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 第一章:替嫁给病秧子 苏家,灯火通明。 装修豪华的大厅中,夏晓霞翻了一个白眼,低低地咒骂道:“果然是从乡下回来的小贱人,一点家教都没有!” 苏念娇搂紧了夏晓霞,柔声说道:“妈,你就别因为那个女的不高兴啦,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呀。” 吴晓霞这才冷哼一声,道:“若不是要让她替你嫁给那个半残废男人,说什么我都不肯把她接回来!娇娇,明天的慈善晚会上你可要把那死丫头压得死死的,我听说帝都几个大家族的少爷都会去……” 而此时此刻,苏家二楼。 那个夏晓霞口中要替嫁给半残废男人的人正在浴室中安静地泡着澡。 苏慈意的脑袋靠在浴缸边上。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浴缸中温暖的药浴水。 晶莹的水珠顺着她洁白无瑕的肌肤滑落,苏慈意睁开双眸,眼底清澈得宛如一湾泉水。 是的,她在三天以后就要替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嫁人了。 听说这个男人身体还很差,孱弱不已。 唔…… 嫁就嫁吧。 明天晚上她就要和她的未婚夫一起参加一场慈善晚会。 而明天中午,那位未婚夫便会来接她去做造型赴宴,这将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传闻那位江大少不仅在江家毫无地位,还体弱多病,脾气也喜怒无常,不过这些苏慈意都不在乎。 “哗啦”一声,水波荡漾。 一条细长且白嫩的小腿迈出了浴缸,带着水渍踩在了地板上。 苏慈意穿上白色的浴袍,裹紧,赤着脚便走出了浴室。 换上了睡衣,她瘦小却站得笔直的身子停留在窗前,苏慈意抬起头,眯眼看着窗外的一切。 遥想十几年前,这里也曾是她的家。 “妈妈……我回来了……”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我一定会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让你在九泉之下继续蒙冤……” 月落阳升。 次日一大早,苏慈意的房门就被人重重地拍响。 “苏慈意,你还不快点起来?!江家的人马上就要来接你了,你还有脸睡懒觉?!”门外的夏晓霞骂声尖锐刻薄。 苏慈意被吵醒,好看的眉眼处拢上一抹不悦。 她起身下床,拉开房门,“夏姨,江家的人中午才来,现在也还早,我想再睡一会儿。” “睡什么睡!” 夏晓霞一把扯过苏慈意,推推搡搡地就把她拉扯下了楼。 “你个乡下来的土丫头既没家教又没素质,江家人马上就要来带你去做造型参加宴会了,我要是不提前调教好你,到时候岂不是给我们苏家丢人!” 说着,夏晓霞就把一叠厚厚的书砸在了慈意的身上,让她头顶着书走一个小时,还扬言这期间但凡这本书掉落在地上,苏慈意就要挨鞭子。 苏慈意看着这一大本书,蹙了蹙眉。 这种用头顶书走路来培养所谓仪态的戏码现在连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 夏晓霞就差把想找她茬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不言不语,蹲下身就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书,乖乖地顶在了头上,按照夏晓霞的要求,在客厅里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反正从回到苏家开始,这对母女就想尽办法地欺负她,她那个爹也一直装瞎不管。 苏慈意早就习惯了。 夏晓霞手握鞭子,就等着书本掉落好抽苏慈意鞭子。 苏慈意肌肤雪白,抛去她姣好的容貌和身姿不谈,光是那白皮肤站在人群中都显得扎眼无比。 趁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在今晚的慈善晚会之前让苏慈意的身上留下疤痕! 苏念娇来到了夏晓霞跟前,嘟囔道:“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办法把苏慈意的药浴方子偷到手啊?” 夏晓霞压低了声音答道:“别着急,等中午江家的人把这死丫头接走了我就去她那里找药浴方子!” “没想到这个死丫头跟着那个乡下老头还学了一点医术,还能泡得上这么好的药浴,你等妈把方子拿到手,妈肯定想办法让她以后都泡不了药浴!” 苏念娇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勾了勾唇,“那就好,你尽快找到哦,那样我还能在晚宴前泡一泡。” 二人正窃窃交谈着,就听“啪”的一声,苏慈意头顶上的那一本书一个不稳就掉落在地上。 夏晓霞嚯地起身,握着鞭子就要往苏慈意身上抽打,“没用的东西,这才走了多久书就掉下来了!” 可就在鞭子即将抽在苏慈意身上的时候,苏慈意的身形忽地一侧,灵巧地躲开了鞭子。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很小,“夏姨,可以换一个惩罚吗?鞭子太疼了……” 夏晓霞暴怒,反手又是一鞭甩来,“好啊你个死丫头,你居然敢躲?!你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这一鞭苏慈意没躲,但是用胳膊挡了一下,细嫩的小臂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马上就浮出一道红色的印子,还隐隐被抽破了皮,渗出点点血丝。 “死丫头,你还敢挡?!我教育你是为了你好,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我今天非得给你一个教训!” 夏晓霞甩着鞭子怒骂,那副架势,跟市井的泼妇毫无差别。 在夏晓霞看不见的角度,苏慈意眸子一冷,垂在身侧的手腕翻转间,有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指缝之中。 就当夏晓霞要继续抽打苏慈意的时候,一道制止声从门口传来。 “住手!” 只见玄关之处,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迈步走来。 夏晓霞一见这人,马上就把手中的鞭子藏在了背后,挂上了一副客气的笑容,“哎呀,姜助理,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苏慈意不动声色地收起指缝间的银针,侧目看向这人。 姜朝对上苏慈意的目光,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晓霞一眼,“夏夫人,我是来接苏小姐的。” 夏晓霞很是热络,掩着唇笑着,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一般,“好好好,慈意,姜助理来了,你还不快收拾收拾跟他去!” 苏慈意低眉顺眼地点点头,也没打招呼,上楼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跟随着姜朝一起走出苏家大门。 “苏小姐您好,我叫姜朝,是江总的助理,江总正在车上等您。” 姜朝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把苏慈意带到了一辆黑色的宾利面前,替她打开了车门。 车门一打开,苏慈意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那个男人,那个叫做江承宴的,她的病秧子未婚夫。 第二章: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出人意料的,苏慈意并没有看见一张病态的脸。 从她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江承宴瘦削却线条硬朗的侧脸。 男人身着黑色的手工定制西服,正靠在后座上,纯黑且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下,一双剑眸正闭着,大抵是在养神,即使是车门开了他也没有睁眼,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矜贵且冷酷的气场。 这跟苏慈意想象中出行只能坐着轮椅的瘦弱模样相差甚远。 她找不到什么词汇形容。 总之她这个未婚夫看着挺精神的,不是下一秒就会病死掉的样子。 一直到苏慈意上了车,车门被关上,车子启动之后,江承宴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就撞进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苏慈意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赤裸裸的打量,毫不掩饰。 “看够了?” 江承宴清冷中含有一丝嘲讽的嗓音将苏慈意的注意力拉回来。 苏慈意收回视线,老实木讷地答:“还没看够。” 江承宴皱眉,刚想冷笑。 就听苏慈意歪了歪头,说:“我在看你到底哪里有病?” …… 气氛顿时有了一丝冷凝。 可面前的苏慈意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盯着江承宴看,小鹿一样的眼睛里充满着探究和好奇。 江承宴森冷勾唇,“传闻苏家抛弃在外的大女儿是个乡野村姑,现在看来,这话不假。” 苏慈意微笑,“传闻江家有个不受宠的大少爷病重到双腿无力,发病时只能靠轮椅行动,现在看来,这话有假……” 她顿了顿,笑容扩大,“或许你这里也有病。” 苏慈意指了指脑袋,明媚笑意显得刺眼。 咔嚓。 空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一般,就连坐在前座的姜朝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头皮直发麻。 下一秒,江承宴阴冷愠怒的声音响起,“姜朝,停车,把这个女人丢下去!” 苏慈意眨了眨眼,状似不解,“我说的有错么?” 她灵动的双眸弯了弯,一点也不怕真的被丢下车去。 “噬骨殇,此毒依附于骨,毒性霸烈,发作时中毒者宛若被万刀刮骨,痛苦不堪。” 说罢,她挑眉一看江承宴。 “即使是余毒,长久不解,在反复发作以后,必定会损害大脑神经,引起头痛欲裂,这头痛甚至没有一个准确的发作时间,只要遭受刺激或者心情不佳都有可能发作。” “江先生,你说我说的有错吗?” 所以,说他脑袋有病,难道不对吗? 江承宴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双眸之中铺天盖地地袭来冷冽和警惕,“你怎么知道?” 苏慈意笑了笑,朱唇一动,“江先生,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三个月,我把你身上的余毒清理干净,同时这三个月你要跟我扮演好‘夫妻’的角色,配合我混淆一些人的视听。” “并且,我需要你先支付我三千万的酬劳。三个月后,余毒清理干净,我会立刻离开江家,不惹你眼烦。如何?” 江承宴闻言,眯起了眼,一股危险的气息散发。 他不屑地睨着苏慈意,冷笑。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噬骨殇的,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就凭你今天这一席话……你信不信,我能直接让苏家覆灭?” “那你就让他覆灭吧。”苏慈意耸了耸肩,一点也不在意,“江先生,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很直白地说,我会医术,我可以理解你不信任我,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相对而言,是你更需要我才对,毕竟噬骨殇难解,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我没准还能分到一笔遗产。” 说完,苏慈意咧嘴笑了笑。 江承宴看着她眼中的明媚笑意只觉得刺眼,仿佛她是真心盼着自己去死然后分一笔自己的遗产一般。 恰好这时车子也已抵达商场,司机稳稳地刹住车。 前座,姜朝冷汗直冒,“江总,苏小姐,我们到了……” 这家商场是江家旗下的,今天被江家包场了,就为了给苏慈意做造型。 今晚的慈善晚会是她作为江承宴的未婚妻在大众眼前第一次出现,表面功夫总得做足。 苏慈意动作很快地打开车门就下了车,甚至不给江承宴一点反应的机会。 她“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微微俯身,在车窗前对着一脸铁青的江承宴摆摆手,“我自己进去就好。江先生,记得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我的医术真的很好哦。” 末了,她转身离去,姿态很是潇洒。 “这……”姜朝欲言又止,“苏小姐跟传闻中的真是大不一样……”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先前在苏家看见的那个唯唯诺诺的苏慈意是不是假的? 江承宴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何止不一样,她连噬骨殇都知道,如此猖狂。” “去查查她的身份,一旦发现她有别的目的,此人就不必留了。” “是。”姜朝颔首。 苏慈意只身进了商场,长舒了一口气,微微轻松了一点。 那个江承宴看上去不简单,如果不是着急解决苏家,她也不愿意去招惹他。 放下心中的思绪,苏慈意在专人的带领下,在化妆桌前落了座,任由造型师在她的脸上和头发上摆弄。 趁着空闲,苏慈意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片刻后就被接通,苏慈意开口:“您好,请问您是善仁堂的负责人吗?” 善仁堂是京市最有名的医馆,有中医和西医两个分支,据说中医擅医,西医擅毒。 这里云集了各地医术高超的医师们,专为上层的权贵人物服务,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电话那头的是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不耐,“你是哪位?” 苏慈意想了想,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目的,“我叫苏慈意,我想加入善仁堂。” 听到这话,中年女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语调也转为讽刺。 “苏慈意?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就是那个被苏家送出来替嫁的苏家大女儿?外面都说你从小在农村长大,就你也想不自量力地进入善仁堂?你当善仁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第三章:宴会对线苏念娇 中年女人说完,就鄙夷地冷笑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苏慈意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柳眉轻蹙。 她当然知道自己“苏慈意”的名字近日因为替嫁一事在京市出了名。 外界都知道,当初苏家想要巴结江氏,像苏家这样的小家族一开始根本引不起江父的注意。 还是在一个饭局上,江父听合作伙伴嘲笑了最近的苏氏在京市上下蹦跶,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这才惹得江父心念一动,指了苏家女儿和江承宴的婚事。 至于替嫁这一事自然也是被江家知道,但江家人也没出手制止,像是故意让这场令江承宴耻辱的婚事上更添一笔笑料似的。 可见江承宴在江家的地位有多么不堪。 苏慈意放下手机,敛了敛眸。 师父明明告诉她这个善仁堂是他一个徒孙创办的,这才让她前来投奔。 她倒是没想到善仁堂居然这么狗眼看人低。 看来她明天要亲自去善仁堂走一遭了。 ** 苏家。 夏晓霞在苏慈意的房间里大肆翻找,好半天才找到了一个泛黄的小本子。 这个本子上都是苏慈意亲手抄写的药方,其中就包括她每日泡的药浴方子。 “小贱人,终于让我找到了!” 夏晓霞心头一喜,连忙撕下抄写药浴方子的这一页纸,急急忙忙地就离开了苏慈意的房间,拿着药浴方子给了苏念娇。 苏念娇欣喜至极,让人按着纸上写的配好了药材,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泡澡。 果然,一泡完澡,苏念娇就感觉自己的皮肤白净了好几个度,看上去吹弹可破。 “太好了!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上大出风头!” 苏念娇笑容得意,她的底子本来就不错,再加上之前特地飞去h国整过几处,所以看上去也是一个容貌娇媚的美人。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苏念娇总觉得自己的皮肤有点痒,还有几分泛红。 好在这些不适感也很微弱,所以她也没有在意,只当是自己第一次泡药浴皮肤不太适应。 夜幕降临。 弯月高高悬挂在天空上,照耀着京市的一片繁华。 苏慈意只身一人站在商场的门口等。 她的头发微卷,披散在肩头,头上别着一枚精致的珍珠发夹,身着一袭白色的晚礼服,渐变的色度,衬得她浑身雪白。拖地的裙摆嵌了点点闪钻,裙子中间收紧,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轮廓。 再加上她略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瞧着就我见犹怜,清纯无比。 片刻之后,终于有一辆迈巴赫缓缓地驶来,停在了苏慈意的面前。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姜朝匆忙下来,亲自替苏慈意打开了车门。 “苏小姐,让您久等了,请上车。” 苏慈意提着裙摆坐上车,等姜朝也上车开动了车子以后,她这才询问:“江承宴呢?” 明明是不轻不重的语调,却让姜朝莫名听出了一丝质问。 姜朝眉心一跳。 “江总临时有事,所以先行前去宴会了。” 苏慈意轻轻地瞥了一眼他,仿佛看穿了一切,嫣唇吐出一个单音:“哦。” 姜朝干笑一声。 直觉告诉他这个苏慈意不是个善茬,多半是个扮猪吃虎的,自己也不受控制地对她生出一股忌惮感,这让他也很是苦恼。 总不能告诉苏慈意,是因为自己查不到她什么具体信息,白天的时候她又得罪了江承宴,所以江承宴有意丢苏慈意一个人赴宴吧?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慈意都没有再开口,而是静静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一直到车子驶到了目的地。 今晚这场慈善晚会的举办地点在凯斯顿酒店,这家酒店也属于江氏集团旗下,是京市最高端的酒店之一。 苏慈意下了车,看着酒店门口陆陆续续到达的其他宾客,无不乘坐豪车,身着华贵。 “苏小姐,您跟着侍者进去就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 身旁,姜朝歉意地对苏慈意说道,然后就找了个侍者让她带着苏慈意进入宴会厅,自己先行离开了。 苏慈意看着姜朝的背影,暗自“啧”了一声。 江承宴还真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丢脸也是丢的江承宴的脸。 踩着水晶高跟鞋,苏慈意慢条斯理地跟着侍者进入了宴会厅。 她姿态从容大方,优雅高贵,一进入宴会厅就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旁人小声议论这是哪家的千金如此出色。 有认出苏慈意的便在一边轻蔑地答道:“那就是苏家大女儿,特地从乡下接回来替嫁给江承宴的那位。” 苏慈意自动屏蔽外界的嘈杂,她的目光在宴会厅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的甜品台前,水漾的眸微微一亮。 她太饿了。 从中午开始做造型以后就没吃过东西,此刻只想往嘴里狠狠地炫几块马卡龙,再咕嘟咕嘟喝上几大口果汁,那感觉应该不要太好。 就在苏慈意目标明确地直奔甜品台时,有一道深绿色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苏念娇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蓬蓬公主裙,因为裙子颜色出众,把她也衬托得扎眼了不少。 她微扬着下巴,挑衅地勾勾唇,“苏慈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呢?你的未婚夫呢?你怎么没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他推轮椅?” 她的话音一落,身旁跟着的那三两个小姐妹就附和起来,全都在讥笑着苏慈意。 苏慈意被挡住了去路,心下刚生出几分不爽,抬眸一看到苏念娇那一身白嫩的皮肤上透露着点点粉红时,她的唇角便往上提了一个弧度。 但下一瞬,她又垂下了头,搭配上她今天的这身打扮,看上去乖巧听话,宛若一朵白莲花。 “念娇,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江先生他没有坐轮椅的,我知道你因为去夜店玩不小心怀了身孕,这才只能让我替嫁,但是江先生是个好人,我希望你不要那么说他。”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够让周围的一圈人都能听见。 苏念娇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她惊叫着:“苏慈意!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第四章:癞蛤蟆的皮肤 苏念娇前阵子的确是去了夜店乱玩,导致经期紊乱,一度以为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偷偷摸摸地去妇科医院检查。 好在检查出来只是因为乱性酗酒所以才导致经期推迟,并没有怀孕。 但是这件事情就蹊跷在她去妇科医院的照片居然被小范围地流传出来。 她哭着让苏父苏孟达去查照片流传出来的源头,却是怎么也查不到。 没办法,苏家最后只能花大力气压下了这件事情。可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知晓这件事情,也有人散出传言,说是她有身孕才要苏慈意替嫁。 苏念娇怒极,恨不得立刻撕烂苏慈意的嘴。 “贱人!我让你污蔑我!”她抄起一旁的高脚杯就往苏慈意身上砸去! 苏慈意杏眸微暗,闪身就躲过了高脚杯,但还是被杯子里泼出来的红酒溅到了裙摆。 看着一身白色长裙上沾染了红酒液体,她的眸光逐渐冰凉。 这下好了,她还得赔江承宴裙子钱。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慈意手腕翻转,一枚细小的银针显现,她借着势靠近苏念娇,还是平日里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念娇,你怎么能泼我呢?太欺负人了……” 前半句委屈受伤的话众人都能听见,后半句仿若蛇蝎的讥诮声音低得只有苏念娇能听见—— “哦,对了,如果你没有偷泡我药浴的话,按你本身的肤色是不适合穿这种绿色的蓬蓬裙的,因为那样的话……会像一只癞蛤蟆。” 苏慈意话音刚落,苏念娇就忽的觉得自己的指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苏念娇气得尖叫,“啊——!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我回家以后一定会让爸爸妈妈好好教训你!” 她那怨恨的咒骂声不断,而众人只看见苏慈意可怜楚楚地咬着下唇,那双干净的眸子里蕴满水光。 “念娇,你别生气了,我不出现在你面前就好了。” 苏慈意垂着头,提着自己那沾满红酒液的裙摆黯然离开。 众人见状,不由得感叹,“啧啧,看来苏家这二女儿性格蛮横泼皮,私生活还不检点,这乡下来的大女儿倒是瞧着比她出色许多,这替嫁得倒是不赖。” “可不是么,苏家以前的口碑可没有现在这么差,那会儿的苏夫人聪慧能干,这才有了苏家的底蕴。现在那个苏夫人可是小三上位,样样不如前苏夫人,还只贪图享乐,这不,苏家一下子就没落了。” “难怪,果然是什么人生的就是什么种……” 议论之声不绝如缕,让苏念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的两个小姐妹赶忙把她拉走,不停地安慰着她,同时诅咒着苏慈意,以此来讨苏念娇的欢心。 毕竟她们家的公司都只是小企业,甚至没有资格受邀今天的慈善晚宴,还是苏念娇带着她们来的,巴结苏家对她们来说有利无弊。 苏念娇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就先让那个小贱人得意,等今晚回了家,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末了,苏念娇强收起自己气得扭曲的面孔,转头就看见了被一群名媛千金们簇拥着的一个女人。 “许清知……” 那被众星捧月着的女人叫做许清知,是京市许家的独女,许家属于京市的四大名门望族之一。 许清知从小身体不好,被许家捧在手心里娇养着。 如果苏念娇可以跟她攀上关系,先不说她能直接飞升进京市核心的名媛圈子,就连苏家都会跟着受益。 想到这里,苏念娇心念一动。 苏慈意那个贱人真以为嫁了个江家的废物就了不起了?等她和许清知交好以后,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贱人! 苏念娇得意一笑,带着身边的两个小跟班硬生生地挤进了许清知身边。 “许小姐,我叫苏念娇,一直都听说许小姐漂亮又温柔,今天一见果然如此。”苏念娇讨好地笑着。 许清知闻声侧目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点了个头,算作回应。 还不等苏念娇再说些什么,那被苏念娇挤开的其他几位名媛就拉下脸来了。 有一位名媛更是毫不留情地开口讽刺,“没看见这里有人吗?还一个劲儿的挤,穿着这么绿的一身跟朵西兰花似的,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苏念娇气急败坏,“你……” “你什么你!”这位名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间就跟看见什么令人可怕的东西一般,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你身上那是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开!离我远一点!” 随着这位名媛的尖叫,其他几位名媛也把目光挪到了苏念娇的身上,随后一个个脸色突变,满满的都是嫌恶鄙夷之色,全都连连后退,对苏念娇避之不及。 就连许清知再次看向苏念娇的时候,那一直都清淡的表情里也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恶心。 没错,就是恶心。 因为苏念娇的身上竟长出来密密麻麻的红疹子,那红疹子还有起泡的趋势,看上去真是应了苏慈意的话,像癞蛤蟆的皮肤。 苏念娇也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变化,随即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她慌忙扯过一旁沙发上的毛毯,把自己包裹住,逃似的离开宴会厅,途中还不小心把脚扭了一下。 因为苏念娇的这件事,许清知周边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众人纷纷议论着苏念娇,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厌恶。 许清知也趁着这个时候脱离了人群,径自来到洗手间。 她性子淡泊,不喜欢那种被人包围着的感觉,更不喜欢面对那些虚伪谄媚的面孔,一摆脱那些人就连呼吸都轻快多了。 洗手间里,苏慈意站在洗手台前,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自己裙摆上的酒渍。 这裙子布料昂贵,染上了色就再也洗不掉。 苏慈意认命,索性关了水龙头,有些疲惫地靠在墙上,从包里摸出了一根不含尼古丁的茶烟点燃。 她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才偶尔来一根。 许清知进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苏慈意咬着茶烟在抽。 苏慈意没想到有人进来,抱歉地看向许清知,“这是茶烟,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把它灭了。” 许清知淡声答道:“不介意。” 苏慈意点了点头,继续抽着自己的茶烟。 谁知许清知刚准备越过她,太阳穴却突然跳了一下,紧接着开始头昏无力。 她双腿一软地就往地上倒去! 第五章:你未婚妻真会演 苏慈意反应极快,迅速灭了指尖那根烟,将快要摔在地上的许清知扶住。 许清知倒在她的怀中,面色苍白,脑袋昏沉,难受得她的额角都沁出薄汗。 “药……我的口袋里有药……” 苏慈意按照许清知的指示,果然在她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小瓶药丸。 药瓶是透明的,上面并没有贴标签,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蓝色小药丸。 苏慈意打开药瓶,正准备将小药丸喂给许清知时,敏锐的嗅觉却忽然闻到药丸上的味道。 她眉间一凝,停下了给许清知喂药的动作,而是反手替许清知把起了脉。 几秒过后,苏慈意果断地把药丸放了回去,用自己的银针在许清知的额上和太阳穴轻戳几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等许清知反应过来以后,她的头已经不昏沉了,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苏慈意将许清知放开,让她自己扶着墙壁,那恰到好处的疏离和礼貌不由得让刚刚缓过来的许清知多看了她一眼。 许清知抿了抿唇,“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举手之劳,不用报答。”苏慈意把那瓶蓝色的小药丸还给许清知。 她的语气中不含一丝感情:“这药只治标不治本,长期吃反倒有害无益,有条件的话你还是换个医师吧。” 许清知抚着自己的胸口,眼神黯淡了下来,“我这是从小到大就有的旧疾,已经找过了很多医院,去过了很多医馆,都说无药可治……” “不过你今天救了我,我是一定要报答你的,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看着许清那倔强模样,苏慈意叹了口气。 哪里是什么旧疾?她刚刚把脉的时候发现这明明是中了毒,而且那蓝色小药丸也不简单。 只不过她与面前这个女人素不相识,所以不愿管太多罢了。 “我叫苏慈意。” 许清知听了,嘴角漾出一抹笑容来,“真好听的名字。” “我叫许清知,如果你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京市的许家找我。” 说着,她就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塞在了苏慈意的手中。 苏慈意见她这赤诚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罢了,也是个可怜人。 她摘下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玉珠手链,递给了许清知,说道:“这串手链是我自制的,玉珠里面含有一些特配的草药,对你的旧疾应该能起点作用。” “这串玉珠手链送给你,如果你相信我,不嫌弃的话,就戴着吧。” 许清知接过手链,果然看见了晶莹剔透的玉珠是空心的,里面含有许多草药和草药粉末。 她没有多想,将手链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一戴上手链,许清知就觉得仿佛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她双眸一亮,很真诚地感谢道:“慈意,谢谢你!我想邀请你等宴会结束以后去我家坐坐,我的父母一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苏慈意却是笑着摆了摆手,“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说完,她便提着裙摆离开洗手间,都不给许清知挽留的机会。 宴会厅里依然热闹一片,苏慈意没有回去,而是直接转身去了酒店的后花园,想要寻个清静。 可当她刚走到后花园的喷泉旁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时,身后有一道怨毒阴狠的怒骂声传来。 “贱人!肯定是你害的我!” 苏慈意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狠狠一推,直接跌进了喷泉中。 “哗啦”一声,她湿透了全身,从喷泉池中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看起来狼狈不已。 苏念娇阴戾地瞪着苏慈意,此时的她身上那些令人恶心的红疹子已经消退了大片。 “我身上那些东西是你弄出来的吧?你这不要脸的下贱东西!果然跟你那个骚货母亲一样犯贱,害得我在大家面前丢尽了颜面,我今天一定会弄死你!” 苏念娇骂完以后,扬手就要甩苏慈意耳光。 此时。 酒店的二楼阳台,一个满脸邪肆的男人正倚着栏杆,饶有趣味地将后花园里的一切收入眼里。 他叫殷宇。 殷家,京市四大家族之一。 在他身旁,江承宴散漫地眯起眸来,也看着后花园的喷泉池处。 “江承宴,你那个盗版未婚妻正在被正版未婚妻欺负呢,你不管管?” 回答他的,是江承宴漫不经心的四个字。 “与我何干。” 殷宇轻笑,“啧,真狠心。” 江承宴目光不动,眼看着苏慈意一身湿淋淋地站在喷泉池里,抬手一把扣住了苏念娇的手腕。 紧接着,她一个利落干脆的巴掌反甩在了苏念娇的脸上。 不仅如此,苏慈意还在下一秒就扯住了苏念娇的头发,不顾她痛得大叫的声音,把她硬生生地给扯进了喷泉池里。 苏慈意五指紧抓着苏念娇的发丝,将她狠狠地抓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几乎要贴在苏念娇的脸前,一字一句:“敢提我妈妈,你,找,死?” 苏念娇只觉得自己的头皮炸裂般的疼痛。 眼前,便是苏慈意那张阴沉且含着疯狂的脸。 在这一刻。 苏念娇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你……你……苏、苏慈意,你平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都是装的对不对?!今天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对不对?!” 可苏念娇没有等到苏慈意的回答,她只是睥睨着苏念娇,冷笑一声。 下一瞬,苏念娇的脑袋就被苏慈意按进了喷泉池里。 “啊……!!咕嘟……” 苏念娇疯狂挣扎,却一点用也没有。 一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在这里的时候,苏慈意才松开了她。 她就像一条死狗似的,被苏慈意嫌弃地丢在了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顶着花掉的妆容和贴脸的湿发,苏念娇现在就像一个女鬼一样。 苏慈意斜晲着她,“下次再敢让我听见你侮辱我妈妈,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她厌恶地擦了擦自己刚刚抓过苏念娇的手,随后拿出手机,给酒店的前台打了个电话。 苏慈意方才那狠厉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惊慌失措的口吻:“快来人呀,有人失足掉进后花园里的喷泉池了!” 末了,她果断挂了电话,再也不看苏念娇一眼,转身离去。 二楼阳台处。 殷宇哈哈大笑起来,“江承宴,你这个盗版未婚妻该不会是娱乐圈里出来的吧?这么会演?还真带劲儿,你娶这么个玩意儿回家岂不是很有意思?” 江承宴面无表情,起身就走。 殷宇忙不迭追问:“你去哪?” 江承宴头也不回。 “去会会我那会演的未婚妻。” 第六章:承宴现在疼我入骨 角落里。 苏慈意微弯下腰,正拧着自己裙摆上的水。 她浑身湿透,明明看着狼狈,但那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冷漠和傲气却是夺人眼球。 对,苏念娇说的没错。 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是演的,只不过现如今也演不下去了,更没有必要接着演。 没有人可以羞辱她的母亲。 她在赌,赌江承宴会与她合作。 月色皎洁。 苏慈意忽然看见眼前的地上出现了一道影子。 她抬起头来,看见江承宴挺拔地站在她的面前。 男人嘴角微勾,像是在看她笑话。 苏慈意收回目光,垂首继续处理自己身上的狼狈。 “礼服钱我会赔给你。” 她话音刚落,忽然就感受到男人那还带着余温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江承宴靠近的声音响起,“姜朝没有查到你的任何信息,告诉我,你的医术如何?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苏慈意顿了顿。 她抬眼去看江承宴,目光不避不让。 “如果我回答你了,你会和我合作么?” 江承宴挑眉,“你不回答我又怎么让我和你合作?” 苏慈意弯唇,“好,那你听好了。” “除了我的师父,我的医术……” “当今,世上无人能及。” 此话一出,江承宴就眯起了眼。 苏慈意话还没说完,接下来的每个字,她都咬的极重:“我的目的,是要苏家人死。” 不是简单的死。 她要他们颤抖,绝望,再痛苦地死去。 说完,苏慈意微扬下巴,再次放话,“你的病只有我能治,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顷刻间,江承宴猛地靠近苏慈意,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扣住,逼人的压迫感沉沉地袭来。 “只有你能治?你和“医鬼“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徒弟?嗯?” 他身上的余毒有无数高人看过,都没有结果,唯有善仁堂的大堂主曾说过只有医鬼能解,因为这毒是一个隐世的大药师失败之作,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流传到了外面。 这个大药师已经避世,早就找不到任何踪影,甚至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医鬼,此人擅医也擅毒,不走正道,却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于黑白之间游走。 传闻他性格乖戾多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也不知他是男是女。 他出手从来都是诡秘多端,行事风格狠辣,在黑市里开价极高,但能请得动他的人,不管是要他制毒还是医人,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医鬼,可以说是当今世上还在外界的最顶级医师。 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医鬼也销声匿迹了,任凭江承宴派了多少人去找,都没有一丝下落。 苏慈意下巴被捏得发疼,冷声道:“你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只要知道我能治你就行了!” 说罢,她挣脱江承宴的桎梏,反手就一拳砸在了江承宴的下巴上,动作快准狠,等江承宴反应过来的时候,下巴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还你的!” 苏慈意冷眼瞧他,摸了摸自己那被江承宴捏得有些发红的下巴。 现在江承宴的下巴也红了一块,刚刚好。 “嘶……” 江承宴倒吸了一口凉气,眸中掠过微怒。 如墨一般的眸深深沉沉。 即使他放松了警惕,她也是第一个能出手伤了他的人。 苏慈意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江大少,我没有时间和你耗,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和我做这笔交易,三天后派人来苏家接我,我要搬出去。” “我只等你三天。” “过期不候。” 说完,她不再多看江承宴一眼,提着湿淋淋的裙子转了身就走。 江承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明明全身湿透狼狈得宛如落败者的人,看上去却像是掌控全局的王。 “有意思。”江承面色阴沉,摩挲着自己那被揍了一拳的下巴。 ** 苏慈意离开酒店,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附近的商场。 她现在浑身湿透,就随处买了一套衣服先换上。 稍微收拾了一番,估计着晚宴也已经到了尾声,苏慈意这才又打了一辆车,回苏家。 苏家的别墅里此刻正绕着一道委屈又可怜的哭声。 苏念娇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抹着眼泪。 而苏慈意这才刚踏进苏家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苏父苏孟达的一个耳光。 但她眼疾手快,闪身一躲,苏孟达的这一巴掌就落了个空。 “你这个逆女,你还敢躲?!还不快给我跪下跟你妹妹道歉!” 苏孟达的怒喝声在耳旁响起,只让苏慈意觉得聒噪无比。 “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道歉?” 她语调轻慢,让苏孟达都瞪大了眼。 “你这逆女平时还算乖顺,今天只不过是跟江家人走了一趟翅膀就长硬了是吧?!” “你在宴会上让你妹妹那么难堪,手段阴毒,害得你妹妹身上起了大片疹子,我苏孟达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女!” 苏孟达这边还在怒骂着,那边的夏晓霞就领着还在哭哭啼啼的苏念娇过来。 那面孔尖酸刻薄,“孟达,依我看,慈意这丫头就是觉得攀上了江家,这才不把我们苏家放在眼里的。” “她今天敢这么对待念娇,明天不还得爬到你头上来不可?!不如替嫁也省了,趁早打包她的东西把她送回乡下去!她这样不知教养的贱丫头留在这儿也是晦气!” 旁边,苏念娇也面容扭曲,“爸,妈,这个贱人还打我!她还把我按在喷泉池里,想把我淹死!” 夏晓霞一听苏念娇这么说,更是心疼,恨不得立马手撕了苏慈意。 正当她准备扑上去教训苏慈意的时候,苏慈意却眼尾一扫,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下。 “承宴说了,他三天后会来接我,他现在疼我入骨,听闻苏家待我不好,他很不高兴,还说要去跟江老爷子告状。” “夏姨……我现在好歹是江家明面上的大少奶奶,你说你要是把我打伤了,到时候让江家面上无光,江老爷子震怒,苏家会怎么样?” 第七章:来善仁堂应聘被嘲 夏晓霞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一张脸色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 苏孟达连忙按下了夏晓霞,也怒气沉沉。 “苏慈意!在江家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和你夏姨什么时候待你不好过?” “今天这件事情就算了,你要是敢在江承宴面前乱说,坏了我们苏家的名声,我必是要把你赶回那乡下去!” 苏孟达忌惮极了,盯着苏慈意,压住心中的恼怒。 苏念娇却怨恨地尖叫起来,“爸!怎么能放过这个贱人,她差点就害死我了……” “呵。”苏慈意的不屑嗤笑打断了苏念娇的告状。 她越过这三个人就往里走去,径直上了楼,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 等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以后,苏孟达这才爆了一句粗口。 “妈的!” “那个江承宴居然还真看上苏慈意了,这个逆女还敢威胁我!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把她接回来!” 就是当初苏慈意的母亲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他苏孟达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夏晓霞和苏念娇都围了过来,母女两个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难道就放任这个贱人这么嚣张吗?她以前装得那么乖巧,现在使了狐媚手段勾引上了江承宴,就这么骑在我们头上!” “她要是真嫁过去了,就是那病秧子江承宴在江家再不受宠,谁知道她又会仗着江家人的身份怎么害我们!” 众所周知,江家受宠的是那位私生子,而江承宴这个正妻之子在江家却没什么地位。 但那位江老爷子是刚正不阿,铁板手腕的。 别人心里再怎么瞧不起江承宴,那也只敢嘴上说说,不敢真的舞到江承宴的面前去。 “还能怎么办?这几天先别招惹她!” 苏孟达也正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头痛,他现在甚至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生过这么个不孝女! 苏念娇红着眼圈,哭得她那张高科技脸都浮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夏晓霞越看便越心疼,也更恨苏慈意,她阴怨的眼中寒光一闪,忽然计上心来。 “孟达……我倒有个好办法……” ** 次日。 苏慈意起了个大早。 昨天她利用江承宴暂时稳住了苏家,但她也要做第二手准备。 至于江承宴么…… 便宜未婚夫,不利用白不利用。 苏慈意眼眸清澈的水波流转,她今天要亲自去善仁堂看看,这善仁堂是她师父的徒孙所创办的。 按照辈分,这善仁堂堂主还得叫她一声师姑才是。 想到这般,苏慈意在梳妆台前坐下,三下五除二地就给自己化了一个“丑妆”。 她故意用黑了好几个色号的粉底上了妆,又将眉毛画粗,点上雀斑,胡乱的修容后再戴个厚镜片的大眼镜,最后拿出了一顶颜色发黄,满是干枯分叉的假发戴上。 如果忽略掉她通身的气质,苏慈意现在就宛如一个真正的“乡野村妇”。 这趟去善仁堂,她不打算用真身份去。 毕竟现在苏慈意三个字已经被外界打上了“替嫁村姑”的标签。 顶着这个身份行事容易引人注目,不太方便。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苏慈满意地挑唇微笑。 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就下了楼。 餐桌上,苏孟达和夏晓霞母女正在吃早餐。 一见苏慈意下来,苏念娇翻了个白眼,“苏慈意,厨房没有准备你的早餐,你就别坐过来了,免得让我沾了晦气。” 哪知苏慈意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她,目不斜视地直接走出了苏家大门,压根都没有要跟他们一起吃早餐的意思。 苏念娇气得把叉子一把扔在桌上。 “爸,妈,你们看她!太可恶了!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又去哪里犯贱,都还没进江家的门就敢这么放肆!” 夏晓霞咬牙,安抚道:“她得意不了太久,我和你爸都已经打点好了,明天就是她的死期!” 善仁堂门口。 一辆黑色宾利停靠在路边。 姜朝提着一袋药上了驾驶座。 副驾驶上,江承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声音淡淡,“药都取好了?” “是的,江总,还是按照惯例服用。” 这药是缓解江承宴发病时的痛苦用的,每隔一段时间,江承宴就会亲自来取一趟。 “走吧。” 江承宴合上文件夹,吩咐了一声。 姜朝启动车子,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出的同时恰好与一个女人擦身而过。 江承宴那无波五澜的眼眸却在突然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影时动了动。 他侧目看向后视镜,镜子上映出一个打扮得朴素土气的女人背影。 看着十分眼熟。 但随着车子驶远,那个女人的背影也看不见了。 江承宴眸光微深。 他是犯病了么? 怎么看谁都像那个苏慈意。 想起这个女人,江承宴就不由得挑了挑眉。 “姜朝,你觉得苏慈意如何?” 姜朝开车的动作一顿,思考后,他慎重回答,“江总,我觉得苏小姐不是一个简单人。” “虽然苏小姐给我的感觉并不坏,但她资历不明,我们还是得小心一些。所以……三天后,要去接她吗?” 江承宴闻言,轻笑出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座椅上轻轻叩击,虽是笑的,可却散发着浓重的危险气息。 “接她?” “从来只有别人小心我,何时轮到我小心别人?” “她苏慈意,也不能例外。” 而善仁堂的大门口处,苏慈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有些疑惑地回头望去,只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远去。 苏慈意没有放在心上,迈步走进了善仁堂。 善仁堂的大门里还有一个外堂,穿过外堂才能进入到内堂之中。 苏慈意刚想进去,就被一个中年女人拦住。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慈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你是什么人?看你这样只怕也不是能在善仁堂看得起病的人,你来善仁堂有什么事么?” 苏慈意笑得憨厚乖巧,“你好,我叫施菇,我是来应聘善仁堂的医师的,我给你们发过简历了。” “施菇?这什么土不拉几的名字。”中年女人不屑至极。 苏慈意依然笑得灿烂无害。 她可不就是师姑么,这名字名正言顺,她觉得挺好。 第八章:不通过就爬出去 中年女人又再次打量了一眼苏慈意,眼神中的轻蔑之色更重了。 “你的简历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没什么事的话就快走吧,别在这里碍眼。” 说罢,她扭头就要走。 但苏慈意却不依,她拉住中年女人,道:“我看过你们的招聘要求,我是合格的。”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只要满足条件了,再来善仁堂参加考试,考试通过就能成为善仁堂的医师,这流程不对吗?” 苏慈意眨着眼睛,厚厚的镜片遮住了她如皎月般清透如水的眸子,配上她这幅装扮,倒显得有几分愚钝。 中年女人不耐烦地甩开苏慈意,怒斥一句:“我说不符合就是不符合!” 苏慈意逐渐收敛了笑容,“怎么?难道你们善仁堂以貌取人吗?” “放着满身医术的人不要,还口口声声打着惜才的口号招揽医师,这不是虚有其表吗?”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外堂等待的其他客人们听见。 能够来善仁堂疗治的客人都是家境显赫的人,而善仁堂在上流圈子一向都是仁厚和善的作风,这也是出了名的。 如今被苏慈意这么一说,不少人都向中年女人投来了目光。 中年女人咬牙切齿,怒瞪苏慈意,“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的还算什么满身医术的人?满身蠢术吧!” “我们善仁堂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的,要招揽的都是医术顶尖的医师,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要是进来给哪位贵客看病出了岔子可怎么办?我们善仁堂可是要为来疗治的贵客们负责的!” 阿猫阿狗? 苏慈意扶了扶镜框,已经知道了这中年女人大概就是昨天她打电话来,还嘲讽了她一顿的那个善仁堂负责人。 这中年女人也是有几分口才在身,三言两语就把风向给转变了。 旁边的客人们不仅对善仁堂又多了几分信任和敬重,甚至还有人出言劝苏慈意的。 “小妹妹,你快回去吧,你才多大呢,能有几分医术在身?到时候可别当了庸医害人呀!” 中年女人瞥了一眼苏慈意,暗道一声,“不知死活!” 她冷哼,带着轻视和鄙夷,“行吧,既然你这么不自量力,那你就跟我进去参加考试,别到时候说我瞧不起你。” “就你这样的,你要是能过了面试,我阿娟跟你姓。” 苏慈意盯着她,“跟我姓就不用了。” “施娟……想想就觉得不太好听,土不拉几的。” “你……!”阿娟瞪眼。 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身穿白色纱裙的女人。 年龄不大,和苏慈意看着差不多大小。 女人笑靥如花,拉住了阿娟,模样亲昵,“娟姐。” 阿娟对这女人可是连忙摆上了笑脸,“涟漪二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宋涟漪柔声应道:“我听到这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了。怎么了,是有新人来参加考试的吗?” 阿娟嫌弃地瞪了一眼苏慈意,回答道:“是啊,总有些自视甚高的玩意儿要来参加考试,简直浪费我们善仁堂考官的时间。” 宋涟漪却笑着看向了苏慈意,说:“你有勇气来参加考试是好的,但是善仁堂的考试已经很久没有人通过了,我们善仁堂也从来没有你这么小年纪的医师,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苏慈意被她们磨磨蹭蹭的弄得有些烦。 她不耐,“既然从来没有,那今天也该有了。” 她转头对着阿娟道:“大姐,你不是说带我进去考试吗?” “这样吧,我要是通过考试,你就按照你说的,跟我姓。” “我要是不通过,我等会就从这里爬出去,行不行?我们能别墨迹了吗?也浪费我的时间。” 苏慈意这张狂的模样让宋涟漪的笑容都有几分挂不住。 而苏慈意现在也弄明白了,这善仁堂看着这么小家子气,她跟她们慢慢来也不知道要耗到猴年马月。 既然如此,那干脆随便出牌。 阿娟被她激得面红耳赤,当即就气冲冲地领着苏慈意进了内堂。 “我就等着你从这里爬出去!”阿娟愤愤道。 宋涟漪面色复杂,跟在后边。 一行人一起进了内堂中的一个小厅子里进行初次的面试。 考官一共有五位,四男一女,全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 他们在见到苏慈意的时候都不由得露出几分狐疑之色。 但在几轮关于专业知识的考问下,看到苏慈意从容不迫全都答上了正确答案,这五位考官才不由得正色起来,一个个惊疑不定地盯着苏慈意。 “不错,不错!年纪虽然小,但是医学知识却扎实无比!比起涟漪二小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位考官赞许地望着苏慈意。 旁边被提起的宋涟漪笑容多了几分僵硬。 阿娟不免阴阳怪气道:“只不过就是让她运气好都答上了,就她也配跟涟漪小姐比?” “不是还有实操考试吗?要是没有深厚功底恐怕到时候连药材都辨别不清楚,别高兴得太早!” 这实操考试是封闭式进行的。 苏慈意跟着考官们去了另一处房间。 眼看着房间门被关上,阿娟就开始不平道:“这几个老顽固真是冥顽不灵!大堂主都不管事多久了,还死守着那规矩不放!” 宋涟漪收敛了几分笑容,“娟姐,你别说错了话。虽然父亲现在身为二堂主,掌管所有事物,但是毕竟这五位考官都是大堂主的人,对于大堂主的命令,他们当然要恪尽职守。” 阿娟嗤之以鼻。 宋涟漪呼出一口气,在门口外的椅子上也坐下了。 她也想看看,这个叫做施菇的丑女能不能过了考试。 时间一眨眼就飞快地过了大半个早上,一转眼,都快中午时分了。 善仁堂的内堂里此时也迎来了一位贵客。 许清知身后跟着两位保镖,身边还迎着三位医师,她就这样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宋涟漪见到许清知,施施然起了身,上前便揽住了许清知,笑得温柔又热切,“清知姐姐好几天都没过来了呢。” 许清知也朝她笑了笑,刚准备回应,房门就被人打开了,传出几道兴奋爽朗的笑声。 “施菇啊!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医术却了得!” 第九章:越来越复杂的局 几位考官对苏慈意赞不绝口,五人一起拥着苏慈意走出来。 宋涟漪听着那些夸赞的话,脸色变了又变。 苏慈意站在阿娟的面前,笑眯眯的。 “施娟大姐,你这新姓挺好的呀。” 阿娟气得面色涨红,“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通过考试,我不相信!我要求公开实操考试的过程!” 几位考官却横了她一眼,“无理取闹!” 为首的一位考官说道:“按照规矩,施菇既然已经通过了考试,现在就已经被我们招揽来善仁堂了。” “阿娟,你是从小照顾涟漪二小姐的人,我给涟漪小姐和二堂主面子,就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今后可得对施菇小姑娘客气着点,她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们善仁堂要惜才爱才!” 阿娟越听,脸色就越是苍白,看向苏慈意的眼神也就越怨恨。 苏慈意懒得搭理,她接下来还要跟着这几位考官去进行一个简单的培训。 这几位考官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死缠着她。 在随考官走之前,苏慈意看到那站在人群中的许清知。 许清知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疑惑和探究。 苏慈意想起那天和许清知在洗手间相遇,也不知道这位许小姐会不会认得出自己。 等苏慈意和考官们走远了以后,阿娟才忍不住唾骂着苏慈意。 “肯定是她使了什么鬼把戏,否则怎么可能通过考试?!这件事情我迟早太通报二堂主不可,我们。善仁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混进来的!” 宋涟漪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紧了紧。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正想带着许清知去她的专用疗治室,却见许清知居然也盯着苏慈意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 宋涟漪问:“清知姐姐在看什么呢?” 许清知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总觉得你们这个新来的医师我在哪里见过,可能是记错了。走吧,我最近头晕的毛病又犯了,带我去疗治吧。” “好。” 苏慈意没有想到,她这被拉去,哪里是做什么简单的培训? 这些考官差点就没将她通身的本领给挖出来了。 分明还给她多加试了几轮,这全部都应付完以后天都已经擦黑了。 苏慈意借着时间晚了该回家了的拙劣借口硬是逃脱了这几位考官的纠缠。 她不知道她走以后,那几位考官都激动不已,嘴里念念有词地不断说着:“天不亡我善仁堂啊!” 苏慈意忙了一天,疲惫至极。 但她没有马上回苏家,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浑身都隐匿在了巷子里昏暗的光线之中。 她打开了手机,有一条讯息赫然在目。 “小姐,夫人临终前给你寄的最后一封信找到了,但是时隔多年,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这是专人复原过后的模样。”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是一封信纸,早已发黄折旧,破烂不堪。 唯有上面那隽秀的字迹是苏慈意熟悉的。 那是妈妈的字。 信纸上的大半段都是关心记挂苏慈意的内容,苏慈意看着看着,便湿润了眼眶。 而信纸的后半部分全都破破烂烂的,只有两行支离破碎的字还看得清。 上面,是妈妈力道极重写下的字。 “苏家,许家,江家……要小心!妈妈不能保你周全,妈妈对不起你。” 特别是在许家上,妈妈还特地用笔圈了两圈,是在强调。 苏慈意闭了闭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去。 苏家,许家,江家? 这三家,一定和她妈妈的死因难逃干系! 苏家她必除不可! 而许家和江家…… 想到许清知,再想到江承宴,苏慈意只觉得这局越来越大,越来越错综复杂。 可她不怕。 不管多艰难,她都一定会给妈妈讨个真相和公道,让妈妈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 ** 夜色渐晚。 夏晓霞面色不悦,“这么晚了,苏慈意还不回来?!到底是跟她那个妈一样,就喜欢在外面乱发骚!” 苏孟达一听这话,忍不住瞪了夏晓霞一眼,“你提那个贱女人干什么?她死都死了,再提也不晦气!” 夏晓霞撇了撇嘴,“也是,提她晦气。” 这时,苏慈意终于回来了。 她这个时候已经换回了平时的梳妆打扮。 推开门进来时,看见苏孟达和夏晓霞坐在沙发上,明显是在等她的时候,苏慈意讥诮一笑。 看来这对狗男女又有什么阴招要出了。 果不其然,夏晓霞难得地对她挂上了笑容。 “慈意,再过两天江大少就要来把你接走了,你既然要嫁出去了,这段时间我们苏家对你也没少照拂,你现在能嫁给江大少这么个家境显赫的良人也是全托了我们苏家的福。” “你也知道,最近我们家苏氏也碰到了一些困难,你既然要走了,那就当帮苏氏一次,也把这些债抵了,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们也与你一笔勾销,苏家还是你的娘家,你今后还是可以随时回来。” 夏晓霞这一番话说得弯弯绕绕,听得她头痛。 “有屁快放。”她直说。 夏晓霞一噎,脸色难看。 旁边的苏孟达已经有了些怒气,“你怎么和你霞姨说话的!” 苏慈意懒散地一掀眼皮,“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上楼了。” 苏孟达气急败坏,怒视着苏慈意,缓了两口气,道:“苏氏最近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项目在进行,但那个合作方像是在耍我们似的,迟迟不肯签约。”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走一趟,对方顾忌你是未来的江家大少奶奶,或许就会老实了。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到时候我会让人送你过去。” 苏慈意瞧着苏孟达,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就恶心,“我都还没答应,你怎么就定了?” 苏孟达咬咬牙,道:“就当你离家之前最后帮一次苏家!只要你解决了这个合作方,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就把这个合作项目的利润分你一半当嫁妆!” 哟,还有钱分。 苏慈意弯了弯唇,爽快答应:“成交。” 第十章:小美人,我们来喝一杯 第二天晚上。 苏慈意随便穿了一身休闲装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今天跟善仁堂请了个假,也好为今晚的事情做准备。 夏晓霞和苏念娇还在说着话,两个人看样子很是高兴。 苏念娇今晚也出奇地没有对苏慈意出言不逊,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慈意这身衣服,说:“你就穿这个去跟刘总谈生意?” 苏慈意瞥她一眼,朱唇轻启,“我爱穿什么穿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 “你这小三生的女儿,放在古代就是最低等的庶出,给我端茶倒水都不配。” “我是出去谈生意,跟你妈当时在饭局上勾引了苏孟达不一样,用不着花枝招展的。” “懂了么?” 她这一番话,直接指名道姓地骂了苏念娇和夏晓霞。 苏念娇指着苏慈意就要发难,夏晓霞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但她还是按住了苏念娇,冲她摇了摇头。 苏念娇这才咬碎了一口银牙,把怒气往肚子里咽。 苏慈意看着这对母女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滑稽无比。 她从身后掏出一叠文件,“啪”地一声甩在了桌上。 “签了它,我现在就出发去见刘总。” 夏晓霞和苏念娇对视一眼,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你们不是说只要把这个项目谈下来了就给我一半利润么?” “嘴上说可没用。” “我让律师拟了份合同,你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这样到时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苏念娇咬了咬唇,扯了扯夏晓霞的衣服,低声道:“妈……我们真要给这个贱人一半利润?” 夏晓霞面色阴毒,恨不得生饮苏慈意的血一般,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她做梦!” “不就是一份合同么,签了就签了!到时候还得看她有没有本事拿这一半利润。” “她苏慈意再狂有什么用?我看她晚上还笑不笑得出来!” 两个人嘀咕完,夏晓霞便在合同上签下了字。 苏慈意收起合同,心情也好了不少。 “行了,叫司机送我去见刘总吧。” 夏晓霞连忙起身,让人去送苏慈意离开。 等到苏慈意走了以后,夏晓霞才气得砸了桌上的茶杯。 “贱货!” “这才刚跟我们撕破脸,就敢这么满嘴喷粪!” “等今天晚上过了,我一定要用针一针一针地把她的嘴巴给缝上!” ** 夜色正浓,晚风萧萧瑟瑟,吹得人心底发凉。 苏慈意身形单薄,下了司机的车以后就独自进了这家叫做“夜色”的会所。 这是帝都最大的一家高端会所。 地方选在这,也算苏家看重那个刘总。 她查过了。 刘天威,一个早年当赘婿,靠着老婆的娘家做煤矿起家的暴发户,到现在都还怕极了家中的那个母老虎。 不过这两年刘天威巴上了帝都的四大家族之一,殷家。 殷家倒也没有和这个暴发户有多深的关系,只是这个刘天威还有点脑子,在人后利用关系偷着打听殷家的投资方向,然后也跟着投资,这才赚得盆满钵满。 苏慈意进了夜色,就有专人领着她前往包厢。 二楼,最尊贵显赫的包厢里,大大的落地窗就能够将外面的繁华景象全都收入眼底。 包括楼下大门所发生的一切。 殷宇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啧”了一声,从落地窗前退开,来到了江承宴的身边。 “江承宴,你猜我刚刚看见了谁?” “谁?”江承宴手中握着台球杆,一杆进洞,干脆漂亮。 旁边一起打球的人夸赞不已,却听到殷宇在旁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那个会演的未婚妻来了,该不会是来见你的吧?” 江承宴顿时失了兴致,把球杆往台球桌上一扔,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我的行程如果都能让她知道,那我早就该死在江城海和江廷皓手里千百次了。” 殷宇笑了一声,“你说的也是。” “不过,你是真打算娶她么?你家老子江城海跟你那个私生子弟弟江廷皓可是摆明了羞辱你。” 江承宴冷笑一声,“娶,我当然要娶。不娶怎么让他们自以为运筹帷幄?” “那你那个未婚妻呢?大半夜的来这里,不需要让人去看看么?”殷宇说道。 江承宴思忖半秒,手一挥,就有一个一直站在角落的下属颔首出去了。 殷宇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还真让人过去查了?当真对那苏家大小姐动心了?” 江承宴斜睨了他一眼,“苏慈意挺有意思的,我感兴趣,动心谈不上。” 殷宇调侃,“要你这万年铁树开花堪比六月飞雪还难,能感兴趣就不错了。” 江承宴不答话,兀自喝着自己的酒。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天苏慈意反手打了他下巴一拳的样子,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兔,倒是可爱。 只不过那一拳实在称得上没规矩。 这一笔他记下了,迟早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不咬人的兔子最可爱。 苏慈意来到包厢门口,推门而入。 包厢里,几位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一个个都调笑着,言语间放肆出格。 见到苏慈意来了,坐在中间的刘天威露出了一抹贪婪神色,招呼苏慈意过来。 “你就是慈意吧?早就听你父亲说你长得清丽可人,乖巧和顺,来来来,来你天威哥身边坐下。” 苏慈意心中冷笑。 哥? 这人跟她那个废物爹同岁同辈,自称哥也真够不要脸的。 