但她从来没在他面前念叨过,该是怕他为此心烦意乱吧? 呼尔赫初见夏沐瑶哪一年,不可否认,他是被她身上那股子清冷,雍容与神秘吸引,但是重逢之后,他却被她的性格迷住了,她骄傲,冷漠,有些小残忍,却又顽皮,热情,深明大义,她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心,令他越爱越浓。 呼尔赫伸出大手轻轻蹭了蹭夏沐瑶的小脸,目光如夜月般温柔,深沉。 *** 六日后,夏沐瑶坐满了月子。呼家准备了一场团圆的家宴,既是团圆饭,又是为第二日呼尔赫与夏沐瑶回燕城送行。 因为夏沐瑶代呼尔赫去宫里解决了多娅这样一个大难题,老王妃对夏沐瑶又有些改观,她看着夏沐瑶,那模样那性情真是讨人喜欢,但想到因她而带来的那些麻烦事,她又不免有些生气,她看她,真是又爱又恨。 夏沐瑶察觉到老王妃一直在看着她,便扭头对老王妃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仿佛千树万树的花都开了,老王妃不由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就是个小妖精,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她想收服,都逃不掉。 思及此,老王妃的面色一缓,对夏沐瑶招了招手道:“来,坐到阿妈身边来。” 夏沐瑶看了呼尔赫一眼,而后起身往老王妃身边去了,老王妃伸过手,将夏沐瑶拉在自己身边坐着,打量着她的小脸,语重心长道:“孩子,往后府里多了个女人,便和从前不同了,你可要多压着点事。” “放心吧阿妈,我能应付得来。”夏沐瑶对着老王妃盈盈一笑。 老王妃叹了口气,看着夏沐瑶,“你这孩子啊……” 木琦在一旁看着,又怎能看不出老王妃对夏沐瑶的担忧与喜欢,便在一旁道:“弟妹聪慧,这些事她自然应付得来,若真的有难事,捎封信来,嫂子跟阿妈去帮你。” 听了这话,夏沐瑶心里一暖,扭头对木琦轻声谢了句。 呼尔赫在一旁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妻子,满眼宠溺的爱意,从最初的众人反对,到现在的一致喜爱,都是她一步一步赢来的。她小小的身子蕴含的能量简直深不可测。 用过晚膳,呼尔赫与夏沐瑶一路挽手在府里慢慢散着步,夏夜微风轻柔,空气里飘着花香的味道,走在其中,说不出的惬意。 但夏沐瑶却仍是有些担忧,来元京的时候,遇到狼群的事令她心有余悸,正是因为狼群突袭,她才受惊早产,从而让赵元廷钻了空子,她有些不堪回首。 “那狼群还会再出现吗?”夏沐瑶轻声问了句。 呼尔赫听了这话,自然明白夏沐瑶的心情,心里一疼,柔声道:“狼群出没自我懂事,也只出现过三次,这一次基本被屠杀干净,放心吧,不会再有狼群。” 夏沐瑶沉默着点了点头。 “瑶儿,我一定会将顾儿找回来的,但是目前契机尚未到,大王召我,想要一批优良的武器,但是目前北胡没有最好的铸剑师,北胡冶炼的铁太脆,这些种种都要解决,之后才能跟大康开战。”呼尔赫沉声又向夏沐瑶说道。 “大康缺战马,北胡缺武器,各有短处,不如扬长避短,多造弓箭,远射。”夏沐瑶听了,半开玩笑地无心感叹了一句。 呼尔赫却是一笑,点了点头,“嗯,也有几分道理。” 听到呼尔赫夸了自己,夏沐瑶也笑笑,“我哪懂打仗啊,不过是胡说罢了,而且,能不打仗最好,战争实在是给百姓带来太多的灾难了。” “利益与野心不死,战争便不会停止,古往今来皆如是。”呼尔赫沉声说了一句。 是。夏沐瑶轻声回了一句。 *** 夜里,当夏沐瑶躺在床上之后,却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呼尔赫侧身看她,轻声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今天我出月子了,今天也是顾儿满月了……”夏沐瑶轻声回道。 一句话,令呼尔赫也沉默了,他握住夏沐瑶的小手,也呆呆望着床顶,心如刀割。 “等回去路过卧龙寺时,让大师看看吧。”良久,夏沐瑶说道,此刻太无助,她能想到的也只能是大师之言了。 嗯。呼尔赫应了,而后将夏沐瑶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莫要再多想了,明日便要启程回燕城,今儿晚上好生休息。” 夏沐瑶轻轻点了点头,却是一直未曾睡去,她在想此刻顾儿在哪里呢? 此刻的顾儿,正在回大康的途中,赵元廷的侍卫已经与赵元廷会合,赵元廷看到顾儿的那一刻,心情是激动的,他从战战兢兢的奶娘手中接过顾儿,仔细端详着他,他的眼角眉梢像极了夏沐瑶,惹得赵元廷一阵怜爱。 这是他的孩子,他满心都是丰满的父爱,他此刻才有了做父亲的感觉。 “赵继,继承的继,继往开来的继。”赵元廷对顾儿轻声说着,将自己对他满心的期许表露无遗。 顾儿尚在襁褓,对外界毫无意识,自顾自睡着,粉嫩的小脸可爱极了。赵元廷在顾儿的小脸上轻轻亲了又亲,嘱咐奶娘好生照看小王子,若有半分差池定斩不饶。 奶娘哪敢有不应的道理,忙点头如捣蒜。心里却着实惊奇,一个大康的皇帝竟然抢燕王的儿子,还将这孩子改姓赵,莫非? 想到这里,那奶娘也不敢多想了,反正她是一个下人,好生照顾孩子便好,其他的真不是她能看得明白的。只是苦了那个燕王妃了,刚刚生下孩子便被掳走了,一个当娘的,该伤心成什么样子?唉,果然人无十全十美的幸福,燕王妃那么美,却也躲不过这些纷乱。 奶娘独自乱七八糟地想着,却对顾儿更加细心照料,这个孩子,一个王爷和一个皇帝都在抢,那定是怠慢不得的。 而宫中张雅娴再有一个月也差不多快临盆里,她天天都盼着赵元廷回宫,这一日得了快报,说赵元廷一行再有二十余天便可抵达皇城,张雅娴不禁欢喜不已,如此一来,自己临盆之时,赵元廷便可以在身边了。 张雅娴只求可以一举得子,那她这个皇后的位子,将来皇太后的位子便无人能撼动了。 *** 北胡,元京。 一大早,多娅在家丁的护送下来到王府,等着与呼尔赫一道启程。 老王妃与木琦都出府相送,多娅也出了马车,拜见了老王妃与木琦。 老王妃眯着眼睛看着多娅,她比夏沐瑶稍高半个头,一副文静秀气的样子,却又于那文静中透出倔强,与夏沐瑶的灵动很不同,看上去便没有夏沐瑶那么多的鬼主意,老王妃不由安下心来,多娅绝不是夏沐瑶的对手。 待拜见到呼尔赫,多娅的神色有些羞涩,她对呼尔赫的爱慕之情真是半分都藏不住的。 老王妃在旁看着,不动神色地扫了夏沐瑶一眼,只见夏沐瑶微微笑着,仿若半点未曾察觉般,不留痕迹地挽了多娅的手,轻声道:“一会儿上路不免劳累,若觉得吃不消,姐姐便告诉下人一声,我们便停下歇息。” 多娅忙点了点头,“姐姐无用,还从未出过远门,让妹妹费心了。” “你我既已是姐妹,何必客气,走吧。”夏沐瑶说完,转身又朝老王妃与木琦拜了拜,“阿妈,嫂子,我这便走了,你们多保重,得空去燕城住。” 老王妃与木琦点了点头,与夏沐瑶依依不舍地挥手。 呼尔赫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阔步上前,将夏沐瑶一把抱了起来,“快上车吧,别耽误了时候。”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89 返回燕城2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多娅料不到呼尔赫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夏沐瑶做出如此亲昵之举,一时脸色有些窘迫,不知所措地看着呼尔赫将夏沐瑶放到马车,柔声嘱咐道:“若坐的累了吱一声,我便抱你出来与我同乘一马。” 夏沐瑶对呼尔赫点了点头,便乖乖坐进马车里。随后,燕玲便与马车夫在车板上一边一个坐好,只等着呼尔赫一声令下,队伍便要启程。 多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忙向老王妃与木琦施了一礼,而后轻提着自己的罗裙,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老王妃与木琦相视笑了笑,对面前的这一幕感到好笑,呼尔赫对夏沐瑶的亲昵之举,她们是看得习惯了的,这多娅如今觉得错愕,怕在呼尔赫的府里待一段日子之后,便不会再如此惊讶了。 呼尔赫回身对呼元筑,老王妃以及木琦点了点头,便一声令下:启程。队伍便踏上回程。 夏沐瑶是走惯了的,在马车里,掀着帘子看着掠过的街道,神情安逸。 而多娅,却是第一次离家,前路未卜,虽然她随时可以回元京,但她早已下定决心,这一走,她便要一直住在呼尔赫的府里的。 所以,这一走,便等于是与父母远离,多娅坐在马车里,心绪复杂,想着茫茫来日,不禁湿了眼眶。 在马车里伤感了半日,多娅好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深深呼吸一口,而后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掠而过的景色。 过了会儿,多娅伸出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呼尔赫,她又换到另一面,便看到呼尔赫骑马的背影,他一直在夏沐瑶乘坐的马车边,静静跟着。 多娅放下车帘,无奈笑了一下。她也曾听闻燕王对燕王妃如珠如宝,这才刚接触便见识到了,只怕往后的日子可有的瞧了。 想着,多娅笑了笑,她料不到呼尔赫那样看上去刻板严厉的男人,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想到这里,她对呼尔赫的感觉,竟又微妙了几分。 待出了城,外面的景色渐渐空旷了起来,映入眼帘的皆是大片大片的山野,此刻正是夏季,绿意盎然,空气里飘着花草香,不觉令人心旷神怡。 多娅深呼吸一口气,于离乡的忧愁里又感觉到一丝自由的兴奋。 *** 行了半日,队伍停下来歇息。 夏沐瑶从马车里跳出来,呼尔赫在一旁看着,柔声嗔道:“慢着点。” “我去看看还儿,大概是闷坏了。”夏沐瑶对呼尔赫说完,便朝还儿的马车走去。 还儿果然按捺不住了,站在马车前的板子上,对着走过来的夏沐瑶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模糊地喊着:“阿妈,阿妈……” 夏沐瑶笑着上前,将还儿抱在怀里,“怎样?好玩吗?” 还儿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四处张望,待见到随后走过来的呼尔赫,嘴里便含糊地喊着“阿爸,阿爸。” 这是还儿目前说的最好的两个词。 呼尔赫笑着走过来,将还儿从夏沐瑶怀里抱过来,“小家伙越来越壮实了,往后你别抱着他了,省得累着。” 夏沐瑶嗔了呼尔赫一眼,“哪那么娇气呢?现在再不抱,待过两年便是真的抱不动了。” 夏沐瑶说着,仰起头看着虎头虎脑的还儿,笑着逗他。 一旁的多娅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人,不由有些落寞,她果然是多余的,隔离在他们的幸福之外。 夏沐瑶见到不远处发呆的多娅,便笑着走了过去,“姐姐,这一路可还习惯吗?” “还好,没有想象的那么累,可能是一路风景好,光顾着看风景了。”多娅轻声回道。 “待会儿吃点食物,午后累了可以在马车里打个盹儿,夜里还得走到半夜才歇着呢。”夏沐瑶又嘱咐道。 多娅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看向呼尔赫,呼尔赫一只手抱着还儿,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剑让还儿玩,粗矿的男人,连抱孩子都透着一股子豪迈劲儿。 察觉的道多娅看向呼尔赫的眼神,夏沐瑶也跟着看过去,不由笑了,“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还儿还小,莫让他摸索这些兵器,他就是不听。” 多娅也笑笑,没有说话,但她心里明白,这定是呼尔赫对自己的儿子怀抱着很大的希望的缘故。 不大一会儿,简单的午膳断了来,大家各自回到马车上用膳,呼尔赫与夏沐瑶坐在一处,边吃边道:“午后若遇到猎物便打几只,晚上烤来吃,如何?” 嗯。夏沐瑶应了。 用过午膳,队伍重新上路。夏沐瑶不肯坐在马车里,呼尔赫便将她一道儿抱在马上,两人共乘一骑,一路轻声说笑着。 多娅在后面的马车里悄悄看着他们,心下稀奇。 波拓与波拓夫人虽是夫妻,但却只是相敬如宾,从未有过这般亲昵的举动,这也跟多娅认知里的夫妻相去甚远,她对呼尔赫的爱,是仰慕,是敬畏,她从来不敢想象可以和呼尔赫如此平等随意地相处。 但是夏沐瑶,她在呼尔赫面前是放松,甚至有些骄纵的,她不怕他,在他面前恣意做自己,而且,看那些精兵见怪不怪的神情,可见他们一向是如此的。 多娅的心里又不免有几分迷茫,对呼尔赫的爱不由缩了几分。她觉得自己有些卑微,因而这一下午的赶路,她都十分沉默,和伤感。 这一路,一直行到夜色渐浓,月上柳梢,才寻了个开阔之处停下,安营扎寨。 还儿在马车上已经吃过奶,睡着了。 夏沐瑶过去看了一眼,见小家伙睡得安慰,这才回身伸了伸筋骨。 下午并没有打到猎物,故而晚膳仍是简单凑合了一顿。 夜里,多娅与自己的两个婢女住在一个行帐里,呼尔赫与夏沐瑶住在她们相邻的行帐里,他们在行帐里说话的声音,多娅听得一清二楚,夏沐瑶身子疲累,跟呼尔赫轻声撒娇,呼尔赫便帮她揉着,夏沐瑶嫌他力气大,又有些痒,便笑了,不大一会儿,笑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夏沐瑶的一声细微的惊呼…… 多娅不用看,也知道呼尔赫与夏沐瑶在一起是多么缠绵。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闭上眼睛,命令自己赶紧睡觉。 但虽然颠簸的很累,多娅的耳朵却依然清醒不已,捕捉着另一个行帐里的动静,直到呼尔赫与夏沐瑶已经睡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这样行了三日,便到了卧龙寺的山脚下。 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和还儿还有几位精兵去卧龙寺里拜见宁远大师,其他人则在山下候着。 多娅在山下待着,无聊之余便跟燕玲攀谈起来,询问夏沐瑶与呼尔赫的日常。 燕玲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却也知道这个多娅是爱慕呼尔赫的,便故意添油加醋,将呼尔赫与夏沐瑶的日常描述的恩爱一百倍,直听得多娅有些恍惚,她脑子里的呼尔赫,与自己这几日见到的呼尔赫,和燕玲口中叙述的呼尔赫,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她敬仰的天神一般的男人,怎么会这般柔情缱绻呢? 山上,宁远大师将呼尔赫与夏沐瑶引进禅房,三人盘坐在蒲团上,宁远大师看着夏沐瑶,微微笑道:“今日来,是燕王妃有话要问老衲吧?” “大师神算,我的确是有件事想求大师指点。”夏沐瑶忙回道。 “这件事,王妃不必问出口,老衲也知晓一二,当日狼群袭击旅人一事早已传开,而您在那一晚痛失爱子,您是想知道他如今的下落吧?”宁远大师说着,看了看呼尔赫。 见宁远大师一下子便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夏沐瑶不由眼眶一热,恭恭敬敬地向宁远大师叩拜道:“还请大师明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0 堂兄可有娶妻的念头?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王妃莫要客气,老衲只是略懂八字,按照小世子的生辰八字,他是……”宁远大师闭着眼睛沉思了会儿,沉声道:“这孩子,有帝王之命。” 夏沐瑶听了这话,有些不可置信,她看了看呼尔赫,这才轻声道:“大师,您是不是搞错了,顾儿他只是一个孩子。” “帝王也是从孩子一点点长大的,”宁远大师笑了,又道:“何况老衲只是说小世子有帝王之命,但能不能真的成为帝王,则另当别论,小世子贵不可言,燕王妃不必担忧,他自有自己的人生轨迹。” 夏沐瑶垂下眼睛,心里有些乱,但是听到顾儿不会有危险,也稍稍松了口气。 还儿靠在呼尔赫的怀里,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他不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得出自己的阿妈不高兴了,便从呼尔赫的怀里挣开,伸出小手搂住夏沐瑶。 夏沐瑶抬眼对还儿笑了笑,抓起他的小手亲了下。还儿的神情这才开心起来。 宁远大师看着还儿,“麒麟贵子,世子他日也是栋梁之才。” “承蒙大师吉言了。”夏沐瑶对宁远大师微微一颔首。 宁远大师微笑不言,看了看呼尔赫,“燕王今晚在卧龙寺住一晚罢,傍晚诵经之时,让世子也一起听一听。” 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便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大师了。” 精兵下山传了话,让大家在卧龙山下扎营歇息一晚。 多娅仰头看了看半山腰上的卧龙寺,轻声问燕玲:“燕王与王妃今晚是住在寺里吗?” 燕玲给了肯定的回答,并道:“每次路过卧龙寺,燕王都会带着燕王妃去拜拜呢,寺里的宁远大师特别神,可以看得透未来呢。” “哦?”多娅不禁有些心动了,“我也想上寺里求大师指点一二。” “那宁远大师也并非谁都见的,也只有燕王或者北胡王,旁的人他是不见的。”燕玲小声道。 多娅不由一阵失望,却也再未言语,在婢女的陪伴下散了会步,待回来,精兵们已经搭好了行营,多娅路上颠簸的也有些累,便到行营里睡下了。 卧龙寺里,呼尔赫,夏沐瑶和还儿,跟宁远大师一同盘坐在诵经的大殿里,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听着大殿里众僧诵经。 平素里活泼好动的还儿,竟也难得地安静,有模有样地坐着,一会儿学着爹娘的模样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一会儿则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僧人的光头,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诵经持续了一个时辰,到最后,还儿昏昏欲睡,便拱进夏沐瑶的怀里,睡了过去。 夏沐瑶抱着还儿,一直坚持到诵经结束,呼尔赫起身将还儿抱了起来,与夏沐瑶一道跟宁远大师告退,便回了自己夜宿的禅房里睡觉去了。 *** 翌日,呼尔赫与夏沐瑶拜别宁远大师,下了山,重新踏上了回燕城的路。 在卧龙寺一晚,夏沐瑶睡得十分安慰,因而也有些精神,便不愿闷在马车里,与呼尔赫同乘着一匹马,一路迎着惬意的夏日微风,看着路上的好风景。 多娅在马车里见到,笑笑,而后将视线转到沿途风景,只觉得前途漫漫,竟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这一路,又走了两日,终于到了燕城。 待回到呼府别院,还儿下了马车,许是因为熟悉环境了,欢快地跑进了府里。 下人们在门口迎接呼尔赫一行,都看着蹒跚跑着的还儿,记得离开时,还儿还不能独自走路,但是一个半月过去,他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跑几步了。 “将后院的房子打扫出来,安顿多娅姐姐住下。”夏沐瑶拉着多娅的手,将她介绍给自己府里的下人,“这位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姐,你们往后便喊她大小姐吧。” “是,燕王妃。”下人们忙恭敬应了。 夏沐瑶便笑着待多娅进了呼府,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呼濯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夏沐瑶与多娅同时扭头去看,便见呼濯从马上下来,与呼尔赫互相击了击拳,目光随即往夏沐瑶这边看过来,笑了笑,看到多娅的时候,不由道:“哟,这位美女是?” 夏沐瑶一向嫌弃呼濯孟浪,但今日却笑盈盈地将多娅与呼濯做了引见,“这位便是波拓大人家的千金多娅,也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姐,这位是大王的弟弟,五王爷。” 听到多娅的名字,呼濯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多娅,久闻大名,果然是出挑的美人儿呢。” 听了呼濯的孟浪之语,多娅垂眼,微微一施礼,“多娅见过五王爷。” “诶,不必客套,起来起来。”呼濯说着,便伸手去扶了多娅。 在呼濯的手接触到多娅胳膊的时候,多娅忙往后缩了一下。 “我带多娅姐姐下去了,五王爷您请随意。”夏沐瑶见了,对呼濯说了句,而后带着多娅往府里走了进去。 呼濯一直看着多娅的身影,直到呼尔赫走到他的身边,他才笑着对呼尔赫道:“怎么?到底还是甩不掉?” “人往后就住在我的府里了,如何?堂兄可有娶妻的念头?我觉得她倒很适合堂兄你。”呼尔赫看了看呼濯,轻声道。 “少来,烫手的山芋想丢给我?不然你就收了呗,人家一个堂堂尚书千金,肯不计名分地住进这里,这姿态也是够低的了。”呼濯拍了拍呼尔赫的肩膀道。 “有了瑶儿,我对女色再无念想。”呼尔赫淡淡回了句,而后与呼濯一道跨进府里。 “我看弟妹神色倒是如常呢。”呼濯对呼尔赫小声说了句。他指的是顾儿之事,自己的孩子刚一出生便被抱走,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必定是哭天抢地痛不欲生的事,但是刚刚见夏沐瑶,神态间并无凄苦之色。 “瑶儿的苦放在心里,她看似柔弱,却并非是个脆弱之人。”呼尔赫说着,心里便是微微一痛。 “这性子,让人如何不爱呢。”呼濯也紧跟着来了一句。 呼尔赫扭头看了呼濯一眼,又有些不悦又有些得意般说道:“瑶儿可是我的妻子。” “知道知道,”呼濯不耐地打断呼尔赫的话,“谁又没说她不是你妻子,但那又如何,这样的女子难不成还只许你一个人爱慕?” 呼濯的为人呼尔赫自然清楚,故而也不生气,一笑而过。 这话也只有从呼濯口中说出来,呼尔赫觉得好笑,换做别人,应该早就挨打了吧。 “多娅为何会跟着你们来燕城?”呼濯又疑惑地问道。 呼尔赫便将在元京发生的事告诉了呼濯,呼濯听了,也是朗声大笑,“真想见见当时波拓的表情,弟妹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这才18岁,再长两年我还真担心她会上天呢。” 一句话,说的呼尔赫也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你的官职不久便会恢复的吧。”笑过之后,呼濯又道。 “一切听大王的意思吧。”呼尔赫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反正北胡王的旨意一日未到,他就一日不能给别人肯定的回复。 “顾儿一事,你可有何打算吗?”二人一直走到庭院里,站在一棵大树下,呼濯又问。 “顾儿定是跟着赵元廷入了宫了,深宫戒备森严,宫宇众多,又不知他会住在那个殿里……要救顾儿,谈何容易?”呼尔赫皱了皱眉。 “要我说,赵元廷在元京的时候,就该直接在宫里将他扣下,逼他交出顾儿。”呼濯惋惜道。 “大王性格磊落,自然是不屑于做这种事,何况顾儿还在他们手里,赵元廷为人心机深沉,定不会就范的,也不能真的将赵元廷杀了,杀了他,顾儿也便没命了。”说起这些纠葛,呼尔赫的神情便凝重起来。 “那便慢慢想法子吧,早晚,总要将顾儿找回来,不然弟妹这辈子总不会真正幸福。”呼濯也凝重起来。 这道理,呼尔赫何尝不懂,但目前却能如何呢? “大王意欲寻个一流的铸剑师,堂兄你曾云游四海,可曾结识过这种人?”呼尔赫问道。 当务之急,呼尔赫觉得是加强北胡大军的装备,而后再跟大康来一场你死我亡的大战。 “最好的铸剑师自然是在大康,这种事你还是问问那个开戏园子的稳妥,他不是从大康来的吗?”呼濯提到安公子,只用开戏园子的来代替,他和安公子之间,因为一个允灵,一直是有些嫌隙。 呼濯言之有理,呼尔赫点了点头,而后与呼濯一道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下人端来茶,放在石桌上,二人相对无言,默默饮茶。 *** 夏沐瑶将多娅带去她的院子,四处看了看,因着每日有人打扫,屋子里窗明几净,毫无灰尘,只是没有人气。 “别院有点小,只得委屈姐姐住在这里了,有任何需要的,让你的婢女去找管家拿,千万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夏沐瑶对多娅嘱咐着。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多娅忙道,“往后我在府里定是会有叨扰之处的,妹妹你可要多担待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1 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你我既已结为姐妹,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夏沐瑶笑笑,“我住在中院,姐姐若是闷了便来寻我,你先洗洗歇着,一会儿我们一道儿用晚膳。” 多娅点了点头,夏沐瑶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中院,便见到坐在石桌边饮茶的呼濯和呼尔赫,她停住脚步,走到呼尔赫身旁,呼尔赫伸手想拉夏沐瑶坐到他腿上,却刚一伸手便被对面的呼濯给制止:“得了得了,我还在这儿呢,看不得你们黏黏糊糊的劲儿。” 呼尔赫听了,便收回了手,对夏沐瑶笑笑,“那边都安置妥当了?” “嗯。”夏沐瑶应了声。 呼尔赫便再没问什么,只把大手揽在夏沐瑶的腰上,“辛苦你了。”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笑了笑,“这有什么辛苦的。” 呼濯看不下去对面二人的柔情蜜意,叹口气扭开头去,却见到一路蹒跚而来的还儿,呼濯忙起身走过去,一把将还儿抱了起来,“好儿子,想义父了没有?” 还儿对着呼濯甜甜笑了,肉呼呼的小手摸了摸呼濯的脸,而后点了点头,乖巧机灵的模样简直让呼濯的心都快融化了。 呼尔赫在一旁看着,不由笑了,轻声对夏沐瑶道:“这小子这么小就会哄人了,长大了还得了。” 夏沐瑶也噗呲一乐,弯身在呼尔赫耳边低声道:“还不是随了你。” “但我只哄过你,这小子谁都哄。”呼尔赫忙帮着自己开解。 夏沐瑶甜蜜地嗔了他一眼,不再言语,目光看向还儿,目光满是欣慰之色。 *** 呼濯留在别院用晚膳,多娅也来了。 多娅见过呼尔赫与呼濯,又与夏沐瑶打过招呼,呼尔赫没有言语,倒是呼濯,赶在夏沐瑶说话之前招呼道:“坐,坐,别拘谨。” 多娅半低着头,沉默着坐了下去。 呼尔赫与夏沐瑶坐在一道,呼濯与多娅面对面,各自坐一桌。 “姐姐尝尝,也不知府里厨子的手艺合不合姐姐口味。”夏沐瑶看着多娅,轻声道。 多娅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的确是拘谨的,不管是呼尔赫,还是呼濯,都让她感觉到难为情,她还从未与陌生男人一道进餐。 夏沐瑶看出她的拘谨,却也没办法,适应一个新的环境,这种事还要她自己去努力。 不过对于夏沐瑶来说,她完全不认为这是问题,自13岁起,她便一直在陌生的环境独自咽下那些孤寂,彷徨。 彼时,她并没有多娅这么幸运,想后退的时候还有家人在等她,她在这世上已是孤独一人,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 若不是后来与呼尔赫相爱,有了可爱的顾儿,她的人生又有何乐趣可言? 思及此,夏沐瑶脸上有了感概的笑容,她看向多娅,轻声问道:“姐姐,饭菜可还合口味吗?” “蛮好。”多娅抬头,对夏沐瑶轻轻笑了笑。 “别院里的厨子是燕王专门为燕王妃找的,所以这些菜都是中原口味,跟我们北胡很不容易,你能适应真是再好不过,不然往后可会难过喽。”呼濯在一旁看着多娅道。 多娅听了这话,窘的低下了头。 呼濯看了,不由叹了一口气,“你总是如此羞涩?” 多娅头低得更低了,而后放下了筷子,起身对呼尔赫和夏沐瑶说了句:“我吃饱了,恕我先告退。” “姐姐慢走。”夏沐瑶忙回道。 那多娅便转身离开了膳堂。呼濯张着嘴一直看着多娅出了膳堂的门,好大一会儿才回过头对呼尔赫道:“你看见没有,她至始至终都搭理过我,好歹我是个王爷,竟如此忽视我,真是不成体统。” 夏沐瑶暗暗对呼濯翻了个白眼,王爷却从来没个王爷的样子,又为何要搭理你? 夏沐瑶脸上微妙的小表情,呼濯自然没有忽略,他探究地看着夏沐瑶,“你心里在想什么?在骂我对不对?” “为何您会这样想?莫非您觉得自己是个该骂的?”夏沐瑶淡着一张脸,问呼濯道。 呼尔赫在一旁哈地笑了出来。 呼濯故作气恼的模样看着夏沐瑶,那张小脸真是太悦目了,但是这张嘴真是刻薄与欠揍。 “你倒是管管她,管管她。”呼濯对呼尔赫抱怨。 “但是我觉得瑶儿说的没错。”呼尔赫笑了起来。 嘁。呼濯不屑地哼了声,以示自己的不满。却随后也不觉笑了起来。 门外,未曾离开的多娅一直站在暗处听着膳堂里的声音,听到他们的笑声后,她这才转身离去,夏沐瑶太过玲珑剔透,那份坦然与睿智,她不可企及。 夜色里,多娅远去的背影,一步步写着落寞。 *** 晚膳之后,呼濯也懒得回幽台,便在别院里住着了,夏夜,拉着呼尔赫在外面乘凉,聊天。 夏沐瑶回了房间,又怕多娅没有吃饱,便命膳房送了茶点过去,这才得空沐浴一番。 待沐浴之后,夏沐瑶出门,将长发歪在一旁,让它们在夜风里晾干。 院子里的呼濯伸着脖子看过来,大红灯笼下,夏沐瑶的身影有股子特别的朦胧的美,看的呼濯感叹不已,他看了看呼尔赫:“我连大王都不曾羡慕过,但我真的很羡慕你。” 呼尔赫自然明白呼濯所指,便伸手拦住呼濯的目光,“这可是羡慕不来的事,”说着,呼尔赫起了身,“堂兄,夜深了,快去睡吧。” 言毕,呼尔赫也不管呼濯如何不愿意,愣是将他推出了院门。 “没人性。”呼濯只好离开,临走,送给呼尔赫这样一句。 呼尔赫却哪还管他如何说,回身走到廊下,一把将夏沐瑶抱起,进了卧房,而后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而上,吻住她仍带着香气的嘴巴。 夏沐瑶在喉咙里闷哼了一声,两只小手撑在呼尔赫胸前,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发了疯,又怕他按捺不住,她可还没过产褥期呢。 呼尔赫吻了许久,大手在夏沐瑶的身体上摸索着,而后停在夏沐瑶柔软的翘臀上捏了捏,低声道:“瑶儿,我忍的好辛苦。” 夏沐瑶被吻的透不过气,喘了几口才轻声回道:“我也是。” 听夏沐瑶回答的如此坦白而露骨,呼尔赫不由无奈一笑,另一大手抚了抚夏沐瑶的小脸:“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再等些日子便好。”夏沐瑶伸出小手拍了拍呼尔赫的脸,而后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轻声道:“睡觉吧,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呼尔赫躺在一旁,仍是靠在夏沐瑶的耳边,闻着她沐浴之后香香的味道,呢喃道:“这么香,让我如何能不想呢?” 夏沐瑶却没有再接呼尔赫的话,她张着眼睛望着床顶,忽然道:“你说,为何宁远大师会说顾儿有帝王之命呢?” 呼尔赫的脑子唰地清醒过来,他沉吟片刻,“或许大师的意思,只是说顾儿是大贵之命吧。” 夏沐瑶却摇了摇头,“赵元廷又为何要掳走顾儿呢?若是想报复我们,他也可以抓走还儿的呀,不是比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更容易带吗……” 呼尔赫的心越来越紧张了,夏沐瑶聪慧,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呼尔赫太怕她会从这些片段里觉察出蛛丝马迹来,关于她曾被赵元廷卑鄙占有过的事,他要确保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思及此,呼尔赫忙又翻身将夏沐瑶揉在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住她,大手在她滑嫩的小身子上来回摩挲着,他要令她火热,不去想这些事。 果然,没多久,夏沐瑶就被呼尔赫抚摸的软了下去,她的小脸红了,推开呼尔赫,“不行,我们不能。” “那个不行,我们可以这样……”呼尔赫便附在夏沐瑶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羞的夏沐瑶连连摇头。 饶是如此,却也在呼尔赫的无赖下,半推半就地帮呼尔赫吮了起来。 到最后,夏沐瑶只觉得自己的脸腮都僵硬了,她气恼地别过小脸,不再服侍呼尔赫,呼尔赫正火热着,却也舍不得再逼她,便拥着夏沐瑶,轻轻吻着。 良久,放开她,她也不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了,而是因为疲惫昏昏欲睡,呼尔赫这才放下心来,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她一点点睡了过去。 夏沐瑶睡着时的模样乖巧可爱,看的呼尔赫一阵阵心疼,他希望夏沐瑶一直一直活得无忧无虑,舍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但是他却一直做的不好,让她遭受一次又一次的苦痛,他此刻忽而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在夏沐瑶遭受痛苦的时候,他无法替代她。 “瑶儿,瑶儿……”呼尔赫在心底深深呼唤着她,心如刀割。 *** 北胡王的圣旨是第三日到达燕城的,北胡王恢复了呼尔赫的将军之职和藩王之位,藩王府也可以解封了。 呼尔赫接了旨,谢过恩,打赏了前来传旨的宫人。 但他的脸上并未表现有多少快乐之色,解去官职的这一段时间,呼尔赫无官一身轻,说不出的自在,若不是还儿被掳,他真想就这样陪着夏沐瑶和两个孩儿一道过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2 我见不得你难过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夏沐瑶也如呼尔赫一般,送走了传旨的宫人,看了看呼尔赫,一脸的感概。 下人们去藩王府收拾打扫,呼尔赫决定三日后搬回藩王府。 “往后你便能重新沐浴温泉,去湖上泛舟了。”呼尔赫对夏沐瑶笑了笑。 “现在倒觉得,那些也没那么重要,只要在你身边,孩子们都在,就是最好的日子。”夏沐瑶淡淡一笑。 呼尔赫握住夏沐瑶的小手,彼此深深看了一眼。 多娅从内院走出来,便见到他们彼此相看的一幕,呼尔赫眼神里的如海情深,令她不由动容,即使这眼神不是对她的,她也莫名觉得温暖。 听到响动,呼尔赫与夏沐瑶同时看过去,夏沐瑶对多娅笑了笑,“姐姐出来透透风吗?不如我带你去街市逛逛?” 多娅对夏沐瑶柔柔一笑,却没有言语。 呼尔赫淡淡看了多娅一眼,回头对夏沐瑶低声道:“我去趟军营,午膳便不回来了,若要去逛街市,带着我的精兵去。”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呼尔赫阔步离去的背影。他的背影一贯透着坚毅与宽厚,怎么都看不够。 多娅也看着呼尔赫的背影,她心里的英雄一如既往,令她倍感欣慰。 “他很有男人气概吧?”夏沐瑶回过头,见多娅也在看着呼尔赫,便笑着问道。 多娅脸色一窘,忙低下了头,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夏沐瑶见了她这模样,不由笑了笑,她还真是没见过比多娅更为内向羞涩的女子了,这性子只适合媒妁之言的婚嫁,安安稳稳地过举案齐眉的日子,让她主动和呼尔赫产生感情,那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她到现在,连正眼看呼尔赫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和呼尔赫说上一两句话了。 果然呼尔赫说的是对的,多娅更适合呼濯。 但可惜,呼濯并不准备娶妻成家。 唉,夏沐瑶在心里一声叹息,难不成多娅就要一辈子守着寂寂空房度过一生? 想着,夏沐瑶心里不由对多娅生出怜悯之情,她上前挎住多娅的胳膊,欢快道:“姐姐,我们去街市逛逛?来了这好多日,你都一直闷在府中呢。” “不去了,又不缺什么,在府里晒晒太阳就很好。”多娅轻声回道。 “姐姐的性子太安静了,有事别独自担着,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夏沐瑶有些不忍多娅的隐忍,便道。 多娅看着夏沐瑶,温和笑笑,点了点头。 “如果想家呢可以给他们递书信,写好了交给门房便可,闷了就来找我说说话……哎,对了,燕城有个特别有名的戏园子,不如我下午带你去听戏如何?” “听戏?”多娅觉得有些新鲜,但随即便摇了摇头,“那种地方怪吵的,我不大喜欢吵闹。” 唉。夏沐瑶叹了口气,却也不强求,便道:“那等往后再说吧。” 多娅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 午膳,呼尔赫没有回府。夏沐瑶去陪着多娅用了膳。 午后,与还儿玩了会儿,待还儿午睡了,她也觉得困顿,便躺在还儿身边眯了会儿。 醒来,夏沐瑶兀自发了会儿呆,想着过几日就搬回藩王府,夏沐瑶有一丝茫然,回到藩王府,呼尔赫又重新被各种军务缠身,而北胡与大康之间,总是要有一场大战的,但北胡北面草原崛起的新晋势力也不容小觑,未来,呼尔赫又要去出征吧。 莫名的焦虑缠绕着夏沐瑶,她坐在廊下,一直到呼尔赫回府,她的情绪都恹恹的。 “你不高兴?”呼尔赫看出夏沐瑶的低落,弯身看着她的小脸,轻声问道。 夏沐瑶不言语,沉默地搂住呼尔赫,“往后你若出征,定要带上我。” 呼尔赫蹲下身,握着夏沐瑶的小手,仰着脸看她,“你因为这个不高兴?” “想到哪日你出征,我若跟你去,舍不下还儿,若在府里陪还儿,又舍不下你,真恨不能能将自己分成两个。”夏沐瑶苦恼极了。 呼尔赫见了夏沐瑶苦恼的模样,真是打心底里疼惜,他伸出大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干嘛想得那么远?这仗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 “但总会有打起来的那日,一想到就会难过。”夏沐瑶垂着眼,表情愈发忧伤。 呼尔赫索性起身将夏沐瑶抱在怀里,仰头亲了亲她的小嘴,“别难过,我见不得你难过,真有出征那日,我定带上你,还儿便托付给堂兄。” 夏沐瑶搂住呼尔赫,眼中瞬间湿了,仿佛分离就在下一刻般。 呼尔赫见了,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将夏沐瑶放下,柔声哄着她:“别难过,看你这样,可知我的心有多难受。” 夏沐瑶破涕为笑,拱进呼尔赫怀里,“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管不住自己,不知怎的,就是感觉很难过。” 呼尔赫搂住夏沐瑶,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我懂,我都懂。” 有了呼尔赫的抚慰,夏沐瑶的心情这才一点点平复下来,她伸手环着呼尔赫的腰,静默不言。 呼尔赫拥着夏沐瑶,在廊下站了许久。 *** 门外,多娅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婢女端着一盒点心跟在后面,小声询问:“小姐,这点心?” “改日再做给妹妹吧,这个时候,她定是不想别人打扰的。”多娅轻轻道。 婢女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禁惆怅,自己家小姐对燕王这些年的仰慕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但如今住进府里了又如何,她与燕王之间根本半点互动都没有,却整日看着燕王与燕王妃恩爱缠绵,如胶似漆。 “小姐,您是不是也该去多亲近亲近燕王,不然他眼里只有燕王妃……”婢女忍不住对多娅小声道。 “胡说,”多娅忙打断婢女的话,“燕王夫妇伉俪情深自然是最好的,何况妹妹待我诚心实意,我能在府里看着燕王已是莫大的欣慰了,往后,不许说这些没规矩的话。” “是。”婢女忙低头应了。 “哟,这是给谁送好吃的?”正走着,便见呼濯从对面来了。 “王爷好,这是送给燕王妃的。”见多娅不语,婢女忙屈膝回道。 “那怎么又端回来了?”呼濯看了一眼半低着头的多娅,顺便伸手拿了一个点心放在嘴里吃了一口,“嗯,味道不错,来,给本王,本王正好要去找燕王。” 婢女不敢违命,忙将手中的木托盘放到呼濯手中。 多娅对呼濯微微一点头,便离开了。 呼濯回头看了看多娅的背影,自言自语叹了声:“这丫头也真够闷的,到现在都没听她说过几句话。” 这盒点心,又被呼濯给端回了呼尔赫的寝院,一进寝院的大门,便见到呼尔赫拥着夏沐瑶在廊下站着,这才明白为何多娅与婢女刚刚要返回去了。 “天还没黑呢,你们两口子能不能检点点?”呼濯隔着老远便道。 听见呼濯的声音,夏沐瑶一惊,忙从呼尔赫的怀里挣出来,小脸迅速恢复冰冷,回头看了呼濯一眼,“非礼勿视。” “行行,是我不对。”论嘴皮子功夫,呼濯自认不是夏沐瑶的对手,忙表示甘拜下风,而后将点心往廊下的长栏杆上一放,“来,尝尝这点心。” 夏沐瑶看着那点心,没有动。呼尔赫弯身拿了一块,“从你府里拿来的?” “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多娅和她的婢女了,这个点心,在她婢女手上端着的。”呼濯如实道。 夏沐瑶愣了愣,刚刚多娅来了?怕是见到她和呼尔赫之后不好打搅,便又走了。心里不免又是一叹。 “你说她是何苦?离乡背井在你们府里住着,要时不时看着你们卿卿我我,心里到底难受不难受啊?”呼濯摇了摇头。 “不如堂兄你娶了她,省得她如此辛苦度日。”呼尔赫就势道。 “少来,你惹出来的乱子想扔给我,我才不要。”呼濯一口回绝,顿了顿又道:“多娅这种性子,也怪无趣的,她要天天在我身边,我不得闷死。” 听了这话,夏沐瑶暗暗白了呼濯一眼,暗道,真要让多娅嫁给呼濯,每日里看着他风流成性拈花惹草,不知要伤多少心呢。 “你又在骂我?”呼濯看到夏沐瑶的表情,问道。 夏沐瑶懒得搭理他,冷着小脸,转身进了卧房。 呼濯的目光粘在夏沐瑶身上,一直到她进了卧房,才收回目光对呼尔赫道:“让你惯的,弟妹这脾气越来越差。” 呼尔赫却笑了,“瑶儿这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了。” 呼濯听了,哑然失笑,而后又道:“听说今日圣旨来了,恢复了你的官职,我是来讨杯酒喝的。” 呼尔赫无奈一笑,“若不是为了顾儿,这官职我还真不打算要了。” 听呼尔赫提到顾儿,呼濯面上的神色立刻正经了起来,“这赵元廷实在是卑鄙,他日定要踏平大康皇城才好。” “所以,眼下最重要便是筹措粮草,制造精锐兵器,打仗最为耗费财力,大王也很苦恼。”呼尔赫叹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3 重回藩王府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这些倒还都好,我只怕兵临城下之时,赵元廷又会将顾儿作为人质了。”呼濯看了眼卧房,小声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没有说话,关于赵元廷认为顾儿是他的孩子这件事,他谁都未曾说过,暗地里,呼尔赫也曾推断过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赵元廷的,但是日期太接近,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顾儿一定是他呼尔赫的孩子,所以,万一顾儿是赵元廷的孩子,赵元廷是不会用他来做人质的。 但即便顾儿是赵元廷的孩子,呼尔赫也不会放任不管,毕竟,那还也是夏沐瑶的孩子,为了夏沐瑶,他必须将那孩子带回她的身边。 见呼尔赫不语,呼濯只以为他也有此忧虑,忙又宽慰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料那赵元廷也算是枭雄,应该不至于如此卑劣。” “但愿吧。”呼尔赫淡淡说道:“只要莫再令瑶儿伤心便好。” 呼濯无奈地点了点头,却仍是忧心忡忡。 *** 晚膳只有呼濯,呼尔赫,夏沐瑶三个人用,多娅更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膳。 何况今日呼濯也在,她见过呼濯几面,对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有些抵触,他实在太放肆了,她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讲礼节的男人。 “多娅呢?”呼濯见多娅没来,竟还开口问了句,那个女子总是半低着头,他连她的模样还没看准过。 “姐姐不喜热闹,在自己院子里呢。”夏沐瑶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呼濯一眼。 “我再未见过比她更沉闷的女子了,这性子倒适合去庵院里待着,青灯为伴孤寂一生。”呼濯似有感概地摇了摇头。 呼濯的话虽然刻薄,却也有些道理,夏沐瑶暗暗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呼尔赫也没有言语,他对多娅本来就从未关注过,她是活泼还是沉静,是美还是丑,都与他无关。 “对了,我前日去了趟戏园子,听说允灵嫁给一个富户做了小妾?”呼尔赫却忽然想起这码子事来。 “嗯。”呼濯点了点头。再未多言语一句。 夏沐瑶听了,却是一愣,想到允灵从安公子身边到呼濯身边,又从呼濯身边回到戏园子,最后却是与人为妾了,也不知这算不算得是好的归宿。 思及此,夏沐瑶便愈发觉得呼濯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像允灵,像洛离,像曾经过往的那些女子,他即便不能娶她们为妻,纳成侍妾也是好的,反正他也养得起,而他却任她们辗转飘零,身世各异。 最近,又听闻他府里新进了两个歌姬,也不知那个洛离如今有没有备受冷落。 唉,女人啊,若遇不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真是悲戚。 如此,更衬托出呼尔赫的好来,夏沐瑶扭头笑眯眯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嘉许之意。 一旁的呼濯扫了一眼,也笑了,心里暗道,臭丫头,若是你看得上我,我又何尝不对你一心一意? *** 三日后,呼尔赫一早从军营回来,便指挥着下人和精兵,从别院搬回藩王府。 夏沐瑶带着还儿,坐在马车里,轻声问他:“还记得藩王府吗?” 还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要回藩王府了,还儿高兴吗?”夏沐瑶对还儿说着,语气颇为感概。 还儿又点了点头。 看着还儿可爱的模样,夏沐瑶不由笑了,而后将他搂在怀里,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待到了藩王府,夏沐瑶将还儿抱下马车,转身去找呼尔赫。 呼尔赫骑着高头大马,不一会儿便来到他们母子身旁,翻身下马,从夏沐瑶怀里接过还儿,指着藩王府气派高大的门楣道:“好孩子,我们到家了。” 夏沐瑶则往多娅的马车旁走去,见多娅下了马车,便道:“姐姐,这里便是藩王府了,往后我们便住在这里。” 多娅抬头望去,不禁惊异于藩王府的宏伟,待随着夏沐瑶走进藩王府,错落有序的庭院在微微山坡上一路展开,如一幅画卷一般,静谧的静水湖,郁郁苍苍的树木,典雅的庭舍,简直磅礴。 夏沐瑶一边走,一边将府里的建筑指给多娅看,哪里是腾冲院,哪里是温泉屋,哪里是膳堂,哪里是浣衣房,哪里是仓库,哪里是下人的庭院都一一指给多娅看。 多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这藩王府着实有些大,她且要好生记着,不然往后出门散步兴许还会迷了路,那就让人笑话了。 夏沐瑶将多娅送到她居住的庭院,而后又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走到腾冲院门前时,便道:“这里是我和燕王住的地方,姐姐往后得空可以来找我。” 腾冲院的庭院里,呼尔赫正在教还儿打拳,还儿还小,学的东倒西歪,惹的呼尔赫不断朗声笑着。 夏沐瑶在门外看着,不由也笑了,对多娅道:“燕王看着威严,其实也是孩子气呢。” 多娅的目光只扫了呼尔赫一眼,便垂了下来,轻声道:“看到你们一家其乐融融,姐姐打心底为你们高兴。” 夏沐瑶听了这话,心里一叹,便往前指着,告诉多娅那里是什么地方。 多娅跟在一旁听着,却再也未听到心里,刚刚呼尔赫大笑的面容令她恍惚,刚刚那个男人与自己六年前见到的那个男人,还是同一个人吗? *** 重新搬回藩王府,呼尔赫简单摆了一桌午宴,请了呼濯,哈广,安公子等人来。 安公子一如既往,一身月白色长衫,俊秀的面容毫无表情。 而呼濯却带了他新进纳进幽台的歌姬,那歌姬年岁不大,笑容甜美,一双眼睛不大安分地四处看着,对藩王府的壮阔暗暗赞叹。 哈广褪去一身戎装,少了军人的刚硬,但气质到底还是铁血一般的,此番呼尔赫重新掌管军营,他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以来,他代为打理军务,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安公子见到呼濯,只淡淡垂了垂眼睛,便兀自落了座。 呼濯不由有些悻悻,说到底,当初将允灵从安公子身边带走这件事,他的确是做的不够磊落,所以他每每见到安公子,便有些微尴尬,也只好如安公子一般,假装淡淡的不在乎。 呼尔赫在座上将安公子与呼濯之间的尴尬收入眼底,却也没法子,这两个人他都必须请。 夏沐瑶带着多娅走入宴堂,堂中的人的目光都打量在多娅身上,一个端庄沉默的大家闺秀,只是太过羞涩,一直都是半低着头,沉默地对着上座的呼尔赫施了一礼,便安静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呼尔赫在座上对夏沐瑶伸出了手,等夏沐瑶落了座,便开了席。 多娅不适应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整个午膳都一直半低着头,呼濯在对面看着,只觉得替她憋闷的慌。 安公子也一直静默。 盖权也是个沉默的,如今呼尔赫虽恢复了官职,但是镖局仍旧在开着,盖权仍是馆长,精兵们在镖局里,除了出镖,则随时听候呼尔赫的密令。 只有哈广,性子豪爽,不时举杯与呼尔赫痛饮。 这种午宴,又没有歌舞助兴,所以很难热闹欢腾,大家除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几句,便是将面前的食物清理干净。 其中最为难熬的便是多娅,这些人里,除了夏沐瑶,差不多都是陌生,她坐在那里,简直比上刑还难受。往后再有这种场合,她是断然不会再露面的。 只有当被奶娘喂饱了的还儿进入宴堂时,宴堂里的气氛才热烈了起来,还儿慢慢腾腾从门口走进来,一路往两边好奇地看着,对这些人的招呼不时报以顽皮的笑容。 夏沐瑶起身,将还儿抱了过去,让他坐在自己和呼尔赫之间,小家伙见了面前满桌子食物,不由分说便伸手去抓,惹得大家不由笑了起来。 玩了会儿,呼濯又将还儿抱了去,亲了又亲,他是打心底疼爱还儿,怎么看都觉得好。 *** 午宴结束后,大家便散了。 呼尔赫去了军营,北胡王来了密函,意欲让哈广去北胡另一方防守外敌,哈广是呼尔赫一手调教出来的,这段时间代理军务,也做的不错,北胡王相信他。 北胡王有令,哈广自然不能推脱,但是想到自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坐主帅,而麾下的将士们也都是陌生的,心底仍是有些顾虑。 呼尔赫便开导了他,又将自己带兵打仗的许多经验告诉他,这一谈,便是一个下午。 黄昏时,呼尔赫回了府。 夏沐瑶在腾冲院里陪着还儿玩,见到呼尔赫回来,还儿便扑过来让阿爸抱。 一切都安逸温馨,夏沐瑶看着面前的景象,有那么一阵恍惚觉得,他们从未离开过藩王府,她也没有在去北胡的路上产子,继而被赵元廷抢走,那该多好。 一家人在腾冲院用过晚膳,呼尔赫拉着夏沐瑶的小手,在府里散了会步,而后去温泉池里沐浴。 待渐渐接近温泉的木屋,呼尔赫忽然将夏沐瑶一把抱了起来,用额头抵在她的额上,“瑶儿,我们好久未曾一起沐浴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4 仿佛昨日我们还在这里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夏沐瑶搂住呼尔赫的脖颈,感叹一句:“恍如隔世啊,”而后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你抱着我,从16岁到18岁,我长大了,你变老了。” “我老吗?”呼尔赫佯装不悦,“你嫌弃我了?” “怎么会?”夏沐瑶乖巧地在呼尔赫的脸上亲了一下,“你越来越有男人气概了。” 呼尔赫便笑了,“瑶儿,你越来越会哄我开心了。” “我没哄你,我说的是真话,这世间再没有比你更有男人气概的男人了。“夏沐瑶说着,两只小手温柔地抚摸着呼尔赫的脸,这个男人深邃的面孔,真是越看越耐看。 呼尔赫的笑容更浓了,宠溺地嗔了句:“小东西。” 木屋里,一切如旧,温泉池依旧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夏沐瑶四处看完,回头对呼尔赫道:“仿佛昨日我们还在这里。” 呼尔赫也四处看看,笑笑:“一切如故。” 言毕,呼尔赫而后腿去衣衫,露出精壮的身体,而后抱着夏沐瑶便入了温泉池里。 夏沐瑶衣衫未褪,进了水里便湿在身上,夏日衣衫薄,粘在身上勾勒出夏沐瑶玲珑的曲线,她她夏沐瑶夏沐瑶调皮地问他:“馋不馋?” 呼尔赫长出一口气,大手摸在夏沐瑶的胸前,无奈道:“馋,也吃不到……还要多久才过产褥期?” 夏沐瑶的小手在呼尔赫胸膛上的伤疤摸着,轻声道:“总得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吧。” “想死我了。”呼尔赫哑声说着,将头埋在夏沐瑶的怀里,而后拉开她的衣裳,往池边的理石上一扔。 呼尔赫***的夏沐瑶发痒,便在他怀里嘻嘻躲着,却被呼尔赫的大手使劲扣着,动弹不得,不得不求饶:“太痒了。” 呼尔赫抬起头,深呼吸一口,看着夏沐瑶因温泉而粉露露的桃花色的小脸,不由张嘴在她脸蛋上轻轻咬了一下。 夏沐瑶微微吃痛,用小手在呼尔赫的怀里捶了一下。 呼尔赫一笑,重新又靠过去,吻住她的小嘴,而后拉住夏沐瑶的小手,摸在自己的身体上。 温泉氤氲的气氛里,泄了一池的爱意。 *** 哈广离开燕城后,呼尔赫便又从军营里提拔了几个新的副将上来,这支军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谁的能力强,他最清楚。 安公子也在努力帮着呼尔赫暗地里寻找铸剑师。 夏沐瑶的日子重新回到过去,除了带着还儿玩耍,大部分时间都无事可做。便常常和多娅在静水湖边散步。 多娅太过沉默,夏沐瑶也便不大说话,偶尔指着秋千,指着小舟,说几句和呼尔赫的往事。 多娅听的认真,听过之后总觉得呼尔赫又离自己远了一些。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即使她离她很近,但是他们的心却仍是天涯海角。 想到这里,多娅有一些怅然,又有一丝释然。 本来,夏沐瑶对她那么好,若让她抢了呼尔赫,她心里会有负罪感,这下好了,呼尔赫压根没在意过她,那她就可以默默地心安理得地在他身边,不乞求他的回应,只消偶尔看到他即可。 说起来,多娅常常会在晚膳后见到呼尔赫陪着夏沐瑶在府里散步,他们一个高大,一个娇小,走在一起,当真般配。 每当见到他们,多娅便自动隐藏到角落里,默默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 波拓写来家书,担忧多娅在藩王府里的处境,待得到多娅的回信,得知夏沐瑶对他的女儿很好,他也便放下了心。波拓信得过呼尔赫的为人。 没多久,波拓便托镖局送来两箱子物品给多娅,他怕女儿在藩王府手头紧张,又不能开口问呼尔赫要,便为她备足了银两。 多娅收了这两箱子财物,对自己爹娘的用心深觉感动,不由眼圈红了,想了好一阵子的家。 但即便是再想家,多娅仍决定不回元京了。她住在藩王府里,渐渐觉得习惯。 一晃,回到藩王府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半月,期间,夏沐瑶终于说动多娅,带着她去了一趟戏园子。 因为跟夏沐瑶有些熟,和她在一起时,多娅比较不那么拘束。 戏台里的戏散场后,夏沐瑶与多娅也便离开了戏园子。 走在门口,却见到从外面回来的安公子。 安公子看了看多娅,又对夏沐瑶微微一施礼,叫了一声燕王妃。 “我带姐姐来看了一出戏,戏散场了,正要回府。”夏沐瑶淡淡笑着道。 “请您慢走。”安公子又略一弯身。 夏沐瑶便带着多娅离开了。 安公子扭头看了看多娅的背影,这是他第二次见她,终于看清她的模样,清秀端庄。但安公子又有些奇怪,夏沐瑶当初跟府里的那些侍妾水火不容,如今怎的竟能容忍一个一而再要嫁给燕王的女子住在府里呢? 而且看上去,她们还很要好的样子。 安公子愣怔了会儿,便转身进了屋子。 *** 回到藩王府半月后,呼尔赫终于熬到了夏沐瑶出了产褥期。 晚膳后,呼尔赫照旧携着夏沐瑶的手在府里散步,夏夜里风很温柔,走在夜风里,十分惬意。 呼尔赫看上去心情不错,时不时扭头看着夏沐瑶笑一笑。 “古里古怪的。”夏沐瑶斜了呼尔赫一眼,小声嘀咕道。 “你猜我为何开心?”呼尔赫看着夏沐瑶,低声问道。 “军务处理得顺利?得了将才?铸剑师有消息了?……”夏沐瑶数着指头一个个猜着。 呼尔赫却只笑着看她,并不回答。 直到他们去了温泉池,呼尔赫也都异常规矩。沐浴之后,他们换了寝衣,又慢慢踱回腾冲院。 腾冲院里,还儿正在满院子疯跑。 见到阿爸和阿玛回来,便颠颠儿地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呼尔赫的怀里。夏沐瑶在一旁笑着看着他们,一边歪着头拨弄自己的长发。 燕玲从屋子里又拿了干爽的汗巾来,帮着夏沐瑶将头发擦干。 “似乎要下雨了。”燕玲抬头看了看天,夜空里,滚满了乌云,四周又吹着异常的风。 呼尔赫将还儿递给奶娘,吩咐她带还儿去睡觉。 还儿伸出小手跟自己的阿爸阿妈挥了挥手,便安静地跟着奶娘离开了腾冲院。 不大一会儿,雨点便落了下来,呼尔赫与夏沐瑶回了卧房,夏沐瑶便让燕玲去歇息,不必伺候了。 待雷声大作,疾雨落了下来,夏沐瑶伸着小脑袋探出窗口,兴致盎然地看着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 呼尔赫从身后抱住她,与她一道看着天边咔嚓作响的闪电,“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闪电也不怕了?” 他还记得她初初到来时,一场雷电交加的秋雨里,她吓的钻进他的怀里,微微发着抖。 彼时,她还并不爱他,但是因为害怕雷电,慌不择路地撞进他的怀里,让他疼惜不已。 不过两年过去,夏沐瑶的胆子倒是见长了,竟然还开窗看闪电了。 “过去怕极了电闪雷鸣,但现在不知为何,竟不怕了。”夏沐瑶仰着小脸,望着夜空道。 呼尔赫笑笑,“还能为何?因为你身边有我。” 夏沐瑶听了这话,笑着回头,“是,因为你,我越来越勇敢了。” 呼尔赫心下一慰,伸手捏住了夏沐瑶的尖下巴,而后低头吻了下去,他吮着她柔软的舌,将她使劲扣在怀里,如何亲吻都不够。 “知道我今晚为何开心吗?”许久,呼尔赫放开夏沐瑶,压制着自己喘息的声音问道。 “为何?”夏沐瑶睁着明亮的黑眸,脆声问道。 “因为今晚我们可以行夫妻之事了,这么久了,瑶儿,我快憋得疯了。”呼尔赫说着,低头轻轻咬住夏沐瑶的耳垂。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5【二更】 呼尔赫,我爱你 夏沐瑶往后躲了一下,嘻嘻笑了起来,“你竟一直数着日子?” “是,每一日都煎熬的要疯了,瑶儿……”呼尔赫低声着,在夏沐瑶的颈间蹭着,“我想你……” 呼尔赫的手在夏沐瑶的身上游走,不大一会儿,便令她身子软了下来。 呼尔赫将她抱了起来,转身阔步回到床上。 屋子里响着雨水滴落屋檐的声音,不时的,夜空中的闪电照亮卧房,雷声随后紧跟着,似乎要将天劈出一道缝隙来。 床上,呼尔赫将夏沐瑶裹在身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撩拨她。 他们有许久未曾温存,夏沐瑶的身子又刚刚恢复,他怕自己会伤到她。 呼尔赫极尽温柔,耐心,直令夏沐瑶渐渐火热不已,在他的耳边呢喃着:“呼尔赫,我要……” 简单几个字,令呼尔赫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伴着屋外的狂风暴雨,呼尔赫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意奔驰起来。 风吹进屋子,将床幔吹得漂浮不定,轻纱抚过夏沐瑶如丝绸般滑嫩的肌肤,而夜雨吞没了夏沐瑶因极致快乐而发出的声音,昏黄的烛灯下,偌大的床上,是一场如大雨般酣畅淋漓的纠缠。 整整六个多月的饥渴,都在今晚这一场大雨中,平复。 而隔着腾冲院百米外的蕉院,多娅也并没有睡着,她身着单薄寝衣,立在窗前,每一声炸雷响起的时候,她都孤寂地抱住自己,这样的夜里,她不敢独自睡去,但又没人能分担她的恐惧。 这个时候,她才忽而渴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至少,让她在这样狂乱的夜里可以安然睡去。 “雨乱风疾催人慌,辜负良辰美景,寸寸凉。”多娅看着窗外被风雨摇动的树影,兀自念道。 寸寸凉。正如多娅此刻的心境,莫名的愁绪与悲凉占据了她的心,她在窗前站立良久,雷声不止,她便不敢去睡。 而腾冲院里,夏沐瑶几番承欢,意识早已乱了几回,最后伏在呼尔赫的怀里,嘤嘤求他慢一些,她快要散了架一般。 而呼尔赫,却一直奔腾到终点,才停了下来,喘息着,汗水顺着他的脊背,他的脖颈流下来,滴在夏沐瑶的身上。 他们静静对视着,目光缠在一起,天荒地老一般的悠长。 “呼尔赫……”许久,夏沐瑶开了口,她的声音虚弱不堪,却又娇柔不已。 “嗯?”呼尔赫嘴角噙着笑,柔声回应了句。 “我爱你。”夏沐瑶轻声出这句话。 呼尔赫心里满是温柔的情意,伸出大手捋了捋夏沐瑶鬓角乱了的长发,沉声回应:“瑶儿,我也爱你,爱得心都疼了。” 就是这一刻,再美美不过彼此的爱意回应,再美美不过彼此的灵肉交付,这一生,他们能相遇彼此,已是最大的圆满。 夏沐瑶伏在呼尔赫的怀里,这一晚,睡得安稳,任窗外再大的风雨雷声,有呼尔赫温暖宽厚的胸膛,她半分都不怕。 *** 大康。皇宫。 顾儿养在思瑶宫里,赵元廷几乎每晚都住在思瑶宫。 当赵元廷带着顾儿回宫,并昭告满朝文武,这是他赵元廷的孩子,名唤赵继,是如假包换的二皇子,张雅娴的心便一路沉到了底,她不傻,因为算算日子,这孩子恰好与夏沐瑶离宫时的日子相符。 张雅娴不禁自问,莫非,赵元廷放夏沐瑶离宫不过是掩饰,目的是为了保护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赵元廷那般钟爱夏沐瑶,自然会对他们的孩子寄予厚望,将来便是将江山传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赵意本来就不受赵元廷待见,这下,便更是雪上加霜了。 “孩子,母后的所有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张雅娴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道。 两日后,张雅娴临盆,平安诞下一名小公主。 张雅娴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沉入冰水里一般,而后便昏迷了过去。 整整两日,张雅娴才苏醒了过来,偌大的凤仪宫静悄悄的,冰冷,奢华。 宫女见张雅娴醒来,忙过来问安,“皇后娘娘,您昏迷了两日,皇上吩咐,等您一醒来,便让您好生用膳,歇养。” “皇上来过了?”张雅娴无力地问道。 “是,您临盆那里来过,这两日,每日里都要宫人前去禀报娘娘的情况,皇上对娘娘您可是关心着哪。”宫女忙道。 临盆那日来过,也就是,自己昏迷的这两日,赵元廷未曾来过? 张雅娴心里一冷,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心底却是没有半分的喜悦,好一会儿才道:“将小公主抱来本宫瞧瞧。” 宫女忙应了,退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奶娘将襁褓中的小公主抱了过来,放在张雅娴的身边。 张雅娴扭头看了看,新生的孩子,看不出好看来,再加上是个公主,张雅娴并不看重,便挥挥手对奶娘道:“抱走吧。” 奶娘听了,忙起身将公主抱走。 张雅娴便一个人发着呆,思索着往后的日子该如何。 *** 两个月的顾儿眉眼已经展开了,再加上奶娘喂养的好,壮壮实实的甚是可爱,睁开眼睛时,眼角眉梢的模样越发像夏沐瑶了。 赵元廷忙完政务之余,最大的乐事便是去思瑶宫里看望顾儿,他可以伏在婴儿床边,伸手握住顾儿小小的小手,一看便是半个时辰。 他透过顾儿的脸,想着夏沐瑶的模样。既是心痛,又是想念。 得知张雅娴醒来的那晚,赵元廷去看了她一眼。 “臣妾未能为皇上生一个皇子,内心有愧。”张雅娴一见到赵元廷,便泪眼朦胧道。 “诶,皇后莫要多虑,公主朕也很喜欢。”赵元廷安慰道。 他的是实话,张雅娴生个皇子还是公主,他压根没有在意过。 如今,他有了赵继,便觉得万事足矣。 “但是臣妾仍是不能释怀。”张雅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你产后不久,哭泣对身子不好。”赵元廷嘴上这样着,身子却丝毫未动。 张雅娴只得自己擦了擦眼泪,又道:“继儿的母妃是?” 听张雅娴提到赵继,赵元廷眉心微皱,“他的母妃留在外面的庵院里,为国为朕为继儿祈福。” 赵元廷撒了一个留有余地的慌,他仍是对夏沐瑶抱有希望,盼望着有朝一日,她会看着赵继的面儿上,回到他的身边。 张雅娴面色明显失落了起来,讪讪笑着:“臣妾以为继儿母妃已不在,还想着做继儿的母后,让他长在臣妾宫里,让他享受母爱。” “不必,继儿由朕亲自抚养,你好生照看赵意和公主即可,”赵元廷沉声道:“关于公主的名字,朕得闲时再取,到时让宫人拿来你瞧瞧,挑一个。” “是,臣妾谢过皇上。”张雅娴僵硬地笑道,心里已是扭痛的不能呼吸,赵元廷对公主的敷衍态度简直是毫不掩饰,起个名字,竟还要得闲的时候。 “好生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赵元廷也不管张雅娴面色如何,扔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张雅娴躺在床上,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到发白竟都未察觉到痛。 那个继儿,是绝不能让他活着了。 *** 北胡。藩王府。 这段日子,夏沐瑶面色一直粉嫩的桃花色,因为呼尔赫夜夜宠幸于她。 呼尔赫壮硕,气力又大,夏沐瑶这朵娇嫩的花,让他滋养的越发娇艳了。 呼尔赫又顾忌着夏沐瑶的身子,不想让她频繁有孕,便每次宠幸之后,都会让她喝性温和的避子药。 饶是如此,呼尔赫也还是再三跟郎中确认,每日里喝这种避子药,对身体会否有影响。 虽然郎中一而再地保证,不会对夏沐瑶的身体造成伤害,呼尔赫却仍是不放心,干脆问郎中,有没有男人喝的避子药? 郎中听了简直稀奇,忙摇了摇头。 而后,呼尔赫因为疼爱自己的王妃,竟要寻男人的避子药这件事便在燕城里不胫而走,燕王对燕王妃的疼爱再度传为佳话。 196 让人见了多难为情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白日里,多娅和夏沐瑶在府里闲坐,多娅注意到夏沐瑶的脖颈处有一块块的红印,不明所以,紧张地询问:“妹妹你的脖子怎么了?是病了吗?” 夏沐瑶张了张嘴,忙用手将脖颈处的肌肤掩住,不好意思地笑笑。 燕玲在一旁也不由偷偷笑了笑,她自然知道燕王妃脖颈处的红印是从哪里来的,燕王每晚粗野的喘息声,她们这些守夜的婢女在门廊处简直想听不到都不行。 多娅看了看主仆两个的表情,这才似有所悟,不由有些尴尬起来。 夏沐瑶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竟忘记遮盖一下自己脖颈处的吻痕,这样香艳的痕迹让别人看到,多少是有些不雅的。 何况,多娅还是一个独居的寂寞之人,她对呼尔赫的心不被重视,却要日日见到她和呼尔赫卿卿我我,心里想必是难过的吧。 待呼尔赫回府,夏沐瑶便指了指自己脖颈的吻痕,嗔道:“你看我身上这些痕迹,都没法出门了,让人见了多难为情。” 呼尔赫笑了,弯身在夏沐瑶的小脸上亲一口,“往后我轻点。” “这话你跟我说过多少遍我都不记得了。”夏沐瑶压根不信。 呼尔赫也不再辩解,伸手揉揉夏沐瑶的长发,笑笑。 黄昏时,呼尔赫和夏沐瑶带着还儿去静水湖边坐秋千。 夏沐瑶抱着还儿,轻轻摇着,还儿安静地依偎在阿妈怀里,小脸带着幸福的微微笑,竟慢慢睡了过去。 夏沐瑶低头看着还儿,既幸福,又有些心酸,她想起顾儿,她都没来得及抱过他,他就离开了母亲的怀抱。 唯一欣慰的,夏沐瑶知道顾儿是安全的,她也相信赵元廷会好生照顾他,赵元廷虽然阴狠,但不至于苛待一个孩子。 见夏沐瑶脸上露出忧郁之色,呼尔赫便知她想起了顾儿,不由也是心中惆怅,便走过去坐到秋千上,将夏沐瑶和还儿一并拥在怀里,一起沉默着。 *** 大康。皇宫。 张雅娴仍在月子里,但是她的心却半点未曾闲着,每日都要打听赵元廷夜里住在哪里,但每次都是在思瑶宫。 “可有谁曾见过那孩子吗?”张雅娴问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翠凤。 “回娘娘,思瑶宫戒备甚严,门口有侍卫日夜轮番守着,除了几个皇上特指的宫女和嬷嬷伺候,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翠凤一边帮张雅娴垂着身子,一边轻声回道。 张雅娴冷笑了声,“皇上真是费心思,当年那个小狐狸精在的时候如此,如此小狐狸精走了,仍是如此,也不知那来路不明的孩子哪里金贵了。” 翠凤垂着眼,轻声道:“也不知那孩子的娘是谁?” “找个妥帖的人跟那班侍卫打听打听,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如何来到大康的?”张雅娴吩咐道。 翠凤忙轻声应了。 这种事原就不难打听,侍卫里知道内情的人很多,找个熟识的,塞些银子,来龙去脉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得知果然是夏沐瑶的孩子,张雅娴倏地咬紧了牙关。 真是阴魂不散,走都走了,又弄了个孩子出来。 她这才明白赵元廷为何会出访北胡,原来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得知了夏沐瑶有孕之后才去的北胡,目的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老天也真是帮忙,若不是夏沐瑶将孩子产在半路,赵元廷想要掳走孩子也需要费些功夫的。 但是张雅娴知道,依照赵元廷老谋深算的性子,他总会有法子将孩子弄到手的。 他费尽心机得到这孩子是为何?张雅娴心里一冷,自然不会是为了养养那么简单,看赵元廷给那孩子起的名字,继,应该是有立为太子之意吧。 这孩子是非除去不可了,但是赵元廷将他保护的那么好,该如何接近那孩子呢? 张雅娴在心里暗暗琢磨了好多个法子,又都一一否定,只想的觉得头都要炸了,不由叹了口气,自我安慰,反正那孩子离长大成人还早着呢,便让他多活些日子,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她就不信赵元廷已没有疏忽的时候。 *** 燕城。 复国会的甄裕,因为大康对复国会的严密绞杀,无处藏身,带着残余的复国会成员逃到了燕城。 甄裕扮成商人模样,去藩王府求见了夏沐瑶。 得知有人求见,夏沐瑶不禁有些意外,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会是谁来求见她呢? 当听到甄裕这个名字,夏沐瑶恍惚了一下,两年前的事情不由浮现面前,她如今在呼尔赫身边太过幸福,竟渐渐忘记那些事了。 他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呢?夏沐瑶在腾冲院里犹豫了会儿,才出去见面。 她身边跟着两位保护她的精兵,远远的,便见到甄裕一人独自站在前院的空地上,浓烈的阳光照着他,他依旧是纹丝不动。 直到夏沐瑶走到近处,他才对夏沐瑶微微弯身,“甄裕见过公主。” “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往后唤我为藩王妃吧。”听甄裕仍是称呼自己为公主,不由淡淡纠正道。 甄裕怔了怔,随即改口道:“甄裕见过藩王妃。” 公主也好,藩王妃也好,甄裕知道,如今只有夏沐瑶可以帮助他们继续走着复仇的这条路上。 “义士向来可好?”问候之后,夏沐瑶轻声问了句。 甄裕看了看夏沐瑶身后的精兵,没有言语。 “但说无妨,他们都是藩王府里信得着的人。”夏沐瑶并未打算回避身后的精兵,一来她要防着甄裕再度搞鬼,二来呼尔赫的精兵都是死忠之士,曾多次救过她,她信得过他们。 “复国会里人心渐散,赵元廷又绞杀得厉害,如今也只剩下我们百十来号人了,走投无路,便想着来燕城投奔公主,希望公主收留。”甄裕对夏沐瑶双手抱拳,低头郑重道。 唉。夏沐瑶在心里一声长叹,南夏覆灭,皇族里只剩她,而这些义士也只剩百八十号人了,复国之梦俨然不能成真了。 “你们如今在哪儿落脚?”夏沐瑶问道。 “在城北的一处荒宅里。”甄裕说着,不由有些羞愧,他们如今混的也实在是惨点。 夏沐瑶看了看甄裕的衣着,已经旧了,由此也能想象他如今的困窘。 “让管家从库里支一百两银子来。”夏沐瑶对身后的精兵低声吩咐道。 那精兵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一会儿你拿些银两回去,帮其余义士买些吃的用的,至于如何安顿,我还需要同燕王商量商量,待妥当了,便会让人去找你们。”夏沐瑶看着甄裕,轻声道。 甄裕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夏沐瑶虽然是藩王妃,但是当家做主的仍是藩王。 “那便请王妃转告藩王,便说甄裕及其一众属下愿意听命于藩王。”甄裕又弯了弯身。 夏沐瑶点了点头。 待精兵带了银子回来,夏沐瑶将那银子交给甄裕,“你先回去好生安顿一下,这两日我便给你消息。” 甄裕接过那银子,面有愧色,但如今他们实在窘迫,他也就装不得清高了。 *** 送别了甄裕,夏沐瑶愣了好一阵子,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不觉有些怅然。 想着自己当年前路茫然地来到北胡,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世事还真是奇妙啊。 傍晚,呼尔赫回到腾冲院,便见到趴在回廊上发呆的夏沐瑶。 甄裕来过藩王府,精兵早已经向呼尔赫禀报过了。所以,呼尔赫大体是知道夏沐瑶为何在发呆的。 “你回来啦。”听到呼尔赫的脚步声,夏沐瑶抬起头,语气慵懒地问了句。 “一个人在发什么呆?还儿呢?”呼尔赫走过去,坐在夏沐瑶身边,问道。往常这个时候,还儿多数在腾冲院里玩的不亦乐乎。 “今天下午,膳房的人在静水湖里钓了几条鱼,晚上熬鱼汤,还儿看着稀奇,非要跟去膳房看人家怎么杀鱼,这个时辰了一直未回来。”夏沐瑶蔫蔫回了句。 “这臭小子,胆子倒是大。”呼尔赫笑道。 “随你呗,你不是小时候就很顽皮吗?”夏沐瑶伸出小手在呼尔赫的袖口上绞着。 呼尔赫笑容更甚了,干脆将夏沐瑶抱在自己膝上,“今日在府里都做了些什么?” “嗯……”夏沐瑶沉吟了一声,而后歪头躺在呼尔赫的肩上,“今天,复国会的甄裕来府里求见,想让我安置他们,大康绞杀复国会,复国会里时有叛徒出卖,他们走投无路了。” “你想如何安置他们?”呼尔赫低声问道。 “我有何能力安置他们呢?说到底我走到如今,也一直是身不由己,能撞到你这样的良缘,也是造化,”夏沐瑶对呼尔赫笑了笑,“不过说起来,甄裕也算是我们的恩人了,若没有他,我们大概也不会有此奇遇吧?” “嗯,没错。”呼尔赫听了夏沐瑶的话,不由郑重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要好生报答他了。” “你准备如何?” “我明日亲自去见一见那甄裕,看看他到底有何打算。”呼尔赫说着,露出沉思的表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7 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夏沐瑶点了点头,“他刚才大康逃过来,对大康局势之类的事情都很清楚,民间异士他也认得几个,或许可以问问他认不认得好的铁匠或者铸剑师?” 呼尔赫低头看看夏沐瑶,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你这小脑袋,见天大事小事都想着?” “我只是胡思乱想,也帮不了你什么。”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你每日要处理那么多事,我还给你添这些乱。” “这算什么乱子呢,何况你我夫妻说什么乱不乱的。”呼尔赫好笑地弹了夏沐瑶的额头一下。 夏沐瑶也笑了笑,而后靠在呼尔赫身上,有他在,她总是心安的。 *** 呼尔赫第二日去见了甄裕,与甄裕做了一番长谈。 呼尔赫愿意收留甄裕,让他们在燕城落脚,资助他们谋个小营生,虽然甄裕想让呼尔赫将他们编制进军营,但呼尔赫却婉言拒绝了,“北胡军营制度森严,你们又是从大康死里逃生而来的,安安稳稳过当下日子吧。” “我的兄弟们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实在不想平庸一生。”甄裕始终记得他的国仇家恨。 “时移世易,对于南夏覆亡,燕王妃都已渐渐释怀,你们又有何执着呢?何况,仅凭你们这几十号人又如何去撼动大康基业呢?”呼尔赫看着甄裕,平静地劝道。 甄裕不禁沉默了,而后长叹一声,“甄裕愧对祖上,未能帮他们报仇。” “古往今来多少朝代更替,你见过复国成功的吗?只能是新朝去掉旧朝,大康自有应天命之人去了结。”呼尔赫目光深远起来。 “若北胡有南征之意,在下愿意肝脑涂地,助一臂之力。”甄裕郑重抱拳道。 “肝脑涂地倒不至于,若你识得手艺精湛的铁匠或者铸剑师,倒是可以介绍与本王认识。”呼尔赫淡淡一笑。 甄裕细细思量了一下,“我们一路逃到燕城的路上,在一个镇子里,路过一个铁铺时,有个年老的铁匠一眼忍住我所佩的宝剑为青龙剑,世间只有十二把,是先祖留下的遗物,那铁匠将我宝剑借去观看,看神情颇为激动,我们当时急着赶路,寒暄几句也便告辞了……现在寻思起来,那铁匠的神态不似常人,该不会是个隐世高人?” “若让你回去,还能寻到那位老人家吗?”呼尔赫心里一动,沉声问道。 “能,那小镇子离燕城也不过三五日路程。”甄裕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便劳烦你跑一趟,不管用何法子,定要将这位老人带到燕城。”呼尔赫郑重交付道。“一会儿本王会派人送些银子过来,若方便,你们便带几个人乔装一下,这几日便启程吧。” 甄裕点头应了。 *** 三日后,甄裕带着三个义士重返大康。 其余人等,根据他们各自的意愿,也都在燕城,或者城外安居了下来。两年了,他们提心吊胆地秘密复国,却不断被绞杀,被打压,当初的壮志早已七零八落了。 如今能寻得一个安稳之处,也都认了命,只求将来再娶房媳妇,将自家这门血脉传下去。 呼尔赫将这些义士的安顿的方法告诉了夏沐瑶,夏沐瑶站在腾冲院,往远处望去,“或许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从此忘记国仇家恨,重新过活。” 呼尔赫扭头看着夏沐瑶,她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庄重,说起国仇家恨,谁也没有她的感受来得深刻,她小小年纪,能将这一切看透看开,实属不易。 想着,呼尔赫伸手握住夏沐瑶的小手,对她深深一笑。 夏沐瑶也了然一笑,又道:“我之所以能如此释怀,是因为我遇见了你,你对我的爱化解了我大部分的仇恨。” “大部分?”呼尔赫随即追问了句。 “赵元廷掳走我们的孩子,令我们分隔两地,尝受失子之痛,我恨他。”夏沐瑶的目光里有了一丝冷意。 这是夏沐瑶第一次在呼尔赫面前坦诚自己失去顾儿的内心,若说之前她对赵元廷还心存那么几分莫名的感激,到如今是半分没有了。 “他犯下的罪,将来都要一一偿还。”呼尔赫暗暗咬了咬牙。 夏沐瑶没有言语,仍是眺望这远处。 北胡与大康这场仗,是迟早要打的。但是双方各自有所不足,不过都是暗暗积攒实力,等待时机罢了。 北胡王也正在为拉拢势力而与邻国结交,目前正准备让自己的女儿与蒙国和亲。 和亲,自然是缓兵之计,哪怕蒙国不能借兵一起攻打大康,起码在北胡与大康交战之时,不会来个背后突袭。 当然,北胡王也不全然信任蒙国,哈广所镇守的正是与蒙国的边境,即便是将来北胡与大康交战,北胡与蒙国的交界,也仍是要严密防守的。 好在蒙国目前物资相对北胡要匮乏的多,一时还不足为患。 但凡事都有两面,也正是因为蒙国物资的匮乏,才令他们虎视眈眈地觊觎周边国家富饶的领土,这一点,北胡对大康亦如是。 呼尔赫与北胡王每日里密函来往频繁,互通消息,目前的平静,正是大战前的黎明。 夏沐瑶自然知道这些利害关系,每日里见呼尔赫沉思之时,她便也安静下来,只恨自己对军法知之甚少,不然也可以帮呼尔赫分忧。 那之后,夏沐瑶白日里无事时,便会去呼尔赫的书房里翻看兵书。 兵书生硬难懂,夏沐瑶看得如同嚼蜡,有一日午后竟伏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待呼尔赫回来看到,轻轻走到她身边,见她翻看的是他的兵书,不由嘴角涌起一个疼爱的笑容,而后他将她抱起来,准备放到书房的软塌上躺着。 却不料将夏沐瑶惊醒,她的小脸一边还带着压出的红印,见到是呼尔赫,便迷糊中微微笑了一笑,“你回来啦。” 呼尔赫应了声,坐到榻上,将夏沐瑶圈在怀里,这才问道:“在看兵书?看得懂么?” “一知半解吧,只是太无趣了,便睡着了。”夏沐瑶歪在呼尔赫身上,他在军营里待了一天,身上有微微的好闻的汗味。 “无趣还要看?为何会想要看这种兵书?”呼尔赫笑了。 “想着将来陪你出征之时,或许可以帮衬你一二。”夏沐瑶如实道。 见自己的小妻子如此有深远眼光,呼尔赫又是欣慰一笑,而后才道:“你不必担忧这个,这么多年啦,我培养出来的军师和副将难道是摆设不成?” “他们是他们,我不想随你出征时,什么都不懂,像个傻瓜一样。”夏沐瑶仍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好好,随你,”呼尔赫立刻让步,又嘱咐道:“只是眼下已经入秋了,往后切不可趴在桌子上睡了,免得着凉,你这小身子本来就弱,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夏沐瑶立刻点了点头,乖巧的样子令呼尔赫忍不住轻轻亲了她一下。 *** 转眼半月过去,秋意更浓了。 藩王府里的树木开始微微转黄,站在高处的腾冲院,往下望去层层叠叠的眼色煞是好看。 甄裕离开半月,仍是未归,呼尔赫便知其中定是有岔子了。 彼时,渐渐接近中秋,藩王府里开始筹备中秋家宴。下人们是很期待中秋的,因为中秋节,呼尔赫会给大家分一些赏银。 还儿已经开始说话了,虽然语不成句,但是一句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了,比如他要说夏沐瑶好看,便会说:“阿妈,漂漂。” 每当这时,呼尔赫便会与夏沐瑶一道笑起来。还儿带给他们的,是无与伦比的快乐。 甄裕是在中秋节前三日回来的,他将那位老铁匠带了回来,是将那铁匠绑了回来的。原来甄裕在小镇上住了七八日也未曾说服老铁匠跟他到燕城,最后不得已,只能将他绑了,趁夜离开了小镇。 呼尔赫未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此时示好已经来不及了,老铁匠骨子硬,压根不搭理呼尔赫。 这样的人,呼尔赫明白,硬碰硬不行,只好将老铁匠先关在军营的大帐里。 呼尔赫去大帐见过那老铁匠,老铁匠见到呼尔赫,没有半分惧怕,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呼尔赫淡淡笑了笑,便转身走出了大帐。 “怎将人绑了来呢?”出了大帐,呼尔赫低声问甄裕道。 “我也是没法子,这老人家实在太执拗了,我与他亲近了好几日,但一听说要帮北胡铸剑,当即便翻了脸,若不是将他绑了来,他定是不会来的。”甄裕无奈道。 “可是绑了来,他又如何肯教我们铸剑呢?”呼尔赫叹了一声,又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回去歇歇吧。”呼尔赫无意再去责怪甄裕做事不讲究方法,毕竟他也是想将差事办好的。 甄裕退下了,呼尔赫又让小达吩咐下去,必定要好酒好菜招待这位老爷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8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呼尔赫本不想将朝务带回家中,但还是不想瞒着夏沐瑶,便将甄裕将老铁匠绑回来的事告诉了她。 夏沐瑶听了,不由一笑,“老人家倒是有骨气,不过大康也好,北胡也好,又有何区别呢?” “汉人一向视我们异族人为敌,老人家不肯为异族人做事,情有可原。”呼尔赫却十分理解老铁匠的做法。 “大康也有奸恶之人,北胡也有良善之辈,好与坏谁又能说得清。”夏沐瑶淡淡叹了一声。 “随他去吧,反正安公子秘密联络的铸剑师也有了眉目了,撒了这么多网,只看哪一个网里会有鱼吧。”呼尔赫坦然道。 “鱼也分大鱼小鱼,那老人家不是隐世的铸剑高手么?世间还有谁比他更懂得铸剑之术?”夏沐瑶看着呼尔赫,笑了笑,神秘道:“不如我试着去说说看?”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笑的诡异的样子,半信半疑,“你有何法子?” “还用何法子,我是前朝公主,老人家一直在南夏统治下过了大半生,如今改朝换代,他的这个忠,是为了大康,还是南夏?若是为南夏,那正好帮我完成复国之梦,若是为大康,他等于背弃南夏,又有何忠义可言?”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一句一句剖析道。 呼尔赫听了这话,深深看着夏沐瑶,而后叹道:“瑶儿,你有雄辩之才,不让你去做状师真是可惜了。” “我也只是试试,究竟能不能成又谁知道呢?”夏沐瑶笑了。 呼尔赫也笑了,而后握住夏沐瑶的小手,长叹道:“那就试试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中秋那日,夏沐瑶带了过去南夏人过中秋时必吃的水果和圆饼,去了军营。 呼尔赫带夏沐瑶在关着老铁匠的大帐前,轻声嘱咐道:“不必强求,顺其自然。” 夏沐瑶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提着食盒进了大帐。 大帐里,老铁匠沉着脸背对着大帐的门帘坐着,夏沐瑶走进去,拎着食盒,轻轻走到老铁匠前面,微微笑了笑。 老铁匠只当是侍卫,却冷不防见到一个粉嫩的女娃娃站在面前,老铁匠不由愣了愣,而后拧眉看着夏沐瑶,他料定她也是来劝他帮着北胡铸剑的。 “今儿个是中秋节,听藩王说这里来了故人,便带了些食物来,这些都是南夏中秋时家家户户必吃的水果,还有这圆饼,里面是豆沙馅的,北胡不大吃圆饼,这个还是我让府里的厨子特意做的,味道或许与南夏圆饼味道不同。”夏沐瑶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到老铁匠手边的桌子上。 听到夏沐瑶频频提起南夏,老铁匠不由皱了眉,心里暗暗猜测着这个女娃娃的身份。 “今儿个晚上也有祭月的仪式,若您愿意,可以去藩王府一道祭月,若不愿意,这梨子,这果子,这豆子,花生,还有圆饼,正好五样,您就在这里祭月也是可以的,我们南夏人都讲究这个。”夏沐瑶看着老铁匠,又道。 “你是什么人?”老铁匠看着夏沐瑶,忍不住冷声问了一句。 “我?”夏沐瑶笑了笑,“我是一个苦命人,所有亲人都死于叛乱,只能独自飘零于世,复仇之路茫然无期。” 老铁匠看着夏沐瑶,他活了六十七岁,行走江湖大半生,自然知道面前这个女娃娃来头不小,不由又好奇地问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前朝南夏公主,如今北胡的藩王妃,当年叛军赵长勾杀入皇宫,下令一个不留,但我命大,活下来了。”夏沐瑶看着老铁匠,微微笑着。 得知夏沐瑶是前朝公主,老铁匠的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似乎在揣摩夏沐瑶所言的真假,但很快他便信了,他一把年纪,阅人无数,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气质,夏沐瑶小小年纪,端的气度与常人自是不同。 料不到自己竟在北胡见到了前朝公主,老铁匠也不由有些感概,对夏沐瑶抱了抱手道:“老朽见过公主。” “我早已不是公主了,从逆贼赵长勾起兵造反那日起,南夏皇朝便不复存在了,就连老人家您,不也是对如今的大康忠心耿耿吗?一朝天子一朝臣,天下百姓只要有口饭吃,又哪管是谁做皇帝呢?”夏沐瑶说着,嘴角有微微讽刺之味。 老铁匠自出生便在南夏统治,他的父辈曾与南夏武将关系匪浅,甄裕所佩的青龙剑,便是老铁匠的父亲亲手打造。 如今听了夏沐瑶不言,面色不由愧疚,“改朝换代,我们小小百姓又能如何?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又没人怪您,”夏沐瑶笑了笑,“即便是我,如今身为藩王妃,想要复国都困难重重。” 老铁匠没有言语,目光垂在地上,沉默着。 夏沐瑶扫了老铁匠一眼,“老人家您安心在这里过个中秋吧,中秋之后,我会让藩王派人送您回去,这一次是藩王太过求贤若渴,失礼了,我代他跟您陪个不是,待回到大康,好生安度晚年吧。” 言毕,夏沐瑶离开了大帐。 老铁匠仍旧坐在那里未动,长久沉默着。 *** 见夏沐瑶走出大帐,呼尔赫牵住她的小手,走了好一段路才轻声问道:“你觉得他会愿意教北胡铸剑么?” “我们在里面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夏沐瑶扭头问道。 呼尔赫点了点头。 “我只能做到这里了,至于他肯还是不肯,我也没有把握,就像你说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夏沐瑶看着远处,微微一声叹。 “那便留在军营与我的将士一道用午膳罢,晚宴再回府去,今儿晚上堂兄,安公子都会去。”呼尔赫说着,便带着夏沐瑶往军营的主帐走去。 呼尔赫新提拔了一批副将上来,他将他们一一介绍给夏沐瑶。一是今儿个中秋,藩王府与众将士一道庆祝显得郑重,二是,将来出征之后,众副将都认得夏沐瑶的模样,万一发生何事,也好听从夏沐瑶的命令。 藩王妃驾临,对于这些武将来说,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一直以来,他们都听闻藩王妃之美,天下无双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i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99 好希望时光就在此时停住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而顾儿似乎对赵元廷很颇为喜欢,虽然他小,但是可以分辨气味,有时候,奶娘抱着他,他也哭闹不止,但是赵元廷一抱过来,他就停止哭闹,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赵元廷,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这孩子跟他亲。