这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想必苏家人一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她呢。 苏慈意不动声色地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拿出准备好的合作项目,放在桌上。 清冷的声音传出:“各位,我今天来不是寻欢作乐的,是来谈合作的。” “项目书已经放在这儿了,刘总先看看吧。” 刘天威见苏慈意一点都不买账,也不气恼,反而眼中更是闪烁起了邪恶的光芒。 好啊,他就喜欢这种冷面美人,到时候反抗挣扎起来肯定带劲儿! 刘天威端着一杯酒就来到苏慈意身旁坐下,那油腻粗大的胳膊直往苏慈意的腰际揽去。 “小美人儿,我们先喝一杯。” 第十一章:强吻江承宴 可还不等刘天威的咸猪蹄碰到苏慈意,苏慈意就轻飘飘地躲开了。 她好看的眉眼间拢上一抹微不可闻的厉色。 “刘总,请您自重。” 她这话一出,桌上的另一个老总就猥琐地笑着道:“小美人儿,合作的事情你着急什么呢,只要你陪几位哥哥喝一杯,把哥哥们哄得高兴了,随便什么合作项目,都好说。” 刘天威也笑眯眯的,满脸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是啊,来吧,先陪哥哥喝了这杯酒,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说着,刘天威就朝苏慈意递来了一杯酒。 高脚杯里,暗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苏慈意眸子浅垂,扫了一眼他,抬手接过酒杯。 刘天威脸上淫邪的笑容盛放,拿起自己的杯子便和苏慈意的杯子碰了一下。 但他没有注意到,在两个杯子相碰时,一点细微的粉末顺着苏慈意的指尖落下,尽数落入了他的杯子中。 粉末无色无味,迅速与杯中酒相融,无人察觉。 刘天威盯着苏慈意扬起细长白皙的脖子喝了一口酒,心花怒放,也跟着喝了一大口酒。 他那小眼睛里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恨不得现在就把苏慈意推倒。 “现在能把项目合同签了吗?”苏慈意轻声问道。 那悦耳声音落在刘天威的耳中,是别样的柔媚婉转。 “好好好,美人儿放心,我这就签!” 刘天威开怀大笑,十分爽快地就签下了项目合作的合同,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反正他早就和苏家谈好了,这笔项目迟迟没签也就只是等着苏家多给他些好处。 现在苏家既然已经把苏慈意给他送来了,还再三保证江家和江承宴对苏慈意厌恶至极,可以让他随意玩弄,这份合同也没有不签的道理。 苏慈意杏眸凝着合同上“刘天威”的三个大字,唇边漾起浅笑。 蠢货就是蠢货,连合同也不仔细看一眼。 这些年来能让刘家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还真是刘天威走了狗屎运。 苏慈意收起了合同。 方才一口酒下肚,现在身上已经诡异地泛起了粉红,全身也开始燥热不已。 她呼出一口浊气,轻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她能清醒,刘天威此刻就跟发了情了公狗一样,满脸潮红,猛地朝苏慈意扑来。 “美人,让我来好好疼爱疼爱你!” 苏慈意厌恶地瞥了一眼刘天威,在他扑过来的时候一个侧身避过,同时扣住他的胳膊狠狠往后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 刘天威的一条胳膊就直接被苏慈意给卸了下来。 “啊──” 凄惨的尖叫声响起,刘天威气急败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苏慈意状若惊恐,就像一只无助且可怜的惊弓之鸟。 “刘总,我没有打你啊!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情趣呢……” 她有意无意地咬重“情趣”二字。 果然,刘天威狰狞的面目马上缓和下来。 虽然胳膊还剧痛着,但他却变态地享受起来。 “呵呵……还是美人会玩儿,你这么一说,哥哥都觉得莫名爽了起来。” 苏慈意忍住内心狂涌的恶心。 呵。 爽? 等会儿还有他爽的。 “刘总,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你等我片刻。” 苏慈意压下自己体内正在隐隐发作的药效,转身离开包厢。 她一走,就径直往旁边的角落走去,靠在墙上,半个身子都隐在了阴影之下。 苏慈意摸出银针,给自己扎了几下,暂且缓解了几分体内蠢蠢欲动的药效。 也不知道刘天威去哪里找来的这种春药,药效之强,让她都没有办法马上解开。 做完这一切后,苏慈意拿出手机,低声吐出一句:“开始行动吧。” 那头只道了一声“是”后,苏慈意便挂了电话。 她又摸出了茶烟,刚刚点上,还没来得及送入嘴边,一只大手便伸了过来,顺走了她的烟。 江承宴咬着苏慈意的烟轻轻吸了一口,茶烟味四散开来。 烟雾弥漫。 苏慈意隔着烟雾抬眸瞧他。 她两颊是暧昧的微红,那一汪水眸里潋滟流波,清冷又妩媚,既纯又欲。 只一眼,就能勾得人心头狂热不已。 江承宴眯起眼睛,喉结滚了滚。 苏慈意歪了歪脑袋,“你怎么在这里?抢我的烟做什么?” 因为药效发作,她就连声音也都显得沙哑诱人。 江承宴见状,轻笑一声。 小兔子落难了。 “你不用管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呢?看来是中人圈套了吧。”他又吸了一口茶烟。 这烟入口即是茶香,冷冽又馨香,不错。 苏慈意懒洋洋地看着他,双臂环胸。 “你就那么肯定是我入别人套,不是别人入我套中套?” 她这话说得张狂又自信,让江承宴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怎么每次见她,都有不一样的新鲜感? 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江承宴再次深吸一口烟,一只胳膊直接按在了苏慈意身后的墙上。 他低头,似是将她困在怀中一般,“我不管你是入人套,还是引人入套,你得记住,你现在在外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 “懂么?” 他正视苏慈意,这一次,这一口烟直直地往苏慈意的脸上吐去。 白烟缠绵在空气之中。 苏慈意一双杏眸凉得不行,她一把扯住江承宴的领带,迫着他微俯下了脖颈。 四目相对,只听苏慈意一字一句道:“你就这么爱抽我的烟?” 江承宴挑眉,“怎么,不行么?” “行。” 回答他的不仅仅是苏慈意这一个字而已。 苏慈意抢回了江承宴手上的烟,放在嘴边狠狠吸了一口,然后一把推着他的胸膛将他反按在了墙上。 最后,苏慈意的朱唇印上江承宴的。 她就这么含着一口茶烟,霸道地将烟全部送入江承宴的口中。 江承宴瞳孔骤然紧缩,感受着嘴上的娇软甜香,刚想伸手揽住怀中的苏慈意,准备反客为主。 可苏慈意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十二章:贱人,你篡改了合同 一口烟送完,江承宴只觉得自己的唇角被人狠狠一咬。 一阵刺痛后,紧随着的便是一股铁锈血腥味。 而罪魁祸首早已脱离了他的怀,正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嘴角还沾染着他的血迹,美得妖冶。 “江大少,离我们约定好的时间没剩多久了,明天早上如果我没有在苏家门口看到你的人来接我,你就准备好我那份的遗产好让我继承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救你的人现在只有我,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就只能等死。” “我嫁给你也就只能守活寡,希望你到时候别吝啬,我继承的那份遗产得准备得丰厚一些。” 苏慈意慢条斯理地说完,伸出手指一擦嘴角的血迹,转身离去。 江承宴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带,心头烦躁不已。 苏慈意,好样的。 强吻完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走了? 当他江承宴是什么? 嘴唇上被咬破的地方还在微微刺痛,江承宴一咧嘴角,咬牙切齿。 “女人,是你自己先玩火,就别怪引火自焚。” ** 苏慈意在洗手间里,再次为自己施了针。 现在药效已经被她压制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回去好好调理一下就好。 此刻,苏慈意看着镜子里面色懊恼的自己,心中烦意更甚。 她刚才真是药效上头了,居然亲了江承宴。 现在现在后悔也都没用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记仇。 苏慈意想到这里就一阵头痛。 不过…… 那男人的唇冰冰凉凉,倒还挺好亲。 这还是她的初吻,便宜江承宴了。 苏慈意咬了咬下唇,给自己补了补口红,压着自己那乱飞的思绪,不再乱想。 她回到包厢,还没推开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打闹声。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交杂在一起的淫靡之声。 仅仅只是在外面听着,就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定肮脏秽乱。 看来计划进行得挺顺利的。 苏慈意也不进去了,免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她干脆靠在门口,抬起手腕看起了表,数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一阵骚乱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只见一个打扮华贵的微胖女人领着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走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动静不小。 微胖女人叫做李慧,就是刘天威的那个老婆。 苏慈意见李慧来了,不再靠着。 她直了直身子,不咸不淡地道:“李夫人,这就是苏孟达和夏晓霞为刘总准备的饭局。” 李慧眼睛都要红了,恨恨地回了一句,“今天的事情就谢谢你了,苏孟达和夏晓霞这两个狗东西我来日再来收拾,现在,我非得废了刘天威这个吃里扒外的东。” 就在这时,里面刘天威愉悦至极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舒服啊,你们这些美人儿可比我家那个母老虎有意思多了,我家那个犬夜叉人都老了,一幅老皮松松垮垮的,烦都烦死了。” 李慧目呲欲裂,“来人,给我踹开这扇门,我要亲手废了刘天威!” 很快就有一个大汉上前踹开了门,李慧领着一群人便冲了进去。 几秒过后,尖叫惨叫此起披伏,刘天威求饶的声音萦绕在整个包厢里。 “慧儿,慧儿我错了啊,我不敢了,我是被人设了局啊,我是冤枉的……” “啊!!慧儿!!别打了!别打了!慧儿我不敢了……” 苏慈意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伸了个懒腰,带着那份刘天威签好的合同就走了。 这刘天威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她还准备放他一条生路,但他不知死活居然真的敢给她下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淫狗既然这么好色,那她就让他永远没有能力再好色。 她给刘天威酒里放的…… 可是好东西啊。 苏家。 苏念娇满脸的喜色遮都遮不住,“妈,那个刘天威肥头大耳的,应该有苏慈意那个贱人好受的。” 夏晓霞也笑着,“可不是么,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到时候会拍下苏慈意和刘天威勾结在一起的照片,只要把那些照片传出去,苏慈意这个贱人的名声就臭了。” “等到那个时候,我看江家还会不会要这个脏了身子的贱人。而且我们还能拿着那些照片逼迫苏慈意,让苏慈意一直做刘天威的情妇,那项目里的一半利润,你觉得她还拿得到吗?” 苏念娇听完,捂着嘴不停地笑了起来,高兴不已。 她只要一想到能马上将苏慈意踩到脚底下,就浑身畅快。 母女二人正聊得起劲儿,门口处,苏慈意意味深长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夏姨,你说什么情妇呢?是聊起以前你在外面当我父亲的情妇这件事情吗?” 她的声音一响起,夏晓霞和苏念娇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二人脸色变幻不定,盯着苏慈意就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在会所里陪着刘总吃饭,跑回来干什么?要是搞砸了合作,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苏慈意全然不理会她,来到沙发前坐下,拿出那份刘天威签好的合同就扔在了桌上。 “合同我当然签下了,这么一件小事你们都办不好,真废物。” 夏晓霞怒目圆瞪,难以置信地死盯着苏慈意。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个贱人看上去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她派去拍照的人现在也没有消息,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夏晓霞连忙拿起合同翻看起来。 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贱人,你什么时候篡改了合同?为什么上面说项目收益的三分之二都要归入你个人所有?你这个贱人!” 夏晓霞愤怒得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 可这还不够,苏慈意出言纠正她。 “除了这三分之二,别忘了剩下归苏氏的三分之一里也有一半是我的。” “这合同改不改的你就别操心了,合同也都是走的合法流程,一切有效。” “这笔项目既然是我谈下来的,收益归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别忘了,苏氏可还有我和我母亲的股份在。” 第十三章:苏慈意是个疯子 “你……你……” 夏晓霞眼白一翻,差点就腿软摔在地上。 苏念娇及时扶住她,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你这样对我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把你接回来,你现在还在乡下不知哪个角落。” “报应?”苏慈意眼神猛地凌厉。 她一步步走到苏念娇的面前,冷眼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如果不是你和你妈破坏了我家,害死了我母亲,当年又把我送去乡下,会有这一天么?” “要说报应,你们才最应该是遭报应的那个!” “苏念娇,你就和苏家一起等着吧,我苏慈意明着把话放在这里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当年对我母亲的欺辱。” 苏慈意淡漠地收回视线,抬脚就上了楼。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的苏念娇和夏晓霞来到苏家,是怎么欺负卧病在床的母亲的。 那时她年幼,只能陪着母亲一起受辱。 如今,她再回苏家。 万事已具备,只欠东风来。 先前的隐忍终于能够换来现在的肆意报复。 当年的仇,她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而苏念娇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妈……苏慈意这个疯子……她是个疯子!” 夏晓霞也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扎进肉里都疼而不自知。 该死的…… 明明在几天前苏慈意还是可以任她打骂的下贱东西,现在居然全都变样了。 什么时候这个贱人居然变得这么难以拿捏…… 夏晓霞有一种预感,如果她再留着苏慈意,恐怕以后遭殃的就真的是她了。 夏晓霞搂住苏念娇,咬着牙安抚道:“娇娇,你放心。这个贱人是不能再留了,当初我既然能弄死她那个妈,现在自然也能弄死她。我现在就去联系那个人……” 这一夜,无人好眠。 刘天威被李慧打了个半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帝都。 更是有传言说刘天威下身已废,下半辈子再也不能寻欢作乐。 而刘天威背着李慧在外面创建的公司,暗地里转移走的那些李家财产,也全部被李慧重新掌控在了手中。 一夜之间就已经变了个天翻地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靠在浴缸里,享受着药浴。 苏慈意闭着眼睛,脑海中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过了一遍。 李家早年是混迹黑道的,发家史可含着不少鲜血。 这次的事情,她早在前往会所之前就通知了李慧。 她告诉李慧,苏孟达和夏晓霞为了这个合作项目,特地给刘天威准备了好酒配美人。 而刘天威偷偷转移李家财产的证据也是她搜集来交给了李慧。 作为回报,李慧同意苏慈意改了合同,拿了这笔项目里的好处。 所以今天这一场饭局就是用来套刘天威的,苏慈意也顺便借着李慧的手料理一下苏家。 敢算计她,就要付出代价。 墙上,挂钟一晃一晃的,赶着时间流逝。 苏家书房里,苏孟达气得砸了一桌子的茶具。 夏晓霞更是在他旁边哭得梨花带雨。 “孟达,刚刚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他的场子被李慧带人给砸了,这可怎么办啊。” “苏慈意那个贱丫头不仅骗我签了合同,还联合李慧一起坑我们,现在我们苏家不仅没讨到好,还把李家给得罪了,李家那可是一家子的地痞流氓啊,我们怎么斗得过啊……” 苏孟达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刚刚我从公司回来的时候也发现后面有人跟着,要不是我跑得快,那帮人估计也要对我动手了!” “啊,他们怎么敢……孟达,你可要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苏家迟早被苏慈意给毁了。” “你别急,不是已经联系那个人了吗?怕什么?”苏孟达眼神凶狠,“还有你弟那个场子,被砸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干净勾当。” “最近你和娇娇出门都小心点,我明天试着联系一下江家,探探他们的口风。” “苏慈意这个逆女,不早点弄死,迟早成为心头大患。” 夏晓霞闻言,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委屈地拉着苏孟达的衣袖,“可是我弟弟那边……” “好了!”苏孟达不耐烦,“别天天你弟弟你弟弟的,这些年我没少扶持你弟,我可给了他不少钱,是他自己不争气。” 苏孟达瞪了夏晓霞一眼,不快地甩手离开。 夏晓霞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第二天一早。 苏慈意拖着行李箱来到苏家大门口处等着。 苏念娇一下楼,看见苏慈意等候着的样子,嗤笑一声。 “哟,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你是多恨嫁啊?要不要脸?不就是一个病秧子吗,看你这上赶的下贱样子。” 苏慈意扫了她一眼,一语不发。 她懒得跟苏念娇计较。 苏念娇见她不答复,哼了一声,扭腰走开,去餐桌上吃早餐了。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高挂在天空中,既不热辣也能驱寒,温度刚刚好。 正是入秋的时候。 苏慈意看着苏家门口的那棵枫树,枫叶已经渐红。 这棵枫树还是她八岁时和母亲一起种的,从前刚种下去的时候还只是一棵小树苗,现在都已经长得比她人还高了。 那时母亲总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怜爱地对她说:“慈意,等这棵树长得比你还高的时候,你就是大姑娘了。” “等那个时候,妈妈就开始给你准备嫁妆,一定要把我们慈意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嫁给一个你爱的好男人。” 母亲满含笑意的声音如在耳畔,苏慈意却无奈地扯起了唇角,苦笑。 她在心里轻轻地说: “妈妈,枫树长高了,我也要出嫁了。 可是,我收不到你给我准备的嫁妆了,我也没有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嫁出去,更没有嫁给我爱的好男人。” 她嫁的是一个江家不受宠的病秧子,甚至她等到现在,江家也没有人来接她。 身旁,苏念娇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苏慈意。 “我看你之前说什么江承宴疼你入骨都是假话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派人来接你?” 第十四章:小东西,又落难了? 苏慈意确实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阵子了。 她目视前方,丝毫不理会苏念娇的话,瘦削的身子笔挺地站着,周身满是清冷的高贵气质。 苏念娇咬牙盯着苏慈意,有些眼红。 不过就是一个从小被养在乡下的村姑而已,凭什么看上去这么气质不凡? 她只要看着苏慈意那张脸,就恨不得马上撕了她。 “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啊?说不定你站在这里等上一天都等不来江家的人,还弄得好像江家多宝贝你似的,恐怕都只是说出来骗我们的吧?” “真是不要脸的贱货,舔着一张厚脸皮夸下海口,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苏念娇骂个没完,只有不断用话羞辱苏慈意,才能平息这段时间以来她在苏慈意面前受的气。 苏慈意被苏念娇聒噪的声音吵得心烦,扭头冷冰冰地剜了她一眼。 “苏念娇,我看你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是吧?” 那语气中的警告意味让苏念娇心头咯噔一下,有些忌惮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念娇压着声音,藏去了自己怨毒的眼神,嘀咕道:“被人说中了就恼羞成怒,我看你也只是打着江家的旗号来吓唬我们的,要是今天江承宴不来接你,我一定要让爸爸妈妈把你打成残废,再送回乡下!” 苏慈意把她的话全听得一清二楚,神色始终平静,不起波澜。 她一开始确实是夸下海口,利用江承宴来震慑苏家,不过即使江承宴真的不来也没关系,她自有留后手。 但…… 江承宴真的会不来么? 苏慈意一勾嘴角,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往里就走。 苏念娇见状,觉得自己说中了,眼中闪过阴毒的算计神色,连忙跑上楼去。 不一会儿,就见苏念娇带着夏晓霞和苏孟达一起下了楼。 苏慈意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苏孟达声色俱厉,“苏慈意,你不是说江家的人会来接你吗?人呢?” 夏晓霞在一旁帮着腔,阴阳怪气,“我看江家的人是不会来的,这个丫头满嘴谎话,不如直接割了她的舌头。” 苏念娇挽着夏晓霞,三个人一起走了过来,她更是字字渗着怨恨,“妈妈,只割了她的舌头那不是便宜她了?应该把她的四肢也给砍断,丢到乡下去,让她自生自灭。” 苏慈意看着他们一家团结情深的样子,心中直想发笑。 看来他们是指定了江家人不会来,想要置她于死地。 秋风忽然萧瑟,从外面灌进来,吹动了苏慈意的发丝。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了。 她也终究没有父亲了。 苏慈意动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着苏孟达,“她们的提议可真够恶毒啊……你呢?你怎么想?” 苏孟达被苏慈意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他避开苏慈意的眼神,不去看她。 “我能怎么想?是你自己要毁了苏家在先,只能说你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好一个自作孽不可活。 苏慈意露出一抹笑来。 也好,小时候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在了她小时候。 有苏孟达这句话,她今后也不必顾忌他们多年前父女一场的旧情了。 夏晓霞看到苏慈意还能笑得出来,心里如火烧一般,她冲着门口的两个保镖喊道:“你们还不快点进来!” 两个保镖连忙小跑着进来。 夏晓霞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大小姐得了精神病,现在发病了,你们快把她捆起来。” “是。” 保镖们拿了绳子就朝着苏慈意过来。 苏慈意目光扫过夏晓霞和苏念娇,还有她的好父亲苏孟达,目光深得好像要一寸一寸刻在他们身上一样。 这三人,一幅吃人模样,她今日记住了。 保镖们上前,正准备绑了苏慈意,可苏慈意一个眼神瞪过去,轻吐出四字。 “我看谁敢?” 两位保镖顿时愣住。 苏慈意就这么站在那,长发随意地散着,随风拂过脸颊,一双杏眼如霜冻一般,气场凛冽,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们凌迟。 “两个废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她绑起来!” 夏晓霞怒斥,急不可耐。 没了办法,保镖们只好硬着头皮就上。 “大小姐,得罪了。” 就在两个保镖准备擒住苏慈意,将她硬捆起来的时候,苏慈意手中的银针也准备就绪。 只不过是两个人而已,她还放不倒么? 就是连带着苏孟达三个人一起上都奈何不了她。 可还不等苏慈意出手,苏家大门口处,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 “苏家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都敢动?” 江承宴缓步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站着姜朝和一众江家保镖,气势压人。 苏孟达在看到江承宴时,脸色就骤然变青,急忙给保镖使眼色,让他们退下。 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姜朝的示意下,江家的保镖疾步而出,一把将苏家的保镖扣押在地。 两家的保镖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苏孟达一擦头上的冷汗,连忙迎了上去,“江大少,你,你怎么来了?” 江承宴无视苏孟达,走到了苏慈意跟前,在众人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他的唇角微不可闻地弯了弯。 嗯,不错。 很软,很好牵。 苏慈意手指僵硬,没忍住地瞪了江承宴一眼。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但男人握得紧,让她动弹不得。 江承宴凑近苏慈意,目光如火似的灼人,“小东西,又落难了?” “……” 苏慈意表示很无语。 二人之间的“亲密”互动落在苏念娇的眼中,让她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不是说江家大少是个病秧子吗? 面前这个长相英俊到近乎妖孽,通身贵气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苏念娇心一横,凑上前去,指着苏慈意就可怜无比地控诉道:“江少,是苏慈意忘本害苏家在先,你可别被她这幅无辜的样子骗了。” “其实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听说苏家要和江家联姻了就想方设法地从乡下回来了,寻死觅活地逼父亲让她替我嫁给你,还在外面散布谣言说是苏家要她替嫁!” 第十五章:我答应和你合作 “哦?真的么?” 江承宴侧目,直勾勾地看向苏念娇,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是对她的话十分感兴趣。 对上男人深邃漆黑的瞳孔,苏念娇有些害羞。 外界都传江承宴不受江家看重,对江承宴的信息封锁得死死的。 早知道江承宴长相如此不平凡,她当初就不应该让苏慈意回来替嫁。 虽然她的目标是嫁给江家的江廷皓,但是使点手段吊着江承宴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苏念娇羞涩地低下了头,那模样,当真是三分青涩七分纯真,让苏慈意看了都想作呕。 苏念娇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而苏孟达一听,也带着夏晓霞连忙跳出来附和道:“是啊,而且我们也没有真的要对苏慈意做什么,是她先动手的,我们只是想先绑住她让她冷静下来,都是一家人,免得打打闹闹的传出去让人看笑话。” “这样啊……” 江承宴意味深长,指尖在苏慈意的掌心轻轻摩挲,“慈意,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苏孟达等人一颗心都瞬间吊起来了。 苏念娇更是瞪圆了眼。 怎么她说了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 苏慈意嫌弃地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那被江承宴指尖摩挲过的地方还一层一层地发着热。 她别开了脸,冷漠地道:“我没工夫陪你玩,也不想浪费时间,既然他们想绑我,那就把他们给绑个三天三夜吧。” “苏慈意,你这个大逆不道的……” 苏孟达气急败坏,可他的话都来不及说完,江家的保镖就已经上前来,干脆利落地用胶布封了他的嘴,将他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夏晓霞和苏念娇也是同等待遇。 三个人被封了嘴,只能唔唔唔地挣扎着,被丢在地上扭来扭去。 至于那两个苏家的保镖也被赶了出去,还有苏家的一众佣人也都被遣散。 这三天,就全看苏孟达三人的造化了。 黑色的宾利车门打开,苏慈意随着江承宴一起上了车。 由姜朝亲自开车。 苏慈意报上了一个距离善仁堂最近的商场名字,让姜朝送她到那里去。 她今天还要去善仁堂报道,因为江承宴来晚了,所以她今天也迟到了。 江承宴半阖着眼,闭目养神,“你去那做什么?” 苏慈意看都没有看他,从自己的小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轻便的背包。 “我似乎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行踪。”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但江承宴却觉得她生了几分他的气。 他睁眼,笑里含着戏谑。 “你在怪我来晚了么?” “不敢。”苏慈意看向他,“毕竟江大少能亲自来接我就是抬举我了,我怎么还敢怪你呢?” 她话里带刺。 这狗男人故意晾了她一个早上,差点让她把后手都拿出来了,一来苏家还装模作样地摆架势,实在让人厌烦得很。 江承宴嘴角弧度越发上扬。 这还不敢? 他看着苏慈意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那个妹妹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苏家这是错把鱼目当明珠啊。” “她不太聪明你还陪她浪费那么多时间?”苏慈意冷不丁怼了他一句,顺便补充:“我看你倒是挺聪明的样子,苏家这也是错把明珠当鱼目了。” 江承宴笑,“牙尖嘴利。” 苏慈意不予理睬。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江承宴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慈意,你说的合作,我答应了。” 苏慈意整理背包的动作一顿,嘴角扬起一抹自信飞扬的笑。 她抬头,眼眸里像是落入了万千星辰,“好。” 江承宴看着她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架势,有些想笑。 女人心,海底针啊。 苏慈意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拿出了一张纸条来塞给他。 纸条上写着一长串的数字。 她明眸善睐,“这是我的卡号,你先往这张卡里汇三千万吧。” 江承宴,“……” 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一早就准备好要跟他要钱了? 苏慈意眉头一挑,“怎么?不愿意吗?” 当初可是说好了要给她先汇三千万的,难不成这狗男人想反悔? 江承宴眯起眼睛,“你很缺钱?” “缺,怎么不缺。”苏慈意大方承认,“苏家苛待我,自然不会给我什么钱,这三千万换你解开余毒难道不值么?” 据她所知,江承宴这些年来为了解开这噬骨殇花了不知多少财力精力,区区三千万而已,她不信他给不起。 江承宴捏了捏手中的纸条,看着苏慈意这幅生怕他不给钱的样子,脸色有些僵。 “这三千万我会给你,但是既然说好合作,有些事我也要先告诉你。” “第一,按你所说,我给你三千万,你在三个月内解开我身上的余毒,如果三个月时间一到,你没有解开我身上的毒,那么你不仅要把三千万归还于我,还要倒欠我三个亿。” 这第一才刚说完,苏慈意就忍不住眼皮一跳。 倒欠三亿??? 这江承宴怎么不去抢? 幸好她也有十成的把握能治好江承宴,否则她还真不敢应。 江承宴无视苏慈意的反应,继续说:“第二,我们之间的婚事会坐实,但也只在这三个月内,我不会和你领结婚证,三个月一到,不管你有没有替我解开余毒,我们之间的婚事都将解除。” 这一条,苏慈意没有异议。 虽然她对她的婚姻毫不在意,但不领证于她来说也是让她少了一些麻烦。 “还有最后一点……” 江承宴忽的靠近苏慈意,盯着她那双澄澈的眼一动不动,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影子印入苏慈意的瞳孔一般,“这三个月里,你的身份就是江家大少奶奶,一些该做的事情和不该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心里有数,你需要我配合你,我也需要你配合我,我不希望你给江家抹黑,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苏慈意眨了眨眼,真诚发问:“奇怪,你不是不受宠么?为什么还那么在意江家的名声?” 苏慈意是真的好奇。 第十六章:失传已久的飞针之术 这个男人上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强调了她是江家少奶奶的身份,好像生怕她做出什么事让江家蒙羞了似的。 江承宴的眸光忽然凉了下来。 苏慈意缄默,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既然那么想知道,今天晚上就跟我回一趟江家老宅,也该让他们见见你这个江家大少奶奶。”江承宴收回目光,淡淡道。 “……” 苏慈意差点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怪她多嘴,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苏慈意:“我能不去吗?” 江承宴扔了个冷眼给她,“你觉得呢?” “……” 当她没问。 不多时,姜朝就将车子停在了苏慈意要去的商场门口。 临走前,江承宴道:“晚上八点,我会让人接你回江家老宅。” 苏慈意点头应下,顺便让姜朝将她的小行李箱带去江承宴的住处。 他们的“新婚生活”就这么潦草地开始了,丝毫没有仪式感。 不过这些她也不在意。 苏慈意钻进商场里,刚准备去洗手间换个装,就警惕地发觉身后有两个人在跟踪自己。 她垂眼轻笑。 是江承宴的人啊。 前脚刚答应与她合作,后脚就派人跟踪她,这男人果然不是个善茬。 苏慈意径直进了女洗手间,换上了“施菇”该有的妆容和穿着以后,低着头就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她一出来,就宛如一滴雨水没入了湖泊一样,丝毫不违和地混入了人流之中,平凡又普通,一点儿也不起眼。 她就这么从那两个在女洗手间门口等着继续跟踪她的人旁边擦身而过,直接出了商场。 善仁堂的规矩是每天早上十点上堂,下午六点下堂。 可眼见着现在都要十二点了,她俨然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 苏慈意抓紧时间,打了车就直奔善仁堂。 一到善仁堂,苏慈意刚进入内堂,一道厉喝声便炸响。 “施菇,你好大的架子!第一天上堂就迟到两个小时,你当善仁堂是什么地方?!” 苏慈意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阿娟虎视眈眈地朝着自己走来。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所以来迟了,可以让主事扣我的薪酬。” 苏慈意低着头,显得十分谦卑。 毕竟第一天上堂就迟到,确实是她的错,苏慈意也无话可说。 阿娟却重重地冷哼一声,道:“你今天第一天上堂就敢迟到,目无堂规,根本就不把我们善仁堂放在眼里,当然要扣你薪酬,不仅如此,还要罚你在这堂口跪一整天!” 阿娟扬着头,以鼻孔对人,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堂主。 苏慈意耐心渐无。 “恕我冒昧,我刚来善仁堂,不知道阿娟你是什么职位,也有资格罚我的跪?” 她就那么笔挺地站在那儿,明明相貌平平,一身傲骨却引人注目。 “你……放肆!” 阿娟气得抖着手指她。 这时,宋涟漪身穿一身白裙袅袅婷婷地走来,有些不悦。 “施菇,你怎么能这样对娟姐说话呢?” “娟姐跟随了我父亲多年,在堂中也有着一席之地,你这样太没规矩了,你必须向娟姐道歉。” 宋涟漪轻轻柔柔地说道,那小白花的气质,诠释得淋漓尽致。 苏慈意上下瞧了宋涟漪一眼,“你父亲是谁?” 宋涟漪还没说话,阿娟就在一旁颇为得意地道:“涟漪小姐的父亲可是二堂主!” 二堂主? 苏慈意不由得多看了宋涟漪一眼。 哦。 二堂主又怎样? 不还得叫她一声师姑。 “怎么样?怕了吧?识相的话就快点给我去堂口跪着去!”阿娟双手叉腰,尽是刻薄模样。 苏慈意心中冷笑。 这善仁堂可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若是师父此刻在这,恐怕早就气得清理门户了, 看来她迟早得把善仁堂给整顿一番才是。 宋涟漪见苏慈意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美眸中浮起微怒,“施菇,今天你犯下藐视堂规之错,如果你听娟姐的,去堂口跪一天,我就不把这件事情上报给父亲。” “如果你还是冥顽不改,那我就只能告诉父亲,让他来罚你。到时候,你很可能会被逐出善仁堂。”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个叫做施菇的女人又丑又土,但是宋涟漪心中就是对她有一种很浓的不喜和忌惮。 特别是忌惮…… 她堂堂善仁堂二小姐,居然会对这么一个乡野村姑忌惮,这是宋涟漪不可忍受的。 眼见着宋涟漪连自己的父亲都搬出来了,苏慈意眉眼件间跃出不屑。 “怎么,拼爹?” 她讥笑,手腕已经翻转,银针齐现在指缝间。 苏慈意原本打算进入善仁堂先韬光养晦,但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就不必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她会让这群鼠目寸光的东西知道什么叫做强势打压。 “施菇,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不要太过分了。”宋涟漪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阿娟更是见不得苏慈意对宋涟漪这么无礼,面孔一扭曲,直扑苏慈意而去,“贱人,我让你对二小姐放肆!”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人都还没来得及靠近苏慈意。 就听苏慈意一记轻轻嘲笑。 两枚银针瞬间被甩出,直接扎在了阿娟的腿上,击中了她的重要穴位。 “砰”的一声闷响,阿娟腿一软,摔了个狗啃泥不说,伴随着她惨不忍睹的惨叫声,内堂里的其他医师也被吸引了出来。 “二小姐,我的腿动不了了,我好痛啊……” 阿娟摔得鼻青脸肿,此刻正捂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腿嚎叫着,看上去凄惨无比。 宋涟漪脸色大变,“大胆!你怎么敢!” 苏慈意伸出手来,亮出了指缝中剩下的两枚银针。 “宋涟漪是吧?你再敢对我不敬一句,这两枚银针下一个射中的就是你。” 总有那么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权势就想欺人。 很可惜,她苏慈意可不是随便能被人欺的。 那些迎出来的医师见状,个个都瞪大了眼。 “这……这不是飞针之术吗?飞针之术失传已久,上一个用的人还是医鬼……!” 第十七章:白莲花宋涟漪 “医鬼……飞针之术……”宋涟漪看着苏慈意,忽然就苍白了脸。 难不成这个施菇和医鬼有关系? 此时,有医师上前去为阿娟医治,也有医师站在了宋涟漪的身后,怒不可遏地盯着苏慈意。 “小小年纪,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进了善仁堂,不仅目无规矩,还对二小姐出言不逊,现在居然敢在善仁堂就出手伤人,简直目中无人!” “依我看,就应该把她给赶出去,如此品行不端的人留在善仁堂也是一个祸害。” “是啊,我们善仁堂可不要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苏慈意目光扫过这几位维护阿娟和宋涟漪的医师,将他们全记在了心里。 不过,除了他们,也有几位医师面露难色,道:“还得先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下定论,或许只是误会一场呢?” “施菇是萧炎他们寄予厚望的新人,据说天赋异禀,心性奇佳,按理来说是不会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才对。” “没错,我们善仁堂已经多久都没有招进新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好苗子,发生了这种事情更应该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人才是!” “而且,我看这个施菇刚刚用的可是飞针之术……小姑娘,我可否问一下你这飞针之术是从哪儿学来的?你可认识医鬼?” 一时间,内堂门口乱作一团,维护宋涟漪的和秉持公正的两派医师吵了起来。 还有中立的医师好奇苏慈意的飞针之术,将她围在中间,如饥似渴地追问她一连串的问题。 苏慈意眉心跳了跳,她被团团围住,旁边的医师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抛来,她都感觉自己快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庄重的声音传来。 “你们都堵在内堂口做什么?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萧炎双手负在身后,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之处,众人都不由得退避两步。 他就是负责考试的五位考官之一,也是五位考官之首,是大堂主唯一一个亲传弟子。 萧炎神色平淡无奇,却不怒自威。 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四位考官,他们一进来,吵闹的场面就立马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医师都恭恭敬敬地颔首,“萧医师好。” 萧炎点了点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乱哄哄的?” 萧炎一发问,宋涟漪就咬了咬下唇,上前了一步,白裙子随风飘动,她站在那儿,眼眶里浮现出一团雾气,看上去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伯伯,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施菇和娟姐起了一些争执,施菇气焰比较盛,我想劝劝她,但是却不小心也跟她闹得不愉快了,大家听见了动静就出来了。” 说到这里,宋涟漪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医师们,一垂首,声腔里都染上了一丝颤抖,“他们也只是为了维护我,还请萧伯父要怪罪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那些医师们听到宋涟漪这样委曲求全,一个个又是心疼宋涟漪,又是气得眼睛冒火。 “萧医师,这些都不是二小姐的错,是那个叫做施菇的死丫头的错!” “这个死丫头刚通过我们善仁堂的考试就请了一天假,好不容易来上堂了,这第一天上堂还迟到了两个小时,根本就不把我们善仁堂放在眼里。” “阿娟见她这么没规矩,就想略施惩戒,想让她知错悔改,没想到她不仅不认错,不改错,还出手把阿娟伤成这样!” 几位维护宋涟漪的医师把阿娟给抬上了前来。 阿娟的穴位已经被解开,双腿虽然恢复行动,但是因为苏慈意这一手下得不轻,所以阿娟还是需要人搀扶才能堪堪站稳,而且腿上还是疼痛难忍。 “萧医师,我跟随二堂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人,我受委屈不打紧,但是这个贱蹄子居然还欺负我们二小姐,这是在打我们二堂主的脸啊,你可要为我们二小姐做主啊……” 阿娟说着说着,就大声嚎哭了起来,一口一口贱人地骂着苏慈意,一口一口宋涟漪委屈。 萧炎听完了他们的话,眉头皱了皱。 他转头去看苏慈意,苏慈意也只是坦坦荡荡地回视他,不卑不亢,傲骨挺拔。 “施菇,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萧炎询问。 “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苏慈意回答。 宋涟漪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死死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瞥了她一眼,继续说:“我迟到是真,但我拒不认错是假。” “我自知迟到有错,所以也甘愿接受合理的处罚,也可以让主事扣我的薪酬。” “但是我不明白,这个阿娟在善仁堂中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自打我来参加考试开始,她就对我处处刁难侮辱,今天更是让我在堂口罚跪一整天,是她先出口侮辱我,还想动手,我出手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萧炎闻言,又点了点头,看向了宋涟漪,“涟漪二小姐,事情是像施菇所说的吗?” 宋涟漪眼眶红了一圈,别开了头,“萧伯伯,不管怎么说,你要怪要罚都冲着我来吧,其他的人都是无辜的。” 她这般忍让退步的模样,让阿娟和身后的一众医师都鸣起了不平来。 “二小姐才是无辜的!” “萧医师,你可不能护着那个没规矩的丫头啊。” “等二堂主回来,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禀告二堂主。” 众人七嘴八舌,场面又要乱起来。 萧炎身旁的一位女考官斥道:“萧医师在这,你们还吵什么吵?也不怕外面的客人看见笑话?” 有了她的训斥,众人这才重新安静下来,但是一个个的都怒视着苏慈意,愤愤不平。 萧炎见状,眼色沉了下来。 “我都还没开始定夺,你们就闹成这样,难道我没长眼睛,是非不分吗?你们这是要翻天吗?” 他将吵闹的那几个医师一个个看过去,一对上萧炎的目光,那几个医师全都畏惧地低下头来。 第十八章:罚去药房抓药 萧炎看了一眼眼中带泪的宋涟漪,又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苏慈意。 他一叹,说道:“施菇,你初来善仁堂,第一天上堂就迟到两个小时,还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我就让主事扣去你四个小时的薪酬,再罚你去药房抓三天的药,暂时不得参与医疗,你服不服?” 苏慈意点头,“服。” 她说过,有错她认,且改。 但是阿娟让她在堂口跪上一整天分明就是刁难她。 既然想要为难她,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可是苏慈意服,有人不服了。 宋涟漪泫泫欲泣,“萧伯伯,娟姐都被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她的腿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的话一出,她身后的几位医师就开始嘀咕了。 “就这些处罚?也太轻了吧。” “就是啊,如果现在二堂主在的话肯定就把这个死丫头赶出去了。” “这个丫头当时还是萧医师招来的,没准他们俩人早就是认识的,不然萧医师怎么这么照顾她。” 各种说法都有,连苏慈意听着都觉得荒谬。 萧炎威严之色不改,直视着宋涟漪,那锐利的目光像是能够看穿一切。 “二小姐,我早就警告过阿娟不能对施菇不敬,别以为我看不出阿娟想要打压施菇。平日里阿娟仗着自己是二堂主的亲信就在堂内逾越,我奉大堂主的命令暂代他参与管理善仁堂的期间,就已经很忍让了。这次的事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 “还有,我已放话,施菇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鬼才,是我要好好栽培,等大堂主回来以后要举荐大堂主的人。我们善仁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帮派,都这个年代了,就是大堂主都没有权利轻易罚人下跪,阿娟此行更是出格。” “善仁堂里最不缺医师,阿娟的腿要是有什么事,我亲自来治,这样你可满意了?” 这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宋涟漪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咽下心中的不甘,乖巧懂事地向萧炎低下了头,“萧伯伯说的对,是我没有约束好阿娟,我会好好反省的,也希望施菇可以别和阿娟计较。” 萧炎见她肯服软,态度也好,赞许地点了点头。 苏慈意却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看宋涟漪。 都是千年的白骨精,她岂能看不出宋涟漪不是省油的灯?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里聚着,平白让人看笑话。” 萧炎身边的那个女医师再次发话,遣散了众人。 宋涟漪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苏慈意,那双一向无辜可人的眼睛里闪现出一抹凶光,就像是一条呲呲吐舌的毒蛇锁定住目标,让人胆寒。 苏慈意亦是回望着宋涟漪,杏眸中清冷之色染着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自信气场。 一个眼神就足以表明她的态度——明枪暗箭都放马过来,她全然不惧。 如此霸道张狂,根本就不是宋涟漪能够比拟的。 宋涟漪阴沉下了脸,收起了自己暗色的视线,让人扛着阿娟走了。 内堂门口现在就只剩下了萧炎和其他的四位考官,还有一个苏慈意。 苏慈意本也想掉头前往药房做她抓药的活,但萧炎轻咳了一声,叫住了她。 “施丫头,你站住。” 苏慈意回过头来,眨了眨眼,“萧医师,我现在要去领罚了,你有什么事吗?” 萧炎睨她一眼,又气又无奈,“你还好意思说?第一天上堂就惹这么大的麻烦,就该让你去药房抓药。” 苏慈意耸了耸肩,摊手,“没办法,人家都快骑到我头上了,我要是不反击就白长这一身傲骨了。而且去药房抓药也好过天天被您几位拘着做实验好。” 要知道,她第一天通过了善仁堂的考试以后,就被萧炎等人拎走,关在善仁堂的实验室里做了一整天的实验,也被考验了一整天。 “你听听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话?还一身傲骨,我看你这丫头就是一身反骨。”萧炎瞪她一眼。 他身旁那位女医师顾钥也笑了笑,“好了,我们带你做实验也是想探探你的深浅,没想到你倒是给了我们大惊喜。” “这三天就先委屈你抓药了,今后在堂里尽量避着些二堂主他们的人,这些年大堂主不在堂内,事事都由二堂主操持,我们也一直作为考官,除了面试医师平日里就是研究医学,甚少主事,他底下的那些人难免也有些飘了,你少和他们硬碰硬。” “我知道了。”苏慈意应道,将顾钥话里的这些信息记在了心里。 要她避着那帮人是不可能的,她已决定不再收敛锋芒,那帮人敢惹她就是自寻死路,她刚好也需要用那帮人示威。 正当苏慈意以为谈话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萧炎话锋一转,一双浑浊的眼里散出精光,“施丫头,你告诉我,你可认识医鬼?” “……” 苏慈意静默半秒,随后答:“不认识。” 惹来的却是五位考官们齐齐狐疑的眼神。 顾钥更是直言道:“那你的飞针之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就自己平时瞎琢磨,就会了……”苏慈意眼神四处乱飘。 几人如同看见鬼一般地看着苏慈意。 “此话当真?” 苏慈意:“真得不能再真!五位医师告辞,我先去药房抓药了。” 说罢,苏慈意匆匆离去,也不管身后萧炎等人的叫唤。 萧炎看着苏慈意逃也似的背影,摇了摇头,长叹出声,“飞针之术怎么可能自己瞎琢磨就会了?希望施丫头真的认识医鬼……” 顾钥也在一旁感慨万分地道:“是啊,这丫头要是能把医鬼找来,那大堂主也就能回来了,何必让二堂主这伙人把善仁堂搅得乌烟瘴气……” ** 华灯初上,在豪华的套房中,江承宴坐在桌前,神色冷峻地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我让你查了苏慈意这么久,你还是只查到这些东西,今天派去跟着她的人也都跟丢了。” “姜朝,我要你何用?” 第十九章:这些是苏家的把柄 被点名站在旁边的姜朝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头皮发紧,说道:“江总,能够查到苏小姐的资料真的就只有这些,应该是有人刻意隐藏了她的信息,所以我们才追查不到。” “今天跟着她的那两个人也汇报说,他们见苏小姐去了一趟女洗手间,然后就没再见她出来过了,这……这也没有办法。” 姜朝战战兢兢,一个头两个大。 江承宴冷眼一扫他,声音冷若冰霜,“既然没有解决这些问题,那就是你的失职,我不想再听到那么多理由,明白么?” “明白,明白。”姜朝连忙答道。 江承宴揉了揉眉心,一股烦躁之意涌上心头。 这么久以来,苏慈意还是第一个让他探不出深浅的女人,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合作伙伴,这让他一点儿把控感都没有,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他坐不住,索性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玻璃外,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段。 高楼林立,资本的奢华尽展于此,在底下,马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马路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站在最顶楼的窗前,江承宴放眼望去,仿佛能将这世间一切都纳入眼底。 江承宴狭长的眼微眯,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开来。 外人都笑他虽然是江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却丝毫不受江家重用,被一个私生子压得死死的,还身有疾病,孱弱不堪,空有表明的外强中干。 挺好的。 这些都证明他这么多年来的部署很成功。 江承宴唇角一勾,收起了自己渐深的思绪。 恰好姜朝接了一通电话,来到江承宴的身边,颔首道:“江总,殷少来了,就在门口。” “请他进来吧。”江承宴在沙发上坐下。 姜朝很快就把殷宇给请了进来。 殷宇一来,大大咧咧地就往江承宴的对面一坐。 “我听说你今晚要带你那个未婚妻回江家老宅啊,行啊,魄力不小。” 他话中带着调侃,江承宴回了他一个冷眼,“江家那边这么快就放消息出来了?” “那可不是么,我这一听到就来找你了。”殷宇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喝。 “不过你家老子可真不给你留情面,他可对外说江家不认替嫁来的江大少奶奶,你那个弟弟还放言说替嫁来的都是阿猫阿狗,也只能嫁给阿猫阿狗。” “你说,他们这不是在打你的脸吗?” 殷宇说完,直勾勾地看着江承宴,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反应。 不过很可惜,江承宴的那双眸始终无波无澜,平静得宛如深秋之中的一潭死水,发凉发黑。 “随他们怎么说。” 殷宇挑了挑眉,“你就不怕他们拿你那位未婚妻开刀?” 毕竟一个小小苏家罢了,随意都能揉捏。 江承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清冽微涩的茶香味在口腔中漫开,他忽的笑了,“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才是。” 虽说苏家好揉捏,可那苏慈意可不是个好揉捏的。 殷宇皱起眉来,“什么意思?” 江承宴薄唇勾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殷宇见他卖关子,也不多问,切入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按照之前的计划,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最近有风声走漏出来,说是江城海已经带着江廷皓熟悉江氏了,你家老爷子就没什么表示吗?” “表示?” 江承宴靠在沙发上,屈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说出来的话漫不经心,却杀意十足。 “爷爷年事已高,他的意思是让小辈们自己厮杀,但江城海既然想插手,那就别怪我连他一并收拾。” “不远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总得让江城海和江廷皓爬得更高一点,这样到时候跌下来才更有滋味,不是么?” 殷宇听明白了江承宴的意思,会意一笑。 随后将一叠文件摆在了江承宴的面前,“还有这个,你托我查的苏家这几年来的把柄,全都在这了,随便一项就能搞垮苏家。” “只不过你那个未婚妻我也实在查不出什么,能查到的信息和姜朝查到的差不多。” “我知道了。” 江承宴看着桌上的这叠文件,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深不见底。 **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苏慈意在药房里抓了一天的药,人都快累散架了。 一下堂她就直奔回白天下车的那个商场,钻进女洗手间里,在里面换好了装才出来。 摆脱了施菇专属的厚厚眼镜和款式老旧颜色灰暗的贝雷帽,苏慈意顿时觉得呼吸都轻快多了。 她来到商场门口,给姜朝打了一通电话,让姜朝过来接她。 姜朝一早就奉命候着了,速度极快,没让苏慈意等太久。 他亲自下车来给苏慈意打开车门。 但在看到苏慈意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脸,还有那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帆布鞋,仍然还是一早的装扮。 姜朝沉默了。 虽然苏慈意就算是不化妆,那一张脸也是清丽出人,这让人挑不出瑕疵的绝美容貌实在能打。 但是这一点也不拾掇…… 姜朝觉得有些棘手。 苏慈意发觉了姜朝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许复杂,不禁问:“怎么了?” 姜朝思虑再三,还是道:“苏小姐,您不需要换身衣服或者化个妆吗?” 苏慈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柳眉皱了皱,“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有些不够正式。”姜朝回答道。 苏慈意思忖半秒,一摆手,直接钻进了车里,扔了一句:“既然只是见见公婆也不需要那么正式,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 “这……” 姜朝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苏慈意已经反手甩上了车门。 “……” 罢了,总归江总也没有嘱咐他要让苏小姐穿得正式。 姜朝心里这般想着,回到了驾驶座上,驱车前往江家老宅。 苏慈意则靠在后座闭着眼小憩。 她就是故意不打扮的,传闻都说江家不待见江承宴,苏慈意心里很清楚,她这个替嫁进来的只会更不被待见。 她倒是好奇,江家到底是如何不待见江承宴的。 第二十章:你带回来个什么货色 江家的老宅并不在帝都的市中心,而是在帝都的西南方位的一个近郊区。 传闻江家老夫人不喜欢嘈杂,喜欢山清水秀,所以江老爷子就特地把老宅迁到了这里来。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江家老宅的门口。 姜朝鸣了一声喇叭,大门旁的一个守卫亭里就有保安小跑着出来,恭恭敬敬地向姜朝和苏慈意行了个礼以后,风格古朴庄重大门才被缓缓地打开。 苏慈意坐在车里,从车窗往外看去,这江家老宅的占地面积恐怕是将周围这一片区域占据了大半。 所谓的老宅,根本就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老宅。 可以说是一整个私人庄园了。 车子驶入大门,还开了很长的一段路,周边凉亭、花园、假山、湖泊、小林子等一应俱全,宛如世外桃源。 看得苏慈意不由得“啧”了一声。 敢情她这是嫁进了一个超级大豪门啊。 最后,姜朝将车子停进了专门的停车场里,这停车场里的豪车遍布,看得苏慈意也是咋舌。 难怪苏家连不得江家看重的江承宴都忌惮,只怕是和江家沾点边的他们都万万不敢招惹。 下了车,姜朝领着苏慈意前往主宅,这一路上路过许多独立的小洋楼和小别墅都已经让苏慈意感到麻木了。 江家真是壕无人性,这里虽然是近郊区,但是帝都一向是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开辟这么大的一块私人住宅,没有花出天价是不可能的。 到了主宅的门口,苏慈意远远就看见江承宴从里面走出来。 姜朝也在一旁对苏慈意颔了颔首,道:“苏小姐,江总出来接您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 姜朝退下。 苏慈意也迈开了步子,朝江承宴走去。 今天的江承宴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服,笔挺且一丝不苟,衬得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都显得瘦削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雷厉风行,丝毫都没有外人传言的生病模样。 “走吧,随我一起进去。”江承宴开口,目光不留痕迹地在苏慈意的身上转了一圈。 苏慈意捕捉到他的目光,不作反应,只是目不斜视地随着他一起走进主宅,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今天就这样过来了,你怕不怕我给你丢人?” 江承宴的声线平稳清淡,不起一丝波澜,“你今天这样是怎样?不是挺好的么,只是家宴而已,没有什么丢人不丢人一说,放轻松就好。” 只是家宴而已? 这么轻飘飘的语气,还真让苏慈意产生了一丝怀疑,真的就这么轻松么? 她跟随着江承宴进入了住宅之中,来到了里面的大厅之中。 很快,事实给了苏慈意答案。 “啪”的一声脆响! 一个茶杯瞬间砸落在苏慈意的脚下,里面的茶水四溅而开,不少茶水星子溅在了苏慈意白色的帆布鞋上,晕开了一点深色痕迹。 苏慈意虽是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分毫,只是微微地扬了扬眉。 下一秒,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响起,“放肆!” 苏慈意看去,看到茶桌前端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已经上了些年岁,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细纹,但却不影响他身上的贵气和养尊处优的姿态,那双和江承宴有着七分相似的眉宇中染着一丝威严和愠怒。 苏慈意心中有了答案。 这就是江承宴的父亲,江氏现在的总裁——江城海。 江承宴拉着苏慈意,让她退后一步,自己则是垂首喊了一声:“父亲。” 态度恭和谦逊。 江城海冷眼盯着他,裹挟着沉沉的压力而来,“你还有脸叫我父亲?今天是家宴,你心里不清楚带回来的是个什么货色吗?” 货色。 字字句句中都含着极致的鄙夷和蔑视。 边上茶杯的碎片零星地散落着,地上未干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江家果然一上来就给她一份大礼。 苏慈意面色不改,看向了江承宴,想知道他要如何应对。 江承宴丝毫不受江城海的气场所影响,将头垂得更低,道:“父亲息怒,我带回来的是什么人,我想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若没江城海的默许,苏家又怎敢偷梁换柱进行替婚? 江城海眸光闪了闪,随后再次抄起一个茶杯往江承宴身上就是一砸。 “你这阴阳怪气的是在点谁!” 好在这是一个空茶杯,砸在了江承宴的身上也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响,随后掉在地上,也摔了个粉碎。 就在江城海还准备开口训斥江承宴的时候,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拄着拐杖走来。 他的身旁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搀扶着他。 这个男人的眉宇同样和江承宴有着几分相似,但是更像江城海,想必就是江廷皓。 江老爷子缓步走来,布满沧桑的声音慢慢悠悠,“干什么动这么大的怒气?今天是家宴,不是你撒气的时候。” 江城海压着脸上的阴沉,从茶桌前起身,道:“老爷子,承宴他不懂规矩,我便教训了两句。” 江廷皓把江老爷子搀扶到了主位上坐下,笑着说了句:“大哥,你旁边这个就是苏小姐吧?今天第一天带苏小姐回来吃饭,怎么就惹怒了父亲,这要是吓到了苏小姐可怎么办。” 苏慈意不禁正眼看了这个江廷皓一眼。 江廷皓长得挺英俊的,剑眉星目,乍一看还挺温润如玉的,符合顶级贵公子的标准,不过细瞧就能看出他那上挑的眼中含着满满的野心和侵略气息。 他虽然是笑着的,可笑意根本不及眼底,透露出虚假的味道。 那一口一个苏小姐更是无比的讽刺。 江承宴依然垂着头不说话,但是江老爷子将目光挪向了苏慈意。 苏慈意适时开口:“江老爷子好,江伯父、小江总好。” 她这称呼,拿捏得死死的。 江老爷子犀利的目光扫过苏慈意,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二人也别在这站着了,先坐下陪我老爷子喝两口茶,过一会儿就开始用晚餐了。” 在江城海森冷的目光下,苏慈意刚想和江承宴一起落座,江廷皓又是一声轻笑,明明还算好听的声音此刻落在苏慈意的耳中就显得该死无比。 他说:“爷爷,这位苏小姐名不正言不顺,就这么坐下恐怕不合理。” 第二十一章:不能上桌吃饭 江廷皓的话音刚落,江承宴的眼底就猛地掠过一抹狠戾。 速度很快,快到没有人发觉。 除了主座上的江老爷子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他一眼。 苏慈意想要坐下的动作也顿了顿。 被人这么一说,她干脆也不坐了,就直挺挺地站着。 “小江总,请你慎言,我即便只是一个来访江家的客人,江家也没有不给坐的道理吧?” “小江总也不想外面有江家格局小,无礼这种传言吧?” 苏慈意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廷皓,眼神冷冰冰的。 