每当这时,赵元廷的心简直就像开了花一般。 张雅娴出了月子,去公主房里看自己的女儿,不知为何,她对自己的女儿就是没法有那种充盈的母爱。 “皇上来看过公主几次啊?”张雅娴垂眼看着躺在婴儿床里的小公主,问一旁的奶娘道。 奶娘愣了下,而后小声微弱地回答:“回禀娘娘,皇上未曾来过。” 张雅娴心里一阵绝望的恨意,却只是静静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心里暗道,今儿个可是小公主满月,她倒是要瞧瞧赵元廷会不会记得。 赵元廷下了朝,李富生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皇上,今儿个是小公主满月之日,您看您?” “哦,”赵元廷点了点头,“去命内务府为小公主备几份满月之礼,顺便也给皇后备几份送去,朕待午膳时去凤仪宫。” 李富生忙应了,转身下去吩咐了。 赵元廷却不由想起顾儿,他满月的时候,还在回皇宫的路上,他不能为他半一桌喜宴,再过些日子便是顾儿的百天了,他定要好生操办一下,阖宫欢庆。 内务府将选好的礼品送到凤仪宫,又传了圣旨,说皇上午膳来凤仪宫,张雅娴抬眼看了看,这才缓了缓糟糕的情绪,接了旨。 *** 北胡。 老铁匠在中秋之后的两天,忽而求见了呼尔赫,他答应帮北胡铸剑。 呼尔赫对老人家深深一颔首,却没有说话,他知道,老铁匠之所以会答应,是为了帮夏沐瑶,帮南夏。 “不过老朽还有个条件。”见呼尔赫不语,老铁匠又道。 “您请说。”呼尔赫点了点头。 “我想见见把我绑来北胡的那个小子,问他讨要一样东西。”老铁匠沉声说道。 “人我可以给您叫来,其余的我便无法保证了。”呼尔赫听到老铁匠准备给甄裕要东西,不禁如是道。 老铁匠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呼尔赫便离开了,他一面派人去请甄裕来,一面给北胡王发去密函,安排铸剑一事。 待回了府,呼尔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夏沐瑶,并问夏沐瑶,“你猜他要跟甄裕要什么东西?” “自然是甄裕身上的佩剑,那应该是老人家先辈的杰作,能再度得见是一种缘分。”夏沐瑶笑了笑。 “嗯,你和我猜的一样。”呼尔赫赞许地看了看夏沐瑶。 事情也正如呼尔赫与夏沐瑶猜测的那般,老铁匠正是想要甄裕的那把青龙剑,那把青龙剑是他祖辈所造,他想要回去做个纪念,他也承诺,会为甄裕另造一把稀世之剑。 甄裕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成全了老铁匠的心愿,将那把青龙剑送给了老铁匠。 老铁匠接过青龙剑,感激地道了谢。 *** 铸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挑选原料,各种金属的配比是十分讲究的,这些,老铁匠自然都是保密的,而后融化金属,去除杂质,再提炼,倒进模具里,经过不断捶打,最后一步还要经过淬火。 以这样的过程加工几十万把剑,所需的原料与功夫,那都是极其漫长的。 呼尔赫问过老铁匠,最快能多久完成? 老铁匠伸出两根手指,“不是两个月,是两年。” 两年,呼尔赫暗暗叹了口气,两年的时间,顾儿已经认得人了。他可不想让顾儿认贼作父。 “我们可以多加工人,还能再快点么?”呼尔赫问了一句。 “最快也要一年半。”老铁匠谨慎地估算着,“不能再快了,不然造出的剑无法保证锋利。” 呼尔赫点了点头,如此巨大的数字,他也知道定是耗时良久的。 回到藩王府,呼尔赫跟夏沐瑶说起此事,听到最快也要一年半的时间,夏沐瑶也不由暗暗叹了一声,面子上却仍是未露出急切,只轻声说了句:“慢慢来吧,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呼尔赫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铸造刀剑,这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若再开战,又是一笔庞大开支,北胡王如今应该也很难吧。 呼尔赫暗暗叹息一声,真是不管坐在如何高的位置,各有各的难处。 *** 大康。皇宫。 小公主生日已过,过了些日子,便是顾儿的百天,赵元廷在宫中大摆筵席,请来了所有嫔妃祝贺。 这些妃子自然是顺着赵元廷的意思,纷纷给顾儿送来了贺礼,直夸顾儿可爱,也有几个心思活络的,见顾儿没有母妃,便试探着想要将顾儿要到自己宫中养着。 谁都知道,只要得了顾儿,便是得了赵元廷。 “朕已经说过了,继儿的母妃在庵院里为国祈福,终有一日会回到宫中。”赵元廷冷声道。 妃嫔们便不再言语,各自讪讪笑着,心里却在想,也不知小皇子的母妃到底是何人物,看皇上如此宠爱这孩子,想必对他的母妃也是极其疼爱的,若回了宫,皇上更不会正眼瞧她们了吧。 只有张雅娴知道顾儿是夏沐瑶的孩子,她冷着眼看着这些蠢妃嫔,而后将目光望向赵元廷怀里的顾儿,心里恨的要死,一个小屁孩,打赵元廷一进来便抱着,疼的跟什么似的,他有四个孩子了,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这般疼爱过。 “让臣妾抱一抱小皇子吧,臣妾瞅着他真是满心欢喜。”虽然心里极度不悦,张雅娴仍是做出欢喜状,对赵元廷道。 “不必了,继儿认生,除了朕,别人抱他会哭的。”赵元廷没有答应。 “果真是尊贵的皇子,这么小就知道皇上的怀抱是最舒适的。”张雅娴笑着夸赞道。 却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有多恨。 因为宴席人多,顾儿有些好奇,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些花枝招展的嫔妃,又时不时看看赵元廷,伸出小手,摸着赵元廷的脸,咧着小嘴笑了。 顾儿一笑,赵元廷的脸上便满是不自觉的笑容,这笑容是后宫嫔妃极少见到的,此刻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0 我这辈子只有瑶儿一个妻子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一年之后。 又是冬季。北胡的冬季仍旧冷的刺骨,夏沐瑶与还儿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冰上垂钓。 “你阿爸最喜欢冬季这样垂钓,在冰上凿个窟窿,里面的鱼说不定还会自己蹦出来。”夏沐瑶握着鱼竿对还儿道。 “阿爸何时会回来?”还儿坐在夏沐瑶身边,奶声奶气地问道。 “一会儿太阳落了,阿爸就回来了,我们钓好了鱼,等阿爸一起回来喝鱼汤好不好?”夏沐瑶应着,扭头对还儿温柔笑道。 还儿用力点了点头,“嗯,好。” 一旁的奶娘,燕玲微笑着看着这一对母子,直到他们钓了两条鱼上来,夏沐瑶便准备收竿。 “等会等会,再钓两条,我也到你们藩王府蹭一顿鱼汤喝。”不远处,呼濯一边喊着一边跑过来。 刚刚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鱼上面,并未注意到呼濯来了。 夏沐瑶没有言语,又坐了下去,静水湖里多的是又肥又大的鱼,再钓两条并不难。 “义父。”还儿则已经起身,往呼濯那面跑去。 “乖儿子,想义父了没?”呼濯一把抱起还儿,问道。 嗯。还儿点了点头,“想了。” 夏沐瑶则在心里无奈笑笑,这个呼濯,三天两头到藩王府用膳,又不是多久未见,还用得着问想不想? 呼濯抱着还儿走到夏沐瑶身旁,看着她藏在披风帽子下雪白的小脸,只笑着也不言语。 夏沐瑶本来还等着他说些浪荡的话,但他只笑着不言语,倒令夏沐瑶不习惯了,她扭头看了看呼濯,“这大冷的天,您不在幽台烤着炉火喝着茶,看着您那几个歌姬歌舞,倒是有闲情惦记着藩王府的鱼汤?” “我哪是惦记着鱼汤啊,我是想我儿子了。”呼濯看着还儿,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下,还儿便咯咯笑了起来。 “这么喜欢孩子,您倒是自个找个王妃生一个啊。”夏沐瑶看着冰面,不急不慢道。 “那万一生不出像还儿这么可爱的孩子该如何?所以啊,还不如认个现成的。”呼濯毫不在意地笑道。 夏沐瑶也无奈笑笑,不再言语,认真盯着湖面。 奶娘和燕玲倒是见怪不怪了,呼濯和夏沐瑶因为熟识了,常常斗嘴也不算一次两次了,这个看上去风流不羁,但骨子里特别挑剔难伺候的五王爷,只有在藩王妃面前言听计从,毫无脾气。 早前在中秋家宴上,因为藩王妃对五王爷身旁那个轻浮的歌姬皱了皱眉,五王爷就给了银子将那歌姬打发了。 夏沐瑶也从起初对呼濯的反感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因为呼濯虽然嘴上不老实,但始终对夏沐瑶尊重有加,从无半分轻薄。 倒是难为了呼濯那些歌姬了,每次见了夏沐瑶,倒比见了呼濯还要规矩懂事,就是怕惹得这位王妃一个不高兴,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就断了。 待又钓了两条鱼上来,夏沐瑶便收了杆,刚一起身,便见到阔步而来的呼尔赫。 “今儿个这么热闹。”呼尔赫看了看冰面上的这些人,不禁说道。 “还儿要喝鱼汤,我便带着他来钓鱼了,”夏沐瑶说着往呼尔赫身边走去,“今儿个怎的回来的这样早?” “军务不忙,便早些回来了。”呼尔赫说着,将夏沐瑶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暖着,“往后出来戴着棉护手,瞧你这小手凉的。” “阿爸。”还儿这时脆生生喊了一声。 “你阿爸只看得到你阿妈,义父这么大人站在这里,也不见他招呼一声。”呼濯看着还儿酸道。 “堂兄这是跟瑶儿吃醋吗?”呼尔赫笑道,而后拉着夏沐瑶走到呼濯面前,伸出书捏了捏还儿的小脸。 还儿伸出小手要呼尔赫抱,呼尔赫便将还儿从呼濯怀里抱了过来。 “臭小子,见了亲爹就忘了义父。”呼濯说着在还儿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还儿则自顾自搂住呼尔赫的脖颈,将小脸埋在呼尔赫的肩上,开心笑着。 见了还儿的模样,众人也是一脸笑意,膳堂里的伙计将四条肥硕的鱼拎走,呼尔赫与呼濯和夏沐瑶也一道往腾冲院回了。 回腾冲院的半道,正遇上了多娅,隔着一段距离,多娅见到呼濯,便与婢女又转身往回走了。 呼濯眼见,看到之后对夏沐瑶道:“哎?她这是躲谁呢?” “自然是躲您了,谁让您整日里见了姐姐就说些轻浮之语呢?”夏沐瑶斜了呼濯一眼。 “我对她说过轻浮之语吗?我说的难道不都是实话吗?一个23岁的大姑娘再不嫁出去,可就没人要喽。”呼濯看着多娅的背影,语气里有些惋惜,他真没见过哪个女子比多娅更沉闷的,“她难道就这样在藩王府里住一辈子?” 呼尔赫没有言语,一切有关多娅的话题,他都从不参与。 呼濯见呼尔赫不语,便在一旁又道:“我说堂弟,不然你就把多娅娶了吧,好歹让她知道知道男女之事的美妙。” 夏沐瑶在一旁听了,立刻用犀利的眼神看向呼濯,“您这么好心,倒是自己去娶呀。” “嘁,看不出你还是醋坛子。”呼濯笑了出来。 “我这辈子只有瑶儿一个妻子,堂兄,这种玩笑话往后莫要说了。”呼尔赫这才淡淡说了句。 “知道啦知道,全天下都知道你们两口子恩爱行了吧?”呼濯摇了摇头,示弱道。 夏沐瑶又斜了呼濯一眼,这才不再言语。 呼濯跟在后面,看着呼尔赫一手抱着还儿,一手牵着夏沐瑶,真是美满的一家,这样的美满,呼濯也是为他们高兴的。 *** 夜里,夏沐瑶伏在呼尔赫的怀里,轻声问道:“铸剑如今如何了?” “再有三五个月也差不多了。”呼尔赫沉声回道。 夏沐瑶也沉默了。她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早日铸剑成功,好与大康一决高下,救出故而,但另一方面,若是开战,便意味着她要随呼尔赫出征,要离开还儿,事态无论如何发展,她的心里都注定会缺一角。 “这场仗能打多久呢?”夏沐瑶幽幽问了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1 我的瑶儿一夜之间懂事了不少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见到夏沐瑶,呼尔赫仍是没有停止舞剑,直到练够了一炷香的时间,呼尔赫才停了下来,往夏沐瑶身边走去。 “怎的今日起的这样早?”呼尔赫走到夏沐瑶身边,将她的披风紧了紧。 “夫君起了,做妻子便不能再睡,我记得从前的女则里是这样说的,但是我从未做到过。”夏沐瑶不由抱歉地笑了笑。 “那些古板迂腐的东西记着它做什么,我呼尔赫的妻子不必如此。”呼尔赫将长剑扔给一边陪练的小达,而后牵着夏沐瑶的小手往腾冲院走去。 “往后,我都早起,陪你一道用早膳。”夏沐瑶对呼尔赫又道。 “若是起不来,不用勉强。” “起得来,”夏沐瑶笑了笑,“现在忽然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每一个时刻,每一顿饭都很重要,不能错过。”夏沐瑶说着,将自己的头靠在呼尔赫身上。 呼尔赫低头看了看夏沐瑶,不由笑了笑,“我的瑶儿一夜之间懂事了不少。” “我如今已经19岁了,再有几个月又是年关,过了年,我便20岁了,忽然觉得自己变老了。”夏沐瑶感叹起来。 “你若变老了,那我呢?”呼尔赫故作受伤的表情。 夏沐瑶仰着小脸看着呼尔赫,“我快些长,你慢些老,要一直这样陪着彼此。” 呼尔赫被这句话感动,深深点了点头。 “待北胡与大康打完仗,顾儿回到我们身边,我们再多生几个孩子,至少要生个女儿,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吗?”夏沐瑶目视着远处,憧憬道。 “好,生个像你一样粉雕玉彻的女儿,”呼尔赫柔声回应着,却随即又道:“但是说到女儿,如果她将来出嫁,我该会很舍不得吧,会很想揍那个娶我们女儿的家伙吧。” 听了呼尔赫的话,夏沐瑶不由笑了起来,而后嗔道:“你这人可真是,女儿还没个影子呢,倒是先担心起她出嫁的情形了,估摸着有你这样的岳丈,也没人敢娶我们的女儿。” 呼尔赫听了这话,也不由朗声笑了起来。 陪呼尔赫用完早膳,夏沐瑶又一路将呼尔赫送出腾冲院,与他挥了挥手。看看天色,东方才微微放了白,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 自那日起,夏沐瑶每日都早早起来,陪呼尔赫晨练,用早膳。待呼尔赫去了军营,夏沐瑶再去睡个回笼觉。 这样一晃便到了年关。 夏沐瑶约着多娅去逛了一次街市,为呼尔赫和还儿挑了布料,做了几套新衣裳。 午膳,夏沐瑶带着多娅去了聚仙楼。 “这是姐姐在燕城过了第二年了。”一落座,聚仙楼的伙计便上了茶水,夏沐瑶握着茶杯,对多娅道。 “是啊,光阴如流水呢。”多娅回了句,她如今已经24岁了,真的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但是,多娅也并不觉得嫁不出去是件多么悲惨的事,能住在藩王府,时时可以见到呼尔赫,对她来说,便是足够的幸福了。 “姐姐可觉得这样的日子寂寞呢?”夏沐瑶看着多娅,轻声问道。 夏沐瑶对多娅,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她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独守空居,一日一日老去,令她觉得不忍,不舍。 “妹妹不必为我忧心,这样的日子我过得惯,本来我还曾想过去庵院出家呢,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多娅明白夏沐瑶的心,不由笑道。 “燕王性情就是如此淡漠,比不上五王爷亲切有趣。”夏沐瑶不动声色地提起了呼濯。 “五王爷看似风流不羁,但他也自有他的情深似海,妹妹是个聪慧之人,又岂会看不明白呢?”听夏沐瑶提起呼濯,多娅不由笑道。 是的,即便是多娅,她也看出来呼濯对夏沐瑶的爱慕之情。呼濯是个坦荡之人,他从未试图隐藏自己对夏沐瑶的感情。 夏沐瑶听了,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多娅也笑笑,又对夏沐瑶道:“姐姐觉得这样的我很好,我也很谢谢妹妹当日出头做了这个决定,等于是救了姐姐一命,所以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若当日换了燕王去面圣,他定是不会答应家父的要求的,那我大概也早已心灰意冷地死去了吧……一直以来,我对妹妹也是心怀愧疚的,我用这样的法子来到藩王府,定给妹妹造成不少困扰吧?” 说着,多娅低下了头,面有愧色。 夏沐瑶看着多娅,心里的感叹又多了几分,多娅实在是个善良又端庄的女子,只可惜爱情这回事不能分享,不然对他们三个人都不公平。 那就这样吧,按照眼下的这种关系一直下去吧。 *** 过年期间,藩王府里其乐融融,最开心的便属还儿了,他每日里在府里跑来跑去,放鞭炮,提花灯,玩的不亦乐乎。 年后,呼尔赫闲了几日,便找了画师来给他们一家三口画像。 画像做完之后,夏沐瑶拿着还儿的画像与他一岁时的模样相比较,还儿的成长一一印在纸上。 “还儿今年四岁,顾儿今年已经三岁了。”摩挲着画像,夏沐瑶轻声对呼尔赫道。 顾儿一直是呼尔赫与夏沐瑶心头的隐痛,听到夏沐瑶提起,呼尔赫便搂住夏沐瑶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出了正月,北胡便要开始大举进攻大康了,顾儿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夏沐瑶浅浅一笑,她知道呼尔赫这是在安慰她,战争这种事本来就没有胜券在握,结果会如何,谁又能料到? 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夏沐瑶也便越来越留恋与还儿相处的日子,她每天都要与还儿待在一处,看着还儿玩耍,看着还儿用膳,看着还儿睡觉。 有几晚,夏沐瑶甚至还将还儿放在她和呼尔赫的床上,与他们一道入睡。 呼尔赫知道夏沐瑶的心思,也不阻拦她对还儿过分的宠爱。 越是珍惜,时光便越是飞逝,一转眼,分离的日子也便近在眼前了。 为了将还儿托付给呼濯,呼尔赫与夏沐瑶在府里举行了晚宴,郑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飞su中wen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2 夏沐瑶随夫出征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姐姐,我若离开,这府里便只剩你一个了,若是闷了,你便与五王爷说,让他带你去街市里逛逛,他虽然看上去流里流气,但是为人其实是不坏的。”见多娅难过,夏沐瑶心里也有些不舍,又惦记她离府之后的日子,不由嘱咐道。 “我在府里,自然不会太难,只苦了你,随燕王出征,定是有许多难处。”多娅拉住夏沐瑶的手,真心道。 “苦一点也不算什么,只要得胜归来便是最大的安慰了。”夏沐瑶笑了笑。 “那我便每日在府里抄念经书,为你和燕王,为北胡大军祈福。”多娅忙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看着多娅,虽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了,在分别的这一刻,往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可珍惜的。 待送走了多娅,夏沐瑶在卧房里又静静待了一会儿,站在那些画像前,细细端详着。心里一时也有些感概。 燕玲在收拾行囊,作为夏沐瑶的贴身婢女,她也要跟着一道出征。 燕玲一向是个开朗的,此次跟着出征,不但未觉苦楚,反倒生出许多盼望,金戈铁马的生涯,她倒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 夏沐瑶喜欢燕玲的性子,看着她收拾行囊的欢快,不由在嘴角微微涌起一个笑容。 待出征前一晚,夏沐瑶最舍不得便是还儿,她陪着还儿玩耍,帮他沐浴,又与他一道用晚膳,晚膳之后,呼尔赫与夏沐瑶带着还儿在府里玩耍了很久。 直到夜浓了,玩了一天的还儿也累了,伸出小手要呼尔赫抱抱。 呼尔赫抱着他,还未走回腾冲院,小家伙已经歪在呼尔赫的肩上睡着了。 夏沐瑶舍不得将他送回自己的房间,呼尔赫便带着还儿一道回了卧房,待上了床,夏沐瑶仍是好久未睡,借着烛光,端详着还儿。 “还儿的样貌真的很像你。”看着,夏沐瑶忍不住轻声道。 呼尔赫应了一声,也侧身看着还儿,目光满是慈祥的父爱。 “待我们出征回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们。”夏沐瑶忽然又冒出这样一句,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唰地落了下来。 “傻话,还儿如今已经四岁了,自然会认得我们的。”呼尔赫说着,又怕夏沐瑶一哭起来便没了完了,便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夏沐瑶的头发,“快睡吧,明日要早起了。” 夏沐瑶点了点头,在还儿身体躺好,将还儿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忍住汹涌的悲伤,闭上了眼睛。 翌日,待呼尔赫与夏沐瑶出发时,还儿仍在睡着,夏沐瑶站在床边,俯身在还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出了腾冲院,夏沐瑶便将所有的悲伤与眼泪都封在心里。 夏沐瑶将长发束起,穿着利落的男装,从此,她随军的日子里,将要告别女装,与士兵们穿着一样的军服。 燕玲也是与夏沐瑶一样的打扮,好奇的很,走路的时候不时低头看看自己,而后问夏沐瑶:“王妃,您看奴婢穿这身好看吗?” 夏沐瑶看了燕玲一眼,点了点头,“好看。” 燕玲嘻嘻笑着,而后打量着夏沐瑶,由衷道:“王妃才真的是好看,既飒爽又妩媚。” 夏沐瑶笑笑,没有再言语。 待坐上马车,车夫便赶着马车往城外去了,北胡的大军,已经出城了,开始出发了。 城外,夏沐瑶掀开马车帘,看着外面渐渐复苏的绿意,心里暗道:顾儿,爹娘来寻你了。 *** 不多日,赵元廷便接到了大康边境的加急军令。 赵元廷并未感觉意外,北胡对大康这场仗,早已在他预料之中,这两年,当北胡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战争之时,大康也并未闲着,他们锻造大量武器,增加税赋,又从蒙国购置了大批的战马。 而边境,赵元廷也有部署,他亲自委派的将军是大康难得的骁勇之才,北胡想打赢大康也实非易事。 待从朝堂上下来,赵元廷去了思瑶宫。 顾儿跟宫女在宫院里玩耍,见到赵元廷,便笑嘻嘻地往赵元廷身边跑过来,边跑边喊了声:“父皇。” 赵元廷将顾儿一把抱起来,亲了亲顾儿肉肉嫩嫩的小脸,“继儿乖。” 顾儿搂住赵元廷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愈发有夏沐瑶的影子,赵元廷也开心笑了起来,接到军报时的烦恼不由散了一些。 这些年,赵元廷已经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每当烦恼之时,便到思瑶宫看着顾儿。 三岁的顾儿,赵元廷已经为他找了好几个太傅,教他各种知识,也有武教头教习他简单的武术招式,赵元廷对顾儿寄予的厚望,不言而喻。 张雅娴一直打起精神盯着思瑶宫,却是半分没有机会。 但凡顾儿走出思瑶宫,必定是赵元廷陪在他身边,赵元廷比谁都明白顾儿所处的环境有多危险,他越是对顾儿好,顾儿就越是危险,所以赵元廷对顾儿的保护是极其细致的。 看守思瑶宫的大内侍卫皆是赵元廷一手练出来的顶级高手,张雅娴饶是再有心机,也是半点无用。 “大康要与北胡开战了,继儿,你猜父皇能不能打胜北胡?”赵元廷抱着继儿,自言自语问道。 顾儿听不懂赵元廷的话,却仍是笑着,对赵元廷奶声奶气道:“父皇,骑大马。” “好,骑大马。”赵元廷说完,便将顾儿放到肩膀上坐着,顾儿搂着赵元廷的脖子,开心地笑了。 一旁的奶娘和李富生见了,也是习惯了,能骑在天子脖子上的,也只有顾儿了吧。 奶娘心里是一直存有疑惑的,顾儿明明是燕王夫妇的孩子,为何大康皇帝会对他这么好呢? *** 大康,锦城。十里外。 北胡的大军驻扎了下来,早已有探子前去密探,锦城城门紧闭,大康军队已经待命,坐好的防卫,只等着大战来临。 夏沐瑶在军帐里安顿下来,开始跟着燕玲学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在军营里,这些都派的上用场。 呼尔赫则在主帐里,与众副将商议攻城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阅读完整章节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3 呼尔赫……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王妃,您该用早膳了。”燕玲跟在夏沐瑶身后,往锦城那面看了看,只看到一片起伏山脉。 夏沐瑶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弹。 “王妃,您在看什么?”燕玲好奇地往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 “燕玲,你昨晚可听到什么声响了没有?”夏沐瑶问了燕玲一句。 “没有啊,奴婢白日里太颠簸了,晚上睡得太沉了,今早好不容易醒过来呢。”燕玲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 夏沐瑶沉默了会儿,没有言语,与燕玲转身一道回了军帐。 用过早膳,已是日上三竿,军营里是一派沉默的气息,夏沐瑶坐不住,便与燕玲一道往军营里最高处走去,而后站在高坡上,往锦城那边望去,虽然城春草木深,看不到半点北胡大军的影子,但是夏沐瑶仍是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 呼尔赫的几位精兵站在夏沐瑶不远的地方,他们负责呼尔赫不在的时候随时保护在夏沐瑶身边。 “一场仗一般何时能打完?”在高处站了许久之后,夏沐瑶忍不住向近处的精兵问道。 “回王妃,根据敌人地势,人数,战斗力的不同,所需的时间自然也不同,而且,战后还要清理战场,所以耗时会长,不过不管胜负,都会有人回军营禀报到。”那精兵立刻回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又张望了会儿,这才对精兵道:“你去打听打听留守的副将,看看燕王可有消息传回来。” 那精兵应了,忙转身阔步去了。 剩余几个精兵仍是面色沉寂,一声不吭地保护在夏沐瑶身边。 那个精兵很快去了又回,对夏沐瑶禀报道:“回王妃,前方已有战报传来,将军率兵打败锦城官兵,锦城官兵退回城里,将军即将回营与众副将商讨攻城之计。” 夏沐瑶一直提着的心,倏地回到肚子里,她对精兵点了点头,“有劳了。” “太好了王妃,燕王又打胜仗了。”燕玲在一旁则欢快地叫了起来。 夏沐瑶却没有表现的很开心,她虽然松了口气,但却知道往后呼尔赫要面临的战争还有许多场,最后不管如何,赵元廷势必会御驾亲征,赵元廷用兵之精奇,并不亚于呼尔赫,到那时,才是一场血战。 *** 待临近晌午时候,呼尔赫才回到军营,却并未回到自己的大帐,而是直接去了军帐,草草用了午膳,便与刚刚随他出征的副将和留守的将领们一道商议起攻城之事。 呼尔赫一贯主张一鼓作气,不给落败的军队喘息的机会,攻城要快,一举杀灭敌军的士气。 夏沐瑶得知呼尔赫回营,走出大帐,知道呼尔赫去了军帐,又怕自己会影响到他,便在自己的大帐外徘徊着,等着呼尔赫议完军事回来。 却等了许久,呼尔赫都未回来。 待再得到消息,竟是呼尔赫点了又点了一万士兵已经前去攻城了。 夏沐瑶听了精兵的回报,面色如常,而一颗心却是再度提了起来。 这一整日,夏沐瑶的心便是如此提了又放,放了又提。 她不能亲自陪同呼尔赫一道去战场杀敌,只能在营地里徘徊又徘徊,呼尔赫一时未回,她便一时不能心安。呼尔赫一日未曾打胜这场仗,她这颗心便不能真的放下。 当黄昏渐临时,前方终于传来消息,呼尔赫带领大军攻破锦城城门,北胡士兵势如破竹,已经冲入城中。 夏沐瑶的心再度松了下来。 但是旋即又揪了起来,她虽然从来未曾出过征,却也知道积压了许久戾气的士兵会做出奸淫掳掠之事,尤其是北胡人的野蛮,更是避免不了这种事。 想到此刻锦城百姓会面对的境遇,夏沐瑶不免又有些悲天悯人的忧思。 “你们从前可曾随燕王出征过吗?”夏沐瑶又忍不住问道。 “回王妃,这些年,不论大小战役,我等一直追随燕王左右。”精兵对夏沐瑶回道。 “那你们攻城之后,是何情形?”夏沐瑶淡淡问道。 那精兵怔了怔,而后才谨慎地回道:“攻城之后,自然喜不自胜大举庆贺。” 听了这话,夏沐瑶不由笑了笑,“那是如何的喜不自胜呢?” 精兵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王妃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燕玲看不出深浅,在一旁多嘴道。 那精兵看了燕玲一眼,眼神里有类似看傻瓜的玩味。 “燕玲,我们出去走走罢。”夏沐瑶打断燕玲的话,转身出了大帐。 燕玲不明所以,回身狠狠剜了那精兵一眼,便随着夏沐瑶离开了大帐。那精兵也跟在后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走着。 夏沐瑶是何种见识,精兵的不言,她自然猜到攻城之后的情形,这些士兵素日里过的都是苦日子,只等着攻城之后抢些值钱的东西,虽然军规规定这些物品都要上缴,但士兵里私自留一些小玩意,将领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对他们的奖励。 至于奸淫一事,素来都是避免不了。 呼尔赫的治下已经算是很好的,因为他们随军带有军妓。北胡之前的军队,攻城之后,基本会将城内的男子斩杀干净,将女子全部掳回北胡,为妻为奴为妓,单看那人的造化了。 北胡人便是用这种抢夺的手段,不断扩大着版图,壮大国家。 到了呼尔赫这一辈,他虽也狠辣,却主张保留汉人的家园,让北胡人与汉人共同生活在一起,学习汉人先进的技术与生活的方式。 北胡王采取了呼尔赫的建议,这也是北胡得以不断发展壮大的原因。 所以,此番呼尔赫攻城成功,夏沐瑶知道,就在她不远处,锦城里此刻正在发生的事,而这些人,从前都是她南夏的子民,何况大开杀戮这种事,本身就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又是替呼尔赫打胜仗喜悦,又是替这些无辜百姓兴叹,是此刻夏沐瑶复杂的心情。 一直到亥时,呼尔赫才回了军营,到军帐里与众副将们开了一个长长的战后总结会议,呼尔赫才回到了大帐。 夏沐瑶已经躺在大帐里睡了过去,但是睡眠极浅,一听见动静,夏沐瑶便起了身。 “吵醒你了?”见到夏沐瑶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由轻声问了一句。 夏沐瑶摇了摇头,“本来也没有真的睡着,你没有回来,我如何睡得踏实。” 边说着,夏沐瑶边帮呼尔赫脱了盔甲,褪去白日里的衣裳,夏沐瑶回身浸湿了汗巾,帮呼尔赫擦了擦脸,靠近之后,她闻得到他身上隐隐的杀气。 这杀气在回到大帐时,已经渐渐消散了。 但是夏沐瑶就是闻得到。 擦完脸,夏沐瑶又帮呼尔赫擦了擦身体,呼尔赫身上的图腾似乎活了一般,那只雕的眼睛透出血色的光,它随着呼尔赫身体里的血液而沸腾,呼尔赫的杀气不留分毫地染到这只金雕的身上。 夏沐瑶的小手抚摸在那只金雕的眼睛上,静默着,呼尔赫察觉到她不安的心绪,回身将她圈在怀里,“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这一日太过辛苦了。”夏沐瑶说着,将小脸靠在呼尔赫的胸前。 呼尔赫的身体热的不可思议,反倒衬的夏沐瑶的小脸有点凉。 呼尔赫将夏沐瑶手中的汗巾拿过去,扔在一旁的木桶里,而后握住她的小手,“生病了?怎的身子这样凉?” 夏沐瑶摇了摇头,“是你太热了,所以显得我凉。” 一句话说的呼尔赫不由一笑,伸出大手挑起夏沐瑶的下巴,“把我的热度传给你,你便也会热了。” 言毕,呼尔赫低头吻了下去。 夏沐瑶的小手在呼尔赫的胸膛上紧紧撑住,一个缠绵的吻足以安抚夏沐瑶所有的不安与焦虑。 吻着,呼尔赫便按捺不住了,今日战场上激起的雄性掠夺的本性,此刻又是汹涌不已,他将夏沐瑶贴近身体一抱,几步走到床边,将夏沐瑶放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战地的柔情分外令人迷乱,呼尔赫比往日更加勇猛,直令夏沐瑶承受不来,几欲折断。 “呼尔赫……”夏沐瑶无力喊着,满身都是无法言说的感受,最后干脆张嘴咬在呼尔赫的肩上。 呼尔赫受了痛,却更是觉得畅快不已,愈加狂野了。 *** 一场暴风雨般的欢爱结束,夏沐瑶伏在呼尔赫怀里喘息着,小手无力地在呼尔赫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娇声说道:“这床快被你撞散了架了。” 呼尔赫不由一乐,大手摩挲着夏沐瑶微微汗湿的背,“散了就散了,瑶儿你快乐就好。” 夏沐瑶抬起小脸,对呼尔赫点了点头道:“自从遇见你,我,一直很快乐。” 这是她难得的跟呼尔赫倾吐着自己的感受,呼尔赫不由将她搂紧,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对他来说,家国大事固然重要,但瑶儿的快乐对他来说,才是他最在意的。 又沉默了会儿,呼尔赫只以为夏沐瑶已经睡了,便侧了侧身子,想让夏沐瑶换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锦城现下如何了?”却不料,夏沐瑶又开了口。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4 赵元廷意欲出征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北胡接管了锦城的官衙,百姓愿意归顺者仍旧照常生活在他们的土地上。”呼尔赫淡淡说道。 “若是不愿意归顺的呢?”夏沐瑶又问一句。 “不归顺者不可留。”呼尔赫的语气坚决而冰冷。 夏沐瑶未再问下去,因为她知道,站在呼尔赫的立场,他并没有错,他身为主帅,独掌大权,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大局,妇人之仁对呼尔赫来说是致命的。 见夏沐瑶不再言语,呼尔赫便道:“战争上的事莫要多想,两军对垒,势必会有死伤,至于百姓,顺者自然可以留,但是逆者便是敌人,不可不杀。” “这些我都懂。”夏沐瑶轻声回道。 呼尔赫听了,心里欣慰的一缓,摸了摸夏沐瑶的长发,柔声道:“乖,睡吧。” 夏沐瑶应了一声,而后在呼尔赫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这场战事,赵元廷是在十一日后接到的八百里加急战报,呼尔赫只用了一日便攻破锦城,这在赵元廷意料之中,锦城曾被呼尔赫攻下过,后来两邦议和,北胡将锦城重新归还给大康。 呼尔赫是十分熟悉锦城的,而锦城也如惊弓之鸟,一朝被破,第二次便是很容易的。 从接到八百里加急战报那日起,赵元廷便决定御驾亲征了。 但是令赵元廷为难的是顾儿,他绝对不放心将顾儿留在宫中,但是顾儿年纪又太小,如何能带着他去出征呢? 夜里,赵元廷去了思瑶宫,顾儿十分欢喜地缠在他身边,赵元廷拉着顾儿的手,询问他一些日常,问他今日学业如何,问他武功可有长进? 说着,赵元廷摆出一个架势与顾儿对垒,顾儿也摆出一个架势,对赵元廷过起了招。 几招之后,赵元廷故作被袭击倒地的模样,顾儿见了,便嬉笑着扑倒在赵元廷的身上,与赵元廷笑成一团。 “继儿,父皇即将御驾亲征,你独自留在宫中可好?”嬉笑了会儿,赵元廷轻声对顾儿道。 见赵元廷忽然变得严肃,顾儿也停止嬉笑,懵懂看着赵元廷。 “北胡侵犯我大康,呼尔赫是个劲敌,必须父皇亲自出征,才有获胜的可能,继儿,你自己留在宫中如何?”赵元廷伸手摸了摸顾儿的小脸。 “呼尔赫……”赵元廷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顾儿却只记住了呼尔赫三个字。 赵元廷听了这话,心里一紧,他愣愣看了看顾儿,而后将他抱起来,“好孩子,父皇带你一起去出征,你是男儿,打小就该经受磨练。” 顾儿小手搂着赵元廷的脖子,对赵元廷口中所说的出征,磨练之类的话并不懂,但是他能看得出赵元廷的神情的严肃,所以他张着眼睛,等着赵元廷继续说些什么。 但赵元廷却没说什么,他抱着顾儿,对他笑了笑,亲了亲,“好孩子,去找奶娘,父皇有事要忙。” 顾儿听懂了这话,从赵元廷身上下来,去找奶娘,准备入睡。 赵元廷则去了凤仪宫,张雅娴已经睡下了,听到宫人来报,又惊又喜,忙起了身,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容貌,这才理了理衣裳,往门口迎去。 “臣妾不知皇上深夜来此,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张雅娴弯身对赵元廷柔声说道。 赵元廷嗯了一声,“起来吧,朕深夜睡不着,过来看看。” 张雅娴听了这话,越发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了,忙弯身回道:“皇上要来是臣妾的荣幸,皇上要不要喝杯茶?” “不必了,这个时间喝茶会睡不着,我就是来坐坐,坐坐就走。”赵元廷说着,疲惫地坐到椅子上。 听赵元廷说他一会儿就走,张雅娴心里不由有些不悦,但是面色上她仍是柔媚的,对赵元廷道:“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既然来了,何不就在臣妾宫中安歇了?” “……也好。”赵元廷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听了赵元廷答应留下,张雅娴的心里不由开了花,忙起身为赵元廷更了衣,又吩咐宫女去打来温水,为赵元廷净面。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张雅娴服侍着赵元廷上了床,赵元廷闭上眼睛,想着要将自己决定御驾亲征一事告诉张雅娴,而张雅娴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种旖旎,她有许久未曾与赵元廷同床,今晚定要把握这次机会,再度有孕才好。 “朕准备御驾亲征。”就在张雅娴准备发起柔媚之术的时候,赵元廷忽然对她道。 张雅娴一愣,而后轻轻回道:“前方可是有何事发生了?” “锦城失守,北胡大军渐渐压境,若朕不亲自出征,只怕大康会被北胡大军一点点蚕食。”赵元廷沉声回道。 “前方将军肖毅是皇上您亲自挑选的栋梁之才,莫非也敌不过北胡大军?”张雅娴不禁问道。 “北胡此番派出的主帅是呼尔赫,呼尔赫的用兵之道十分诡谲,肖毅并不是他的对手,北胡蛰伏两年,此番是有备而来,朕不能掉以轻心。”赵元廷的声调仍是淡淡的。 “呼尔赫?”张雅娴不禁挑了挑眉毛,呼尔赫不是夏沐瑶的夫君吗? “呼尔赫是北胡的皇族,因其战功赫赫而被北胡王封为藩王,替北胡王坐镇南面边境。”赵元廷说着呼尔赫的往事,心里对他既有惺惺相惜之情,又有身为情敌的敌意。 “那这一仗是不是很难打?”张雅娴不禁有些忧心,自赵元廷登基以来,真是发生了太多的战事,这对新建的朝堂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赵元廷陷入沉默,这一仗很难打,他又何尝不知呢,但是难打也要打。 “皇上,您若御驾亲征,那继儿便放在臣妾宫中吧,臣妾一直瞅着那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可是皇上您一直金贵着他,臣妾想为您出把力也插不上手。”既然得知了赵元廷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张雅娴自然要趁机将顾儿的抚养权夺过来。 “不必了,朕准备带继儿一道出征。”赵元廷不动声色地回道。 张雅娴吃了一惊,不由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赵元廷道:“继儿只有三岁,如何能随着您一道出征,这一路的颠簸不说,便是军营里的条件简陋,继儿打小锦衣玉食的养大,如何能承受的这份苦楚。” “继儿是个男孩子,朕从前太过娇惯他,现下他也大了,也是该经受些历练了。”赵元廷不为张雅娴的话所动。 “可是,皇上……”张雅娴还想再争取一下,这是个难得的让她与继儿培养感情的机会,只要继儿能在赵元廷出征这段日子喜欢上她,那么往后她便也好做多了。 “此事不必再谈,朕已经拿定了主意。”赵元廷不容置疑道。 张雅娴便只能不再说什么,心里也是清楚的,赵元廷之所以要将顾儿带走,是因为他对自己并不信任,他对顾儿的宝贝程度,使得他不相信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张雅娴重新弄躺到赵元廷身边,既然顾儿的抚养权她得不到,便退而求其次,今夜求欢,万一有孕,诞下皇子也是好的。 但是张雅娴的手刚刚摸上赵元廷的胸膛,赵元廷便抓住了张雅娴的手,“朕累了,睡吧。” 张雅娴眸色一黯,却也只能柔声应了,心内纵有万千不安,也只能作罢。 “皇上,不如臣妾也随您一道出征如何?”想了想,张雅娴到底是不甘心就这样又与赵元廷分离,便道。 “不可,朕御驾亲征,皇宫的后宫不能少了你来主事,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好生打理后宫,令朕没有后顾之忧便是你最大的功劳了。”赵元廷对张雅娴道。 张雅娴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赵元廷一向如此,她所有的要求和提议,他都从来没有答应过。 *** 锦城。县丞府衙。 当北胡大军攻入锦城之后,派了北胡的官员接管了锦城,并清楚了城中所有不安的因素,呼尔赫这才放心将夏沐瑶接入锦城,入住了县丞府衙。 在军营里,夏沐瑶好多日未曾好生清洗一番,进了府衙的第一件事便是好生沐浴了一番,而后与燕玲一道在府衙里慢慢逛着。 “听说北胡还未攻入城中,这县丞便弃城而逃了,大康有这样的地方官,也是不幸。”夏沐瑶看着人去楼空之后的府衙,感叹道。 燕玲听着,并不知夏沐瑶话语中的深意,便应了句:“真是个怕死的官。” 夏沐瑶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的却是作为君王的不易,君王再明德,但地大物博间也是有他触摸不到的地方,朝廷有好的利民之策,但到了下面执行的地方官却往往变得面目全非。 这是君王的悲哀。 傍晚,呼尔赫回了府衙,这几日,呼尔赫一直在处理锦城的后续事务,锦城新的人员安排上,并不比打仗容易多少,反而因为涉及的方面众多,更为繁琐。 夏沐瑶没有询问呼尔赫政务上的事,她每日里只是等待呼尔赫回来之后,静静陪着他说说话,帮他沐浴,偶尔帮他捏捏肩,尽管她的力气小的可怜,对呼尔赫来说丝毫不起作用,但是呼尔赫仍是觉得十分享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今晚实在是无法更新了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王妃,您该用早膳了。”燕玲跟在夏沐瑶身后,往锦城那面看了看,只看到一片起伏山脉。 夏沐瑶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弹。 “王妃,您在看什么?”燕玲好奇地往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 “燕玲,你昨晚可听到什么声响了没有?”夏沐瑶问了燕玲一句。 “没有啊,奴婢白日里太颠簸了,晚上睡得太沉了,今早好不容易醒过来呢。”燕玲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 夏沐瑶沉默了会儿,没有言语,与燕玲转身一道回了军帐。 用过早膳,已是日上三竿,军营里是一派沉默的气息,夏沐瑶坐不住,便与燕玲一道往军营里最高处走去,而后站在高坡上,往锦城那边望去,虽然城春草木深,看不到半点北胡大军的影子,但是夏沐瑶仍是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 呼尔赫的几位精兵站在夏沐瑶不远的地方,他们负责呼尔赫不在的时候随时保护在夏沐瑶身边。 “一场仗一般何时能打完?”在高处站了许久之后,夏沐瑶忍不住向近处的精兵问道。 “回王妃,根据敌人地势,人数,战斗力的不同,所需的时间自然也不同,而且,战后还要清理战场,所以耗时会长,不过不管胜负,都会有人回军营禀报到。”那精兵立刻回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又张望了会儿,这才对精兵道:“你去打听打听留守的副将,看看燕王可有消息传回来。” 那精兵应了,忙转身阔步去了。 剩余几个精兵仍是面色沉寂,一声不吭地保护在夏沐瑶身边。 那个精兵很快去了又回,对夏沐瑶禀报道:“回王妃,前方已有战报传来,将军率兵打败锦城官兵,锦城官兵退回城里,将军即将回营与众副将商讨攻城之计。” 夏沐瑶一直提着的心,倏地回到肚子里,她对精兵点了点头,“有劳了。” “太好了王妃,燕王又打胜仗了。”燕玲在一旁则欢快地叫了起来。 夏沐瑶却没有表现的很开心,她虽然松了口气,但却知道往后呼尔赫要面临的战争还有许多场,最后不管如何,赵元廷势必会御驾亲征,赵元廷用兵之精奇,并不亚于呼尔赫,到那时,才是一场血战。 *** 待临近晌午时候,呼尔赫才回到军营,却并未回到自己的大帐,而是直接去了军帐,草草用了午膳,便与刚刚随他出征的副将和留守的将领们一道商议起攻城之事。 呼尔赫一贯主张一鼓作气,不给落败的军队喘息的机会,攻城要快,一举杀灭敌军的士气。 夏沐瑶得知呼尔赫回营,走出大帐,知道呼尔赫去了军帐,又怕自己会影响到他,便在自己的大帐外徘徊着,等着呼尔赫议完军事回来。 却等了许久,呼尔赫都未回来。 待再得到消息,竟是呼尔赫点了又点了一万士兵已经前去攻城了。 夏沐瑶听了精兵的回报,面色如常,而一颗心却是再度提了起来。 这一整日,夏沐瑶的心便是如此提了又放,放了又提。 她不能亲自陪同呼尔赫一道去战场杀敌,只能在营地里徘徊又徘徊,呼尔赫一时未回,她便一时不能心安。呼尔赫一日未曾打胜这场仗,她这颗心便不能真的放下。 当黄昏渐临时,前方终于传来消息,呼尔赫带领大军攻破锦城城门,北胡士兵势如破竹,已经冲入城中。 夏沐瑶的心再度松了下来。 但是旋即又揪了起来,她虽然从来未曾出过征,却也知道积压了许久戾气的士兵会做出奸淫掳掠之事,尤其是北胡人的野蛮,更是避免不了这种事。 想到此刻锦城百姓会面对的境遇,夏沐瑶不免又有些悲天悯人的忧思。 “你们从前可曾随燕王出征过吗?”夏沐瑶又忍不住问道。 “回王妃,这些年,不论大小战役,我等一直追随燕王左右。”精兵对夏沐瑶回道。 “那你们攻城之后,是何情形?”夏沐瑶淡淡问道。 那精兵怔了怔,而后才谨慎地回道:“攻城之后,自然喜不自胜大举庆贺。” 听了这话,夏沐瑶不由笑了笑,“那是如何的喜不自胜呢?” 精兵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王妃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燕玲看不出深浅,在一旁多嘴道。 那精兵看了燕玲一眼,眼神里有类似看傻瓜的玩味。 “燕玲,我们出去走走罢。”夏沐瑶打断燕玲的话,转身出了大帐。 燕玲不明所以,回身狠狠剜了那精兵一眼,便随着夏沐瑶离开了大帐。那精兵也跟在后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走着。 夏沐瑶是何种见识,精兵的不言,她自然猜到攻城之后的情形,这些士兵素日里过的都是苦日子,只等着攻城之后抢些值钱的东西,虽然军规规定这些物品都要上缴,但士兵里私自留一些小玩意,将领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对他们的奖励。 至于奸淫一事,素来都是避免不了。 呼尔赫的治下已经算是很好的,因为他们随军带有军妓。北胡之前的军队,攻城之后,基本会将城内的男子斩杀干净,将女子全部掳回北胡,为妻为奴为妓,单看那人的造化了。 北胡人便是用这种抢夺的手段,不断扩大着版图,壮大国家。 到了呼尔赫这一辈,他虽也狠辣,却主张保留汉人的家园,让北胡人与汉人共同生活在一起,学习汉人先进的技术与生活的方式。 北胡王采取了呼尔赫的建议,这也是北胡得以不断发展壮大的原因。 所以,此番呼尔赫攻城成功,夏沐瑶知道,就在她不远处,锦城里此刻正在发生的事,而这些人,从前都是她南夏的子民,何况大开杀戮这种事,本身就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又是替呼尔赫打胜仗喜悦,又是替这些无辜百姓兴叹,是此刻夏沐瑶复杂的心情。 一直到亥时,呼尔赫才回了军营,到军帐里与众副将们开了一个长长的战后总结会议,呼尔赫才回到了大帐。 夏沐瑶已经躺在大帐里睡了过去,但是睡眠极浅,一听见动静,夏沐瑶便起了身。 “吵醒你了?”见到夏沐瑶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由轻声问了一句。 夏沐瑶摇了摇头,“本来也没有真的睡着,你没有回来,我如何睡得踏实。” 边说着,夏沐瑶边帮呼尔赫脱了盔甲,褪去白日里的衣裳,夏沐瑶回身浸湿了汗巾,帮呼尔赫擦了擦脸,靠近之后,她闻得到他身上隐隐的杀气。 这杀气在回到大帐时,已经渐渐消散了。 但是夏沐瑶就是闻得到。 擦完脸,夏沐瑶又帮呼尔赫擦了擦身体,呼尔赫身上的图腾似乎活了一般,那只雕的眼睛透出血色的光,它随着呼尔赫身体里的血液而沸腾,呼尔赫的杀气不留分毫地染到这只金雕的身上。 夏沐瑶的小手抚摸在那只金雕的眼睛上,静默着,呼尔赫察觉到她不安的心绪,回身将她圈在怀里,“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这一日太过辛苦了。”夏沐瑶说着,将小脸靠在呼尔赫的胸前。 呼尔赫的身体热的不可思议,反倒衬的夏沐瑶的小脸有点凉。 呼尔赫将夏沐瑶手中的汗巾拿过去,扔在一旁的木桶里,而后握住她的小手,“生病了?怎的身子这样凉?” 夏沐瑶摇了摇头,“是你太热了,所以显得我凉。” 一句话说的呼尔赫不由一笑,伸出大手挑起夏沐瑶的下巴,“把我的热度传给你,你便也会热了。” 言毕,呼尔赫低头吻了下去。 夏沐瑶的小手在呼尔赫的胸膛上紧紧撑住,一个缠绵的吻足以安抚夏沐瑶所有的不安与焦虑。 吻着,呼尔赫便按捺不住了,今日战场上激起的雄性掠夺的本性,此刻又是汹涌不已,他将夏沐瑶贴近身体一抱,几步走到床边,将夏沐瑶放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战地的柔情分外令人迷乱,呼尔赫比往日更加勇猛,直令夏沐瑶承受不来,几欲折断。 “呼尔赫……”夏沐瑶无力喊着,满身都是无法言说的感受,最后干脆张嘴咬在呼尔赫的肩上。 呼尔赫受了痛,却更是觉得畅快不已,愈加狂野了。 *** 一场暴风雨般的欢爱结束,夏沐瑶伏在呼尔赫怀里喘息着,小手无力地在呼尔赫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娇声说道:“这床快被你撞散了架了。” 呼尔赫不由一乐,大手摩挲着夏沐瑶微微汗湿的背,“散了就散了,瑶儿你快乐就好。” 夏沐瑶抬起小脸,对呼尔赫点了点头道:“自从遇见你,我,一直很快乐。” 这是她难得的跟呼尔赫倾吐着自己的感受,呼尔赫不由将她搂紧,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对他来说,家国大事固然重要,但瑶儿的快乐对他来说,才是他最在意的。 又沉默了会儿,呼尔赫只以为夏沐瑶已经睡了,便侧了侧身子,想让夏沐瑶换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锦城现下如何了?”却不料,夏沐瑶又开了口。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5 赵元廷带顾儿一道出征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我们会在锦城待多久?”终于,夏沐瑶忍不住问了句。 “你在这里待些日子,我带领大军继续往前走。”呼尔赫翻过身来,拥住夏沐瑶,轻声道。 “我们一同出征,不是说好,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吗?”夏沐瑶垂下眼睛轻轻问了句。 呼尔赫抚了抚夏沐瑶的长发,“话虽如此,我总是舍不得你太过辛苦。” “我又没有上战场杀敌,有何可辛苦的?”夏沐瑶淡淡回道。 呼尔赫沉默了会儿,最后应了夏沐瑶的要求,左右若她留在锦城,定会每日里不得安乐,不如带着她,让她每日都知道他的情形。 而后,呼尔赫便沉默了下来,夏沐瑶知道他每日里脑子里想的事很多,便也不再言语,静静偎在呼尔赫的怀里,沉沉睡去。 呼尔赫却许久未睡,明日便往下一个城出发,大康定会在途中拦截,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伤亡取胜,是他要反复思量的事。 *** 大康。 张雅娴将赵元廷与顾儿亲自送出宫门,而后与赵元廷拜别,自然是说了许多要好生珍重的话,而后站在城墙上,看着赵元廷带着的队伍渐渐越走越远。 张雅娴眯着眼睛,一脸的冷落,此刻她在心里盘算的是比从前更为危险的事。 “传信给聚义庄,让本宫的哥哥进宫一趟。”直到赵元廷的队伍走得看不到踪影,张雅娴才缓缓对身边的侍卫道。 那侍卫听了,忙转身下去了。 张雅娴则仍站在城墙之上,回身看着雄伟的皇宫,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但是这个女主人总有一日会被人代替,只有她自己站在权利的巅峰,她才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赵元廷带着一行人渐渐走远。 奶娘抱着顾儿坐在马车里,头一次出远门的顾儿对周遭的一切都好奇不已,一路探着小脑袋往外看去。 行了大半日,队伍停下休整,赵元廷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便见到顾儿笑着往他身上扑来。 “如何,觉得累么?”赵元廷将顾儿抱在怀里,笑着问道。 顾儿听懂了问话,忙摇了摇头。 “好小子,不愧是父皇的儿子。”赵元廷语气中颇为自豪。 奶娘在一旁看着,也不吱声,心里却暗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二皇子偶尔的神情与北胡藩王一模一样,为何大康皇帝却坚信这是他的孩子呢? *** 五日后,带着两千士兵,行走在路上的赵元廷收到了前方的加急密令,打开,仍是战败的战报。 赵元廷看了一眼,而后将那密函在手中撕碎,没有发一言。 之前呼尔赫攻打下的三个城,赵元廷知道一定是守不住的,但是只要有他赵元廷在,便定会守住大康。 自接到这个战败的战报,赵元廷便下令加快行进的速度。 奶娘按照赵元廷的吩咐,将顾儿紧紧搂在怀里,以此来缓冲马车的颠簸。 而顾儿,也似乎觉察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氛,马车再颠簸,他也不哭不闹,安静地看着某处,再颠簸的狠了,顾儿便躺在奶娘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顾儿的表现,让赵元廷很放心,于是便也没有想着放慢速度,到了军营再休整,好过在路上不断停停歇歇。 在赵元廷渐渐逼近前方之时,赵元廷御驾亲征之事早已被探子告诉了呼尔赫。 呼尔赫面色未改,赵元廷出征,本来便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奇怪的是,与赵元廷一道同来的还有他的二皇子,一个才三岁的娃娃。”那探子又不解地禀告道。 呼尔赫这才挑了挑眉毛,赵元廷带的孩子,莫非便是顾儿? “再带两人去探,那孩子的容貌,名字都要探的清楚,若有机会将那孩子抢过来更好,但切记,不可伤到孩子一分一毫。”呼尔赫又交代道。 探子应了,转身离去。 呼尔赫仍在军帐里静静坐着,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料不到赵元廷出征,竟会带着顾儿,这下,他不必派人去大康皇城了,直接埋伏半路,趁机将顾儿抢过来便好。 想着,呼尔赫便忍不住回到自己的大帐,夏沐瑶正在帐里与燕玲一道帮着缝补兵服,见呼尔赫白日里回了大帐,只以为军务不忙,便抬起头对呼尔赫笑笑:“今天怎么如此悠闲?” “没事,回来看看你,顺便清空一下整日里拥挤的思绪。”呼尔赫想了想,还是将顾儿随赵元廷出征的消息说出来,也省得在救顾儿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不好跟夏沐瑶交代。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由一笑,“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自然什么也不必做,整日都能让我见到你,便是令我最欢喜的事。”呼尔赫笑道。 夏沐瑶也笑笑,而后看了看燕玲,示意呼尔赫不要在下人面前如此肉麻。 燕玲却已是一副身经百炼的模样,一直垂着眼睛,认真缝补着衣裳,仿佛刚刚呼尔赫和夏沐瑶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清楚。 呼尔赫却并不在意燕玲在不在,他呼尔赫想做的事,又何尝有忌讳一个下人的道理? *** 在呼尔赫紧锣密鼓加强军练之时,那三位探子又连夜赶了回来。 赵元廷对顾儿的戒备十分森严,饶是他们三位再是高手,也无法从赵元廷设置的铜墙铁壁中将顾儿抢出来,未免打草惊蛇,三位探子也只好作罢,赶紧回来复命。 “嗯,”呼尔赫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先回去歇着吧。” 对于三位探子未能将顾儿抢回,呼尔赫早有准备,赵元廷并非庸碌之辈,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抢人,何其难。 而想起当日,赵元廷趁乱抱走顾儿一事,呼尔赫是心有不甘的,那一次,他虽未曾说过,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是输给了赵元廷的。 这次,他无论如何不能再错失将顾儿抢回来的机会。 但是如何抢回来?是派五千士兵连夜拦截,与赵元廷正面冲突,还是等北胡攻陷大康之时,再堂堂正正与赵元廷要人? 呼尔赫做了无数种假设,但是每一种都有许多弊端,救回顾儿,而使他免于受伤害,实在是一道难题。 夜里,待回到大帐,尽量装出如无其事的模样,以免细致的夏沐瑶会看出端倪。 夏沐瑶看了呼尔赫一眼,虽然隐隐觉得他有些不对头,却只当他是被军务所困,便也没有询问许多,伺候呼尔赫清洗之后,便上床睡了。 呼尔赫闭着眼睛,脑子里仍是拥挤着许多纷繁的念头。 最后,呼尔赫决定派出精兵带领的士兵,去半路伏击。 试了试身边的夏沐瑶,见她睡熟了,呼尔赫便悄悄起了身,往军帐走去。 军帐周围,是副将们的大帐,守夜的士兵见到呼尔赫,都忙一个立正,打起因夜里而困顿的面貌。 “将达布,顾,付,卓副将叫起来,去军帐见本王。”呼尔赫对守夜士兵吩咐完,便转身往军帐走去。 不大一会儿,四位副将都到了,呼尔赫便将赵元廷此刻的位置在地图上指出来,将赵元廷此番赶往前线的人数与队伍步阵也一一交代个清楚。 “将军的意思是?”达布蹙眉问道。 “我要你们各自带领自己麾下一千精骑,连夜绕路去赵元廷所在的位置,前后夹击,务必令他的队伍全军覆没,而后,将这只队伍里马车上的一个孩子分毫不损地给我带回来,此事极为重大,你们务必要不辱使命。”呼尔赫蹙眉看了看这四位副将。 四位副将也相互看了看,而后异口同声应了。 呼尔赫郑重点了点头,“快去吧,行军打仗,在黎明前夕是人最疲惫,也最容易放松的时候,是成是败,便全靠你们了。” “将军言重了,属下定竭尽全力不负将军所托。”为首的达布对呼尔赫抱拳回道。 呼尔赫点了点头,而后沉声道:“那便去吧。” 四名副将忙转身去了,他们时间急迫,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点齐士兵,而后上路。 呼尔赫在军帐里,盯着桌子上的地图,久久沉默。 他也多么想跟着这些士兵一道儿去救顾儿,但是权衡之后,这里的战事更危险,也更需要他。 家事与朝务,此时,他没法两全。 何况,留下镇守后方,也是营救顾儿的另一条路。 怀着满腹的心事重重,呼尔赫回了自己的大帐。 夏沐瑶并未睡沉,待呼尔赫上了床,她翻过身来搂住他,“去哪儿了?” 呼尔赫忙伸手在夏沐瑶后背轻轻安抚地拍了拍,“没事,睡吧。” 夏沐瑶怔了片刻,而后轻声道:“有事不要瞒我,你有心事的时候我看的出来。” 呼尔赫微微叹息一声,便不打算再瞒着夏沐瑶,“瑶儿,赵元廷带着顾儿往这里出征而来。” 夏沐瑶有些意外,有多久了,他们未曾说起过顾儿,只因提起顾儿,便是锥心之痛。 “你打算怎么办?”夏沐瑶稳了稳自己的心绪,轻声问道。 “我已派人带四千精骑前去伏击赵元廷,除了顾儿,格杀勿论。”呼尔赫将自己刚刚做的决定告诉了夏沐瑶。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又要请假了……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我们会在锦城待多久?”终于,夏沐瑶忍不住问了句。 “你在这里待些日子,我带领大军继续往前走。”呼尔赫翻过身来,拥住夏沐瑶,轻声道。 “我们一同出征,不是说好,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吗?”夏沐瑶垂下眼睛轻轻问了句。 呼尔赫抚了抚夏沐瑶的长发,“话虽如此,我总是舍不得你太过辛苦。” “我又没有上战场杀敌,有何可辛苦的?”夏沐瑶淡淡回道。 呼尔赫沉默了会儿,最后应了夏沐瑶的要求,左右若她留在锦城,定会每日里不得安乐,不如带着她,让她每日都知道他的情形。 而后,呼尔赫便沉默了下来,夏沐瑶知道他每日里脑子里想的事很多,便也不再言语,静静偎在呼尔赫的怀里,沉沉睡去。 呼尔赫却许久未睡,明日便往下一个城出发,大康定会在途中拦截,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伤亡取胜,是他要反复思量的事。 *** 大康。 张雅娴将赵元廷与顾儿亲自送出宫门,而后与赵元廷拜别,自然是说了许多要好生珍重的话,而后站在城墙上,看着赵元廷带着的队伍渐渐越走越远。 张雅娴眯着眼睛,一脸的冷落,此刻她在心里盘算的是比从前更为危险的事。 “传信给聚义庄,让本宫的哥哥进宫一趟。”直到赵元廷的队伍走得看不到踪影,张雅娴才缓缓对身边的侍卫道。 那侍卫听了,忙转身下去了。 张雅娴则仍站在城墙之上,回身看着雄伟的皇宫,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但是这个女主人总有一日会被人代替,只有她自己站在权利的巅峰,她才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赵元廷带着一行人渐渐走远。 奶娘抱着顾儿坐在马车里,头一次出远门的顾儿对周遭的一切都好奇不已,一路探着小脑袋往外看去。 行了大半日,队伍停下休整,赵元廷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便见到顾儿笑着往他身上扑来。 “如何,觉得累么?”赵元廷将顾儿抱在怀里,笑着问道。 顾儿听懂了问话,忙摇了摇头。 “好小子,不愧是父皇的儿子。”赵元廷语气中颇为自豪。 奶娘在一旁看着,也不吱声,心里却暗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二皇子偶尔的神情与北胡藩王一模一样,为何大康皇帝却坚信这是他的孩子呢? *** 五日后,带着两千士兵,行走在路上的赵元廷收到了前方的加急密令,打开,仍是战败的战报。 赵元廷看了一眼,而后将那密函在手中撕碎,没有发一言。 之前呼尔赫攻打下的三个城,赵元廷知道一定是守不住的,但是只要有他赵元廷在,便定会守住大康。 自接到这个战败的战报,赵元廷便下令加快行进的速度。 奶娘按照赵元廷的吩咐,将顾儿紧紧搂在怀里,以此来缓冲马车的颠簸。 而顾儿,也似乎觉察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氛,马车再颠簸,他也不哭不闹,安静地看着某处,再颠簸的狠了,顾儿便躺在奶娘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顾儿的表现,让赵元廷很放心,于是便也没有想着放慢速度,到了军营再休整,好过在路上不断停停歇歇。 在赵元廷渐渐逼近前方之时,赵元廷御驾亲征之事早已被探子告诉了呼尔赫。 呼尔赫面色未改,赵元廷出征,本来便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奇怪的是,与赵元廷一道同来的还有他的二皇子,一个才三岁的娃娃。”那探子又不解地禀告道。 呼尔赫这才挑了挑眉毛,赵元廷带的孩子,莫非便是顾儿? “再带两人去探,那孩子的容貌,名字都要探的清楚,若有机会将那孩子抢过来更好,但切记,不可伤到孩子一分一毫。”呼尔赫又交代道。 探子应了,转身离去。 呼尔赫仍在军帐里静静坐着,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料不到赵元廷出征,竟会带着顾儿,这下,他不必派人去大康皇城了,直接埋伏半路,趁机将顾儿抢过来便好。 想着,呼尔赫便忍不住回到自己的大帐,夏沐瑶正在帐里与燕玲一道帮着缝补兵服,见呼尔赫白日里回了大帐,只以为军务不忙,便抬起头对呼尔赫笑笑:“今天怎么如此悠闲?” “没事,回来看看你,顺便清空一下整日里拥挤的思绪。”呼尔赫想了想,还是将顾儿随赵元廷出征的消息说出来,也省得在救顾儿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不好跟夏沐瑶交代。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由一笑,“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自然什么也不必做,整日都能让我见到你,便是令我最欢喜的事。”呼尔赫笑道。 夏沐瑶也笑笑,而后看了看燕玲,示意呼尔赫不要在下人面前如此肉麻。 燕玲却已是一副身经百炼的模样,一直垂着眼睛,认真缝补着衣裳,仿佛刚刚呼尔赫和夏沐瑶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清楚。 呼尔赫却并不在意燕玲在不在,他呼尔赫想做的事,又何尝有忌讳一个下人的道理? *** 在呼尔赫紧锣密鼓加强军练之时,那三位探子又连夜赶了回来。 赵元廷对顾儿的戒备十分森严,饶是他们三位再是高手,也无法从赵元廷设置的铜墙铁壁中将顾儿抢出来,未免打草惊蛇,三位探子也只好作罢,赶紧回来复命。 “嗯,”呼尔赫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先回去歇着吧。” 对于三位探子未能将顾儿抢回,呼尔赫早有准备,赵元廷并非庸碌之辈,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抢人,何其难。 而想起当日,赵元廷趁乱抱走顾儿一事,呼尔赫是心有不甘的,那一次,他虽未曾说过,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是输给了赵元廷的。 这次,他无论如何不能再错失将顾儿抢回来的机会。 但是如何抢回来?是派五千士兵连夜拦截,与赵元廷正面冲突,还是等北胡攻陷大康之时,再堂堂正正与赵元廷要人? 呼尔赫做了无数种假设,但是每一种都有许多弊端,救回顾儿,而使他免于受伤害,实在是一道难题。 夜里,待回到大帐,尽量装出如无其事的模样,以免细致的夏沐瑶会看出端倪。 夏沐瑶看了呼尔赫一眼,虽然隐隐觉得他有些不对头,却只当他是被军务所困,便也没有询问许多,伺候呼尔赫清洗之后,便上床睡了。 呼尔赫闭着眼睛,脑子里仍是拥挤着许多纷繁的念头。 最后,呼尔赫决定派出精兵带领的士兵,去半路伏击。 试了试身边的夏沐瑶,见她睡熟了,呼尔赫便悄悄起了身,往军帐走去。 军帐周围,是副将们的大帐,守夜的士兵见到呼尔赫,都忙一个立正,打起因夜里而困顿的面貌。 “将达布,顾,付,卓副将叫起来,去军帐见本王。”呼尔赫对守夜士兵吩咐完,便转身往军帐走去。 不大一会儿,四位副将都到了,呼尔赫便将赵元廷此刻的位置在地图上指出来,将赵元廷此番赶往前线的人数与队伍步阵也一一交代个清楚。 “将军的意思是?”达布蹙眉问道。 “我要你们各自带领自己麾下一千精骑,连夜绕路去赵元廷所在的位置,前后夹击,务必令他的队伍全军覆没,而后,将这只队伍里马车上的一个孩子分毫不损地给我带回来,此事极为重大,你们务必要不辱使命。”呼尔赫蹙眉看了看这四位副将。 四位副将也相互看了看,而后异口同声应了。 呼尔赫郑重点了点头,“快去吧,行军打仗,在黎明前夕是人最疲惫,也最容易放松的时候,是成是败,便全靠你们了。” “将军言重了,属下定竭尽全力不负将军所托。”为首的达布对呼尔赫抱拳回道。 呼尔赫点了点头,而后沉声道:“那便去吧。” 四名副将忙转身去了,他们时间急迫,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点齐士兵,而后上路。 呼尔赫在军帐里,盯着桌子上的地图,久久沉默。 他也多么想跟着这些士兵一道儿去救顾儿,但是权衡之后,这里的战事更危险,也更需要他。 家事与朝务,此时,他没法两全。 何况,留下镇守后方,也是营救顾儿的另一条路。 怀着满腹的心事重重,呼尔赫回了自己的大帐。 夏沐瑶并未睡沉,待呼尔赫上了床,她翻过身来搂住他,“去哪儿了?” 呼尔赫忙伸手在夏沐瑶后背轻轻安抚地拍了拍,“没事,睡吧。” 夏沐瑶怔了片刻,而后轻声道:“有事不要瞒我,你有心事的时候我看的出来。” 呼尔赫微微叹息一声,便不打算再瞒着夏沐瑶,“瑶儿,赵元廷带着顾儿往这里出征而来。” 夏沐瑶有些意外,有多久了,他们未曾说起过顾儿,只因提起顾儿,便是锥心之痛。 “你打算怎么办?”夏沐瑶稳了稳自己的心绪,轻声问道。 “我已派人带四千精骑前去伏击赵元廷,除了顾儿,格杀勿论。”呼尔赫将自己刚刚做的决定告诉了夏沐瑶。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6 赵元廷到达军营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夏沐瑶听了,只觉得心里一紧,“两方这样对垒,会不会伤到顾儿?” “不会,我已经下令,顾儿乘坐的马车不许妄动,至于赵元廷……我猜他也不会让顾儿有危险的。”呼尔赫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顾儿在赵元廷身边长到三岁,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夏沐瑶没有再言语,但是呼尔赫的话并不能安慰她,她是顾儿的娘,对顾儿那种牵挂与担忧,是旁人无法安慰的。 但此刻,再担忧与牵挂,也于事无补,夏沐瑶不再说话,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以免影响到呼尔赫的心情。 呼尔赫也不再说话,轻轻拍了夏沐瑶的背,哄她入睡,自己却也是在心里默默担忧着。 *** 三日后,呼尔赫派去的四千士兵仍未回,而呼尔赫却已经攻下了第三座城。 曾经还给大康的三座城,又再度被呼尔赫攻陷。 一时之间,大康靠近北胡边境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那些富户卷着细软,能逃离的都逃离了,剩下那些没有逃的,大多都是穷困之人,也是抱着死就死吧反正跑不起的心态。 岂料现实并不令人绝望,北胡的人虽然野蛮嗜斗,但在呼尔赫的治下,也并不滥杀无辜,待北胡来了新的长官,一切又如往常一般。 倒是那些富户空下的宅子,被北胡士兵洗劫一空。 之后,这些空着的宅子被心思灵活的人占了去,北胡大军也不去管他们,反正里面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夏沐瑶就这样跟着呼尔赫一座城一座城地住着,每当进城,夏沐瑶总会走上城墙高处,四下眺望,心里的感觉甚为复杂,虽然这些南夏的失地被收复回来,却成了北胡的领地,这世间,终是不再有南夏了。 她曾经的复国梦,是有多可笑。 如今的夏沐瑶,已经不再去想复国的事,正如呼尔赫所言,没个朝代都有自己的命数,命数已尽,就不必再去强求,逆天而行,终究不好。 夏沐瑶如今最热切的,便是希望顾儿早日回来。 但是派出去的士兵一直没动静,已经三日,夏沐瑶虽表面平静,心却一直在提着。 呼尔赫也再未与她谈起顾儿一事,他们都怀着同样的心思,生怕提起顾儿会让彼此伤心。只能等着士兵回报。 又三日过去,终于等到布达派回来的士兵。 顾儿没有救回来。 赵元廷所带领的是大康素质最为强悍的一只队伍,与北胡势均力敌,而且,赵元廷之后还有后续而来的大军,北胡士兵寡不敌众,大败而回。 呼尔赫听到这个军报,挥了挥手,示意那士兵退下,而后久久坐在军帐里,静默着。 顾儿没救出来,赵元廷又带来大批后援军,这场仗是越来越难打了。 但同时,呼尔赫又隐隐觉得热血沸腾,像赵元廷这种对手,才是过瘾。 *** 待回到大帐,呼尔赫不动声色地依旧是与往常相同的状态。 夏沐瑶看着他,也不言语,照常将呼尔赫的铠甲褪去,换上常服,又为他擦了手和脸……这一切,夏沐瑶都做的很熟练了。 自从呼尔赫派人去救顾儿了,他们之间便好像越来越沉默了。 一直到用过晚膳,呼尔赫也未曾说顾儿的事,夏沐瑶终是忍不住了,不由问道:“已经六日了,你派去的士兵还没消息来吗?” 呼尔赫听了这问话,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想了想,左右早晚也是瞒不过的,便看着夏沐瑶沉声道:“今日士兵回报,他们被赵元廷后援军打败,正往回来的路上,顾儿,没有救出来。” 夏沐瑶听了这话,心里怅然一冷,“经过这一番交战,赵元廷应该会更有防备了。” 呼尔赫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愧疚,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却不料赵元廷后有援军,失败是他这个主帅思虑不周。 “事已至此,也莫要再多想了,反正将来总会有机会的。”见呼尔赫面有愧色,夏沐瑶又反过来劝道。 呼尔赫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他示意夏沐瑶到他身边,而后将头靠在夏沐瑶的身上, 夏沐瑶搂住呼尔赫的头,静静安抚着他的疲惫与悲伤。 *** 因为受到北胡士兵的突袭,赵元廷加紧了脚程,连夜赶到了前方大营里。 进了军营,赵元廷便将顾儿从马车里抱出来,与他一同骑马往大营深处走去。 前几日与北胡士兵对战时,这小家伙竟然一声未哭,这令赵元廷开心不已,顾儿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果然是没看错。 赵元廷入了军营之后,大康军营里的将军以及副官全都进入军帐里参见,赵元廷看着怀里的顾儿,见他有些困意,便将顾儿交给奶娘,让她带顾儿好生去休息。 而后,便沉着脸看向军帐里的将领们。 “不过一月余,你们便弄丢了三个城池,若是朕不来,只怕这江山都让你们拱手送人了。”赵元廷冷声道。 下面的将领们听了,忙单膝叩地,“末将等守城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赵元廷看了看下面跪着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他从前做将军时的将领,他知道他们的能力,不是他们失职,实在是呼尔赫太智勇双全。 “都起来吧,朕也不是来治你们罪的,一同出谋划策,击退北胡大军才是正道。”赵元廷如是道。 众将领这才起了身,低头不语。 赵元廷看着这些被呼尔赫打的没了士气的将领,不由微微皱了眉,“朕前几日受到北胡士兵的突袭,那北胡士兵被打的落败而逃,所以朕相信,击垮北胡大军并非难事,只要你们打起精神,好生鼓舞士兵的士气,便不会再败。“ 赵元廷开始给自己的将领们打气。 毕竟是一国之君,赵元廷的话是十分有意义的,也令将领们心里一振。 “现在,将地图拿来,你们跟朕说说这几日的战况,呼尔赫的排兵布局又是如何,你们是怎么落败的?”赵元廷起身,对下面的将领道。 立刻有人拿来地图摆放在赵元廷面前的桌子上,而后将领们围拢上来,开始将这几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诉给赵元廷听。 *** 而呼尔赫那边,也很快探知了赵元廷到达大营的消息,呼尔赫咬了咬牙,只觉得周身血液热了起来,与赵元廷对阵,是最痛快的事。 夏沐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想到自己的顾儿就在离自己几里之位的地方,她的心真是又兴奋又紧张。 “两军何时会交战?”夜里,夏沐瑶忍不住问道。 “就这几日了。”呼尔赫轻声回答了句。 “可有必胜的把握?”夏沐瑶又追问一句。 “赵元廷的用兵之道也是精妙,与他交手,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呼尔赫沉声说道。 听呼尔赫都这样说,夏沐瑶的心里也更是沉了下去,呼尔赫是个极其自信之人,从他嘴里说出这种话,那看来赵元廷是真的很厉害。 从前夏沐瑶在赵元廷身边时,从未看到过他带兵打仗时的样子,加上他终日里多数在阴郁地沉默,故而夏沐瑶并不知赵元廷真正的带兵打仗的实力是如何,如今看来,赵元廷大康第一将的赞誉也并非是虚的。 看来,北胡与大康的真正交手,现在才开始。 北胡与大康的这一仗,是在两日后打起来的。 赵元廷与呼尔赫都是亲自带兵,战场上相见,他们骑在马上,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彼此,谁也没有说什么,但是都知道对方那颗想要胜利的心。 这场胜利,不但是各自国家的胜利,更是在夏沐瑶面前的胜利,而后者对他们来说,还更重要点。 夏沐瑶等在后方军营的大帐里,一直在坐立不安的,呼尔赫出征,她还从未如此紧张过。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骑马赶去前方战场看看,这仗打的到底是如何了。 在夏沐瑶忐忑不安之时,前方战场上,北胡与大康的军队冲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 赵元廷与呼尔赫皆亲自冲上阵,主帅与主帅相遇,也是杀的难解难分。赵元廷虽然做了皇帝,却也从未荒废过自己的武功,他与呼尔赫的每一次刀剑相遇,力道都不比呼尔赫弱。 而大康的军队,因为皇上的亲自督战,竟比往日要勇猛了许多,那如虹的气势,似乎是势在必得。 一个时辰过去,战场上已是尸横遍野,双方的几万大军皆有损伤,一时也分不出个胜负。这种情况,从前未曾发生过。 呼尔赫边战边回头,观察战场的形式,北胡大军一直所向披靡,若这次战败,定会影响士气,所以呼尔赫不与赵元廷恋战,打马回身,对北胡的士兵喊道:“将士们,再拿出点斗志来,活捉大康皇帝,攻入城池,这仗我们便赢了。” 战场上鼓舞士气,一直是呼尔赫擅长的,果然,此话一出,北胡的士兵们似乎都提了提力气,嗓子里发出怒吼的声音,举着刀剑更狠地刺杀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7 两军对垒陷僵局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一时之间,战场上更为惨烈起来,哀嚎声,喊杀声,不绝于耳。生死关头,将人体内的兽性唤了出来,所见之处皆是断手残臂,血流成河。 赵元廷听了呼尔赫的话,嘴角一丝冷笑,打马上前,又与呼尔赫打在一起。 赵元廷与呼尔赫势均力敌,故而打了许久,仍未分胜负。 而战场上的士兵们声音则渐渐低了下去,这一场耗时良久的大战,令人消耗太多的体力。到最后,双方都停了手,站在原处凶狠地对视。 呼尔赫与赵元廷也住了手,这一次交手,双方皆有轻伤,却是打的酣畅淋漓,他们有许久未曾遇到过如此完美的对手,一时之间,彼此对视的眼神里竟少了敌意,多了欣赏。 不大一会儿,双方皆响起鸣金之声。 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 赵元廷与呼尔赫也没有再站下去的意思,左右眼前的情形,再站下去对谁都没有益处,不如回营休整,他日再战。 这一仗,算是打了平手。 *** 待呼尔赫回到大帐,夏沐瑶心里一紧,呼尔赫手臂上的衣服被剑划出几道口子,血凝固在上面,形成狰狞的伤口。 此番前来,他打了这么多场仗,还是第一次负伤。 夏沐瑶也不多言,忙让呼尔赫脱了衣衫,让燕玲打了温水来,细细帮呼尔赫处理起伤口来。 待军医赶来,夏沐瑶已经将呼尔赫的伤口擦洗干净了,只等着敷药。 军医在一旁,将药粉递给夏沐瑶,看着夏沐瑶一点点将药粉撒在呼尔赫的伤口上,而后用药布包扎起来。 夏沐瑶曾为呼尔赫包扎过伤口,所以这一切她做的很好。 大帐里很沉默,待夏沐瑶包扎好了伤口,军医退下,燕玲也退下了,大帐里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 “一会儿用过膳,便先歇着。”夏沐瑶边说着,边将呼尔赫脱下来的衣服收拾好。 “我去军帐用膳,用完膳便在那里与众副将商议军事,你不必管我,这些小伤不碍事。”知道夏沐瑶会担心他,呼尔赫便如此道。 军务要紧,夏沐瑶自然知道,但是呼尔赫脸上的疲惫之色却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这令她有些担心。 但担心归担心,呼尔赫是将军,他要对整个北胡大军负责,没理由休息。 “那你当心点,若是军务完了早点回来歇着。”知道不能阻拦呼尔赫,夏沐瑶便小声道。 “嗯,若我回来的晚,你自己早点歇着,不必等我。”呼尔赫应了,又对夏沐瑶嘱咐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看着呼尔赫转身离开了大帐。 夏沐瑶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来,随呼尔赫出征这段日子,她每日都是揪心不已的,想着呼尔赫这十多年就是这样在金戈铁马中活过来的,她心疼的不行。 呼尔赫这一走又是大半夜,晚膳也是在军帐里用的。 夏沐瑶在大帐里用完晚膳之后,便与燕玲一道往军帐那边走去,军帐四周有士兵严密把守,不许旁人靠近。 夏沐瑶虽是藩王妃,却也不想仗着自己的身份去打破呼尔赫立下的军规,所以她绕过军帐,往军营里的高处走去。 夜色笼罩下来,站在高处只看得到月朗星稀,而远处是一派朦胧。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夏沐瑶仍是固执地往大康军营的方向望着,那里有她的顾儿,虽近在眼前,却始终见不到的顾儿。 而此刻大康的军营里,赵元廷也在与众将领总结此次大战的经验。 两方阵垒,都知道对方不是那么容易攻陷的了,恐怕,这场仗要打些日子了。 *** 因为这一场对战,双方死伤太多,因而很长一段时间,双方都没有再战的打算,他们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休整上。 而休整是为了再次投入作战。因而,军营里的气氛仍是凝重的。 呼尔赫也是整日里不着人影,终日与一众将领在军帐里,对着地图商讨如何攻破大康的防守。 夏沐瑶帮不上忙,也不想去打扰呼尔赫,便终日只在大帐或者军营里慢慢走着。 而她的心里比往常愈加煎熬,到最后嘴里生了水泡,用膳时都感到疼,便每顿膳都喝点稀粥,几日过去,她瘦了许多。 呼尔赫这几日一直很忽略夏沐瑶,军务实在太忙,待回到大帐,他已是满身疲惫,简单清洗之后便上床睡觉。 彼时,夏沐瑶大多数已经睡着,被呼尔赫吵醒,想跟呼尔赫说几句话,呼尔赫却已是疲惫地闭上眼睛,轻轻拍着她的背道:“睡吧,乖。” 呼尔赫太累了,即便是夏沐瑶在身边,他也有好久未曾要过她,他的脑子里每天都是如何攻打大康军队。 这样过了八日,呼尔赫决定再度进攻。 进攻那日早上,夏沐瑶早早醒来,亲手为呼尔赫穿戴上战衣,一点一点将他的战衣扯到平整,而后柔声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呼尔赫伸手在夏沐瑶的小脸上蹭了蹭,这才发觉到夏沐瑶的消瘦,心里不由愧疚:“这些日子冷落你了,待我打赢了这场仗,会好生补偿你。” “你我夫妻说这些做什么,我自然懂你的难处,你只要好生回来便好。”夏沐瑶对着呼尔赫微微一笑。 呼尔赫点了点头,对夏沐瑶的懂事心里甚慰。 “等我回来。”留下这句话,呼尔赫阔步离开了。 夏沐瑶一路送出大帐,而后站在帐门口看着呼尔赫的背影,如山一般静默的背影,她的目光沉静,心里却是担忧不已。 *** 这场大战,仍是一场苦战,双方谁也占不到便宜,却也看不出明显的落入下风,便又是打了许久。 呼尔赫心里有些急,这样消耗的战争最为兵家忌讳,所以到最后,在呼尔赫的授意下,北胡先鸣金收兵。 随后,大康也不再恋战,收兵而去。 这场仗与前一次没有不同。 长此下去,双方除了毫无意义的消耗,简直没有益处。 所以,呼尔赫便连夜写了密函,去北胡搬救兵了,但这件事又实在有风险的,若哈广的军队过来支援呼尔赫,定能打败赵元廷,但又怕,蒙国那面会趁机进犯北胡。 所以,这一封密函到了北胡王手上,北胡王真是左右为难。 第二日早朝,北胡王特意在朝堂上与众臣商议,哈广的大军究竟该不该离开蒙国的边境? 商讨的结果,大部分的臣子都觉得此举甚为不妥,因为哈广的大军离开蒙国,那就等于给蒙国打开了北胡的大门,这一面北胡攻下大康,那一面却被蒙国长驱直入,真不知哪个轻哪个重? 所以,商讨了一个早上,北胡王最后决定,哈广的军队不能动,呼尔赫那面就要靠自己死撑了,若实在不行,便议和。 待呼尔赫七日后接到北胡王的回函,深深叹息了一声,但其实他也是知道的,哈广大军离开边境风险太大,他只是不想继续这样耗下去,想要速战速决而已。 但是北胡王的密函让他明白,他与赵元廷的这场仗,有的时间打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呼尔赫也下了决心,索性与赵元廷就这样耗下去。 *** 这一耗,便是三个月过去,这期间,北胡与大康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互有损伤,却又都没有伤筋动骨,北胡没有前进一步,大康也没有前进一尺,就那样两军扎营,相互对垒。 彼时已是夏季了,顾儿在军营里待的久了,竟也习惯了,而且相比在思瑶宫里,顾儿似乎更喜欢军营,他常常在军营的野地上奔跑,笑声响亮,听的赵元廷也觉得开心不已。 如今,也只有顾儿能令他暂时忘记战事的烦恼。 他身为一个皇帝,离宫这么久,他自然是心急的,但是他不能走,他若离开了,大康的这些将领绝对不会是呼尔赫的对手,所以这一仗,究竟要耗多久,他也是没有底。 赵元廷也想过议和,但又觉得他这面你不能先提出议和,但是北胡若提出议和,他定会答应,他也厌烦了这样无休止的对峙。 但夏沐瑶也是习惯了两军的僵持,从心急到平静。 夏季开了,军营的野地里到处都是各种不知名的小野花,夏沐瑶跟着燕玲去挖野菜,顺便采一捧野花回来生在水里,放在大帐里,等着呼尔赫回来,让他有个好心情。 夏沐瑶也渐渐喜欢上野菜的味道。 变成如今这样的夏沐瑶,真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从公主到藩王妃,到如今这个随夫出征,渐渐适应简陋生活的夏沐瑶,她的适应力真是超强的。 也正是因此,呼尔赫才对夏沐瑶越来越爱,这个小丫头的身上,有无穷的魅力可挖掘。 一转眼又过去一个月,已是盛夏,日光歹毒,士兵们因此有些恹恹的,双方都没有出战的意思,为了自给自足,士兵们开始在附近野地里挖野菜,晒干,留着以后熬粥。 这场仗打来打去,竟然变成了如此局面,这真是呼尔赫和赵元廷未曾料到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8 赵元廷与呼尔赫碰面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父皇,我们为何要一直在这里?”那一日,顾儿忽然问赵元廷道。 “因为大康与北胡正在打仗,父皇要在这里镇守,以防大康的领土被侵占。”赵元廷将顾儿抱起来,耐心解释道。 “那……为何不让大臣镇守呢?”顾儿带着一脸的疑惑,打他懂事,赵元廷便一直是在皇宫里,朝堂上的,不管什么事,赵元廷只管吩咐下去便好。 “那些大臣不是北胡将领的对手。”赵元廷笑了笑,“继儿,从现在开始,你要好生学本事,将来才可以将大康继承下去。” 顾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道:“父皇,那个北胡将领是不是很厉害?” 赵元廷愣了愣,终是摇了摇头,对顾儿微笑道:“没有父皇厉害。” 顾儿不再追问,对着赵元廷弯眉笑着。 赵元廷看着顾儿,慈爱不已,每次看到顾儿,他都是打心眼里开心。他很庆幸当初将顾儿带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顾儿,这五个月他该有多忧心与难过。 *** 又一个月过去,秋天来了,早晚的风含了凉意,将夏日沉闷一驱而散。 在元京的北胡王,收到了来自大康的议和书,打开一看,赫然见到议和书下签着赵意两个字。 北胡王吃了一惊,忙回忆这段时日的战报,并未听说赵元廷死去的消息,怎的大康的皇帝竟易了主呢? 北胡王立即给呼尔赫发去密函。 五日后,密函到达军营,呼尔赫打开密函,看到里面的内容也是大吃一惊,大康皇帝易主,一个黄口幼儿竟当了皇帝,这件事实在太过出乎呼尔赫的意料,所以一时他握着密函,竟发起呆来。 待夜里回到大帐,呼尔赫将此事告诉夏沐瑶,他与众副将讨论了一个下午,大康皇帝易主的很大可能便是张雅娴搞的鬼,趁赵元廷出征久久未归,干脆将赵元廷的权利全权夺了过来,以张雅娴背后聚义庄的势力,这一点不难做到。 夏沐瑶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吃了一惊,“若真的是张雅娴所为,她又为何要这样做?她手里有大皇子,这江山早晚是她的,为何要这样心急呢?做一个皇后,难道不比做一个皇太后要好的多?” “皇后?”呼尔赫淡淡一笑,“不用猜也知道,依赵元廷的性子,能对张雅娴好到哪里去?权利还是感情?张雅娴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决定。“ 夏沐瑶垂下眼,想起从前自己在赵元廷身边时的种种,那赵元廷性子有些冷血,又何尝给过张雅娴半点温存呢? “那如今这个局势,新皇帝要议和,赵元廷若是知道了会如何?”夏沐瑶也不禁有些疑惑了,对于赵元廷被自己人背后捅了一刀的事,她心里也有些感概。 想那赵元廷再如何打算妥当,也料不到张雅娴会背叛他吧? “依照目前情况看,赵元廷似乎并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若是知道了,他应该会与我们议和,倒戈大康皇城,夺回自己的政权。”呼尔赫猜测着。 “那他岂不是腹背受敌?我们不是可以趁机让他将顾儿交还回来?”夏沐瑶看着呼尔赫,眼睛里燃起一股子狂热的希望。 呼尔赫看了看夏沐瑶,静静思索了会儿,“看来我要与赵元廷谈一谈了。”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一颗心不由狂跳了起来,她仿佛看到顾儿回来的可能,既期待,又不敢太期待,紧张不已。 呼尔赫思索了会儿,便坐到大帐的桌子旁,提笔修书,而后将这封密函封住,遣人明日一早递往大康军营。 *** 翌日,赵元廷醒来,练过功之后用早膳,而后看过顾儿,便往军帐去了。 到了军帐没多久,便有士兵来报:禀皇上,北胡那边派了信使,递来一封密函。 赵元廷眉心微皱,对那士兵伸出手,示意他将密函递上来。 拆密函的时候,赵元廷在心里想了好几种可能,却唯独未曾想过,拆开密函后,会看都大康易主,已经向北胡递交议和书这种事。 赵元廷面色铁青,坐在军帐里一言不发。 