对于这个江廷皓,她现在是无端添上了厌恶。 身旁,江承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男人微凉的大手紧裹住她的小手,让苏慈意有一瞬间的不适。 江承宴拉着她坐下,随后自己也站了起来,对着江老爷轻声道:“爷爷,我可以不坐,但慈意不可以。” 简短的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 江城海此时已经面露不快,正准备开口发难时,江老爷子却重重咳嗽了一声。 “都给我坐下!站着像什么话!” “是。”江承宴颔首,在苏慈意旁边坐下。 江廷皓眸光微闪,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苏慈意。 苏慈意视若无睹,她只觉得自己那只被江承宴拉过的手掌此时滚烫滚烫的。 喝茶席间。 江老爷子基本都在和江城海还有江廷皓说话,谈的都是江氏的公事,但所言不多。 苏慈意和江承宴坐在一旁就像隐形人,倒是没再被为难。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苏慈意才真正明白,江承宴在江家到底是“不受宠”到什么地步。 从大厅移步到餐厅,放眼望去,偌大的餐厅里摆着一张长长的餐桌。桌上此刻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美菜,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但除了这张气派宽敞的餐桌以外。 旁边还有着一张小餐桌。 上面的菜也和大餐桌的菜完全不一样。 小餐桌上的菜稀松平常,看着也清淡许多, 江老爷子依旧在大餐桌的主位上落座,紧接着坐下的就是江城海和江廷皓。 苏慈意看着这般情景,眉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苏小姐,大哥他因为生病,所以不好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也为了他养病,所以老宅的厨房从来都是给他另开小灶,做一些爽口养生的菜品。” “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委屈你坐在那里陪着大哥一起吃饭了。” 江廷皓微笑着,对苏慈意温和解释道。 苏慈意没应他,跟着江承宴坐在了小餐桌上。 看江承宴的这副样子,应该是很习惯了。 身为江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却被一个私生子挤兑成这样,吃饭就连主桌都坐不上…… 原来他在江家里居然如此不好过,她这个江家大少奶奶今后恐怕也是不好做。 苏慈意沉了口气,收起了自己的思绪。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饭后,江老爷子亲自发话,让几人一起到大厅陪他说说话。 江老爷子浑浊的双眸扫过众人,止不住地咳嗽了一声,才道:“我这个老头子身子骨已经不利索了,我只希望你们这几个小辈能替我守好江家,守好江氏。” “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不要闹得乱七八糟的,到头来也只会伤了我们自己江家的元气。” 说到这里,江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还有,廷皓,承宴,在你们两个成年的时候,我分别划了几家公司和资金给你们,让你们自己经营,现在你们手中的那些产业也都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我决定让你们两个一起进入江氏高层,协助你们父亲管理江氏。” “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江老爷子刚刚说完,江城海就沉了脸色。 “我觉得让廷皓一个人进公司就行了,承宴他身体孱弱,性格古怪,进江氏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选择。” “而且这几年廷皓也一直被我带着在江氏的中层锻炼,对江氏也已经有着一定的熟悉。” “承宴现在娶了苏家替嫁过来的苏小姐,让我们江家现在成了全帝都的笑柄,让他进公司高层,何以服众?岂不是让我们江氏颜面扫地?” 江城海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有理有据。 苏慈意站在江承宴的身边,眼观鼻鼻观心,尽量让自己这个导致江家成为笑柄的“罪魁祸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偷瞄了一眼江承宴,发现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一直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仿佛可以接受一切安排。 苏慈意的脊背莫名一凉。 她觉得江承宴的淡然根本就是强大无比的底气和自信,好像真正可以操控一切的人是他一样,所以他全然不惧别人的任何摆布。 江老爷子凝眸看了一眼江承宴,只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没有人看得出来老爷子在想些什么。 他虽上了年纪,但也只是将半辈子的雷厉风行和威严决断沉淀进了岁月。 只听江老爷子面色不改,说:“城海,我老头子是老了,但不是傻了。” 他的声音缓慢沧桑,“当初你定这门婚事的时候,我和你是怎么说的,你全忘了?” 老爷子的目光悠悠转向了江城海,江城海立即咬着牙低头,“爸,我没忘,我不敢忘。” 老爷子冷冷地轻哼一声,“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这几天我就会派人安排承宴和廷皓一起进入公司高层的事宜。” “爷爷……”江廷皓也想说话。 但江老爷子一摆手,打断了他,“好了,廷皓,你跟你父亲先回侧宅去吧,我累了。” “……” 江廷皓和江城海父子俩交换了眼神,二人的眼中都布满阴翳,离开前还不忘阴狠地盯了江承宴一眼。 等人都走了,大厅里就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江老爷子看着苏慈意和江承宴,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最后,江老爷子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暗黑色的丝绒首饰盒,对苏慈意摆了摆手。 “苏家丫头,你过来。” 苏慈意浓密而卷翘的扑闪了一下,起了身,来到江老爷子的跟前。 第二十二章:求你留江家一个完整 江老爷子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是一个翡翠手镯。 这个手镯的品相成色极好,即使是不懂行的人也看得出来,此物必定价值连城。 “苏家丫头,这个镯子是我夫人以前最喜欢的,我夫人生前说,等承宴结婚了,要把这个镯子送给承宴的妻子。” “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你要善待这枚镯子。” 江老爷子说完,将首饰盒递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怔了怔,如临大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一边说,还一边给江承宴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她又不是江承宴真正的妻子,怎么能收有如此重大意义的东西。 但江承宴眼神晦涩,那双眸子里好像有雾,黑黑沉沉,让人看不到底。 江老爷子不喜这般推脱来推脱去,满含不耐地轻斥了一声:“让你收你就大大方方地收下!” 苏慈意被斥的一顿,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这个首饰盒,她拿在手中是觉得烫手无比。 如此,江老爷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和承宴有几句话要说,你就先出去吧,会有佣人带你去住处的。” 苏慈意乖顺地应了一声“好”,看了一眼江承宴,随后就退下了。 大厅里的人又减少了一个。 更静了。 “爷爷,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江承宴直言,话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江老爷子佝偻着身子,他看向面前内敛冷静的江承宴。 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 “承宴啊……爷爷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爷爷你说。” 江老爷子欲言又止,那双饱经岁月洗礼的双眸和江承宴对视。 他看见了江承宴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那藏着无尽隐忍的野心勃勃,自己的这个孙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终究是以恐怖的成长速度超越了他。 在这一刻。 江老爷子仿佛更苍老了几十岁,像个真正迟暮的老人。 他白发苍苍,声音颤颤巍巍,“承宴,爷爷自知江家对不起你,我已经没几年好活的了,我只有一个请求……” “爷爷求你留江家一个完整,无论如何,都让江城海和江廷皓活着……” 江老爷子酸楚无尽,这个在帝都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老人眼中已经含了泪光,充满了恳求。 在这迟暮之年,他无力阻止一些事情,但求江家子孙仍在。 “……” 江承宴沉默。 大厅内是死一样的沉默。 过了许久,江承宴忽然轻笑了一声,很是无奈地道:“爷爷,你这说的是哪的话,难道不应该是让江城海和江廷皓放我一条生路吗?” 江老爷子缓慢而沉重地摇了摇头,说:“承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老爷子到底也还是委屈了你,但这么多年来,为了维护江家的平衡,我也算是尽力了。” “我唯一能为你和你死去的母亲做的事情,就是解决了江廷皓的母亲,让她再没有入江家的可能,我说这么多,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苦心……” 江老爷子语重心长,久久凝望着江承宴。 江承宴垂下了眸子。 没有人看到,他身侧的拳头被死死握起。 也没有人看见,他低垂的眼眸中骤然卷起风起云涌,波涛汹涌。 二人像是在无声地对峙。 末了,当江承宴再次抬起头时,脸上早已不是平日里在江家时的那副淡然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和阴鸷,恍若一只桀骜不驯的雄鹰。 他不再压制,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气场渐渐散开。 回答江老爷子的只有四个字。 “我答应你。” 话落,江承宴深深注视着江老爷子,眉宇间尽是疏冷与深寒。 他就像是一匹孤狼,冷静出声,字字如刀。 “我不会动他们,今后我和江家也两不相欠。” 江老爷子狠狠地愣住。 瞳孔里满是震动和惊色。 但江承宴已经收回了视线。 抬步,转身离开。 连背影都充满了逼人的煞气。 等江承宴彻底离去以后,江老爷子才重重一声咳嗽,几欲咳出五脏六腑。 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红了眼,不知是悲怆还是喜极而泣,亦或者是别的情绪。 江承宴此子,必成大器。 他满含复杂地低低出声:“天耀我江家啊,天破我江家啊……” ** 苏慈意从主宅出来以后,果然就有一个佣人上前,客客气气地领她往侧宅而去。 苏慈意问过佣人才知道,江家老宅的主要宅院只有三栋。 一个是主宅,是江老爷子和已故的江老夫人生活的宅院。 还有两处侧宅,一处本是分给江城海还有江承宴的妈妈住的,另一处就是江承宴所住。 但现在已然变成了江承宴住在他妈妈住过的那处侧宅里,原属于他的那处侧宅现在是江城海和江廷皓住着。 佣人说完这些以后,还偷偷地对苏慈意说道:“大少奶奶,还请你不要告诉外人这些是我告诉你的,我们是不能随便议论这些的。” “但是大少爷这些年实在过得太辛苦了,夫人去世以前对我们这些佣人都很照顾,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的,希望夫人能替我保密。” 佣人诚恳地乞求道。 苏慈意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虽然她有些好奇江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出于对江承宴这个合作伙伴的尊重,她自然不会乱嚼舌根。 就在二人正走得好好的,旁边却突然走来了一个人。 江廷皓笑得温文尔雅,一上来就对佣人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带苏小姐过去。” “这……”佣人看了一眼苏慈意,眼神里带着一些担忧。 江廷皓轻飘飘扫了佣人一眼,佣人便立马紧张起来,连身子都微微颤抖。 苏慈意皱了皱眉头,“你先回去吧,我跟小江总走就好。” 佣人这才感激地看了苏慈意一眼,如获大释,连忙离开了。 江廷皓对着苏慈意笑,“苏小姐,我们走吧。” 他说完就带着苏慈意往前走,好像就真的只是想要领路一般。 因为江家太大,所以这一路走来秋风萧瑟,一下子就添了几分凉意。 江廷皓的笑里也染着些凉意,“苏小姐,你一个小小苏家不受宠的女儿,怎么敢在江家厅内和我们作对呢?不应该是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受辱就好了吗?” 第二十三章:江承宴犯病 老老实实受辱? 苏慈意的眼底掀起了一抹讽刺,“小江总此言差矣。” 她平视前方,毫不受江廷皓的话所影响,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如果要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小江总本来身为江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不是也应该本本份份地留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才是?” 苏慈意说完,笑意盈盈地抬起杏眸瞧着江廷皓。 她清楚地看见了江廷皓脸上浮现出的狰狞。 “苏小姐,你好大的胆子。” 江廷皓撕去伪装的温和模样,眼底已然是嗜血的杀意。 苏慈意停下了脚步,看到江廷皓被她三言两语刺激得露出真面目的样子,她心情极好。 “不敢,我只是一个小小苏家不受宠的女儿,希望小江总不要因为我迁怒苏家。”苏慈意低下头。 似是因为顾忌着苏家所以妥协。 江廷皓冷笑,“回去告诉你父亲,先前江家承诺给他的那笔合作项目,我取消了。” “……” 苏慈意忍住心中想笑的冲动,面上只能装作惊慌后悔,一副着急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江廷皓看着她这般,这才舒服了许多,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般。 可还不等他多说什么,后方传来脚步声。 江承宴来到苏慈意的身边,将她拉着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夜里静谧,风吹树叶悉悉索索地响。 道路两旁明亮的灯照在江承宴的身上,衬得他那张立体分明的面孔愈发硬朗。 “江廷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带她先走了,先不奉陪了。” 他说完,大手覆上苏慈意的小手。 江廷皓却声音阴沉,“大哥,我没让你们走,你们也配先走吗?” 江承宴的步伐一顿。 苏慈意也垂眼冷笑。 有完没完? 她反拉住了江承宴的手,回过头来,毫不客气地字字讥讽:“私生子就别在这里说什么配不配的,免得让人听了笑话。小江总,请您自重。” 打蛇就要打七寸。 这江廷皓既然那么在意自己私生子的身份,那就让她来多撒点盐。 这一次,是她拉着江承宴走,二人一步都不停留。 身后,江廷皓怒火滔天,狠狠地骂了一句“贱人!” 随后还愤怒地摔出了什么东西。 大概是玻璃瓶碎掉的声音,还伴着一道轻微的异香传出。 苏慈意闻到这淡淡的香气,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这味道有点不对劲。 但还不容她多想,她的手被江承宴攥得紧了紧。 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像是火烤一般,让苏慈意一下子就分了神。 他声音低低的,“今晚的事,谢了。” 苏慈意抿了抿唇,看向江承宴紧紧拧起的眉宇,感觉他的神情好像无端凝重了几分。 她有些不自在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用谢。” 夜晚的风冷意更甚,连两侧明亮的路灯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这一路上江承宴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古怪。 到了侧宅,江承宴的步子微急,直接上了楼,没有停留。 苏慈意跟着他一起进入了偌大的卧室。 现在入夜渐深了。 苏慈意见江承宴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看见卧室里只有一张床,犯了难。 “江承宴,我们今晚应该怎么睡啊……” 苏慈意回头问道,但她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沙发上的江承宴已经虚弱地倒下。 “你怎么了?” 苏慈意刚想去扶江承宴,但江承宴嘶哑艰涩的声音传出:“去把门关上,锁好。” 苏慈意咬牙,连忙回头去关上了房门,并按照江承宴的吩咐,将门反锁好。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才冲到江承宴的身前,将他扶着靠在沙发上。 她二话不说,摸了摸江承宴已经泌出冷汗的额头,随后抓起江承宴的一只手就为他把起了脉。 “不用看了,我这是犯病了。”江承宴闭着眼睛,额角青筋暴起,脸上毫无血色。 苏慈意也已经把好了脉,同样神情凝重。 江承宴说的不假,他的确是犯病了。 噬骨殇虽毒,但是这毕竟也只是余毒,没有说犯就犯的道理。 刚刚不是一切都好好的么? 等等…… 刚刚? 苏慈意的脑海中骤然闪过电光火花,她瞬间就想到了刚才在激怒了江廷皓以后,闻到的那股奇怪的香气。 “是江廷皓?” 江承宴睁开眼,眼底盛满了忍痛的痛苦,声音也虚弱无比,“是。” 除了韬光养晦,他还忌惮着江家父子的原因就在这里。 江廷皓和江城海手握着能让他犯病的东西。 所以,他才急迫地想要找到医鬼,治好他的余毒。 “你不是说你能解了我的余毒么?这就是你证明的时候。”江承宴盯着苏慈意,因为剧痛,他连说话都显得吃力万分。 苏慈意也不含糊,她深刻知道着这毒有多么厉害。 不管需不需要证明自己,她此刻最要紧的事就是帮助江承宴渡过着余毒发作的时候。 “你先别说话!”苏慈意严肃地看了江承宴一眼,立马就从自己身上的暗袋中拿出了一小包银针。 她让江承宴闭上眼睛,随后先在他的头上施针,缓解他的头痛欲裂。 然后,她又将屋内的暖气开到最高,捏着银针挣扎地看着江承宴。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硬着头皮,直接将江承宴的衣服给扯下,不仅如此,还手忙脚乱地脱下了江承宴的裤子。 江承宴的身子猛地就紧绷了起来。 “你……”男人喑哑压抑的声音响起。 苏慈意已经满脸通红,喝了江承宴一声:“闭嘴!想活命的话就不许睁眼,也不许说话!” 江承宴,“……” 苏慈意先后在江承宴的胸口处和腿上又施了针。 这噬骨殇已经深入江承宴的五脏六腑,所以一时之间想要直接把毒素逼出来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来,而这江承宴这亏损严重的身体也需要时间来调养。 只有双管齐下,才能治好江承宴的病。 不过…… 江承宴这身材是真的好。 苏慈意的脸蛋克制不住地浮现出两抹酡红。 这男人不仅有着一张妖孽的面孔,就连身材也这么好。 精壮的胸肌下,是线条明显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再往下…… 苏慈意别开了眼。 再往下她就不敢看了。 第二十四章:帮江承宴擦身子 等苏慈意施完针以后,江承宴痛苦的神情就减缓了许多。 苏慈意收好了自己的银针,长舒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随手扯了床上的一条毛毯扔在江承宴的身上,挡住了他赤裸的身子。 随后她又从自己的暗袋之中拿出了一个陶瓷小瓶,去倒了一杯水,将陶瓷小瓶里的药粉全部混入了水中。 她来到江承宴的身前,见他的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也放心了不少。 苏慈意轻咳了一声,“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江承宴睁开眼睛,苏慈意也不看他,将手中混着药粉的水递给了江承宴。 “喝了吧,这些药粉是我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解毒药粉,因为不是针对噬骨殇的,所以药力没那么强。” “我刚刚已经为你施过针了,这药够你渡过这次的发病了,等我有空了再给你配一些专用的药。” 苏慈意说完,又把水杯往前递了递。 姿态有些不自然。 江承宴看了她一眼,接过了水杯,送入嘴边,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 “喝完了。”他的声音仍然有些沙哑,脸上也还是没有血色,但身上的痛苦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念着江承宴还是个病患,苏慈意将他喝过的水杯接过,放在了一旁。 话锋一转,进入正题。 “你那个弟弟挺有手段的。不过,你这次也该信我有能力治好你的病了吧?” 江承宴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站在灯下的苏慈意眼底流光潋滟,显得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倒是让人惊艳。 “嗯。”闷闷地应了一声,他忍着身上的无力,“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么?” 苏慈意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她索性在江承宴对面的床边坐下,看着自己悬空的两条腿晃荡晃荡,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我都不问你的病是为何而来,也不问你的其他底细,关于我是谁,你也不必知道吧?” “你只要知道,我是苏家不受宠的那个替嫁村姑就好了。” 江承宴凝着她,默然。 苏慈意迎着他的目光,“只要我可以治好你的病,能配合你演出,这不就够了么?我也只需要你能配合我,能给予我想要的。” “其他的,我们两个互不干涉,互不打听,如何?” “好。“江承宴应下,干脆且利落。 苏慈意勾唇一笑,从床上下来,“你给我安排一个今晚能睡的地方吧,你现在虽然没事了,但要出出汗,也助于排毒,这房间暖气太高,对我来说太热了。” 江承宴靠在那儿,现在痛苦退却,他又恢复了那副矜贵冷漠的样子。 他盖着毛毯,声音还有几分沙哑,低沉得充满磁性,“今夜是你在老宅的第一夜,有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 他看着苏慈意,言简意赅,“我们两个分不开。” “……”苏慈意沉默。 下一秒,她拿起了暖气的遥控器,“那你下次再排毒吧,我太热了,我要把暖气关了,还有,今天晚上你睡沙发,我睡床。” “……” 江承宴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他气得想笑。 直到苏慈意真的拿着遥控器要关掉暖气的时候,他才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我再给你一千万,暖气别关,你今晚先忍着。” 嗯? 一千万? 苏慈意如幼鹿般的双眸亮起。 “真的?”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那不自觉就上扬的尾音俏皮灵动。 “真的。”江承宴咬牙切齿。 苏慈意一眨眼,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暖气遥控器,笑得那是一个温柔又可人,“我觉得吧,你毕竟是病患,今天晚上还是你睡床吧,我就睡沙发就好。” “病患为重,当务之急是让你好好排毒,而且天气已经转凉了,我也觉得有点冷,开暖气刚刚好。” 苏慈意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全然不记得刚刚说热的也是她。 谁会跟一千万过不去? 江承宴阴沉着脸色瞥着苏慈意。 这个女人,真是好样的。 他自己强撑着起了身上床,苏慈意看他那么虚弱的模样,还想伸手扶一把。 但江承宴一个冷眼飞来,避开了她,自己上了床。 苏慈意略略扬眉,也不恼。 白拿了一千万,她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接下来,苏慈意就哼着小曲儿准备去浴室美美地洗个澡。 但她半只脚还没踏进浴室,江承宴冷冰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出了一身汗,你等会儿给我擦擦身子。” 苏慈意瞬间僵硬,她转过身,指着自己,“你让我帮你擦身子?” 这男人,在想屁吃? 江承宴恶劣地挑了挑眉,“不可以么?你多拿了我一千万,只是忍一晚上的暖气和帮我擦个身子,怎么算都是你赚了。” 苏慈意皮笑肉不笑,“行,我给你擦就我给你擦,只要你不怕我给你擦掉一层皮就行。” “江某皮糙肉厚,无可畏惧。”江承宴神色不改。 “……” 苏慈意捏起拳头,咬碎一口银牙,气得一把甩上了浴室的门。 很快,浴室里就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江承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眸色沉沉,望着浴室的门,眸光复杂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之中,困意昏昏沉沉地来袭。 刚刚经历过惨绝人寰的痛苦,江承宴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精力,此刻只剩下了疲惫和倦怠。 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半阖上眼后,不多时就睡着了。 窗外月光皎洁,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照在地上,是一地的冷清。 苏慈意洗完澡出来以后,看到的便是江承宴靠在床头睡着了的模样。 男人睡着以后,身上就不再是那逼人的气势,只是眉宇之间的警惕和不安稳之色浓重。 苏慈意本来还以为擦身子的事心中不满,但此刻看着江承宴这副样子,无端地就勾起了一抹悲凉的笑。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和江承宴本就是同一种人。 每天都如履薄冰,仿若在万里高空上踩着钢丝行走,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第二十五章:不屑当你妻子 像他们这样的人,身上都背负着重担,活得太累。 她的步子放轻了些,手中还拿着一块温热的干净毛巾,来到江承宴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的薄汗。 但在苏慈意手上的毛巾刚刚碰到江承宴的时候,江承宴就醒了。 他几乎是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就扣住了苏慈意的胳膊,用力之大,让苏慈意都不适地皱起柳眉。 苏慈意看着江承宴眸中那一瞬间迸射而出的警惕和杀意,叹了口气。 “放心吧,在这合作的三个月里,我绝不会害你。” 江承宴深深地看着苏慈意,似乎是要一眼看进她的瞳孔深处。 许久之后,他松开了握着苏慈意胳膊的手,整个人又疲惫至极地躺了下去。 闭上眼,好像是又睡着了。 苏慈意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手腕,有一瞬想把毛巾砸在江承宴脸上的冲动。 不过她还是忍下了,想到江承宴出了一身汗,要是就这么捂着也不利于他的病,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 苏慈意耐着性子,借着毛毯和被子的遮盖,把江承宴的身子大概擦了一下。 她想,这样她这一千万也不算白拿了。 活了二十几年,她是头一次替一个男人擦身子。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才在卧室里的柜子中找了一张厚毛毯,回到沙发上去睡了。 一夜无梦。 次日。 唤醒苏慈意的是从窗外照进来的一缕暖阳。 窗帘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拉开,阳光落在苏慈意的脸上,把她原本就白皙无瑕的皮肤照得更加透白,像是给她镀了一层光。 苏慈意的睫毛颤了颤,在光亮下,柳眉一蹙,缓缓转醒。 她一醒来,就炸毛似的坐起。 她怎么睡在床上? 身旁已经无人,整张大床只睡着苏慈意一个人。 她扶着额,有几分懊恼。 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惕性已经弱到如此地步了,被人从沙发上被转移到床上都不曾察觉。 这时,“叩叩”的敲门声拉扯着她的注意力。 抬头一看,江承宴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还不起来?” “该下楼吃早餐了,等会儿我带你去我的住处,以后你就和我住在一起。” 江承宴神色淡淡,说完便转身下楼了。 苏慈意捏了捏眉心,调整好状态,收拾了一番就快速下了楼。 餐桌上,江承宴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 苏慈意在他身旁坐下,也开始吃早餐。 “今早我见你睡姿太差,差点滚下沙发,就善心大发,把你挪到了床上,你不用谢我。” 江承宴说道,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咳……” 苏慈意差点没一口面包把自己给噎住。 什么? 睡姿太差? 善心大发? “那我可真得谢谢你。”苏慈意咬牙切齿,“谢谢”二字被她咬得极重。 “不客气。” “……” 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原来江承宴的脸皮如此之厚。 吃过早餐,时间尚早。 按照安排,苏慈意和江承宴一起上了车,直接前往江承宴的帝都市中心的住处。 她现在已经从苏家搬出来了,今后就是和江承宴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身旁,江承宴身上淡淡的尼古丁烟草味道若有若无的萦绕在苏慈意的鼻尖。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用她的余光看去,江承宴正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 苏慈意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 这就是昨天江老爷子交给她的那个首饰盒。 “昨天你发病得突然,所以我就没有机会把它还给你,这个是你爷爷给我的那个翡翠手镯,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苏慈意说着,把首饰盒递给了江承宴。 江承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正眼看了一眼苏慈意。 他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翡翠镯子依旧翠嫩欲滴。 “这个东西价值连城,你就舍得这么还给我?”江承宴略带讥诮地说。 苏慈意听着这话,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都不由得凉了几分。 “江承宴,你搞清楚,我虽爱财,但我取财有道,这种明摆着要给你未来妻子的东西,我不屑于要。” 而且,她也不差钱,只是暂时需要周转罢了。 比有钱? 这位江家不受宠的大少爷名下财产的十倍都未必及她。 苏慈意的话一语双关,就差没把“不屑于当你妻子”这句话直说出来。 江承宴的视线冷若冰霜地扫过她,没再说什么,收起了首饰盒子。 车子呼啸穿过,卷起秋日的几片落叶,不多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苏慈意随江承宴一起下了车。 江承宴住的地方是帝都一处叫做御景湾的高档的别墅区,虽不及江家老宅那么豪华气派,但也算是价值不菲。 走进里面,房子内部的装修走的是极简现代的风格,色调以灰黑白三色为主,看上去风格冷硬,和江承宴挺相配的。 江承宴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看着文件夹,头也不抬地道:“房间在楼上,你随便挑一间。” 苏慈意也不墨迹,由别墅里唯一一个老佣人领上了楼,挑了一个离主卧最远的小房间。 老佣人叫柳妈。 柳妈笑得慈蔼,“太太,这个房间太小了,又远,不如还是换成先生隔壁的那间次卧吧?” 苏慈意摆了摆手,道:“不用,就这里。” 房间虽小,但是五脏俱全,桌椅浴室浴缸都有,她也没什么好挑的。 “好吧,那我把您的行李收拾好。” 柳妈说完,就去把上次苏慈意让人带过来的行李箱拿来,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规整好。 苏慈意径直下了楼,大步迈向大门,准备出去。 江承宴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 苏慈意不带一丝停顿,扔下这句话就踏出别墅大门。 她现在要找个地方换装,该去善仁堂了。 江承宴看着苏慈意离去的背影,暗褐色的眸子里雾霭沉沉。 这个女人真像一阵风,抓不住也留不住,爱往哪吹往哪吹。 他的食指压上自己的薄唇,上一次被苏慈意咬过的嘴角早已经愈合了。 昨夜,那句“我绝不会害你”仿佛还在耳畔。 也罢,总归是互相利用的对象而已,就算是再有趣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江承宴敛回了眸子,继续翻看起文件夹。 第二十六章:施菇,你闯大祸了 苏家。 “妈的,这个贱种!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把她掐死!”苏孟达怒不可遏,一张狰狞的脸上写满了要吃人的杀意。 他气得坐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出口成脏,不停地辱骂着。 上一次苏慈意让江承宴把他们一家给绑了三天三夜,后来多亏了来串门的邻居发现了他们,才把他们给解救下来。 这就已经让苏孟达恨得想要把这个逆女给弄死,这一次因为苏慈意又黄了一笔大单子,苏孟达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夏晓霞连忙跟着苏孟达的身后,搀着他,贴心地替他一下一下地顺着背。 “你消消气,消消气,咱们总有办法治得了那个小贱人。” 苏孟达怒目圆睁,“你不知道和江家的这个项目我费了多大劲才争取到的,这个项目要是能成,我们苏家就能直接翻一个大身!” “要不是我们安排苏慈意替嫁取悦了江总那边,这个项目还不一定能落我们头上!” 现在到嘴的鸭子飞了就算了,还害得他被江廷皓那边一顿刁难。 因为一个苏慈意,苏家连好不容易攀上的江家都给得罪了。 苏孟达越想越气,“那个贱种就跟她那个妈一样让我不省心,我们苏家迟早都得败在她手上!” 苏念娇看着自家父亲如此震怒的样子,撇了撇嘴。 “苏慈意那个贱人都得意那么久了,如果我们再不教训教训她的话,她只会以为我们好欺负。要我看,不如就叫舅舅带人把她给绑起来,好好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娇娇!”夏晓霞瞪了一眼苏念娇,带着几分责备之色。 苏念娇不明所以,但还是不服气地闭上了嘴。 苏孟达一听,眼中掠过一抹精芒,“是啊,晓霞,你去联系一下你弟弟,让他去好好教训一顿苏慈意,看苏慈意还敢不敢那么猖狂了!” 夏晓霞闻言,面露几分难色,“孟达,最近我弟弟那边有点忙,可能没空做这件事情。” 苏孟达不悦,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弟弟天天就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忙的?这些年他没少拿我的钱,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也给了他不少好处。” “现在我只不过让他帮我教训一下苏慈意而已,如果他连这件事都不肯帮我,那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姐夫了!” “孟达……”夏晓霞一个着急,只能一咬牙,道:“那我打电话跟他说说,你先别急,他会帮忙的。” “那就好。”苏孟达一瞥夏晓霞,扭头上楼了。 他一走,苏念娇就走上前来,带着几分埋怨,“妈,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夏晓霞烦躁地瞪了一眼苏念娇,“都是你多嘴!” “苏慈意那个贱丫头鬼点子那么多,现在还巴上了江承宴那个病秧子,虽然江承宴不受江家看重,但那也不是你舅舅能得罪得起的!” “而且现在外面也有传言说江承宴准备进江氏高层了,到时候身份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你舅舅那边……最近对你爸也有点嫌隙,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夏晓霞心中担心不已。 况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没有说…… 苏念娇脸色难看,也瞪着夏晓霞,语调尖利,“妈,你担心那么多干嘛?我们家这么多年又没少帮舅舅,让他替我们做点事怎么了?我们是苏家人,你别老为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操心。” “念娇,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舅舅?”夏晓霞气急败坏。 但苏念娇高傲地哼了一声,扭头也上了楼。 她一向就看不起自己那个天天搞一些歪门邪道的舅舅。 夏晓霞头痛欲裂,只觉得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不让她省心。 叹了口气,她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大苟,是我,姐跟你说点事……嗯,就是苏慈意那个贱丫头需要你带人去处理一下。” “你要注意点,那个贱丫头鬼得很,你别在她身上吃亏了。嗯……我这边最近也没多少钱了,过两天我就给你打过去,你别跟你姐夫要了,他最近生意不好,心情也不好,要是说了什么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对了,你把嘴巴管严点,别把当年的事情说漏嘴了,要是被苏慈意那个贱丫头听去就不好办了……千万记住,别走漏了风声……” ** 苏慈意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厚眼镜,专心致志地抓着药。 这已经是她在药房里抓药的第二天了,每天的工作除了抓药就是抓药,枯燥无味。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萧炎今天派了人来给她传话,等她在药房抓药三天的惩罚结束以后,她就可以正式上堂了。 到时候除了需要值班或是有病人需要疗治的时候,其他时间她都不用来善仁堂。 大概一周里只有三四天时间是需要来善仁堂上堂。 如果闲的话,只要每周来值一天班就好。 这对苏慈意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这样她就能做更多别的事情了。 正想着这些,一个不速之客就来了。 那刻薄难听的声音整个善仁堂里除了阿娟以外,苏慈意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外堂入口和内堂入口都有些脏,你快去扫!” 阿娟骂骂咧咧的,把一个扫把丢在了苏慈意面前。 苏慈意正在配药,压根就不理睬她。 阿娟气急,上手就想要掐苏慈意的胳膊。 苏慈意冷眼一瞥,后退一步避开阿娟,同时一脚踢出,直接把她给踹了开来。 “滚开,别打扰我抓药。” 阿娟冷不丁挨了这一脚,噔噔噔就后退几步,最后一个重心不稳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把她疼得直叫唤。 “唉哟……施菇打人了,施菇打人了……这里可是善仁堂,你个贱货居然敢动手打我?” 宋涟漪也不知是听到了阿娟的喊叫声才过来的,还是一早就跟着阿娟过来的。 这边一有动静,她就穿着那身白裙子走了进来。 她一见阿娟倒在地上,担心又着急地将阿娟扶起。 “娟姐,你没事吧?施菇,你怎么又动手打人了?难道是上次萧伯伯罚的太轻了吗?娟姐是善仁堂里的老人,为善仁堂做了不少贡献,你为什么就是要针对她?” 宋涟漪一边扶着阿娟,一边微怒地说道。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平之意。 苏慈意看着她这幅好像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形象就烦。 “你要不要先去查查监控,看看是谁针对谁,是谁想先动手?每次都用这种不入流的小技俩对付我,无不无聊?” 宋涟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气愤得小脸都涨红了,“施菇,你是不是就抓准药房的监控最近在维修,所以你才敢这么为所欲为?” 药房的监控在维修? 苏慈意抬头看了一眼墙顶上挂着的监控摄像头,挑了挑眉。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她呢? 苏慈意放下了手中配到一半的药包,笑了,“宋涟漪,我说你不入流,你还真是下三滥……” 苏慈意话还没有说完,有一位医师就匆匆忙忙地跑进了药房,“不好了,施菇,这回你闯大祸了,快跟我出去!” 苏慈意拧起了眉头,她转头一看,宋涟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二十七章:我就是太善良了 苏慈意跟着这个医师来到外堂的休息室里。 只见里面闹哄哄的一片。 有一位医师见她来了,指着她就道:“这个就是给您抓药的小丫头,我现在让她向您认错。” 说罢,这个医师抓着苏慈意来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面前,怒斥:“施菇,你抓错了药,导致我的客人病情加重,你还不快点给我跪下认错!” 轮椅上的病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虚弱不已。 推着轮椅的家属却是满脸的怒色和愤愤不平,“认错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你就是把这个抓药的小丫头千刀万剐都换不来我丈夫的健康!” 女人看向苏慈意,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撕。 苏慈意皱起了眉头,冷眼看着抓着她让她认错的医师,“我没有抓错药,我凭什么认错?” 她认得这个医师,是宋涟漪一流的,姓羌,叫羌投曹。 “你还在狡辩?”女人掏出了一份打开的药包,狠狠地砸向了苏慈意。 药包在半空就散落,里面的药材也撒了一地,一片狼籍下满是苦涩的药味溢出。 “我丈夫在你们善仁堂疗治了有两个月了,原本身子马上就要调养好了,但是前几天在吃了你们这份新抓的药以后,就突然病倒了!” “我已经让专人看过了,也取了证,这药里最重要的一份参木果被抓错成了蛇冶果,导致药效彻底转变,害的我丈夫现在身子虚弱得只能坐轮椅!” 参木果药性温补,蛇冶果药性寒凉,二者药性完全相反。 但这二种药却长得极其相像,如果是入行不久的小医师是很有可能把它们给认错抓混的。 苏慈意凝眸,冷眼扫过走出来的宋涟漪。 宋涟漪无奈地叹气,似乎是很为难,“萧伯伯他们现在在闭关研究新药,恐怕没办法主持这件事情了。” “我父亲作为二堂主,我也不能对堂内的事情坐视不管。” 她看向苏慈意,面上有些不忍,“施菇,你抓错了药导致加重客人的病情,这有损我们善仁堂的口碑,念在你资历浅,又刚加入善仁堂,我就不处罚你了,等这件事情解决完以后,你就离开善仁堂吧。” 旁边那些一向拥护宋涟漪的医师们闻言,纷纷对苏慈意指指点点起来。 “还是二小姐心善,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犯了错误还不知悔改,就应该让她赔偿我们堂里的损失和客人的损失,这么轻易让她离开善仁堂真是便宜她了。” “就是说啊,还好萧医师闭关去了,不然他肯定又要偏袒这个死丫头!” “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给招进来。” …… 窃窃私语声不断,苏慈意迎着这些鄙夷和指责,挺拔地站在病人面前。 明明是一副土味十足的装扮,但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强大气场。 那藏在厚厚的镜片下的双眸黑得惊人,沉沉扫过所有议论不停的医师。 这些医师被她凛冽的目光看得一顿,不自觉地就闭上了嘴。 苏慈意不亢不卑,对病人和家属说道:“在我们堂内出现这种错误实属不该,给您的身体造成了伤害非常抱歉。” “但有一点我需要重申。” “我所经手的药不可能抓错,这其中发生的差错属于我们堂内的问题,三天内我会查清楚是谁换了我抓的药来诬陷我。” 苏慈意说到这里,视线点过宋涟漪,“如果找不到诬陷我的人,我会自己离开善仁堂。如果找到了,那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能结束的。” 宋涟漪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一声。 苏慈意却已经缓缓地挪开了眸,继续对病人说话。 “当务之急是先治好您的身体。您的病我会全权负责医治,包括您前两个月的疗治费用,一切都由我来承担,直至您的身体彻底康复。” 中年男人面色苍白,他点了点头,示意接受。 他都点头了,家属纵然心有不甘,也还是冷哼了一声,放话:“如果你治不好我丈夫的身体,我一定让你在帝都吃不了兜着走!” 末了,家属就带着病人离开,从明天再重新开始疗治。 送走了病人和家属,堂内的医师们看向苏慈意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死丫头,你身上能有几个钱?你知道这户人家前两个月花了多少费用吗?怕是卖了你你都付不起。” “真是给我们善仁堂抹黑,自己抓错了药死到临头还嘴硬。” “还全权负责医治,就那些三脚猫功夫,别到时候把人家给治死了!” 这些医师咄咄逼人,围在苏慈意的身边,火药味极浓。 苏慈意嘴角牵出了一抹讥笑,“我能不能拿得出这笔钱是我的事,能不能治好病人也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 一群废物。 苏慈意说完,转身就走。 那些医师们还留在原地,骂着苏慈意目中无人,不尊重前辈。 宋涟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美眸闪过一抹愉悦。? 但想到苏慈意刚刚放话三天内就能找到诬陷她的人,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宋涟漪心有不安。 她将阿娟带到角落,“娟姐,这件事情你做得太冲动了……如果被苏慈意抓到了把柄,她肯定会死咬住不放的。” 阿娟拍了拍宋涟漪的手背,笑得一脸阴险,“二小姐你放心,药房的监控早就被我处理过了,那个施菇抓不到把柄的。” 宋涟漪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阿娟的手,眼里布满了关心,“那就好,我就担心你会被施菇欺负。” 阿娟感动不已,“小姐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清楚,施菇一而再再二三压在小姐你上头,我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还担心她资历浅,怕她抓错药,所以我才想了这个法子,就要让她‘抓’错药,这次肯定能把她赶出善仁堂!” 宋涟漪苦笑了一声,黯然低下了眸,“是啊,我就是太善良了,以后我会学着保护好自己,不再让你们担心了。” 阿娟欣慰极了。 她没有看见,宋涟漪眼底的嘲笑之色。 第二十八章:给我把尾巴夹紧 和阿娟说完话后,宋涟漪就准备回到内堂去,忙自己的事情。 但她才刚走到无人的转角处,就有一股大力拉扯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进了角落。 紧接着,宋涟漪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抵住了自己的脖颈,正对着自己的要害处深入。 那是一根银针。 这一系列发生的太快,快到让宋涟漪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是无法呼救。 “你……你要做什么?”宋涟漪尾音虚颤,一动不敢动。 架着她的苏慈意背靠墙壁,看着泛着幽幽冷光的银针,在宋涟漪的耳边如同鬼魅一般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很好欺负?” 她轻声问道。 宋涟漪只觉得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施菇,这里可是善仁堂!我父亲是二堂主!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我父亲和善仁堂是不会放过你的!” 死到临头了,她还不忘搬出自己的身份。 苏慈意舌尖顶了顶上颚,手中银针微微用力便扎破了宋涟漪的皮肤。 她一字一顿:“威胁我,你、想、死?”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师父口中的这个善仁堂还感兴趣,她才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里陪这一屋子的医师玩。 更何况一个宋涟漪? 脖颈处已经传来刺痛之意,宋涟漪瞳孔紧缩,恐惧感袭来,她咬着牙摇头,“我没有欺负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自己锋芒毕露,让善仁堂的众人容不下你,不关我的事!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就不和你计较,还可以帮你向大家求情,让你继续留在堂里。” 宋涟漪有些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慈意居然敢在善仁堂就对她动手。 疯子,这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她堂堂善仁堂的二小姐,是绝对不能折在这个贱命一条的疯子手上! 苏慈意半眯着眸,镜片下,她的眸冷艳轻嘲,“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但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否则……” 她手中的银针轻轻一划,直接在宋涟漪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痕。 红色的血珠沁出,宋涟漪差点就要尖叫出声。 她听见苏慈意在她的耳边压着嗓音道:“否则今天的银针就不是只在你脖子上划下一道小伤口那么简单了。” 说罢,苏慈意松了手,一把将宋涟漪推开。 宋涟漪脚步不稳,若不是及时扶住了墙,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目眦欲裂,“你……你……!” 宋涟漪一双眼红彤彤的,充满了恨意和杀意。 但她却偏偏什么也不敢说。 她调查过了,这个施菇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孤儿,无父无母的,现在又跟疯狗一样,宋涟漪怕自己如果现在就把施菇激怒,到时候这个疯狗真的跟她鱼死网破怎么办。 苏慈意微抬着下巴,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般地看向宋涟漪,“别“你“了,我劝你脑子清醒一点,不要再来惹我。” “我是靠着医术被萧炎堂堂正正招进来的,你最好也别妄想把今天的这件事情说出去,现在我能抓住你,以后也照样能抓住你,你就算再看不惯我,也给我把尾巴夹紧了,明白了么?” 这个宋涟漪无非就是觉得她的医术太好,一入堂就抢去了她在堂内的光芒,所以记恨上她罢了。 这点子弯弯绕绕,苏慈意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宋涟漪看不惯她,她又何尝不是看不惯宋涟漪? 明明有着一幅黑心肝,还成日穿着那身白白的裙子,简直玷污了纯洁的白。? 宋涟漪深深呼吸着,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又痛恨地盯着苏慈意,恨不得把苏慈意生生地盯出一个洞来。 “靠着医术?施菇,你别得意!你只不过是靠着不知道从哪里偷学来的冒牌飞针之术才入了萧伯伯的眼,萧伯伯也是痴人说梦,妄想在你身上找到医鬼的影子。” 说起“医鬼”二字,宋涟漪那扭曲的面孔上就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狂热和痴迷。 “像医鬼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医学鬼才,又怎么能是你这种人能比拟得了的?等萧伯伯发现你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冒牌模仿者以后,你看他还会不会留你在善仁堂!” 苏慈意看着宋涟漪这副神经病似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噙上了痴笑。 原来宋涟漪这么崇拜医鬼? 有意思,真有意思。 如果她有一天发现医鬼是…… 等到那时候,这个宋涟漪又会是什么嘴脸? 趁着苏慈意愣神的这一会儿,宋涟漪已经一咬牙,扭头就快速逃走。 那慌不择路的样子,生怕苏慈意会追上来重新抓住她似的。 苏慈意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就这么看着宋涟漪逃走,一点儿也没有想追的意思。 她就像一个猎人,抓住了猎物,再恶劣地将猎物放走,眼睁睁看着猎物逃走,然后再次上演一场追捕游戏。 宋涟漪么,还太嫩了。 苏慈意隐在了黑暗的角落中,扭身离开。 因为抓错药这一风波,以羌投曹这位医师为主,还有一大票医师们都叫嚣着让苏慈意滚出善仁堂。 这群人全是二堂主一流的。 而萧炎一流的医师们则是连声叹气着,寻到了苏慈意,劝她先回去,免得留在堂内又起争执。 这些人的好意苏慈意领了,她也懒得再在善仁堂呆着,当然乐得回去,毕竟她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她找个了地方卸去了施菇的装扮,然后才打了一辆车回御景湾。 柳妈正在大门口的院子里浇花,见到苏慈意回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花洒,慈祥地笑着迎了上去。 “太太,你回来了呀。” 苏慈意礼貌地向柳妈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道:“不用叫我太太,叫我苏慈意或者小姐都行。” “这……”柳妈一脸难色。 这好像不太合规矩啊。 但苏慈意不再多废话一句,大步走进了别墅里。 她本想直接上楼,可她的目光自动捕捉到了那个大厅内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的男人身影。 第二十九章:江承宴是她的跳板 江承宴身穿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平日里那幅严肃冷酷的模样,倒是显得平易近人的一些。 大概是察觉到了苏慈意的注视,江承宴抬起眸来,一双深寒的眼和苏慈意碰上。 “回来了?”他合上文件夹,冷然启唇。 苏慈意一顿,看着他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觉得这个男人“平易近人”。 她不亲也不疏地点了个头,算作回应,随后径自上了楼。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甚至让柳妈这个旁观者觉得自家太太好像根本就没把先生这个人放在眼里…… 江承宴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情,他放下了文件夹,靠在了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阖上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自己的眉心。 柳妈来到江承宴的身旁,声音里透露出几分局促。 “先生,太太说……让我以后叫她名字或者小姐就好,这……?” 江承宴没有睁眼,只答道:“随她便是。” 这个江家大少奶奶的头衔本就不属于她,二人各取所需而已。 “好。”柳妈满心忐忑地应下,默默觉得这对新婚夫妇的感情好像不太好。 就跟陌生人似的。 楼上。 苏慈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 她纤细的葱白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进入了一个股票网站。 在来京市之前她就已经开始部署了,来京市以后更是把她的所有资金都分散转移了开来,在暗地里经营着。 经过这几年的调查,苏慈意发现妈妈的死因很蹊跷,跟帝都的许多名门望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是永远都无法撬出这其中的秘密的。 而江承宴,就是她的第一个跳板。 看着自己账户上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翻倍增长的数字,苏慈意满意地勾了勾唇。 查完了股票投资,苏慈意又打开了一个图标是一朵黑色曼陀罗花的软件。 这个软件没有别的功能,只是一个个人开发的具有高度隐秘性的企业软件。 软件布局也很简单,只苏慈意一个掌管者,剩下的其余都是受她掌管的人。 她点开了那些人上传的各个本季度的汇总工作,又大致浏览了他们的汇报,露出了一抹浅笑。 很好,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帝都京市的上流社会了。 不过,有一条消息吸引了苏慈意的注意—— “苏总,有一个贸易港口把我们的这家物流公司给卡住了,不愿意和我们签约,如果这个合约不签,对我们来说会是一块很大的绊脚石。” “这个贸易港口的老板藏得很深,我们追查了很久,发现港口是江家大少江承宴的,接下来要联系江家大少进行交涉吗?” 这条消息是一天前发来的。 苏慈意略一思索,回了一句:“按照流程走,务必拿下签约。” 随后她便退出了这个软件。 合上电脑,苏慈意深思着,捋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没想到江承宴果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他背地里的能量居然也远超于自己的预期。 贸易港口可不是谁都能拿下的,更何况能卡住她手下物流公司的港口,更不是什么无名小港口。 据苏慈意所知,这个贸易港口可是帝都最重要的三个对外港口之一,叫北港。 难搞。 忙着忙着,天色就慢慢暗了下来。 现在入了秋,天黑得是更早了。 苏慈意下了楼,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江承宴的影子。 苏慈意无聊,便溜达来了厨房。 见柳妈正在厨房里准备今夜的晚餐,她顺手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苹果洗洗,靠在冰箱旁咬了一口。 甘甜清爽的苹果汁在舌尖蔓延开来,使得苏慈意一下午忙碌得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柳妈手上忙着,还不忘赶着苏慈意出去,“小姐,厨房里油烟重,你就别进来了,免得染了一身油烟味。” “没事。”苏慈意又咬了一口苹果,闻着厨房里那些家常菜的味道,人间烟火气染得她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柳妈,我们今晚吃什么呢?” 柳妈端出了她刚煲好的土鸡参汤,放到专门的锅里将汤温热着,这才笑呵呵地回头答道:“今晚呀,吃闽菜。” “我不知道小姐喜欢吃什么,想着就做一些清淡甜鲜类的菜应该不容易出错,小姐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就做。” “我不挑食,都可以吃。”苏慈意也笑盈盈的。 不过她听到了外面有动静,大概是江承宴下楼了。 拿着苹果,苏慈意离开厨房。 一出来就看见了换了一身板正昂贵的西装的江承宴。 他在沙发上坐下,拿了一本财经杂志翻看着。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江承宴过一会儿要出去。 只是苏慈意对他的行程不感兴趣,他去哪儿都和自己没关系。 当下,苏慈意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来到江承宴的身边,一颗苹果也已经快被她吃得干净了。 “聊聊?”苏慈意音色淡淡懒懒,敲在耳膜上,显得格外温润。 江承宴一掀眼皮,“聊什么?” 苏慈意顺势在他对面坐下,丢了苹果核,脱口而出:“聊聊北港最近为何那么严厉了?” 她姿态随意,但她对面的江承宴却是冷眸一凝,瞳孔中猛地浮现锐利的危险气息。 “什么意思?”江承宴放下杂志,瞳孔深处已然不见一丝雅静,似冬夜的雾霭沉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以他为中心,从四周扩散开来。 苏慈意看见他这般反应,心中的猜测已经可以坐实了十之七八。 北港果然就是江承宴的。 她清澈的眼直勾勾望着江承宴,说:“没什么意思,你是江家大少,消息应该灵通,所以想跟你打探一下。” “听说北港最近卡了一家物流公司?贸易港口一向对外开放,为何莫名其妙和一家小物流公司杠上了呢?” 第三十章:在饭局上被勾引 话到这里,江承宴又怎么听不懂苏慈意的意思? 他垂眼冷笑,曲着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一下地叩着,“那家物流公司和你是什么关系?老板难道是你的相好?” “……” 苏慈意顿住,无语。 什么跟什么? “你不用管那家物流公司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针对上一家刚起步的物流公司?咬着它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能放行么?”苏慈意耐着性子说道。 按理来说,她让人经营的那家物流公司如此低调,根本就引不起旁人的注意,但偏偏卡在了江承宴手下。 苏慈意不得不留心。 免得这个男人还真跟她手下的产业杠上了。 江承宴抬了抬眸,眼里有寒霜,意味深长地望着苏慈意,“如果我说就是不能呢?” 苏慈意抿唇。 她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临界点。 “我很想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和什么样的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的?”江承宴沉了声,试图从苏慈意脸上找出一点破绽。 然而完全没有,苏慈意黝黑黝黑的眸里装满了倔强,一动不动地回视着他,宛如一只怎么也不屈服的幼兽。 “苏慈意,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何得知北港是我的。难道那家物流公司背后的人……” “真的是你的相好么?” 江承宴似笑非笑。 苏慈意忍不了了,翻了个白眼,低低骂出一句。 “有病……”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个男人继续说下去了,起身就走。 江承宴的目光跟随着苏慈意,一直看着她不耐烦地进了厨房,视线渐深。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他骨节分明的手在屏幕上划下,给姜朝发了一条讯息。 “北港那家物流公司,继续深入追查,顺便查查苏慈意跟这家公司有什么关系。” 姜朝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这家公司虽然刚起步,行事又很低调,但是底细不明,和帝都最近暗暗冒头的其他一些公司有摸不清的关系,这些公司好像是串联起来的,悄无声息就侵入了帝都。苏小姐怎么会和这种势力有关系?” 江承宴:“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你查?” “……” 那头的姜朝静默了一会儿,这才讪讪地回道:“是,我这就去查。” 结束对话,江承宴收起手机,一双褐色的眸子看着苏慈意离去的方向,幽暗森然。 既然都不简单,那就互相探探对方的虚实吧。 他也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苏慈意躲在厨房里,刻意地不想面对江承宴。 她现在觉得这个男人恶劣又欠打。 找个机会一定要让人挑个夜黑风高的时候,在他脑袋上套个麻袋,然后拖去狠狠揍一顿才解气。 柳妈哭笑不得,“小姐,我这儿也没什么好让你看的呀,菜马上就做好了,如果你饿的话,我先给你装一点出来?” 苏慈意摆了摆手,道:“没事,我不饿,我就是无聊,顺便在这儿看看你是怎么做菜的。” “好吧。” 苏慈意就这么呆在厨房里消磨着时间,等到柳妈把饭做好以后,她才拖着步子溜达出来。 而她出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不见江承宴的身影了,大概是出去了。 苏慈意松了口气。 江承宴不留在家里吃晚饭也好,免得她不自在。 华灯初上,夜里微凉。 整个帝都繁华热闹,充满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在一家高级会所中。 饭桌上,人人都举起酒杯,敬江承宴。 “江总很快就要进入江氏高层了,恭喜恭喜啊!” “江总真是年轻有为,不可小觑啊。” “以后还要请江总多多关照了。” 各种各样的恭维和谄媚扑来,江承宴面色不改,游刃有余地在这些虚伪的面孔中应对。 酒桌上觥筹交错,有人玩到兴起了,便让人带了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进来。 其中,有一位老总将一个身边的一个女子推到了江承宴身边。 “江总,这是我的外甥女,仰慕您很久了,这一次特地求我带她来见您一面,小丫头死缠烂打,我只好把她带来见识一下您。” 老总说着,端起酒杯朝着江承宴敬了一杯。 江承宴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迎着老总也喝了一杯。 身旁,一个烫着一头大波浪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女人面容姣好,化着当下最热门的纯欲妆容,一双媚眼像是会拉丝。 她身着黑色紧身连衣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那胸前的雪白呼之欲出,引人遐想无限。 “江……江承宴……”女人轻轻唤了一声。 江承宴眯了眯眼,避开了她有意无意往他身上贴的动作。 他认得这个女人,叫做殷桃桃,是殷宇的一个远方亲戚,以前跟着殷宇参加过聚会。 殷桃桃见江承宴有意远离自己的样子,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她以前见过江承宴一面,自此对他一见钟情,但她只是殷家一个小分支的一个不起眼的女儿,所以很难见到江承宴。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殷桃桃心头一横,装作脚下打滑,娇呼一声,直接往江承宴的身上扑去,跟江承宴撞了个满怀。 “承宴……对不起,地上有些滑,我的脚好像也扭到了。” 殷桃桃的藕臂环着江承宴,紧紧地抱着他,更是刻意地在他的怀中蹭来蹭去。 江承宴表情匮乏,一双眼就像深秋的井,无波无澜,却又冰凉彻骨。 他刚想推开殷桃桃,殷桃桃就又往他怀里钻,“你让我靠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 角落里,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个手机摄像头正对着江承宴的方向,闪着微弱的光。 “放开。”江承宴嗓音低沉,眉宇寒冰摄魄,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殷桃桃被惊得身子一抖,一双大眼很快就盈满了泪水。 她不肯离开,江承宴就亲自动手将她推了开来,丝毫不管她踩着高跟鞋连连踉跄的差点摔倒。? 第三十一章:江承宴被绑架 “承宴……”殷桃桃既难堪又委屈。 一张小脸上挂着我见犹怜的脆弱与受伤。 江承宴只是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着的手帕,在她触碰过的地方擦过。 满是嫌弃。 殷桃桃的脸色愈发白了。 她不甘地攥起了手,可男人仿佛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似的,越过她就走,全然不把她当一回事。 那些个暗自关注着这边的动向的老总们也都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隐晦的目光,各怀心思。 饭局继续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的平静,包厢内依旧热闹非凡。 独独殷桃桃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形摇摇欲坠,像个笑话。 江承宴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经过刚刚的事情,他现在周遭都泛着逼人的冷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落得短暂的清闲。 夜色越发的浓了。 风起,夜空中高高悬挂着的月亮也被缓缓飘来的层层厚云遮挡住。 今晚的天,更黑了。 苏慈意站在站在阳台上,指缝中夹着一根茶烟。 阳台没有开灯,只留下一点若隐若现的红色火光随着她的动作在跳动,她瘦削的身形也隐在夜色中,显得单薄却坚韧。 黑夜下,烟头微弱的火光印在苏慈意的脸上,让她精致的面部轮廓都模糊了不少,一张巴掌小脸上尽是清冷。 她很快就将这根茶烟抽完,脑子里正在一遍一遍地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在帝都立足,打入权贵之流,这样才好调查妈妈当年死去的真相。 还有善仁堂那边。 一群小喽啰不停地蹦跶,惹得她厌烦无比。 如果不是抱着清理门户的目的,苏慈意根本就不想沾染上那些垃圾。 正当苏慈意想着这些,口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 苏慈意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按灭了抽完的茶烟,转身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接起了电话。 “哪位?”夜里静谧,衬得她的嗓音格外清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杂音,略显诡异。 许久,一道经过处理后难辨男女的声音传来:“如果你不想江承宴出事的话,一个小时内到达城南的郊区,一直往南走有一个废弃的工厂,记住,你只能一个人来!” “……” 苏慈意的脸色骤然阴沉。 “你什么意思?江承宴在你手上?” 这个男人在搞什么? 堂堂江家大少就这么轻易被人抓了? 拖她后腿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不耐烦了,“别问那么多废话!就算江承宴现在不在我手上,我也有能置他于死地的本事,你要是不想当寡妇,就一个人过来!” “还有,别给我玩什么花样,你要是敢报警或者部署其他人手的话,我保证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江承宴!” “一个小时,过期不候!” 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苏慈意太阳穴突突直跳。 所以江承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她深呼吸一口气,刚想给江承宴打电话,猛地一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他的电话。 没了办法,她只能找到柳妈,向柳妈要来了江承宴的电话号码。 柳妈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姐,您没有先生的电话吗?” 苏慈意来不及解释,只朝柳妈打了个手势,一边拨打着江承宴的电话,一边上了楼。 她顾不得太多,必须要先确认江承宴的安全才是。 但那头传来的提示音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慈意不死心,继续拨打。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手机关机,根本打不通。 窗外,风吹树叶悉悉索索地响,苏慈意的一双眸中蓦然有了寒霜,将所有流光溢彩遮蔽,浮现出层层冰冷。 她不再拨打江承宴的电话,而是在通讯录里翻出另外一个号码。 按下拨打键,这一次,电话被秒接。 “小姐,有何吩咐?”那头的声音恭恭敬敬。 苏慈意单刀直入,“江承宴现在在哪,给我查,找到他以后让他马上联络我。”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抬手一看腕表。 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 她没有多加思索,速度地换了一身风衣,戴上鸭舌帽和口罩,举步生风。 出了御景湾,苏慈意打了辆车,她没有直接前往城南的废弃工厂,而是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地下停车场。 十分钟后。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机车从停车场里呼啸而出,速度之快,仿佛暗黑中的鬼魅,卷起一阵气流冲破而出。 苏慈意戴着黑色头盔,上身下伏,一袭风衣随风而作,头盔下,她的眸黝黑黝黑,眼底闪现出久违的张狂和嚣张。 敢动她的人。 活腻了? 黑色机车穿梭在街道上,张狂又嚣张地超过了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子。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着,有人来电。 苏慈意按下头盔边装着的通讯耳机,只听电话里的人声音凝重。 “小姐,查不到江承宴现在的动向。” “我知道了。”苏慈意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下一秒,她戴着护具手套的手指捏动油门,速度猛地提升。 黑色机车所过之处只留下一道残影,无人能够捕捉。 一直到抵达城南的废弃工厂外。 “轰轰”的机车声在这片土地上响动,苏慈意停了车,一只脚稳稳地落在地上,在将车子熄火的同时,她跨步而出。 面前的废弃工厂一片黑暗,四周全是半人高的杂草,放眼望去,满目荒凉,这偏僻的地方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苏慈意摘下头盔,如墨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她微扬起纤细的脖颈,夜色模糊了她精致的面部轮廓,却遮不住她眉目中的灼灼寒光。 她就那么只身站在原处。 一秒。 两秒。 三秒。 “唰”的一声,一辆隐藏在茂密的草丛背后的车子忽然打开了灯光,照亮了四周。 苏慈意被强光刺得眯了眯眼。 紧接着,一群看着就像地痞流氓的男人从车子后走出。 第三十二章:你看这枪像不像真的 这些人衣着简陋,满身戾气,手上拿着棒球棒等各式各样的武器,一个个眼神如狼般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冷眸扫过,一眼就捕捉到了人群中为首的那个男人。 男人身穿一身名牌西装,身形消瘦,肤色蜡黄,嘴上叼着一根烟,右脸颊上还有着一道五指宽的刀疤。 明明身着的衣服不菲,但却偏偏给人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暴发户即视感。 苏慈意认得他。 夏大苟。 夏晓霞的亲弟弟,她的好“舅舅”。 夏大苟冷不丁被苏慈意以一种看蝼蚁似的姿态看着,当即就面露着阴狠之色。 灭了烟,往外吐了一口浓痰,他来到苏慈意的跟前。 夏大苟笑着,凑到苏慈意的面前,既猥琐又狰狞,“哟,这不是我外甥女吗?怎么见到舅舅也不叫一声啊?你那个死了的亲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吗?” 他的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脆响。 苏慈意反手就在他凑到跟前的脸上扇了一耳光。 “提我妈,你也配?”她冷然启唇。 这一巴掌是使了劲儿的,夏大苟脸上顷刻间就浮现出一道五指印。 “妈的,贱货,你敢打老子!找死?!” 挨了一耳光的夏大苟怒极,他抬手就要去抓苏慈意,他身后的那群地痞流氓们也纷纷冲上前来。 可,还不等他们碰到苏慈意,一个泛着幽光的冰冷器械无声无息地抵住了夏大苟的额头。 那是一只小巧的银色手枪。 夜色浓稠得瘆人,风吹过来,一半凉,一半萧瑟,掀起苏慈意的几缕黑发。 她盯着夏大苟,就像盯一个死人。 夏大苟瞬间愣住,刚抬起的手就那么僵硬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他身后的那些地痞流氓也通通瞪大了眼,吓得结结巴巴,话都快说不利索,“苟哥,这,这个女人哪来的枪?!” 夏大苟冷汗直流,“外甥女,刚刚是舅舅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他讪笑着,那小心翼翼不敢喘一口大气的模样跟刚刚判若两人。 苏慈意手握着枪,用力地顶了顶夏大苟的脑袋,“那你先跪下,跟我妈磕三个响头赔礼认错。” “你……”夏大苟气急败坏,敢怒又不敢言,只能咬牙切齿地道:“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慈意冷笑一声,望着他,杀意弥漫,“过分?三个响头换你一条狗命,你说值不值?” 妈的! 夏大苟咬着牙,阴测测的目光里满是愤怒和阴戾。 可苏慈意不等他,她手中的枪毫不客气地往他脑袋上一砸,催促:“速度,没时间等你。” 夏大苟的脑袋上一下就被被砸出个红印子。 屈辱,实在太屈辱。 他就这么被苏慈意用枪指着,硬着头皮跪下,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作罢。 末了,苏慈意才放下了枪,继续问:“江承宴呢?” 夏大苟忌惮着苏慈意手中的枪,不敢不答,“人不在这,舅舅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想跟你叙叙旧,就编了个借口让你出来,江承宴是我外甥女婿,我怎么会动他呀……” “慈意啊……舅舅这次就是跟你闹着玩,你别往心里去。” 夏大苟一脸的谄媚,看得苏慈意直犯恶心。 就连这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果然是夏晓霞的亲弟弟,姐弟两个一脉相传。 确认了江承宴没事,苏慈意心中也松了口气。 其实当她看见来人是夏大苟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江承宴是安全的了。 夏大苟就只有干点不入流的鸡鸣狗盗的本事,怎么能奈何得了就连她都不知深浅的江承宴呢。 缓了缓紧绷的心神,苏慈意把玩着手中的银色小手枪,漫不经心地道:“是你姐叫你来对付我的吧?” 夏大苟神情一变,笑得有些牵强,“怎么会呢?舅舅真的只是想跟你叙叙旧。” “你少跟我装了。”苏慈意微挑黛眉,“回去告诉你姐,让她晚上最好不要睡得太好,只要我在一天,她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 夏大苟笑不出来了,一张蜡黄的脸皮都快要挂不住了。 苏慈意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夏大苟眼中的杀意和恨意,就像暗藏在角落里的毒蛇一样,跟他姐一样,都恨不得咬她一口,把她拆之入骨。 恨她? 想杀她? 她很满意,她就是要这样,要这些人恨极了她,却又只能被她踩在脚下。 苏慈意可永远都忘不掉,当初夏晓霞为了上位,隔三差五的就让夏大苟来骚扰妈妈,甚至好几次都派夏大苟来害妈妈,弄得妈妈成日里担惊受怕,只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现在,她把这些全部都还给他们。 手中的银色小枪在苏慈意的手上被掂来掂去地把玩,苏慈意的嘴角忽而勾出一抹恶劣又狡黠的笑。 她拎着这把手枪,放在夏大苟的眼前,让他眼睁睁地看着。 “你看这把枪,它做得好逼真哦,就跟真枪一样呢。” “……” 夏大苟的脸扭曲起来,狰狞得可怕。 “贱人,你居然耍我?!” 苏慈意就拿着一把假枪,让他下跪磕头,让他白白受了那么多侮辱?! 夏大苟暴怒,那干瘦得两颊都凹陷下去的脸上写满疯狂,猛地就朝苏慈意扑去。 他身后那些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地痞流氓们这下子也全都反应过来,一个个脸色难看,骂骂咧咧地冲上前来。 “这个死女人居然敢耍我们,兄弟们,我们今晚就把她给弄死在这!”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 苏慈意唇角泛起轻蔑,视线扫过这一窝蛇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 一团黑雾在这群人眼前撒开。 不过半秒,刚刚还叫嚣着要弄死苏慈意的这群人,一个接一个地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甚至连说话都吃力。 包括夏大苟。 这些人全都丧失了行动能力,真正地成了任人宰割的砧板鱼肉。 苏慈意慢条斯理地在夏大苟的面前蹲下,用那把假枪一下一下地拍在夏大苟的脸上。 她轻笑,一双清澈双眸中溢满了讽刺,“舅舅,你不知道我医术高超吗?忘记告诉你了,医术好到一定程度上,就连毒术也能驾驭得轻车熟路呢。” 第三十三章: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贱……贱人……” 夏大苟双目猩红,死死地瞪着苏慈意。 苏慈意笑容不减,银色小枪一下又一下地在夏大苟的脑袋上点着,继续说着。 “夏晓霞一直都把你这个唯一的弟弟当成眼珠子一样宠,你说我要是把你的一根手指给切下来送到她面前,她会不会急疯掉?” “你敢……”夏大苟目呲欲裂,但他眼中还是闪现出了一抹慌乱和恐惧。 他在怕,怕苏慈意真的敢干出这样的疯事。 苏慈意挑了挑眉,“要不你试试我敢不敢?” 说罢,她在一个地痞流氓的跟前捡来了一把小刀。 刀锋锐利,泛着寒光。 这刀原本是用来对付苏慈意自己的。 可她现在就握着这把刀,在夏大苟的右手上来回比划。 “你说我切哪根好呢?”她问得很认真,似乎是真的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不要啊……苏慈意,你这么做,是会天打雷劈的啊!” “天打雷劈?”苏慈意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水漾的大眸含着笑,凝视着夏大苟那害怕得发抖的模样,“天道好轮回,我对付仇人罢了,怎么会天打雷劈呢?” 话音一落,她握着刀的手就一个用力,直接插了下去。 “啊……!!!” 一道惊恐至极的尖叫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股难闻的尿味蔓延开来。 苏慈意恶心地皱起了眉。 那把刀直挺挺地插在了夏大苟的手指缝间,刀刃只是划破了夏大苟的手指。 一点皮外伤而已。 夏大苟这架势,怎么好像跟她真的剁了他的手指似的? 怂货。 夏大苟被吓得肝胆俱裂。 还好,还好他的手指还在。 夏大苟浑身颤抖得像筛子,一抬头就看见了苏慈意那嘲讽和愚弄的眼神。 苏慈意又在耍他。 贱人! 这个该死的贱人! 夏大苟额角青筋暴起,血红了眼。 今夜的他被苏慈意肆意践踏侮辱,玩弄在股掌之中! 夏大苟胸中怒火恨意交织,咬着牙,带着最后一丝疯狂和恨意,嘶吼道:“苏慈意,你这个贱人,你和你妈一样贱!” “你不知道吧?你那个妈就跟你一样,自以为有点医术就了不起,还去管许家的私事,结果好了吧?被多方势力逼得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哈哈!苏慈意,你妈那个时候费尽心思把你给送到乡下去避难,可惜你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她那个时候死得可惨了!一把火就把人烧没了,最后尸体找出来的时候脸都烧烂了呢!” “外人都说她是自己放火自杀死的,你猜这把火是怎么来的?哈哈哈哈哈!” 夏大苟就像是疯了一样,状若癫狂,盯着苏慈意疯狂大笑起来。 而苏慈意却像是被人泡进了冷水里一般,浑身刺骨的冷。 夜里的秋风无孔不入,阴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寒流,争前恐后地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冻得她一张小脸逐渐地失去了血色。 她抓着夏大苟的衣领,将他拽着直视自己。 “你说什么?” “你给我说清楚,我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她全然不知她此刻的声线颤抖得多么厉害。 夏大苟看着苏慈意这般失态的模样,得意而又阴险地翘起了嘴角,笑得恶毒无比。 “你想知道吗?下辈子吧!” 他说完,用尽了浑身力气,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刀,朝着苏慈意就恶狠狠地刺去。 苏慈意心神分散,躲闪不及,只能抬起胳膊去挡。 万幸的是,夏大苟中了苏慈意的毒,所以即使是耗尽了全身解数,他的力气也还远远不够。 但刀锋锐利,还是一把划在了苏慈意的胳膊上。 风衣被划破,鲜血顿时渗出。 苏慈意的神魂被痛感拉扯回来,她忍住心头的痛意,眼神一狠,一脚就将夏大苟给踹飞出去。 夏大苟被踹得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随后吐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可苏慈意就连自己胳膊上的伤势都顾不上,一个箭步来到夏大苟面前,把他像一条死狗一样地拖起来,死死掐着他的人中。 “给我醒过来!” 掐人中没有用,她扬手甩着夏大苟巴掌,试图把他弄醒。 “起来,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起来!” 苏慈意眼尾一片红,整个人如同麻木了一般,一下又一下机械地扇着夏大苟巴掌,可任凭她怎么折腾夏大苟,夏大苟就是不醒来。 到最后,她甚至开始给夏大苟施针。 但她的手颤抖得太过厉害,头脑也一片混沌,只能凭着本能,想要让夏大苟醒过来。 可是没有用。 夏大苟只是短暂地清醒过来,一睁眼,他就对着苏慈意咧起了嘴,露出了沾着血的牙,一脸的恐怖笑容。 “你妈是贱人,你,你是贱种……想从我这里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哈哈……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你一定很心急很痛苦吧?想知道真相?做梦吧……” 夏大苟眼睛里闪着变态般的森森幽光,似乎是很满意苏慈意如此挣扎的模样。 只要看见苏慈意这么不痛快,他就痛快极了。 但他也没有清醒太久,说完话以后就又重新昏死过去。 苏慈意微张着唇,那还没有来得及从她口中吐出的逼问,全部都堵在了喉中,喉咙发着紧,让她梗得苦涩又艰难。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死死压制着自己胸口处澎湃的杀意,攥着夏大苟衣领的手指指节都已经因为捏得太用力而发着白。 她闭了闭眼。 松手,将夏大苟丢在了地上。 苏慈意忍着脑子撕裂般的眩晕感,缓缓起身站起,她的理智在慢慢回拢,摸出了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沙哑的声音从她唇边溢出。 “城南的废弃工厂,派人过来,把夏大苟带回去审问,其他的人全部处理干净。” “是。”那头立马应下。 苏慈意挂了电话,那只被划伤的胳膊有些无力。 但她不在意,一头黑发在夜里被风吹得飘扬。 “咔哒”一声,打火机响,烟被点燃。 第三十四章:来时一身伤,走时亦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列车队浩浩荡荡地抵达这里,一个个车门打开,一群身着劲装的人气势汹汹地下了车。 当他们站在这栋废弃的工厂面前时,只看见那些地痞流氓倒了一地。 还有── 机车车轮碾过的痕迹旁,一地的烟灰和烟蒂。 风簌簌刮过,带起烟蒂上还残留着的烟,看来是刚灭不久…… ** 会所外。 姜朝弯腰替江承宴打开了车门,等江承宴上车以后,他才上了驾驶座。 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后排的江承宴就将手机递给了他。 “充电。”江承宴声音低沉。 他手机没电关机了。 “好。”姜朝立马接过手机,插上了数据线开始充电,随后才发动车子,回御景湾。 后座上,江承宴靠在椅背,紧紧闭着眼,眉宇之间满是疲惫。 因为酒喝得有些多,所以他狭长的眼角处略微泛红,往日里妖孽的五官此时染上些许沉静,不似平常那般锐利。 手机充上电以后就自动开了机,好几条未接电话的提示便跳了出来。 姜朝余光扫过,出声汇报道:“江总,您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谁打来的?”江承宴没有睁眼。 他有几分醉意,现在乏得很。 “是陌生来电,没有备注。” “那就不用管。” “好的。” 等江承宴回到御景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柳妈听到动静,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出来。 见到江承宴一身酒气,柳妈关切地道:“先生你回来了啊,怎么喝了这么多,我去给你煮碗解酒汤吧。” “不必。” 他只是有了几分醉意,又没有醉。 江承宴大步上楼。 柳妈见状,只是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瞧着墙上挂钟的时间,不由得站在门口往外探了探头,小声咕哝了一句:“都这么晚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楼梯上,江承宴的步子停住。 他喉结一滚,眸子里暗色沉沉。 苏慈意出去了? 去哪儿了? 这么晚也还没回来么? 这才刚搬进来第一天,她就有这么不愿意待在这么? 一股烦躁之意莫名地涌上心头。 江承宴的神情变得冷而寡淡,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不耐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转头对着还站在大门口一脸担忧的柳妈道:“既然她这么晚了还不想回来,你就把大门关上,别守在这里,好好去睡你的觉。” 柳妈一个怔愣,转过身来,露出为难之色。 “先生……这……小姐她刚搬过来,我还没有把家里的钥匙给她,就这么把门关了,她到时候回来了要是进不来怎么办?” 柳妈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甚至都不敢多问。 也是奇怪……明明小姐出门前还要了先生的电话一直拨打,不应该是去找先生了吗? 偏偏这两个人还没有一起回来,先生一回来就要她关门…… 柳妈心里纳闷,但终究不敢多嘴。 江承宴冷眼看着她,说出的话冷若冰霜,“她的去处可多得是,我江承宴这里也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这……”柳妈踌躇不前。 江承宴的声线愈发的凉,打断了她。 “我再说最后一遍,关门。” 关门二字,咬得极重。 柳妈没了办法。 “唉……” 她长长一声叹气,在江承宴如鹰般尖锐的目光下,将大门给关上。 直至如此,江承宴才收回视线,临上楼前还对着柳妈警告道:“如果她今天晚上回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给她开门。” 反正只是合作伙伴不是么,他没有义务一定要为苏慈意随时敞开大门。 既然苏慈意那么能耐,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她去哪儿都行。 柳妈在心中叹气不止,只好一脸担忧地点了点头。 江承宴冷眼一瞥,径直上楼。 徒留下柳妈无奈地看了一眼大门,随后也没有办法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御景湾附近。 在月色的笼罩下,苏慈意的人影映在地面上,被拉得长长的。 她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卷翘,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 她的那双眸子里没有神。 像一潭死水,充满黑暗。 胳膊处,风衣上的血迹早已凝固,苏慈意也跟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步步走到了御景湾。 江承宴的别墅坐落在整个别墅区的最中央,也是这个别墅区内建设的最气派豪华的一栋别墅。 许是经历了一场缠斗,苏慈意身上除了胳膊处传来的浓重血腥味以外,浑身也都是风尘仆仆的,风衣上被蹭上了许多处灰,发丝也有些凌乱。 总之,她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就是狼狈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来到别墅大门口,伸手开门。 可是门把手怎么也压不下去。 哦,苏慈意这才明白了。 门锁了。 打不开。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瞳孔里终于起了几分波澜。 随后,苏慈意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松了手,没有半点留恋和犹豫,转身离开。 来时她带着一身伤,走时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来的时候步子很慢,再返回离开时,即使再疲惫,她的脚步也没有半秒的停留。 苏慈意离开了御景湾。 与此同时。 别墅的二楼,主卧的窗帘被人拉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 江承宴看着大门外的空空落落,眉头拧的紧紧的。 还没回来么。 看来今晚是不回来了? 江承宴的眸中雾霭沉沉。 半晌,窗帘被重新用力地拉上,人影也消失在了窗边。 这夜像是泼了墨似的,月光微弱得可怜,不但不明亮,反而显得冷冷清清。 漫漫长夜还在继续,快要深秋了,连白昼都来得更晚了…… 次日。 江承宴起得很早。 柳妈也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早餐,但江承宴没吃。 他浑身都散着压迫人的低气压,一下楼就直接出门前往江氏。 柳妈看在眼中,又是叹气不止。 “唉……如果先生和小姐的感情能好点儿就好了,也不知道小姐昨天晚上有没有地方去……” 第三十五章:如高岭之花 “轰隆——” 一声巨响划破云霄,紧接着电光就闪现在了天幕之中,将黑沉沉的天空划成两半。 很快,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砸落下来,哗啦哗啦作响。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空气里也是闷闷的湿冷之意。 苏慈意出现在了善仁堂的大门口处。 她已经换上了“施菇”的装扮,长袖下,那缠得潦草的纱布上还透着点点血色。 苏慈意没有带伞,被这突如其来兜头泼下的雨淋的有些猝不及防,发丝已经有几缕被打湿,她略显狼狈地小跑到了屋檐下避雨。 “好端端的,怎么就下起了雨。”苏慈意低语着,沿着屋檐准备走进善仁堂。 但想要进入堂内,不管她怎么躲,到底还是会淋上一阵。 屋檐也到了尽头,再往前便要被雨打湿了。 正当苏慈意正准备冲进雨中,一鼓作气地进入堂内的时候。 头顶上方,一把水蓝色的小伞悄然出现。 苏慈意一顿,抬眼去看。 许清知正撑着小伞,朝苏慈意和善地微微一笑。 “刚好我也要进去,一起吧。” “……” 苏慈意抿了抿唇。 她没拒绝,任由许清知替她撑着伞,一起进了善仁堂。 大雨之中,冷风在侧,掀起她半边黑发,她想起昨夜夏大苟说的话。 许家…… 苏慈意敛眸,余光瞥见许清知撑着伞的那只手上,手腕处还带着她之前赠送的玉珠手链。 按照夏大苟说的那些话,苏慈意抓住了两个重点。 妈妈的医术,许家的私事。 许清知是许家的大小姐,她深中暗毒。 她会和妈妈的死有关系么? 苏慈意想到这里,目光不由得在许清知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恰好二人也已经走到了堂内。 许清知合上伞,注意到了苏慈意在看她。 她不避也不让,大大方方地朝苏慈意一笑,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恩人。” 恩人? 她认出自己了? 苏慈意继续沉默,黝黑的双眸直直注视着许清知。 她从刚才就没有回应过许清知一句话,可许清知好像也并不在意。 外人传言许清知如高岭之花,高冷凉薄,可她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略一思忖,她在许清知含着淡笑的目光下朝她颔了颔首,不亲也不疏地道了一句:“你认错了,谢谢。” 末了,她转身就走。 身后,许清知望着苏慈意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抓错药”一事,苏慈意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位病患,她今天来也是为了给病患疗治。 这个病患名叫秦肖,在帝都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不过秦家在帝都只是一个小家族,真正让秦肖能在帝都站稳脚跟的是他的老婆。 也就是那日事发时对苏慈意出言不逊的女人,叫张小语。 张小语的娘家在临近帝都的云城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张家底蕴丰厚,连带着秦家也一起水涨船高,这才在帝都有了一席名号。 根据苏慈意了解到的信息,因为秦肖自幼就落过水,所以身体一直较为虚寒,来善仁堂调理了两个月,身子刚有大好之势,就又被一味蛇冶果给害得前功尽弃,身子不仅好不了,还比从前更差。 苏慈意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些讯息,忽而眸色就有些黯淡。 她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妈妈就带她去云城旅游过,那里山清水秀,是妈妈很喜欢的地方。 忆起往事,苏慈意的心就像蒙了层阴霾,但她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给整理好,抬脚进了医疗室。 在善仁堂里,每个客人都会有自己专门的医疗室。 里面,张小语和秦肖已经在等候着了。 秦肖依然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瘦削。 张小语见到苏慈意进来,冷冷一哼,“一个刚来的小医师而已,居然还让我们等这么久?” 她的语气十分不善,倒是她身旁的秦肖朝她轻声说了一句:“小语,不要这么没礼貌。” 张小语这才别别扭扭地瞪了苏慈意一眼,收敛了许多。 秦肖对苏慈意歉意地笑笑,道:“施医师,不好意思,我太太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我们也只是刚到,没有等很久。” “什么啊……明明就是这个不负责的小丫头害得你病重,你干嘛对她这么客气……”张小语不乐意地嘀咕着。 秦肖又看她一眼,她才闭嘴。 苏慈意见状,挑了挑眉。 看来张小语还挺听秦肖话的,虽然两人都到了中年的年纪,但是看上去还是恩爱不减。 秦肖的礼节如此周到,苏慈意自然对他有了不少好印象,对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约好的时间是十点,现在刚好十点零一分,严格来说我没有迟到,不过还是让你们久等了,抱歉。” “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进入疗治吧。” 苏慈意说着,拿出了自己的一包银针。 “这次的疗治我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施针,第二阶段是药浴,第三阶段是吃药,三个阶段一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苏慈意说完,刚拿出银针,张小语就出声阻拦:“等一下。” 她质疑地打量着苏慈意,“之前羌医生给我丈夫疗治时,都足足花了两个月才好,你一个小小丫头凭什么一个月就能治好?而且由你亲自来施针?你会吗?到时候扎错了地方怎么办?” 面对张小语的咄咄逼人,苏慈意已经逐渐没了耐心。 她把银针一收,眼皮掀了掀,瞥着她,反问:“你会那你来?” 外人花着天价求着她疗治一些疑难杂症她都不愿动手,现如今只是治个体寒体虚,就被人指指点点。 她苏慈意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你……”张小语气急,恼怒地瞪着苏慈意。 秦肖叹了口气,将张小语拉到了身后,对着苏慈意道:“施医师,我太太关心则乱,所以顾虑得比较多,请别往心里去,我们现在直接开始疗治就好。” 张小语被秦肖一说,显得有些委屈。 第三十六章:点名道姓要她 苏慈意眼尾扫过她,见她老老实实地站在秦肖身后,不再作妖了,这才重新拿出了银针,来到了秦肖面前。 她让秦肖背过身去,脱去了上衣,趴在了桌子上。 随后着手开始做准备工作。 先是替秦肖消毒穴位的皮肤,随后挑选了特定的银针,开始进针、行针、起针。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熟稔且利落。 苏慈意那极其沉着稳重的姿态是秦肖和张小语从未在别的医师身上看过的。 这一看,就知道苏慈意如若不是天纵鬼才,就是身上有多年浸染医术的深厚本事。 偏偏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慈意这二者都占。 约莫半小时后,苏慈意结束施针,她淡然自若地起身收起了自己的银针。 张小语帮着秦肖穿好了衣服,再度看向苏慈意时,张小语的态度都不由得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尖锐。 “想不到你看上去还有些本事。”张小语说道。 苏慈意没理她,自顾自地收好了东西以后,又吩咐秦肖:“每个阶段各十天,这十天你每天早上十点就来善仁堂,我来为你施针。第一阶段最重要,你要好好休养,等会我会开一张食疗谱,这个月你的饮食就参照食疗谱上吃。” “好,辛苦施医师了。”秦肖客气地道。 苏慈意点了点头,收好了东西以后就着手开了一份食疗谱交给了张小语。 若说张小语先前对苏慈意还有诸多质疑,那么在见过苏慈意施针时的样子,还有秦肖施针后稍微红润了些的脸色,她这会儿才算是对苏慈意放了心。 苏慈意在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如果让那些个人知道她现在在给人治疗身体寒虚的毛病,大抵是要笑她杀鸡用牛刀。 不过形势所迫,这些变成了她的职责,倒也没什么。 简单告别后,苏慈意离开了医疗室。 这才刚走出来,迎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宋涟漪咬着牙,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羞恼之色,“施菇,我之前真是小看了你!” 苏慈意杏眸眯起,带着毫不留情的嘲讽,“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你忘记我之前警告过你什么了?” 才没两天,这个宋涟漪就又舞到她跟前,是上次的教训不够么? 提起上次的事情,宋涟漪眼中的恨色就更深了一分。 她隐去自己对苏慈意的忌惮,像是真的气急败坏了,压着声音道:“你别想再恐吓我,上次是我失算,这里是善仁堂,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说到这里,宋涟漪那张还算姣好的面容越发扭曲了些,“我问你,你跟许清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指名道姓想要你替她疗治?” 嗯? 苏慈意有些意外。 许清知点名道姓要她疗治? 宋涟漪见着苏慈意有些讶异的模样,冷笑一声,“你少在我面前装了,许清知一直都是由我父亲亲自疗治的,我父亲外出后就由我接手疗治,这次她忽然要让你替她疗治,也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 “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你趁早死了那条想攀上许家的心吧,我现在还能让你在堂内嚣张,等我父亲回来了,你就会后悔当初进入善仁堂!” “许清知,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宋涟漪字字狠辣,那张往日里众人看着善良温和的小脸上写满了阴狠怨毒,似是要将苏慈意拆分至四分五裂,然后再吞骨入腹。 话到这里,苏慈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她倒是没想到许清知居然会惦记上她。 这个宋涟漪自己留不住人,也是急疯了,都跑到她这里来乱吠。 苏慈意唇角轻扯,毫不客气地讥讽出声:“你自己也说她是点名道姓要我替她疗治的,可不是我做了什么手脚。” 她走到了宋涟漪的身边,那张经过乔装后容貌平平无奇的脸,在这一刻,眸中流转的冷艳摄人心魄。 只听苏慈意含着轻笑在宋涟漪身边低语: “人不行啊,就别怪路不平。” 话音落下,她的肩膀撞过宋涟漪离开。 宋涟漪被撞得退到了一边,一张脸上青红交加,脸色变了又变,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起,就连指甲深扎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好一个施菇,等父亲回来以后,她一定要让这个死村姑死无葬身之地! 苏慈意离开善仁堂,接了一个电话。 那头,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小姐,夏大苟嘴里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只能知道当初夫人的死和许家是有关系的,不仅是许家,其他几大家也有参与的痕迹。” “夏大苟当年通过夏晓霞连线,帮着许家做了点事,而夏晓霞和苏家背后应该还有势力。而且夫人死于火灾,或许也是被人害死的。目前应该就只有这些线索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慈意捏着手机,长睫微垂,“线索就这么断了啊……” 夏大苟果然也只知道一星半点,令苏慈意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苏家,背后居然也有人撑腰。 难怪当初妈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帝都的雨还在下,只不过下得不如一开始那么大了,雨势有变小的趋势。 苏慈意抬头望着这灰蒙蒙的天空和淅沥沥的雨幕,口中吐出的话冷血无情:“既然夏大苟没有用了,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把他处理干净吧。” “是,小姐。对了,您要的御景湾附近的房产,我已经准备好了,地址和门锁密码已经发给您了。” “嗯。” 苏慈意挂了电话,这才注意到她还收到了一条彩信。 发信人没有备注,是陌生号码。 苏慈意点开一看,几大段文字映入眼中。 她一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彩信的内容如下: “苏慈意,你这个贱人,你吹嘘说江承宴有多么宠爱你,结果打脸了吧?听说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啊,啧啧,江家甚至都没有正式地对外宣布,江承宴连一场婚礼都没给你,刚结婚他就在外面有了小情人,你还真是可怜。” “你就只是苏家一个不得宠的村姑女儿而已,嚣张什么?还敢仗着江家的势来压我们,我的好姐姐啊,你还真是天真,恐怕江承宴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吧?” 这两段话后,还附着几张截图和照片。 第三十七章:江大少会所约情人 截图是今天的娱乐新闻头条。 现在微博热榜上已经挂上了“江大少怀中火辣美女”,“江大少隐婚”,“江大少夜会小情人”的搜索词条。 这三条热搜在热榜之上是居高不下。 而截图中的娱乐新闻头条上也洋洋洒洒写着江家大少江承宴疑似已经结婚,但除了帝都权贵之流知晓以外,外界的吃瓜群众们都不太清楚。 所以关于江承宴是否结婚,媒体也不敢妄下结论。 但江承宴会所抱美女的消息已经可以被证实。 照片上,殷桃桃媚眼如丝地贴着江承宴,也不知拍照的人是否故意,只能看得见江承宴的侧脸,看不清他的具体神情。 总之照片拍摄的角度极好,二人亲密无间,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甜蜜得如胶似漆的恋人。 “看见了没?照片可是昨天晚上拍摄的,今天早上新闻就爆出来了,江家势力那么大,如果不是真的,哪家媒体敢乱报?你这个贱人,只配当江承宴的一个玩物罢了,真是活该!” 能用这种口吻跟苏慈意说话的,还叫她“姐姐”,除了苏念娇以外就再无第二个人了。 苏慈意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原来昨天晚上她在担心江承宴出事的时候,江承宴正在会所里和美女你侬我侬呢。 真有意思。 她收起了手机,眸底挂满了冷霜,大步走出,清瘦挺拔的身形没入淅淅沥沥的小雨之中。 她直接前往了在御景湾附近安置的房子。 是一个小公寓,不大,八十平米,足够苏慈意一个人居住。 公寓的装修风格走的是奶油温馨风,整个公寓里所需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下属都为她准备得很到位。 要小公寓是她的吩咐。 她不想住在太大的房子里,显得冷冷清清。 小时候,那时妈妈察觉苏孟达或许在外面有了人,就笑得一脸悲戚地对苏慈意说,“慈意啊……你愿意跟着妈妈走吗?妈妈买一套小小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好不好?” 当时的苏慈意懵懵懂懂,只知道点头。 她是在八岁的时候被送走的。 在苏慈意五岁之前,她的童年一直很圆满,很快乐。 五岁以后的那三年,苏家里一片鸡飞狗跳。 虽然她那时小,但那三年的记忆她能记一辈子。 从被送到乡下以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夺回属于她和她妈妈的一切,一定要为受辱的妈妈报仇…… 在她被送走的第二年,妈妈就去世了。 她甚至都没能见上妈妈最后一面,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何而死,只知道外人说她不检点,下贱,试图攀金主,还研制了一些不能被容下的毒药,最后自己放了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当年她太小了。 也不知道她走后的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现在也根本就调查不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抹除了那时所发生的一切痕迹。 苏慈意唯一肯定的事情就是,妈妈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她是被人害了。 妈妈现在,都含着千夫所指的冤屈…… 苏慈意站在公寓的门口,胸腔里翻涌奔腾着万千思绪,一股痛楚在心头蔓延开来,她蜷缩了缩手指,捏起了拳头,强行收起了自己的情绪。 小公寓里还有一间书房,里面的电子设备一应俱全,还有一小面的书墙。 苏慈意呼出一口气,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按动。 她很忙。 要暗中在帝都培养起那么多的公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雨声嘀嗒嘀嗒,越来越小,逐渐停下。 雨后天晴,一场雨让帝都变得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凉意,路上行人匆匆,个个都拢紧了外套。 本就入了秋,这一场雨下完,温度更是降了不少。 在帝都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江氏集团的豪华气派的大楼坐落于此。 江承宴身穿一身黑色西装,让他本就凛冽的气场平添了几分锐利。 他刚开完一场会议,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身后哗啦啦跟着一片人,个个都恭恭敬敬地俯首帖耳,唯江承宴马首是瞻,不敢有半分忤逆的样子。 这刚进入江氏第一天的架势可谓气势汹汹。 旁边有路过的几位高管见此情形,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窃声私语着:“啧啧,不是都说这个江大少爷身体不行吗?看着这么雷厉风行,第一天就阵仗这么大。” “谁知道呢?没准是外强中干。不过他也是挺有手段的,这才刚进来就收服了一批人,看他们跟着江承宴那低三下四的样子,也不嫌丢人……” “就是,江老爷子现在退居幕后,江氏是江董和小江总说了算,他这么招摇那是在找死。” “坐等江董和小江总出手收拾他……” 办公室中。 江承宴遣散了一众员工,只身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冷气。 在他的身后,只跟着一个姜朝。 “你怎么看?”江承宴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他负手而立,并没有转过身来。 姜朝低了低头,说道:“老爷子这次给了您和江廷皓一样的职位,都是挂名副总,权利也一样,应该是想让你们二位公平争斗。” “公平?”江承宴揣摩着这二字,忽然冷笑。 他转过身来,看着姜朝,嘴角牵起一抹轻嘲,“有江城海在,就不可能公平。他老爷子也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 江承宴转动着手腕,轻抚了一下腕上的手表,那双狭长的鹰眸像是可以看穿一切,“他表面做得确实挺公平的,还给了苏慈意那枚翡翠手镯,但也只不过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他不过是怕我今后得势会翻脸不认江家。” 江承宴说着,字句中不含丝毫感情。 豪门多纠葛,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注定要面对的就是尔虞我诈,冷血无情。 这整个偌大的江家,也就他母亲是真心待他。 可他母亲也已经死了。 在这大染缸中,若是存有一分心软,都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第三十八章:苏小姐昨夜一身血气 姜朝不敢说话,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还是姜朝口袋里响起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静谧。 姜朝拿出手机,立马退到一旁去接电话。 江承宴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就这片刻的功夫,姜朝就已经打完电话了。 他的脸色有几分复杂,来到江承宴的身边,有些犹豫,“江总……” “说。”江承宴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姜朝硬着头皮,道:“御景湾周边布下的安保发现,昨天凌晨的时候苏小姐受了伤回来,浑身灰头土脸的,但是被关在门外,又马上离开了。还有,昨天晚上那场饭局被人偷拍了照片,网上和娱乐新闻那边已经爆出了绯闻……” “砰”。 江承宴手中的杯子被重重放在了桌上,杯中的水撒出几分。 “苏慈意受伤?她做什么去了?伤哪儿了?” 姜朝一五一十地汇报道:“我们的人暂时调查不到苏小姐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她伤在哪里,隐藏在别墅周边的保镖只闻见苏小姐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风衣上也有血迹。” 什么都查不到? 江承宴的眸色深沉如夜,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姜朝见着江承宴盯着自己的眼神愈发阴鸷起来,隐隐有怒气生出。 他暗道不妙,连忙低下头来,将手机拿出,递给了江承宴。 “江总,虽然我们的人查不到苏小姐的具体行踪,但是也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打开了手机里的一段视频,播放给江承宴看。 屏幕上是监控画面。 姜朝解释道:“我们的人将御景湾周边的路段监控都调查了一遍,发现了这个可疑的地方,这个骑机车的女人,好像就是苏小姐……” 这段视频是由各个街道的好几段监控组合在一起的。 视频被按下播放键,画面就跳到了一处停车场出口。 在黑沉沉的夜里,原本的静谧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黑色机车所打破。 机车上的女人身着风衣,戴着头盔,正以不要命的极速驾驶着机车穿越街道。 监控画面一个个地跳,跟随着机车的行驶路线转换街道的路面监控。 江承宴伸出手来,在手机屏幕上下按下了暂停键。 监控画面就停留在这一帧。 女人骑机车的侧面,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女人的身形和随着疾风飞舞的黑发,只是看不见她头盔下的脸。 只是这一眼,江承宴便勾唇轻笑。 “她就是苏慈意。” 旁边,姜朝不解,“江总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江承宴目光沉沉地盯着监控画面,声线像是淬了寒冰,“我说她是,她就是。” 要让江承宴说个所以然来,他说不出。 他只知道自己第一眼看见画面上这个女人,就能肯定她是苏慈意。 这是他莫名而来的直觉。 “……” 姜朝沉默,却也无奈,说道:“根据这些街道的监控,可以一直追查到这辆车往城南的郊区去了。那里除了一个废弃工厂以外,遍野荒芜。” “工厂查了么?”江承宴发问,他屈指一下下叩击着桌面,速度略快,已经有了几分急躁。 “查了。” 姜朝说着,叹了口气,“因为下了一场大雨,所以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路面上已经是一片泥泞,没有查到什么痕迹。” “但我们在周边的其他路段探查过,昨天晚上应该有很多车辆来过,现在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苏慈意呢?”江承宴继续问。 这一下就把姜朝问得哑然,“江总……苏小姐的行踪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应该是有专人在替她抹去踪迹,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您不如打电话给苏小姐亲自问问?或者问问御景湾那边……” 姜朝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江承宴迎面扔来的一个锐利眼刀。 他顿时在心中叫苦不迭。 要他说,苏慈意还是江承宴现在明面上的女人呢…… 江承宴都不知道苏慈意去哪儿了,他又怎么会知道? 姜朝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好试着扯开话题,“那个,江总,绯闻的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吗?” “什么绯闻?”江承宴现在已经耐心全无了,脑子里还全是苏慈意的事情。 他捏捏眉心,道:“想办法继续追查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查不到就别回来见我。” 姜朝知道自己到底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继续说:“昨晚的饭局上,殷桃桃和您接触亲密,被人拍了下来发布出去,现在外面已经绯闻四起,这里面应该有小江总的手笔,压都压不下去。” 说完,姜朝又找出流传出来的偷拍照片递给江承宴看。 江承宴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随便,江廷皓想玩我就陪他玩。” 他才进江氏第一天,江廷皓就小动作不断,这也早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现在首要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让姜朝退下后,江承宴一个电话就打回了御景湾。 柳妈接起电话,“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江承宴直入主题,“苏慈意回来了么?” 柳妈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没……小姐在外面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忙吧。” 江承宴舌尖顶了顶上颚,半晌后,他才沉了声,嗓音冷得彻骨,“昨天晚上苏慈意出去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这下,柳妈那边是彻底的不敢说话了,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这……先生怎么忽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柳妈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江承宴见她这般,缓缓道:“柳妈,你在我身边也已经很多年了吧?” 柳妈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哎……先生,您这……” 她急坏了,只好如实说道:“昨天晚上小姐突然很着急地就向我要您的手机号码,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只知道小姐似乎很着急很担心,一直在联系您,但是联系不上,后来小姐就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地出去了……” 第三十九章:原来是为他犯险 “小姐大概是出去找你的,我还以为她会和你一起回来。但是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还让我把门关了。” 柳妈叹息着,想了想,心头一横,鼓起了勇气继续说:“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多说几句。先生,你和小姐才刚成家,年轻人之间有点小摩擦是很正常的,女孩子嘛,是需要哄的。” “你也别怪柳妈多嘴,我看着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你们两个的感情好像过于冷淡,有的时候男人也要主动一些的呀……” 柳妈语重心长,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 她以前是跟在江承宴母亲身边的佣人,也算是看着江承宴长大,早就将江承宴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 江承宴这么多年也一直都让她留在身边,待她也很好。 柳妈好不容易看见江承宴成家,只想他能够过得幸福,这一时没忍住就开始苦口婆心说个不停。 江承宴捏着自己的眉心,默了默,他强忍耐心地道:“我知道了。” 随后挂断电话。 他翻出手机的通话记录,记起姜朝提醒过他有未接电话。 当时他不置可否,以为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曾想是苏慈意。 现在再翻出这串号码,江承宴眼底就像遮了层霜,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而过,他拨打了过去。 电话在嘟声许久过后都没有人接。 正当江承宴以为这通电话无人接通的时候,嘟声戛然而止,苏慈意清冷的声音传来。 “喂?” “……” 江承宴沉默。 他该说些什么? 他不出声,苏慈意也不出声。 二人像是无声地在对峙着。 好半晌,江承宴听见苏慈意冷笑一声,随即电话就被挂断。 “……” 江承宴眉宇间掠过一抹复杂情绪,他低低咒骂了一句,再次拨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随之而来的就是苏慈意蛮横粗俗的脏话。 “有屁快放。” 江承宴额角青筋紧了紧,咬牙。 这个女人,有够嚣张。 他忍。 “你昨晚去哪儿了?”江承宴问。 “哦,昨晚去会所抱男模了。”苏慈意漫不经心地答道,字里行间的讥讽不言而喻。 她没有发觉自己话里带着些酸气,但若说心中毫无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她在外担心江承宴被绑架出事,设法救援的时候,江承宴在会所里怀抱美女。 这厮还天天一口一个让她注意“江家大少奶奶”的头衔,让她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给他和江家抹黑。 所以呢? 他自己就可以随意闹出绯闻么? 凭什么? 昨夜她回去时还发现别墅的大门锁了。 苏慈意心中不爽至极。 “……”江承宴扶着额,无言之中也在尽力忍耐着自己的脾气,“你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昨天晚上我手机没电关机了,也不知道来电的人是你。” “听柳妈说你昨晚有事找我,别墅周围的保镖看见你半夜带着伤回来,发生了什么?” 电话中,苏慈意淡淡的开口,从容且淡定:“想知道?” “再给我一千万,我就告诉你。”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 他妈的。 江承宴差点没气得砸了手机。 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咬得极重,“苏慈意,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性!” 苏慈意冷笑一声,拽到不行,“那你就自己去查吧。” 查得到,算她输。 恰好现在她手下的公司多数都正在起步,需要大量的资金,一千万虽然算不了什么,但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不要白不要。 江承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口处憋着一股火气,脸色铁青。 这个狗女人! “我给你便是!”江承宴低沉沉地出声,那咬牙切齿之意就差没有直接挂电话摔手机了。 苏慈意嘴角一勾,在电话中,江承宴根本看不见她眉眼处得逞的得意。 她不傻,也没打算真瞒着江承宴这件事情。 虽然夏大苟是冲她而来,但说到底她也是为了救江承宴才只身赴险境。 苏慈意可不是喜欢默默无闻做好事的人。 她与江承宴二人本就是合作关系,那就要把这段合作关系发挥到极致。 她也不会愚蠢到去搞什么受着委屈被误会的那一套。 苏慈意清清嗓子,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江承宴听,当然隐去了夏大苟说出的那些关于她妈妈的事情。 说完这一切,苏慈意还周全地道:“明天我会让人整理好一切证据发给你,确保我说的是真话。” “不必了,我信你。” 江承宴低声说道,喉咙微微发紧,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 所以,苏慈意昨天晚上是为了去救他,这才一个人深夜跑出去,然后还受了伤回来,却发现门被他锁了。 再者那个时候的他正在会所里逢场作戏,无意中被人钻了空子闹出绯闻,在苏慈意的眼中,他那会儿正沉溺在温柔乡之中。 也难怪这个女人的情绪会这么大了。 江承宴捋清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再睁眼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情愫被尽数敛起,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他的嗓音缓和了不少,暗藏一丝温和,“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这次对方只是一帮废物所以没什么大碍,如果下次真的是我的对家找上你,那你就凶多吉少了。” 苏慈意拿了一千万,现在心情不错,“这次不是联系不上你么,你现在是我男人,我总不可能真的不管你,看着你去死。” 她一时口快,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话里的不谨慎,又补充了一句:“名义上的男人。” 江承宴心弦被悄无声息地拨动,深寂不透光的瞳孔中涌出缕缕情绪。 名义上的男人? 怎么办,他现在居然有几分霸道地不止想当她名义上的男人了。 但这个想法刚刚萌芽,就听苏慈意就迫不及待地提醒道:“别忘了把钱打给我。” 江承宴嘴角僵了僵,压着自己心中的气,问她:“你就这么喜欢钱?” 苏慈意反问:“难道你不喜欢?” 第四十章:吃里扒外的东西 江承宴深呼吸一口气,嗓音沉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循循善诱。 “那你知道我有多少钱么?” 苏慈意在电话那头挑起眉来。 这她怎么知道? 不过她还是稍一思索,说道:“你能轻而易举地就给了我五千万的现金流,就证明了你不像外人说的那么废物,估计手里还是有点能耐的。” “具体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应该只会多不会少。” 江承宴轻笑一声,赞许道:“不错,你还挺聪明。” 他墨色瞳孔流传着幽暗的光,继续说,“苏慈意,跟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管是钱,亦或者是权。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通通都给。 不同于一开始只是觉得苏慈意很特别,现在的江承宴只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不仅仅是合作伙伴的身份。 江承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在乎苏慈意,只能确认一点,他想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成为他的私有物。 他已经对她开始有了占有欲。 苏慈意呼吸一滞,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错愕至极,“江承宴,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江承宴温润的嗓音溢出,重复了一遍他的目的。 “你不是喜欢钱么?我有的是。”他纯粹妖孽的面庞上浮现点点柔和,与这深秋之中的寒凉格格不入。 苏慈意的心跳莫名就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连带着她的大脑都迟钝起来。 好半晌,她才又羞又恼地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末了,直接挂断电话。 江承宴听着电话中传来被挂断的嘟声,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想再打给苏慈意,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她给拉入了黑名单,怎么都打不通。 江承宴的脸色更黑了。 所以他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向一个女人示好就这么被拒绝了? 江承宴冷笑一声,一把将手机丢到了一旁,多少沾了点怒意在里面。 罢了。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办法让苏慈意跟了他。 另一边,苏慈意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全然无心工作。 江承宴的那一番话就像是突然袭来的龙卷风,搅得她的心绪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那个男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竟说了些什么鬼话。 苏慈意微微垂首,一袭柔顺的黑色发丝垂落在脸颊旁边,更显得她肤白胜雪。 她揉揉太阳穴,只觉得双颊有些莫名地发热。 实在是坐不住了,苏慈意索性起身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中面上染着两抹红霞的自己,一时间脑袋都有些热热的。 她也疯了么? 居然会为江承宴那一席荒谬至极的话乱了心神。 苏慈意紧紧蹙眉,打开了洗手池上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作响,她接了一捧清水打在脸上。 脸上冰凉的湿意让她的大脑也逐渐冷了下来,理智迅速回拢。 苏慈意扶着洗手池,垂着头,有几缕被打湿的发丝垂落,正往下滴着小水珠。 她不知道江承宴突然抽什么风,或许他只是想利用自己,或许他又有什么别的目的,又或许他是真的在觊觎自己,这些通通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下她的计划和步伐都不能受到一丝的影响和改变。 没有人能成为她的阻碍。 苏慈意清澈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无人可以撼动的坚定。 ** 苏家。 夏晓霞一脸的担心,她焦急得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 苏念娇看着她不停地来回走动,厌烦地开口:“妈,你没事就别在这里乱走,晃悠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夏晓霞还是不减担忧之色,但也没有再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了,忙在苏念娇的旁边坐下。 “娇娇,你说怎么就忽然联系不上你舅舅了呢?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从昨天晚上夏大苟说他已经设了局要对苏慈意下手以后,夏晓霞就联系不上他了。 以往夏大苟不管有没有完成计划,都会及时地向她汇报事情的进展,更没有出现过失联的情况。 面对夏晓霞的担心不已,苏念娇不屑地撇了撇嘴,“妈,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操心了没准舅舅只是一时太忙,所以没空联系你。再说了,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坐在旁边刷着手机里美女的短视频的苏孟达闻言,也抬了抬眼皮,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嫌弃。 “依我看,你那个没用的弟弟应该把事情搞砸了,又不敢告诉你,所以故意让你联系不上他。” 他面色阴沉,一股狠辣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我就说你这个弟弟是个饭桶吧,你还死活为他说话。每年拿了我那么多钱,我叫他办一点事情都办不好,我要他有什么用?这种人留在我身边也是浪费我的钱,还不如趁早除了!” 夏晓霞这面还在担心着,根本没想到苏孟达会说出这种不近人情的狠话来。 