众副将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轻易说话,便彼此相互看了看,大气也不敢出了。 良久之后,赵元廷拿起放在案边的笔墨,提笔写了一封回执,封好,让士兵交给北胡的信使。赵元廷约定午后与呼尔赫在野外的一个小凉亭里见,只他们两个。 呼尔赫接到回执,兀自沉默着,他在心里猜测着一会儿赵元廷会与他说些什么……这次密会,又要不要告诉夏沐瑶? 最后,呼尔赫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夏沐瑶,等他见过赵元廷,探听赵元廷的想法之后,再回来告诉夏沐瑶好了。 赵元廷选的地方,是他们两军驻扎的中间处,一座不大高的小山,山底下有一个小凉亭,赵元廷去的早,静静在那里站着,他没有带侍从,对于呼尔赫,虽然是对手,但他却知道,呼尔赫是个磊落之人,并不会趁人之危。 待呼尔赫赶到,便见到在凉亭里独自站立的赵元廷,他听到马蹄声,回身看着呼尔赫,嘴角竟有一丝笑意。 他料不到会有这样一日,自己要与这个强劲的对手谈判,而谈判的内容竟然是妥协于他。 但赵元廷又觉得,向呼尔赫这样的对手妥协,他并不丢人。 呼尔赫一步步走到凉亭内,看了看赵元廷,他们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又各自将视线望向远处。 “朕的江山易主,竟还是从你的口中得知,说起来真够讽刺的。”过了会儿,赵元廷终是先开口道。 “大康已经是你的儿子的了,你如今已经称不得朕了。”呼尔赫冷笑一声,揶揄道。 “哈,”赵元廷仰头笑了一声,“这江山,我本打算给继儿的。” 继儿?呼尔赫愣了愣,随后便猜想赵元廷口中的继儿便是顾儿吧。 “你的江山你自己好好留着,用不着给我的儿子。”呼尔赫针锋相对道。 “继儿是我的儿子。”赵元廷立刻反驳,别的事他都可以向呼尔赫让步,但是继儿,他认定是他的儿子。 呼尔赫听了这话,立刻上前,扣住赵元廷的脖颈,“请您说话小心点,这话若是让瑶儿听了去,你便是要了她的命。” 赵元廷也不反抗,心里如吃了黄莲般的滋味,夏沐瑶当真有那么恨他么?若是知道继儿是他的骨肉,她竟会去死? “你知不知道,单凭你侮辱了瑶儿这一条,我便该杀了你。”呼尔赫说着,心里便是一痛。 “那你倒是杀呀,看看能不能杀得了我。”赵元廷却是冷冷一笑,目光无畏地看着呼尔赫。 “你先把顾儿交给我。”呼尔赫说着在手上用了力。 “继儿是我的儿子,我为何要将他交给你?”赵元廷又是冷冷一笑,“呼尔赫,若不是当年我疏忽了,和硕原本也是我的。” 这话不是赵元廷第一次说起,呼尔赫每一次听到,便觉得整个人要炸掉,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一拳挥过去将赵元廷打到,而后,二人在小凉亭里打了起来。 *** 赵元廷与呼尔赫皆是力大艺高之人,几乎拳拳到肉,又连累着周围的东西损毁一片,没一会儿便把那凉亭给拆了。 直打到两个人都没了力气,这才各自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知道吗?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初为了皇位一直委屈着和硕,如果我不那么贪恋权利,带着和硕隐居,便也不会有往后这些恩怨了。”良久,赵元廷叹了口气道。 “世间事哪有后悔可寻,说到底也不过是你们无缘,瑶儿是我的,从我第一眼见到她那日起我便知道。”呼尔赫冷冷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和硕是再也不会原谅我,而我能留下的只有继儿了。”赵元廷的语气里忽而悲伤起来。 说起顾儿,呼尔赫又是愤怒起来,他坐了起来,伸手掐住赵元廷的脖子,“你还有脸提顾儿,你可知你将他从瑶儿身边掳走,带给她多少痛苦,她没有一日不想念顾儿,暗中流了多少眼泪你知道吗?” “呵,和硕再痛苦,她的身边不是还有你,而我除了继儿,一无所有。”赵元廷盯着呼尔赫,眼神里也皆是伤痛之色。 “顾儿是我的孩子,赵元廷你疯了才会将他想成是你的孩子,赶紧将顾儿还给瑶儿,不然我现在真的会杀了你。”呼尔赫说着,手上又加重了力气。 “杀吧,杀了我,和硕便永远见不到继儿了。”赵元廷脸上露出阴森的笑。 “赵元廷,你不配说你喜欢瑶儿。”见赵元廷拿顾儿威胁他,呼尔赫面色露出鄙夷之色。 “如果我们如今的角色互换一下,你还说得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吗?说到底,得到和硕的是你,你自然是如何说都有理的。”赵元廷闭上眼睛,咬了咬牙。 呼尔赫举起的拳头在半空中待了良久,还是慢慢放下,而后他松开赵元廷,这才切入正题:“说吧,你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09 你只能信我,不是吗? “我有事要求你。”赵元廷没有避讳,话语里用了个求字。 “哦?”呼尔赫回头看了赵元廷一眼,对他话语里的那个求字也是有些惊讶,赵元廷为人自负,能出这个求字,可见他如今果真是水深火热之中了。 “我们休战吧,如今大康内贼作乱,我要回皇城平定贼乱。”赵元廷坐了起来,望着远处,沉声道。 呼尔赫也坐定,赵元廷的话与他猜测的差不多少。 “首先,你要把顾儿还给我。”呼尔赫也不遮掩自己内心所想,直截了当道。 “不行,继儿是我的孩子,谁都休想将他夺走。”赵元廷却当即拒绝。 哼,呼尔赫冷笑了下,却不想跟赵元廷争辩这个问题,赵元廷如今有些疯魔之感,他失去了太多东西,而顾儿是他最后的精神支撑。 “那便无何可谈的,你如今内乱如此之多,将顾儿强留在身边,你又能给他什么?”呼尔赫冷声问道。 “我能给继儿的东西多了,这江山这权利,我都能给他。“赵元廷看着呼尔赫,眼睛里冒出执拗的火来。 “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就别做那么远的梦了。”呼尔赫冷笑一声,便站起了身。 赵元廷仰着脸看了看呼尔赫,沉默着,在心里做着难以取舍的决定。 “若顾儿不还回来,一切都免谈。”呼尔赫语气不留余地道。 赵元廷没有言语,看着呼尔赫,呼尔赫也看着赵元廷,对视良久,呼尔赫不再有耐心,转身离去。 赵元廷看着呼尔赫的背影,也没有喊他,将顾儿还回去这么大的事,他一时做不了决定。 *** 呼尔赫回了军营,在军帐里坐了许久,他不知道赵元廷会不会妥协,将顾儿还回来。事实上,北胡王如今的态度并不明朗,也不知他是想继续攻打大康,还是与大康议和。 北胡王也在朝堂上几番商讨,如果此时趁机死咬住大康不放,会不会将大康攻陷? 但商讨的结果是不可能,战争消耗巨大,以北胡的财力,这半年的军饷以及物资已经令北胡的国库十分吃紧,而且呼尔赫攻陷城池之后,也很大程度上自己解决了一些物资问题,若是再投入精力大举进攻,只怕粮草不足了。 大康虽有内乱,但真要涉及国土之争,赵元廷也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想要攻陷大康,并不容易。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北胡到底要承认新皇权,还是承认赵元廷的皇权。 这问题答案很浅显,所有臣子都认为自然要承认新皇权,一个黄口小儿自然比赵元廷要容易对付得多。 所以北胡王连夜修书,让呼尔赫加紧攻打赵元廷,并从元京派去了一万余护城军前去支援。 当护城军启程之时,呼尔赫在军营里还并不知情,他与赵元廷会过面之后,终是将此事告诉了夏沐瑶。 夏沐瑶愣怔了下,而后道:“估计赵元廷会再来找你吧。” “应该会的,他如今进退两难,十分危急。”呼尔赫点了点头。 “那为何你趁机将他的大军一举歼灭?”夏沐瑶忙道。 “现在还不行,赵元廷的大军仍有战斗力,若想击垮他,除非再耗上些日子,当大康断绝了对军队的供给,那便容易对付了。”呼尔赫完之后,又蹙眉想了想,“不过那赵元廷并非傻瓜,他此刻应该已经盘算着如何筹集粮草了吧。” “筹集粮草又如何?若是大康也要剿他,北胡也要灭他,那他岂不是进退无路?”夏沐瑶秀眉微皱,道。 “所以赵元廷想让我放他一马,在他全力与大康新朝周旋之时,期望我莫要趁他之危,但我让他交出顾儿,但他不肯,”呼尔赫沉声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由叹了口气,她不明白,顾儿明明是她和呼尔赫的孩子,那赵元廷为何如此的珍爱,珍爱到连修复江山这种事都可以暂时放下。 “若是他执意不肯交出顾儿,那又该如何?”夏沐瑶看向呼尔赫。 “那他便注定要败了。”呼尔赫眯着眼睛,沉思起来。 “赵元廷并非是舍得下权利之人,他定还会来寻你帮助。”夏沐瑶是了解赵元廷的,若他不是个贪恋权利的男人,那么他早就会与她厮守一起,又怎会有后来的呼尔赫呢? “我只要顾儿回来便好,至于能不能帮到赵元廷便不好了,万一北胡王意欲继续攻打赵元廷,我作为将军也是不能抗命的。”呼尔赫将其中深意给夏沐瑶听。 “赵元廷并非君子,你也不必用君子之心待他,反正在权利争夺的路上,从来没有对错,只有胜负。”夏沐瑶着,目光流露出一丝狠绝。 听夏沐瑶如此,呼尔赫不由笑了笑,夏沐瑶不同寻常的见识一直是他欣赏的。 “反正不管如何,顾儿都将很快回到我们的身边。”呼尔赫着,将夏沐瑶揽在怀里,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夏沐瑶在呼尔赫怀里深呼吸一口,来抚平自己有些起伏的情绪,“顾儿,他会接受我们吗?” “会,”呼尔赫忙开口安慰道:“我们是顾儿的阿爸阿妈,他与我们有血浓于水的亲情,自然会很快亲近我们的。” 夏沐瑶听了这话,忙点了点头。 而后她伏在呼尔赫的怀里,沉默着。如今虽然得见顾儿的希望越来越大,但顾儿一日未回,她的心便一日不能安稳下来。 *** 两日后,呼尔赫收到赵元廷的密函,仍是约呼尔赫在老地方老时间见。 呼尔赫看完密函,长舒了一口气,他已有八成把握,赵元廷愿意将顾儿送还回来。因为若是赵元廷执意不肯将顾儿归还,那他便没必要找他约谈了。 午膳时,呼尔赫将此事告诉了夏沐瑶,夏沐瑶也是一喜。 “我也想跟你一道去,我想见顾儿。”夏沐瑶对呼尔赫道。 呼尔赫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一次赵元廷未必会将顾儿带来,待我们谈好,约定时间后再带你一道儿去。” 呼尔赫这样安慰着,但其实只有他心里明白,他是怕赵元廷见到夏沐瑶,将当初他做的卑劣之事漏了嘴。 夏沐瑶听话地点了点头,“那你一会儿去赴约的时候小心点,赵元廷是个诡计多端之人,别又想了什么鬼主意。” 呼尔赫应了一声,而后便离开大帐,往军帐去了,他虽然是独自赴约,但是几百米外,仍是要有自己的精兵候着,以防不测。 这一次,仍是赵元廷去的早,听到呼尔赫来到的声音,他回过身来,静静看着他。 “我想清楚了,继儿是我唯一的王牌,我不能将他交给你,我会将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直到你帮助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我自然会将继儿还给你。”赵元廷面无表情地沉声道。 呼尔赫咬了咬牙,“你的算盘倒是打的响亮,万一我帮了你夺回王位,而你却反悔,我又该找谁去呢?” “你只能信我,不是吗?”赵元廷笑了笑,他料定呼尔赫为了夏沐瑶,是断不会拿顾儿的性命开玩笑的。 “当然不是,你不是一直顾儿是你的孩子吗?你用你的孩子来威胁我,不是很可笑吗?”呼尔赫无所谓地一笑。 赵元廷挑了下眉毛,“但他是和硕的孩子,你这样他,难道不怕和硕知道?” “瑶儿虽是顾儿的生母,但托你造的孽,顾儿一生下便离开了她,你可知养的比生的亲,你真的以为我们非要回顾儿不可吗?”呼尔赫已打定主意,将顾儿在他们心里的份量到最亲。 赵元廷盯着呼尔赫,不知他话里有几分真的,但是北胡人比大康人更亲情淡漠,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所以,赵元廷不由沉默起来。 “今日便这样吧,往后若不是将顾儿还回来的决定,不必再密函与我在这里见面了。”呼尔赫着,连马都没下,便打马离开了。 赵元廷站在原地,真是千般万般的思绪涌上心头,不由闭上眼睛,仰头长叹一声,他如今犹如困兽,根本没有与人谈条件的资本,而他目前,只有相信呼尔赫是个磊落的人,只要呼尔赫不趁危在他身后攻打他,那他打回皇城,夺回皇权的机会是很大的。 至于顾儿,以他目前风雨飘摇的状况来看,真的给不了他更好的生活,不如等他平定了皇城之乱,再去跟呼尔赫要回顾儿。他不怕呼尔赫会不给他,不然他就要将自己当日对夏沐瑶的所作所为告诉她,看看呼尔赫是心疼顾儿,还是心疼夏沐瑶? 想到这里,赵元廷长长出了一口气,已经做出了将顾儿还给夏沐瑶的决定,反正他此时此刻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相信呼尔赫。 *** 回到军营的赵元廷很快便写了一封密函,再度派信使送往北胡大营,在密函里赵元廷清楚地表明,自己愿意将顾儿交给呼尔赫,时间定在翌日上午。 当呼尔赫接到这封密函,许久未曾开怀过的他不由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而后他拿这密函回到大帐,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夏沐瑶。 210 瑶儿别怕,有我在 夏沐瑶听了自然也是开心,但是顾儿一日未真正回到她身边,她便一日不能真正放下心来。 “放心吧,如今的赵元廷没有选择。”呼尔赫明白夏沐瑶的担心,安慰了一句。 夏沐瑶笑笑,“明日,可否让我也跟着去?” 她真的是等不及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顾儿,她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她就未曾见过他的模样,如今他已经是满地疯跑的小孩了,不知见了她可会与她亲近? “好。”呼尔赫毫不犹豫地应了,他太能体会夏沐瑶的心情,舍不得不应。 一整天,夏沐瑶都有些心神不宁,她按捺着自己那颗急切又慌乱的心,在军营里走来走去。 燕玲跟在后面,活活走了一下午,看着夏沐瑶若有所思的模样,却也不敢出声打扰,直走到腿都酸了。 到了晚膳时分,夏沐瑶才回了大帐。 燕玲松了口气,去将晚膳拎了来,放到桌子上,这才堵着嘴道:“王妃,奴婢的腿快断了。” “你先去歇着吧,等我用完晚膳你再来收拾。”夏沐瑶看着燕玲可怜兮兮的模样,笑了笑,挥手让她去歇着了。 燕玲笑嘻嘻地谢过夏沐瑶,转身离开了大帐。 刚一出大帐的门,便遇到从军帐里回来的呼尔赫,燕玲吓了一跳,忙恢复低眉顺眼的模样,给呼尔赫问了安。 呼尔赫没有看燕玲,径直进了大帐。 燕玲起身,呼出一口气,叹道:“果然燕王的眼里只能看到燕王妃。” 夏沐瑶见到呼尔赫回到大帐,也有些意外,他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在军帐里同属下们一道用膳。 “你是回来用膳?”夏沐瑶起了身,问道。 呼尔赫嗯了一声,接过随后而来的士兵的手中的食盒,对夏沐瑶道:“快坐下用膳,一会儿该凉了。” 夏沐瑶坐下,低头慢慢吃着面前的食物。 军中食物简陋,稀粥咸菜,但呼尔赫从未见过夏沐瑶有半分抱怨之色,她一向安之若素,吃得了苦,享得了福,是个从骨子里散发优雅坚韧的小女子。 “等过几日我得了空,去给你打几只野味回来炖着吃,你瘦的下巴越来越尖了。”呼尔赫语气有些歉意。 “好。”夏沐瑶笑笑,她也从不觉得呼尔赫对她的关心和呵护,“带我一起去吧,让我自己骑着马,如何?” “好。”呼尔赫一口应了。夏沐瑶跟在他身边这几年,别的没会,马倒是可以骑了。 夏沐瑶便不再言语,开始专心用膳。 用过膳,天色也暗了下来,燕玲将桌上的盘碗收拾走,呼尔赫对夏沐瑶伸出手,“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夏沐瑶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呼尔赫的手心里,往大帐外走去。 外面秋风有些凉,夏沐瑶不由往呼尔赫身边缩了缩,呼尔赫见了,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一路往军营的空地慢慢散步而去。 夏沐瑶一直沉默着,她的整个心思都在明日与赵元廷会面一事上,她的顾儿,她真的会见到他吧? “在想明日之事?”良久,呼尔赫开口问道。他一向看得懂她。 嗯。夏沐瑶点了点头,“你赵元廷会不会睡了一夜,又忽然反悔了?” 嗯……呼尔赫沉吟了一声,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好赵元廷会否变卦,若是他执意抛却江山不要,带着顾儿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隐居下来,那再想将他找出来,也是不大容易了。 “现在要赌的便是赵元廷对权利到底有多看重了。”呼尔赫沉声道。 夏沐瑶轻轻叹息了一声,陷入无边的焦灼中,她真的希望赵元廷一直未曾改变,依然对权利保持着狂热,如此,他才有可能用顾儿来交换权利。 但他们到底不是赵元廷,摸不透他的想法,于是他们散了会儿步,也便回到了大帐。 外面的风凉,进了大帐,便稍稍暖和些,夏沐瑶这才敢将四肢伸展开来,不由感叹了句:“又要入冬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床上,呼尔赫已经命人铺上了羊毛褥子,他知道夏沐瑶怕冷。 但即使是有羊毛褥子,夏沐瑶仍是要贴在呼尔赫的身上才能感到温暖,呼尔赫的身体仿佛是源源不断的发热体,令她一刻都不想离开。 往常,夏沐瑶偎在呼尔赫的怀里,不一会儿便会沉沉睡去,但是今晚,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的脑子十分兴奋,胡思乱想着明日见到顾儿的情形。 呼尔赫低了几次头查看,夏沐瑶都是睁着眼睛,发着呆。 “睡吧,别想太多了。”呼尔赫轻轻拍了拍夏沐瑶的背,柔声道。 嗯。夏沐瑶应了,这才闭上眼睛。 但是闭上眼睛,她也很久未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 这一晚,夏沐瑶做了很荒凉的梦,她在梦里来到一个不知何处的野外,草木枯黄,凌冽的风从耳边吹过,她不停呼唤着顾儿,但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越走越慌,在梦里呜呜哭泣。 “瑶儿,瑶儿……”直到呼尔赫将夏沐瑶从梦中唤醒,她才睁开眼睛,从可怕的梦境中脱离出来,摸摸眼角竟然是湿的。 “做噩梦了?”呼尔赫伸手擦了擦夏沐瑶的眼角,心疼地问道。 夏沐瑶没有话,却猛地投进呼尔赫的怀里,“我有些怕。” “别怕瑶儿,有我在。”呼尔赫急忙安抚着夏沐瑶的情绪,心疼不已。 呼尔赫的安抚一向都能令夏沐瑶安心,这次也不例外,她埋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过了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 大康军营里,赵元廷也是毫无睡意,顾儿被他留在大帐里,此刻正在床上睡得香甜。 赵元廷侧身看着顾儿,他的小脸,他的小手,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令他爱不释手,这个孩子是他一手宝贝着养大的,但是如今,他竟要将他送走吗? 有那么一刻,赵元廷干脆地想放弃一切,带着顾儿离开这里,管它什么皇位,管它什么权利,他只要顾儿留在他身边即可。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赵元廷终究是没有动,想到背叛他的张雅娴,他就怒火中烧,这个仇他不可不报。 皇位他也不可能不要。 所以顾儿,他只能暂时送回夏沐瑶的身边,而且潜意识里,赵元廷也希望让顾儿见一见夏沐瑶,顾儿一直未曾见过自己的生母,这令赵元廷在心里对他有些愧疚之感。 当顾儿回到夏沐瑶身边后,他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讨伐在宫廷中作乱的叛贼们。 因着分离在即,赵元廷握着顾儿的小手,久久舍不得放开,也久久舍不得睡去,几乎就这样睁着眼睛看了顾儿一夜。 翌日,赵元廷破天荒地没有去练功,而是一直等着顾儿醒过来。 顾儿一睁开眼,见到赵元廷坐在床边,便对着他睡眼惺忪地一笑,这一笑,几乎融化了赵元廷的心,使得他将他送走的决定又动摇了起来。 顾儿在床上清醒了会儿,便一骨碌起了身,爬到赵元廷身上,扑在他的怀里。 “好孩子。”赵元廷抱住顾儿,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下。 一直到用完早膳,赵元廷的眼睛几乎一直未离开顾儿,分离的时间越来越近,赵元廷心里的苦涩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儿,父皇带你去军营外玩好不好?”拖了又拖,赵元廷终是开口问顾儿道。 “好。”顾儿不知发生何事,使劲点了点头,清脆地应了一声。 赵元廷起身,将顾儿的衣物收拾在一个包裹里,而后牵着顾儿的小手,“走,父皇带你去。” 那奶娘一直在帐外候着,见赵元廷带着顾儿离开,也不敢问发生了何事,便眼睁睁看着赵元廷抱着顾儿上马,打马离开。 *** 凉亭处,呼尔赫与夏沐瑶早早已经等在那里,夏沐瑶穿着披风,一直静静站在那里,如一株风中的树。 因为去的早,而赵元廷又一直在拖延时间,所以呼尔赫与夏沐瑶足足在那里站了将近一个时辰。 没多过去一刻,夏沐瑶的心便慌一分,她实在是太害怕赵元廷会临时反悔了。 直到见到赵元廷骑着马出现,夏沐瑶的心才松了下来。 却随即又狂跳起来,赵元廷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便是顾儿吧? 想着,夏沐瑶不由抓紧了呼尔赫的手,眼眶唰地湿润了。 而远处的赵元廷也看到了夏沐瑶,这个他魂牵梦绕的女子终是又得见了。 “继儿,你不是一直问父皇你的娘在哪里吗?那边那个女子便是你的娘。”赵元廷看着夏沐瑶,低声对顾儿道。 顾儿不明所以,望了望凉亭处的夏沐瑶,却回身用两只小手紧紧搂住赵元廷的脖子。 夏沐瑶与呼尔赫往前迎了上来,待四人走到近处,呼尔赫与夏沐瑶的目光皆是盯在顾儿身上,这是自出生以来,他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 呼尔赫见到顾儿的第一眼,便断定顾儿是他的孩子,他的眼神他的神情简直和自己如出一辙。 211 顾儿回来了 顾儿见到面前这两张陌生的面孔,以一种热切的目光盯着他,他不由好奇地看了看他们,然后扭身搂住赵元廷的脖颈,不再看他们。 夏沐瑶使劲深呼吸了几口,才忍住自己眼中的泪,待赵元廷抱着顾儿下了马,夏沐瑶忙上前去,轻声唤了句:“顾儿。” 顾儿回头看了夏沐瑶一眼,仍是死搂住赵元廷,他虽然年纪小,却也隐约觉得面前这两个人似乎有些危险。 赵元廷也将顾儿搂紧,心里有些酸楚,顾儿对他的依赖令他不忍将他送回去。 呼尔赫走上前,站在顾儿能看到他的地方,“来,让我抱抱。” 呼尔赫说了我,而没有说阿爸,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顾儿肯定是完全不能接受他的,他也不想去刺激赵元廷此刻濒临崩溃的神经。 顾儿看了看呼尔赫,好奇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扫,而后将头扭向一边。 而另一边,夏沐瑶正仰着小脸热切地看着顾儿。 在夏沐瑶看着顾儿的时候,赵元廷则一直在看着夏沐瑶,几年未见她,她仍是美的夺目,此刻怀抱着顾儿,看着夏沐瑶,赵元廷心里复杂的滋味当真是一言难尽。 “顾儿……”夏沐瑶却完全没在意赵元廷的眼光,她一直看着顾儿,忍着将要落泪的情绪,微笑着轻轻唤他。 顾儿看了夏沐瑶一会儿,他对夏沐瑶的好感要明显多过呼尔赫,但他仍是死死搂着赵元廷的脖子,寻求安全感。 赵元廷将顾儿搂紧,鼻子一酸,紧紧闭了闭眼睛。 夏沐瑶看向呼尔赫,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敢将顾儿生硬地抱过来,怕他会更排斥她。 “你将顾儿给我便走吧。”呼尔赫知道这件事无法等顾儿接纳他们,只能先将顾儿抱回来,而后再慢慢熟悉。 赵元廷舍不得撒手,仍是将顾儿搂得紧紧的。 呼尔赫不得不上前,欲将顾儿抱过来,谁知他的手刚碰到顾儿身上,顾儿便张嘴嚎啕哭了起来,这小家伙已经忍了好久了。 赵元廷忙抱着顾儿转身,轻声安慰道:“顾儿,别哭别哭,父皇在这里。” 顾儿不安地搂住赵元廷,小手伸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示意赵元廷离开这里。 夏沐瑶的眼泪终是没有忍住,唰地落了下来,她的孩子真的不认得她。 呼尔赫见赵元廷转身,忙跟了上去,对赵元廷道:“你把顾儿留下,只要他见不到你,一会儿便会与我们熟悉的。” 赵元廷仍是紧紧抱着顾儿,没有说话。 顾儿的哭声仍是响亮地回荡在空旷的野地里。三个人都沉默着,无奈地僵持着,这个局面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但真的面对,每个人的心里都如针扎一般难受。 夏沐瑶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跟到赵元廷身边,“你把顾儿给我,我是他的娘,他自然会亲近我的。” 赵元廷回头看了看夏沐瑶,心里是有愧疚的,不管怎么说,是他一手制造当前这个悲剧的局面,于是他的心一软,便将顾儿往夏沐瑶面前送去。 顾儿的哭声陡然又大了起来,将赵元廷的脖子又搂的更紧,他越来越不安了。 “瑶儿,”呼尔赫见了顾儿这模样,忙过去拦住夏沐瑶,“让顾儿先平静一下,别急。” 夏沐瑶听了呼尔赫的话,只得不再说什么,回身走到呼尔赫身边,将头埋在他怀里,眼泪唰地流下来。 ** 顾儿哭了一会儿,也便不哭了,搂着赵元廷的脖子,戒备地回头看了看呼尔赫和夏沐瑶,但一接触到他们的目光,他便扭过头去。 赵元廷微微一声叹息,轻声对呼尔赫道:“不然,改日再说吧。” “不行,以顾儿的情况,再过几日他也是如此,长痛不如短痛,过几日他便会与我们熟悉了。”呼尔赫断然拒绝。 夏沐瑶听闻赵元廷有将顾儿抱回去的意思,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顾儿抢了过来。 赵元廷愣愣看着夏沐瑶,若是呼尔赫过来抱孩子,他定不会给他,但是面对夏沐瑶,他无法与她硬抢,到底是松了手。 顾儿又开始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他扭头看着赵元廷,伸出小手唤着他,“父皇,抱,父皇,抱。” 夏沐瑶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了,抱着顾儿便往战马停着的地方走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顾儿抱回军营,离赵元廷远远的,她才可以放下心来。 呼尔赫与赵元廷看着夏沐瑶抱着顾儿上了马,而后打马离开,谁都没有动。 顾儿一路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听不到了,赵元廷闭上眼睛,紧紧咬住牙关,但一颗心却是如被扭着一般的疼着。 呼尔赫与赵元廷在原地站立良久,而后,赵元廷又跟呼尔赫说了一些顾儿成长中的趣事,将顾儿的喜好告诉呼尔赫,又将顾儿的一床薄被交给呼尔赫,“晚上睡觉时,继儿一定要抱着这个才睡得着。” 呼尔赫沉默着接过那薄被,心里一时也是复杂,不知该跟赵元廷说些什么,只将薄被往战马的背上放好,而后回身抽出长剑,指向赵元廷,“顾儿虽然回来了,但你我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呢。” 赵元廷看着呼尔赫,自然知道他所指为何,他染指了夏沐瑶,呼尔赫应该早就想杀了他吧。 “也好,今日我们便将所有恩怨一并了了吧。”赵元廷也抽出长剑,对呼尔赫道。 秋日艳阳下,空气中都是草木腐朽的气味,赵元廷与呼尔赫在风中伫立,彼此用鹰一样的目光对视着,他们的手在剑柄上暗暗用了力,只等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开始。 ** 夏沐瑶抱着顾儿离开,骑了不远,便与呼尔赫的精兵会合,为了夏沐瑶的安全,其中三个精兵们跟在她的后面,护送她回了军营。 一路上,顾儿仍是惊天动地地哭着,夏沐瑶紧紧搂住他,生怕他会长了翅膀一般飞了。 直到回到军营,夏沐瑶将顾儿抱回大帐,这才松了口气,但她仍是不敢撒手,就那样坐在床上,紧紧抱着顾儿,任他哭着,夏沐瑶却始终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燕玲见夏沐瑶抱回一个哭闹的孩子,惊疑不已,她一向懒得动脑子,所以压根想不到此刻夏沐瑶怀里抱着的,便是当日丢失的那个孩子。 “王妃,奴婢帮您抱一会儿吧,这孩子会不会是饿了?”燕玲试着对夏沐瑶说道。 燕玲的话提醒了夏沐瑶,她忙对燕玲吩咐道:“你去膳堂熬点稀粥过来。” 燕玲忙应了,转身下去了。 顾儿却仍是一直一直在哭着,他实在是有惊人的体力,夏沐瑶一直在哄着他,但顾儿的口中只是喊着“父皇”。 夏沐瑶被顾儿哭的身上早已出了汗,却仍是耐心地哄着顾儿:“顾儿乖,我是你的娘,别哭别哭了。” 顾儿自然是听不进去的,夏沐瑶便起身,抱着顾儿在大帐里走来走去。 三岁的顾儿长得壮实,夏沐瑶抱得吃力,却也不肯放手,就那样在大帐里一圈一圈地走着,直到顾儿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沉沉睡着了。 夏沐瑶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顾儿轻轻放到床上,拿汗巾沾了温水,将顾儿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这才得空细细端详起顾儿。 他的样子有些像她,却眉宇间又带着呼尔赫的英气,夏沐瑶的嘴角是不由自主的笑意,她的顾儿终于回到她身边了。 而夏沐瑶并不知道,彼时呼尔赫与赵元廷正在野外打的难解难分。 ** 呼尔赫与赵元廷在野外打了许久仍是未分出高低,呼尔赫有气力,而赵元廷则技巧好,他们你来我往,谁也不能将谁打败,直到最后耗尽了所有气力,双双倒地。 似乎有半个时辰那么久,他们都未曾说话,当力气裹着怒火消散而去,他们反倒是平静了。 “也不知继儿此时如何了,会不会一直哭……”良久,赵元廷自然自语说了句。 “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呼尔赫在一旁冷声回了句。 “那是我的儿子,你自然不会心疼。”赵元廷冷笑了声。 呼尔赫的怒火又被赵元廷勾了起来,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与赵元廷打一场,便道:“赵元廷你莫要自欺欺人了,顾儿与我那般相像,你若长着眼睛自然会看得到。” “呵,”赵元廷无所谓道:“不管你怎么说,继儿始终都是我的儿子。” 呼尔赫无法改变赵元廷的执拗,也不屑于与他再说下去,他费力地起身,看着自己刚刚与赵元廷打斗时身上的被剑划破的衣裳和伤口,又看看赵元廷,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便转身往自己的战马处走去。 待骑上战马,走到躺在地上的赵元廷身边时,呼尔赫道:“若是北胡王下令追击你的大军,我作为将军是不能抗命的,来日会如何,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赵元廷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对着呼尔赫破口道:“呼尔赫,我敬你是个守信之人,料不到你竟如此两面三刀。” 呼尔赫没有回应,打马离去了。 212 山雨欲来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赵元廷在后面喊:“若你敢背信弃义,我便将继儿的身世告诉和硕。” “你往后休想再见到瑶儿。”呼尔赫说着,双手握紧了马缰,却仍是没有停下来,一路往军营里回了。 *** 军营的大帐里,顾儿酣然睡着,夏沐瑶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直到呼尔赫走了进来,夏沐瑶才抬起了头,对呼尔赫笑笑,轻声道:“他哭了许久,哭累了,睡得可香呢。” 呼尔赫走过去,在夏沐瑶身旁坐好,将赵元廷给他的顾儿的被子盖在顾儿身上,“赵元廷说,顾儿睡觉时一定要抱着这个被子才安稳。” 而后,呼尔赫伸手揽住夏沐瑶的肩膀,低头看向顾儿,端详了会儿笑着道:“这小家伙跟还儿睡觉时还真像呢。” 夏沐瑶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 “一会儿他醒来,会不会还接着哭?”夏沐瑶扭头看了看呼尔赫。 “哭也无妨,哭累了就不哭了。”呼尔赫轻声回道。 夏沐瑶嗔了呼尔赫一眼,似乎在责怪他的狠心,却忽然发觉呼尔赫的不对劲,这才认真地打量他,他身上的衣服有被剑划破的地方,腹部有一处还隐隐透出血迹。 “你这是怎么了?”夏沐瑶慌忙起了身,将呼尔赫拉起来,而后转着圈看了他一遍。 “没什么,和赵元廷打了一仗。”呼尔赫边轻描淡写,便将破损的衣服脱了下来。 夏沐瑶让燕玲去给军医要写止血的药粉,自己则帮呼尔赫将血迹擦干净,边擦边看着呼尔赫身上各种形状的伤痕叹气,“你这身体都快没好地方了。” 呼尔赫听了,无所谓一笑,戏谑道:“只要那里还能用就好。” 夏沐瑶听了这话,用妩媚的小眼神扫了一下呼尔赫,“尽能胡说八道,真不知羞。” 待燕玲取回了药粉,夏沐瑶将药粉敷在呼尔赫的伤口上,而后包扎好。这一切,她已经做的很顺手了。 “依你看,北胡王会不会下令继续打这场仗?”包扎完,夏沐瑶抬起头看着呼尔赫,问道。 “会。”呼尔赫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 听到呼尔赫如此痛快地给出答案,夏沐瑶不由神情一黯,在她心里,是很希望赶快结束这场战争的。左右此刻,顾儿已经回来了,她只想守着呼尔赫和两个孩安安稳稳地过平常的日子。 自随呼尔赫出征以来,她每日提心吊胆,又亲眼见到呼尔赫受了这许多次的伤,这种日子她虽然从未抱怨过,但她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 见夏沐瑶沉默,呼尔赫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我知道,这段日子以来让你跟着我受苦了,但我是将军,有保家卫国的责任,这一点我不能推卸。” “我明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夏沐瑶轻轻笑了笑。 而后,心里又不免觉得赵元廷有些可怜,他虽然将顾儿掳走着实可恨,但他如今丢了皇位,又将顾儿送了回来,也算是抵了他的罪过。 见夏沐瑶沉默着,呼尔赫也不再说话,牵住夏沐瑶的手走到床边,静静看着顾儿。 “这孩子是个脾气大的。”看了会儿,呼尔赫对夏沐瑶道。 “想必是在皇宫里被赵元廷宠坏了,真得费些时候能改过来吧。”夏沐瑶盯着顾儿熟睡的小脸,自言自语道。 “顾儿还小,应该很好改正的。”呼尔赫也似自言自语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 顾儿是在接近午膳时分醒来的,当他睁开眼睛,见到面前有些陌生又有些相似的景象,独自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而后才一骨碌爬起来,下了床,一边喊着“父皇”,一边往大帐外跑去。 夏沐瑶看着顾儿出了大帐,也不喊他,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往大帐外走去。 顾儿在军营里瞎转悠着,因为军营都差不多,故而他也未觉得此地陌生,他只是一路喊着“父皇”,一路在军营里胡乱走着。 在军营瞎转了许久,也未曾见到赵元廷,顾儿便不由有些委屈了,憋着小嘴,声音里渐渐有了哭腔,他不时回头看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夏沐瑶,看着夏沐瑶对他温柔笑着,他也只是气嘟嘟的模样。 顾儿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下去不时办法,于是他又走了一会儿后便停了下来,转身对夏沐瑶奶声奶气道:“我要找父皇。” “好,”夏沐瑶蹲下来,对着顾儿伸开双手,“我抱你去找他。” 顾儿听了,将信将疑地走到夏沐瑶身边,张开小手,让夏沐瑶抱他。 夏沐瑶将顾儿抱了起来,心里开心不已,一边往呼尔赫所在的军帐里走去,一边柔声对顾儿说道:“你阿爸在军帐里处理军务,阿妈带你去看他一眼便要离开,你要乖乖的,不许闹哦。” 听了夏沐瑶的话,顾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顾儿真乖。”夏沐瑶忙笑着夸顾儿一句。 顾儿也不言语,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在夏沐瑶的脸上探索地看着,他虽然小,却也知道,目前他能依靠的,似乎只有抱着他的这个好看的人。 北胡王继续作战的皇令已经下来,呼尔赫正在军帐里与众副将讨论军情,冷不防大帐外士兵禀报:藩王妃驾到。 呼尔赫愣了愣,忙起了身迎出去,却刚一起身,便见到已经抱着顾儿走进来的夏沐瑶。 顾儿一见到呼尔赫,便嗖地扭过头去,抱进了夏沐瑶,嘴里嘟囔着:“我要找父皇,我要找父皇。” 夏沐瑶看了看呼尔赫,神情有些无奈,却又怕顾儿哭,便随口道:“好,好,阿妈带你去找找看。” 言毕,夏沐瑶便抱着顾儿又离开了军帐。 呼尔赫站在原地,怅然地看着夏沐瑶与顾儿离开的背影,一时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 且说赵元廷,在野地里呆呆坐了会儿,也便回了军营。 他的心一直处于空空落落的状态,待回到大帐里,见到顾儿留下的物品,心里的酸楚便再也忍耐不住,潸然泪下。 赵元廷被自己的眼泪吓了一跳,他忙用汗巾擦了擦眼泪,极力忍着胸口排上倒海的悲伤,此刻他腹背受敌,并不是他儿女情长的时候。 这片江山,他要收复回来,这江山是顾儿的。 思及此,赵元廷起了身,阔步往军营走去,大康换了新帝,朝廷诏书应该不日便会送到军营里,他要赶在朝廷之前,将这支大军收为己用。 这些将士都是当日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说服他们跟随于他,并不是难事,他要带着他们打回皇城。 至于北胡,若是继续征讨大康,那他会带领大军撤离一方,作壁上观,反正大康新朝定不会坐视不管,待他们和北胡拼的两败俱伤,那他倒是有利可图了。 主意已定,赵元廷便去了军帐,现实很紧迫,已容不得他懈怠。 ** 北胡军营里,一直未见到赵元廷的顾儿,终是忍不住,又响亮地哭了起来,他闹着要找赵元廷,无论夏沐瑶如何哄他,给他好玩的,好吃的,都统统被他打翻在地。 他在赵元廷身边一直被宠惯了,自然不满意有人违背他的意愿,此时此刻,他只想见赵元廷。 夏沐瑶用尽了法子,也不能令顾儿停止发脾气,不由泄气地坐到一旁,叹了口气对燕玲道:“这孩子简直跟我小时候一样,被宠的不成样子。” 自从燕玲知道,这个便是当日夏沐瑶丢失的孩子后,便对顾儿好的什么似的,虽然顾儿压根不搭理她,但是她照旧欢乐地在顾儿面前自说自话。 “小世子这么聪明伶俐,被宠着也是应该的呀,你说对不对呀小世子?”燕玲看着顾儿,讨好地笑道。 顾儿瞪了燕玲一眼,虽然苦累了,却仍是赖赖唧唧的哼哼着,以表达自己不开心的情绪。 夏沐瑶不言语,静静看着顾儿,她要等着他平静下来,在他哭闹的时候,她知道她说什么顾儿都听不进去。 顾儿最后假哭也没了声音,呆呆坐着,不再理夏沐瑶了。 “燕玲,你去将午膳取来,我饿了。”夏沐瑶这一上午是累坏了,到了午膳的点儿,她有些饿了。 燕玲应了,一溜烟下去了。 大帐里便只剩下夏沐瑶和顾儿,安静地对视着。 顾儿的眼睛里蓄满了倔强的敌意,他原本以为夏沐瑶会带他去找赵元廷,但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于是便连夏沐瑶一道怨着。 但他虽然怨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却又有些依赖她,因为在他小小的潜意识里,夏沐瑶对他是善意的,他知道她不会伤害他。 待燕玲将午膳取回来,一一在桌子上放好,夏沐瑶看了看顾儿,“你要不要用膳?” 顾儿看了夏沐瑶一眼,撅着小嘴将头扭向一边。 夏沐瑶笑了笑,便不再理他,独自用起膳来。 话说顾儿也是折腾了一上午,早已经饿了,闻着饭菜的味道,暗暗咽了咽口水,又不想妥协,只得忿忿坐在一旁,忍受着饭菜香气的致命诱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13 父皇说我身上流着他的血 “你饿不饿?”吃一会儿,夏沐瑶又问顾儿道。 顾儿仍是倔强地哼了一声,但语气却不似刚刚那般坚决。 夏沐瑶便不再说什么,专心用完膳,放下筷子,等着燕玲来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下去。 顾儿看着燕玲将食物都收拾走了,小脸不禁出现委屈的神色,气呼呼地从床边下了地,往大帐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夏沐瑶跟在顾儿后面,问道。 “我要去找父皇。”顾儿语气哽咽地回了句,终是没忍住自己的眼泪,一边走一边用手擦着自己的小脸。 夏沐瑶在后面看着顾儿哭泣的小影子,眼睛不禁也湿了,这里的环境,这里的人,对三岁的顾儿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这个孩子此刻的心里该有多无助呢? “顾儿。”夏沐瑶在后面喊了一声。 顾儿却没有回头,自顾自在军营里胡乱走着。 “顾儿。”夏沐瑶在后面又喊了一声。 “我叫赵继,我不是顾儿。”小家伙忽然回头对夏沐瑶大声回道。 夏沐瑶当即愣怔住,快步走上前去,在顾儿的面前蹲下,抓住顾儿的胳膊,轻声道:“好,那娘以后就管你叫继儿……那你可不可以喊我一声娘呢?” 顾儿看着夏沐瑶,没有说话,随后便绕过夏沐瑶,继续在军营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夏沐瑶便在后面跟着,看着顾儿小小身影,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疼。 ** 顾儿走了好久终究是累了,便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呆呆看着前方,眼神绝望。 夏沐瑶走过去,和顾儿蹲在一起,而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顾儿的小脸蛋,“你累不累?” 顾儿的小嘴瘪了瘪,可怜兮兮地对夏沐瑶道:“我想找我父皇。” 顾儿到现在都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短短时间里,父皇不见了,却忽然出来一个人说她是他的娘。他虽然曾跟赵元廷问过,为何宫里别的皇子都有母妃,而他没有呢? 但事实上,他自小便对娘这个字眼没有什么印象的。 所以此刻的夏沐瑶,并不能让他感觉到亲昵,在没有赵元廷的环境里,他没有安全感。 顾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夏沐瑶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孩子,你父皇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现在,有娘来陪你。” 顾儿实在是又累又饿,没有力气再哭了,他也能感觉到夏沐瑶的善意,所以,他靠在夏沐瑶的怀里,搂住她的脖子,静静发着呆。 夏沐瑶将顾儿抱了起来,慢慢走回大帐,顾儿没有反抗,一直静静地趴在夏沐瑶的肩上。 回了大帐,顾儿安静地上了床,不大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长,一直到日暮时分都还没有醒。 呼尔赫回到大帐,这一下午他在军帐里同副将们商量好了,要遵从北胡王的旨意,继续攻打大康,后日一早便要发起对赵元廷大军的攻击。 “睡着了?”回到大帐,见到睡着的顾儿,笑着问夏沐瑶道。 “是啊,睡了一下午了,估计这孩子也是累坏了。”夏沐瑶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担忧。 一直到用晚膳时,夏沐瑶便想着将顾儿唤醒,他午膳未用,一定是饿坏了吧。 但是当夏沐瑶的手接触到顾儿的身体时,才发觉顾儿有些不对头,顾儿的小脸和小手都滚烫,睡着的样子也是昏昏沉沉的。 “你快来,顾儿是不是病了?”夏沐瑶用手擦了擦顾儿有些细汗的额头,“他身上滚热。” 呼尔赫忙探身床前,伸手在顾儿的身上摸了摸,而后回身对大帐外喊道:“卫兵,将军医请来。” 大帐外的卫兵忙应了,疾步而去。 夏沐瑶则有些慌了,她抓住呼尔赫的手,“怎么办?顾儿不会有事吧?”此时此刻,她需要听呼尔赫的回答来给自己信心。 “不会有事,一会儿军医来了开点药便会无事的。”呼尔赫忙安慰道。 夏沐瑶不再说话,回身坐到床边,握住顾儿的小手,担忧地盯着他的小脸。 ** 军医不大一会儿便来了,看过顾儿的情况,开了些祛风寒的药,燕玲忙拿着下去煎熬了。 而后,军医又拿来烈酒,在顾儿的穴位上不停搓着,反复搓了有两刻钟,顾儿身上的热度终是一点点退了下去。 夏沐瑶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待燕玲熬好了药,夏沐瑶小心地将药喂进顾儿口中。顾儿口中进了苦味,有些发烦,却已经没有力气哭出声来,只赖叽地哼了几下,又重新睡去了。 夏沐瑶几乎一晚未睡,一直观察着顾儿是否再度发热。 呼尔赫也是睡睡便醒了,见夏沐瑶一直熬着也没办法,他理解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心。 翌日,当太阳升起,顾儿一直是稳定的,再没有出现发热现象。 夏沐瑶这一夜累坏了,握着顾儿的小手,睡了过去。 呼尔赫去了军帐一趟,而后便又回了大帐,见到床上,夏沐瑶握着顾儿的小手,母子两睡得安稳,心里不由一暖。 呼尔赫坐到床边,为他们将被子盖好,便在床边静静端详着他们。 不大一会儿,却听得大帐外的卫兵轻声道:“将军,敌军有信使来。” 呼尔赫听了,心里一愣,赵元廷又有何事?莫非是后悔将顾儿送回来,意欲讨回? 想着,呼尔赫便走出大帐,去接见那个大康来的信使。 信使将信交给呼尔赫,便离开了。 呼尔赫打开密函,竟然是赵元廷的告别书,他今日便带领大军,拔营离开,找个安稳之处休养生息,至于北胡与大康之间的战事,他不再参与。 呼尔赫看着信,不由笑了,找个赵元廷果真是棋高一着,变被动为主动,他这一撤,北胡不能打他,大康也要因此而乱了阵脚。 倘若北胡与大康打了起来,赵元廷还可以静享渔人之利。 果真是高明。高明啊。 呼尔赫在心里暗暗赞叹着,想到赵元廷大军若离去,在大康派出新的将领和大军来之前,北胡大军攻入大康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呼尔赫忙转身往军帐走去,事情有所转变,他要重新规划战略。 ** 赵元廷带着他的十万大军拔营离去,一路往西南方向撤去。 彼时,赵元廷在战场上被北胡人杀死,新帝登基的消息已经全国皆知。 一时之间,对北胡人的仇恨弥漫了整个天下。 大康新朝虽然对北胡讲和,但是未曾得到北胡的回应,便知道这场仗还是要继续打下去,于是短短几个月间征丁入伍,军队人数迅速扩张,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由聚义庄里从前的将领们带着,一路往边境这面赶来。 而呼尔赫则带着北胡的大军,接连攻下大康三城,势如破竹。 这天下,终究陷入无边的纷争与战乱中。 顾儿病好之后,变成沉默的小孩,他每日里都沉着脸,呆呆坐着,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每日里出了用膳,睡觉,最常做的事就是发呆。 夏沐瑶想尽一切办法试图逗顾儿开心,但他就是毫无兴致。 夏沐瑶没有办法,只能等着时间再久一点,顾儿会忘记赵元廷,接纳她和呼尔赫。 但是顾儿,对夏沐瑶还好一点,他对呼尔赫是十分抵触的,他一见到呼尔赫便扭过头去,或是趴到夏沐瑶身上,不论呼尔赫对他说什么,他都始终未曾回应过。 呼尔赫不由暗地里对夏沐瑶叹气道:“这孩子也不知何时会认为做他阿爸。” “慢慢来吧,这几日他对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跟我说上几句话呢。”夏沐瑶轻声劝着呼尔赫。 呼尔赫只能无奈点头。 又过了段日子后,因为每日都跟夏沐瑶在一起,顾儿对夏沐瑶的神情渐渐有些缓和了,他跟着夏沐瑶从一个城进入另一个城,夏沐瑶变成他新的最可信赖的人。 夏沐瑶暗地里也与呼尔赫商量着,将顾儿的名字改成继儿,呼仁继,也是个好名字。 呼尔赫同意了,对他来说,如果改一个名字便能令顾儿对他的态度有所缓解,那有何不可? “继儿,来,娘带你去城楼。”当呼尔赫攻城之后,夏沐瑶进城之时,便会抱着继儿一道登上城楼,眺望整个城池。 “这江山,这天下,智者勇者仁者得。”夏沐瑶每每站在城墙之上,胸中都会涌动着几多澎湃之情。 继儿看着夏沐瑶,与夏沐瑶一道望向城池。 “父皇说,这天下将来都是我的。”忽然之间,继儿如是说了一句。 夏沐瑶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赵元廷当初将继儿掳走,不过是为了报复她和呼尔赫,她怎么也料不到赵元廷竟然会对继儿说,将江山给他。 为何? 皇帝的江山从来只传给自己的儿子,何况他那么恨呼尔赫,为何会平白将江山给继儿? “你父皇为何会将天下给你呢?”夏沐瑶柔声又问了一句。 “因为我是他最喜欢的皇子呀,父皇说我身上流着他的血。”继儿一脸懵懂地重复这当日赵元廷常常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而这话听在夏沐瑶耳朵里,只觉得一阵眩晕。 214 赵元廷是个疯子,不必理他的话 一整日,夏沐瑶一直恍恍惚惚的,继儿的话在她心里翻起了轩然大波,她将前年的事情前前后后仔细回想了一遍,关于她在思瑶宫里,关于她回到呼尔赫身边,随后便有孕,待她临产前夕,赵元廷忽然出现,继而又抢走孩子…… 越想,夏沐瑶的心便如坠冰窟,一个残酷的真相呼之欲出。 直到夜里呼尔赫回了城里临时的居所,夏沐瑶才感觉自己有了依靠般扑了上去。 “怎么了?”呼尔赫搂住夏沐瑶,看了看在自己的小床上已经睡着的继儿,柔声问道。 夏沐瑶只是不言,一整日,她被自己的种种猜想吓坏了,此刻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身子微微发着抖。 “瑶儿,你不舒服?”呼尔赫感觉到夏沐瑶身体的抖动,不禁有些担忧道。 夏沐瑶摇着头,只是将头拱进呼尔赫的怀里,紧紧搂住他,轻声道:“我觉得我好冷。” 呼尔赫将夏沐瑶搂的更紧了点,伸手在她身上揉了揉,而后索性将夏沐瑶抱了起来,送到床上,用被子包了起来。 夏沐瑶却挣开被子,仍是死死搂住呼尔赫,此刻只有贴着呼尔赫,她才感觉到安定。 呼尔赫被夏沐瑶的举动逗笑了,“让我先褪了铠甲,换上寝衣。” 夏沐瑶这才放了手,呆呆看着呼尔赫换好寝衣,忙又伸出手去,示意他过来抱。 呼尔赫上了床,张开怀抱将夏沐瑶搂住,“你在撒娇吗?” “我只是觉得好冷,呼尔赫,好好抱着我。”夏沐瑶贴紧了呼尔赫,低声道,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魂落魄。 “你怎么了瑶儿?今日我不在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呼尔赫这才感觉到夏沐瑶的反常,平素,她撒娇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失落的模样。 “呼尔赫,你赵元廷为何要抢走继儿?”良久,夏沐瑶终是问出这样一句。 呼尔赫心里一紧,忙又装作若无其事道:“是为了报复我而已,既然继儿已经回来了,便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但是继儿今日对我,赵元廷要将皇位传给他,赵元廷还,继儿身上流着他的血,”夏沐瑶抬起头,盯着呼尔赫的眼睛,“你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呼尔赫的表情凝固住,不动声色地回了句:“继儿才三岁,他的话你也信?” “正是因为他才三岁,他只会他听到的话,而不会自己胡。”夏沐瑶盯着呼尔赫,“你坦白告诉我,当日你那么想置赵元廷于死地,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赵元廷抢走我的孩子,我自然要置他于死地。”呼尔赫仍是不动声色。 夏沐瑶的目光在呼尔赫的脸上努力搜寻着不同寻常的痕迹,但是呼尔赫隐藏的太好,她看不出他神色有何异样。 夏沐瑶这才缓了缓,在心里暗暗自问,莫非是她自己想多了? “他为何会继儿身上流着他的血?”但夏沐瑶仍是不放心的。 “赵元廷是个疯子,不必理他的话。”呼尔赫的表情仍是未变,平静地解释道。 夏沐瑶看了看呼尔赫,眼睛一湿,而后将头埋在呼尔赫的胸膛上,她感觉自己真的越来越冷了。 呼尔赫的表现,如果刚开始的时候令夏沐瑶安心,但是后来便已经不正常了,呼尔赫表现的太过冷静了,似乎他早已料到夏沐瑶会有这样问的时候,而他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呼尔赫越冷静,夏沐瑶越确定,她怀疑的事确实是真的。 夏沐瑶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赵元廷是思瑶宫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她努力回想,似乎确实有一些不对头的地方,但到底哪里不对,她的确是半分记忆也没有的。 没有记忆,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想到这里,夏沐瑶不由微微发了抖。 呼尔赫将夏沐瑶搂在怀里,咬紧了牙,一颗心简直被揉搓得不成样子,他最心爱的女人,他终是没有保护得好,让她遭受了这样的屈辱,如果可能,他甚至愿意用生命去交换一次时光倒流。 *** 自那日起,夏沐瑶便不似平常那般快乐了,她常常会发呆,陷入无边的猜测的泥淖之中。 就连带着继儿的时候,也常常会走神,面对呼尔赫,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微妙的疏离感,自从她听到继儿的那句他身上流着赵元廷的血,她便觉得自己配不上呼尔赫了。 她萌生了离开军营的想法,反正继儿回来了,她也不要在军营里整天令呼尔赫分心。 夏沐瑶终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呼尔赫。 这段时间以来,夏沐瑶的神情落寞,十分不开心,呼尔赫都是看在眼里的,此刻又听到夏沐瑶要回燕城去,不由愣了愣。 实话,呼尔赫并不想让夏沐瑶离开他,他放心不下,他怕赵元廷趁他不在,派高手将夏沐瑶掳走这种事再发生一遍。 “为何要走?剩我一个人,你不心疼吗?”呼尔赫只能用这一招来让夏沐瑶心软。 “我在这里会令你分心的,再我离开还儿太久了,想回去看看他,也好让继儿回去熟悉一下环境。”夏沐瑶看着呼尔赫,如此道。 而她的心里又何尝舍得离开呼尔赫,出征的日子艰苦危险,她多想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慰藉。 “府里堂兄自然会照应,瑶儿,留下来陪我。”呼尔赫仍是坚持道。 夏沐瑶没有言语,垂下眼睛,面色疲惫不已。 呼尔赫上前拥住她,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便想要给她一个吻。 夏沐瑶却将头一扭,躲开呼尔赫。 这几日都是如此,夏沐瑶躲避呼尔赫的吻,以及夜里他发来的求欢信号,她觉得自己不够清白,配不上呼尔赫了。 继儿有可能是她和赵元廷的孩子这件事,令她整个人都快要承受不住。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她一向心思深,此番又是听了继儿的话,会多想原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她总是一个人愣神,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打消这些猜测,又怕自己会多了错漏,更令她加深了猜测。 他怀抱着瑶儿,从未觉得他们之间有如此的陌生过。 ** 七日后,大康的军队终是到达了与北胡的交战处。 两军对垒,第一日便杀了个昏天黑地。 大康士兵虽然整体素质差强人意,但聚义庄手底下能人多,故而上了战场后,也很是抵挡了一阵。 第一战,双方皆有损伤,北胡并未占到便宜,大康自然也不能将北胡怎么样。 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就这样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又是七日过去,大康军队撤回城内,北胡连攻了三日城,都以失败告终。 大康便决定以逸待劳,在城中守着,让北胡人来攻城,消耗军力与粮草。 呼尔赫自然明白大康的意思,三日后便停止了攻城,转而实施围城战术,意欲将大康军队困在城内,困成一座死城。 但北门,东门,西门虽然被北胡控制,但是还有南门,大康军队仍是与大康朝廷密切通联着,也从南门输送所有的供给。 如何攻城便成了紧要之事。 呼尔赫和副将们商议法子,夜里常常很晚才回。 待呼尔赫回到大帐,夏沐瑶多数都已经睡着,她神情恹恹的,睡的不甚安乐。呼尔赫在床边端详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许多日子的郁郁寡欢,加上在军营时间较长,营养匮乏,夏沐瑶终是病倒。 她躺在床上,终日昏睡,总是觉得冷,燕玲给她盖了两床被子,她还是觉得冷。 燕玲没法子,只好去军帐里找呼尔赫。 正在商议军务的呼尔赫听了燕玲的禀报,忙终止了商议,起身回了大帐,彼时,夏沐瑶依旧在大帐里整整躺了一日。 继儿安静地待在一旁看着夏沐瑶,这段日子的相处,继儿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夏沐瑶了,而夏沐瑶也每日都带着他四处玩耍,但是今日,夏沐瑶一直昏睡在床上,令他有些不安。 “王妃何时开始昏睡的?”呼尔赫坐到床边,冷声问燕玲道。 “从午膳前便开始了,起初奴婢以为王妃只是太困了,后来才发觉有些不对,但是王妃怕您知道了分心,不许奴婢去禀报。”燕玲低着头,不安地回道。 呼尔赫的目光冷冷地扫过燕玲,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责罚她的时候,“快去传军医来。” 燕玲应了,忙一溜烟地离开了大帐, “瑶儿。”呼尔赫俯身喊了夏沐瑶一声。 夏沐瑶侧过头去,仍是睡得沉沉的,她身上出了许多的汗,梦里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溺水的人,扑腾着想要抓住一些依靠,却什么都抓不住,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渐渐窒息起来。 军医来了之后,为夏沐瑶诊过脉,却也瞧不出脉象有何不妥,只不过跳得有些慌乱而已,具体有什么病症,便真的瞧不出了。 “王妃的身体看不出有何不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之兆,属下为王妃开几副镇静宁神的方子先吃吃看。”军医对呼尔赫弯身道。 215 我又怎么舍得怪你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燕玲跟着军医去药材库里拿药,呼尔赫坐在床边,理了理夏沐瑶鬓角的乱发。 继儿在一旁看到,忙走过去,将呼尔赫的手从夏沐瑶的发间拿开,他严肃地看着呼尔赫,神色十分不悦。 呼尔赫看着继儿气鼓鼓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弯身抱起他,轻声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阿爸,以后你对我不许这么没规矩。” 继儿仍是蹙眉,他的身体向后仰着,对与呼尔赫如今接近有些抗拒。 继儿蹙眉的样子,呼尔赫仿佛看到了少年时在镜子里蹙眉的自己,不由哈地笑了,“臭小子,你简直越来越像阿爸我了。” 继儿见呼尔赫一直在自说自话,深觉无聊,便扭头看向夏沐瑶,小声嘀咕了句:“娘怎么了?” 与夏沐瑶在一起将近二十日,继儿已经承认夏沐瑶是他的娘了,并且,见到夏沐瑶生病了,他也关心她。 听到继儿唤夏沐瑶“娘”,呼尔赫心里一喜,轻声道:“你娘生病了,你要乖乖的不要惹她不开心好不好?” 继儿忙点了点头。 “那等你娘醒了,你就跟她说,你的身上流着阿爸的血,好不好?”呼尔赫抱着继儿,往稍远的地方走过去,压低声音对他道。 继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记住了?”呼尔赫不大放心地问了一句。 继儿又点了点头。 呼尔赫便在继儿的脸蛋儿上使劲亲了一口,“真是乖孩子。” 继儿没有反抗,他看着呼尔赫,这个威武的男人,他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起初他很怕他,因为在三岁的继儿眼里,呼尔赫实在高大,又因战地风霜而面色有些黑,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旁观,呼尔赫对他总是和颜悦色,这也令他心内的恐惧一点点在减少。 “你叫呼仁继,继儿,能记住吗?”呼尔赫又对继儿道。 继儿不说话,看着呼尔赫,一脸探究。 呼尔赫便伸出大手挠了挠继儿的咯吱窝,“记住了吗?” 继儿受了痒,不由笑了起来,在呼尔赫怀里扭动着小身子。呼尔赫便又伸手挠了他咯吱窝几下,继儿清脆的笑声便在大帐里传开了。 待父子两停止玩闹,呼尔赫回头,这才发现夏沐瑶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便忙抱着继儿走过去,“醒了?军医说你生病了,一会儿下人帮你熬了药,喝了便没事了,”说到这里,呼尔赫又看了看怀里的继儿,问道:“对不对呀,继儿?” 继儿忙点了点头,一脸懂事的模样。 夏沐瑶很奇怪为何她一觉醒来,继儿和呼尔赫的关系似乎亲昵了,不过这样的局面是她愿意看到的,也正如呼尔赫所言,继儿不经意之间的神情简直与呼尔赫一模一样,这令她的心有些宽慰。 而后,继儿又对夏沐瑶伸出小手,想要夏沐瑶抱。 “娘生病了,让她好生歇会儿,跟阿爸去军帐里玩如何?”呼尔赫忙拦住继儿。 夏沐瑶听呼尔赫要带继儿去军帐,忙道:“继儿去军帐会打扰你军务的。” “无妨,谁让他是我的儿子呢,”呼尔赫说着,低头问继儿道:“继儿,到了军帐,你可要乖乖听阿爸的话啊。” 听到有新的去处可以玩,继儿忙点了点头。 呼尔赫见继儿懂事的模样,便扭头对夏沐瑶笑了笑,“放心吧,我只去一小会儿,交代完事情,我便回来陪你,你先躺着歇会儿。”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呼尔赫抱着继儿离开大帐。 燕玲在大帐外熬药,呼尔赫路过她身边时,吩咐她好生照顾夏沐瑶,燕玲忙起身恭敬地应了。 ** 继儿到了军帐里,见到众多副将,小小的人儿却是仍旧端的沉稳不迫的模样,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看过去,而后颇有兴趣地看向桌子上大大的地图,伸着小手兴奋地指着,扭头对呼尔赫笑了笑。 “小世子喜欢地图,他日也定是一代将才。”众副将见了,不由说道。 呼尔赫伸手在继儿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下,“想成为将才,那要历练的事可便多着呢。” 而后,呼尔赫让继儿站在椅子上,让众副将围在桌子旁,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会议。 继儿很安静,听着呼尔赫在为众副将讲解如何攻城的策略,继儿扭着小脸一直看着呼尔赫,目光里是满是惊讶和好奇,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呼尔赫,举手投足间的大将风范,对他有莫名的吸引力。 待会议结束,众副将散去,回去自己的营队布置任务去。 军帐里只剩下呼尔赫和继儿,和两个卫兵。 继儿扭头看着呼尔赫,竟然咧着嘴笑了,而后试探着爬到桌子上,在地图上坐了下去。 呼尔赫让他坐了一会儿,而后将他一把抱起,朗声笑道:“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坐的,回头你在尿在上面,阿爸还要找人来修补。” 冷不防被呼尔赫一下子抱起来,继儿嘎地笑了起来。 经过这么多日子,继儿终于发现,这个一向严肃沉默的男人竟然很好玩,他开始喜欢他了。 待回到大帐,夏沐瑶仍是醒着。 “药喝了吗?”呼尔赫抱着继儿坐到床边后,轻声问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继儿,“他没给你添乱吧。” “怎么会添乱,继儿乖着呢。”呼尔赫笑着揉了揉继儿的头发。 继儿也仍是搂住呼尔赫的脖颈,不肯下来。 夏沐瑶看着他们,笑容里多了由衷的欣慰。 ** 夜深人静时,继儿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呼尔赫与夏沐瑶这才回到床上。 “感觉好点了吗?”呼尔赫伸手在夏沐瑶的额上理了理,轻声问了句。 夏沐瑶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你离我很远,告诉我,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呼尔赫轻声问道,他决定不再逃避夏沐瑶心里所猜测的问题。 “我……”夏沐瑶只吐出一个字,便犹豫了起来,她要如何跟呼尔赫谈论如此难以启齿的问题,说她有可能被赵元廷侵犯了。 “怪我,应该早点跟你谈的,但我以为继儿还小,他随口说出来的话不会令你胡思乱想的。”呼尔赫用手托起夏沐瑶的下巴,让她的视线与他相对。 “三岁的孩子不会撒谎的。”夏沐瑶的心里仍是存着疑虑。 “但是三岁的孩子会很容易被利用的,赵元廷终日在继儿耳边说这些话,自然也是有目的的,他就是想让你误会,以此达到他险恶的目的。” 呼尔赫的话说的有些道理,夏沐瑶的神情有些缓和了。 “你看看继儿,那神情那不经意的举动,不是跟我一模一样吗?”呼尔赫见夏沐瑶不言语,又道,“今儿个抱他一道儿玩,他对我也亲昵着,这就是血浓于水啊。” “但为何我的心里如此不安呢?”夏沐瑶看着呼尔赫,满脸忧伤之色。 “是我不好,让你终日在军营里,每日看的非死即伤,一个人总是见到悲惨的景象,心里是会觉得绝望的,往后,我会多抽空陪你和继儿,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便带你回燕城,向北胡王辞去将军之职,只安心陪你和孩子们。”呼尔赫心疼回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才感觉胸口的闷气散了大半,她搂紧呼尔赫,“或许真的是这样……何况我在思瑶宫住的那段日子里,从未与赵元廷有过肌肤之亲,”说到这里,夏沐瑶盯着呼尔赫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呼尔赫温柔一笑,伸出大手摩挲着夏沐瑶的小脸,“我当然相信你,我也相信赵元廷,他虽然阴险,但是绝不会那般不知廉耻的。” 听呼尔赫都说出赵元廷的好,夏沐瑶也不禁点了点头,“是啊,他是一国之君,后宫里多的是女人,他抓我去不过是想跟我说说话。” 呼尔赫笑着点点头,而后将夏沐瑶搂在胸膛前,痛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夏沐瑶却是开心不已,好些日子了,她未曾这样觉得拨开乌云了。 “这些日子我对你很冷淡,你有没有怪我?”自己的心结有些解了,夏沐瑶不免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感到后悔。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开心的时候我未能安慰你,又怎么舍得怪你呢?” 呼尔赫柔声说完,便低头吻上夏沐瑶的嘴唇。 这段日子,因为继儿回来,大康又派新将来战,夏沐瑶心里生了芥蒂,呼尔赫又忙于军务,他们竟好久未曾亲热了。 这一次,在呼尔赫的劝慰下,夏沐瑶心里的结慢慢松动了,也不再排斥与呼尔赫亲热。她伸出小手搂住呼尔赫的腰身,温柔回应着呼尔赫的吻。 呼尔赫搂着怀里夏沐瑶一团馨香的小身子,大手揉捏着她胸前的丰软,他的身体迅速火热起来。 他俯身亲吻夏沐瑶的身子,惹的夏沐瑶痒不可耐,但是怕吵醒了继儿,也不敢出声,只能推着呼尔赫,示意他轻点。 呼尔赫默默点了点头,动作果然温柔了下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16 这么好的日子该珍惜才是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因为心里不再有芥蒂,夏沐瑶的心情好了,身体也很快恢复了。 呼尔赫也尽量在繁忙军务之余,带着继儿玩耍。小孩子天性好动,尤其继儿又对刀剑之类十分喜欢,所以很快便和呼尔赫玩成一团。 有时候,继儿跟在呼尔赫身后,学着呼尔赫的样子,背着手走路,夏沐瑶从后面看去,父子两简直一模一样。 “小世子跟燕王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燕玲在一旁看了,也不由觉得好玩,小声跟夏沐瑶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心里不知多开心了。事实胜于一切,那赵元廷再诡计多端,都改变不了血脉这回事,继儿和呼尔赫的神态简直是太像了。 所以,夏沐瑶自嘲地对自己暗道:“夏沐瑶,往后莫要再杞人忧天了,这么好的日子要珍惜才是。” 几日后,呼尔赫带领大军再度攻城,许是经过周密筹划,又或许是因为大康新征召的士兵本身就缺乏持久的战斗力,大康一直坚守的城,终是被攻破。 经过几个时辰的厮杀,大康渐渐抵抗不住,弃城而逃,退守十里处。 八百里加急军报几日后便递到了大康皇城,以张雅娴为首的新朝有些慌了,当即召集大臣紧急商讨对策。 “若是先皇还在,便好了。”朝堂上,有大臣如此感概道。 张雅娴与自己的心腹之臣交换了一下眼色,却都没有言语。 这位大臣之所以有这番感概,是因为当初张雅娴串通心腹大臣,假传赵元廷沙场战死的消息,国不可一日无主,七日后,赵意便登基为帝。张雅娴与其兄和其党羽辅佐其左右。 而事实上,大康的朝政已经由聚义庄把持。 但聚义庄左右江湖事尚可,面对一片江山,统治起来到底是缺乏心怀与谋略,如今的大康,民心不安,风雨飘摇,多个地方都出现匪患以及逆党。 就连远在燕城的甄裕也想趁机再回大康,做一番大业。 故而,当前方战败的军报传来,无异于对这个新政雪上加霜。 “你们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如今朝廷有难,竟都是些没主意的吗?”张雅娴看着满堂一筹莫展的臣子,不禁怒道。 张雅娴自辅佐赵意之后,面上多了戾色,也多了苍老之色。她做了皇太后才知道,原来治理一个国家并非易事,想过去赵元廷每每以朝务繁忙为由不去后宫走动,她只以为是赵元廷的托辞,现在才知,赵元廷虽然有不喜欢她的一部分原因,更多则是因为他真的没时间。 即便是身子闲下来了,脑子却也永远闲不了。 所以,很多个深夜,张雅娴是想念赵元廷的,既想念又恨他,恨他为何不给她一点希望,她哪怕看到赵意继承皇位的一点希望,都不会走此一步。 而如今是骑虎难下。 “我朝最有名的大将便是先皇,用兵之术无人能出其右,可惜天妒贤能……”刚刚那大臣沉吟了会儿,又道:“先皇有没有可能并未战死?皇太后也知,这一路山高路远,消息有误也是有可能的,若能寻得先皇回来,大康江山还有的救。” 张雅娴听了这话,心里一紧,虽然那大臣说的委婉,但是她知道,赵元廷并未战死的消息定是被他探听了去的。 “大胆东西,未有救国良计也就罢了,竟然还口出诳语,迷惑众臣,来人,将他拉下去,沾了。”张雅娴当即怒道。 立即有大内侍卫进来,将那臣子拉下去。一路只留下那臣子的喊冤之声。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再无人肯进言了。 ** 大康军队一败,便一泻千里,节节败退。 北胡大军十日内连下两城,战报传回大康皇宫,朝堂上下皆开始慌乱。 “皇太后还是要尽早拿出个主意,否则这样下去,北胡越战越勇,大康的江山恐要不保啊。”终是有老臣看不下去,跪在朝堂上,声泪俱下地求道。 张雅娴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她又何尝不想有个法子能抵抗得了北胡,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康的兵力不是北胡的敌手,与邻邦借兵怕是也来不及了,她还能怎么办? 如果连她仰仗的聚义庄都敌不过呼尔赫的大军,她能怎么办? “废物,都是废物,满潮堂的大臣,关键时候竟无一人可用的。”张雅娴气恼的将手边茶杯扔了下去。 茶杯在大理石地面摔碎,发出一声惊天脆响,所有的臣子忙跪倒在地,惶惶不安。 这大康的江山,怕是不保了。 待退了朝,张雅娴去了赵元廷之前住的宫殿,那里的一切,都还保留着赵元廷之前的模样,她走在其中,才体会到当日赵元廷留恋思瑶宫的心情。 睹物思人,是世间最痛苦的事。 她想向赵元廷示威,她想告诉赵元廷,没有了他,她也一样可以做这片江山的主人。但是她失败了,她做不到。 她能做到的,只是将思瑶宫损毁殆尽。 “二爷,您让我怎么办?”终于,张雅娴无力地瘫倒在赵元廷的寝殿里,潸然泪下。 张雅娴在寝殿里沉思了许久,终是召见了自己的兄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要派人去请赵元廷施以援手,赵元廷没有死,这一点朝中大部分的臣子后来都知道了,之所以没有敢说出来,不过是摄于聚义庄的威名,而如今,连大康江山都恐怕不保,要个皇位又有什么意思呢? 张雅娴的兄长沉思良久,摇了摇头道:“去求赵元廷,即便是可以击退北胡,但是我们照样是死路一条,你以为篡位一事他便不会追究了吗?” 张雅娴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便没有出路了吗?” “只能从民间再多抓壮丁入伍,能抵挡一时算一时。”兄长沉声道。 张雅娴没有言语,算是默认,因为她也终是没有主意。 ** 赵元廷退居西南,却每日都对北胡与大康的战况了如指掌,北胡攻了一城又一城,赵元廷不由冷笑,他知道,这大康是守不住了。 他也料到新朝定会从民间广抓壮丁入伍,如此一来,民间怨声载道,官逼民反,大康便要土崩瓦解了。 赵元廷日日在盘算着,何时出手最为妥当,一来让北胡措手不及,二来,可以直接打入皇宫,收回自己的皇权。 但是赵元廷知道,呼尔赫也定会对他有所防备的,所以,他与呼尔赫之间,仍是一场硬仗。 待北胡大军渐渐挺进大康中心位置时,赵元廷果断带兵从后方包抄过去。 赵元廷大军一动,北胡的探子便得知了风声,呼尔赫将北胡大军分成两处,一处应对赵元廷,一处应对大康。 同时,呼尔赫也早已往元京发去八百里加急军报,请求北胡王支援五万大军。 基本上,赵元廷围堵呼尔赫大军时,北胡的援军,也很快便到了。 这真是一场空前的混战。 ** “已经冬天了,再过些日子便是年关了,这场仗真不知还能再打多久。”军营里,夏沐瑶坐在大帐里,一边哄着继儿,一边对燕玲道。 “是啊,奴婢今儿个又听那卫兵说,赵元廷的大军又来了,这仗怕是又难打了。”燕玲叹了口气道。 听到燕玲说起赵元廷的名字,夏沐瑶的目光警示地看了她一眼。 燕玲看了看继儿,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对着夏沐瑶一脸抱歉地低下了头。 好在继儿专心玩着手中的木剑,并未听到燕玲口中提到的赵元廷的名字。 夏沐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却一起身,便感觉一阵眩晕,她扶住椅背,对燕玲道:“快扶我去床上,我有些头晕。” 燕玲忙上前,将夏沐瑶扶到床上,紧张地问道:“王妃,您没事吧?您等着,奴婢这就去请军医来。” 夏沐瑶头晕晕的,没有力气,本来想说不必了,却话未出口,燕玲已经跑出了大帐。 军医很快就到了,为夏沐瑶诊过脉,忙弯身对夏沐瑶道:“恭喜王妃,您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夏沐瑶呆住了。 燕玲听了,欢喜地蹦过来,“奴婢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夏沐瑶无力地笑笑,这个时候,她并不觉得有了身孕有何可值得恭喜,这只会令呼尔赫分心,消磨他的英雄气吧。 “你先下去吧,我的状况先不要告诉燕王,等我自己跟他说。”夏沐瑶对那军医吩咐道。 军医应了,转身下去了。 “可惜现在行军打仗条件太苦了,也没什么好东西给王妃您补补身子的。”见军医离开,燕玲不禁犯了愁。 “粗茶淡饭最养人,你没听说过吗?”见燕玲一脸愁容,夏沐瑶不禁笑了。 “那是说的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王妃您身娇够贵,自然要用好的。”燕玲一本正经地反驳着夏沐瑶。 夏沐瑶轻轻摇了摇头,“生而为人,能差多少呢?只不过命不同罢了,若是你成了王妃,也是一样的。” 听夏沐瑶这样说,燕玲吓了一跳,忙摆手道:“王妃您可不敢再说了,奴婢哪敢想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不好意思,昨天病了 断更是事实,再多理由也好像弥补不了大家等更却落空的失望,今天会写的! 217 我舍不得离开你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夏沐瑶见燕玲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也不再说什么,她如今的心思也十分复杂,这段时间在军营里,好久未曾用过避子药,如今有孕,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欢喜的是她和呼尔赫又有了孩子,担忧的是在军营里,条件艰苦,不知对孩子可否有损害? 夜里,呼尔赫回到大帐,夏沐瑶正坐在继儿的小床上,为继儿轻轻磨着指甲,见到呼尔赫回来,她抬头对他笑笑。 呼尔赫走到夏沐瑶身边,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继儿,“这小家伙这些日子越来越缠人了。” “那说明他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他最近也不大提起赵元廷了。”夏沐瑶便帮继儿修理指甲,便笑笑。 “三岁的孩子,很容易忘事的。”呼尔赫又轻声说了句。 夏沐瑶仍是笑着,开口又问道:“听说赵元廷的大军出动了,前后夹击,北胡大军有胜算么?” “大康的新军不过是乌合之众,赵元廷的大军虽然难缠,但是北胡援军也即将赶来,故而也不足为患。”呼尔赫说着,语气很清淡。 “那就好,”夏沐瑶舒了口气,“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呼尔赫低头看着夏沐瑶。 “嗯,”夏沐瑶继续帮继儿修理指甲,“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军医来帮我把了脉,说我又有了身孕。” 呼尔赫愣怔了片刻。 “瑶儿,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呼尔赫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夏沐瑶,“你感觉可好?” “除了有些眩晕,其他倒还好。”夏沐瑶看着呼尔赫笑了笑。 呼尔赫听了这话,将夏沐瑶的小手拉过来,“你歇着,我来给继儿修理指甲。” 夏沐瑶便起身,将位置让给呼尔赫。 呼尔赫接过锉刀,边开始给继儿磨指甲,边让夏沐瑶去床上歇息。夏沐瑶笑着应了,转身回到自己的大床,侧身躺好,而后静静看着呼尔赫。 呼尔赫低头认真地给继儿修着指甲,偶尔抬头,对上夏沐瑶的目光,温柔一笑。 *** “我想了又想,觉得你还是先回燕城为好。”待呼尔赫清洗完毕,上了床,将夏沐瑶搂在怀里,轻声说道。 夏沐瑶在呼尔赫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军营条件简陋,又常常迁移,你如今有身孕,又有继儿,一个婢女照顾你们,我不放心,何况,军营的膳食也不足以让你补充足够的营养。”呼尔赫又缓缓道。 夏沐瑶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你觉得呢?”见夏沐瑶不说话,呼尔赫低头问道。 “我舍不得离开你。”夏沐瑶轻声说道。 “等仗打完了,我便回去了。”呼尔赫说着,心里却也不知这场仗何时会打完。 夏沐瑶自然也知道呼尔赫所说的不过是安慰她的话,但转念一想,呼尔赫所言也是有道理,再有两个月,自己身量大了,想要回燕城,一路也是多有不便,不如趁现在早点动身,也可以将继儿带到远离赵元廷的地方。 “那我便回去吧,我在燕城等着你。”夏沐瑶答应了呼尔赫的提议。 “好。”呼尔赫将夏沐瑶满满搂住,仿佛叹息着说了句。 翌日,夏沐瑶便开始让燕玲打点行囊。 “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真不敢相信,王妃您这段日子来过着这么简陋的生活。”燕玲边收拾着东西,边感叹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只淡淡笑了笑,而后弯身对继儿道:“娘要带你回家,那里有哥哥在等着你哦。” “那么那里有父皇吗?”继儿认真地问道。 夏沐瑶一愣,随即柔声道:“父皇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但是你还有阿爸,娘,哥哥呀,而且,”夏沐瑶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继儿继续道:“娘如今又了身孕,你希望有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嗯……继儿认真地想了想,“我想要个妹妹。” “可是娘现在还不知道能给继儿一个弟弟还是妹妹,那如果是弟弟继儿喜不喜欢?”夏沐瑶又问道。 “喜欢。”继儿点了点头。 “真乖。”夏沐瑶欣慰一笑,在继儿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夏沐瑶回燕城的行程定在三日后,呼尔赫亲自清点了三百精兵,以确保可以将夏沐瑶安全地护送回燕城。 三日,一晃便会过去,所以最后的相聚便显得尤为珍贵。 夏沐瑶夜里偎在呼尔赫的怀里,细细叮嘱着她离开后的注意事项,但是不论如何叮嘱,都难以令夏沐瑶安心,想到她离开之后,呼尔赫白日里忙于军务,夜里要孤零零睡在大帐里,心里便难过不已。 当察觉到夏沐瑶流了眼泪,呼尔赫将她搂紧,叹了口气道:“傻瓜,又不是再不见了,哭什么?” “可是想到你一个人在军营里,我就难过。”夏沐瑶委屈说道。 “我知道知道,但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你回到燕城,好好的,我就安心了。”呼尔赫在夏沐瑶的头发上亲了一下。 夏沐瑶搂紧了呼尔赫,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有满心的悲愁离绪挥之不去。 ** 三日后的夜里,夏沐瑶在三百精兵的护送下,踏上回燕城的路。 精兵们选的路是绕过赵元廷大军的路,之所以选在夜里启程,就是为了避开各种耳目。 忽然要离开呼尔赫,继儿表现的有些不舍,他搂着呼尔赫的脖子,不解地问道:“阿爸为何不跟我们走?” “阿爸要留在这里打仗,继儿乖,在燕城等着阿爸回去。”呼尔赫在继儿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嗯。继儿使劲点了点头。 “这一路,继儿要乖一点,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好生照顾阿妈。”呼尔赫又叮嘱道。 嗯。继儿又使劲点了点头。 而后呼尔赫又将夏沐瑶往怀里搂了一下,轻声道:“走吧,路上多保重。” “你自己也要保重,我在府里等你。”夏沐瑶说着,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在看着,踮起脚尖,在呼尔赫的唇上吻了一下。 呼尔赫笑了笑,柔声道:“走吧。” 夏沐瑶深深看了一眼呼尔赫,便转身上了马车,呼尔赫跟过去,将继儿也放到马车上,而后对着母子俩笑笑,放下车帘。 队伍便启程了。 行了一个晚上,队伍已经远离了战区,天色渐亮,精兵们也没有停下的打算,他们要越远离战区越好,护送夏沐瑶和继儿不是一般的任务,容不得有半分差池。 一直行到晌午,精兵才停下,简单用了午膳,喂了马匹,歇了不大一会儿,便继续上路了。 从战区到燕城,有十几日的路程,但是精兵们一路赶得及,只用了八日便到了。 而这八日里,呼尔赫带着自己的大军与大康大战了两场,因为兵力分散,赵元廷的军队占了上风,呼尔赫退到西面八里处,静待援军。 援军一日后终于赶到,呼尔赫的大军,赵元廷的大军,大康的新军,三方进行了一场混战,大康新军溃不成军,无力还击。 赵元廷趁机追击了大康新军,占领了城池,与呼尔赫隔城对峙。 ** 夏沐瑶忽然回到藩王府,令呼濯有些意外,得知夏沐瑶又有了身孕,也便恍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呼濯看了看继儿,他在与呼尔赫的通信里已经得知继儿回来了,便对继儿伸出手,“来,乖儿子,让义父抱抱。” 夏沐瑶抬眼看了呼濯一眼。 “怎么了?”呼濯不羁一笑,“你和呼尔赫所有的孩子,我都要认为义子的,包括你肚子里还未出世那个。” 这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那无疑是不成体统的,但是呼濯说出来便是自然而然。 夏沐瑶不想跟他拉扯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走到随后赶来的多娅面前,“姐姐这段时间过的可好?” “我在府里自然是好,倒是苦了你了,”多娅看着夏沐瑶,满眼的不舍,“妹妹你瘦了许多。” “习惯了倒也不觉得苦。”夏沐瑶轻轻笑笑,而后托了多娅的手,往王府里走去。 藩王府的下人们,齐齐跪倒在地,恭迎夏沐瑶回府。 继儿好奇极了,看看呼濯,又看看满地的下人,而后对着夏沐瑶的背影喊了一声,“娘。” 夏沐瑶听到声音,停了下来,对继儿招招手,继儿便从呼濯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路往夏沐瑶身边跑去。 夏沐瑶牵着继儿的小手,进了藩王府。 走了不多远,便见到从里面飞跑出来的还儿,大半年未见,还儿长高了,也长壮了,隔着远远的距离,还儿便大声喊着:“阿妈,阿妈。” 夏沐瑶的眼泪唰地落下来,蹲下来,对着还儿张开怀抱,而还儿如一只小鹿,撞到夏沐瑶的怀里。 “臭小子,你轻点,别撞到了阿妈。”呼濯忙在一旁喊道。 还儿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他沉浸在与阿妈重逢的喜悦里,紧紧搂住夏沐瑶的脖子,不肯撒手。 继儿在一旁看着拥抱在一起的阿妈和哥哥,终是忍不住上前,试图将他们拉开,阿妈是他的,他不能允许别的孩子来跟他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18 继儿这孩子长得随我还是呼尔赫? 呼征还这才扭头看了看继儿,“阿妈,他是谁?” 夏沐瑶拉过继儿,对征还道:“他叫呼仁继,是你的弟弟……继儿,这是你的哥哥。” 听了夏沐瑶的话,两个小家伙互相好奇地看着,却谁都不主动说话,有些戒备。 “好了,两个臭小子,你们阿妈一路劳顿,快让她去好生歇着吧。”呼濯在一旁见了,不由走过来,一左一右将呼征还和呼仁继抱了起来,转身往府里走了去。 夏沐瑶和多娅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这段时间呼濯一直住在藩王府,也对多娅多有照顾,多娅对呼濯也不似从前那般厌恶了,实在是呼濯看上去风流浪荡,却自有他做人的品格与底线。 “这段日子,五王爷有没有欺负姐姐?”夏沐瑶看了看呼濯的背影,问多娅道。 听夏沐瑶这样问,多娅忙摇了摇头,“你们离开后,五王爷倒比从前正经了,见到我也只是以礼相待,再未在言语上轻慢半分。”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由也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五王爷,真是说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多娅也不由笑了,神色间再没有从前对呼濯的那股子嫌弃之色。 夏沐瑶意味深长地看了多娅一眼,笑容加深,却没有再言语,与多娅一道拾阶而上。 ** 待夏沐瑶回了腾冲院,多娅在门口与夏沐瑶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她知道夏沐瑶一路劳顿,此刻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呼濯带着两个孩子在腾冲院里玩耍,两个小家伙见到阿妈回来,都往她身边跑过来,一边一个偎在夏沐瑶腿边,而后仍是相互看了看,神情里有不悦。 夏沐瑶便一手带一个,往腾冲院里走去。 呼濯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意一直未退去,他看着夏沐瑶,大半年过去,她清瘦了些,身上越发多了坚毅之气,却仍是美的叫人移不开眼睛。 “五王爷,您先回去吧,我带着他们便好。”夏沐瑶见呼濯一直看着自己,便扭头对呼濯道。 “这两个小家伙还是交给我吧,你洗洗风尘,好生歇会儿。”呼濯说完,也不等夏沐瑶同意,便弯身对征还与仁继道:“小子们,义父带你们去玩。” 征还一向是与呼濯玩惯了的,便跑了过去。 仁继却仍是待在夏沐瑶身边,蹙眉看着呼濯与征还,想要跟去,又觉得陌生。 “去,把弟弟带过来,让阿妈好生歇息。”呼濯在征还耳边轻声说了句。 征还便懂事地折回身,对着仁继伸出小手,“弟弟来,哥哥带你去玩。” 仁继没有说话,仰着小脸看了看夏沐瑶。 “去吧,跟哥哥好好玩。”夏沐瑶蹲下来,对仁继温柔笑道。 仁继这才把手伸给征还,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征还走了。 夏沐瑶看着他们小小的身影,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 连燕玲在一旁也是看的高兴,对夏沐瑶道:“这下可好了,两位小世子也有个伴儿,往后可以一起玩了。” 夏沐瑶也点了点头,而后疲惫道:“让她们备些洗澡水来,洗洗我要好生睡一觉,这段日子都未曾睡安生过。” 燕玲忙应了。 待沐浴完毕,夏沐瑶提笔给呼尔赫写了封信,交给燕玲,“将这信交给管家,让他安排着给燕王送去,做完这个你也去歇着吧,不必过来伺候了。” 燕玲忙谢过夏沐瑶的体恤,拿着信转身出门去了。 夏沐瑶这才被无尽的疲惫感淹没,便上了床躺下,脑子里想起呼尔赫,惦念着他如今的状况,过了会儿,便沉沉睡去。 ** 这一觉睡的很沉,晚膳时依旧未醒。 呼濯吩咐下人不许打扰夏沐瑶,只待她睡个够醒来。而征还和仁继,都被呼濯带着,呼濯有些孩子王的性子,两个孩子跟他玩的都很好。 用过晚膳后,仁继也犯了困,赖叽着要找夏沐瑶,呼濯便将他抱在怀里,边摇着边跟他说着话,仁继起初还听着,渐渐眼睛便睁不开了。 待仁继睡着,呼濯将他放到床上,而后对征还小声道:“弟弟刚回府,对一切还很陌生,你要好生照顾他,若是他夜里醒了,便带他来找义父,别去打扰你阿妈,听到了吗?” “还儿知道了。”