她心中不悦,忍不住反驳,“大苟他好歹也是我的亲弟弟,你一直嫌弃他上不得台面,但是他这些年也没少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帮你解决对家公司,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被反驳的苏孟达眼神猛地就一变,一个巴掌就拍在了桌上,“我说他怎么了!” “这些年你那个弟弟就跟个吸血虫一样巴着我们苏家,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背着我还偷偷给他钱,怎么,你要掏空老子去填你那个废物弟弟的窟窿啊?!” 苏孟达的突然暴怒让夏晓霞一个颤抖,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苏孟达,唯唯诺诺地道了一句:“我也没给他多少钱……” 苏孟达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扔下一句:“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胳膊肘成天往外拐的东西!” “孟达,我没有……”夏晓霞面如死灰,还想挽回。 但苏孟达甩手就起身离开,仿佛她是什么恶臭的脏东西,让他连碰都不想碰到一下。 第四十一章:姐,夏大苟出事了 夏晓霞眼睁睁地看着苏孟达上了楼,眼里尽是不甘和懊悔。 早知道就不说那样的话惹苏孟达发脾气了! 她坐回沙发上,旁边的苏念娇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轻哼了一声,“爸爸说的也没错,你给舅舅的钱,还不如多给我买两个包呢。” 夏晓霞瞪她一眼,“你还说风凉话?” 苏念娇撇了撇嘴,不吭声了,免得触了夏晓霞的霉头。 夏晓霞捏着手,还在为夏大苟担心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子狂跳,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苏念娇突然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苏慈意这个贱货,她凭什么!”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夏晓霞的注意,夏晓霞皱着眉凑上来,“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苏念娇面孔狰狞又扭曲,将手机递到了夏晓霞面前。 “江承宴的官方账号发布消息说他已婚了,还澄清了他和殷桃桃的绯闻!” 苏念娇咬牙切齿,眼中的怨恨都快要浓得滴出水来。 她才刚发短信去嘲笑苏慈意,江承宴居然就发布消息澄清了绯闻。 “这下又要让苏慈意那个贱人得意了,真不知道江承宴到底看上那个贱蹄子什么了!”苏念娇愤恨至极。 夏晓霞顺着手机看去。 那条由江承宴的官方微博账号发布的一则短文映入眼中。 “本人江承宴,对最近谣传的绯闻进行澄清。照片上的女人是故意接近,所以造成误会。如若有谁再进行谣传诋毁,我会追究到底。 另外,家中有妻,不敢妄为。” 这条声明还被江承宴名下的几大公司通通转发了一遍,一下子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仅如此,先前那些对绯闻事件大肆渲染的营销号和娱乐媒体也全部都噤了声,有关于绯闻的热搜全被撤下,相关推文也被删了个一干二净。 一看就知道是江承宴的手笔。 他一向以江家最不得宠的大少爷之名被众人知晓,可最近的财经消息爆出,江承宴已经和江廷皓一起入了江氏高层,所以最近的江承宴倍受关注。 如今随着这个声明发出,同时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还有绯闻女主殷桃桃。 微博上对殷桃桃骂声一片。 不少人都在猜测江承宴的妻子是谁,也有几个知情者说出苏慈意的身份,但更多的都是浑水摸鱼胡编乱造的。 所以没人知道江大少奶奶到底是何人。 “这个小杂种,跟她那个妈一样,也不知道给江承宴灌了什么迷魂汤。” 夏晓霞收回视线,脸色也十分难看。 不过,看到这个消息,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便紧张起来。 “娇娇,你说你舅舅该不会真的被苏慈意那个贱女人害了吧?不然她怎么还能好好地让江承宴发声明?而且你舅舅也失联了……” 夏晓霞越说,心中就越发焦急。 她就夏大苟一个弟弟,可不能真的让他出事啊! 苏念娇一思索,有些凝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不能再让苏慈意再这么得意了。 夏晓霞心急如焚,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苏慈意现在已经搬出去了,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她,而且江承宴现在又护着她,这可怎么办啊?” 苏念娇看着夏晓霞因为担心夏大苟,而分寸大乱的样子,心中反感不已。 “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到现在了都还在操心夏大苟,那么大人了又不会死,以前他犯了事不也躲躲藏藏玩失踪吗?至于这么担心吗?” 她无比嫌弃地说着,连“舅舅”都不叫了。 翻了个白眼,她继续不耐心地道:“你要实在担心他就派人去找找他呗,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对付苏慈意。” 苏念娇的话让夏晓霞冷静了几分,她低着头,喃喃道:“对,我派人去找大苟,要先对付苏慈意……” 但,苏慈意哪有那么好对付? 苏念娇冷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算计,“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们既然不能自己动手对付苏慈意,那就找一个工具人好了……” “你有什么办法?”夏晓霞连忙追问。 苏念娇阴测测地勾唇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末了,她高傲地起身,转头也上了楼,似乎懒得和夏晓霞废话一句。 她这个妈就是个扶弟魔,她才懒得多说。 大厅里,只剩下了夏晓霞一个人,颇有些孤立无援,只能拿起手机派人找夏大苟的下落。 就在夏晓霞为了夏大苟四处联络人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姐,苟哥出事了,苏孟达不是人!你快来南郊的胡同巷167号找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天空慢慢被擦黑。 御景湾的别墅里,灯光亮堂。 江承宴从车上下来,在傍晚微暗的光线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被渲染得显得柔和了不少。 柳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一见江承宴回来,连忙笑着迎上来。 “先生,您回来了。” 柳妈说着,悄悄地往江承宴的身后看了看。 在看到江承宴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柳妈又暗暗地轻叹一口气。 江承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薄唇轻启,“苏慈意还没回来?” 柳妈失落地笑笑,“没呢,您和小姐和好了吗?” 江承宴微敛着眸。 和好? 应该算是和好了吧。 毕竟他已经不生苏慈意的气了。 此时,还在小公寓的书房里不停忙碌的苏慈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茫然地抬抬头,轻揉揉鼻子,随后才又接着继续忙了。 某人只记得自己不生气了,全然不管别人还气不气。 不过略一思忖,江承宴还是用御景湾的座机给苏慈意打去了个电话。 毕竟他的电话现在还在苏慈意的黑名单里。 “嘟……” 一声响过后,电话就被接起。 苏慈意清脆悦耳的声音即刻传出:“哪位?” “是我。”江承宴答。 那边静默了半秒,随后扔出一句:“有事?” 苏慈意的语气疏离冷漠,好像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江承宴扬了扬眉,道:“柳妈问你还要呆在外面几天?” 旁边正在擦桌子的柳妈:“……” 她问过吗? 第四十二章:苏慈意,我错了 电话里,苏慈意的声线漫不经心,却染着一丝凉意,“你告诉柳妈,我不回去了,谢谢她的关心。” “不回来?”江承宴目光沉了下来,连声音也沉了下来,“怎么,还在因为那些事情生气?” 女人就这么难哄么? 苏慈意冷笑一声,启唇相讥,“我哪有那个生气的胆子?省得某天惹了江大少爷不高兴,又让人把我给锁在门外面,你说是不是?” 面对苏慈意这拐弯抹角的嘲讽,江承宴忍不住挑了挑眉。 “那天是我的错,你回来住,我让柳妈把钥匙给你。”他诚意十足。 苏慈意也没有想到江承宴就这么快地认了错。 默了默,她别扭地道:“我不要。” 免得回去又要看人脸色。 江承宴的耐心逐渐散去,他捏了捏眉心,带着丝威胁地道:“你忘了我们的合作么?作为江家大少奶奶,你不和我同住一屋檐下,到时候让人查出来岂不是露馅了?” 听他搬出这些来说,苏慈意的声音也不由得一沉,“江承宴,那我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和你的合作一点也不愉快。” 那天夜晚她被关在御景湾别墅外,任刺骨的寒风吹的那副场景浮现在脑海之中。 苏慈意忘不了那天的夜有多冷。 她深呼吸了一口,“是你把我拒之门外,现在又让我回去,江承宴,我不是你可以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 两个浑身傲骨的人碰撞在一起,注定会有摩擦和受伤。 电话那头,江承宴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谁也没出声。 过了许久,苏慈意垂着眸,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江承宴那低低的声音传来。 “苏慈意,我错了。”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些许沉重。 “……” 苏慈意抿紧了唇,眸中复杂的情绪丝丝缕缕地环绕着。 空气又陷入了几秒钟的静谧和僵持。 江承宴喉结颤动,富有磁性的嗓音继续溢出:“回来住,我仇家多,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 “……” 回答江承宴的仍是死一般的沉默。 江承宴的舌尖顶了顶上颚,轻呵了一声。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这么跟一个女人认错。 “你回来,那一千万我马上打到你卡上,否则我就一直拖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再什么时候给你。” 江承宴往后靠进了沙发上。 他赌苏慈意会吃他这一招。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了苏慈意咬着牙的骂声:“无耻……!” 随后,电话被猛地挂断。 江承宴轻笑出声,放下手机,起身便对柳妈道:“把晚餐热一热,苏慈意要回来吃饭了。” 柳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好好好,我这就去热菜。” 说罢便连忙将餐桌上的菜一一端进厨房加热去了。 江承宴迈步来到大门口处,望着偌大的院子外空荡荡的一片,冰冷刺骨的晚风吹来时,院子里的树影也跟着悉悉索索地摇摇晃晃。 他猜测苏慈意现在缺钱,那家物流公司估计也和她脱不开关系。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部署些什么,但是既然她想做,那他就依了她。 另一边。 苏慈意挂了电话以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她揉着太阳穴,只感觉脑仁嗡嗡的疼。 江承宴是吃准了她么?居然还敢威胁她。 偏偏苏慈意还只能受江承宴的威胁。 现在她手下的那些企业全部都在运转之中,就跟吞金窟一样,大把大把的钱砸进去也还没有快盈利,所以目前苏慈意还是需要资金周转。 她要钱,越多越好。 否则,区区一千万岂能让她这么委曲求全? 苏慈意扶着额,好一会儿她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起身拿起外套,拿起手机便准备往外走。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响,屏幕上自动推送出了一条今天的新闻。 苏慈意本想将手机熄屏,但目光掠过那则新闻推送时,她忽然就愣了愣。 苏慈意柳眉皱起,打开了这则新闻。 是关于江承宴发布的那一段宣布已婚和澄清绯闻的短文的娱乐新闻。 苏慈意一目十行,看完了娱乐媒体对江承宴已婚的猜测和绯闻的解读以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那段短文上。 家中有妻,不敢妄为…… 苏慈意的心脏忽的就漏跳一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上心头,惹得她的胸口处一阵火烧似的热。 什么意思? 家中有妻,这个“妻”是她么? 苏慈意再点开了网友们的评价,基本上全都是在骂殷桃桃不要脸,勾引有夫之妇,剩下的言论就是大肆猜测江大少奶奶到底是谁。 苏慈意手心不由得冒出一层薄汗,她打开微博,只见热搜上有一条“殷桃桃勾引江承宴”的词条。 她点开一看,最上面的一条微博是一个营销号发出的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殷桃桃故意跌进了江承宴的怀中,随后便被江承宴一把推开。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怜香惜玉。 这个视频……也是江承宴有意流出来的么? 苏慈意垂下了眼眸,只觉得内心一片复杂。 所以他们两个都对彼此有误会。 不过很快,苏慈意又将自己心里的这些思绪全都收了起来。 她和江承宴本来就只是合约夫妻,甚至连证都没领,江承宴就算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也不关她的事。 如此想着,苏慈意收起了手机,离开公寓,打了一辆车前往御景湾。 夜色渐渐浓稠。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江承宴正坐在餐桌上,姿态矜贵高雅,慢条斯理地喝着柳妈煲好的汤罐。 柳妈见到苏慈意回来,开心极了,连忙将苏慈意迎到了餐桌前,“小姐,这么晚了应该饿了吧?快点坐下吃点东西。” 苏慈意对柳妈客气地点点头,随后落了座,却没有马上动筷。 江承宴抬眸,墨黑的瞳孔里流转着幽冷如烟的暗色,看上去深邃不见底。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了苏慈意的碗里,“先吃饭吧,吃完饭了我把钱打给你。” 第四十三章:亲手为她换药 苏慈意侧目深深看了江承宴一眼。 此刻,她在意的不是江承宴什么时候打钱给她。 她想看穿他。 但这个男人实在太像个谜,她看不穿。 二人对视。 在灯光之下,苏慈意的那双杏眸潋滟,里面似有星辰般明亮,又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江承宴眸中的冷然化开,定定地回视苏慈意,缠着她的目光。 他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像是能吸人灵魂一般。 苏慈意忽的就心头一颤。 她匆匆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这顿饭吃得她味同嚼蜡,如坐针毡。 她感觉江承宴好像哪里变了,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让她难以招架。 晚饭过后,江承宴来到沙发上坐下,给苏慈意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过来坐。” 苏慈意抿了抿唇,来到江承宴的身旁坐下。 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圆领毛衣,搭配黑色的牛仔裤,款式简单却耐看,一头黑色长发也高高束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苏慈意肤色雪白,这身打扮将她衬得越发显得干净,说是刚迈出校园的大学生也不为过。 她这才刚坐下,江承宴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拉了过来。 苏慈意下意识地抵抗,但是江承宴好像早就料到她的抗拒,所以大手紧紧桎梏住她,让她挣脱不开。 苏慈意的一双眸子里满是戒备和警惕,已然有些不悦,“你干嘛?” 江承宴瞥她一眼,低下头来,大手捏着她细小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袖拉起。 只见苏慈意那白嫩的藕臂上缠着一块纱布,纱布上还有点点暗色的血迹。 值得一提的是,这纱布缠得杂乱无章,包扎的草率又难看。 见到江承宴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包扎得奇丑的绷带一直看,苏慈意缩了缩手,略有几分尴尬。 “不是说自己医术高超吗?怎么还能包扎成这样?”江承宴轻嘲出声。 苏慈意默了默,随后道:“包扎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止血就行了。” 以前师父也总说她处处都好,唯独包扎的技术烂得一绝。 苏慈意对此表示无奈,她尽力了。 “嘴硬。” 江承宴吐出二字,磁性低沉的嗓音中隐隐约约包含着一丝宠溺。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医药箱,动作爽利地拿出了消毒药水和绷带,随后又仔细地将苏慈意胳膊上的绷带拆下。 灯光下,江承宴的侧脸格外冷峻。 苏慈意看着江承宴认真地在为她拆绷带的模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绷带被拆下,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露出。 伤得有些深,还没有完全结痂。 江承宴目光顿时变得戾气而深寒,眸子里像是被蒙了层雾霭一般。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问道“疼不疼?” “……不疼。” 苏慈意敛了敛眸。 这种伤口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好在也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 江承宴看着苏慈意的伤口,异常的沉默。 他没再说什么,开始动手给苏慈意的伤口消毒,上药,然后包扎。 整个过程虽然有些生疏,但足够细致,所以包扎得特别整齐漂亮。 做完这一切,江承宴收起了医药箱,苏慈意也将衣袖拉下,姿态客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谢谢你了。” “不用谢。” 江承宴倒了杯茶,杯盏中的热茶冒着腾腾热气,他话锋一转,眸子里的杀意一掠而过,“伤了你的叫夏大苟吧,人现在在你手上么?准备怎么处理?” 江承宴按照苏慈意告诉他的那些来龙去脉让姜朝去查了个清楚,也彻底扒出了夏大苟这个人物。 他端起杯盏,轻抿一口,周身的寒气泛滥。 夏大苟,苏慈意继母的弟弟。 胆子挺大的,都敢拿他当筹码威胁苏慈意了。 提到夏大苟,苏慈意扬唇,“已经处理好了,我自有安排。” 既然苏家这么费尽心思给她安排了这么出好戏,那她也不能亏待苏家,总得还回去些什么。 江承宴点了点头,放下茶杯,道:“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第一时间联络我,还有,这个东西给你。” 江承宴说罢,拿出了一叠文件,递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接回来一看,只是大致地扫了一眼就很快抬起头来,柳眉一挑,“给我这个干嘛?” 这一叠文件,记录的全是苏家的把柄,正是之前殷宇给江承宴查来的。 江承宴后靠在沙发上,晦涩的眸色让人探究不清其中的情绪,“你不是想除掉苏家吗?我帮你一把。” 他说话间云淡风轻,好像除掉苏家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翻手碾死一只蚂蚁。 苏慈意眯了眯眼,拿着这叠文件,饶有兴致地瞧着江承宴,“啧,如果苏家知道他们一直鄙夷不屑的江家弃子原来这么有本事,是不是得悔到吐血?” 江承宴屈指轻轻敲在沙发扶手上,淡定又沉敛,嘴角得趣地勾起,“那让你捡了我这个大便宜,你是不是该高兴得不行?” 苏慈意忍不住嗤笑一声,只觉得江承宴不要脸至极。 “如果你英年早逝,让我继承你的丰厚遗产的话,那样我会更高兴。” 她毫不客气地说着,随手将手中的文件随手拍在了桌上,“还有,你的好意我领了,但这种东西我用不上。” 如果她真的想靠这种手段扳倒苏家,那苏家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说完,苏慈意停顿半秒,又抬起眼来望向江承宴,她神色如初,只是眸色微凉,认认真真地说道:“而且我不希望你过多插手我的事情,苏家我自己会解决,我希望你能把控好距离,别越了界。” 她看向江承宴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抗拒。 已知和妈妈的死亡有关联的还有江家,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江家到底和妈妈的死会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江家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如果江承宴也参与了妈妈的死亡的话。 那么…… 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江承宴。 第四十四章:我有苏慈意的把柄 江承宴扔了个冷眼,灼灼眸光紧随着苏慈意,“所以我的好心在你这就是越界?” “……” 苏慈意被他的眼神盯得语塞,别过头去,高高扎起的马尾晃荡了一下,黑发扫过,她的声音也轻轻落下,“我们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井水不犯河水。”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 江承宴的脸色顿时阴沉,摆了个臭脸,“苏慈意,你好样的。”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慈意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又荡漾开来。 她心头一横,直接站起,似是全然看不见江承宴此刻阴戾的神情,温温淡淡地道:“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江承宴目光锁定住苏慈意的背影,往日里本就棱角分明的的五官此时染上某种危险的情绪,让江承宴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凛冽的性感。 他幽幽地道:“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在我这,没有井水不犯河水。” 话说至此,他停顿半秒,随后眸眯起,像是警告。 “你想和我界限分明,” “但我偏要和你纠缠不清。” 苏慈意瞬间僵硬,步子停滞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先招惹的他?! “疯子……”她低声骂了一句,又怕他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脚步加快,连忙就上了楼。 苏慈意不知道,她这般样子看起来就像在仓惶逃离。 而江承宴仍然坐在沙发上,神情阴晴不定。 月亮高挂在天空之上,窗外的夜像是浸了墨般沉寂。 苏慈意回到房间以后就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两颊上一层一层的热。 她来到洗手间,手抵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里那碎发略有些凌乱的自己,叹了口气。 江承宴都这般了,她又怎能装傻当不知道? 她不明白江承宴这样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想征服她?还是对她有兴趣?还是别有所图?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会给她带来麻烦。 苏慈意强压下自己心中纷乱的思绪,避着胳膊上的伤口给自己冲了个澡以后就上床休息了。 夜更深了。 这一觉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做梦了,做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梦。 她梦见江承宴抵着她说:是你先招惹的我。 随后画面猛地转换。 她看见自己巧笑嫣然地在江承宴的身边引他和自己合作;她看见自己吸了烟将江承宴按着将烟渡到了他的唇边;她看见自己勾唇浅笑着和江承宴深情地相拥在一起。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梦境让苏慈意第二天几乎是直接从床上炸毛而起。 苏慈意扶着额,感觉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外面天空已经大亮,阳光从窗外落进来,撒在了床上。 今天天气极好,可苏慈意的心情却不太好。 苏慈意顶着眼下的两圈乌青下楼时,柳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见苏慈意下来,柳妈笑道:“小姐,快吃早餐吧,先生他刚吃完已经去公司了。” “嗯。”苏慈意睫毛扑闪了一下,在餐桌前落座,吃着早点,有些食之无味。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苏慈意接起电话,只听那头说道:“小姐,北港那边,通过了。” “……”苏慈意喝牛奶的动作顿了顿,“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忽然就给我们通过了,查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以后,苏慈意揉揉眉心,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江承宴现在让北港松口,不再卡着她的物流公司,他想干嘛? 真想帮她? 苏慈意放下了手中的牛奶,忽然就没了食欲,起身拿上了自己的小背包,跟柳妈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出了门。 她照例来到善仁堂附近的一个商场里,钻进卫生间换上了施菇的装扮。 随后离开商场,直奔善仁堂。 人群攒集,苏慈意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女人戴着大大的遮阳帽和墨镜,低调地垂着头,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走进了商场门口的一家咖啡店里。 咖啡厅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 而在最角落的那个位置上,苏念娇正捏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杯中的咖啡,看上去很是不耐烦。 戴着遮阳帽的女人一路警惕地张望着四周,最后确认了这里是安全的以后她才慌慌忙忙地在苏念娇的对面坐下。 她没有脱掉遮阳帽,只是摘下了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 墨镜一摘,露出的俨然是殷桃桃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 “你就是苏念娇?”殷桃桃有些警惕地望着苏念娇。 “我是。”苏念娇看着殷桃桃这幅狼狈的样子,眼底的不屑和嫌弃一闪而过。 二人简短且虚假地互相问候了两句,就开始进入了正题。 殷桃桃看上去急不可迫,“你说你能帮我对付承宴那个未婚妻,你准备怎么做?” 苏念娇看了殷桃桃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人家现在可不是未婚妻了,听说已经领证了,是名正言顺的江家大少奶奶,只不过没有对外宣布而已。” 果然,苏念娇刚说完,殷桃桃就脸色一变,狠狠地捏起了拳头,一脸怨恨。 苏念娇将她的反应看入眼中,满意地挑了挑唇角,紧接着神秘一笑,声音压低,“不过……我可是有着苏慈意的把柄。” “什么把柄?快给我!”殷桃桃急切地问道,恨不得现在就能除掉苏慈意。 这段时间,她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外面全都是在骂她的,就连她出个门让人看见了都会被指指点点,甚至还因为她的事情惹来了殷家主家的施压。 她家只是殷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旁支,爸妈更是差点把她赶出家门,可谓是受尽了屈辱…… 看着殷桃桃这么沉不住气,苏念娇慢悠悠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殷桃桃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眼。 “我把苏慈意的把柄给你,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殷桃桃闻言,瞬间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了不少,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戒备神色。 第四十五章:帮我接近江廷皓 “你什么意思?”殷桃桃不再像先前那么急切,声音也冷了许多。 苏念娇笑着,放下了咖啡杯,胳膊压在桌上,更靠近了殷桃桃几分,“不是说好我们两个合作吗?那当然是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你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你说对不对?” 殷桃桃这下彻底清醒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了不少,拿起墨镜重新戴在了脸上,摆出了一幅高傲的姿态,对苏念娇的疏远态度不言而喻,“你想要什么?” 苏念娇看着她这番作派,心中不由得冷笑。 一个殷家没用的旁支之女,在她面前拽什么拽? 不过她面上不动分毫,压着心中对殷桃桃的鄙夷,嘴角含着笑,“你不是殷家的人吗?我想要的也很简单,我把苏慈意的把柄给你,你想办法帮我接近江廷皓,如何?” “江廷皓?”殷桃桃的眉头皱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不会想勾引江廷皓吧?” 就算她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话中那同样轻蔑的口吻已经让苏念娇嘴边的笑渐渐凝固住。 见苏念娇没吭声,殷桃桃也笑了。 这次,轮到她打量苏念娇,“苏小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江廷皓那是什么人?他可比江承宴难搞多了。” 苏念娇彻底没了耐心,阴测测地盯着殷桃桃,“我不像你那么蠢,也不用你来教,你就说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你说谁蠢?”殷桃桃声音尖锐。 在她眼里,她好歹还是殷氏的分支,一个小小苏家算什么,居然也敢跟她叫板! 但苏念娇一句话就直接让她瞬间安分了下来。 “苏慈意是我们苏家的弃女,只有我才知道她真正的死穴在哪,如果你想当江家大少奶奶,就必须跟我合作!” 殷桃桃闭了嘴,但目光依然幽怨,“所以呢?那个女人的死穴是什么?” 苏念娇轻哼了一声,得意且阴险地扬起了唇,“她的死穴啊,就是她那个短命的妈……” ** 苏慈意今天照例来善仁堂为秦肖疗治。 有了这一次和上一次的疗治,张小语对苏慈意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苏慈意结束施针,低着头收拾着东西。 张小语替秦肖穿好了衣服,来到苏慈意的面前,面色缓和,对比之前显得温和了不少,“这两次就谢谢你了,以后还要麻烦你好好替我老公疗治,好弥补你之前抓错药犯下的过错。” 苏慈意自顾自地将自己的银针和其他东西收好。 她淡漠的眼尾朝张小语一扫,丢下一句:“我说过很多次,药不是我抓错的,希望你记住。” “你……”张小语被噎了一下,正准备发作,身旁的秦肖就拉住了她,朝她摇摇头。 有秦肖在,张小语到底还是不悦地瞪了苏慈意一眼,小声嘀咕,“之前还说三天时间就能证明不是她抓错的药,这都第三天了,还没见她有个动静……” 苏慈意无视张小语,带着自己的东西就走出医疗室。 但她刚踏出医疗室的大门一步,抬头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许清知。 许清知今天身穿着一身水墨风旗袍,头发高高盘起,扎了一根木质的小发簪,浑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那条玉珠手链以外,再没有其他装饰。 打扮得简单大方,更显得清雅高冷。 苏慈意瞧了她一眼,准备越过她离开。 可许清知却抬手拦住了她。 “施医师,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苏慈意凝眸看向许清知,而许清知正朝她盈盈笑着。 “……” 苏慈意还是跟着许清知来到了一旁。 “有什么事吗?”她不卑不亢地开口,姿态中有几分疏离。 许清知也不介意,而是认真地说道:“我想请施医师今后为我疗治,可以吗?” 苏慈意顿时沉默下来。 她盯着许清知,眼神中毫不掩饰探究和锐利之色,试图从许清知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但是什么都没有,许清知表现得十分真诚,正如宋涟漪所说,许清知好像是真的想要自己为她疗治。 静默两秒后,苏慈意的声线缓和了几许,说:“这不是我可以应允的,一切都得看堂内怎么安排。” 她故意回答得很含糊。 哪知许清知嘴角已经漾开了笑容,未施粉黛的一张脸上溢满温柔,“我已经和你们堂里的二堂主商量过了,也已经知会过涟漪了,他们都同意了,现在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 “哦?”苏慈意挑了挑眉。 难怪上次宋涟漪还气势汹汹地来警告她,所以这二堂主和宋涟漪恐怕是捏准了她不敢同意吧? 她弯了弯唇,“可以啊,我没问题。” 许清知顿时就笑了,连忙道:“好,那今后就要麻烦施医师了,我会让二堂主把我之前的病历和疗程都转交给你,以后请多多关照。” 说罢,许清知还朝苏慈意伸出了手。 苏慈意的视线在她如和煦春风般的笑颜上微微停顿后,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自此,二人便算是“第二次”相识了。 苏慈意不知道,命运的齿轮也就在这个时候,扣着一环又一环,悄然转动…… ** 送走了许清知后,苏慈意陷入了沉思。 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为许清知疗治,也刚好可以借许清知打探一下妈妈的死因。 这第二步,就是必须获得许清知的信任。 接下来要打的可是一场硬仗…… 还不容苏慈意多想,一道匆忙的脚步声就传来。 许清知前脚刚走,宋涟漪后脚就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她一到苏慈意的面前,就高高扬起手来,“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但还不等她的巴掌落下,苏慈意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甩到了一边。 宋涟漪一个踉跄,稳住身形以后就想要再次向苏慈意扑来。 苏慈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犀利开口,“如果你不觉得在这里被我揍得鼻青脸肿很丢脸的话你就尽管来。” 宋涟漪猛地就一个僵硬。 苏慈意那副样子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敢动手! 第四十六章:许家不是你能掺合的 “施菇,许清知的事情你最好少掺和!如果你敢不自量力多管闲事的话,后果一定是尸骨无存!” 宋涟漪狰狞着面目,完全没有平时里那副温和良善的模样。 苏慈意淡淡地看着她,“所以呢?我已经同意了许清知要为她疗治,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知好歹!”宋涟漪怒不可遏,眼里杀意腾腾。 但是很快,她又忽然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咬着牙对苏慈意狞笑了一声,“既然你自己自寻死路,那就也怪不了别人了。” “你可别忘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不是说三天里就能找到你抓的药被换掉的证据吗?证据在哪儿?” 宋涟漪得意地望着苏慈意,对外大声喊了一句:“都进来吧。” 随后,一群医师推开了门,进了内堂。 苏慈意面无表情地看了宋涟漪一眼,目光又扫过这群医师,杏色的瞳底不起一丝波澜。 宋涟漪这是带着人来向她施压了。 “施菇,你不是口口否认不是你抓错的药吗?现在三天时间已经到了,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羌投曹首先跳了出来,指着苏慈意大声道。 阿娟在一旁也紧随其后,双臂环着胸,翻了个白眼,嗤道:“我看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想推卸责而已。” 有这两人起头,其他那些本就是二堂主一派的医师就开始对苏慈意指指点点起来。 “做错事情还拒不承认,留着这种医师在真是有辱我们善仁堂这么多年的好口碑,好形象啊!” “我早都说了,这个乡村野丫头根本就不会什么医术,萧医师还坚持要把她招进来,这下好了,还给我们善仁堂抹黑。” “要赶紧把她赶出去才是!” “野丫头,滚出善仁堂!” 声讨的音量越来越大,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把其他在内堂里疗治的贵客都给吸引了出来。 窃窃私语声不断,更多的都是对苏慈意的谩骂,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施菇,滚出善仁堂!”众人一起喊道。 苏慈意环视一圈,心中冷笑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多么团结的一群人。 如果她就这么放任这些人往她身上泼脏水,那么今后她“施菇”的名号在帝都也将变成一位害人的庸医。 宋涟漪凑近了苏慈意,人畜无害的小脸上展开一抹算计的笑容,“怎么样?如果你现在回绝许清知,我就放你一次,让你继续留在善仁堂。” “如果你还存心找死,那你今天就会被赶出善仁堂!你放心,只要你踏出善仁堂这道门,我保你活不过三天。” 宋涟漪说完,恶毒地笑了起来。 她玩味地盯着苏慈意,就像一个索命的恶鬼,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纯真无邪。 苏慈意明白了,宋涟漪这是还准备了第二手,不仅想把她给赶出去,还想要她的命。 她侧目,回视宋涟漪。 好一会儿,苏慈意再次垂下眼帘,唇角噙了一抹淡笑。 “宋涟漪,你们为什么对许清知这么紧张呢?让我来猜猜,她是为什么越治越虚弱呢……” 苏慈意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宋涟漪就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你给我闭嘴!!”她低喝一声,脸上有肉眼可见的震惊和慌乱。 苏慈意弯着唇,眸中笑意更深。 她猜对了。 宋涟漪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后朝着众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让我来跟施菇单独谈一谈,稍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罢,她拉着苏慈意就随便进了一间空的医疗室。 “砰”的一声,门被匆匆关上。 外面,一众医师都有些懵。 这怎么跟一开始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人群里,张小语推着轮椅上的秦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秦肖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上还有几分病态。 他轻笑着,说:“小语,你不觉得施医师很像一个人吗?” “谁?”张小语不解。 秦肖回头看着她笑而不语。 张小语一下就怔住了,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这怎么可能……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而且这个施菇跟她长得一点也不像……” 秦肖摇摇头,叹声道:“是不像,但是又很像。” ** 医疗室里。 苏慈意撇开宋涟漪的手,从容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宋涟漪来到她面前,“你到底是谁?!你混进善仁堂有什么目的?!” 苏慈意淡然自若地靠着椅子,看着宋涟漪这般失态的样子,只觉得事情的发展走向愈发有意思了。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许清知的时候,那时的许清知拿着一瓶蓝色的小药丸准备服用。 那瓶药苏慈意看过,明显有问题。 而且许清知也不是单纯的身有旧疾,而是中毒。 当时苏慈意还劝过许清知,让她换个医师。 现在想来…… 她看着面前面孔扭曲的宋涟漪。 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叫施菇,来善仁堂就是为了救人治病,至于许清知……我根本不认识,只不过我机缘巧合下替她把过一次脉,知道她有问题。”苏慈意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宋涟漪狐疑,“真的只是这样?那为什么许清知点名道姓要你替她疗治!” 苏慈意掀了掀眼皮,“不知道。”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许清知点名道姓要她医治。 宋涟漪死死地盯住苏慈意,生怕错过她的任何面部神情。 她咬着牙,突然就上前抓住了苏慈意的领子,“施菇,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许家的事不是你能掺合的,许清知不是我们给她越治越虚弱,是她那副身子根本就活不长!换了谁给她治都一样!” 宋涟漪目眦欲裂,似是想将苏慈意生吞活剥。 但苏慈意全程都是那副淡淡然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见过那瓶蓝色小药丸,恐怕对宋涟漪的话还真就信了。 很可惜。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任由着宋涟漪抓着她的衣领,“所以你想怎么样?” 宋涟漪抓住苏慈意衣领的手松了松,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疯狂的杀意。 第四十七章:你的膝盖暗藏毒素 不过很快,宋涟漪的脸色就缓和了下来。 她松开了施菇的衣领,沉了口气,道:“施菇,只要你识相点,我保证今后在这善仁堂里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说到这里,宋涟漪的语气陡然变得阴沉,“否则……” “你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小村姑,就算有一点医术又怎么样?有的是势力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嗯,苏慈意听出来了。 许清知的事情多半还跟别的什么势力有牵扯。 “你直说吧,想要我怎么做。”苏慈意开门见山。 她已经没了耐心,不想废话。 宋涟漪扬了扬下巴,说:“我要你想办法回绝许清知,另外,关于许清知的病情,你就当做从来都没知道过,如果敢讲出去半句,你这条贱命可就不保了。” 苏慈意不吭声,故作思索。 宋涟漪看见她脸上到底还是浮现出几分惊疑和恐惧之色,满意地轻哼了一声,也不急着催苏慈意。 在她眼里,这个叫做施菇的土丫头就只不过是农村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 仗着有几分医术就端着一身傲骨,听到她说可能小命不保以后,不还是老老实实地害怕了? 过了好半晌,苏慈意才说道:“我回绝过许清知,但她不同意,态度很坚决,我不敢得罪她。” 苏慈意露出一幅左右为难的挣扎模样,又道:“你要是改变不了许清知的决定,来为难我也没有用,我只能答应配合你,帮许清知进行疗治。” 苏慈意说完,宋涟漪还是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她恶狠狠地瞪了苏慈意一眼,怒骂一句:“没用的废物!” 苏慈意低眸不语。 厚厚的眼镜片下,她的眸色晦暗不明,让人探不到底。 不过见苏慈意已经因为害怕而愿意被“拿捏”,宋涟漪的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原本还在七上八下的一颗心也安定了不少。 她厌恶地看了苏慈意一眼,眼底跳动的杀意还是没有消散,转而对苏慈意说道:“算了,看你现在肯老实一点了,我就勉强让你继续留在善仁堂。” “不过以后你必须要好好配合我,如果敢违抗,呵……到时候死了都不会有人给你收尸。” 苏慈意把头低得更低了。 宋涟漪阴沉沉地盯了她一眼,提着自己一尘不染的洁白裙摆就打开了医疗室的门,走了出去。 宋涟漪一走,苏慈意就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眼镜的镜片太厚。 每每到苏慈意低头的时候,她都会感觉眼镜要从鼻梁上滑下。 她坐在背光处,摘下眼镜,露出了那双精致漂亮,但又宛若寒潭般深寂的眼。 苏慈意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用衣袖的一角擦过镜片。 一下一下,仔细地擦着。 门外,宋涟漪的声音很是清亮。 “大家听我说,我刚刚和施菇谈过了,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留在善仁堂里将功补过……” 苏慈意懒得听,只是重新将擦干净的眼镜带上。 心想,她该换一幅镜片薄的眼镜了。 等到苏慈意整理好了起身走出医疗室以后,宋涟漪也将众人安抚得差不多了。 见到苏慈意出来,宋涟漪嘴角上温柔无害的笑容停滞了一瞬间。 随后她又亲切地对苏慈意说道:“施菇,你来跟大家说几句话吧,告诉大家你以后会多多学习医术,不再参与其他疗治,也让大家放心。” 苏慈意抬眸,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 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抬步就直接越过她离开了。 宋涟漪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垮掉。 众人连忙指责起苏慈意目中无人。 角落里,张小语和秦肖对视一眼,撇了撇嘴道:“你看,这个施菇怎么可能和那个人像?怎么看这个施菇都是那种低素质没家教的村姑……” 秦肖沉默着摇摇头。 而宋涟漪望着苏慈意离去的背影,攥了攥手,浓重的杀机悄然浮出。 ** 苏慈意没有马上离开善仁堂。 她到药房走了一遭。 抬头看向先前药房安装监控的那个地方。 那里原先的监控已经被拆下来维修了,现在上面空荡荡一片。 苏慈意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微型摄像头,眼神凌厉,手中发力,直接将这枚微型摄像头射在了墙上。 微型摄像头黏在墙顶,如果不是视力极好的人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随后,苏慈意又将剩下的两三枚微型摄像头安在了药房的其他地方。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嘴角一勾,转身离去。 ** 今天的天气虽好,但是因为进入了深秋,所以空气里还是凉飕飕的,风一吹过来,就无孔不入地钻入人的四肢百骸中,刺骨的冷。 阿娟大摇大摆地在善仁堂里逛来逛去,碰到谁都要趾高气扬地指点一番。 但还不等她狐假虎威多久,这风一吹,她就觉得自己的膝盖骨又疼又痒,连忙跑到一边坐下,捶捏着自己的膝盖骨。 “哎哟,真是受罪……” 阿娟念念叨叨的,还不忘骂苏慈意一句,“都是施菇那个贱丫头干的好事,都这么久过去了,我这膝盖还是时不时疼……” 自从上次被苏慈意用飞针之术伤了膝盖以后,后来堂内的医师帮她疗治了一番,也说了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但是阿娟还是常常感到膝盖骨难受,走起路来都不舒坦。 特别是到要变天的时候,她这膝盖就会剧烈疼痛。 可偏偏堂内的医师又说她什么毛病也没有,也没有风湿,也没有暗伤。 没有办法,阿娟心中叫苦不迭。 正当她揉着自己的膝盖骨时,她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阿娟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了一条短信。 她点开一看。 “你的膝盖里藏着毒素,现在还没有蔓延神经,所以只是膝盖骨疼,等过一阵子毒素散开,就会随着血液被全身上下的神经吸收,到时候你就会先是膝盖骨烂掉,然后小腿,大腿,上半身……最后就你就会浑身腐烂,彻底死亡。” “不想死就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一个人来善仁堂的药房里。如果你告诉了第二个人,或者想动什么别的手脚,变成腐尸了别怨我。” 第四十八章:被杀手追杀 阿娟看完信息,手狠狠一抖,险些没拿稳手机。 “毒,毒素……腐尸……” 她看到这些字眼,忍不住两眼发黑。 “肯定就是施菇这个丫头搞的鬼!” 阿娟气得头脑眩晕,但更怕的是自己真的中了那么厉害的毒。 “造孽啊,这个贱丫头,怎么不早点去死了好!” 阿娟几欲哭出来。 她这后面半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苦苦等候着,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以后,她才敢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来到药房。 这个时间,善仁堂的医师们都快要下班了,所以就连药房都没有人。 落日照着,将药房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地上。 太阳下山了,天色很快就会变暗了。 阿娟搓了搓手,却又平静不下来,只好来回踱着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怎么还不来啊,该不会是在耍我吧?”她面如死灰。 但下一秒,一道轻笑声传来。 这笑声充满嘲讽和讥诮,直戳阿娟的心脏。 “你以为谁都那么有空来耍你?” 只见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苏慈意站在药房门口。 随着时间流逝,白天已经过渡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昏暗起来,唯有苏慈意慵懒而散漫地倚在门边,半个身子都隐在了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她。 阿娟闻声猛地一个回头。 见到来人是苏慈意,她果然又狰狞了面孔,“贱蹄子,是你下毒害我的吧!还不快把解药给我?!不然我这就去告诉二堂主和小姐去!” 阿娟气急败坏地警告着苏慈意。 苏慈意靠着门,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这个阿娟和宋涟漪天天满嘴都是告诉谁告诉谁…… 除了告状还会什么? 真无聊。 她双臂环胸,冷漠地盯着阿娟,就像是一个控制了全局的掌权者,“你去告诉他们吧,我也想看看这个毒有多厉害。” “另外,这个毒是我自创的,除了我,没人能解。等到毒发后期时,中毒的人还会七窍流血,但不会马上就死,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烂掉才算完……” 苏慈意拖着音调,饶有兴致地望着阿娟,仿佛在看一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小臭虫。 阿娟霎时就苍白了脸色,连腿都有些发软,“你,你不要吓我……” 苏慈意挑了挑眉,“我有没有吓你,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下,阿娟终于撑不住了。 她“扑通”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印证了苏慈意的话,她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膝盖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冷风在侧,掀过苏慈意脸颊旁的发丝。 她就那么冷眼看着阿娟颤抖着身子,崩溃地向她求饶,“施菇,施菇你把解药给我吧,我保证以后不再针对你了,我也会在二小姐面前替你多多美言,让她也不为难你了……” “你这丫头那么聪明,如果真的把我给毒死了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得好好想想啊!” 阿娟老泪纵横,生怕自己真的落得个活死人的腐尸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苏慈意给解药。 苏慈意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要我给你解药也可以,你先告诉我秦肖的药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她今天的主题。 对于这件事情,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走正道来得到真相。 比手段? 她没怕过谁。 阿娟嚎哭的声音止了止,抬手抹去了哭得都流出来了的鼻涕,“我要是告诉你了,你真的会给我解药吗?” “废话。” 苏慈意看着阿娟那张即使在哭都还是显得十分刻薄的脸,耐心流失。 “那,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二小姐……” “秦肖的药是被我给掉包的,然后我就让人拆了监控,说是监控故障在维修……” 阿娟说的小心翼翼,时不时就抬起头来偷偷观察一下苏慈意的脸色。 见苏慈意始终眼眸深黑,一幅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模样以后,她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谁让你一直在堂里跟二小姐过不去,如果你收敛一点,那,那我也不会这样害你了……” “而且,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秦肖又没死,不也活的好好的,二小姐也同意你继续留在善仁堂了。” “施菇,你就行行好,把解药给我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针对你了。” 最后一句话,阿娟说得分外诚恳。 苏慈意不为所动。 “所以你换药其实也被监控拍下来了,只不过监控在你手上,没人查得到,对吗?” “对……”阿娟的声音微弱。 她刚答完,苏慈意就转身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她的面前。 “来,现在就登录监控系统,什么时候找出你换药的监控,我就什么时候把解药给你。” 苏慈意有备而来。 阿娟闻言,顿时着急起来,“可是,这……” 她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苏慈意冷冷的一个眼刀就剜了过来。 “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阿娟彻底没了气焰。 她幽幽地看了一眼苏慈意,暗暗地咬紧了后槽牙。 等到她把毒给解了,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丫头! 接下来,苏慈意就站在阿娟的身边,亲自看着她登进了善仁堂的管理系统,来到监控录像的区域,开始寻找那天她换药的过程。 因为事情发生不久,所以很好找。 不多时,电脑的屏幕上就出现了那天阿娟蹑手蹑脚地来到药房把药调换了的画面。 苏慈意朱唇微勾,刚准备拿过笔记本电脑,就被阿娟一把捂住。 “这,这是我们堂里最隐私的管理系统,我只能给你看,但不能给你碰,现在你看完了,我也该退出了。” 阿娟急急忙忙地说完,然后连忙退出了管理系统,生怕苏慈意染指那段录像。 苏慈意挑了挑眉,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 “行。”她接过了笔记本电脑。 阿娟一听,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那,解药可以给我了吧?” “解药啊……”苏慈意沉吟着,没有马上回答。 抬眸,她轻轻一瞥墙角上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微型摄像头。 不再倚着门,站直身子。 “好吧,那我告诉你好了……” “其实,你没中毒。” 苏慈意说完,拿着笔记本电脑转身就要走。 阿娟怔愣了一下,随后猛地反应过来。 她连忙从地上起来,慌慌忙忙地拉住了苏慈意,“你说什么?” 苏慈意回首朝她盈盈一笑,“我说你没中毒。” “你的膝盖骨偶尔还会疼,是因为我那时出针下手太重了,所以伤到了些,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了,听明白了吗?” 阿娟傻愣在那好几秒以后才回神,“所以你在套我?!” 苏慈意绽开笑容,眼尾微微上扬,对着阿娟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意思是—— 是你自己蠢。 “啊──!!你这个贱人,居然敢玩我,我杀了你!” 阿娟怒极,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苏慈意。 但她刚刚在地上跌坐得久了,现在腿都还是软的。 还不等她碰到苏慈意,脚下就已经踩上了一颗石子,“咔嚓”一下就扭到了脚,摔了个四脚朝天。 紧随其后的就是她杀猪般的惨叫声,还有那对苏慈意恨到了极致的叫骂声。 苏慈意全然不管她。 她大步地离开。 正如她一开始大步地走来。 没人能拦得了她。 天幕渐渐擦黑,傍晚过后迎来的就是漫漫长夜。 天空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仅剩下一轮弯月冷冷清清地挂在穹顶之上。 层层云飘过,遮挡在弯月之上,挡去了它照下的一部分月光,明明也才天黑不久,却显得这夜色更加的浓重。 苏慈意收好了笔记本电脑,出了善仁堂。 善仁堂处在近郊的地方,人不多,也不热闹,是一处清静偏僻的地方。 她在手机上约好了车,只身站在路边等车。 阵阵冷风吹过,一缕发丝被吹到苏慈意的眼前。 下一秒,苏慈意骤然回眸。 在她的身后,一片空空荡荡,只有一盏冷色的路灯。 但苏慈意却霎时间冷了脸色。 她不动声色地摸出了自己的银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后的转角处。 那里,是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一片的黑暗。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动,整个周围都静谧下来,唯有风吹过时带来细微的响动。 突然,一阵急促的闷响声传来,似乎有什么破空而来。 苏慈意动作迅捷,在闷响声传出的同一秒,她一个侧身贴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躲过了袭击而来的东西。 那是子弹! 对方有枪! 苏慈意面色狠狠一沉。 只见黑暗处,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的男人走出。 这个男人的手上果然握着一把装上了消音设备的枪,裹挟着一身的肃杀之气而来。 苏慈意脸色十分难看。 这是专业的杀手。 她将电脑包背上,不再站在原地,而是转身闪进了她左手边的小巷子里。 身后,再次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第四十九章:我助你再上一个台阶 很可惜。 这一枪又打了个空。 男人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一步步地走进了苏慈意躲进去的那条小巷子里。 这条小巷子的左右两边都堆满着旁边居民的一些杂物,非常阻碍视线,也易于躲藏。 不过。 这是一条死胡同。 四周静得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整个胡同里只有男人一步一步走来的脚步声,像是索命一般。 鸭舌帽下,男人那双布满煞气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他举起枪,在一堆堆杂物后检查是否有藏人。 就在他走到胡同底的时候,眼前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堆杂物。 也就是说…… 除了这里,苏慈意无处可藏! 在距离这堆杂物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男人就已经发出一声冷笑。 随后,他猛地抬手。 “砰砰砰!” 三枪开出。 那堆杂物瞬间就被击得散落下来,四分五裂地乱飞。 一阵烟尘蔓延开来。 周遭还是寂静无声。 男人警惕地迈出小步,渐渐靠近这堆破败的杂物。 就在他走到这堆杂物面前的时候。 又有一记微弱的破空声传来。 和枪响不一样的是,这声音微弱到几乎让人无法听见。 “咻──” 男人感觉自己的脖颈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在鸭舌帽檐压下的阴影之中,他的眼睛死死瞪大,瞳孔已然收缩在一起。 只不过分秒钟的功夫,他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面前的那堆杂物前。 除了散落一地的杂物。 空无一人。 苏慈意转动着自己的手腕,从后方慢慢走来。 她冷眼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清冷。 方才她就躲在后面的一堆杂物后,那里刚好放着一个一人高的衣柜,而她就藏在衣柜之中。 苏慈意缓缓蹲下身来,摘下了这个男人的鸭舌帽和口罩。 随后,她拿出手机,对着男人的正脸拍了一张照,发给了手机里的一位联系人。 不多时,苏慈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惶诚惶恐,“小姐好。” 苏慈意一边从男人脖颈后拔出了自己的银针,一边道:“我刚刚发给你的那个人,去查一下他的信息,再查一下他背后的人。” 那边连忙回答道:“小姐,这个人我知道,是黑市里的一个杀手,您怎么……” 苏慈意冷漠回答:“哦,他来追杀我。” 电话那边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小姐?!那您没事吧?” 苏慈意利索地起了身,背好了自己的小背包,往胡同外走去。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如果我有事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跟你打电话了。我要你帮我查清楚是谁雇佣的他,就这样。” 末了,她挂断电话。 月色朦胧,苏慈意走出胡同外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白天还是好天气,晚上就又开始下雨了。 苏慈意抬头看了看从天而落的小雨滴,伸出手来,摊平。 一滴滴小雨落在她的手掌心里,绽出水花,渐出来的凉意顺着她的手心没入骨子里。 苏慈意轻叹了一声。 这天越来越冷了,冬天就快要来了。 **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江承宴还没回来。 柳妈为她煲了骨头汤,一直放在砂锅里小火炖着。 苏慈意淋了一点小雨,发丝上都还沾着一点水珠。 在柳妈的催促下,她先去洗了个热水澡,下楼以后又喝了柳妈煮的一小碗热姜汤。 接着就是那炖得香烂软嫩的肉骨汤。 吃完以后,苏慈意浑身都暖洋洋起来。 “柳妈,今天辛苦你了。”苏慈意对柳妈衷心地笑道。 柳妈摆摆手,说道:“小姐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了。” 苏慈意微微一笑。 外面,小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柳妈来到大门口,碎碎念着,“也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苏慈意敛了敛眸子,没有接柳妈的话,兀自上了楼。 二楼的大客厅外有一个带屋檐的露台,苏慈意难得的有了些空闲,百无聊赖下回房去拿了一本医书,来到露台上的摇椅上坐下。 因为下着小雨,所以空气里还有几分潮湿,温度也有些低。 唯一的好处就是下雨时空气里弥漫的泥土和草树的味道,沁人心扉,倒是格外的清新。 苏慈意拢紧了身上的外套,窝在摇椅里,随着摇椅轻轻的摇摇晃晃,外面雨声的滴滴答答,她开始翻看起医术。 看着看着,一股倦意袭来。 她闭了闭眼,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下,却不想竟直接睡着了过去。 今天太过疲惫了。 等到江承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皎洁的月光混着露台暖黄色的灯光下,女人安安静静地蜷缩在一团,就那么缩在摇椅里。 清冷的白色月光和温暖的黄色灯光斑驳的落在她的脸上,更衬得她那一张脸白皙无暇。 是一眼看不够的绝色。 江承宴的步子不由得放轻了轻,他慢慢走到露台上。 凑近了看,苏慈意卷长而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睑之下,小巧的鼻子,精致红润的嫣唇,组合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的温柔。 “呵……”江承宴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面前的这个女人,大抵也就只有睡着了的时候看起来才这么温柔吧。 平日里,她就像是一朵长满了利刺的红玫瑰,嚣张地盛放着,同时也锐利地阻挡着外界一切的接触。 一阵风吹过,空气里的凉意更深了几分。 摇椅上的人儿也动了动,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些。 江承宴的眸子深了深,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鬼使神差的,他凝视着苏慈意那张像是会蛊惑人心的脸,缓缓地伸出了手。 他只是想轻轻地摸一下苏慈意的脸颊而已。 但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苏慈意的脸时,一只小手迅速地抓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是苏慈意的手。 紧接着,苏慈意就睁开了双眼。 “怎么,想暗算我?” 江承宴,“……” 她甩开了江承宴的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江承宴的外套,微微顿了顿。 不过很快,她就把那件外套拿起,丢给了江承宴。 “谢谢,我不冷。” 苏慈意话音刚落,就没忍住打了个一个喷嚏。 “……” 她发誓,她真的没忍住。 这是生理上的反应,她的身体也比脑子快。 空气很安静,还有一丝尴尬。 江承宴双手插兜,眼中有难忍的笑意,“不客气,你自己别感冒了就好。” 苏慈意头皮发麻,扶了扶额。 当她刚准备从摇椅上起身的时候,江承宴就又把外套丢了过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随后,他也拉过了一张椅子,在苏慈意坐着的摇椅旁也坐下。 “聊聊?” 