征还点了点头,干脆地答道。 “好小子。”呼濯满意地摸了摸征还的头,赞许道。 但呼濯的担心是多余的,仁继一路劳顿多日,不但夜里睡得沉实,第二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征还早上醒来,趴在床边看着呼呼大睡的仁继,问呼濯道:“义父,他会不会睡傻了?” 呼濯哈地一笑,“继儿他只是累坏了,让他睡吧,别吵到他了。” 而后,呼濯带着征还出了房间,却正遇上赶来看望仁继的夏沐瑶,征还见到自己的阿妈,忙跑了过去,清脆地唤了声:“阿妈。” “继儿怕是累坏了,还在睡着呢。”呼濯对夏沐瑶道。 “能睡的踏实我便放心了,这孩子只有对一个地方不抵触了才会睡得安稳。”夏沐瑶轻轻说道。 “继儿到底是呼尔赫的骨肉,他对这个家应该是有一种天然的归属感,这不奇怪。”呼濯觉得仁继喜欢藩王府是顺理成章的。 听呼濯这样讲,夏沐瑶心里一动,又问:“依五王爷看,继儿这孩子长得随我还是随呼尔赫?” “除了眼睛有些像你,其他地方都像呼尔赫,你没见他说话那个神态吗?跟呼尔赫小时候一模一样。”呼濯不由笑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她还从来没觉得呼濯说话这样受听过。 “一会儿,会有郎中入府,你如今有身孕,一路颠簸,要让郎中好生看看可否有碍,另外,你若有想吃的膳食让下人提前吩咐下去,若是有些紧俏的食材,也好提前去采购。”呼濯又叮嘱了几句。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由衷道:“这段日子,府里上下有劳五王爷了。” “咳,我又不懂带兵打仗,也只能替呼尔赫照料照料府里了,你若再说些客套话,我可认为你是在骂我了啊。”呼濯看了夏沐瑶一眼。 夏沐瑶微微笑了笑,没有言语。 不大一会儿,郎中入了府,替夏沐瑶把了脉,虽然夏沐瑶身子疲惫,但是胎象一切安好。 呼濯这才放下心来,命人给郎中拿了赏钱,送出府去。 ** 回到藩王府后,日子很快便归于平静,冬季已到,夏沐瑶整日待在烧着炭火,温暖如夏的卧房里,想起身在战场的呼尔赫,便失了神,一呆便是良久。 她常常看着画像里的呼尔赫发呆,一颗心总是提着,她怕他在战场上负伤,或者是死去。 为了不让这些胡思乱想的念头扰乱自己,夏沐瑶便常常去多娅的院子里走动,和她一块儿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倒是很好的去处。 “不知不觉,我在藩王府里住了快四年了,若非妹妹宽容大度,我定不会有这样安宁的日子的。”多娅听着外面风寒的声音,感概道。 “姐姐这是何话,你肯屈居在藩王府里与我作伴,是我的福气,燕王素日里政务繁忙,陪我的时间都不及姐姐多呢。”夏沐瑶笑着说道。 多娅淡淡笑笑,知道夏沐瑶这是安慰之语,但也不再继续说什么,而是转了话题,“这场仗,也不知还能打多久。” “说的就是啊。”夏沐瑶叹了口气道。 而后,二人便沉默了。 虽然夏沐瑶回了府,但呼濯仍是住在藩王府里,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无论如何不能将夏沐瑶独自留在府中,若是再有人入府作乱,那便踩着他的尸体过去好了。 呼濯在藩王府里布下了许多重兵,夜里,更是几十个护院轮番巡视大墙内外。夏沐瑶住的腾冲院,和征还,仁继住的院子,大门外也会每晚都有护院值夜。一切都是为了确保夏沐瑶与两个孩子的安全。 在前方的呼尔赫,收到夏沐瑶的信件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前方已经停战多日,冬日里,物质较平素更为紧俏,北胡的军营里已经不时去山上打猎,以改善伙食了。 赵元廷则挂出休战大旗,一心清理自己与大康新军的恩怨。 大康的节节败退,每日都会传到朝堂之上,张雅娴一日比一日更为焦虑与崩溃,聚义庄也没了主意,江湖与江山是不同的,他们如今才明白过来。 “不如我们降了赵元廷吧,反正早晚他也会杀回皇城,他是一只狼,无人能阻挡得了,我以为当了皇帝便有了一切,如今才知道,皇帝也并非是人人都当得。”张雅娴一脸败相,对自己的兄长道。 张雅娴的兄长也是一声长叹,他又何尝不是,聚义庄又何尝不是,以为统治得了江湖,便统治得了这天下,若不是他们也心存了野心,在张雅娴出了假传赵元廷死讯的主意的时候,他们便会阻止她的。 “如今我们已是骑虎难下,即便是降了赵元廷,你以为他便会留我们性命吗?你,我,聚义庄,只怕连意儿都保不住性命了。”张雅娴的兄长眼光里皆是寒意。 219 下辈子,我会比呼尔赫早点遇到你 听自己的兄长如此,张雅娴便知事态有多严重,她呆呆坐着,连自己兄长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之后,张雅娴便开始细细收拾值钱的细软,以备逃亡时不会手忙脚乱。 ** 赵元廷一边逼退大康新军,一边派人往北胡王那里递交议和书,议和书里他承诺若重新夺回皇权,会每年往北胡送去贡品,并割让北面十六州给北胡,若北胡不同意,他会转而与其他邻国交涉,请北胡王好生思量。 递出这封议和书,赵元廷有八成把握北胡王会同意的,因为这么丰厚的条件,邻国定会有同意的,到时候,北胡耗费了兵力却鸡飞蛋打,孰轻孰重,北胡王自然懂的。 但在收到北胡王回话之前,呼尔赫又与赵元廷打了一回,各有死伤,却谁都没有获胜,仍是退回各自大营,蓄势以待。 眼看年关越来越近了,士兵们的士气也渐渐有些低落,呼尔赫也有些焦急,这仗照这样打下去,那真的是绵绵无期了。 这样又僵持了一个月,北胡王的圣旨到了军营,宣布与赵元廷议和成功,北胡大军原地驻守。 赵元廷也留下驻守大军,而后带领几万大军一路打入皇城。 赵元廷打入皇城之时,离年关已经没几日了,张雅娴与聚义庄早已是人去镂空。 大臣们见到赵元廷,不由做出悲痛之状,纷纷伏地痛苦,只受了张雅娴与聚义庄的蒙蔽,他们谎报赵元廷的死讯,篡夺了皇位,将大康江山弄的一塌糊涂,起来他们也是受害者。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赵元廷自然不会迁怒于这些大臣,便表示赦免他们,仍官居原职。 赵元廷重新执掌皇印,只是宫中已面目全非了。 张雅娴揽权后,不仅捣毁了思瑶宫,还杀了后宫的大部分妃子,剩下的不是在冷宫,就是被吓的神志不清的,只有两个家中势力庞大的,张雅娴没有动她们,但日子也一向不大好过,如今见了赵元廷回来,这才感觉缓过一口气来。 赵元廷虽然不大宠她们,但好歹可以保证她们在后宫的日子里安静无害。 后宫妃子如何,赵元廷自然是不大在意的,他痛心的是思瑶宫不在了。 赵元廷推开思瑶宫被封住的门,里面的树木连根拔起,早已枯死,院子里荒草一片,大殿里,一片狼藉,里面所有的物件都被砸坏,当初夏沐瑶睡过的那张床,被焚烧得只剩下黑炭…… 所有的记忆都没有了。 赵元廷也万分庆幸,当初幸亏未曾将继儿留在宫中,否则此刻该早已死于张雅娴之手了。 赵元廷命人重新修葺思瑶宫,并将通缉张雅娴与聚义庄的旨意昭告天下,凡抓到张雅娴与聚义庄各位人头者,赏金五十万两。 如此巨额的赏金,令江湖中许多贪财之辈都蠢蠢欲动,一时间,聚义庄从江湖第一庄,变成臭名昭著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赵元廷如今要做的便是重振朝纲,至于张雅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女人他要亲自将她碎尸万段。 ** 北胡与大康一议和,呼尔赫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夏沐瑶,以免她为他担心。 接到呼尔赫的信,得知两邦停战了,夏沐瑶开心不已,她的身量已经有四个月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宝贝,阿爸快回来了,你开心吗?” 呼濯与多娅知道此事也很开心,晚膳时,三人还特意一道用了膳。 “只可惜再过几日便是年关了,呼尔赫怕是赶不回来了,虽然休战,他还是要镇守在那里。”呼濯不无遗憾道。 “只要不打仗,他不再有危险就很好了。”夏沐瑶轻轻叹息了声。 多娅也十分开心,倒不是因为呼尔赫的原因,在藩王府里住了将近四年,多娅已经看清了事实,呼尔赫与夏沐瑶之间的感情太过深笃,再没有容下第三人的余地,所以她对呼尔赫的那点情愫早已渐渐淡了。 多娅是替夏沐瑶开心,夏沐瑶有着身孕,这下好了,战争停止,呼尔赫过段时间便会回府,他们一家五口,终于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了。 因为夏沐瑶有孕不能喝酒,多娅便破天荒地替她与呼濯饮了几杯。 屋外,飘起了夜雪,温酒的下人进了屋,拂去身上的雪花。 “下雪了吗?”多娅问道。 那下人忙是,“刚下,雪还挺大的,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 多娅听了,微微有些怔了,几杯酒入腹,她已有些醉意,竟对着膳堂里的烛火吟起了诗,“烛火明复灭,红颜白头渐如雪。” 这诗伤感,呼濯不由和了一句,“卿若有春意,天涯何处无新芽?” 呼濯这两句一出口,多娅便愣住了,她看着呼濯,仿佛刚认识他,她从不知道呼濯这样一个看上去没个正经的人,竟也可以出口成章。 夏沐瑶在一旁看着他们目光交织,不由起身道:“有了身孕之后,总是感觉疲乏,我先回去歇着了,姐姐,你便与五王爷多喝几杯吧。” 多娅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看着夏沐瑶一路出了膳堂的门。 夏沐瑶出了门,在门口处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呼濯与多娅面对面坐在蒲团上,呼濯抬手为多娅又斟了一杯酒,低声跟她了一句什么。 多娅淡淡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两个人不知从何时起,竟不再敌对了,夏沐瑶嘴角涌上笑意,转身离开了,心里却道,若是呼濯肯娶多娅,而多娅竟然也愿意嫁给呼濯,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世间缘分啊,真是玄妙呢。 夏沐瑶回了腾冲院后,便让燕玲去膳堂打听着风声,看膳堂里的那两个人如何了。 直到夜深,燕玲才匆匆回到腾冲院禀报,面色似乎有些惊慌。 “不好了王妃,多娅小姐喝醉了,被五王爷抱回他的寝院去了。”燕玲焦急地对夏沐瑶道。 夏沐瑶在床上愣了愣,但终究觉得此事不妥,多娅虽平日话语不多,但她的性子却是倔强的,若五王爷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令多娅觉得屈辱,酒醒之后寻了短见便不好了。 夏沐瑶忙下了床,穿上棉的披风,匆匆去了呼濯的寝院。 呼濯见夏沐瑶深夜来了,忙从寝院里出来,“夜里这么寒凉,有何事让下人过来通传一声便好,何苦你自己跑过来。” 呼濯着,不由打量这夏沐瑶,又顺手将她披风的帽子戴好。 “我听姐姐在你的寝院里……”夏沐瑶没有心情跟呼濯别的,开门见山道。 “是啊,她喝醉了,我这里离膳堂比较近,就抱她过来了,她睡在偏房里,我睡在主卧里,有何不妥么?”呼濯明知道夏沐瑶的意思,仍是装着糊涂。 夏沐瑶这才松了口气,“姐姐性子烈,可不比五王爷从前的那些女人。” “你想到哪里去了,”呼濯不由笑了,“我呼濯虽然风流,但是从来不会趁人之危。” 夏沐瑶听了这话,不由淡淡一笑,“那是我错怪了五王爷,您早些歇着吧,我便不打扰了。” “雪夜路滑,我如何放心你独自回去,走,我送你。”呼濯着,便握上夏沐瑶的袖子。 夏沐瑶挣了一下,却被呼濯抓得更紧。 燕玲在一旁低下头去,不知该离开还是待着。 呼濯扶着夏沐瑶,一路走向腾冲院,走着,却忽而问道:“你今晚半路离席,是想给我和多娅制造机会吗?” 夏沐瑶没有回答,但呼濯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这沉默便是回答。 “你希望多娅嫁给我?”呼濯又问。 “姐姐荒废了那么多的韶华岁月,若真的孤独终老,那这一生岂不是太悲凉了吗?”夏沐瑶语气里有不舍之意。 “若她肯嫁,我可以娶她。”沉吟了会儿,呼濯忽然道。 夏沐瑶扭过头,看着呼濯,十分意外。 “毕竟她一直住在藩王府也不是个办法,若是我出面娶她,想必波拓也不会反对,这该是最好的结局吧?”呼濯沉声又道。 “您不必如此……”夏沐瑶垂下眼眸,这个人情实在太大了,她不想背。 “我是为了你。”但呼濯却存心要让夏沐瑶欠着他的,“这个人情你一辈子都要记得。” 夏沐瑶停下,借着月色与雪光,静静看着呼濯,“但我并不会领你的情。” “那就算我贱吧,见不得你烦恼。”呼濯不由朗声笑了。 夏沐瑶这下便无语了,她缩了缩手腕,试图将它从呼濯的手中抽出来,但是呼濯没有放开。 “五王爷,您这样会让我很为难。”夏沐瑶微微叹息了声。 呼濯仰头看了看漫天大雪,良久才道:“此刻,便让我是我,你是你,静静相对片刻吧。” “但我终究是呼尔赫的妻子。”夏沐瑶淡淡回道。 “是啊,若你不是,若你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我都有法子将你夺过来,但是呼尔赫啊,惟有他的女人我不能动,”呼濯看着夏沐瑶,她的小脸在雪花中越发楚楚惹人怜,看得他不由心里一痛,“下辈子,我会比呼尔赫早点遇到你。” 言毕,呼濯重新扶着夏沐瑶往前走去。 直到将夏沐瑶安全送回腾冲院,呼濯才转身离开,步步都是寂寞。 220 呼濯求亲多娅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翌日,多娅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屋子,不禁有些疑惑。 “小姐,您昨晚喝醉了,雪大风寒,这里离宴堂近,五王爷便将您抱过来了。”婢女见多娅一脸疑惑,忙解释道。 多娅甩了甩自己昏昏沉沉的头,昨晚的一些事断断续续想了起来,不由怅然地呆了会儿。 待起床收拾妥当,多娅出了房门,雪仍未停,呼濯正在书房看书,听到下人禀报说多娅要离开寝院,便出了书房的门。 “一夜宿醉,感觉可还好?”见到多娅,呼濯问道。 呼濯本是皇室之人,虽然不羁,贵气却是浸染在举手投足间的,他穿着黑色绒的披风,站在大雪中,不是不令人炫目的。 多娅怔了怔,忙垂下眼,轻声道:“多娅昨夜失态,叨扰了王爷。” “原是本王不好,知道你不胜酒力便不该劝你酒。”呼濯看着多娅,面色淡然,沉声说道。 多娅听了这话,头低得更多了,“那多娅便告辞了。” “慢走。”呼濯点了点头。 多娅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呼濯的寝院。 呼濯一直站在背后静静看着多娅,这个女子太过沉静与内敛,着实寡淡,但娶回去倒也适合做个正妻,行为端庄,品味贤良。 如夏沐瑶那般既有雍容气度,又灵动骄矜的女子,此生应该再不得见吧。 呼濯的心,不由一声长叹。 而后呼濯出了自己的寝院,往征还和仁继的院子走去,下了这样大的雪,他要带他们去玩雪。 谁知,两个小家伙却不在,下人说他们去了腾冲院。 呼濯便转身往腾冲院去了,还未走进去,便听到征还和仁继在院子里撒欢的笑声。 呼濯不由被孩子的笑声感染,嘴角也微微带笑,走进院子,便见到夏沐瑶站在廊下,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个孩子撒欢,肌肤胜雪。 见到呼濯,夏沐瑶的笑容停了停,直到呼濯走近,夏沐瑶才道:“给五王爷问安。” 听夏沐瑶给自己问安,呼濯不由笑了,“不知为何,你跟我问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 夏沐瑶微微斜了呼濯一眼,“所以人啊不能做亏心事。” 嘁。呼濯从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面上却丝毫未见不悦,他站到夏沐瑶身旁,与她一同看着在雪地里撒欢的兄弟俩,不由觉得此刻时光静好,最令他有幸福之感。 待征还发现呼濯,便跑过来,拉着呼濯的手道:“义父,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呼濯痛快地答应了,随后便与征还走进雪里,拿着木锹忙活着堆起了雪人。 夏沐瑶看着他们三个在雪里忙活着,不由想起了呼尔赫,这样的情景,若是他在,那该多好。 想到呼尔赫,夏沐瑶的笑容便只剩怅然,再有几日便是过年了,这个年,呼尔赫应该无法回得来吧。 想着,夏沐瑶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 大年那日,藩王府上下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却在祥和之中又有遗憾,毕竟这个府里少了呼尔赫,总不是平常。 夏沐瑶身为主母,虽然在阖府共庆的欢宴上一直露着笑意,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念呼尔赫。 午宴之后,夏沐瑶静静回了腾冲院。 多娅看出夏沐瑶的寂寥,没有去打扰她,但是望着夏沐瑶的背影,仍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燕王妃是想念燕王,你又为何叹息呢?”冷不防的,呼濯出现在多娅身后。 多娅微微一愣,回过头来看了呼濯一眼,而后低下了头。 “今日过了,又是一年,你便没有什么打算么?”呼濯又问,见多娅又低着头,又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低着头?” 多娅微微抬了抬头,茫然地望了望远处,“我能有何打算,元京我是回不去了,只能这样一直待在藩王府里……其实,我是很想出家的,但我知道妹妹一定不会让我去的,我也不想让她太过担心。” “不然嫁给我如何?”呼濯看了看多娅,“我是个王爷,一直未娶,应该配得上姑娘你吧?” 听呼濯忽然说要娶她,多娅不由一惊,随即一颗心狂跳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觉得本王尚且值得托付,那本王便知会一声你的阿爸,这个春天你我便成亲吧。”呼濯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剩下多娅独自站在原处,呆住了。 整个下午,多娅的脑子都没有清醒过,她反复想着呼濯向她求亲的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想答应他。 她的心从未如此乱过。 大年夜,多娅都未曾好好过过,也未曾去看烟火,早早躺下了,却无论如何睡不着,脑子里反复想着白日时,呼濯对她说的那些话。 好容易熬到第二日,又是在发呆中度过了一整日,直到暮色将至,多娅在自己的院子待不住了,便让婢女备了些点心,去了夏沐瑶的腾冲院。 夏沐瑶在腾冲院正看着呼尔赫的画像发呆,冷不防下人通传多娅来了,夏沐瑶这才回过神来,起身在门口处迎着。 “也不知妹妹在做什么,这么突然地来了,有没有打扰到你?”多娅走进门,对夏沐瑶有些抱歉地笑着。 “姐姐哪里话,我这里你随时可以来。”夏沐瑶说着,已经亲昵地挽住多娅的手,与她一道走进了卧房外的外堂。 二人在外堂的榻上各自坐了一边,婢女将带来的点心放到榻上的小桌子上,多娅笑着对夏沐瑶道:“这是春喜做的,拿来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夏沐瑶捡了一块花生酥,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嗯,味道很好。” 见夏沐瑶喜欢,多娅便舒心一笑,“若往后想吃了便跟我言语一声,我让春喜给你做。” 夏沐瑶点了点头,“姐姐有心了。” 多娅笑笑,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将呼濯晌午时说的那些话告诉夏沐瑶,她担心夏沐瑶会不会以为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与呼濯不清不楚? “姐姐你有心事?”看出多娅的欲言又止,夏沐瑶不禁问道。 “嗯……”多娅点了点头,定了定决心道:“妹妹,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何事?姐姐你请直说。”夏沐瑶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今日,五王爷忽然对我说,他愿意娶我……”多娅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夏沐瑶吃了一惊,她料不到呼濯竟然是来真的了。 “哦,那姐姐的意思呢?”夏沐瑶笑了,轻声问道。 听夏沐瑶询问自己的意思,多娅不由低下了头,“不瞒妹妹说,我从未想过这辈子会嫁给别人,从17岁时起,我以为自己会嫁给燕王。” 听多娅如此坦白,夏沐瑶不禁笑了笑。 “但是后来,我眼见了妹妹和燕王之间的伉俪情深,便不再有非分之念了,我也曾想过在藩王府这样孤寂一生,但不知为何,当五王爷说要娶我那一刻,我心里竟然是怦然一动的……“多娅说着,目光不由的迷茫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 “姐姐你这是喜欢上五王爷了。”夏沐瑶不由笑了。 多娅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红,却没有言语。 “过了今年,姐姐二十有六了吧?人的一生太过短暂,白白荒废了着实可惜,若今日姐姐是来征询我的意见,那我觉得如姐姐觉得愿意是可以嫁的,五王爷虽然看着风流,但他对待亲事是谨慎的,不然他早就三妻四妾地娶进门了,他们呼家的男人,都很钟情。”夏沐瑶轻声又道。 但是说着说着,夏沐瑶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她怎能告诉多娅,呼濯之所以愿意娶她,是因为他想帮夏沐瑶呢。 “妹妹这样说,我心里便踏实了,那赶明儿我便去应了五王爷。”多娅说着,脸上露出娇羞之色。 “那我便在这里先恭喜姐姐了,我们府里好久未曾有这么大的喜事了,我定为姐姐好生操办着,让姐姐风光大嫁。”夏沐瑶笑着又道。 “倒不必如何操办了,妹妹你如今有身孕,且得好生养着,万一累到了可如何是好?”多娅忙摇了摇手。 “所有事都由下人去做,我只是动动嘴,累不坏的。”夏沐瑶笑了。 二人又坐着说了许久的话,一道用了晚膳之后,多娅便离开了腾冲院。 夏沐瑶又独自坐了许久,脑子有些乱。 ** “燕玲,带上这些点心,去五王爷的寝院里走走。”过了会儿,夏沐瑶起身,对燕玲吩咐道。 燕玲忙应了,将多娅送来的几乎未动的点心装好,提在手上。 往呼濯寝院去的这一路,夏沐瑶都是沉寂不已,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呼濯娶了多娅这件事到底是好还是坏,但隐隐的,她总有一种罪人之感,仿佛是自己,害的他们不幸福。 听到下人禀报,呼濯忙出了门,见到大红灯笼下的夏沐瑶便不由有些气,“不是告诉过你,有事派下人过来通传一声就好吗?你身子大了,往后莫要夜里走动,仔细摔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21 呼尔赫回府 “郎中说有身孕的时候多走动走动是好的,何况有些事不是通传一声就可以的。”夏沐瑶笑笑,让燕玲将点心盒送进去,“这是多娅姐姐的婢女做的点心,她刚送给我,我拿来借花献佛,给五王爷也尝尝。” 听到多娅的名字,呼濯便已经猜出夏沐瑶的此行目的,便不再说什么,扶着夏沐瑶进到堂屋。 “五王爷您是真的想好了要娶多娅姐姐吗?”坐下,夏沐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是。”呼濯沉声应道。 “将她娶回家,不是让她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承受孤寂……”夏沐瑶很想让呼濯好生对待多娅,像对待一个心爱女人那样的,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这样命令他,便住了嘴。 “我会好生对她。”呼濯淡淡一笑。 “多娅姐姐是喜欢你的。”听呼濯这样说,夏沐瑶忙又补充了一句。 “我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值得喜欢吗?”呼濯轻声反问了句。 夏沐瑶看了呼濯一眼,面色冷淡,没有说话。 “你那是什么表情?”呼濯不由好笑地问了一句,他堂堂一个王爷,总是被她淡然以对。 “北胡大军何时回返回?”夏沐瑶不理会呼濯的话,转换话题道。 夏沐瑶收到的只是呼尔赫的家书,朝务上的事,或许呼濯会有消息。 “想呼尔赫了?”呼濯不回答,笑着反问。 “是,与他分离的每一日都漫长而无趣。”夏沐瑶却一口承认了。 夏沐瑶这么坦然地回答,反倒令呼濯不好再打趣了,不由在心里怅然一叹。 “与大康这场仗算是告一段落,呼尔赫要留在那里等着朝廷派人去接管那些州城,一切交接妥当,他才能回来,估摸怎么也要两个月吧,恰好赶得及我的大婚。”呼濯语气不无自嘲地说道。 “两个月,六十多日……”夏沐瑶轻声自言自语说着,“他可以亲自见到孩子出世了。” 呼濯见夏沐瑶提起呼尔赫时脸上温柔的表情,自知不如,也只能叹息一声,沉默无言了。 ** 翌日,多娅鼓足了勇气找到呼濯,表示愿意嫁给他。 “那我便修书往元京给北胡王和你的阿爸,尽快将大婚之日定下来。”呼濯沉声应道。 多娅半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头,却想起呼濯对她说过的不要总是低着头的话,忙又抬起了头,看了呼濯一眼,却又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往后见了我不必如此慌张,你我是要结为夫妇相伴一生的人,总是羞怯与慌乱,怎能好生度日?”呼濯对多娅轻声说道。 “我知道自己性情并不讨喜,但往后我会努力改正的。”多娅认真道。 呼濯笑笑,往多娅的耳边凑过去,“慢慢来,我也会帮你的。” 多娅从未与呼濯靠的如此之近,不由心中小鹿撞撞,一张脸早已氤氲成胭脂色。 呼濯看着多娅的羞怯,倒也觉得有趣。 待送走多娅,呼濯便修书往元京递去,将自己与多娅之事告诉了北胡王,请北胡王赐婚,并将此事转告波拓。 待将书信递出去,呼濯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有些失落有些怅然。 而夏沐瑶得知呼濯已经递书往元京去了,便开始操心起大婚之事了,呼濯与多娅要定居何处?需不需要修建新府邸?要开始准备大婚服饰了吧?宾客名单?多娅的嫁妆?…… 夏沐瑶找到呼濯,将这桩桩件件说与他听,呼濯微微蹙着眉看着夏沐瑶,静静听她板着指头说着,见她恨不得自己立刻成亲的模样,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哎我说你可真喜欢操心,是我呼濯娶妻,你跟着想这么多也不怕把头发累掉了。” “是啊,”听呼濯这样说,夏沐瑶不由有些气,“我这闲操的哪份心啊,好生在屋子里烤着炭火多好,这大冷的天我何必呢。” 言毕,夏沐瑶便起身欲离开呼濯的寝院,却被呼濯一把拉住。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先坐,”呼濯将夏沐瑶重新摁在榻上,而后盯着夏沐瑶看了会儿,才语重心长道:“我会将多娅娶到幽台,那里早已被我修缮一新,又扩了许多倍,足够好了,不必再另修建府邸,大婚服饰我会着人来定制,多娅的嫁妆自会有波拓送来,宾客名单我自会拟定,所有的事我自会一一安排好,你,安心养好身体,等着呼尔赫回来就好,知道了吗?” 夏沐瑶被呼濯盯的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自那之后,夏沐瑶果真不再去想呼濯与多娅大婚之事,她给呼尔赫写家书,将府里的情况告诉他,说到呼濯即将大婚,夏沐瑶问呼尔赫有没有被吓到呢?又将自己孕期的反应告诉呼尔赫,这一胎与前两个的胎动都不同,会不会是个女儿呢? 给呼尔赫写信的时候,夏沐瑶总是又快乐,又忧伤。 她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 十二日之后,呼濯收到元京北胡王递回的书信,波拓答应将多娅许配给呼濯,只等婚期一定,届时北胡王与波拓以及众多宾客都会涌来燕城。 北胡王还特地问呼濯,他要不要回元京去住? 呼濯读着信,不由笑了,只要夏沐瑶在燕城,他便哪儿也不会去。 开心不已的波拓也修书一封给呼濯,表示给给多娅丰厚嫁妆,让她风光大嫁。没有嫁给呼尔赫,嫁给呼濯,对波拓来说,也是家门荣光之事。 一个26岁的姑娘依然能嫁入皇室,无异于一个神话。 得到北胡王与波拓的应允,呼濯便将大婚之日定了下来,农历四月十六,大吉之日。 呼濯给呼尔赫去了书信,将自己的大婚之日告诉了他,即便大军不能返回,呼濯也希望那一日呼尔赫可以赶回来。 距离农历四月十六,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 呼尔赫在前方的事务已接近尾声,北胡派去的官员逐渐接手了这些新城,呼尔赫每个城都留了护卫军,剩余大军随他一道往燕城而回。 呼尔赫没有将自己的归期告诉夏沐瑶,为的便是给她一个惊喜。他在半路收到呼濯的家书,得知他将于四月**婚,不由微微怔了会儿,他的堂兄他知道,一直是随心随性惯了的,此番忽然要与多娅成亲,只怕只是为了让他和夏沐瑶不再有背负这样一个累赘吧。 呼尔赫也明白,光是他自己,只怕也无法让呼濯下定这样的决心,更多的,他是为了夏沐瑶吧。 呼尔赫淡淡笑笑,堂兄对瑶儿的这份深情并不比他少,若不是因为瑶儿是他的妻子,以堂兄的手段,只怕早就夺了过去罢。 放下书信,呼尔赫长舒一口气,不管如何,多娅离开藩王府,北胡与大康停战,仁继也回到身边,这一切都是极好的事。 而在藩王府里的夏沐瑶,算着日子,觉得呼尔赫的家书也该到了,但是每日派人去门房询问,都说未曾收到燕王的家书。 许是路上耽搁了。夏沐瑶这样劝慰自己,却渐渐有些焦躁,她在府中太过思念呼尔赫,只靠着呼尔赫的书信来疏解自己的相思之情,如今久等家书不来,自己的思念之情便堆积在心里无法排解,竟一日日多愁善感起来。 好在还有征还和仁继,这两个小家伙因为年岁相当,每日里一起玩耍,虽然动辄会打架,但是感情却好得很。 打架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会跑到夏沐瑶身边告状,各说各的理,谁也不服谁,夏沐瑶哄不好的时候,便指使他们去找呼濯,“去找义父,义父最会主持公道了。” 看着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离开腾冲院,夏沐瑶不由笑着摇头,对燕玲道:“也就五王爷能哄得住他们,真是越大越难管了。” “说起来五王爷真的对两位小世子十分疼爱,待他与多娅小姐成了亲,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位好阿爸。”燕玲认真道。 夏沐瑶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家书,便对燕玲道:“你再去问问,今儿个可有燕王的家书来?” “一有燕王的家书,门房一定会立刻送到腾冲院的。”燕玲站着没动。 夏沐瑶扭头看了燕玲一眼,没有说话,眼神却是严厉的。 “是,奴婢这就去。”燕玲立刻乖乖地转身而去。 夏沐瑶这才收起锐利的眼神,兀自叹了口气,她也知道门房不会押了呼尔赫的家书,但是她仍是忍不住想要燕玲去看看,至少在燕玲回来的这一段时间里,她的心里可以燃着希望等待。 ** 呼尔赫回到燕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大军回到军营,一一安置好,呼尔赫便打马回了府。 门房见了呼尔赫,吃了一惊,往常呼尔赫回府都会有士兵提前来报,而这次呼尔赫却并未派人来报,故而他回府的消息,并无人知道。 门房急忙给呼尔赫请了安,而后欢喜道:“王妃几乎天天盼着您的家书,现在您回来了,王妃一定高兴坏了,奴才这就去通报。” “不必了,”呼尔赫制止道:“本王要给王妃一个惊喜。” 222 你如今倒是变好色了 门房忙点头称是,呼尔赫将马缰扔给门房,转身往府里走去。 夜色寂静,初春的寒冽依旧不减,大红灯笼在风里摇着,照着呼尔赫的脚步有些急,想着就要见到夏沐瑶,呼尔赫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兴奋之情。 腾冲院,大门紧闭,夏沐瑶已经睡下了。 呼尔赫扣了扣门环,不大一会儿便有婢女出来开了门,见门外站着呼尔赫,吃了一惊,忙施礼问安。 呼尔赫迈步往卧房走去,一入门廊,周身便被一股馨香的温暖之气包围住,那气味是夏沐瑶惯常用的胭脂香。 闻到这味道,呼尔赫便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妥帖。 进了屋子,呼尔赫也顾不得脱去兵服,径直走到床边,掀开纱幔,他日思夜想的小妻子正躺在床上,肚子可爱地隆着,正睡得香甜。 呼尔赫走过去,轻轻坐到床边,伸出手将夏沐瑶的小手握在手中,静静看着她。 夏沐瑶在梦中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心里不由愣怔,待睁开眼,竟然见到呼尔赫的脸。她疑心是梦,继续愣怔着,看着呼尔赫。 “几个月不见,我的模样变得你不认得了么?”见夏沐瑶怔怔看着自己,呼尔赫不由笑道。 听到呼尔赫的声音,又感觉呼尔赫的温度真实地从手指尖传过来,夏沐瑶这才确定不是梦,呼尔赫真的回来了。 夏沐瑶坐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搂住呼尔赫,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紧紧搂着,开心地落了泪。 呼尔赫抱住夏沐瑶,轻轻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哄道:“别哭,不然孩子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夏沐瑶噗呲一笑,抬起小脸看着呼尔赫,“你就是欺负我了,既然要回来为何不托封家书?” “不是想给你惊喜么。”呼尔赫说着,将夏沐瑶抱在腿上,“让我看看你……” 呼尔赫捏着夏沐瑶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小脸,却冷不防,夏沐瑶的小脸贴上来,给了他一个香软的吻。 “你身上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吻完,夏沐瑶故作一脸嫌弃道。 “我去温泉池洗洗,你等我。”呼尔赫也闻闻自己身上,确实是多日赶路的汗味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我也去,看着你洗。”夏沐瑶也下了地。她刚见到呼尔赫,一时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呼尔赫笑笑,拿过披风,将夏沐瑶围好,而后握着她的小手道:“走。” 外面有些寒凉,出了门,夏沐瑶便不由缩了缩,呼尔赫便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好久未曾抱过你了,怎的还是这样轻?” “怎么会轻呢?我现在可以快六个月的身孕了。”夏沐瑶说着,伸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 “那也没沉多少,往后要多吃点。”呼尔赫说着,阔步往温泉池走去。 走到半路,夏沐瑶便要下来,“你刚回来,定是疲乏,放我下来自己走。” “若是连你都抱不动,那要我还有何用?”呼尔赫不由朗声一笑。 夏沐瑶听了,也笑了,而后搂紧呼尔赫的脖颈,娇声道:“那我就赖着你,等你八十岁了还要抱着我。” “好。”呼尔赫沉声痛快地应了。 待到了温泉池,呼尔赫褪去衣衫下了池子,夏沐瑶则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出呼尔赫素日在府里穿的常服,而后抱在怀里,坐在池边的榻上静静看着呼尔赫。 呼尔赫的肌肤黑了点,更显得精壮了,看得夏沐瑶兴致盎然。 呼尔赫扭头见了,伸手将温泉池的水往夏沐瑶那边泼了一点,“你如今倒是变好色了。” “我以前也是好色的,你未发觉吗?”夏沐瑶说着,将怀里的衣裳放下,走到池边,拿起汗巾,“来,我帮你搓搓背。” 呼尔赫便挺直了背,让夏沐瑶帮他一下一下擦洗着,许久了,他未曾这样放松而惬意过了。 待沐浴之后,夏沐瑶用干爽的汗巾帮呼尔赫擦去身体上的水珠,而后一件件将呼尔赫的常服递给他穿上。 穿戴完毕,呼尔赫便将夏沐瑶搂进怀里,深深吻下去。 “想死我了。”一个长吻结束,呼尔赫沉声说道。 夏沐瑶的小手撑在呼尔赫的胸前,仰着小脸回道:“我也想你。” 呼尔赫听了这话,只觉得满身的疲惫消失不见,他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捏了捏,而后牵起她的小手,出了温泉池的门。 “大康那面怎样了?”慢慢走着,夏沐瑶轻声问道。 “新权根基不稳,被赵元廷一击便败,如今赵元廷重新掌握了大康的皇权。” “那个张雅娴,她以为做皇帝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聚义庄再厉害,也不过是江湖门派,江湖之事与朝廷之事岂可相提并论。”夏沐瑶语气有些感概。 “人往往不能真正看清自己,一时糊涂便铸终身之错,而那个张雅娴,想来也是因为赵元廷素日对她太过无情吧。”呼尔赫轻声说道。 “是啊。”夏沐瑶怅然地应了句,想起旧日与张雅娴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那段日子,有些恍然如梦之感。 呼尔赫与夏沐瑶回腾冲院前,去了一趟征还和仁继的院子,两个小家伙玩了一天,各自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沉实,呼尔赫看看征还,对夏沐瑶轻声道:“他长大了。” 夏沐瑶脸上带着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待回到腾冲院,已是夜深,呼尔赫拥着夏沐瑶躺在床上,抚摸夏沐瑶细腻肌肤,竟忍不住在她肩上轻轻咬了一下,“今晚才算能睡个安稳的觉。” 夏沐瑶微微受了痛,佯装嗔怒。呼尔赫忙在夏沐瑶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这才换得夏沐瑶的笑容,她贴在呼尔赫的怀里,搂住他,轻声说道:“有你在,我夜里睡觉再不会冷了。” ** 翌日,呼濯才知道呼尔赫回到了燕城,待呼尔赫从军营回来,便被呼濯直接截住,佯装生气,质问呼尔赫为何昨个夜里回来也不告诉他一声。 “回来时夜已深,想必堂兄已经睡下,便没有惊动。”呼尔赫笑道,“不过堂兄的好事我已经听说了,先恭喜堂兄。” “别人若说恭喜也便罢了,你若也恭喜我,那便无趣了。”呼濯无奈地摇了摇头。 呼尔赫笑笑,“总不好说是难为堂兄了罢……那我便说声谢吧。” “此事不提也罢,走,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未见,饮几杯去。”呼濯说着,便与呼尔赫一道往腾冲院里去了。 夏沐瑶正在腾冲院里散步,见呼尔赫和呼濯往院子里来了,便迎了上去,对着二人微微笑了笑。 呼尔赫吩咐下人去备酒菜,提早开始午膳。 “瑶儿你要不要一道来?”呼尔赫扭头问道。 “不了,你们兄弟许久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我可不要在一旁闷着。”夏沐瑶当即拒绝。 “我们有这么无趣吗?”见夏沐瑶一脸嫌弃,呼濯看了看呼尔赫道。 呼尔赫笑笑,嘱咐夏沐瑶道:“那你回房歇着去吧,莫要累到。” 夏沐瑶点了点头,却也未动,等着他们先去正堂。 呼尔赫与呼濯也未动,等着夏沐瑶先回卧房。 三人就那样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呼濯忍不住笑了,拉着呼尔赫转身往正堂去了。 不大一会儿,多娅竟来了。她也是得知呼尔赫回府的消息,想过来看看夏沐瑶,燕王回府,她定是最开心的。 多娅这次带着春喜做的肉卷来的,夏沐瑶见了,不由笑道:“燕王和五王爷倒是有口福了,春喜,将这肉卷送去正堂,给两位王爷下酒。” 春喜应了,往正堂去了。 多娅这才往正堂那边看去,“五王爷也在?” “嗯,刚来没一会儿,姐姐要不要去看看?”夏沐瑶笑道。 多娅面色一羞,摇了摇头,“我只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夏沐瑶便招呼着多娅进了卧房的外堂,一左一右在榻上坐了,聊起了不久后的大婚,总是有许多话题的,多娅也细细询问夏沐瑶当初大婚的情形,夏沐瑶便一一跟她说了。 得知夏沐瑶与呼尔赫当初大婚时的传奇经历,多娅只觉得新鲜,一个劲地追问着。 直问到洞房花烛夜,才忽又觉得不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燕王虽是个无赖性子,洞房花烛夜却也并非可怕,何况五王爷是个懂得怜花惜玉的,姐姐便不要顾虑这些了。”夏沐瑶轻声笑道,顿了顿又道:“待姐姐成亲之时,我派个嬷嬷去,将洞房之事细细说与你听。” 多娅忙摇了摇头,“可莫要费这些周折,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夏沐瑶知道多娅一向脸皮薄,便也不再说什么,待到了午膳时间,便让燕玲将午膳拿到外堂,与多娅一道用了。 用过午膳,多娅便告辞了,因为每日午膳后,都是夏沐瑶休息的时间,如今她有着身孕,更容易困乏。 离开外堂,多娅看了一眼正堂,呼濯未离开,仍与呼尔赫喝着酒。 “他们兄弟就是这样,一见了面就喝起没完没了的。”夏沐瑶也往正堂看了看,说道。 多娅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离开了腾冲院。 223 呼濯与多娅大婚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呼濯与多娅大婚前五日,北胡王,呼元筑,老王妃,波拓等一行人抵达了燕城。 波拓为多娅带来了丰厚的嫁妆,送到藩王府的时候,见到夏沐瑶,波拓有些说不清的感激之情,多娅以夏沐瑶结拜姐妹的身份住在藩王府,也正因如此,才有机会接触到五王爷,不然,多娅只怕真的要一生孤寂了。 波拓也为呼尔赫与夏沐瑶带来许多礼品,得知夏沐瑶有身孕,更是备了许多珍贵的补品。 这些东西,夏沐瑶知道都是波拓的心意,便也不推辞,一一收了,让管家记账入库。 当晚,藩王府明灯高悬,众位贵宾齐聚一堂,甚是热闹。 见夏沐瑶又有身孕,老王妃更是欢喜不已,又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活泼可爱,欣慰不已。用膳的时候,老王妃更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让征还和仁继坐在她的身旁。 征还是见过老王妃的,仁继虽然没见过,但也不怕生,坐在老王妃边上,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满屋子的人。 夏沐瑶挺着身量,坐在蒲团上,呼尔赫低声问她觉不觉得辛苦?夏沐瑶低声回道,不碍事。 低声一问一答间,二人眉眼间的默契与深情,尽数展现。 宴堂里,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推杯换盏高声阔论,又有歌舞伎歌舞助兴,当真是热闹非凡。 但是晚宴过半,夏沐瑶到底是坐的辛苦,便低声对呼尔赫说了,一个人悄悄退了出去。 燕玲在门廊处扶过夏沐瑶,陪她回腾冲院歇着。 走了一段路,自宴堂传来的欢声笑语仍能听得见,夏沐瑶停住,回头看了看,大红灯笼映衬下,宴堂灯火通明,此情此景甚是熟悉。 她13岁那年,也曾见过这样热闹的晚宴。 “恍如隔世啊。”夏沐瑶叹了一声,怅然一笑。 回到腾冲院,夏沐瑶清洗之后,便上床歇着。 而呼尔赫与北胡王,呼元筑,呼濯等人一直在喝着。 兄弟几人久未见,当真是痛饮了一番,兴致高涨之时,竟还出府去戏园子去听了一出戏。安公子得知来了这么多贵客,忙安排了一出好戏,又奉上他珍藏的美酒,与这兄弟几个一同饮了几杯。 允灵已经嫁人,安公子与呼濯之间虽然淡淡的,但到底不似从前那般芥蒂颇深。 安公子仍是独自一人,或许是一个人独身久了,渐渐的,他竟习惯了一个人。 北胡王难得出宫,又喝得开心,一时竟有些乐不思蜀,便在戏园子里一直闹腾到深夜才散。 回到藩王府,兄弟几个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呼尔赫则去温泉简单沐浴了一番,他不想自己的一身酒气让夏沐瑶闻着难受。 回到腾冲院,夏沐瑶早已睡得实了。呼尔赫轻轻上床,将夏沐瑶往自己怀里楼了搂,夏沐瑶的小手摸到呼尔赫身上的热气,便下意识地往他身上靠了靠,继续沉睡。 ** 这几日,藩王府里一直是热闹不已的,最兴奋的便是征还与仁继了,他们还从未见过府里这样热闹过,每天在府里窜来蹿去,开心得像什么似的。 夏沐瑶则白天陪着女眷一道儿用膳,说说话,又帮多娅做出嫁前的准备,每日里也是难得闲着,因为府里的用度之类,管家都要过来征求她的同意。 她挺着大肚子,又操劳,每天夜里便早早睡得实成。 而呼尔赫,则夜夜与他的这些兄弟们豪饮,每每回到腾冲院,夏沐瑶都已睡着。 待第二日夏沐瑶醒来,呼尔赫则早已去了军营,所以他们夫妻二人,竟好似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待多娅大婚那日,众宾客便换到幽台去了。 幽台经呼濯的扩建,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而当初幽禁过夏沐瑶的那座阁楼,呼濯却半分未动,夏沐瑶当日住过的那间屋子,也按照原样保存着。 呼濯与多娅的新居,在另外的院子里。 宾客从午后陆续进入幽台,呼濯去藩王府将多娅迎娶到幽台,待暮色四合,幽台便进入宾主齐欢的氛围。 多娅独自坐在新房,心里是一派欢喜与紧张。 夜深之后,宾客散尽,呼濯这才回了新房。 新房里,多娅已等待良久,听到呼濯进屋的声音,多娅不由用手攥紧了喜服。 