苏慈意,“……聊什么?”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道:“就聊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吧。” 苏慈意无语,起身就要走。 江承宴一声低笑,伸手又将她按回摇椅里。 “好了,我逗你的。”他磁性的嗓音中染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苏慈意没什么好气,“无聊。” 江承宴也不接茬,而是后靠在了椅子上,明明姿态上看着有几分玩世不恭,却还是难掩他身上那矜贵优雅的气质。 “我们来互相透透自己的底吧,怎么样?”江承宴说道。 苏慈意忍不住侧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没说话,但江承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北港卡着的那家物流公司应该和你脱不了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家公司是你的吧?” 苏慈意抿紧了唇,一动不动地望着江承宴,还是不说话,但眼中已经浮现出了戒备之色。 江承宴笑了,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让北港卡着那家物流公司不放吗?” “因为我的人查到最近帝都在各个领域里都横空出现了很多家可以称得上是“黑马“的公司,这些公司来路不明,却又跟黑马一样突然杀出,让人无法忽视。” “我又查到,那家物流公司和这些公司也有一些关联,所以我下令卡了那家物流公司。” “由此可得——” 江承宴直视苏慈意,“那些公司全是你的。” 苏慈意彻底地沉下了脸色。 但江承宴只是不置可否地继续笑着,“你放心,我不会阻碍你的发展,只不过我很意外,原来一个小小苏家的替嫁之女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苏慈意开了口,嗓音冷若冰川,“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阻碍我?” 她死死地盯着江承宴,目光锁定他,不肯放开。 江承宴低了低头,和苏慈意对视上。 他纯粹妖孽的面庞,含笑间像是能夺人心魄。 尤其是那对眸,深邃不见底,仿佛看穿一切。 只听他压着声音,低低地道:“就凭我能助你再上一个台阶。” 苏慈意皱了皱眉,“为什么?” 她不解。 江承宴显得云淡风轻,“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能是我一个人孤独得太久了,也可能是你足够特别。” “总之,有人帮不好吗?” 苏慈意收回那落在江承宴脸上的视线,目视前方,她的声音很淡,也很冷。 “江承宴,你知道吗,我用一整个惨烈的童年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可信。” 第五十章:有我在,无人能欺你 苏慈意的话,让江承宴渐渐地失去了笑容。 她看着外面飘飘的细雨,目光悠远,唇角的弧度略显轻嘲。 “你看到这雨了吗?它落下来的时候是有地方去的,它的去处是枝头、是屋顶、是土壤、是世间万物。” “连这雨都是有归宿的,可我没有。” “我妈妈走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苏慈意也曾经想过。 如果有朝一日她替妈妈洗清了冤屈,复完了仇,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她该如何过下去呢? 苏慈意想不出来。 她现在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唯一支撑就是为妈妈报仇雪恨。 如果把这最后一件事情做完,苏慈意想,她大抵也不会想活着了。 她就那么窝在摇椅上,盖着江承宴的外套,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地,摇椅就跟着她又微微晃动起来。 苏慈意顺势敛回了眸子,她托着腮,那双澄澈的眼里装满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厌世和漠然。 “我是在八岁的时候被送到乡下的,我走后不久,我妈妈就死了。” “她死了,我就也去死。” 割腕,跳河,上吊,服毒…… 都试过。 “我一次次地去死,但一次次的没死成,我到底还是被救下来了。” “被救下来以后呢?我就没日没夜地学医术,我的童年里有的只有药材、医书、银针,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我。” 苏慈意说话声音很轻,平静得像是在叙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江承宴在一旁看着她,喉结紧了紧。 他的眼神晦涩不明,听着苏慈意继续说道。 “我的八岁就是我人生之中的割裂点。” “八岁以前我天真无邪,生活烂漫得像是童话里的小公主。八岁那年我就像是被打入了地狱,那时候除了我妈妈护着我以外,其他那些我相信着的人都想我死。” “那个时候,我才八岁。” 说到这里,苏慈意停住了。 她抬起眼来,笑得很是讽刺,“所以,江承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这句话,是陈述句。 不是询问,也不是反问。 在那一瞬间,江承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一阵的窒息。 就是这一瞬间。 现在的江承宴不会知道,在他今后的几十年中,每每想到这个时刻,他都会一如既往地感到心痛。 他张张嘴,喉中却像是梗住了什么似的,酸涩得很。 江承宴:“抱歉。” 唯有道歉。 苏慈意敛起了那讽刺的笑容,不再看江承宴,而是坦然地用他的外套将自己包裹起来。 好像这样就感受不到冷意一般。 “你不用道歉,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可怜我。说来,你才应该好好操心一下你自己在江家的处境才是。” 苏慈意平铺直叙,淡淡懒懒的音色敲在耳膜上,显得格外温润柔和。 她没有想要挖苦江承宴的意思,而是实话实说。 毕竟身为名正言顺的江家大少爷在家宴的时候连餐桌都上不得,想来江承宴的日子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像江家这样庞大的名门望族,内部对于钱权的厮杀只会更狠厉,更不择手段。 江承宴沉默半晌,悄然隐去了深邃的眼底环绕着的看不清悲喜的波光。 他看了一眼苏慈意,薄唇犹豫过后还是轻启,“我们的情况算是差不多吧,现在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因为,我不是有了你么。” 夜色浓浓,江承宴和苏慈意四目相对。 他看见了女人眼中盛着的微微错愕,世界都仿佛在此时变得静谧下来。 苏慈意仓惶挪开了眼,胸膛中那颗跳动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加起了速。 她的脸上迅速地浮现出两抹可疑的绯红。 感受到江承宴的灼灼眸光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苏慈意破天荒地有些乱了手脚。 她匆匆忙忙地起了身。 连忙将身上裹着的江承宴的外套丢还给了他,扔下一句。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脚步急若流行,一刻都不曾停留,直接离开了露台。 江承宴坐在原位,看着小女人那恨不得脚上抹油似的模样,薄唇勾了勾。 这个女人平日里坚韧又高冷,可是碰到这种情况却总是爱当缩头乌龟。 真是溜得比谁都快。 树影摇晃。 江承宴的眸子凝成千万个闪耀的色彩,似冷似暖似幽似幻,又似经久的深潭耐人寻味。 他查过苏慈意的信息。 但她那些过往被人刻意地抹去了,他查不真切,所得到的只有寥寥无几的无用信息。 不用说也知道,那是苏慈意自己掩盖了那些悲苦的过去。 江承宴喉结一滚,烟瘾莫名犯了。 他从口袋中摸出烟,咬在了嘴边。 “咔哒”一声,打火机的火光跳跃。 烟头点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味顺着入了肺。 白烟吐出,江承宴眯起了眸。 他知道她以前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有想过原来那么不好过。 不过没关系。 只要有他在,今后没人能欺了她。 房间里。 已经窝在被窝里的苏慈意翻了个身。 她现在心里烦躁得不行,已经来来回回辗转反侧了多次。 江承宴他…… 嗯…… 苏慈意恼了恼。 索性将自己的脑袋给蒙在了被子里。 无法否认,她现在确实有几分心烦意乱。 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挥之不去,没完没了。 这一夜,她硬是熬到了天快亮了才睡着。 ** 第二天一早。 苏慈意顶着眼下的两圈乌黑下了楼。 餐桌上,江承宴已经快吃完了。 柳妈见苏慈意下来,担心道:“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慈意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失眠了。” 她拉开椅子,眼尾瞥过江承宴,居然发现他的嘴角露出了点点浅薄的笑意。 “……” 苏慈意坐下吃早餐,江承宴伸手便为她倒了一杯热牛奶,递给了她。 末了,他起了身,高大挺拔的身形自带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临走前,江承宴一边慢条斯理地扣上了自己的袖口,一边勾唇道:“多吃点,你太瘦了。” 苏慈意:“……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他挑眉反问。 苏慈意彻底没了耐心,抬眼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下,男人笑出了声来,很是愉悦地转头离开,“我去公司了,今天晚上会早点回来。” 苏慈意气急,恨不得拿手中的面包扔过去,“关我屁事!” 但江承宴就跟没听到似的,大摇大摆地出了别墅,前往江氏。 苏慈意觉得自己的胸口就跟堵了口气似的,既上不来也下不去,憋闷得慌。 这个江承宴,真够烦人的。 吃过早餐以后,她没有马上动身前往善仁堂,而是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先做了一件事情。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按动。 不多时,苏慈意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群发结束”的提示,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这一天,善仁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苏慈意照例换好装以后才前往善仁堂,但她都还没抵达善仁堂,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苏慈意挑了挑眉,接起电话。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尖锐刻薄的破口大骂声。 “施菇,是不是你给医师们发的信息?!你还盗用善仁堂的推送号,你好大的胆子!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这个贱人!” 这叫骂声,不是宋涟漪又是谁? 这么高分贝的噪音,苏慈意当机立断就直接拿远了手机,让宋涟漪一个人自己在那骂个不停。 等到宋涟漪那边骂够了,又开始叫嚷道:“你人呢?施菇,你有没有在听!” 苏慈意这才慢慢吞吞地拿回手机,道:“狗吠有什么好听的。” “你……!” 眼见着宋涟漪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谩骂,苏慈意直接打断了她,“有屁快放,不要在这里废话。” 宋涟漪气的不轻,“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给脸不要脸?我好心留你在善仁堂,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吗?” 苏慈意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答应了你,在关于许清知病情上的事我会配合你,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像阿娟一样当你的狗不成?” “而且,你是不是好心留我你自己心里清楚,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小白花,我看得恶心。” “贱人,你……” 后面的话,还不等宋涟漪说出口,苏慈意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干脆利落地将宋涟漪的号码拉黑。 什么玩意儿,她当初在善仁堂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可不是为了让宋涟漪打过来满嘴喷粪的。 出租车抵达善仁堂大门口。 苏慈意下了车,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点了根茶烟。 算起来,她有好几天没抽烟了。 白色的烟雾从她的朱唇里吐出,茶烟的清冽香萦绕萦绕在鼻尖。 苏慈意半靠着墙,慵懒间有带着几分散漫,像一只小野猫。 这个时间点快到医师们上堂的时候了,所以陆陆续续有医师从门口进入善仁堂。 在路过苏慈意身边的时候,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苏慈意。 那表情,看着像是忌惮。 当苏慈意抬眸和他们对视上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又惊得目光四处乱飞,对苏慈意避之不及,一幅唯恐惹上她的模样。 苏慈意只觉得好笑。 直到一辆黑色的埃尔法保姆车缓缓地驶到了善仁堂大门口。 车门打开。 车上先是下来了两个衣着板正的保镖,随后就是一双款式简约大方的香萘尔中跟鞋踩下。 许清知穿着一身风衣下来,除了衣着上不显眼的奢侈品logo以外,整个人看上去打扮得十分简单。 苏慈意灭了烟,淡淡地看着许清知。 第五十一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无他原因。 只因为许清知很明确的是朝她走来。 “施菇医师,早上好。”许清知站定在苏慈意的面前,朝她落落大方一笑。 苏慈意随手将烟头扔进了垃圾箱里,经过换装后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毫无表情。 “早上好。” 她态度不算热络,但也没有特别疏离,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许清知带着身后的两位保镖,问道:“要一起进去吗?” 苏慈意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二人并排走着,一起进入了善仁堂。 所过之处,有路过的医师和其他客人见了许清知,都热切客气地打着招呼。 倒是苏慈意,始终一幅宠辱不惊的样子。 而许清知应对这些人的时候很是敷衍,只是礼貌地“嗯”一声就算过去了。 苏慈意站在许清知的身边,缓缓开口,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听说许小姐的性格格外高冷,那又为什么对我特殊对待呢?” 许清知微微愣了一愣,随即弯了弯眸子,转过头来,非常真诚地对苏慈意说了一句:“或许是因为我们投缘吧。” 苏慈意听完,笑了笑,不语。 外人全都说许清知清高冷傲,对外人的礼貌也是因为有着良好的家教,从未听说过她有对谁这么热切的样子。 苏慈意不深究。 因为不管许清知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她都可以。 恰好她也有着必须要和她接触的理由。 进了善仁堂内堂。 原本还在跟阿娟说话的宋涟漪看见许清知和苏慈意并肩走来,脸色由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绽出了笑容,迎了过来。 “清知姐姐,你来啦。” 许清知点了点头。 就见宋涟漪已经熟稔地挽上了她的胳膊,一边说话,一边将苏慈意挤到了一边。 “今天还是老样子吧?我先给你在医疗室点一根安神香,然后再给你接着上次的疗程医治。” 宋涟漪笑意盈盈的,看上去就像一个温婉乖顺的邻家女孩。 许清知却不动声色地拂开了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主动站到了苏慈意的身边,道:“不用了,我准备从今天开始就让施菇来为我疗治。” 宋涟漪看了苏慈意一眼,笑容虽是不减,但笑意却不到眼底,阴阴凉凉的,“清知姐姐,是这样的,施菇是新来的医师,前阵子还发生了抓错药导致客人加重病情的低级错误,就这么接手你后续的疗治恐怕……有些不妥。” 宋涟漪说得很委婉,“所以我父亲的建议是先由我跟进你现在的疗程,等结束这个疗程以后我们堂再对施菇好好培训一下,然后再由她来给你疗治,这样可好?” 许清知皱了皱眉。 她的长相本来就属于端庄美艳的类型,平时也是冷冷淡淡的,这一皱眉,明显地表现出了她的不悦。 “你们的推文号不是已经澄清了吗?药不是施菇抓错的,是阿娟故意调换了药。” 说罢,许清知还多看了宋涟漪旁边的阿娟一眼。 阿娟连忙低下头来,脸色涨得通红,都快要憋成猪肝色了。 是的,今天一大早苏慈意就给善仁堂的全体医师群发了一条信息,连带着善仁堂的推文号都同步更新了。 内容也很简单,是苏慈意经过剪辑过后的她和阿娟昨天在药房里的对话。 还另外附上了阿娟偷换药的监控录像。 可以说如此齐全的证据直接将阿娟钉死在十字架上,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宋涟漪的笑容干巴巴的,几乎有些挂不住,“清知姐姐,这些都是误会……” 许清知只是别过了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她,清越的嗓音也愈发的凉,“不必说了,你父亲那我会去交代,你今天就跟施菇医师交接吧,我只要她为我疗治。” “……好。”宋涟漪笑得勉强,还是应了下来。 苏慈意在一旁,看着宋涟漪这吃了瘪的模样,柳眉挑了挑,得趣地翘起一侧唇角。 她明明是当事人之一,却跟个局外人一样,任由着许清知将她挽着她,将她带离。 身后,宋涟漪和阿娟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阴怨。 阿娟眼眶都几欲瞪裂,对着宋涟漪不甘心地道:“这一次是我失算了……居然被这个贱人给骗了……” 说着,她又红了红眼眶,“小姐,换药的事情我会自己承担下来,绝对不会给你添一点麻烦……” 宋涟漪沉郁着脸色,适时打断了她,道:“算了,我们就连施菇黑了堂内管理系统的证据都抓不到,现在又有许清知为她撑腰,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换药的事情我会让父亲压下来,你以后有什么事要先和我说,不要再自己行动了。” 宋涟漪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阿娟的眼神里藏着一丝隐秘的厌弃。 如果不是阿娟上了苏慈意当,事情哪里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现在许多客人都回头来询问善仁堂为什么会出现调换客人药物的事情,就连她好不容易往苏慈意身上抹的黑,也随着那些证据被直接洗白。 “没用的东西。”宋涟漪在心中暗暗想着。 阿娟忙不迭地点着头,感恩戴德地连声应道:“好,以后我都听小姐的吩咐。” 宋涟漪这才有几分不耐地点了点头,让阿娟退下。 她自己则是站在原地,朝着苏慈意和许清知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那双刻意地化着纯欲风眼妆的眸子里装满了怨恨和杀意。 ** 许清知带着苏慈意来到了休息室。 这是独属于善仁堂贵客才有的专用休息室,里面的设备高档齐全,就和高级酒店里套房的规格毫无差别。 苏慈意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 一进屋就“啧”了一声,感叹,“这就是金钱和权势的力量么?” 许清知笑了笑,带着她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施菇医师,你说笑了。” 说着,她着手在沙发前的茶桌上泡起了茶。 就连茶叶都是准备的上等的西湖龙井。 很快,一壶茶泡好, 茶香淡而远,香而清,品质极好。 许清知亲自给苏慈意斟了一盏茶,身上根本就没有往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你尝尝,这茶味道很好。” 苏慈意看着杯盏里翠绿色的茶水,看着倒是明亮透彻,干净无杂质,有着一股淡淡的豆花香气。 她品了一口,茶汤的甜度和香味都特别自然,回味悠长。 “怎么样?好喝吗?”许清知笑问。 苏慈意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杯盏,道:“茶是好喝,但我不是个会品茶的人,也很少喝这么好的茶。” 这是实话。 苏慈意没有喝茶的习惯。 许清知闻言,抿着唇笑得更深了几分,道:“会不会品茶不重要,重要的是喝茶的人,你说对不对?” 她又将苏慈意杯盏中的茶加满了。 苏慈意瞧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再看向许清知,只觉得自己舌尖上的茶香气依然馥郁。 “许小姐,如果你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吧。”她淡淡道。 许清知凝眸视她,那双眸虽是含着笑意,但也始终让人看不明白。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那条玉珠手链摘下,摆在了苏慈意的面前。 “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苏慈意的目光落在那串玉珠手链上,抬眸时,从容又镇静地答道:“不认识。” 听到这个回答,许清知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转而变成一抹失落。 她收起了玉珠手链,眸色黯淡了淡,“好吧。” 苏慈意在心中踌躇半秒,最后还是问道:“为什么要问我认不认识这串手链?” 许清知重新将手链戴回了自己的手腕上,对待苏慈意的态度好像也一下子变得没那么热络了。 她轻声说道:“记得我曾跟你说,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吗?” “这串手链就是那个人送我的。” “准确的说,我并不认识她,只是和她有着一面之缘,但是也就是这一面,我将她当做了我的恩人。” 许清知说这些话的时候,字里行间中都带着遗憾的味道。 她戴好了手链,看着苏慈意道:“很奇妙的是,你和那个人明明长的一点都不像,但是我却总觉得你们两个很相似。” 说到这里,许清知苦笑了一声。 “我让我父母动用了关系网找了那个人很久,但是都没有下落,很抱歉,我一定程度上也将你当做了她的替身。” “……” 苏慈意沉默了。 她也没有想到只是当初在洗手间里随手帮了许清知一次,就让许清知找了她这么久。 而且狗血的是,自己居然还成为了自己的替身…… 默了默,她还是继续问道:“那你想找那个人做什么?” 许清知不答话了,而是深深地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无畏无惧地回视她,坦然又自若。 此时无声。 好一会儿,许清知才收回了目光,但还是带着几分戒备。 她抬抬手,让休息室里的保镖到门口等候。 偌大的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许清知道:“施菇医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第五十二章:欠我一个人情 休息室里的灯光柔和明亮,照得许清知一张白净的脸上神情越发的严肃。 苏慈意表示,“只要许小姐愿意说,我就洗耳恭听。” 许清知扯着唇,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等涟漪把我的病历档案转交给你以后,你就会知道,我的病治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着破碎的悲凉,“但是……其实也并非治不好。” 苏慈意静静地听着。 许清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勇气才说出了口。 “只是目前有人不想我的病好罢了,而放眼帝都,暂时也找不到能治好我的人。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苏慈意沉默了片刻,斟酌着字句道:“你是帝都许家的大小姐,有谁敢和你作对?” 而且还得有那个能力与她作对才行。 许清知垂下眸子,悄然敛去了自己眼底的讽刺,道:“这些你就别多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危险。” “……” 苏慈意闻言,忽然觉得,许家的水也不浅。 她没再多问,而是话锋一转,“许小姐,您直说吧,想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许清知缩了缩瞳孔,没料到苏慈意会如此直白,随即便赞赏地多看了苏慈意一眼。 “施菇医师,你很聪明,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对话。”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也不拐弯抹角了。 “实不相瞒,我戴着的这串玉珠手链里含着特配的药材,只要戴着就可以让我安神,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头痛和神经衰弱的毛病。” “它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比那些我成日吃的药还要管用。最近我发现它的作用不那么明显了,送去检测后的结果是药效挥发得差不多了,只能重新再配。” 许清知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密封着一颗玉珠。 她将这个小密封袋放到了苏慈意的面前,最后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查清楚这玉珠里的都是些什么药,然后再按照同样的配方再给我配一条手链。” 这颗玉珠正是从她手上戴着的那串手链上摘下来的。 苏慈意接过许清知递来的这枚玉珠。 指尖捻过,隔着密封的小袋子都依然能摸得出来玉珠温润圆滑的手感。 毕竟这玉珠还是她当初精挑细选过的。 没想到今日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她的手中。 看着这提前就拆下来的玉珠,苏慈意明白,许清知这是早有准备。 苏慈意抬了抬眸,不着痕迹地在许清知的脸上扫过一眼。 或许…… 许清知能找上她来也并非偶然。 苏慈意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珠,抬起头来,眼神渐深。 “许小姐,你也知道我是新来的医师,而你让我做的这件事情不在我服务范围之内,你这个忙……我不太敢帮。” 她说得晦涩不明。 许清知怔了怔,没有想过苏慈意会出言婉拒。 一个孤身敢跟大半个善仁堂叫板的人,怎么会不敢呢? 她不是听不出来苏慈意的意思,却也怕苏慈意真的就不愿意帮了。 当即多了几分慌乱,“施菇医师,你放心,我会为你做好保密工作,也不会让你白白帮我,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苏慈意等的就是许清知的这句话。 但她却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钱。” “那……”许清知眉心忧虑,试探性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苏慈意定定地瞧着她,缓慢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作为交换,我想要你许诺我一个人情。” 一个许家大小姐的人情,可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许清知抿着唇瓣,细细地打量了苏慈意一眼。 她很惊叹于为何一个看上去像农村出来的施菇居然会有如此野心。 且…… 苏慈意看上去还那么从容镇定,连她都要跟随着苏慈意的节奏走。 许清知转而轻叹了一声。 “好。” 她答应下了。 苏慈意勾了勾唇,抬手收起了那枚玉珠,“三天内我会将药配好,许小姐,谢谢你信任我。” 许清知点了点头,道:“希望你能不负我的期望吧。” 苏慈意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来,“一定。” 毕竟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玉珠里的成分了。 二人结束了谈话,双双出了休息室。 苏慈意客气地送走了许清知以后,转身就前往医疗室,准备为秦肖进行施针。 她到医疗室的时候,张小语也推着秦肖刚到。 这一次,张小语罕见地对苏慈意露出了一抹笑容。 倒让苏慈意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一切还是按照流程进行。 等到结束施针以后,秦肖穿好了外套,这才对苏慈意认真地道:“善仁堂推文号的内容我们都看到了,之前是我们误会施医师了,要跟您道个歉才是。” 张小语也难得的露出一抹略显窘迫和歉疚的表情,对苏慈意说道:“不好意思,之前一直对你态度很差,是我的不是。” 苏慈意收好了自己施针的工具,对这些事情倒是不甚在意。 她朝他们点了点头,“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只要知道该被找麻烦的人不是我就好了,至于后续的疗治,你们也可以申请换回以前的羌医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肖以前一直都是在羌投曹那里疗治的。 谁知她这么说完以后,秦肖淡笑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几次你为我施针后我都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反而更希望你能一直为我继续后续的疗治。” 张小语也说道:“施医师放心,那个叫做阿娟的员工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的,之前误会了你,我挺内疚的,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张小语说着,忽然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苏慈意。 那红包极厚,是塞满到极限的程度。 苏慈意挑了挑眉,摆了摆手,“不用,我没放在心上,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不想收这个钱,所以也不接,只是收起了自己的东西就想往外走。 但是张小语却连忙拦住苏慈意,憋红了脸,仍是执着地想要将红包塞给苏慈意,“你就收下吧,如果你不收下的话我也于心难安。” 旁边,坐在轮椅上的秦肖也笑着说道:“施医师,你别见怪,我妻子就是这样,她虽然有的时候冲动了点,但是也是是非分明的。” “她也是因为太过担心我所以才会误会了你,这一次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收下红包,就当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苏慈意闻言,只觉得棘手。 她看着面前那鼓囊囊的红包,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接过来,而是说道:“你们只要向善仁堂支付疗治的疗治费就好,我也没有额外收红包的习惯。” “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有机会请我一起吃顿便饭就好。” 苏慈意说完,把那红包给推了回去。 张小语拿着红包,就跟拿着烫手的山芋似的。 她求救般地看向秦肖。 秦肖朝她点了点头。 如此,张小语才不太甘心地把红包给收了起来,说:“好吧,那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今天晚上就一起吃顿饭吧,我也想好好向你赔礼道歉。” “……” 苏慈意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张小语还真会趁热打铁的。 这下,苏慈意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妥协地答应下来,“好。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一步,有什么问题就电话联系吧,我们晚上再见。” “好。”张小语点点头。 她推着秦肖,一起和苏慈意来到善仁堂的大门口。 和秦肖目送着苏慈意打车离开后,张小语这才推着秦肖往自家的保姆车走去。 秦肖最近的气色已经红润了许多,不再那么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也有生气了不少。 “怎么样?”他温和地笑问着张小语。 张小语一边推着他走,一边思索了一会儿,回答他,“我现在觉得施菇更不像那个人了。” “何出此言?” 张小语不假思索,“你不觉得她们两个人的性格都大庭相径吗?形式作风都完全不一样。” 秦肖认同地点了点头,“这倒确实。”? 不过,张小语随后又补充道:“但是我现在觉得你说的也没错,这个施菇的确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说着,她还嘀咕了一句:“听善仁堂里的人说,她就是农村里出来的小丫头。” “虽然看着打扮得很普通,但是我看她这作派,是很多大家族的千金都难以企及的。” 秦肖闻言,宠溺地笑了起来,接了一句:“就比如你这个大家族千金,都到中年了还任性娇蛮。” 他打趣着,张小语娇嗔一声,“哼,我才不是中年,我永远十八好吧。” “好好好……” 二人笑闹着上了车,看上去恩爱非凡。 ** 苏慈意离开善仁堂以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泡进了书房中办公。 现在一切都在步入正轨,等她手下那些公司渐渐羽翼丰满以后,她就要着手开始进行融合。 到时候就是一番大动作了。 她只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她必须以佼佼者的身份跻身上流社会。 这么短的时间要完成那么庞大的指标,可以说这个目标难的几近变态。 就在苏慈意忙于工作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苏慈意接起电话,一边继续手中的事情,一边按下了免提。 “什么事?” 电话那头连忙道:“小姐,我们已经顺着那个杀手查到是谁雇佣他了。” 第五十三章:在江廷皓的怀里 “是谁?”苏慈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电话那头回答道:“是一个叫做宋涟漪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具体资料我现在就发给您。” 听到这个名字,苏慈意的唇角冷冷勾勒出弧度。 “不用发了,我知道她。” 她没有太多情绪,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宋涟漪果然一直都没放下对她的杀心,这也不难看出来。 “是,小姐。”电话那头的下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苏慈意没有马上挂断电话。 她从桌上拿起了手机,起身站到了书房的窗边。 今天是阴天,天空上都是层层乌云。 “最近苏家那边怎么样?”她抬手轻轻勾了勾垂在脸侧的碎发,语调漫不经心。 电话那边马上回答道:“苏家一切正常,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这样啊……” 苏慈意垂眼笑了一声,“看来我的夏姨还挺按捺得住的。” “小姐,那我们还要再派人联络夏晓霞吗?” “不用。”苏慈意说道,“如果过几天苏家还没有动静的话,你再派人去找她,告诉她夏大苟命不久矣。”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放下了手机。 依然在窗前站着。 这个小书房最让苏慈意满意的一点就是它有一扇落地窗。 虽然窗户不大,但一眼望去,总能给人开阔的视野。 苏慈意半侧着身,就这么倚在窗边。 明明粉黛未施,却依然能给人一种明艳不可方物的惊艳感。 她目光幽冷,一动不动地眺望着窗外的不远处。 那里有着一颗大树,苏慈意远远的就能看见上面有着一个小小的麻雀窝。 窝里有一只麻雀。 可吸引苏慈意的不仅仅是如此。 就在麻雀窝的另一段的枝头上,正盘踞着一条小蛇。 这条小蛇滋滋吐着蛇芯子,缓缓地爬向麻雀窝。 就在小蛇逐渐靠近麻雀窝的时候,窝里的那只麻雀警惕地飞了起来,绕到了小蛇的后方狠狠地啄向它。 小蛇被一啄,顿时立起了半条身子,也冲着麻雀一扑。 可这只麻雀灵巧地躲开了。 就这样,一蛇一鸟就开始了生死间的搏斗。 苏慈意饶有兴致地看着。 她眼睁睁地看着麻雀最终还是不敌小蛇,在小蛇的一次次攻击中,它还是体力不支,直接被小蛇柔软的身子给卷住,最后成为了小蛇的腹中餐。 末了,小蛇还爬进了麻雀的窝里继续盘踞着,看着像是在休息。 战斗就此结束,用时很短。 苏慈意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办公椅上坐下。 你看。 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下,另一方的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 ** 苏家。 苏孟达坐在茶几上泡着茶,他的旁边还坐着夏晓霞和苏念娇。 苏念娇在玩手机,而夏晓霞则是在一旁帮着苏孟达一起泡茶。 一家三口看上去倒是分外和谐。 只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夏晓霞的脸色不太对劲。 她帮着苏孟达泡完了茶以后,就很安分地坐在旁边,也不说话,有些失神。 苏孟达喝了一口茶水,瞥了她一眼,哼声道:“最近又有谁惹你了?怎么又摆着个臭脸色?” 夏晓霞顿时回神,深深地望了苏孟达一眼,随即露出了一抹看着有些复杂的笑容来,“没有,我只是在担心我弟弟。” 苏孟达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见夏晓霞点头称是,他才鄙夷地道:“就你弟那个德行,在外面被人打死都不奇怪,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番话吐出口,夏晓霞就忽然幽幽地抬起头来看向苏孟达。 “孟达,我问你件事。” “说。” 夏晓霞凑近了他,眼神阴阴沉沉的,一直盯着他,好像是想要分辨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上一次见我弟弟是什么时候啊?” 苏孟达一听这个问题,顿时就不悦了起来,瞪了夏晓霞一眼,骂道:“又是你弟弟,成天就是他,老子怎么记得上次什么时候见他?” 夏晓霞听着这个回答,眼神逐渐变得阴翳了起来。 苏孟达厌恶地瞥了她一眼,连茶都没心思喝了,丢下茶杯扭头就走。 夏晓霞也不拦,而是直起了脊背,在苏孟达的身后阴森森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身后苏念娇责备她道:“都说了让你不要在爸爸面前提舅舅,上次那件事情舅舅办砸以后,爸爸已经很生气了,你还要去惹他。” 哪知夏晓霞根本就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好像根本听不见似的。 她背对着苏念娇,苏念娇看不到她变得冷冰冰的眼神,只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苏念娇拧起眉头来,冲着夏晓霞的背影喊了一声,“妈,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啊?” 过了几秒,夏晓霞才转过身来,忽然就对苏念娇扯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来。 她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让苏念娇感到肝胆俱寒的话来:“娇娇,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你爸爸嫌你舅舅他办事不力,所以派人杀了你舅舅?” 苏念娇狠狠一愣,脸色都不太好看了起来,她狐疑地看着夏晓霞,有些犯怵。 “妈,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神经病啊……”? 苏念娇嘀咕着,起身多看了夏晓霞一眼,觉得夏晓霞这幅样子就跟中了降头似的。 说的什么胡话都不知道。 夏晓霞却不理她了,转头自己先行上了楼。 苏念娇一脸复杂地看着夏晓霞上了楼,想起刚刚夏晓霞笑得那么诡异的样子,心底还是有些发虚。 而夏晓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门给反锁住了。 随后,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的最低下找到了一个没有标明备注的号码。 电话拨打过去。 那边不一会儿就接了起来。 是一个男人声音。 “喂?” 夏晓霞紧握着手机,扭头看了一眼关的紧紧的房门,随后压着声音,一把年纪了还夹着嗓子,娇娇柔柔地道:“阿强,我们好久没见了,你还想我吗?” “小霞?想!怎么不想?你呢?怎么忽然又想起我了?” 夏晓霞“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是现在有点事情想拜托你嘛。” “什么事?说吧,就我们两个这交情,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都帮。” “嗯……我想让你帮我查查我老公……” ** 夜色ktv的至尊vip包厢里。 劲爆的音乐和闪烁的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酒精和烟味混杂在空气之中,包厢里男男女女都有,热闹非凡,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 而沙发最中间坐着的那个人,赫然就是江廷皓,他正被众星拱月地簇拥着 在他的身边,殷宇举杯客气地敬着酒,道:“今天小江总难得请我喝酒,这一杯酒呢,我敬小江总,祝小江总在江氏顺风顺水。” 江廷皓温和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便和殷宇碰了一下,“那我就借殷少吉言了。” 二人都一饮而尽。 殷宇敬完了江廷皓以后,其他人也纷纷敬起了江廷皓,更有不少女人借机贴近江廷皓,都争先恐后地想往他怀里钻。 殷宇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转而走向了旁边的一处角落。 昏暗的灯光下,江承宴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周遭泛着压迫感极重的寒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殷宇来到江承宴身边坐下,拿起一旁的空杯子给江承宴也倒了一杯。 “咱俩也喝一杯?” 江承宴的半边瘦削的侧脸隐在了阴影之中,一张英俊到近乎妖孽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接过殷宇递来的酒杯,和殷宇碰杯间,同样一饮而尽。 殷宇放下空酒杯,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靠,用手肘一碰江承宴,示意他看江廷皓。 江廷皓的身边围着的全都是帝都各个排得上号的家族的二代们。 这些人都争先恐后地想和江廷皓攀上关系。 他们热衷于捧江廷皓臭脚的同时,甚至从来都不屑于给江承宴一个正眼,还常常以贬低江承宴为取悦江廷皓的方式。 殷宇咧着嘴,笑里透露着邪气,“你说,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人会不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江承宴那双深黑的眸子看向殷宇,只是凝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兀自倒上了一杯酒,又喝了一口。 后不后悔的,与他何干?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些代价。 殷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凑到了江承宴的面前,问道:“对了,你跟你那个苏家大小姐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殷宇也不等江承宴回答,伸出手就往江廷皓的那个方向指了一下。 “你看到江廷皓身边那个红色裙子的女人了没?听说今天是跟着江廷皓过来的,你还记不记得她是谁?” 江承宴顺着殷宇指的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江廷皓的身边的确是贴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 那个穿着红色裙女人一边紧紧贴着江廷皓,一边还不忘警惕地瞪着其他试图往江廷皓身边贴的女人。 江承宴蹙起了眉头。 他记得这个女人。 殷宇看着江承宴,戏谑地笑着,说:“想起来了吧?你以前的那个正版未婚妻现在正在你弟弟的怀里,是不是很有意思?” 第五十四章:激怒江廷皓,再次发病 江承宴不说话,斜睨了殷宇一眼,眸色森然。 殷宇顿时耸了耸肩,表示:“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她怎么会在这里?”江承宴的声线微凉。 殷宇答道:“不知道,是江廷皓带着她来的。” 江承宴拿着酒杯摇了摇,杯中淡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清亮透明。 他看着苏念娇对江廷皓笑得讨好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苏慈意。 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这都已经快要晚上九点了。 也不知道她回御景湾了没。 想到这里,江承宴拿出了手机,对着苏念娇就拍了一张照。 他低头将照片发给了苏慈意。 殷宇见状,凑上前来,八卦地问:“哟,拍给你的小慈意看呢?” 江承宴收起手机,瞪了殷宇一眼。 殷宇嘿嘿笑了笑,忍不住打趣,“我听说你的这个正版未婚妻经常欺负小慈意呢,你要不要上去替小慈意出出气啊?” 这一口一个正版未婚妻的。 听得让人难受。 江承宴拧着眉,一双眼刹那阴沉下来,“我的未婚妻只有一个,你再不管好你的嘴我就让人把它缝上。” 殷宇连忙闭嘴。 这次是真的不敢说了。 因为江承宴这疯子只怕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江承宴不再喝酒,而是拿着手机有一些没一下地把玩着。 不过一会儿,他掌心中的手机终于振动了一下,他便马上打开看。 苏慈意回信息了。 回了他一个“?” 江承宴勾起一侧唇角,刚想回复,苏慈意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 他接起电话,苏慈意就开门见山地问:“什么意思?” 江承宴没回答。 不过静默了几秒以后,苏慈意就听清楚了江承宴那边的动静。 包厢里嗨成一片的嘈杂声全被苏慈意听入耳中。 隔着电话,他看不到苏慈意此刻皱起的眉头。 “你现在跟江廷皓在一起?江廷皓又跟苏念娇在一起?是么?” “是。”江承宴扯唇,凉薄的声音溢出。 “……”苏慈意没想到苏念娇还能有本事搭上江廷皓。 她问:“那你发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所以就发给你了。”江承宴不紧不慢地答道。 他慵懒地后靠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与身俱来的矜贵和傲然。 苏慈意越发无语,她低低地说了一声:“无聊。” 然后电话就直接被挂断了。 江承宴没忍住挑了一下眉。 这女人居然又挂他电话? 旁边,殷宇不停地在憋笑,“江承宴,你居然也有这一天,哈哈哈哈哈……” “……” 江承宴阴阴沉沉地盯了他一眼。 殷宇瞬间噤声。 但还是难忍笑意,“不过要我说,这个苏慈意真的就是上天派来治你的。你这大半辈子除了韬光养晦以外,估计也就只在苏慈意身上吃瘪。” 江承宴烦躁得很,“给我闭嘴。” 不得不承认,殷宇说的没错。 苏慈意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克他的一样。 就在江承宴烦闷得自己喝起了酒时,江廷皓那边已经酒过三巡,结束了那些寒暄。 他拿着酒杯往江承宴这边走来,身边的苏念娇还亲密地挽着他。 殷宇依然玩世不恭地靠在沙发上,但手却暗暗碰了一下江承宴。 他小声道:“你弟过来了。” 包厢里劲爆的音乐还在继续,不停晃动灯光打在江承宴的身上,让他的半边身子都忽明忽暗。 江廷皓在他们这一桌面前站定。 “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呢?”他笑得如沐春风,看上去就很温和。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眯眸而起,却没说话。 而江廷皓的旁边,一脸精致妆容的苏念娇忍不住扬起了下巴,趾高气扬的,“江承宴,廷皓和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她只要一看到江承宴这张英俊的脸庞心里就不平衡。 这个男人当初还是他不要的呢,后来居然因为苏慈意那个贱货和她作对! 现在她已经攀上了江廷皓,今时不同往日了! 殷宇在旁边嘴角咧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念娇。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找死的。 她这么一出声,江承宴便将目光挪向了她,男人深寒戾气的视线在那一瞬间锐利得像是能够刺穿人的心脏。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他站起身来,一字一句中都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苏念娇忍不住心里一慌,脸色苍白了些,搂紧了些江廷皓。 江廷皓嘴角上的笑意也消散了几分。 他将苏念娇护在了身后,脸色有些冷,“大哥,这是我的女伴,你说她是什么东西呢?” 江承宴转眸看向江廷皓。 江廷皓带着苏念娇过来,不就是专门来羞辱他的么。 江承宴没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还是殷宇从沙发站了起来,拎着酒瓶子给江承宴满上。 他将酒杯递给了江承宴,又另外倒了一杯酒塞在了苏念娇手里。 “什么东西不东西的,这位小姐她根本就不是东西,来来来,我们喝酒。” 苏念娇握着手中的酒杯,脸色千变万化,就跟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难看。 她怎么觉得这个人在拐着弯骂她? 不过有殷宇打圆场,几人也都碰了个杯,气氛也终于不再那么僵持。 喝完了这杯酒,江廷皓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是带着苏念娇在江承宴的对面落了座,道:“大哥,我在这里坐会儿你不介意吧?” 江承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坐下了么?问那么多余的问题干什么。”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 江廷皓的笑脸也伪装不出来了。 他冷笑了一声,拿出了一根烟叼上,旁边的苏念娇马上拿火机给他点上。 一根烟燃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白烟。 这个位置是角落,灯光虽然昏暗,却遮不住江廷皓眼中的冷厉。 “大哥最近在公司里混得开了,连腰板也直了不少嘛。” “不敢。”江承宴淡淡地答。 苏念娇也在一旁撇了撇嘴,道:“谅你也不敢,做人还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是,别总想着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刻意地想挤兑江承宴。 这个男人就是跟苏慈意一伙的,都是该死的。 江承宴坐在沙发上,斜抬起眼看向苏念娇,那张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更衬得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浓浓的讽刺。 他屈指在沙发上轻轻敲击,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巴掌一样打在苏念娇的脸上,“身份?像你一样的私生女身份吗?” “还是……”他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瞧着江廷皓露出了一抹阴沉的笑容来,“还是像江廷皓一样格外“尊贵“的身份?” “尊贵”二字被格外咬重了音量。 一时间,江廷皓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沉郁至极。 他私生子的身份一直都是他最大的痛点。 苏念娇原本还气急败坏,但一看到江廷皓的脸色也不对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打了自己的脸,顿时慌乱了起来。 “江承宴,你不要乱说!像你这样的病秧子,不早点死就算了,别在这里膈应人!” 她还想找补,但身边的江廷皓已经阴鸷地盯了她一眼,“你闭嘴!” 丢人现眼的女人! 苏念娇顿时就一抖,哆哆嗦嗦地不敢再多说。 她在心里把这笔账直接记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要不是苏慈意这个贱人,江承宴也不会这样为难她! 现在还害得她惹江廷皓不开心了…… 苏念娇恨不得马上就扒了苏慈意的皮解恨才是。 江承宴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廷皓阴郁地看着江承宴,道:“大哥,你不过是拿了几个项目而已,日子还长,你该不会你真的就能在江氏里顺顺利利地待下去吧?” “人呢,的确是要认清自己的定位的,你说是吧?” 他的脸上一片阴戾,不时还浮动起一抹杀意。 江承宴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心蹙了蹙,准备起身。 但来不及了。 江廷皓的手已经伸到了他衣服的口袋里。 没人看得见他的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但江承宴无比清楚。 他的口袋里装着一个拇指大的小瓶子,轻易地就能被打开。 随后,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弥漫出一股微弱的异香。 在这充斥着酒精味和浓烟味的包厢里,其他人是闻不到这股香味的。 江承宴不同。 他已经开始感受到了自己的脑子一阵刺痛。 这时,江廷皓露出了一抹阴森的笑容,他站起身来,朝着其他人道:“大家都先别玩了,过来敬我大哥一杯吧,玩了这么久大家都忽略我大哥了,这可不太好。” 那边,本来还在玩乐的其他人闻言,纷纷就端起了酒杯走了过来。 不多时,江承宴的这张桌子就被众人给围了起来。 “原来今天江大少也来了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呢?我们刚刚都没看见呢。” 有一个人轻浮地笑道,甚至都懒得掩饰自己对江承宴的鄙视和轻蔑之色。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嘛,江大少也别见怪哈,我先敬你一杯,来来来。” “听说江大少最近在江氏风生水起嘛,看来是翅膀硬了,我也敬江大少一杯。” …… 这些人纷纷端着酒杯往江承宴的面前怼。 这么多酒要是喝下去,不死也要掉层皮。 更何况…… 江承宴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大手也死死抓着沙发,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已经让他的脸色难以维持住。 旁人不知道,只当他是因为被众人奚落才脸色难看。 苏念娇看见这般场景,心中狂喜,连忙就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她嘴角掩不住的得意,编辑了一条短信,连带着照片一起发送给苏慈意。 “你那个病秧子老公惹了江廷皓,今天有他好看的咯,哈哈哈哈,苏慈意,你不是仗着江承宴就觉得自己很牛吗?你再继续牛啊?你看江承宴今天能走得出这道门吗?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我可是廷皓的女伴哦。” 第五十五章:围了夜色,脱衣跪下 苏慈意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她这么晚没回去,柳妈已经关切地打来电话,说是锅里还为她煲着滋补乌鸡汤,时间不早,让她早点回去。 原本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直接回御景湾的,但是手机忽然收到了短信。 她打开短信。 一张江承宴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照片就跳了出来。 苏慈意皱起了眉。 她先是快速浏览了苏念娇发来的那段文字,然后才点开那张照片。 定睛一看。 江承宴的身边围着一群男男女女,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都是脸上挂着轻蔑之色,一个个都手举酒杯,恨不得怼到江承宴的脸上。 不难看出来,这些人是准备为难江承宴。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中间的江承宴面色苍白,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看上去万分痛苦,连腰都弯了下来。 苏慈意心中猛地一凛。 不好。 江承宴发病了! 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江承宴的状态不对劲! 苏慈意咬了咬牙,转身冲进房间里一把抄起自己的头盔就往外跑。 她直接给苏念娇回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被接通,她那清冷微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江承宴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苏念娇一边把玩着头发,一边阴怨地笑了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 苏慈意杏眸中泛着冷色,字字压抑,“苏念娇,你别找死。” “谁找死?贱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苏念娇尖声叫了起来,“我就算告诉你了你敢来吗?” 此时,苏慈意已经来到了车库里。 她跨上自己的机车,声音闪出杀意,“不要废话,我最后问你一遍,江承宴在哪里?” 苏念娇气急败坏,“好,你要来是吧?那你来吧,我让你看看你和江承宴到底算什么东西!” 她报出了一个地址。 江承宴所在的会所叫做“夜色”。 苏慈意听完后,反手挂断电话,动作利索地将头盔戴上,发动机车,直冲出去。 黑色的机车瞬间冲入夜色,和这浓重的夜融合在一起。 极速狂飙。 那家会所离得挺远,但苏慈意只花了十五分钟就抵达。 到了地点后,她摘下头盔,一袭黑色发丝倾泄而下。 苏慈意没有马上进入会所。 而是给姜朝打了个电话。 姜朝秒接了电话,客气地道:“苏小姐好。” 苏慈意没功夫墨迹,“你现在人在哪儿?” “在家,怎么了……?” “马上来夜色会所,江承宴有麻烦了,记得带上人。” “什么?!殷少不是也在吗?” 苏慈意没有再听姜朝说了什么,通知完他以后就立马挂了电话。 随后,她又拨出了另外一通电话。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那头恭恭敬敬。 苏慈意冷然开口:“叫上人,把夜色给我围了。”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收起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入了夜色会所。 对方是江廷皓,是她和江承宴现在都只能退避三分的人物,她不能掉以轻心。 但她也不能让江承宴出事。 他们两个,现在是一体的。 按照苏念娇给的包厢号,苏慈意一路找过去。 路过一位送酒的服务员时,她抬手就顺走了服务员端盘上的一瓶酒,随后动作快准狠地在墙面上一砸。 “啪”的一声脆响。 酒瓶子瞬间就破裂开来,剩下的半截酒瓶上满是尖锐的玻璃。 猩红色的酒液顿时就撒了一地,还沾上了墙。 空气中满是浓烈的酒精味。 服务员刚想拦苏慈意,但苏慈意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酒的费用和墙面清洗费全记江廷皓账上。” 说罢,她一脚踹开江廷皓他们所在的那个包厢的门。 门被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下就将包厢里的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苏慈意站在门口。 她手里还拎着那个破碎的半截酒瓶子,抬眼将包厢内的这些人一一扫视过去。 江承宴就在他们中间,而殷宇正挡在他的身前。 江承宴半垂着头。 白色的衬衫领子上沾染着酒液,看上去十分狼狈。 男人扶着额,听到动静后也艰难地抬起了眼。 他双目血红,视线越过重重的人和苏慈意对视上。 明明都已经那么痛了,可他看见苏慈意的时候,还是勾起了唇。 苏慈意的心脏被狠狠一揪。 而随着她的闯入,包厢里的众人全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还有人冷哼着道:“这不是苏家那个村姑小姐吗?怎么了,这是来砸场子了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苏念娇本来就贴着江廷皓,见到苏慈意以后,连忙把身子更加靠近了江廷皓,那样子,似乎是恨不得挂他身上了。 她夹着声音娇滴滴地道:“廷皓,那个就是我姐姐,是江承宴的未婚妻呢,我们要不要也叫她来喝几杯?” 江廷皓微微笑着,将目光落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他拥着苏念娇从沙发上起身,对苏慈意说道:“苏小姐,好久不见。” 旁边的苏念娇一听,暗暗地瞪了苏慈意一眼。 这个贱人居然也见过江廷皓!还好没有把江廷皓也勾引走! 苏慈意没有说话,而是拎着酒瓶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她本想直接越过这些人先去给江承宴缓解一下痛楚,但在江廷皓的一个眼神下,其余的人都面色不善地挡在了她面前,不让她近江承宴的身。 苏慈意的杏眸沉了下来。 “让开。” 挡在她面前的几位二代全都嗤笑了一声,“你说让就让?小娘们还挺看得起自己的。” 苏慈意的耐心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就在这个时候,江廷皓走了过来,拍了拍刚刚说话的那位二代,笑道:“这位苏小姐严格来说还算是我的大嫂,你们说话客气点。” 说罢,他再次看向了苏慈意,扬着唇,笑得温文尔雅。 “刚刚大哥在跟我们喝酒呢,他赖着酒没喝完,大家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不然这样吧,苏小姐,你把大哥欠的那些酒都喝了,让大家心里也舒服点,自然就把路给你让开了,你说呢?” 苏慈意盯着他,眸中泛着冷。 本来护在江承宴面前的殷宇也不复平日里那桀骜不羁的模样。 他的声音里染着怒气,“小江总,您这是准备跟我们撕破脸么?” 江廷皓回头朝他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殷少说笑了,我们现在不是在玩吗?”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笑容中露出一丝疯狂。 “怎么……难道大哥玩不起了吗?” 江承宴仍然低着头,微微喘着气。 苏慈意看着他抓着沙发的手背都凸起了青筋,再也忍不了了。 她抬起那半截酒瓶子,直接往挡在最面前的那个二代腿上一扎。 刹那间,那个二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响彻整个包厢。 他的大腿上也鲜血如注。 苏慈意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力度把控得很好,又精准地避开了要害处,这一扎顶多就是个皮外伤。 随着这一声惨叫的响起,苏慈意刚想掏出银针。 但坐在沙发上的江承宴却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脑子已经痛得他快要看不清眼前的画面,身体上如万虫嗜骨的痛楚也让他动弹不得。 但他还是咬着牙,眼尾一片猩红,沙哑地低低叫了一声:“苏慈意……” 苏慈意转头看去。 只见江承宴动了动唇。 虽没出声,但她看懂了他的唇语。 “别暴露你会医术。” 苏慈意心头一沉,到底还是没有拿出银针。 而是快速回头拔出了刚刚扎在那个二代腿上的玻璃瓶。 那个二代紧接着又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苏慈意举着这半截还沾染着血迹的酒瓶子,对向了那还挡着她的众人。 “全都给我滚开!” 众人个个都脸色铁青,还有人啐了一口,想要上前对苏慈意动手,“臭女人,给你脸了是吧?” 但却被江廷皓给拦了下来。 江廷皓阴沉着脸色,也不再挂出那副笑脸,“苏小姐今天是铁了心要砸我的场子?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他旁边,苏念娇已经被苏慈意这疯子一般的举动吓得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还不忘一边拱火道:“廷皓,苏慈意这个疯女人已经没救了,我看就应该让人把她抓起来,然后让大家好好玩玩她,这样才能解了大家心里的气。” 她这么一说,那些二代们也冷笑着道:“这样也行,要是这个女的肯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求我们放过,这件事就过去了。” 江廷皓目光如钩,森冷的视线将苏慈意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他那眼神就像是暗藏在角落里的毒蛇,黏在人的皮肤上都让人感到一阵胆寒。 “听到了吗?苏小姐。” “大哥今天已经招惹了大家不高兴,你又玩这出,这下真的把大家给得罪透了,你要是肯照着大家的意思做,那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和大哥走。” “不然的话……” 他阴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就别出这个门了。” 苏慈意冷眼看着这群人。 她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来看了一下手表。 可以了,时间够了。 她将手中的玻璃瓶往地上一丢,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那张绝美的面孔上,眸中潋滟,却是逼人的冷意。 “小江总,你不妨让你的人出去外面看看吧。” 第五十六章:露出底牌,挟持人质 苏慈意话音落下。 江廷皓的脸色就慢慢沉了下来。 紧接着,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他接起。 那头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江总,不好了!整个夜色都被人包围起来了!” 江廷皓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住了。 他挂了电话,死死盯着苏慈意。 “你胆子够大的,敢让人围我?” 苏慈意笔直地站在那儿,和江廷皓对视,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惧色。 “小江总,你现在让我们走,大家脸上都还好看,你觉得呢?” 女人清冷的声音落在包厢里,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听个清楚。 与此同时,包厢外也突然传出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有一群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身着黑色劲装的魁梧壮汉来到包厢门口。 将这整个包厢都围了个严实。 其中,为首的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进了包厢,在苏慈意的身后站定。 “小姐,我们来晚了。” 苏慈意看着江廷皓,面无表情。 江廷皓顿时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慈意,眼里有错愕之色。 不仅是他,就连苏念娇也一个惊呼,差点没有眼白一翻就昏过去。 面前这个女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废物苏慈意吗?!为什么看上去来头这么大? 那些个二代们也都面面相觑,试探地问着江廷皓,“这……小江总,这是什么情况?” 江廷皓冷瞪一眼过去,那人顿时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就退到了一边去。 目前的情况就是苏慈意带人把夜色会所给包围了。 主动权一下子被人夺走。 江廷皓阴沉着眸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 “如果我说我就是不放人呢?” 苏慈意轻叹了一声,“没办法,那我就只能委屈小江总一下了。” 说罢,苏慈意拍了拍手。 始终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劲装男人瞬间就抬起了手。 一把漆黑发亮的手枪对准了江廷皓。 那枪口黑梭梭的,看着令人心头发凉。 江廷皓气得发笑。 他的牙根咬得紧紧的,阴鸷地盯着苏慈意,眼里不断涌动疯狂杀意。 “你是第一个敢让人拿枪指我的人,苏慈意,我没开口,你和江承宴今天都别想踏出这个门。” “哦。”苏慈意不置可否。 她不想浪费时间。 视线越过面前的江廷皓等人,她看见沙发上的江承宴垂着头,浑身都在发抖,大抵连意识都要失去了。 是她失策。 早就知道江廷皓手上有可以让江承宴随时发病的东西,她也没有提早给江承宴配好解药。 想到这里,苏慈意反手拿过了劲装男人手上的手枪。 那小巧的黑色手枪在苏慈意的手中灵活地转动了一圈,随后被苏慈意紧紧捏在了手里。 苏慈意大步一迈,直接将抢顶在了江廷皓的脑袋上。 “我没时间陪你耗,今天,江承宴我必须带走。” 她朝着身后的劲装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立马会意,上前去领殷宇和江承宴。 江承宴已经无力行走,好在苏慈意也早有准备,让人拿了一副轮椅推着江承宴就要走。 而殷宇却始终脸色凝重,来到了苏慈意的身边。 他压着声音说:“我们没那么好走。” 苏慈意捏着抢的手紧了紧。 那被苏慈意用枪顶着的江廷皓在此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苏慈意会开枪一般,还敢慢条斯理地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姿态相当猖狂。 “你以为就你有人吗?你不如回头问问江承宴,我借他十个胆子,他敢动我吗?” “苏小姐,你到底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我?” 江廷皓又恢复了那副从容温和的笑容,全然不惧苏慈意现在手上还拿着的枪。 苏慈意拧紧了眉。 殷宇在她身边咬着牙道:“最近承宴在江氏搅出的动静不小,江廷皓已经动了杀心,今天这场局就是针对承宴设的。” “在承宴发病的第一时间我的人就试图进来了,但是都失败了,外面有太多阻力。至于你的人……江廷皓估计也没有反应过来你身后会有势力。” “他现在的势力太大,包厢里这些人也不是摆设,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他们的家族现在也都发动力量过来了,江家那边估计现在也都坐不住了。” 苏慈意听完了殷宇的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她斜了一眼殷宇,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指责他和江承宴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做好准备。 她只知道,这是她回到帝都以后打的第一场硬仗。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暴露实力了。 苏慈意收了收心绪。 她镇静冷漠,字字清晰,“我不管今天要付出多大代价,总之江承宴不能出事。” 末了,她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上前一把抓住了江廷皓,枪头死死地抵着他。 江廷皓也没有料到苏慈意会突然动手,等他反应回来的时候,苏慈意已经贴在他的耳畔。 女人对着他低低吐出一句声音极冷的话。 “你尽管叫人来,你的命捏在我手上,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一个小小苏家不受宠的大小姐,换你一个江家受尽宠爱的私生子……” “我,不,亏。” 她字字不提疯狂,却字字都是疯狂。 说完,大概是怕江廷皓不相信一般,她手中的枪也转换位置。 枪头直接对准了江廷皓的大腿。 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 江廷皓的腿上瞬间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他痛苦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苏慈意,你怎么敢——!” 旁边,苏念娇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抱着头就蹲到了一边去。 那些个二代也没有料到苏慈意一个女人居然会如此狠辣,一个个面色发白地不敢上前,生怕这个女疯子下一个用枪打的就是他们。 这枪响动静太大,饶是一直痛苦到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江承宴都艰难地抬起头来。 他看见了苏慈意抓着江廷皓的领子。 他看见了苏慈意满眼的戾气和煞气。 他看见苏慈意对江廷皓说—— “记住了吗?这就是你动江承宴的下场。” 江廷皓痛苦地倒在地上,目眦欲裂,“苏慈意,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苏慈意将他丢在了一边,很快就有两个劲装男人上前看住了他。 殷宇在旁边看得一阵沉默…… 妈的。 江承宴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个女人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大。 时间有限,苏慈意大步迈过了江廷皓,来到了江承宴的身边。 她蹲在了江承宴的面前,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药丸喂入了江承宴的口中。 “这可以短暂地缓解一部分你的疼痛,你先忍忍,等我带你回去。” 江承宴很听话地将这颗药咽了下去。 他浑身冰凉,还在微微颤抖,整个人的状态都极差。 苏慈意抿紧了唇,看着他这幅样子都有些不忍。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遇到噬骨殇的毒素发作,早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而江承宴还能坐在这儿…… 这个男人的意志力实在强大得可怕。 苏慈意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到了殷宇身边。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走得掉吗?”苏慈意问。 殷宇复杂地看了地上的江廷皓一眼,再看向她时,语气里满是无奈。 “殷家只保得住一个我,保不住你和江承宴。” 苏慈意点了点头。 她明白。 她来到为首的劲装男人身边,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通知下去,发动全部力量,我今天要带着江承宴平平安安地走出去。” 劲装男人看着苏慈意,一脸的欲言又止,“这……请小姐三思啊!” 为了一个江承宴,把所有的底牌露出来,岂不是等于之前的韬光养晦全部白费? “小姐,你别忘了,江承宴只是一个棋子……”男人满脸的难色。 包厢里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苏慈意的一双杏眸中晦暗一片。 她艰涩地扯了扯唇,低低地道:“去做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知道江承宴只是一个踏板,但在这一刻,她就是不想江承宴出事。 她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她只是觉得…… 如果今天坐在那里的人是她,江承宴也会不顾一切地要来带走她。 劲装男人到底还是低下了头,退到了一边,拿出了手机开始下达命令。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更大的骚动。 有人从包厢外跑进来向苏慈意汇报情况。 “小姐,不好了,这夜色会所的附近全被封锁起来了,江家和其他各大家族的人都过来了……” 苏慈意眸光一凛,“通知下去,让我们的人速度快点!先别和他们的人起冲突,他们要进来就让他们进来!” “是!” 不多时,江城海就在层层保镖的包围之下进入了夜色会所。 在江城海进入包厢的时候,苏慈意一个转身,再次用枪对准了地上的江廷皓。 江城海看见了这幅场景,还有江廷皓腿上的枪伤,满脸的威严和雷霆震怒,“放肆!你真是胆大包天!” 苏慈意紧握着枪,脸色微凝。 刚想说话时,她的另外一只手却忽然被一只微凉的大手紧握住。 江承宴不知什么时候从轮椅上起来,已然站到了她的身后。 男人的眼尾还是泛着红,脸色虽然苍白,但那双狭长的眼中骤然腾起层层深寒戾气。 那一瞬间,江承宴身上的低气压降到了零点,裹挟着骇人的气场。 他握着苏慈意的小手,轻轻摩挲着。 耳边,苏慈意听到他沙哑地说道:“放心,你男人还没有废物到需要你来保护……”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的天空中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第五十七章:江家易主,我们谈谈 包厢里,所有人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苏慈意也微皱着眉,看向江承宴。 江承宴站得笔直,抬起了一只胳膊搭在了苏慈意的肩膀上,好像根本就不受犯病的影响一般。 只有苏慈意担忧地盯着他。 没人比她更清楚,那枚药丸只能短暂地缓解部分的痛楚,江承宴身上恐怕还是痛如刀割。 他的胳膊靠在她肩上,男人半个身子的力道也都压在了她的肩上。 恐怕也是防止自己站不稳…… 外面的轰鸣声越来越靠近,也越来越巨大,震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很快,不知道是哪儿传来第一声枪响,包厢外顿时混乱成了一团。 枪响声不断,搏斗声也不断,尖叫哀嚎声更是此起彼伏。 有人快速地跑到苏慈意面前向她汇报:“小姐,外面突然来了好几架直升飞机,下来了好多雇佣兵,一下子就把江家那一派势力带来的保镖都控制得差不多了……” 苏慈意闻言,心头一震。 她复杂地看向江承宴,只见江承宴垂着眼帘,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周身泛着的冷气让人胆寒。 “你的人?”苏慈意问。 江承宴瞧着她,咧了咧嘴,“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没用到把自己的命交给江廷皓来玩?” 苏慈意默然。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暗暗地给自己的下属打了个手势。 意思很明显,她那些还没有暴露出来的底牌暂时就先不要出动。 也有保镖跑到江城海的耳边向他低语些什么。 江城海听完后,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指着江承宴厉喝,“逆子,你今天是要跟整个江家作对不成?!” 江承宴看上去漫不经心,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底里盛着狂傲,他还能朝着江城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父亲,江家该易主了……” 整个包厢内霎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江承宴,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 局势被扭转得太快,众人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江城海怒极,痛苦地捂住了自己剧痛的心脏。 “江承宴,放了廷皓,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苏慈意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脸苍白的江廷皓。 他的大腿被她一枪打伤,现在都还在流着血。 苏慈意上前踢了一脚江廷皓那条受伤的大腿,惹来了江廷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他捂着自己的大腿,死死地瞪着苏慈意,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苏慈意。 苏慈意轻笑一声,对江城海说道:“江伯父,你可能搞错了,刚刚可是江廷皓口口声声不让我们走的,现在你怎么又让我们放了他?” 江城海怒目圆瞪,“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刚说完,江承宴就抬手将苏慈意搂进了怀中。 他朝着江城海微抬下巴,慵懒又嚣张,目中无人,“这是我老婆,你说她有没有说话的份?” 与此同时。 包厢外,一群又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身着迷彩服鱼贯而入。 每个人的手中都持着枪械,将包厢里的人团团围住,江城海带来的那些保镖几乎毫无反手之力。 清理完局势,有两个雇佣兵甚至直接将枪顶在了江城海的脑袋上,就等待着江承宴的命令。 江城海气得脸色发青,哆哆嗦嗦地指着江承宴就痛骂:“逆子……逆子……看来你早就有忤逆之心了,江家出了你这么个混账真是家门不幸!” 江承宴充耳不闻,就像是根本没听见江城海的辱骂一般。 地上的江廷皓也红了眼,杀气腾腾地望着江承宴。 而其余的那些二代们,一个个都被雇佣兵用枪指着抱头蹲在了角落里。 哪里还有先前奚落江承宴的那副风光模样? 仅仅是一夕之间。 帝都的天好像就变了。 “轰隆——” 天空突然传来惊雷声,闪电划破黑暗。 滂沱大雨来势汹汹,下得又急又大。 空气里沉闷得紧。 苏慈意被江承宴搂在了怀中,依稀还能听见他胸膛处传来的有力心跳声。 她微微抬头,从这个角度也只能看见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颚。 苏慈意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她又侧目去看了江城海一眼。 这一眼,她端详得很认真。 江城海长得跟江承宴只有五分相似,就仅仅是眉眼处比较像罢了。 想来江承宴长得应该更像他的母亲。 她第一次见江城海的时候,江承宴对着江城海和江廷皓恭恭敬敬,谦和懦弱,可以说是任他们刁难。 苏慈意也没有忘记那时的江城海是如何给她摆脸色的。 这前后的日子还不过一个月,就彻底变了。 苏慈意梗了梗,再度扬眼望向江承宴。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吗?” 江承宴微微低下头来,高挺的鼻梁碰了碰苏慈意的鼻子。 苏慈意呼吸一滞。 只有她才能看得见,江承宴朝着她痛苦地扯了扯唇。 他说:“回去再说吧,老婆,我好痛……” 苏慈意瞬间憋红了脸,“谁是你老婆!” 她一个气急地用手肘撞了下江承宴的胸膛,却忘了江承宴现在本来就还在发病期间。 这一撞,差点没把江承宴一口老血撞出来。 后知后觉的苏慈意连忙扶好了他,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承宴毫不在意,唇角噙上了一抹淡笑,“你要是真把我打出什么好歹来,那你还真得守活寡了。” “你再废话我就给你大腿上也开个洞。”苏慈意咬牙切齿。 惹来男人的一阵低笑。 包厢里的音乐早已经停放,整个包厢里也没人再敢出声,能听到的也就只有外面哗啦哗啦下着的大雨声。 苏慈意正想搀着江承宴离开包厢。 但江城海和江廷皓父子二人都双目赤红都盯着他们,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恨不得从他们身上生咬下肉来。 “江承宴,你就不怕过了今晚江家就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吗?!”江城海怒道。 江承宴的步子停了停。 他在江城海的身边站得笔直,缓慢地凑向了江城海,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你该担心的是江家今后还有没有你和江廷皓的容身之地才对。” “逆……逆子……!” 江承宴散漫地收回了目光,他重新靠在了苏慈意的肩上,对着江城海身边的雇佣兵淡淡地道了一句:“太聒噪了。” 雇佣兵颔了颔首,随后猛地抬手在江城海的后脖颈来了一手刀,打昏了江城海。 倒在地上的江廷皓狰狞地大叫起来:“江承宴,我杀了你!!” 江承宴轻轻抬了抬手。 一个雇佣兵就立马上前也同样打昏了江廷皓。 整个包厢顿时又恢复了鸦雀无声。 那些个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二代们都浑身颤抖着,深怕江承宴记仇又返回来找他们算账。 江承宴一眼撇过去,唇角勾勒出一丝讥诮的弧度。 他沉沉地道了一句:“放心,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那些个二代们一听,一个个都吓得六魂没了三魄。 苏慈意搀着江承宴出了包厢。 外面的夜色浓重,黄豆般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在地上溅起水花。 苏慈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夜色会所的门口不远处,一群雇佣兵围着另外一群人。 察觉到苏慈意目光的方向,江承宴淡淡地道:“那些都是其他想帮着江城海的家族。” 苏慈意抿了抿唇,没应答。 夜色会所的门口也早早地停好了江承宴的那辆黑色宾利。 姜朝撑着一把大伞,恭恭敬敬地来到他们面前。 朝苏慈意点了点头,随后上前来帮着苏慈意一起搀扶江承宴。 苏慈意一个冷眼睨向了姜朝,质问:“你也早就知道了?” 姜朝顿了顿,露出一抹为难的笑来,“还请苏小姐别怪罪。” “……” 苏慈意无语。 所以就只有她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傻愣愣地试图召集人手来救江承宴? 殷宇就在这时也走了过来,拍了拍苏慈意的胳膊,无奈笑道:“你不是一个人。” 下一秒。 江承宴如刀般锐利的目光就落在了殷宇那放在苏慈意肩上的手。 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手不要了?” 殷宇暗骂一声,急急忙忙收回了手。 坐上了车以后,苏慈意就没再说过话。 她替江承宴施了针,暂时封住了他体内蠢蠢欲发的毒素。 任凭江承宴怎么跟她搭话,她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略显尴尬。 好半晌。 江承宴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冷峻的面孔上浮现出疼痛难忍的模样。 “嘶……还是好痛……苏慈意,你施的针是不是不管用?” 苏慈意一个冷眼剜向了他,“别装了,你演成这样看上去很傻。” “……” 生平第一次被人说很傻的江某宴黑了脸色。 正在开车的姜朝差点没憋住笑。 他忍得太难受,只好手握着拳头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 江承宴随即就是一记眼刀飙了过去。 姜朝顿时正襟危坐,不敢再露出一点笑意。 没办法,小命要紧! 苏慈意靠在了椅背上,瘦弱的身形就只占座椅的小小一部分,她偏过头去,那双黝黑水灵的杏眸一动不动地望着车窗外。 即使车窗上已经全溅上了雨滴,让她连车外的景象都看不清切。 苏慈意忽然沉了声音,语调晦涩不明,“江承宴,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第五十八章:自作多情,强势的吻 江承宴凝眸看向苏慈意。 女人的身子瘦瘦小小,就那么窝在座椅上,看上去弱不禁风。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她转过头来时,眸中那股坚韧却让人怎么也无法忽视。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江承宴靠近了她,指尖捻过她散在肩膀处的一缕黑发,放在手指把玩。 “想谈什么?” 苏慈意看着他这幅模样,不动声色地抬手将自己的发丝取下,并且往后再退了退,和江承宴拉开了距离。 她看上去很严肃,“你早就计划在今天拿下江家吗?” 江承宴看着自己指缝间的那缕发丝被抽走,暗色的眸子敛了敛。 他说话实说,“没有。” “那?”苏慈意皱眉看着他。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一道惊雷闪过,电光印在车窗上,也在一瞬间照亮了苏慈意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江承宴定定地望着苏慈意,没有多加斟酌,直说道:“因为某人带了一大帮的人来救我,打破了局势,也打破了我的计划,没有办法,我只能提前拿下江家。” 苏慈意闻言,嫣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从她明白一切尽在江承宴的掌控之中时,她就知道了,她的出现才是江承宴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她忍不住抚了抚额,太阳穴突突地跳,“抱歉。” 江承宴没有丝毫想要指责她的意思,而是戏谑地挑眉望她,“没什么好抱歉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那么重要。” “……”苏慈意一时语塞,“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怕你死了我的处境会更难罢了。” “哦?”江承宴缓慢靠近了苏慈意。 苏慈意已经退无可退,紧紧地贴着椅背,眼看着男人那张冷峻面庞在自己的面前放大。 这距离,近的有些犯规。 “看来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江承宴染着一层薄笑的低沉嗓音在苏慈意的耳边响起。 他说话间的呼吸都喷洒在了苏慈意的颈边,惹得她身子僵了又僵。 “你……你离我远点。”苏慈意梗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江承宴唇角笑意愈发深了,眸光意味深长,不仅没有退开,反而压得更近了几分。 他重新伸出手,指尖勾住了苏慈意耳边的那缕头发,绕着转了一圈又一圈,那缕黑发兜兜转转之间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不过片刻,他就毫无征兆地松了手,那缕黑发也重新散落在苏慈意的脸颊旁边。 可是紧接着,江承宴的手指压上了苏慈意的唇角。 男人手指微凉的触觉触碰而上,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靠近,就连彼此的呼吸都痴缠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悄然生出几分暧昧。 那一瞬,苏慈意几乎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 唇角处的力道忽然重了重。 苏慈意感觉到江承宴的手指才她的唇角处擦过。 随后,男人退开。 二人的距离在几秒钟内就离远了。 苏慈意有些晃了神。 只见江承宴抬起了刚刚擦过她唇角的那根手指,上面有一丝丝血迹。 “你的嘴巴太干了,都裂了,有点出血。”江承宴扯唇笑道。 男人妖孽的脸上,五官的轮廓分明且深邃,他扬眼笑时,一股邪魅不拘的气质扑面而来。 苏慈意有些愣愣地摸上了自己的唇,果然一片干裂。 反应过来以后,苏慈意的眸子快速地扑闪了几下,随后有些狼狈地别开了头,目光虚虚地落在别处,兀自地扯开了话题。 “还是说正事吧,我想知道你现在就提早跟江家撕破脸皮,会不会很难办?” “会,但是还好。”江承宴收回了视线,回答得含糊。 他漫不经心地从口袋中拿出了烟盒,将车窗降下来了一点,拿出了一根烟点上,朝着车窗外吐了一口浓烟。 转过头来时,他又没来由地对着苏慈意说了一句:“你平时少抽点烟。” 这话题跳跃的太快,让苏慈意忍不住瞪了江承宴一眼,道:“我抽得少,而且我抽的是茶烟,和你不同。” 江承宴捏着烟,喉结上下滚了滚,眯眸看向苏慈意时那股邪肆的气质更重了,“总归都是烟,对身体不好。” “……” 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苏慈意瞧着江承宴指缝中夹着的烟,莫名就觉得碍眼。 她懒得计较,索性挪开视线,想到方才在夜色会所里那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眉眼间还是环绕着一丝忧虑。 “你现在的能力足够和江家父子抗衡吗?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江承宴又狠狠吸了一口烟。 隔着烟雾,苏慈意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你只要当好你的江家大少奶奶就好,这些你不用管。” 江承宴把烟灭了。 不过车厢里那股烟草味还是很重。 他们说话间的这会儿功夫,姜朝就已经把车开到了御景湾的别墅里。 停了车,苏慈意和江承宴一同进了别墅。 柳妈还没歇下,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 江承宴身上的毒素虽然被苏慈意暂时封住,但还是不好受的。 他步子还有些泛虚,留下一句:“我在卧室等你。” 然后便径直上了楼。 柳妈看着二人风尘仆仆归来的样子,忧心忡忡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吃过饭了吗?” 苏慈意看了看江承宴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身影,歉意地朝柳妈笑了笑,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我们已经吃过了,您早点休息吧。” 柳妈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回房去了。 苏慈意没有马上上楼,而是转去厨房先冲了一碗热姜汤,然后才端着碗来到江承宴的房间里。 他的房门没有关,所以苏慈意不受阻拦地端着热姜汤就进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江承宴半弯着身坐在沙发上,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 听到苏慈意进来的动静,江承宴才抬起头来,看见她将手中的碗递给自己后,他扯着喑哑的嗓子问:“这是什么?” 苏慈意言简意赅地回答:“热姜汤,喝了它。” 江承宴犹疑地扫了她一眼。 苏慈意皱眉,“我又不会害你。” 江承宴这才接过碗,一饮而尽。 苏慈意暂时还不知道江廷皓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江承宴随时发病,但她很清楚的一点就是。 噬骨殇这种毒素喜寒畏热。 再加上今晚突如其来的大雨把这气温都一连往下拉了好几度,喝完姜汤驱驱寒恰好。 喝完了热姜汤,苏慈意就让江承宴把上衣脱了,开始为他施针。 当她解开江承宴身上封住的毒素时,再度袭来的钻骨之痛让江承宴的身子都顿时紧绷起来。 苏慈意捏着银针,面色凝重,“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随后,一根根银针扎在了江承宴的身上。 那股疼痛的劲儿也随着苏慈意的施针慢慢消缓下去。 苏慈意这次施针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等结束施针以后,她洁白的额头上都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好了。” 银针被收起。 江承宴整个人也如同重新捡回一条命似的,低喘着气,将自己的衣服穿起。 苏慈意照例将房间里的暖气开到了最高,随后转身对江承宴说道:“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会为你施一次针,我也会亲自给你配一些药物,大概两个月,你身上的余毒就会全部被拔除。” 说到这里,苏慈意停了停,很郑重地继续说道:“还有,你以后要见江廷皓必须告诉我一声,不能单独去。否则我不知道下次他还能拿出什么让你毙命的手段。” “嗯。” 江承宴苍白的面色现在才开始恢复了一些红润。 他穿好了衣服,整个人还是虚脱的,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即使如此,他的姿态也始终优雅高贵。 缓了会儿,大概是精神恢复了许多,他掀了掀眼皮,朝苏慈意启唇道,“过来。” 苏慈意皱皱眉,虽然不知道江承宴要做什么,但是顾忌到他是病患,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哪知她才刚近了江承宴的身,男人就伸出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一把抓着她将她给拉了下来。 苏慈意不设防,倒在了沙发上,被江承宴顺势揽入了怀中。 也不知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的,还是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染的,苏慈意只觉得心脏嘭嘭直跳。 “你干什么?”苏慈意质问,美眸中有着恼怒。 室内暖黄色的灯光落下,照得江承宴一向冷酷的面部线条变得温和了许多。 他恶劣地贴在了苏慈意的耳边,轻声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能耐超乎我的预料之内,慈意,到底是我小看你了你。” 他说话间,呼吸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苏慈意的耳蜗处,惹得她敏感地轻颤了颤身子。 两颊迅速地爬上两抹可疑的绯色,苏慈意挣扎着,低低喝道:“神经病……放开我……” 她不知道江承宴忽然又开始抽什么风,但是本能告诉她,这个男人危险得很。 江承宴不仅没有放开苏慈意,那扣在她细腰上的大手反而更紧了紧。 随后,回答苏慈意的是男人强势侵上她唇瓣的一个吻。 屋内暖气的温度好像在一个呼吸间就攀到了顶峰。 苏慈意顿时熄火…… 第五十九章:一起洗碗,帝都风雨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发软,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像是在一瞬间被全部抽走。 男人的唇瓣微凉,极具侵略性和占有欲地吮着苏慈意小小的唇瓣,霸道地迫使她张了嘴,将这个吻进行得更深。 “呃……” 苏慈意想反抗,含糊不清地发出一个单音。 却不知在此时此景中,她这声支吾更显得像是娇媚的低吟声。 室内的温度一爬再爬。 以至于苏慈意都感觉自己的那颗心脏都要烧起来了。 江承宴扣着她的腰,将她抱得很紧,几乎是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女人的大脑一片混沌,神智也慢慢迷糊,抵抗的动作越来越小。 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无意识地开始迎合这个吻……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诡异的“咕嘟咕嘟”声响起,在这个静谧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响亮。 霎那间,苏慈意的理智就回拢了过来。 她猛地推开了江承宴,嫣红的唇瓣在接过吻后更显得娇嫩欲滴,一双水眸里也满是迷蒙雾气。 她喘着粗气。 “咕嘟咕嘟”声再度响起。 江承宴一双充满欲气的眼,顺着声音将目光落在了苏慈意平坦的小腹上。 在这一瞬间,苏慈意又羞又恼又尴尬。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爆红。 她忙到晚上,一收到苏念娇信息的时候就着急地赶过去了,没有吃晚饭,也滴水未进…… “饿了?” 江承宴好整以暇地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别过头去,脸上有着微微的愠怒和难堪之色,咬着牙低低地骂了一句:“死流氓。” 江承宴被骂,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垂着头低声笑了起来。 再度抬起眼睛时,眼底依然弥漫着浅薄的笑意,起身便捞起沙发上的外套,随手披上。 “走吧,作为补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夜宵。” 说话间,他已经迈着恢复沉稳的步子往门口走去。 苏慈意坐在原处,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滚蛋的脸蛋,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现在的双颊一定红得跟苹果似的。 让她觉得血液发凉的是,她回想起方才那个吻,居然没有丝毫的厌恶…… 苏慈意沉了一口气,盯住江承宴的背影,恨不得盯住一个洞来。 前方的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这道恨恨的视线,身形微顿,随后转过身来。 “还不跟上来。” 他勾着唇,看上去心情大好的模样,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苏慈意瞪他一眼,起身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来到江承宴的身边时,苏慈意直接撞过他的肩膀就往门外走,还不忘凉凉地吐出一句:“早知道刚刚直接失手把你治死算了。” 江承宴被她撞得身形轻轻一晃,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小东西心里有怨气,他理解。 他跟着苏慈意一起并行下了楼,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把我治死了谁给你做夜宵。” 苏慈意感觉到自己的唇瓣那被厮磨过后的火热还没退散,心里满是别扭,倔强道,“我可以点外卖。” “那也不如我给你做的。” “怎么你做的东西是镶了金吗?” 二人斗着嘴,幼稚得像小学鸡。 到了厨房,江承宴就开始从冰箱里拿食材。 苏慈意倚在门边,不屑地瞧着他,“你行吗?” 江承宴一边动作娴熟地择菜洗菜,一边抬起了头来,朝着苏慈意恶劣一笑,每个字里都是狂妄和嚣张。 “你晚上试试不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苏慈意一梗,半个字都憋不出来,只能怒极地抄起了旁边离她最近的一颗洋葱,朝着江承宴就砸了过去。 江承宴洗菜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腾出一只手来,轻而易举地接过了这颗洋葱,随即朝苏慈意道:“刚好需要洋葱,谢了。” 苏慈意:“……” 气死她了! 她转头就走。 仿佛再多看这个狗男人一眼都会心肌梗塞。 来到了客厅,苏慈意坐在沙发上,小肚子又发出“咕嘟咕嘟”的抗议声。 “慢死了。”她摸着肚子嘀咕了一声,抬手去倒水喝。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流下,让她胸口处的那股子热意也消散了不少。 苏慈意一连喝了好几口冷水,彻底地回归冷静。 缓出一口气来,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觉事情越来越棘手。 先不提她和江承宴现在这种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合作关系,光是今天晚上夜色会所里发生的事情都够她头大的了。 她不知江承宴的计划,带着人贸然搅乱了他的算盘不提,更麻烦的是她还提前暴露了自己。 好在那些底牌最终都没有动用,还能稍微慰藉一下苏慈意。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再韬光养晦也没有用了,江承宴和江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帝都势必要掀起一阵风雨。 而她作为江承宴身边的人,也难逃麻烦。 回想起今晚夜色会所中混乱的场景,苏慈意的眸子暗了又暗。 在这一场局里,她和江承宴始终都在低估对方。 她忍不住在想。 这个所谓的江家弃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就在苏慈意走神的时候,江承宴已经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碗热腾腾的面。 都不用他叫,苏慈意就已经闻到了那股香味。 她的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一下子就回了神。 “过来吃。”江承宴拿好了筷子和勺子。 苏慈意收起思绪,抿了抿唇,来到了餐桌前。 这碗面看上去色香味俱全,汤底就是柳妈特地煲给苏慈意的滋补乌鸡汤。 江承宴加了一些蔬菜,还特地煎了形状完美的荷包蛋。 两个人一人一颗。 苏慈意是真的饿了。 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入口就是美味的面条,热热的乌鸡汤味道鲜美,咽入腹中,连带着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因为很饿,所以她吃得很急。 江承宴忍不住叮嘱一句:“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重重变故,他也有些饿,但吃起面来始终都是慢条斯理的,举止间尽是贵族气质。 苏慈意白了他一眼,没听他的。 她都大半天没吃饭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两人无法共情。 苏慈意虽然饿极,吃得也急,但吃相并不难看,一小口接着一小口,反而显得可爱又呆萌。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各自吃完。 苏慈意主动站起身来,准备收拾碗筷,但却被江承宴拦下。 “你上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江承宴的声线平淡温和,没有太多波澜。 他自顾自地将碗筷收起,转身走进厨房。 苏慈意默了默,还是跟了进去。 “你煮饭,我洗碗,分工明确,谁也不占谁偏宜。” 更何况江承宴还是个刚平息体内毒素的病人。 厨房挺大,但也就只有一个洗碗池。 苏慈意挤了过来,偌大的厨房好像就一下子变得小了起来。 “一起洗吧。” 苏慈意没有给江承宴应答的机会,拿起自己刚刚吃的那块碗就洗了起来。 江承宴瞧着身旁跟他比起显得小小的身影,清隽的面容上浮起浅淡的笑意。 看她这么坚持,他也没再阻拦,而是一起洗起了碗。 洗碗池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二人洗碗时手也常常碰到对方。 江承宴发觉。 苏慈意的手又小又软。 就跟没有骨头似的。 他牵过几次,确实好捏的很。 苏慈意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洗好了碗,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把厨房给收拾好了。 一起上楼的时候,苏慈意心中那股对江承宴的怨气也平息了不少。 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大少爷厨艺还不错。” 刚刚看他做饭的架势也很熟练。 江承宴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句:“你也知道我是江家不受宠的儿子,没点生存技能怎么行。” 说的也是。 不过这种话从江承宴的口中亲自说出来,多少还是让苏慈意感到有几分复杂。 楼梯边上的就是江承宴的主卧,二人已经走到了。 苏慈意却停下了脚步。 她迎着灯光,眸光斑驳,显得一张小脸柔和又委婉,语气却十分认真。 “今晚过后,你还会是江家那个不受宠的大少爷吗?” 江承宴握住门把手的手停顿了一刻。 他回头看向苏慈意,目光对上她,眼底是一片仿若会吸人的深邃,暗暗沉沉,一点儿也见不到底。 苏慈意差点有要跌进去的错觉,她越发发觉自己看不透面前的这个男人。 忽的,只见江承宴的嘴角徐徐上牵。 他说:“会不会是江家那个不受宠的大少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今晚过去,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太太。” 最后那句话,江承宴的语调压得格外的低。 苏慈意怔愣在了原地。 而江承宴已经打开了门,准备进去。 见苏慈意不动,他方才那深沉且难以琢磨的模样又不见了。 转而笑得更加邪气四溢,靠近了苏慈意,声音喑哑,“怎么,准备跟我一起睡?” 苏慈意冷眼瞪着他,连忙转身就走,步伐飞快,一进房就“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江承宴见状,嘴角笑意缓缓收敛起来,也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一夜,大雨不停,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整个帝都。 雷声轰鸣了一声又一声,可见第二日也不会是什么好天气。 而这,仅仅只是狂风骤雨来临前的初兆…… 第六十章:顾忌太多,弱肉强食 翌日。 黑云压着天空,大雨噼里啪啦地往帝都的土地上砸,连空气里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片,让人心闷得慌。 大街上车流如织,行人撑着一把把的伞匆忙地走着。 雨滴飞溅,激起阵阵凉意。 “十月二十五日晚,夜色会所周围的路段忽然被封锁,有居民传闻在附近听到了许多声枪响,还有知情人爆料,里面是财阀家因夺权所制造出的骚乱……” 电视里,新闻不断地在播放。 苏慈意听得烦躁,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电源键,将电视直接关了。 她昨夜没睡好,所以今早起得就早。 谁知江承宴比她更早,她下楼后就听柳妈说他早上急匆匆地离开,连早餐也没有吃。 苏慈意垂着眸子,坐在沙发上,神色不明。 这接连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下雨,深秋也快要过去了,眼看着冬天就要来,气温也愈发的低。 苏慈意不禁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肩,思量再三,还是拿出了手机,给自己的下属打去了电话。 “小虎,替我调查一下现在外面的局势,着重查江家内部的。”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的心腹手下有三个。 小虎是负责情报类的领头人。 小龙,也就是昨夜在会所里的那个带领着一众劲装壮汉的男人,是负责做一些地下的活儿。 还有一位,也是苏慈意最重要的一位心腹,现在正在替苏慈意掌管她布下的那些公司和其他的一些重要事务。 叫伊玫瑰。 苏慈意捧着一杯热茶,指腹摩挲在温热的茶杯上,柳眉却越皱越紧。 不到关键时刻,她不想叫来伊玫瑰。 但现在,经过昨晚夜色会所的动荡,帝都的各大家族们也纷纷按捺不住了。 特别是那些试图帮着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几大家族,就算是自保,他们都不可能会让江承宴好过。 苏慈意的思绪越缠越乱。 她在想她要不要出手帮江承宴一把? 帝都的这趟浑水越搅越混,她只怕自己插手后今后麻烦不断,也洗不干净。 苏慈意有太多顾忌。 一口热茶喝下,温热的茶水让她的胃也暖了暖,思绪逐渐清明。 罢了,要不要帮江承宴,也得他自己说的算,免得又像这一次一样,她的贸然协助反而打乱了他的计划。 苏慈意想明白以后便放下了茶杯。 看看时间,她也差不多该去善仁堂了。 从秦肖后,她又多了一个需要疗治的病人—— 许清知。 ** 裹着浓浓雨气和湿意的冷风吹过。 苏慈意握紧了自己手上的雨伞,加快了脚步进入了善仁堂的内堂。 刚入内堂,内堂门口站着的两个客人的低声私语就传入了耳中。 “你听说没?江家现在内斗的厉害啊,那个江承宴藏得够深的,我还真以为他就是个废物病秧子,没想到啊……” “切,那有什么用?你当江城海和江廷皓吃素的?江承宴再能耐能翻得过他们吗?” “说的也是。” “现在江氏内部已经乱套了,那些和江城海一直都有合作的大家族也参与进来了,他江承宴再有本事也得被按死。” “哎,总之,还是小瞧了这个江承宴啊……” 苏慈意合伞的动作一顿。 整个帝都都在关注着江家的局势。 众人惊叹于江承宴原来一直都在收敛锋芒,但还是不看好他。 毕竟,江老爷子早已退位,掌握江家主权的还是江城海和江廷皓,又有其他家族助阵。 这一场争斗,所有人都在唱江承宴的衰。 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过他们,将沾满雨水的伞给收了起来,随后大步走进了内堂。 秦肖是苏慈意的第一位客人,所以他一直都在她的首个疗治位上。 苏慈意一进医疗室,就看见秦肖和张小语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到苏慈意,张小语连忙上前道:“施菇医师,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一起吃晚饭吗?怎么晚上我打你电话你也没接呀?” 苏慈意一个怔愣,这才想了起来她昨天还应承了他们的饭局。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 果然看见了有两通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一通是在晚上六点,那时她还忙于工作,把手机开了免打扰。 还有一通是在晚上九点半,那时她正在夜色会所里…… 苏慈意歉意地朝张小语说道:“抱歉,我昨天太忙就忘记了,不如等会儿我请你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忙昏头了,连饭局都忘了。 苏慈意是真心感到抱歉。 张小语也不计较,颇为放松地朝她笑了笑,“没关系,我就是担心你有什么事,说好了该我请你吃饭就还是我请你吃饭,今天中午可不许忘了哦。” 苏慈意也回以一笑,点了点头。 她按照惯例给秦肖施针,这些时间,秦肖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好了许多,也不再那么虚弱了。 之前在羌投曹那边疗治可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张小语站在一旁看着,是打心眼儿里的高兴和欣慰,目光挪向苏慈意时,便多了几分感激。 苏慈意专心致志地给秦肖施针,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施针结束以后,张小语搂着秦肖,对着苏慈意笑眯眯地道:“还是得谢谢施菇医师啊,之前是我格局小了,觉得你年龄小医术应该也不怎么样,没想到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不管怎么说,为了我之前的失礼赔罪,也为了现在对你的感谢,今天中午这顿饭我必须要请你吃!” 面对这么热情的张小语,苏慈意有些许招架不住。 她抿唇浅浅一笑,应了一声:“好。” 说起来,和张小语熟悉几分以后便发现,她只是从小被宠到中年的娇纵大小姐,心却不坏,人也挺耿直,虽然娇蛮,但也不会无理取闹。 比宋涟漪那一类表里不一的女人相处起来舒服多了。 秦肖坐回了轮椅,温和地看着苏慈意说:“昨天小语给你打第二通电话的时候你也还是没有接,恰巧那个时间段又传出夜色会所被封锁的事情,小语甚至都担心得以为你会不会也在其中受牵连。” 苏慈意本来还在收拾自己的银针,闻言,她的动作微不可闻地顿了顿,随后扶了扶自己鼻梁上那副笨重的眼镜,将自己眼底的涌动盖住。 “夜色会所被封锁是什么意思,和我有关系吗?”她语气疑惑。 张小语在旁边开始解释道:“哎,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夜色会所里有财阀家族内部争权,乱得很。” 苏慈意收着银针的手指捏紧了紧,继续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怕我会受牵连?” 苏慈意问到这个话题,张小语就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 她斟酌着语气回答道:“就是,你们堂里的阿娟从以前就一直都说你是从农村来的,条件不好,所以经常混迹在一些会所和酒吧挣“外快“” 苏慈意神色微顿,“外快?” 张小语连忙为自己补充道:“那个阿娟是什么人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也没有全信她的话,施菇医师,你别误会,我们只是觉得你挣的外快应该是服务员。” 苏慈意扯了扯嘴角,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看来这个阿娟真是死性不改,居然一直在善仁堂内乱传她的谣言? 她默了默,还是捏着眉心道:“我从来没去什么酒店会所挣外快,服务员也不曾有。” 这下,张小语彻底尴尬住了。 就连秦肖也忍不住握拳轻咳了一声,对苏慈意说道:“施菇医师,不好意思,我太太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所以才听了一耳朵谣言,抱歉。” 张小语也有些讪讪地朝着苏慈意一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苏慈意摆了摆手,在心中很是无奈。 不过既然都提到了夜色会所。 张小语还是颇为八卦地跟秦肖嘀咕了一句,“诶,听说昨天江承宴那个老婆也在场呢……” 苏慈意耳尖动了动,暗暗凝了神仔细听。 秦肖点了点头,道:“那位是苏家大小姐,听说和江承宴一样,都是不受家族宠爱的。” 张小语一听,撇了撇嘴,“要我说,这些人真是闲的没事干,手心手背都是肉,非要搞什么偏心眼儿,有意思吗?” 苏慈意闻言,忍不住多看了张小语一眼。 她垂了垂眸,忽的就扯唇勾勒出一抹晦涩弧度。 像张小语这种生活在幸福的环境里的人,果然和她这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秦肖淡淡道:“每个家族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则,豪门恩怨多,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秦肖的话说到这里,医疗室的门口处,另外一道清亮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秦先生说得好。” 许清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的声音一出,苏慈意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许清知朝三人礼貌地颔了颔首,随后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秦肖点头,“许小姐请。” 许清知得到应允,朝秦肖和张小语友善一笑, 平日里形影不离她的两位保镖被她留在了门外。 她一进来,便微微勾唇,那张五官精致温婉的巴掌小脸上写满了看破一切的清冷。 许清知接着方才没有说完的话题继续道:“越是名门望族,内部的争斗就越是厉害,弱肉强食在豪门中是最基本的法则。” 第六十一章:反常的许清知 “更何况江家呢?”许清知说着,人已经站到了苏慈意的面前。 苏慈意见她朝着自己笑了笑,柳眉蹙了蹙。 她多看了许清知一眼。 以许清知的性子,几天怎么忽然八卦起江家的事了? 秦肖听着许清知的话,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听说苏家那个大小姐昨天也在夜色会所里,传闻说她也不是表面简单的人。” 那个表面不简单的苏慈意沉默住,没吭一声。 张小语则好奇地缠着秦肖问,“为什么啊?苏家不是只是一个小家家族吗?” 苏家甚至连小家族都算不上,只不过凭借着苏慈意母亲在世时聪慧的商业头脑才赚了些钱,在帝都有了一点名气。 许清知此时又接了话,眼底多了一丝波澜,“苏家虽然是小家族,但是那个苏家大小姐自己有本事。” “好吧……”张小语若有所思地应道,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是苏慈意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对许清知说道:“许小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许清知把目光挪向了她,点了点头,“因为快到疗治时间了,我听堂里的人说你在这,就顺带过来找你了。” 自从上次她和许清知“谈”过以后,许清知对她的态度就不似从前那么热络了,变得疏离了一些。 不过对比于她面对其他人那淡漠如水的样子,许清知对她还是多了几分客气的。 苏慈意听完,转而向秦肖和张小语说道:“那我就先带许小姐去疗治了。” “好,今天辛苦施菇医师了,许小姐也慢走。”秦肖礼貌周全地说道。 张小语在一旁不忘叮嘱苏慈意,“施菇医师,我们就先在堂里坐坐,等你一起去吃午饭。” 她朝苏慈意眨了眨眼,三十多岁了做这个动作也依然俏皮灵动。 苏慈意展出笑容,“嗯”了一声。 “我可以一起去吗?” 谁都没有想到,旁边的许清知也忽然出了声。 秦肖和张小语都有些诧异地看向了许清知,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是没有料到。 毕竟许清知是出了名的高冷,而且他们和许家没有交情,和许清知更算不上认识。 今天许清知忽然搭他们的话就已经让人足够惊讶了。 苏慈意也忍不住侧目望向许清知。 只见许清知淡笑着对他们说道:“我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一直都在家里呆着养病,憋闷得难受,所以想出来走一走。如果我的加入会叨扰你们那就算了。” 张小语和苏慈意对视了一眼。 苏慈意用眼神示意由他们决断。 如此,张小语的脸上便也盛上了一抹笑容,说道:“不会叨扰,那就一起加入吧,人多也热闹。” “谢谢。”许清知带着几分感激。 张小语性格本就大大咧咧,摆摆手就弯弯眼爽快地笑道:“没什么,那我们就先去休息室坐着了,等你们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吃午饭。” “好。” “好。” 苏慈意和许清知同声应道。 他们几人一起出了这间医疗室,然后分了两路走。 秦肖和张小语去休息室,苏慈意则跟许清知一起去许清知专用的医疗室。 分开以后,张小语还一边推着秦肖,一边莫名其妙地小声道:“许清知怎么会突然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啊?她的性格哪像是会这样的人?” 秦肖也微微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或许是真的憋得闷了想透透气吧。” 除了这个理由,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来。 另一边。 苏慈意和许清知一起往许清知专用的医疗室走。 苏慈意目视前方,就像是在谈及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语调稀松平常,“许小姐怎么忽然想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许清知今天身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羊羔毛外套,走起路来姿态端庄,连衣裙的下摆也跟着轻轻摇晃。 她也目视着前方,没有看苏慈意,轻轻一笑,“不是说了吗?在家里呆了好几天,憋闷得慌。” 苏慈意的眸光幽冷如烟,转头去看她。 许清知的嘴角挂着笑意,看上去似乎很真诚。 苏慈意收回了目光,没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原因无他。 她觉得许清知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也并不相信。 但是许清知显然没有想要告诉她的意思。 她也不自讨没趣。 到了医疗室。 苏慈意推开门,看着这间医疗室的陈设和装修显然比其他的医疗室都要大,都要上档次一些,不由得挑了挑眉。 不愧是许家的千金,连医疗室都比其他人高贵不少。 二人一起进了医疗室,关上了门。 苏慈意正在翻看许清知原先的病历本,就听许清知问她:“手串的事进展得还顺利吗?” 苏慈意头也没抬一下,回答道:“一切都很顺利。” 她总不能告诉许清知,这手串就是她自己配的,根本无需什么准备吧? 苏慈意回答完,就放下了病历本,继续说道:“宋涟漪那边只是派人把你的病历交给了我,没有具体和我进行交接,也没有告知我你的疗程进行到哪里。” “不过我已经把你的病历本熟悉了一遍,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情况,我再为你做一个具体的检查吧,然后今后就按照我制定的疗程进行疗治,可以吗?” 她有条不紊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许清知闻言,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脸色微冷,“涟漪怎么这样做事的?” 苏慈意不置可否。 宋涟漪不跟她交接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无非就是想给她使绊子,再正常不过。 不过见苏慈意有自己的打算,许清知还是收起了自己不悦的神色,道:“按你说的做吧,我相信你。” “谢谢许小姐的信任。” 二人说完,苏慈意就开始安排给许清知的各项检查。 做完了一些硬性检查后,她最后又给许清知仔细地把了一下脉。 把着把着,她的眉头就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她上一次为许清知把脉不过也就快一个月而已。 怎么仅仅只过去了一个月,许清知的身体好像又恶化了不少? “怎么样?”许清知轻声问道。 苏慈意松开了手,一时间没有说话。 从宋涟漪那里可以知道,许清知的病情后恐怕还有些不简单的事情。 再加上,她的脑海里也一直有一个大胆且荒谬的想法…… 苏慈意抿着唇,问:“你可以简单跟我说一下之前你的疗程都是些什么吗?还有你服用的药物是什么?” 她还记得之前见到过的那瓶蓝色的小药丸。 按照那瓶药丸的成分,许清知的病在表面上会得到一些好转,但是治标不治本,药力反而还会一点点侵蚀身体,长久下去,身体只会更差。 如果许清知还是一直服用那种药丸的话,按理来说病情不至于会恶化得这么快。 许清知脸色微微发白,有些不太好看,她坐在病床上,抬眼有些无力地看向站在面前的苏慈意,道:“我不知道……” “……”苏慈意愣住。 许清知低了低头,说:“我以前一直是按照你们二堂主的治疗方向来的,后来二堂主外出了,就由涟漪来接手。我也不曾多问过些什么,药的成分还有疗程的具体情况我都不太了解,只是按部就班地跟着他们的安排走。” 苏慈意再度沉默。 她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二堂主和宋涟漪在她的疗程或者药里动些什么手脚,她也不得而知。 “这些是我父亲为我安排的,善仁堂已经是帝都最有口碑和声望的医馆了,甚至胜过许多医院,我全权信任着我父亲和善仁堂。”许清知接着解释道。 这回,她抬起头来,与苏慈意对视。 苏慈意明显地看见了她眼中的犹疑和疲惫。 真的像许清知说的那样,她完全信任着许家家主和善仁堂吗? 联想到之前宋涟漪的威胁…… 这下,苏慈意心中的部分想法就已经被证实了。 夏大苟不是说了么? 妈妈是因为管了许家不该管的事情,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或许许清知的病情就是她入手许家的最好时机。 苏慈意的大脑飞速运转。 半晌后,她的目光将这整个医疗室都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摄像头和监控一类的东西。 但苏慈意也没有放松警惕。 许清知显然看懂了她在做什么, 在苏慈意没注意的时候,许清知的眼底莫名浮现出了一丝希冀。 她启唇对苏慈意说道,“我忽然发现你还没有我的电话,施菇医师,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你留一个电话吧,这样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也方便联络。” 苏慈意目光微深。 许清知明明是有她手机号的。 但她不动声色,还是应了一声“好”,随后拿出手机,递给了许清知。 她的手机贴的是防窥膜,站在她的角度,是看不见许清知在操作什么的。 而许清知拿着苏慈意的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过了一会,她就将手机还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接过手机,瞳孔微微一缩。 屏幕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手机号,而是许清知留下的一句话。 第六十二章:许家水深,四人饭局 “我可以相信你吗?” 手机屏幕上没有什么手机号码,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让苏慈意的心中翻起复杂的浪涛。 她面上不动声色,接过了手机,眸光深深瞧着许清知。 好半晌,她才缓慢却坚定地说道:“许小姐,请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为你疗治。” 许清知凝望着她,说道:“谢谢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居然在她的眼底深处看见了点点悲戚。 她压下心里纷乱的情绪,知晓了原来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许清知也有困境。 苏慈意垂了眸,低低地吐出了一句:“既然我已经接手了你这位客人,那今后你就按照我的疗程来进行疗治吧,我有信心将你治好。” “真的吗?”许清知定定地看着她。 苏慈意点头。 随后,她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对许清知说道:“今天我就先来为你施一次针吧。” 她最擅用针,且这个疗法见效最快。 许清知按照苏慈意的要求,去换了一件方便她进行针灸的单衣。 深秋的天冷,苏慈意也将医疗室的供暖打开。 她让许清知趴在了床上,让她放松身体。 许清知照做。 随后,她便感受到自己的背上有冰凉的针头刺进,只是一瞬间的丝丝刺痛过后,那被刺下的地方居然又胀又麻,后知后觉地才起了痛意。 苏慈意继续行针,动作熟练,下针精准。 “这个过程会有一些疼,许小姐忍一忍。”苏慈意没忘给许清知打个预防针。 许清知没有应答,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却也没出一声。 苏慈意继续下针。 她的脸色很凝重,几乎不敢出一丝怠慢。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许清知就是她接下来最要关键接触的人物。 许家…… 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过去。 苏慈意这一次的施针足足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一直到她下完了最后一针的时候,许清知的身子猛地紧绷。 她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额头上遍布薄汗,整个人也看上去虚弱无比。 针已施完,苏慈意收手。 她来到许清知面前,看着许清知苍白的脸色,还有床边那口乌黑的血液,叹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 许清知的唇角处还挂着一丝血迹,苏慈意从医疗室内的消毒柜里拿来了一条热毛巾递给她,让她擦擦。 许清知的手微微颤抖,接过毛巾后拭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 她看着自己没忍住吐在床边的那滩五黑色的血迹,指尖止不住地发凉。 闭了闭眼,许清知艰涩地从唇中挤出几个字来,“谢谢你,施菇。” 苏慈意心里也沉甸甸的。 “不必,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体内淤积着太多的毒素和病因,这第一次施针逼出来的这些只不过是前菜而已。” 在听到苏慈意说的“毒素”二字时,许清知本来闭着的眼骤然就睁开了,一抬头,眸中迸射出一道深沉的精光,死死地锁住苏慈意。 苏慈意始终保持着她那平淡的神情,朝许清知轻轻点头。 良久之后,许清知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眼眶逐渐泛红。 她重新趴在了床上,好像刚刚的那一切全然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无比疲乏地道:“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会,你取针时也不必叫我,疗治结束以后再叫我吧。” “好。” 许清知就那么趴在床上,头别了过去。 在苏慈意看不到的那个方向,她的眼尾处蓦然就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而下。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苏慈意替许清知取针。 她发现许清知不知不觉中就趴着睡着了。 熟睡时的许清知脸色苍白,眉头一直紧紧皱着,萦绕着忧虑,看上去没有往日里的高高在上和冷漠傲气,而是显得脆弱无比。 好似一碰就会碎。 苏慈意放轻了动作,替许清知将银针尽数取下。 取完针后,她也没有叫醒许清知,而是小心翼翼地给她地盖上了被子。 许清知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睡得也很沉。 不妨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但就在苏慈意的被子才刚盖上的时候,许清知就似有所感一般,很快就睁了眼。 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她坐起身来,扶了扶额,“我怎么就睡着了……” 苏慈意站在她身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道:“可能太累了吧。” 许清知停顿了半秒,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确实太累了。 她最近病情恶化得快,所以总是头痛昏倒,晚上也休息不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许清知才那么着急想要再配一副手串。 而现在,从吐了那口黑血以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了不少,也难怪会沉沉睡去。 许清知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从床上下来。 