呼濯挑了红盖头,弯身看着多娅,她脸上擦着粉色的胭脂,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娇羞不已。 “你害怕吗?”呼濯轻声问道。一说话,便是满嘴的酒气。 多娅抬头看着呼濯,鼓足了勇气,摇了摇头。 见多娅摇头,呼濯不禁笑了,而后将多娅拉起来,“来,与我喝一杯交杯酒。” 多娅顺从地跟着呼濯走到桌子前,按照呼濯的意思,与呼濯饮了交杯酒。 因着紧张与羞怯,又因着喝了酒,多娅的面色绯红,她站在呼濯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呼濯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往她面前靠了靠,低声说了句:“别怕。” 言毕,呼濯摘了多娅头上的凤冠,又褪去她的喜服,而后将她打横抱了,往床边走去。 多娅紧张的连呼吸都不畅了,她将头埋在呼濯的怀里,双手紧紧抓着呼濯的衣裳,紧到骨节发白。 待呼濯将多娅放到床上,多娅便闭上眼睛,不敢看呼濯。 呼濯打量了多娅一会儿,她娇羞的模样令他生出些许怜惜之情,而后他站在床边,褪了自己的衣衫,而后上了床,一件件将多娅的衣衫褪去,拉上被子,温柔地吻了上去。 多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这陌生而欢愉的触摸,令她觉得自己犹如梦里。 多娅身体绷得很紧,在呼濯的柔声细语下,渐渐放松,直待呼濯侵入,多娅才睁开眼,与呼濯四目相对,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从多娅的眼角落了下来。 呼濯沉默不言,将多娅眼角的眼泪拭去,低着身子,未曾停止。 ** 洛离在自己的院子里,仰望着寂寂夜空,怅然地自斟自饮。 她跟在呼濯身边有几年的时间了,但如今的她仍是连个妾都不是,如今呼濯娶妻,往后这幽台也不知还会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想着,洛离不禁潸然泪下,为自己凄凉的处境忧伤不已。 ** 呼尔赫则与夏沐瑶一道在回藩王府的路上,为了照顾有身孕的夏沐瑶,呼尔赫没有骑马,而是与夏沐瑶一道乘着马车,他怀抱着她,以减少颠簸。 “我忽然想起我们洞房花烛夜了。”路上,夏沐瑶忽然道。 “为何?”呼尔赫不由轻声笑了。 “因为刚刚想着多娅和五王爷的洞房花烛夜,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情景。”夏沐瑶忍不住对着呼尔赫狡黠一笑。 “人家的洞房花烛夜,你倒是琢磨个什么劲。”呼尔赫伸手在夏沐瑶的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多娅姐姐的性子,不知该多羞臊呢。”夏沐瑶却仍是笑着对呼尔赫小声道。 “又不是去鬼门关,有何可怕的。”呼尔赫无所谓道。 夏沐瑶不满地看了呼尔赫一眼,“女人家第一次自然会紧张的,像你,不知道怜香惜玉,第一次的时候多疼啊。” “有多疼?”呼尔赫却来了兴致,就势问道。 夏沐瑶不理他,仍是兀自在猜测着呼濯与多娅的洞房,“我觉得五王爷会是个体贴之人,他会对多娅姐姐好的。” 见夏沐瑶如此夸赞呼濯,呼尔赫不由有些醋意,他板过夏沐瑶的小脸,沉声警告:“不许再琢磨那些。” 夏沐瑶便噗呲乐了,不再言语。 而幽台的新房里,呼濯正裹着多娅,正天上人间,快乐似仙。 ** 呼濯大婚第三日,便携着多娅返回藩王府,算是回门。多娅的阿爸阿妈都住在藩王府。 见自己的女儿终是觅得一个好归处,多娅的阿妈自是喜不自胜,直道这下她死也可安心了。 北胡王又何尝不欣慰,自己这个浪荡不羁的五弟也终于成家,这下他也了却心事了。 不由又想,早知道呼濯回娶多娅为妻,当初不如早点给他们指婚了,又何至于耽搁这么多年。 但北胡王又哪里会想到,若是其中没有这么多年的纠葛,呼濯与多娅,也是万万不会成为夫妻的。 世间事,就是这样,你的因是她的果,一件一件事都是连在一起的。 大婚已过,又回了门,宾客也便各自打道回府。 北胡王与波拓,呼元筑等人一道启程,回了元京。 老王妃留在藩王府,左右夏沐瑶还有三个多月便要临盆里,她要留在府里看着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出世。 多娅成了幽台的女主人,白日里无事,在幽台里散步,见到那栋夏沐瑶曾住过的阁楼,不管是从位置上看还是从阁楼布局上看,都比自己的新房要好得多,不由有些疑惑,呼濯为何放着这样好的地方空着,却要住到后面的院子里呢? 这种事,多娅不好直接去问呼濯,便唤来洛离,她跟在呼濯身边有五六个年头了,对幽台的情况定是清楚的很的。 “这阁楼……”洛离拜见过多娅之后,仰头看着那阁楼,在心里转了几个转,想着到底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多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24 痛也觉得是幸福的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很快洛离便决定实话实说,出于女人微妙的心理,她希望多娅知道,即使五王爷娶了她,对她并非是有多深爱。 “这阁楼曾经是燕王幽禁燕王妃的地方,五王爷入住这里之后,扩建了许多院子,亭台楼榭,独独这个阁楼,不许旁人擅自进入。”洛离轻轻对多娅说道。 多娅愣了愣,“燕王曾经囚禁过燕王妃?” 她不能相信,呼尔赫有多宠着夏沐瑶,她又不是不知道,怎的还曾有过这样一件往事? 洛离在心里冷笑了一生,暗道这个五王妃,真是个呆子,事情的重点难道不是五王爷不许人进入燕王妃曾住过的地方吗?她怎的会关注燕王为何囚禁燕王妃呢? “那些往事有些年头,妾身也不好多嚼舌根。”洛离对多娅淡淡一笑。 多娅便没有多问,让洛离下去了。 而后,独自往阁楼里走去。 因为呼濯定下的规矩,府里无人敢违背,故而这阁楼只是不许旁人擅入,却并无人把守。多娅进了阁楼,沿着木质楼梯一步一步上了搂。 夏沐瑶曾住过的那间屋子,依然整洁,看得出是每日有人打扫的结果。 屋子里,赫然挂了一张与夏沐瑶真人大小相仿的画像。画像的落款写着一个濯字。 这幅画竟是呼濯画的。 多娅愣怔在那里,许多事忽然便一下子通透了,为何五王爷会忽然在夏沐瑶回府之后向自己求亲,原来只是为了让夏沐瑶不再因她的存在而烦恼。 他该多爱夏沐瑶,才能甘愿用自己的亲事去成全她? 多娅站立良久,不由恍然一笑。说到底,她一直是个局外人。 而后,多娅静静地走出阁楼,决定将此事忘记。就像从来未曾发觉呼濯对夏沐瑶的深爱那样,继续安宁度日。 爱这东西就是如此奇妙,并非你所求,它就会来,既然呼濯爱着夏沐瑶,而她如今爱着呼濯,那就这样静静地爱着便好,何况如今她已经在呼濯身边,已是一种恩赐。 何况,既然呼濯不爱她,她又哪里的资格跟勇气去质问他呢? 所以就这样吧。 ** 初夏来临时,夏沐瑶的临盆之日也渐近,气候极好,花儿都开了,藩王府里一派生机盎然之色。 夏沐瑶每日都在府里走动,只为了临盆之时会顺利一些。 好在有过两次临盆经历,又有呼尔赫陪在身边,夏沐瑶倒也不大紧张。 日子从未如此安宁过,乖巧的孩子绕膝,呼尔赫除去军务多数也在府中相陪,静待新生命的降临。 期间,呼尔赫收到过赵元廷写来的密函,他跟呼尔赫讨要仁继,并委婉提醒呼尔赫,只有将仁继送回给他,他才能将仁继的身世保密。 呼尔赫将那密函烧掉,不做理会。 待回到府中,呼尔赫命令门房,一切写给燕王妃的书信都必须先经过他的手中才行,一切求见燕王妃的陌生人也都一律阻挡在外。 呼尔赫要确保一切外来的消息都传不进藩王府里。 一晃,便到了夏沐瑶临盆的日子,彼时已是七月了,正是热的时候,夏沐瑶又疼又热,几乎昏厥。 呼尔赫在院子里,攥紧双拳,听着夏沐瑶隐忍的痛苦,被深深的无力感击中。 得到消息的老王妃也来了,在院子里陪呼尔赫一道儿等着,见呼尔赫一副紧张不已的模样,老王妃想要安慰几句,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女子生产的确是危险而又痛苦的过程。 征还与仁继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到大家都沉默着,他们也变得乖了起来,蹲在院子阴凉的地方,用石子在地上画着。 待听到夏沐瑶痛的声音后,他们便扭头看看自己的阿爸,小脸写满了疑惑与担忧。 老王妃将他们唤到身边,笑着道:“阿妈就要临盆了,你们喜欢妹妹还是喜欢弟弟呢?” “妹妹。”“弟弟。”两个小家伙仰着小脸,一人给出一个答案。 “都好,都好。”老王妃笑了,慈祥地摸了摸征还和仁继的脸颊。 夏沐瑶在屋子里,痛的死去活来,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孩子才呱呱坠地。 “恭喜燕王妃,您生了个小郡主,这下,可真是儿女双全了。”稳婆将小郡主包好,忙向夏沐瑶贺喜。 夏沐瑶看了看襁褓里粉嫩的小婴儿,笑了笑,这一刻,之前所有的疼痛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得知夏沐瑶给自己生了个女儿,呼尔赫欢喜的在院子来回踱步,而后就阔步想要去房里看看夏沐瑶。 “燕王,您请留步,这个时候您还不能进去。”稳婆忙弯身拦住呼尔赫。 呼尔赫急切不已,却又没法子,只好重新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待另一个稳婆将小郡主抱出来,呼尔赫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稳婆怀里的孩子,抱到老王妃面前,“阿妈,您瞧,这孩子的小脸多像瑶儿。” “像,像,和她阿妈一样漂亮,招人疼。”老王妃连声附和着,她如今对夏沐瑶这个儿媳妇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征还与仁继也好奇地仰着小脸看着,呼尔赫便蹲下来,让他们能看到小郡主的脸。 “妹妹漂亮吗?”呼尔赫问他们道。 两个小家伙皱着眉看了看,摇了摇头,征还语气有些忧虑地说道:“不漂亮,她会一直这么丑吗?” 一句话,逗的呼尔赫与老王妃哈哈笑了起来。 “这话让你阿妈听到,仔细你的屁股。”呼尔赫低声对征还道。 奶娘在一旁也听的合不拢嘴,而后,便将小郡主抱走了。 下人又在房间里忙活了好一阵,才将夏沐瑶擦干净,又换了床铺的被褥,呼尔赫和老王妃这才得以进入房间。 见到老王妃,夏沐瑶虚弱地探了探身子,却被老王妃摁住,“别动别动,你好生歇着,阿妈只是过来瞧你一眼,见你好好的便放心了。” “劳阿妈记挂着。”夏沐瑶轻声说道。 老王妃看着夏沐瑶,慈爱地笑了,她拍拍夏沐瑶的手,“跟阿妈就不要这么客套了,你好生歇着,让赫儿在这里陪陪你,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在这里杵着啦。” 老王妃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夏沐瑶一直笑着看着老王妃的背影,这个老太太,面冷心暖,她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呼尔赫将老王妃送出门外,而后折回身走到床边,在夏沐瑶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辛苦你了,如今可还疼么?” “总会有些疼的,不过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点疼不算什么。”夏沐瑶轻声回道。 “我们如今有两个世子一个郡主,往后不必再生了,看着你遭这么大的罪,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着实太痛。”呼尔赫将夏沐瑶的小手握住,贴在自己的脸上。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唇边一缕温柔笑意,若不是她太爱这个男人,她如何肯一而再地承受身体之痛,孕育他们的孩子。 “只因为是你的孩子,痛也觉得是幸福的。“夏沐瑶对呼尔赫柔声说道。 呼尔赫听了这话,只觉得眼眶一热,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夏沐瑶涌出一个深深的笑意,而后亲了亲夏沐瑶的小手。 “你睡会儿,我在这里看着你。”见夏沐瑶一脸虚弱,呼尔赫柔声说道。 夏沐瑶点了点头,她也着实有些累了。 不大一会儿,夏沐瑶便沉沉睡了过去,呼尔赫则一直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屋子里很安静,下人们过来打扫或请命时,都是压低着声音,恨不能脚不沾地,生怕弄出了响动吵到夏沐瑶。 待呼濯与多娅得知消息赶来时,夏沐瑶仍在睡着,呼尔赫因为承诺在一旁陪着夏沐瑶,便没有离开腾冲院,只让呼濯先带着多娅去老王妃的院子里坐坐。 呼濯哪里能坐住,早已经冲去小郡主的房间里了。 小郡主正在睡着,呼濯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他看着这一团粉嫩嫩的小东西,忍不住轻声欢喜道:“太好了,我如今连女儿都有了。” 多娅在一旁听了,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呼濯一向是将呼尔赫的孩子看成自己的亲骨肉一般,这些多娅早就是知道的。从前她只以为是呼濯与呼尔赫兄弟情深,如今她已经知道,更是因为呼濯深爱着夏沐瑶。 爱到他将她和别人的孩子都当做自己的。 呼濯如是。赵元廷亦如是。赵元廷固执地将仁继看成自己的孩子,自皇位再度稳固之后,便一直处心积虑地想着如何将继儿要回去。 呼濯在小郡主的床边看了许久都不想离开,多娅便耐心陪着,对她来说,不管呼濯的心里有谁,只要他让她陪在身边,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她也并不嫉恨夏沐瑶,本来这世间谁爱谁,也是由不得自己的心的。 既然当初夏沐瑶可以容纳一个爱慕呼尔赫的女子住在府里,那如今,她也该以相同之心对待。 从小郡主的房里出来,呼濯与多娅去了老王妃那里请安去了。 得知他们从腾冲院过来,老王妃笑不拢嘴,问呼濯可看过小郡主没有,呼濯忙应了,“看了看了,我闺女也是个小美人胚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25 我还不是嫁给你了?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老王妃听了这话,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而后对多娅道:“看看看看,老五有多喜欢孩子啊,你呀,赶紧帮他生几个。” 多娅含羞笑着低下了头,呼濯也笑着,却是没有说话,只有他知道,多娅不会怀孕,这辈子,他不打算让任何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反正夏沐瑶这三个孩子,便是他的孩子。 晚膳时,夏沐瑶仍是未醒,呼尔赫便没有出腾冲院,只让下人传话给呼濯,让他陪着老王妃一道儿用膳,而他则留在腾冲院陪着夏沐瑶。 “赫儿对这个王妃是真心地疼爱,五王爷你可莫要见怪。”老王妃还拍呼濯挑了呼尔赫的不是,忙对呼濯解释道。 “这我自然知道,又怎会见怪呢?”呼濯笑着摇了摇头。 三人便在老王妃的院子里用了膳,用过膳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下人来报:燕王妃醒了。 多娅这才扶着老王妃,与呼濯一起往腾冲院去了。 呼濯为避嫌,不好进屋,便与呼尔赫在院子里纳凉饮茶。 多娅和老王妃进了屋子,去看夏沐瑶。 “恭喜妹妹,小郡主可爱极了。”一见到夏沐瑶,多娅便欢喜道。 夏沐瑶听了这话,欣慰笑笑,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让老王妃与多娅坐。 三人便在屋子里坐着闲话了一会儿,待下人端来滋补汤,夏沐瑶要用膳了,老王妃与多娅也便起身告辞了。 ** 小郡主的名字叫呼念,便是从前夏沐瑶与呼尔赫一同取的那个名字。 夏沐瑶坐了一个月的月子,这一个月里她心情很好,不但两个孩子常来看她,呼尔赫也更是只要处理完军务便回府陪她。 与生仁继的那个月子比,这个月子是十分愉快的,她常常跟呼尔赫撒娇,看着外面明媚的夏日阳光,便要去外面走走,呼尔赫便耐心哄着她:再等些日子,嬷嬷说不能让你吹了风,或者阳光刺了眼,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夏沐瑶便乖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出去,她只是想在呼尔赫面前撒撒娇,耍耍赖,她就愿意看着呼尔赫轻言细语哄着她的样子。 呼尔赫自然也知道夏沐瑶这些小伎俩,但每次他都很配合地柔声哄着她,左右只要夏沐瑶开心,呼尔赫便不顾一切。 待出了月子,夏沐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舒舒服服地去泡了温泉,然后在静水湖边逛了个够。 然后,她还想带着老王妃去戏园子听戏,去逛街市,去幽台找多娅,总之她觉得有许多事要做。 人生在她面前呈现出的美好,越来越浓。 赵元廷的密函却是接二连三地抵达军营。呼尔赫回了一封密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赵元廷妄图要回仁继的念头。 之后,呼尔赫便再也没有搭理过赵元廷了。 赵元廷便派了两帮高手前往燕城,意欲故技重施,偷走仁继。 但两帮高手都被早有提防的呼尔赫安插在城门处的眼线识破,还未进城,便被呼尔赫的精兵绞杀了。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已经距离夏沐瑶生下呼念四个月了。 北胡进入深秋,天气寒凉,夏沐瑶变不大出屋了,她多数时候陪着小郡主,小郡主已是粉雕玉彻的小婴儿,肌肤如雪,眉眼如画,漂亮的如同一个小布偶。 呼尔赫与呼濯都宠爱呼念,对她与对待征还和仁继很不同,简直要宠上天了,连她贴身的衣物,他们竟也会亲自摸一摸够不够柔软。 “你这样宠着她,将来她如何寻得到如意郎君。”夏沐瑶看着呼尔赫对呼念呵护备至的模样,不由笑道。 “找不到如意郎君,那我们便一直将她留在府中,反正她这一生会衣食无忧。”呼尔赫毫不在意道。他如今已经舍不得呼念长大嫁入了。 “有你这样的阿爸,我都有些同情念儿将来的夫君了。”夏沐瑶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的女儿如此世间无双,我真想不到将来何样的男子能配得上她。”呼尔赫看着熟睡中的呼念,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当初我父皇大概也是如你一般的心思,到最后,我还不是嫁给你了。”夏沐瑶看了看呼尔赫,故作嫌弃道。 呼尔赫噗呲一声乐了。回身将夏沐瑶拦腰抱了,走出呼念的房间。 “说起来,你如今也过了产褥期了,不如,我们一同去温泉沐浴罢。”呼尔赫低声在夏沐瑶耳边说着。 呼尔赫话语里的弦外之音夏沐瑶自然明白,顺势搂住呼尔赫的脖颈,笑道:“但我并不想沐浴。” “不想?”呼尔赫蹙了蹙眉,“你不想我?” “不想。”夏沐瑶认真地摇了摇头。 呼尔赫做出一脸挫败的模样,抱着夏沐瑶走了会儿,才低声暧昧道:“我会让你想的。” 夏沐瑶仍是忍住笑,咬着嘴唇,看着呼尔赫。 呼尔赫看着她俏皮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自16岁那年,她来到他的身边,如今已有六个年头了,而他对她的爱,并未随着岁月流逝,反而越来越浓了。 呼尔赫抱着夏沐瑶一路走到温泉池,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弯身平静地向燕王夫妇请安,对于燕王抱着燕王妃在府里晃这件事,下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温泉池,一切也如呼尔赫所有的那样,即使夏沐瑶嘴上说着不想,他也有法子撩拨她的热情,对于呼尔赫的手段,夏沐瑶从来拒绝不了,除了在他怀里化成一汪春水,没有别的法子。 温泉池的婢女也早已习惯,站在屋外,听着温泉池内偶尔传出的令人耳热心跳的声音,仰头看着夜空里的星星,暗暗羡慕着燕王妃,一个女子该有的幸福她都有了。 ** 过年前一个半月,老王妃离开燕城,返回了元京。临走,千叮咛万嘱咐,让夏沐瑶来年得空了带着三个孩子去元京玩。 夏沐瑶连声应了,又嘱咐老王妃路上保重,在府门外说了好一阵的话,才依依不舍地道别了。 老王妃离开后,夏沐瑶便更没事可做了,便重新帮呼尔赫誊抄兵书。 常常的,呼尔赫一回来,便见到在书房静坐着书写的夏沐瑶,她认真写字的样子也是极令人心动。 于是有时忍不住了,呼尔赫就裹着夏沐瑶倒在书房的榻上。 夏沐瑶握着小拳头捶他,“这太白日的,让人瞧见。” 呼尔赫却不依不饶地将她压住,“腾冲院,何人敢不通报便进来。” 这话说的是不错,但呼尔赫忘了,呼濯虽然不能进入腾冲院的卧房,但是可以直接进入腾冲院的书房的。 这一日便那么好死不死的,呼濯来了酒兴,午后无事,估摸着呼尔赫也差不多回府了,便拎着一坛好酒去了腾冲院。 待走近书房,便听到书房里呼尔赫喘息的声音,以及夏沐瑶隐忍的娇声。 呼濯料不到自己会撞上这种事,在门口站了会儿,便生出促狭之心,竟推门而入了。 呼尔赫耳朵灵敏,手也快,待呼濯走进来,呼尔赫已经扯了被子将夏沐瑶包了起来,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而后他回头,看清来人是呼濯,不由哼了声:“堂兄您是掐着时辰来的吗?” 呼濯没有离开的意思,走进来,将那坛酒放到书桌上,看着埋在呼尔赫胸前,小脸已经羞成粉红色的夏沐瑶,“我哪知道你们这么好兴致,天不是还没黑吗?” 呼濯太喜欢见到这样的夏沐瑶了,素日里,她伶牙俐齿,没少令他吃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夏沐瑶,妩媚入骨,又柔顺羞涩。真令人失神。 呼尔赫不理呼濯,将夏沐瑶用被子包着,抱回了卧房,又将刚刚被打断的好事做完,才又回到书房。 呼濯独自坐在书房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刚刚见到的夏沐瑶娇羞的模样,以及她娇柔的叫声。 待呼尔赫回来,呼濯与他将那一坛子酒喝光,便离开了。 回到幽台,呼濯便去了多娅房里,他身体着了火一般,只想快点找人熄灭。 而他在多娅身上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全然是夏沐瑶的样子和她的声音。 夏沐瑶柔媚的模样,他一生不会忘。 ** 临近年关时,呼濯又往府里领了两个舞姬进来,一个17岁,一个只有15岁,皆是上乘的容貌,身段柔美。 多娅对此并无异议,只是淡淡一笑。 从她在阁楼里见到夏沐瑶画像的那日起,她就知道,她并无资格去管束呼濯,这一辈子,能做他的王妃,已是最大的造化。 倒是夏沐瑶,得知呼濯竟一下纳了两个舞姬进府,不由替多娅不平,他们成亲不足一年,呼濯便开始如此放荡,那往后多娅的日子该有多难啊。 “你那堂兄真是个风流鬼,多娅姐姐这下该伤心了。”夏沐瑶跟呼尔赫叹息着。 呼尔赫却并不感到意外,“多娅的性子不足以令堂兄收心,何况,身为一个王爷,身边有几个侍妾原也不算什么。” 听了这话,夏沐瑶不由抛过去一个犀利的小眼神,“不算什么?”然后夏沐瑶将呼尔赫扑倒在床上,她坐在他身上,挑衅他:“那你也去找几个侍妾进府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26 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见他 <="ads_c">_id="u1662291";<="ads_c">_id="u1749449";<="ads_c">_id="u1749455"; “有你在,我怎么敢。”呼尔赫立刻回道。 “算你识相。”夏沐瑶在呼尔赫面前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 呼尔赫便开怀笑了,他翻身将夏沐瑶压在身下,“既然我只有你一个,你便要多多受累了。” 夏沐瑶边娇声叫着,边吃吃笑着说呼尔赫厚脸皮。 随后这声音也便淹没在无尽的欢愉中。 ** 日子就在这样美好的氛围里过着,一转眼便是春天了。 北胡的春天,最能见到万物复苏的生长的力量,这个季节也是挖野菜的好时节,府里的下人四处去挖野菜,回来洗净晒干,留作冬季里做野菜饼子之类的食物。 今年,夏沐瑶也带着征还与仁继去了。 呼尔赫派了精兵去护着,兄弟两在野地里撒欢玩了小半日,虽然野菜没有挖多少,但是快乐得不得了。 待进入初夏,呼尔赫带着夏沐瑶去了一趟元京。 呼濯与多娅也一道儿去了。多娅来到燕城六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回去省亲。 征还与仁继都大了,一路上倒也用不着如何操心,但呼念还小,需要人抱着,所以这一路,呼濯就担当了抱呼念的任务。 呼念的模样越来越像夏沐瑶了,玲珑剔透的,谁见了都只道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女娃娃。 待到了元京,呼尔赫与夏沐瑶带着孩子们住在呼元筑的王府里,而呼濯则住在波拓的府里。 对于呼濯与多娅一行,波拓与波拓夫人都开心得不得了,日日美味佳肴招呼着呼濯。 波拓夫人暗地里也让多娅早些怀上孩子,有了孩子,这一辈子便有了指望,波拓夫人还拿夏沐瑶来打比方,夏沐瑶如今有三个孩子,儿女都全了,就凭这,即便是将来那燕王再娶了三妻四妾,也不能有人撼动夏沐瑶的地位。 多娅听了这话,忙对自己的阿妈道:“燕王对燕王妃情深意重,不会另娶的。” “一个女人能将一个男人吃的死死的就是本事,你也要跟人家多学着点,将五王爷的心笼络住,不然将来府里来了那么多的小妖精,还有你的立足之地么?”波拓夫人又道。她不在女儿身边,所以恨不能将自己毕生的经验都传给她。 多娅淡淡笑笑,只觉得与自己的阿妈如何也谈不拢,她的那些人生经验,她并不以为然。 在波拓府上住了两日,呼濯便忍不住跑去呼元筑的王府里找呼尔赫,顺便看看呼念,两天不见,他就想念这个小丫头。 “我来看我闺女啦。”呼濯每次见呼念前,都会如此大呼小叫。 夏沐瑶早已经习惯呼濯的喧宾夺主,他抱着呼念时那一脸自豪的样子,仿佛他才是呼念的阿爸。 呼濯对她的感情,夏沐瑶心里是明白的,但因为呼濯的表现一直是坦荡磊落的,夏沐瑶便也不觉有什么别扭。 除了呼念,呼濯也带着征还和仁继在元京里疯玩,还带着他们去皇宫里,两个小家伙跟着呼濯,简直乐不思蜀。 “五王爷这样惯着他们,仔细咱们的儿子将来也如他一般成了浪荡公子了。”等了一整日,直到天擦黑也没见自己的儿子回来,夏沐瑶不由对呼尔赫道。 “小孩子只是贪玩,哪里就那么严重了。”呼尔赫却不往心里去。 夏沐瑶也知道没那么严重,便不再多言,待晚上呼濯将他们送回来,夏沐瑶也不说什么,问过他们这一日的去处,便放他们回去歇着了。 他们在元京住了将近一个月,便又结伴回了燕城。 ** 回到燕城,呼尔赫便去了军营处理这些日子堆积的军务。 其中,有一封赵元廷的密函。 自然仍是关于仁继的问题。赵元廷在密函里对呼尔赫说,他将来是要让仁继继承皇位的,他让呼尔赫好生想一想,到底想要仁继有一个怎样的未来? 呼尔赫看着密函,陷入沉思。 呼尔赫知道,一直以来,能夺回南夏的天下是夏沐瑶的梦想,虽然这梦想在与呼尔赫成亲后渐渐淡了下去,但呼尔赫仍是希望帮助夏沐瑶完成这个梦。 但一旦让仁继去继承赵元廷的皇位,那就预示着,赵元廷当初做的龌龊事瞒不住夏沐瑶了。 而呼尔赫,不能让夏沐瑶受到伤害。 所以,呼尔赫将此事压了下去,他给赵元廷回了密函,告知他若真心希望夏沐瑶幸福安乐地度日,便莫要再打仁继的主意,仁继是他呼尔赫的孩子,无福继承大康的江山。 待着密函送到赵元廷手上,已是二十日过去,见到呼尔赫说继儿是他呼尔赫的孩子,赵元廷的心便觉不能忍。 无论如何,赵元廷都坚定地认为,继儿是他和夏沐瑶的骨肉。 书信往来不顶用,自己派去的探子也都遭毒手,赵元廷凝着眉,在心里又盘算起新的法子。 **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秋天来了。 呼念已经满一周岁了。周岁那日,藩王府为呼念举行了周岁宴。 呼濯送了一颗大大的夜明珠给呼念,夜里,那夜明珠放在呼念的床边,发出蓝幽幽的光,甚得呼念喜欢,动辄捧在手里玩着。 一旁的奶娘见了,心都要揪起来了,暗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小郡主失手掉在地上可如何是好? 奶娘哪里知道,夜明珠这种东西,夏沐瑶打小便是见过的,并不以为是罕物,呼濯和呼尔赫自然是觉得呼念要比那夜明珠贵重一百倍,岂有不许她玩的道理? 呼念玩了几日,也便腻了,这夜明珠便放在呼念房里,权当是夜里照亮用的了。 此事被藩王府的奶娘当做新奇事说给旁人听,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燕城无人不知这呼念的受宠程度了。 后来多娅也听到此事,不由微微一笑,心里暗道:一颗夜明珠算什么,只怕是她想要五王爷的心肝,五王爷都会毫不犹豫地剖出来给她。 这份疼爱,羡慕不来的。 中秋节时,呼濯与多娅去藩王府用的午膳,用过膳之后,夏沐瑶便带着多娅一道儿去戏园子看戏了。 在戏园子门口,一个拖着女儿的女人拦住夏沐瑶的路,说是自家男人死了,养活不了孩子,见夏沐瑶像是个富贵人家的主子,想把女儿卖给她。 夏沐瑶看了看那对母女,骨瘦如柴,面色枯黄,心里顿生怜悯之情,便着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那女人,叮嘱道:“你拿着这些银子,寻个小本生意做,莫要再做卖女儿的打算。” 那女人当即拉着女儿跪下给夏沐瑶磕头,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草纸,只说是她从庙里求的平安符,一定要给夏沐瑶,以表她的谢意。 夏沐瑶接过那张纸,又叮嘱那女人几句,便与多娅进了戏园子。 ** 中秋之后,夏沐瑶忽然要去庵院里吃斋。 “吃斋?”呼尔赫有些意外,“要去几日?” “先去住几日瞧瞧吧,吃斋念佛,消消前世业障。”夏沐瑶看着呼尔赫,面色寂然。 呼尔赫凝眉看着夏沐瑶,她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但到底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那就住三日吧,让燕玲陪着你,日子再多我可不依,你知道这王府里没有你,我也便无可依恋了。”夏沐瑶还未走,呼尔赫便不舍起来。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淡淡笑笑,却是没有言语。 翌日,夏沐瑶让燕玲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行了半日,才到了燕城郊外山上的一座庵院里。庵院的师太得知燕王妃要来吃斋,自然是不能拒绝,忙着人去收拾了一间上好的屋子出来,让夏沐瑶与燕玲住了进去。 夏沐瑶离开的那晚,呼尔赫从军营回到藩王府,顿觉整个藩王府冷清不已,昔日仿佛有根绳牵引着他的腾冲院,此刻也没有了吸引力。 没有夏沐瑶在,呼尔赫的心空空落落的。 三日,对呼尔赫来说,简直如三年那般漫长。 “我想找阿妈。”第二日,征还和仁继也开始想念夏沐瑶。 “阿妈三日后便回来了,你们要乖,不然阿妈回来要生气的。”呼尔赫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道。 嗯。两个小家伙懂事地点点头。左右三日很容易过去。 但是三日后,夏沐瑶并没有回藩王府。 呼尔赫派去的马车空着车回来,那马车夫传达夏沐瑶的意思是,她想在庵院多待些时日。 从军营忙完军务,兴冲冲赶回藩王府的呼尔赫,听到这样的消息,无异于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有些气恼,这个瑶儿,明知他有多想她,竟然狠得下心不回来。 呼尔赫当即带着几个精兵,骑马往城郊去了。 待赶到庵院,天色已经黑透了。夏沐瑶用过素斋,正在佛堂里打坐诵经,便又小尼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燕王妃,燕王来了。” “传本王妃的话,让燕王先回去,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见他。”夏沐瑶轻声说完,仍旧是专心诵经。 呼尔赫被拒在山门外,又听那小尼姑传过来夏沐瑶的话,简直有些疑惑,他的瑶儿似乎变了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何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227 【最终回】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呼尔赫本可以带着精兵闯进庵院里,但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更何况夏沐瑶在里面,呼尔赫便打消了硬闯了念头,只留了几个精兵在庵院外守着,自己则回了藩王府。 回到藩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府中下人召集一起,询问燕王妃这些日子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下人们努力回忆,除了中秋那日与五王妃一道去戏园子看过戏,也没有旁的特别的事了。 呼尔赫二话不,便又去了幽台。 彼时已是夜深,呼尔赫深夜到访,呼濯自然知道定是发生了何事了,待听是夏沐瑶之事,顿觉一颗心提了起来,忙问是何事。 “瑶儿去庵院里吃斋,已过三日却不肯回府,我来想问问堂嫂,那日与瑶儿去戏园子听戏,可曾发生过何事?”呼尔赫沉声对呼濯道。 呼濯忙命人去将多娅请到正堂。 得知呼尔赫的来意,多娅也有些茫然,“若发生过何事,那只有在戏园子门口碰到一个卖女儿的妇人了,妹妹还给了那妇人银两,让她回家去度日,那妇人为表感激之情,还送了妹妹一张平安符。” “平安符?”呼尔赫眉头一皱。 “是,一张黄色的草纸,简陋不已,我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这平安符也有些太不成样子了。”多娅回忆着。 “平安符上写着什么?”呼尔赫的声音有些低沉了。 “这我倒不知,妹妹也是随意打开看了一眼,而后便命人拿来火盆,将那平安符烧掉了。”多娅认真回忆着那日发生的事。 呼尔赫听了这话,沉思着,再未言语。 待呼尔赫离开时,呼濯将他送到大门处,不断追问究竟发生何事了,但呼尔赫终是什么都没。 呼尔赫一走,呼濯几乎一整晚未睡,他知道在夏沐瑶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的,但是呼尔赫不,他也无从探知,简直急火攻心。 ** 从多娅的回忆中,呼尔赫可以断定,当日夏沐瑶收到的那张黄色草纸上写着的,该是仁继的身世吧,这个赵元廷,应该是眼见着夺回仁继无望,索性鱼死网破。 起码,他可以用这种方式,让夏沐瑶永远记得他。恨一辈子也比淡忘要来的好。 想到夏沐瑶知道了自己当初的遭遇,呼尔赫的心便痛如针扎,他终究是未能护她周全。 当晚,呼尔赫又连夜赶往了庵院,在庵院外等了一晚。 翌日,待庵院的尼姑打开大门清扫之时,便见到在门外负手而立的呼尔赫,和几位精兵。小尼姑吓了一跳,还未开口询问,呼尔赫便阔步迈了进去。 小尼姑回过神来去阻止,呼尔赫不理她,只沉声道:“,燕王妃住在哪个院子?” 呼尔赫身上的威严之气令小尼姑不敢抗拒,顺手便往后院一指。 呼尔赫便一路往后院去了。 在后院,燕玲已经起床,正准备给夏沐瑶烧些热水,岂料一出门便见到阔步而来的呼尔赫。 “燕,燕王……奴婢给燕王请安。”燕玲结结巴巴地施礼道。 呼尔赫不待燕玲的话完,便已经推开夏沐瑶住的那间屋子的门。 夏沐瑶还未起床,听到响动,扭过头疑惑地看过来,还未看清面前是何人,自己便被拥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秋夜寒凉,呼尔赫在外面站了一夜,此刻身上是冷透了。 待看清是呼尔赫,夏沐瑶不由伸手摸了摸呼尔赫的脸,他的脸冰凉,他的手也是凉的,身子都是凉的。 嫁给呼尔赫这么久,夏沐瑶还从未见过这样冰冷的呼尔赫,他的手,他的身子向来都是热的,时时温暖着她。 “你身上如何这样凉?”夏沐瑶抬起头,看着呼尔赫。这个男人仿佛憔悴了许多。 “我在庵院外站了一夜。”呼尔赫轻声回道。 夏沐瑶的眼睛立刻湿了,她用小手温暖着呼尔赫的脸,“你为何要如此。” “你不回府,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又怕夜里吵了你,便在庵院门外等着。”呼尔赫着,用被子将夏沐瑶包了起来,“别着了凉。” 夏沐瑶心里一疼,没见到呼尔赫时,她是打定了主意在这庵院里住上一段时间,想让自己好生静一静,但是见到了呼尔赫,她便没法坚持下去了,她爱这个男人,看不得他一丝一毫的伤心。 “跟我回去,吃了三天的斋,也够了。”呼尔赫将夏沐瑶抱紧,沉声道。 “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夏沐瑶的声音有些茫然。 “征还和仁继天天吵着找阿妈,你忍心么?”呼尔赫看着夏沐瑶,“若你想要持斋,我可以在府里为你辟一个院落,供你专门礼佛。” 夏沐瑶垂下眼眸,心里黯然,她如何能让呼尔赫知道她来庵院的真正理由呢?她那日随手打开那张黄色草纸,上面的字令她心惊,那上面仁继是她和赵元廷的孩子,是她被囚禁思瑶宫时,赵元廷将她迷晕之后才有的孩子。 夏沐瑶当时是费了多大气力才没有晕倒过去,当初的怀疑被证实,她只觉得自己陷入黑暗之中,她觉得自己再也不配待在呼尔赫身边了。 她在庵院里诵经,乞求找到使心灵恢复平静的方法,三日过去,她已经冷静了许多。 到底,她的脑子里并没有在思瑶宫被赵元廷侵犯的记忆,所以这件事对她来,更像是一个无法核实真假的流言蜚语。 此刻,她被呼尔赫拥在怀里,一颗心这才有了着落般。 当她被呼尔赫拥进怀里的那一刻,她便决定忘记那张草纸上的话,她如今有宠爱她的夫君,有活泼可爱的儿女,她为何还要为了那样一段没有记忆的往事而令她和呼尔赫痛苦不堪? 人生如此短暂,她用来陪伴爱慕呼尔赫都嫌不够,又为何要用来彼此伤害? 何况,仁继不论怎么看,都与呼尔赫十分相像,他是呼尔赫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蓦然想通这些事,夏沐瑶轻声问呼尔赫道,声音里有隐藏不住的歉意。 “任性我也喜欢,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呼尔赫对着夏沐瑶温柔一笑。 夏沐瑶也笑了,搂住呼尔赫的脖颈,将自己的小脸埋在他的怀里,轻声叹道:“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了好,宠坏了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了。”呼尔赫低头在夏沐瑶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跟我回府去吧。” 夏沐瑶点了点头,而后喊了燕玲进屋收拾行囊。 待一切妥当,呼尔赫与夏沐瑶一道去跟庵院的师太道了别,离开了庵院。 ** 回到府中,一切又恢复如常。 呼濯见夏沐瑶回了府,虽不知发生过何事,但也放下心来。 平静了几日后,夏沐瑶提给赵元廷写了一封密函,这密函她不能通过呼尔赫的渠道送出去,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安公子,这么多年了,她知道安公子的本事,也知道他为人的可靠。 借着去戏园子看戏的机会,夏沐瑶单独找到安公子,将那封密函交给他,只请他帮忙将这封密函递到大康皇宫赵元廷的手中。 安公子接过密函,微微点了点头。 “此事还请公子务必保密。”末了,夏沐瑶又这样了一句。 安公子听了这话,只淡淡一笑,夏沐瑶便知已得到承诺,道谢之后起身离开了。 那封密函,是夏沐瑶多日思索之后写就的,密函里,她回忆了往事,虽然南夏是被赵家覆灭的,但夏沐瑶仍是在密函里感谢当初赵元廷救了她,感谢他在当时那般纷乱的年月里护她周全,但世间事自有定数,她和赵元廷,终究是缘分不够,如今她有自己的幸福,而他贵为一国之君,为何不就此两相安好,将往事尘封?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夏沐瑶都不会离开呼尔赫。 至于继儿,16岁之后,若他愿意回到大康,她定不会阻止,但是在这之前,她无论如何不会让他离开。 …… 当密函到达赵元廷之手,赵元廷见到书信里那熟悉的字迹,心头不禁一阵怅然。 怅然之后,又觉得一颗心安定了下来。 当初他遣人去燕城,千方百计将当日之事告诉夏沐瑶的时候,他多害怕夏沐瑶会因此而寻了短见。 事实上,他派出去的人走了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如今接到夏沐瑶的密函,他竟莫名的觉得感恩。只要她还活着,哪怕不在他身边也好。 赵元廷认真读完那封长信,而后久久未言。 思瑶宫已经修缮完毕,他握着信,一步步走到思瑶宫,看着面前的景象,似乎与从前毫无二致,但他知道,这里的一切,终究是回不到被毁坏之前的模样了。 就好像他和和硕,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这么多年他苦苦纠缠的,是自己对和硕那份无法释怀的爱恋,而这爱恋从未得到过和硕的回应,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罢了,他赵元廷灭了夏氏一族,推翻南夏的统治,他欠和硕的,便用成全和硕的幸福来偿还吧。 赵元廷站在思瑶宫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云卷与舒,长叹一声。 ** 燕城。 入冬之后,夏沐瑶便不大出门了,呼念已经蹒跚着走路了,每日里与她在一起,都是快乐的时光。[i][-]. 征还与仁继已经开始习武了,每日早起,都要跟着呼尔赫去练功,风雨不误。 在对待儿女上,呼尔赫的态度简直不同,对呼念他是一直呵护有加,而对征还和仁继,他却是严厉的。 呼濯对着三个孩子的态度也与呼尔赫大致相同,呼念可以娇气,但征还与仁继,则要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们呼家的男人就是这样一辈一辈成长起来的。 北胡与大康之间的领土之争在未来并不会停止,所以,呼尔赫与赵元廷之间的恩怨也会一直继续。 但不管发生何事,夏沐瑶都会一直陪在呼尔赫身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完结感言 下本书见 本打算写几章番外的,但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可写的。 以下就一些简单的后续交代几句吧: 呼尔赫没有辞官,他唯独在这个问题上,无法跟夏沐瑶说到做到。北胡需要他,他也无法置国家安危于不顾,而去儿女情长。 多娅一直没有孩子。 张雅娴不知隐居何处,许多年来并未查出踪迹。 赵元廷的后宫又有许多孩子出生,但再没有哪个孩子能像继儿那样,得到过他无微不至的父爱。他也一心想将江山传给继儿,也算是完成当初他对夏沐瑶的承诺,将南夏的江山还给她。 但是在继儿没有长大16岁前,谁也不知道,继儿愿不愿意将来做个皇帝。 呼濯依旧时不时往府里带几个鲜嫩的女子,多娅从不曾干涉。 呼尔赫与夏沐瑶一直感情深笃,因不想让夏沐瑶再度承受生子之苦,之后呼尔赫一直有意避孕,夏沐瑶再未有孕。 …… 这本书初始大纲,结局是悲剧,但是写着写着,许多情节做了更动,我还是不够毒,也喜欢圆满的结局。 原大纲里,夏沐瑶起初是爱赵元廷的,而继儿也是一直在赵元廷身边的。 但是写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做了改动。 一落笔,便整体都变了。 夏沐瑶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女主,她出生皇室,血统高贵,她骄横却明事理,灵动却不失雍容,有小机灵又有大智慧,毒辣也慈悲,算是我三部新娘里最丰满的女主了。 呼尔赫则与其他两部男主相差不大,健硕英俊,智勇双全,既有霸气又有柔情,且遇到女主后,便是忠犬式恋人,顶天立地的英雄,荡气回肠的爱情。 至于男二,陈望是最完美的男二。 而赵元廷和呼濯则是最悲情的男二。当然陈望也悲情,但是他的那份坦然与磊落,使得他有主角般的光环。 以上三位男二,和科科葛又不同,科科葛算是很贴近真实的男二。 但好像说呼濯悲情也不大准确,他虽然爱慕夏沐瑶,但仍没有耽误一辈子风流的脚步。 …… 嗯,另外要说的是,我个人写作的速度较慢,因为要仔细斟酌情节的发展,还要遣词造句,另外瑭主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所以很多时候,我没法一天多更,所以,让你们每日里等待,真心觉得抱歉,在这里要对大家说声你们辛苦了! 另外后期的故事有些读者反应进展缓慢,写的不够精彩,质疑我到底有没有认真写呀? 啊,在这里我要对大家说,瑭主真的一直很认真地在写,有时候可能是才华不够,思路有限,写的不够吸引读者,但请不要怀疑,我真的有认真的写。 没有作者会随便对待自己的作品哒! …… 最后,要感谢一直追随本书到最后的你们,谢谢你们的陪伴,你们的陪伴,你们的留言对我真的很重要!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在写书的过程中并不孤单!! 这也是我能坚持写下去的源动力。 也谢谢曾给我打赏的读者们,谢谢你们的慷慨与肯定! 最后的最后,下本书,瑭主决定写一本现言。一段从少年到中年的爱情故事,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支持瑭主。 鞠躬致谢!!群么!! 下本书里见!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