她将衣服换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轻快了不少后,向苏慈意露出了一抹真诚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施菇医师。” 这是从她和许清知谈过以后,许清知第一次向她展现出诚恳和热络的态度。 苏慈意漾出笑容,“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答得官方,但心里也不由得放松了些。 看来她成功地又接近了许清知一步。 许清知看了看时间,又道:“时间也不早了,现在也该吃午饭了,我们快出去吧,别让秦先生和秦太太久等了。” “嗯。” 二人稍作整理后便一起离开医疗室,去休息室寻找秦肖和张小雨。 而苏慈意刚迈出医疗室,她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苏慈意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看。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但是发信息的人她可不陌生。 【施菇,你给许清知治疗得怎么样了?没有多嘴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一看就知是宋涟漪发来的。 她把宋涟漪的号码拉黑了,宋涟漪就换了个号码联系她。 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 苏慈意没理,随手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和许清知一起来到休息室里。 秦肖正陪着张小语聊天,两夫妻看起来恩爱甜蜜,仿佛还在热恋期一般。 一见苏慈意和许清知来了,张小雨起了身,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来。 准确地说,是朝许清知露出了客气的笑容。 她和苏慈意的关系已经算是颇为熟络,但许清知不一样。 许家到底还是个庞然大物,谁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 “许小姐已经疗治结束了?”张小语道。 许清知点了点头,略有几分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不碍事。”张小语笑笑,推着秦肖的轮椅来到许清知和苏慈意的面前,“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吃午饭吧?刚好也到饭点了。” 许清知温柔地点了点头,在其他三人的面前她那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荡然无存,“我也是这样想的。” 如此,四人就一起前往帝都最近新开的一家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虽然刚开不久,但听闻大厨是从前y国皇室专用御厨,厨艺精湛,所以人气特别火爆。 张小语早早地就预定好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家餐厅的外面圈了一块地精心养护着玫瑰花圃,再加上景色和设计得不错,所以靠窗的位置一位难求。 四人落了座,张小语首先将菜单递给了许清知,“许小姐,您先点吧。” 许清知见状,轻轻摆手,勾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来,“你们点吧,你们能同意我一起来吃饭我已经很感激了,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 “那可不行。”张小语连忙说道,“我和施菇医师可是说好了这顿饭我请,许小姐就不要越俎代庖了,那样我可不高兴了,快点点餐吧。” 张小语说罢,把菜单又往许清知面前递了递。 瞧见她明亮透澈的眼神里充满着真切,许清知无奈,只好接下菜单,点了几样菜。 “你们都叫我清知就好了,许小姐太过生分了。” 许清知含笑说完,将菜单又递给了张小语。 张小语应了一声“好”以后,接过了菜单,又道:“那以后我就叫你清知了。” 张小语一边说,一边朝苏慈意挤眉弄眼的,把菜单递给了苏慈意,还不忘对许清知补充道:“清知,你别看施菇医师年纪轻轻,但医术却很精湛,我以前无意冒犯了施菇医师,所以一直对她怀有歉意,如今在她的疗治下,秦肖的身体恢复的愈发好了,所以才想好好感谢她。” 苏慈意听着张小语如此夸她,有些无奈。 她看得出来张小语是有意想在许清知面前为她树立好形象,心下微暖,接过菜单的同时,也说道:“你们以后也就叫我施菇就好,叫我施菇医师也显得很生分。” 众人齐笑出声,气氛十分融洽。 苏慈意看着点了几道菜以后,张小语和秦肖也添了几道菜,点完后就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聊天间,苏慈意发现许清知的眉眼中散发着真实的放松与愉悦,但她也发现,许清知有时会意味不明地深深凝视着张小语。 张小语此时正喝了一口饮料,他们刚聊到以前她和秦肖在云城时相识发生的趣事,说得津津有味,“你们不知道啊,当时我还生了一场病,我在去找医师治病的路上,秦肖不小心追尾了我的车,然后我们才认识的。” 许清知本来一直都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听着张小语说,但张小语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缕暗色的微光,难得地开了口,语气里还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着急。 “那时你生了什么病?是找的哪一位医师?” 第六十三章:她的诚意,制出解药 张小语也被许清知突然变得急切的模样感到奇怪。 她张张嘴,在许清知迫切的眼神下说道:“当时我请的是云城的一位医师,名气不大,但是口碑极好。” “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吗?”许清知追问道。 这下,张小语彻底顿住了。 她看向秦肖,二人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张小语重新笑着说道:“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有点忘记那位医师叫什么了。” “不过清知,你问这些做什么呀?” 苏慈意也同样将目光投向身侧的许清知。 她就坐在许清知的身边,看着许清知的清瘦却精致的侧脸。 许清知眉眼处已然紧皱在一起,反常的太过明显。 许清知这时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急,神色敛了敛,尴尬地笑笑,道:“我不是也得着病吗?听闻云城有医师可以治我这种病,但是却调查不到那位医师的具体信息。” “这样啊。”张小语恍然大悟般点头,“你放心,我就是云城人,我得空了就让人帮你问问。” “好,谢谢。” 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了。 但苏慈意捕捉到许清知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大家继续聊着天,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但许清知没有再像先前那般积极了,情绪微妙地低落了几分。 虽然她极力掩饰,却躲不过身旁苏慈意锐利的杏眸。 吃过饭后,四人在餐厅的门口分别,约好下次有空再聚。 许清知提出让苏慈意坐她的车回去,四人就分别上了保姆车。 今天的雨下得忽大忽小,现在已经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中的凉意很重。 两辆车保姆车往不同的方向驶去。 张小语靠在秦肖的肩头,依赖地蹭了蹭他,撇撇嘴说道:“我刚刚差点就说漏嘴了。” 秦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抚:“没事的。” 张小语一下子抬起了头来,眼底闪烁着疑惑和探究,“你说清知为什么追问我那些问题啊,难道她也认识那个人吗?” 秦肖蹙了蹙眉,深思了几秒,凝重开口:“不知道,但我们守口如瓶总是好的,那位已经逝世多年,我也有听闻过……当初她的死和许家似乎有几分关系。” “什么?!” 张小语瞬间变了脸色,抓着秦肖的胳膊,脸上一片难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秦肖无奈又心疼地望着张小语,任由她抓着自己,解释道:“我也只是听闻,后来私下查过,根本查不到。许家势力盘根交错,如果真是一趟浑水的话,我不想让你趟。” 张小语脸色苍白,咬了咬唇,最后松开了秦肖的胳膊。 她有些丧气地窝回了秦肖的臂弯处,闷闷地说道:“明明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可是我们却无法报答她,甚至连她唯一的女儿都保护不好,只能看着她替嫁,在外装作不认识她……” 秦肖心头也是一片沉重。 他伸出手来将张小语揽在怀中,沉沉地道:“尽人事,听天命……” 另一边。 苏慈意坐在许清知的身边,感受到许清知明显就变得低沉的情绪,问:“你有什么心事吗?” 她的语气很平常,算不上关心,仅仅只是一个平铺直叙的问题。 许清知红着眼抬头去看她,撞入苏慈意镜框下那双乌黑的杏眼,她哽了哽,半晌后才答:“我想找一个人。” “谁?” 许清知没有马上回答。 她现在的情绪看起来很差。 保姆车上也不仅仅坐着她们两个人,还有许家的司机和两位保镖。 苏慈意知晓了她的顾忌,没有继续追问。 眸子闪烁一番,苏慈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许清知的手机号码,用她的手机号搜索到了她的微信。 她添加了许清知以后,示意许清知也看手机。 许清知调整好情绪以后,吸了吸鼻子,通过了苏慈意的好友请求。 【意:可以说说吗?】 许清知看着屏幕上苏慈意发来的信息,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手指摩挲过屏幕,最终才回复。 【无人知清:我可以将你视作我的心腹吗?】 苏慈意怔愣了半秒。 与其说这句话是在试探她,不如说许清知也同样想用这句话来收揽她。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打下一串字。 【意:我当不了你的心腹,当我可以帮你,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们也可以签署合同。】 这是她的最大诚意。 外面还下着小雨,天气阴沉,光线也昏暗。 保姆车内没有开小灯,加装的豪华星空顶闪烁着点点耀眼星芒。 唯独照亮许清知的,是她手机屏幕上所散发出的光。 【无人知清:好。】 许清知就回了这么一个字。 苏慈意忍不住扬眼瞧她。 就这么一个字,她拿捏不准许清知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什么态度。 但见许清知已经收起了手机,似乎不想再多言多语的样子,苏慈意也缄默着没出声。 二人都收了手机,对话就暂停在这里。 一路无话。 等保姆车将苏慈意送到了她指定的商场时,苏慈意向许清知道了声谢,告别后,她顺着人流没入了商场内。 一进到人流里,她那道身影就不起眼得让人无法捕捉。 保姆车开走。 苏慈意的身影停在商场门口。 她眯着眼看着保姆车开走,一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才转身进入了商场,直奔商场洗手间。 再度出来时,她已不是施菇,而是苏慈意。 苏慈意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内。 小公寓里还有一处小空间,有着各式各样的药材柜。 她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为许清知配好了玉珠手链所需要的药粉后,又重新着手配其他药。 第二种药足足花了她半个下午的时间。 看着手中小玻璃瓶中的一颗颗白色小药丸,苏慈意松了一口气。 她将两种药都收好了以后,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没人接。 苏慈意皱皱眉,转而找到另外一个号码拨打过去。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姜朝恭敬的声音传来:“苏小姐。” 苏慈意开门见山地道:“我有东西想拿给江承宴,他没接我电话,他现在人呢?” 姜朝连忙道:“江总现在在忙,可能没办法见你,你给我一个地址,我让人去取吧。” “不行。”苏慈意想也不想地拒绝,“这样东西我必须亲手交给他。” 这瓶白色小药丸是她专门研制出来能够镇住江承宴身上余毒的药,这样下次江家父子再使阴招让江承宴犯病的时候他就不至于无药可解。 这药至关重要,她不能借他人之手递给江承宴。 姜朝也犯了难,过了一会儿才说:“那麻烦苏小姐等一会儿,我去跟江总汇报一下。” “好。” ** 江氏集团的大楼。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又低沉。 姜朝推开门,来到坐在首位的江承宴身边,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知道了。” 江承宴低低地回答,让姜朝退到了一边。 他忽的起了身,起身时发出的动静让整个会议室内的股东和高层都心头一颤,一个个惶恐不安地望着江承宴。 江承宴转动了一下手腕,有意无意地调整着自己腕表的位置,极具压迫性的锐利目光却是一寸一寸地剐过了在座所有的人。 他的目光所过之处,人人低下头来,不敢与他直视。 江承宴薄唇勾勒出冷戾的弧度,“时间不等人,机会我给过你们,全看你们如何选择。”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带着姜朝离开了会议室。 他一走,会议室内的人全都一抹冷汗,一个个跟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一般。 江承宴周遭泛着的骇人气场还没有散去,姜朝跟在他的身边也不由得紧绷起神经,问道:“总裁,接下来该怎么办?” “让她发个地址,备车,过去找她。”江承宴道。 姜朝连忙点头,去联系苏慈意了。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 黑色的宾利缓缓地停在了苏慈意的小公寓楼下。 苏慈意站在窗边,看着宾利的车门打开,姜朝和江承宴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外面还下着小雨,但他们没有撑伞。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们二人的脑袋。 楼下的男人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遥遥抬头相望,一下子就对上了苏慈意的目光。 苏慈意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一拍,随后赶忙拉上了窗帘,隔绝了江承宴的视线。 楼下,江承宴勾了勾唇,跟姜朝一同进入了小公寓。 苏慈意安抚住心情,打开门在门口候着。 电梯门打开。 身穿黑色手工定制西装的江承宴就走了出来。 他裹着一身的冷意,发丝上还沾着一点点的水珠。 江承宴来到苏慈意的面前,苏慈意就拉着他的大手,将那瓶白色小药丸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我配好的药,如果再有什么特殊情况,服用它可以暂时解毒。” “好。” 江承宴拿着那瓶小药丸,深沉目光在眸底流转。 苏慈意后退两步,倚在门框上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江承宴一挑眉,目光越过苏慈意,看向了她身后的屋子,“不请我进去坐坐?” 第六十四章:当做聘礼,熬个十年 苏慈意的眉头皱了皱,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江承宴。 男人笔直地站着,身形高大,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就这么看着她。 苏慈意退开半步,“进来吧。” 随后,她转身进入公寓,也没等江承宴。 江承宴对身后的姜朝吩咐:“在外面等我。” 他跟随苏慈意进入了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公寓,目光随即将这个小公寓的内部扫了个遍。 苏慈意坐在沙发上,捧着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也没有要给江承宴倒水的样子。 她头也不抬,只说:“我这里地方小,也没有好茶,你自便吧。” 江承宴拧着眉头在苏慈意对面坐下。 “御景湾就在这附近,怎么不回去住?” 这个小公寓,小到都不够他的视线看两圈的。 苏慈意双臂抱胸,“我就是不想在御景湾才在这里住的,你问我为什么不去御景湾住?” 江承宴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磁性的嗓音溢出,“这里太小,如果你觉得在御景湾办事不方便的话,我在这附近给你买一套大的。” 苏慈意瞧着他,“怎么,都还没有吃下江家就能这么财大气粗了?” 江承宴笑。 这个女人就像个浑身带刺的小野猫似的,桀骜不驯,三句里两句都要呛他。 他放下了水杯,扬眼,“就算我吃不下江家,我也有钱给你买房子。” 苏慈意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外面小雨连绵,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 江承宴双手交叠,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我最近会有些忙,应该就不回御景湾了,刚好你也不用觉得不自在了,没事的话就回御景湾吧,那边我设了安保,比较安全,最近可能会有些不太平,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听着这前半句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心里不太舒服。 她又不是因为江承宴在所以觉得不自在才搬出来的。 只不过她习惯了有自己的单独空间用来办公而已。 想到这里,苏慈意不禁抬眼多看了江承宴一眼,仔细地看到了江承宴眼睑下的青色。 想来他应该没有休息好,眉宇处都环绕着一抹疲惫之色。 她也放下了水杯,刚想脱口而出的她用不着派人保护,到嘴边也哽住,变成了一句:“谢了。” 门口,姜朝的声音传来,“总裁,我们该走了。” 江承宴揉揉眉心,“嗯。” 男人站起身来,起身就走。 茶几上,他刚刚倒的那杯水还满满的,一点儿都没动。 苏慈意也跟着站了起来,敛了敛眉,“这就走了?” 江承宴一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低低地道:“时间不早了,还有事情。” 门口的姜朝听到,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现在这个骨节眼上,他们总裁能挤出时间过来这边一趟已经实属不易。 苏慈意跟着江承宴来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她看着男人孤冷的背影,抿了抿唇,还是问道:“会顺利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男人的身形顿了顿,随后,他转过头来,又朝着苏慈意勾起了唇角,是那熟悉的狂傲的感觉。 “放心,等我拿下江家给你当聘礼。” 说罢,男人背对着苏慈意摆了摆手,抬步进入了电梯。 苏慈意的眉心狠狠一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的门已然关上。 “神经……”她骂了一句,平静如水的心却忽然乱了起来。 回到公寓里,苏慈意一头扎进了书房,直接把自己埋进了工作堆里。 好像这样这样,她那被扰乱了的心弦才能平静下来。 小公寓的楼下。 黑色的宾利依然停在那里,姜朝为江承宴打开了车门。 男人却没有马上上车。 他抬头看向了苏慈意所在的那一层楼,眸光蓦然变得悠远深暗。 姜朝颔首,“总裁,该上车了,外面还下着雨。” 江承宴收回目光,进了车里。 片刻后,黑色的宾利缓缓开出,离开了这片区域。 后面的几天里,苏慈意果然都没有见到江承宴的人影。 她派人去调查江家内部消息的这件事情,也一点儿结果都没有。 除了上一次夜色会所里发生的事情被外界知道以外,外界都传闻帝都即将变天,江家陷入内斗。 但真让人去查的时候,却是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到。 整个江家和江氏现在就好像变成了一块密不透风的铁板,让人无处可钻,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 这几天里,苏慈意照例每天早上去善仁堂为秦肖和许清知疗治。 秦肖现在已经结束了第一阶段的施针,开始进入了第二阶段的药浴。 而许清知也才刚刚开始施针。 值得一提的就是,在苏慈意为许清知开始疗治的第二天,宋涟漪就直接找上了门来。 “施菇,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 宋涟漪直接拦住了苏慈意的去路。 苏慈意生出几分不耐,“你要我跟你说什么?” 宋涟漪气得扭曲了面孔,“我问你有没有跟许清知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呢!还有,她那个病,你应该没有乱治吧?!” 乱治? 这个“乱”字就很微妙。 苏慈意正眼看向宋涟漪,“我给许清知做了检查,发现她的确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无药可治,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虚弱,到最后也无力回天。” “说难听点,她活不了多久。你不是也早就知道许清知无药可救吗?我还能有什么可以跟你汇报的?所以你要我跟你说什么?” 宋涟漪闻言,眼中的警惕消散了一分,脸色也不再那么狰狞了,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就知道,这个施菇不过也就是个草包,怎么可能查得出来许清知真正的病情! 宋涟漪勾勾唇,神色中的得意一闪而过。 苏慈意敏锐地捕捉到了宋涟漪的情绪变化,看向宋涟漪时,她的眸光深了一分,没有多作反应。 只见宋涟漪冷瞪一眼苏慈意,道:“算你识相,我还听说你给许清知做什么针灸是吧?那是做什么的?” 宋涟漪问道,语气里多了几分犹疑。 苏慈意眯了眯眼。 她记得她都还没有在堂内提交她为许清知疗治的疗程记载,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许清知的情况。 而许清知更是对自己的病情三缄其口,对于自己来为她疗治的事情她更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具体情况。 怎么宋涟漪就知道她为许清知施针了? 苏慈意的杏眸深了深。 看来,医疗室里果然有问题。 她面色不改,回答:“我实在不知能为她做些什么,你也没跟我交接她先前的流程,我就只能给她做做针灸,排一下她体内郁结的湿气,好减缓她的病情蔓延速度。” 宋涟漪听完,满意地笑了,“行,你就这么接着给她疗治。” 说到这里,她又扬起了下巴,高傲地对着苏慈意,“施菇,我父亲再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我劝你最好收一收你这性子,否则以我父亲那个脾气恐怕容不了你。” “不过,只要你肯听话,我保证你可以在善仁堂可以顺顺利利地待下去,等熬个十年,成为善仁堂里有资历的医师也是轻轻松松的。” 苏慈意:“……” 蠢货。 她要是告诉这个白莲花她准备在三个月之内收复善仁堂,这个女人岂不是要气得上跳下窜? 苏慈意没了耐心,“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宋涟漪见苏慈意一幅不领情的样子,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的村姑……” 末了,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苏慈意,“这个药丸你拿着,让许清知以后吃这个,还有针对她病情的疗法和疗程我后面也会发给你,以后你就按照我这些给许清知疗治。” 苏慈意接过宋涟漪递过来的那瓶药丸。 还是之前她见过的蓝色小药丸。 只不过这药丸的颜色比起之前的更深了一分。 “我知道了。”她收起了药丸。 宋涟漪睨着她说:“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做,你以前的那些事我就不追究了。” 不追究? 苏慈意都懒得再看她,转身就走。 宋涟漪见她如此目中无人,气得在后面叫骂。 苏慈意就跟完全没听见一样,步子停都不曾停半秒。 这种话宋涟漪之前也说过,然后当天就派了杀手在门口蹲守她,准备取她的命。 这笔账苏慈意都还没有跟她算呢。 离开了善仁堂以后,当晚苏慈意就收到了宋涟漪发来的关于许清知病情的疗法和疗程。 苏慈意一目十行,将这些资料全部都看了一遍以后,慵懒地后靠在了办公椅上。 她拿出了那瓶蓝色小药丸,手指摩挲着药瓶,饶有兴趣地打开药瓶闻了闻。 很好。 她现在倒是知道许清知的病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 在许清知的病里,许家和善仁堂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苏慈意眯眸而起,几秒后,她不带一丝拖泥带水地拿出手机,给许清知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来善仁堂之前,先跟我见一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第六十五章:和许清知摊牌,头痛昏倒 翌日。 天公依然不作美,帝都还是连续的阴雨天。 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和冷意。 路上也全都是湿漉漉的,满地都聚积着小水洼。 一双一尘不染的高跟鞋踩过,风衣角随着冷风翻飞。 许清知进入了咖啡厅,她目的明确地往最角落的位置走。 苏慈意正端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着手中的咖啡。 见到许清知来了,她点头示意许清知坐下。 许清知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意在苏慈意对面坐下。 她一落座,苏慈意就放下了咖啡杯,省去了寒暄,直接开口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但前提是你也必须值得我信任才行。” 她的开门见山让许清知有片刻的怔愣。 随即,许清知含笑凝望苏慈意,“我都把我的身体健康交给你来疗治了,还不够值得你信任吗?” 苏慈意不语,看着许清知,那双杏眸里有着跟她身上村姑一般的打扮格格不入的冷静和沉敛。 她不说话,气氛也没有僵持住。 许清知依然保持着自己大方得体的笑容。 苏慈意见许清知这么坦坦荡荡的样子,勾唇,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找的我疗治的?” 苏慈意一边搅着自己杯中的咖啡,目光一边紧锁住许清知。 她那副厚重的眼镜框后投出的眼神莫名让人感觉锐利,仿佛在这道目光下无处遁形。 许清知顿住,一时间连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都紧绷起来。 她的眼底有一瞬间的愕然之色。 似乎是没有想到能从苏慈意的口中听到这话。 苏慈意不紧不慢,看着许清知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再度扬起唇畔露出她的那抹微笑来。 只不过这次,她的笑容有些虚浮,“不知道施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之前一直都是二堂主为我疗治,他有事暂离善仁堂后才由涟漪暂代。” 言下之意,她不缺医师为她疗治。 苏慈意却摇了摇头,看着许清知,说道:“许小姐,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我也只是一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小人物,我不想参与你们这些大家族或者大势力的争斗,我很清楚,以我这样的角色在这其中只会沦为炮灰。” “你既然想把我拉入这个漩涡里,是不是也该跟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呢?”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宋涟漪已经找上我了。” 苏慈意只说到这里。 但许清知的瞳孔已经骤然紧缩,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她低下头,有些仓惶地将滑落在自己脸颊旁的碎发拂到耳后。 “抱歉……” 除了道歉,许清知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苏慈意居然会有如此见识,能看穿这么多东西。 苏慈意端着面前已经微凉的咖啡,轻抿一口,道:“许小姐不用和我道歉,我理解你的无助,你也只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堂堂一个许家大小姐又怎么可能找上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小医生。 许清知抬起头来,眼底蔓延苦涩,她艰难地扯唇一笑,“施菇,你真的很聪明。” 太聪明了。 聪明到一眼就看穿她的孤立无援。 许清知自嘲着,眸中尽是悲凉,“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我没有办法了,我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了,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不能就这样病死。” 说罢,许清知突然急迫地看向苏慈意,脸上满是乞求,她紧张地捏着手,哽咽地问:“宋涟漪既然已经找你了,那你怎么想呢?你还会继续帮我吗?” “你都不问问宋涟漪跟我说了些什么吗?”苏慈意反问。 许清知沉默。 她垂了眸,讽刺一笑,“还有必要问吗?” 苏慈意:“……” 看来许清知看得挺透的。 咖啡的苦涩味道仍存留于味蕾之上,让人精神,苏慈意脑子里的思路也无比清晰。 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许清知一开始因为一串玉珠手链就一直在找“她”,为的恐怕也是想找一个人来为她疗治。 苏慈意大胆地猜测,因为现在她的病情全掌控在许家和善仁堂手中。 许清知暂时无法摆脱,无从反抗,也只能顺从。 她找不到那个送她手串的苏慈意。 但她遇见了那个敢于和善仁堂叫板的施菇。 在苏慈意一次次地打了宋涟漪和二堂主一派医师的脸,还直接将阿娟偷换药的证据群发给了善仁堂的所有医生和客人以后。 就让许清知更加确认了“施菇”是可以摆脱善仁堂控制的第一人。 这也是她摆脱善仁堂还有许家控制的希望。 至此,许清知才找上门来合作。 但许清知不知道的是,苏慈意也正好需要着她。 苏慈意回味着舌尖的咖啡涩意,“啧”了一声,道:“这家店的咖啡味道不错,我不知道你爱喝什么,所以给你点了一杯他们家的招牌拿铁。” 似乎是为了顺应苏慈意的话一般,服务员此时也恰好端着已经做好的咖啡走上前来,态度良好地将咖啡放在了许清知的面前。 “您要的招牌咖啡做好了,请慢用。” 服务员退下。 气氛也被打断。 许清知看着面前的咖啡,有些复杂地看着苏慈意,完全摸不透对面的人到底是何想法。 热咖啡还氲着热气,许清知的手握紧了禁,随后又无力地松开,最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这苦味让许清知觉得麻木。 再苦也比不上她这些年来吃过的那些药苦。 “施菇医师,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背后的弯弯绕绕,那你就给我一个爽快吧,只要你愿意继续帮我,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而我给得起的东西。” 许清知说道,已经大有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她都做好可能会被苏慈意拒绝的准备了。 毕竟苏慈意说的没错,一个没身份没地位没背景的小小医师只会成为炮灰。 哪天兜不住了,她也保不了她。 恰如当年…… 许清知似乎是想到什么令人痛苦的回忆一般,闭了闭眼。 苏慈意搅着杯中咖啡,意味深长地端详着许清知,杏眸之中环绕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微弱幽光。 她不是一个容易有怜悯之心的人。 就算对面的人是许清知也一样。 从母亲去世以后,苏慈意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权衡自己的利弊。 许清知的忙,她当然要帮…… 不仅如此,她还要帮得漂漂亮亮。 毕竟,雪中送炭才显得更难能可贵。 苏慈意声音清软,在这凉意重重的空气之中漂浮着,“许小姐,你的忙我帮了。我不缺钱,但你身上确实有我想要的东西。” 她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瓶药粉来,放在了许清知面前。 “这个,是我为你配制好玉珠手链里的药粉,你可以放心用,药效绝对和你以前的玉珠手链里的药粉一样。” 说到这里,她略一停顿,又从口袋中拿出另外一样东西放在了许清知的面前。 “这个,是我想要的。” 那是一张泛了黄的老旧照片,虽然照片边角有卷翘和折损,但仍然可以看出拥有者的爱护和珍重。 而照片上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官温婉,气质贤淑的中年女人。 女人眉眼含着笑,温柔的如同隆冬的暖阳一般,能够融化皑皑白雪,即使人到中年,岁月和时间依然无法磨平她身上那股淡如止水的良善温润。 许清知在看清这张照片上的人的刹那,一张小脸就立马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她惶恐又慌乱,就连瞳孔都在颤抖,情绪激动地猛抬起头来盯着苏慈意,紧张之间甚至险些将咖啡碰倒。 “你到底是谁?!” 苏慈意看着她的这样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一松,随即又是一紧。 看来许清知和妈妈真的有关系。 这就意味着许家很有可能也和妈妈有关系。 苏慈意说道,“许小姐,”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吧?” 许清知不答,仍是死死地盯着苏慈意,眼里全是警惕和戒备,“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连声线都在颤抖。 苏慈意皱了皱眉,耐心地回答道:“我就是施菇,不是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在乎的人。” 许清知闻言,才深深地看了苏慈意一眼,目光恨不得刻进她眼底一般,看看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苏慈意继续说道:“我要的不多,我知道许小姐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我只是想听许小姐说说,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清知看着苏慈意,她浑身都在发冷,血液都好像要凝固住了一样。 她现在的脸色很难看,非常难看。 像是为了缓解情绪上的极度紧绷,许清知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就想喝一口。 可她那只手抖得实在厉害,咖啡杯在她的手中摇摇晃晃,不少咖啡液都洒了出来。 苏慈意看得皱紧了眉。 而许清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烦躁地将咖啡杯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扶着额,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些什么。 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中传来。 “呃……” 许清知痛苦地闭了眼,努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减轻痛苦。 但没有用。 剧痛来袭,怎么挡也挡不住。 “头好痛……”许清知痛苦低喃。 苏慈意见状,登时脸色一变。 不好! 等她起身冲到许清知身边的时候,许清知已经惨白着小脸晕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苏家的心思,网上流言 许清知最后是被许家的保镖送进医院的。 苏慈意本想跟去,但见保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许家家主和许家夫人,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现在还不宜暴露在许家人的面前。 苏慈意撑着伞,出了咖啡厅以后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脑子里全是许清知刚刚犯病头痛昏倒的模样。 真是糟心。 夹杂着雨丝的冷风吹过,寒气就像是无孔不入一般争先恐后地钻进人的四肢百骸之中。 苏慈意轻叹一口气,捏紧了伞柄,敛了敛眸子,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拢紧了几分。 这场雨有时大,有时小,但就是没有停过,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苏家。? 苏孟达反手就将一个杯子摔碎在地上。 玻璃碎片顿时飞溅的满地都是。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你们这是要气死老子才甘心吗!” 夏晓霞搂着苏念娇,将一脸苍白的苏念娇护在怀中。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瞪着苏孟达道:“娇娇都被吓成这样了,你还冲她发什么脾气?要是再把她吓坏了怎么办?” 苏孟达一见她还顶嘴,更是气急败坏,上前就指着夏晓霞破口大骂,“还有你,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往外面跑,一天天也不见人影,你是去外面偷人了吗?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你们帮不上老子就算了,还要给老子添堵!” 苏孟达骂完,又是火冒三丈地一拍桌子,气得喘着粗气。? 夏晓霞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的不自然,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嘴硬道:“你说什么呢……谁知道现在苏慈意那个小贱种怎么会那么有本事,而且江承宴居然也一夜之间变得有能耐了,我们也不想啊。” 夏晓霞把苏念娇搂得紧紧的,摸摸她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得不得了,“看把我们娇娇都给吓成什么样了……” 苏念娇六神无主,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她听着夏晓霞的话,病态的脸上又狰狞地扭曲起来,颤抖地道:“苏……苏慈意,她用碎掉的玻璃瓶扎人!还对江廷皓开枪,江廷皓流了好多血……” “她带了好多人,那些人都听她的,所有人都害怕她,她和江承宴一样,都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爸,妈,那个贱人会不会和江承宴一起带人来杀了我们……?” 苏念娇恐惧极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天魔幻的场景。 那时她跟包厢里的其他二代都一样,抱头蹲着,被一把又一把的枪指过。 苏念娇做梦也没有想过,苏慈意居然能有那样的势力,从夜色会所回来以后,她就一直梦到苏慈意也对她开枪的画面。 这让人怎能不肝胆俱寒。 不仅如此,现在整个帝都都知道他们苏家的大女儿居然隐藏着不小的来头,还有许多大家族都悄悄地找到苏孟达,想要打探一些关于江家形势的口风。 但苏孟达怎么知道?! 那些家族的人还一脸意味深长地拍拍苏孟达的肩膀,说如果江承宴真的成功夺权了,那苏家可就一飞冲天了这样的话…… 听得苏孟达肠子都悔青了,也只能讪笑着附和,根本就不敢说他和苏慈意还有江承宴的关系势如水火。 夏晓霞刻薄地应了一句:“娇娇别怕,那个死丫头可能就是运气好傍上了什么人,所以才有势力的,我们可是她的家人,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杀我们。” “真的吗?”苏念娇狐疑地抬起头来。 夏晓霞被她这眼神看得心虚,又想到苏家和苏慈意的关系,她咳嗽了几声,没有正面回应。 苏孟达瞪着这母女二人,咬牙切齿,“你们不帮我一起想想怎么和苏慈意还有江承宴修补关系就算了,还在这里说一些什么风凉话!” “早都说了让你们平时收敛着点,别天天去惹那个苏慈意,你们不听,现在好了,人家得势以后要是回头收拾我们,苏家迟早得玩完!!” 夏晓霞听着苏孟达的这一番话,暗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当初还不是苏孟达也着急对付苏慈意,现在倒好,把责任全都推到她们头上来。 “要我说,那江承宴还不一定能翻出什么浪花,他要是没成功夺权,江家人能放过他和苏慈意吗?也不知道你在这担心个什么劲儿……” 夏晓霞小声嘀咕道。 她的话让苏孟达一下子回过神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苏孟达突然大喜,“江承宴再能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我们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帮着江总和小江总,等他们把江承宴解决掉以后,我们就算一号大功臣了!” 等到时候…… 有了江家的扶持,苏家还不是扶摇直上? 在所有人的眼中,突然显露实力的江承宴和苏慈意固然让人感到忌惮。 但是只要仔细一想,那江城海已经掌权了多少年了?他跺跺脚,帝都都要抖三抖。 是江承宴和苏慈意可以比拟的吗? 想明白了的苏孟达顿时大笑了起来,“快,娇娇,你现在去想办法联系上江廷皓,我们要抓紧机会攀上江家这棵大树!” 苏念娇闻言,情绪缓和了一些,也激动起来。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江廷皓……” 这几天她都一直浑浑噩噩,无法接受苏慈意居然那么有本事的现实,也害怕苏慈意的打击报复。 现在被苏孟达一说,她也像是看到希望了一般,连忙振作起来,拿出手机给江廷皓发信息。 ** 帝都的天空越来越黑了。 乌云滚滚地压来,小雨又转为了大雨。 苏慈意此刻正站在窗前,她双臂环胸,看着远处天边偶尔闪过的电光,杏眸一沉再沉。 她手下负责情报的小龙查到许清知在两天前就已经苏醒了。 但是许清知却不回她的消息,也不接她的电话。 她前去医院想要探望也全被保镖挡了回来。 可以看的出来。 许清知现在并不想见她。 为什么? 苏慈意紧皱着柳眉,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许清知明明认识妈妈,她现在却在逃避着她,不肯继续她们之间还未谈完的对话。 苏慈意想到这里,太阳穴突突的疼。 如果无法搞定许清知的话,她好不容易掌握的调查方向就又断了。 正当苏慈意为此心烦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了敲。 她回头去看,就见柳妈端着一碗炖好的燕窝走上前来。 “小姐,我炖了燕窝,你快吃吧。” 柳妈将燕窝放在了苏慈意面前。 苏慈意点了点头,“谢谢柳妈。” 她也不想浪费柳妈的一番好意,端着燕窝就吃了起来。 柳妈在一旁和蔼地笑道:“小姐太客气了,先生最近不在家,他特地吩咐我最近要好好照顾你,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慈意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一下,遮住了她瞳孔中的微动,应了一句:“也让他自己好好照顾着自己吧。” 随后,她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吃起了燕窝。 柳妈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地道:“小姐啊,先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啊,从小性格就闷,不擅长表达,但是柳妈是看得出来的,先生有把你放在心里……” “柳妈。”苏慈意大概听出了柳妈想要说什么,及时打断了她。 苏慈意放下燕窝,忽然觉得手中的这碗燕窝无处安放。 她的那张巴掌小脸上闪过尴尬和复杂,梗了一会儿,她才道了一句:“燕窝挺好吃的……” 柳妈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呵呵笑了两声,说:“哎呀,柳妈年纪大了,就喜欢啰嗦……小姐你别介意,燕窝好吃的话我下次还给你炖,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出去了。” “嗯。” 柳妈随后就退了出去。 苏慈意也没有了胃口,将燕窝放在了桌上。 她敛着眸子,也不知道江承宴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男人把消息瞒得很紧,也都不告诉她。 想到这里,苏慈意又不禁扶了额。 瞒她不是很正常么?他们江家内斗,本就跟她没关系,她去关心这个做什么? 心中莫名地就开始烦了起来,苏慈意索性起身将房间里的窗户打开。 窗外的冷空气一股一股地灌进来,打在苏慈意的脸上,冷意刺着她的神经,这才让她清醒了不少。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小龙的来电。? “小姐,网上现在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营销号和小号发布了一些关于夫人的流言,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但是那些人还是一直冒出来到处散发流言,我怀疑他们背后有人。” 苏慈意一听,脸色猛地一沉。 “查得到背后是谁在操纵么?” “暂时还没查到,流言一发出来我就马上让人处理了,但是现在还没处理干净,而且最近帝都对您的争议比较大,所以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继续查,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能让那些东西抹黑我妈妈。”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的眼神变得凛冽,她拿起手机开始浏览小龙发给她的那些关于她妈妈的“流言”。 苏慈意的眼尾红了一片。 越往下看,她身上的杀气就越重。 第六十七章:前往苏家,江家毁了 【江家大少奶奶的生母是妓】 【苏慈意的母亲勾引已婚之妇】 【苏家前夫人制造出为世不容的毒药】 …… 各色各样的标题赫然映入苏慈意的眼中。 她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一把将手机摔在了沙发上。 苏慈意双臂环胸,紧紧地抱着自己,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冷了。 她单是看那些标题,都不用看内容,就知道那些谣言说的是什么。 说的全是她妈妈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该死的东西……” 她红着眼。 看来她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 苏慈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妈妈曾经说过,她给她取名叫慈意,是希望她可以心怀慈意。 所以,她听妈妈的。 压下心头翻涌奔腾的杀意和戾气,苏慈意接起电话。 小龙连忙说道:“小姐,已经查到背后是谁在散布这些谣言了,是一个叫做殷桃桃的女人,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抓她了!” “地址。”苏慈意冰冷地吐出二字。 小龙报上地址,苏慈意便挂断电话,起身离开。 帝都的雨势逐渐变大。 一连好多天的阴雨天让整个帝都都好像浸泡在水里一般,潮湿又泥泞。 在一条散发着霉味的小巷子里,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驶了进来。 车门打开,下来了两位彪形大汉。 其中一位大汉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雨伞打开,遮在了车门处。 苏慈意下了车,她身穿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上,两边的头发夹在耳边,只露出了一张被这黑发和黑帽衬得更加白皙清冷的小脸,还有那一双被乌云压顶的栗色杏眸。 即便是冷着没表情,她的那张脸蛋也明艳得不可方物,世间万物都在她的面前失了色。 雨滴溅在地面,一行人走进了小巷,通过七拐八拐的巷口最终来到了一间看上去破败老旧的小平房里。 “嘎吱”一声,木门被大汉推开。 一股难闻至极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味道形容不出来,像是发霉,又像是馊了,又像是老鼠蟑螂的排泄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总之,苏慈意迈步进来的时候眉头厌恶地一皱。 她身后的彪形大汉也跟着进来,收起了伞。 屋内的人一见到苏慈意进来,纷纷都站直了身子,一个个都正色起来,齐声喊道:“小姐好!” 苏慈意来到为首的大汉面前,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人呢?” 这个大汉就是那日在夜色会所里领头的那位,就是小虎,替苏慈意掌控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势力。 “小姐,人在后面。” 说罢,这群大汉们齐齐散开,给苏慈意让出了一条路来。 而他们让开的最角落的地方,赫然有一个被五花大绑,堵上了嘴的女人。 苏慈意拉下了自己的帽子,一头黑发落下,还有些凌乱。 她冷着脸朝女人走去,女人则满汉泪水地望着她直摇头,神色之中充满了乞求和求饶。 这个女人就是殷桃桃。 苏慈意在她的面前蹲下。 她纤细白皙的在殷桃桃的脸上划过,指尖的凉意激起殷桃桃浑身的鸡皮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她愈发害怕地颤抖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苏慈意面无表情,手指最后在殷桃桃嘴边贴着的胶布停下,最后用力一撕。 “哗啦”。 她太过用力,导致殷桃桃的嘴巴四周全部都红肿了一片。 “苏小姐,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是我鬼迷心窍,你放过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殷桃桃哭着求饶,满是后悔。 苏慈意冷眼瞧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一样。 她葱白的手在殷桃桃脸颊上拍了拍,道:“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殷桃桃瞪大了双眼,似乎是很意外苏慈意居然一下子就能看出她背后有人指使,眼泪流得更凶了,紧接着就是迫不及待地道:“是你们苏家一个叫做苏念娇的!都是她指使我的!苏小姐咪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我会帮你抓到她……” 苏慈意被她聒噪的声音吵得不行,还不等她的话说完,就一巴掌把那胶布重新拍在了殷桃桃的嘴上,将她的嘴巴重新封上。 苏念娇瞪着双眼,“唔唔唔”个不停,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但苏慈意已经不想听了。 她起了身,对着小虎道:“带上人,太久没回苏家了,该回去看看我的好妹妹了。” “是!” 一群彪形大汉齐齐喊道。 苏慈意迈步走出小屋,临到门口的时候,步子又顿住。 回过头来时,她那凛冽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角落里的殷桃桃。 “这个女的,知道怎么处理吧?” 殷桃桃打了一个冷颤,如坠冰窖,惊恐地连连摇头。 不要…… 她不想死…… 天知道她被带过来以后都经历了什么。 苏慈意这个女人就是一个魔鬼,她手下的人也全是疯子! 如果再给殷桃桃一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招惹上苏慈意! 但没有人能看见她的无助和绝望,小虎颔首应了一句:“知道!” 这两个字,瞬间决定了殷桃桃的生死。 苏慈意没再停顿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群大汉也跟着她哗啦哗啦地往外涌,只留下了四五个处理殷桃桃。 破败老旧的小平房里,只剩下了女人无助的叫喊声。 苏慈意屈身进入面包车,冰冷无情的目光掠过这片小巷,在车门关上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妈妈是她的逆鳞。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当年那些流言。 这些人既然敢不要命地往她的枪口上撞,那她就满足他们。 面包车一骑绝尘,激起了路面上水洼里的水花。 ** 江氏集团的最顶楼。 江承宴靠在黑色的真皮办公椅上,微阖着眼,手指轻揉眉心。 姜朝站在他的身旁,低声道:“总裁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那些股东已经签了股权转让协议,明天过后,我们就可以召集股东和董事们,宣布集团新的掌权人。” 言下之意,江氏集团已经尽在江承宴的掌控之中。 除了已经退位已久的江老爷子以外,他现在已经跃身成为江氏集团的占股最多的股东。 而他所持有的股份也仅仅只比江老爷子的股份低百分之一。 他只是踩在了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头上,没有居于江家老爷子顶上是给老爷子一个尊重。 “嗯,你准备一下,明天会议召开以后,新闻发布会顺便也一起开了,然后江家和集团的防守就可以撤了。” 江承宴低声吩咐。 姜朝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他们为了封锁江家内部的消息可是花了大力气。 所谓的江家弃子,在他一鸣惊人的时候足以吓掉所有人的下巴。 江承宴缓缓睁开双眼,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展现凌厉。 这一天,他部署了太久,也等了太久。 姜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顿,随后又附在江承宴的身边补充说道:“对了,江城海和江廷皓那边……” 江承宴眸中暮霭沉沉,语气却是淡淡的,“随他们去,我倒想看看他们狗急了还能怎么跳出这道高墙。” “好的。” 姜朝退下。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江承宴一人。 男人眉宇深邃暗沉,让人一眼探不到底。 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放眼俯视着高楼下的一切,一股浑然天成的桀骜的上位者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散发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江承宴的目光遥遥望向了御景湾别墅区的方向。 勾唇。 性感的薄唇轻启,低语出一句:“苏慈意,我会把整个江家当作你的聘礼,你看到了么?” 他江承宴的承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 在豪华气派的江家老宅里,一道身影直挺挺地跪在江老爷子的主宅前。 那人是江廷皓。 老管家看了一下时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已经跪了五个小时的江廷皓说道:“二少,请您回去吧,老爷子今天身体不适,不想见人。” 江廷皓抬起一双阴鸷发红的眸子,固执地道:“你去转告爷爷,如果他不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跪着,他江承宴现在都想把江家搞散了,我不信爷爷连着也不管。” 老管家仍然是叹着气直摇头,没再说什么,转头进入了主宅。 主宅茶室的主位上,江老爷子正泡着茶。 见到老管家回来,江老爷子一边沏茶,一边掀了掀眼皮子,“廷皓还跪着呢?” 老管家点了点头,“是啊,二少不肯起来,也不肯回去。老爷子,二少的腿刚中了枪还没好,这雨天风寒又重,这么跪着恐怕得落下毛病啊!要不……” 老管家话才说到这里,江老爷子就扔了一记冰冷的眼神,直吓的老管家闭了嘴,不敢再多说。 江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道:“落下一条腿的毛病也比没了命好!老爷子我已经尽力了!” 老管家一脸复杂,欲言又止后又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江老爷子心烦,摆摆手让他退下。 待老管家离开以后,江老爷子就放下了茶杯,脊背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苍老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克制的悲痛,沧桑浑浊的瞳孔里透出浓浓的无奈之色。 “江家啊……到底还是在我手上毁了……” 第六十八章:对苏慈意下手,杀到苏家 老宅的大门口处。 江廷皓仍然跪在那里。 他的脸色很难看,腿上被苏慈意一枪击中的地方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现在已经有鲜红色的血渍溢出。 下着雨,气温很低,但江廷皓却穿得单薄,额角处还有一层细细的冷汗。 他额角青筋凸起。 跪了五个小时,他的腿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影大步走来。 江城海来到江廷皓的身边,阴沉着脸拉着他,“还不快点给我起来!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爸!”江廷皓没有起身,抬头盯着江城海,咬牙,压着声音道:“我就要在这里跪着,我就不信老爷子会坐视不理,再让江承宴把手伸出去,恐怕这个江氏就要变成他的了!” 偏偏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对付江承宴的办法。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江廷皓也断不会拖着一条重伤未好的腿在这里跪五个小时。 江城海眼中满是怒火,扭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主宅,怒极反笑,回过头来就把江廷皓强硬地拉起来了。 “你在这里跪了五个小时老爷子有出来看过你一眼么?你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这一次老爷子根本就不会帮忙!你赶紧给我起来去把腿治了,我已经有对付江承宴的办法了!” 江城海话音刚落,江廷皓就激动起来。 他在江城海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因为跪了太久,再加上本来就中了枪伤,他刚起身的那一瞬间差点没有站稳。 江城海扶着他,看着他腿上的伤,脸色铁青,沉声道:“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逆子,还有开枪打你的那个苏慈意,我通通不会放过!” 江廷皓堪堪站稳身形,腿上的剧烈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直吸一口气,“爸,你真的有办法对付江承宴了吗?你要怎么做?” 江城海冷笑了一声,眼底全都是算计的阴狠之色,“苏慈意不是狂得很么?我不管她背后有什么人,她既然敢不自量力帮着江承宴,那我就先从她入手……” 江廷皓皱眉望着江城海。 在看到江城海脸上一闪而过的疯狂和胜券在握,他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江城海看向他,“不用怎么做,你跟着我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 大雨之下,两位佣人上前来为江城海和江廷皓打起了伞,还有一位保镖帮着江城海一起搀扶着江廷皓离开。 轰隆—— 雷声轰鸣,电光闪过。 这场持续了近半个月的雨忽然就下得更大了。 苏家。 整个苏家别墅里都环绕着高兴的氛围。 苏念娇已经不再是那副不清不醒的模样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春风的得意之色。 她挽着夏晓霞的胳膊,开心又恶毒地笑道:“这下我就不信苏慈意还能翻天了,我们可是有着江家当靠山呢。” 夏晓霞也很开心,拍了拍苏念娇的手背,说道:“是啊,这么久了终于能把那个小贱人除掉了。” 如果说他们母女二人是开心的话,那么此刻,拿着一瓶年份上等的好酒从楼梯上下来的苏孟达就是欣喜若狂了。 他一下来就把酒开了,自己先喝上了一杯。 一杯酒入腹,苏孟达满足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苏家,等把那个逆女处理好了,苏家就发达了!” 苏孟达高兴得不行,也给苏念娇和夏晓霞倒了一杯酒。 “来,今天晚上就陪我喝个尽兴!” 苏念娇也笑弯了眼,“爸,江总真的答应你以后要跟我们家公司合作了吗?” “那肯定的,只要摆平了江承宴和苏慈意,以后我们苏家背靠江家,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孟达摸着自己的啤酒肚,笑起来的时候一张大脸上的肥肉和五官都挤在一起,看上去不仅油腻,而且猥琐。 苏念娇闻言,眼底闪过惊喜,暗暗想到,以后苏江两家的关系打好了,那她接近江廷皓不就更方便了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以后苏家还能和江家联姻,把她嫁给江廷皓呢。 苏念娇越想越高兴,端起酒杯就和苏孟达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夏晓霞在一旁,看着苏孟达油光满面的样子,眼底微不可察地浮现出了一抹嫌弃和厌恶。 她虽然高兴,但也没有那么高兴,反正苏家最后跟她也没关系。 为了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夏晓霞也佯装欣喜地拿起酒杯加入了庆祝。 别墅里欢声笑语,看上去热闹非凡。 也就在这个时候。 苏家别墅外忽然传来了几道车子刹车的声音,随后就是一小阵的轻微声响。 听到动静的苏孟达等人放下了酒杯,有些疑惑。 “这么晚了,有人来了吗?”苏念娇疑惑道。 然而,下一秒就有人回答她了。 “砰”的一声巨响。 苏家别墅的大门从外面被人狠狠地一脚踹开,直接把门踹的往墙面上碰去。 夏晓霞和苏念娇都被吓了一跳。 苏孟达的脸色则是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外面有着一帮彪形大汉冲了进来,在门口处排成了两排,给中间的苏慈意让出一条道来。 苏慈意依然穿着那件黑色的卫衣,她走进来的时候,苏孟达几乎是暴怒地砸了手中的高脚杯。 “放肆!” 高脚杯碎裂,杯中的红酒液洒了一地都是,狼藉不堪。 苏孟达指着苏慈意怒骂,“逆女,你这是什么意思?带这么多人回来,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把枪指到老子头上不成……” 他“成”字的尾音都还没来得及完全落下,就戛然而止,卡在了喉中,一点儿都发不出来。 因为苏慈意此刻已经拔出了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正直直地对准苏孟达。 苏孟达脸色发白,一边害怕,一边又气到脸皮颤抖,“你你你……” 被苏慈意用枪指着,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旁边,苏念娇疯了一般朝苏慈意冲过来,嘴里还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苏慈意,你疯了?!你居然敢拿枪指爸爸,你想死不成?!” 她一扑上前,就有两个彪形大汉出列,直接把苏念娇给抓了起来,同样用枪顶着脑袋。 苏念娇被黑漆漆的枪口抵着的时候,她才怒目圆睁地瞪着苏慈意,“你来真的?!你丧心病狂了是不是,居然六亲不认到家人都敢杀,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吵死了。” 苏慈意轻轻皱眉,手一抬,银色手枪对着苏念娇脚下的一片空地就开了一枪。 “砰。” 枪响过后,苏念娇脚下的不远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子弹打出来的小坑,吓得苏念娇一下子就软了腿。 要不是有大汉抓着她,她早就摔倒在了地上。 夏晓霞也吓得惊呼一声,两眼一翻,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 苏慈意重新将枪口对准了苏孟达。 苏孟达站在原地,双腿打着颤。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苏慈意是真的敢开枪,不是跟他们闹着玩的! “慈,慈意……有话好好说,爸不骂你了,不骂你了,你别拿枪指着爸,这万一要是走火了怎么办?” 苏孟达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慢慢地往后退。 但是没用,他退到哪儿,苏慈意的枪就指到哪儿。 苏慈意淡淡地对身边的人说道,“把这三个人绑起来,我要和他们好好叙叙旧。” “是,小姐!” 几个彪形大汉出动,立马就抓住了苏孟达三人,将他们全都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被人用枪指着,他们就连挣扎都不敢,老老实实地任由被绑,只不过一个个眼里都是滔天的怨恨,恨不得马上杀了苏慈意一样。 三人被齐齐绑着,苏慈意也放下了手枪。 她没关苏孟达,冷冽的目光先是往苏念娇的身上一转。 随后,她来到了苏念娇的身前,一手抓着苏念娇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仰望自己,一手握着手枪直接往苏念娇的头上一打。 “听说你跟殷桃桃勾搭在一起了?” 苏慈意的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凉凉的陈述句。 苏念娇瞪大了双眼,这个时候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是被殷桃桃给出卖了。 但看着苏慈意一张冷脸上满是杀气和戾气,她硬着头皮咬牙否认道:“什么殷桃桃,我根本就不认识,苏慈意,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苏念娇大声叫喊着,看着好像真的是被冤枉了一样。 “呵……” 苏慈意发出一声低笑,“苏念娇,你不去拿个影后真的可惜了。” 苏念娇愣住,死死地盯着她,警惕极了,“苏慈意,我不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你要是识相就趁早把我放了,我现在可是江廷皓的女朋友,江总也承诺以后会帮助我们苏家,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惹得起吗?” “我惹得起吗?”苏慈意重复着苏念娇的这句话,露出讥诮的笑容。 她用枪口一下一下在苏念娇的头上点着,轻声提醒了她一句:“你别忘了江廷皓腿上那个洞是谁开枪打的。” 拿江家父子威胁她? 她苏慈意会怕? 笑话。 苏念娇整个人顿时都僵硬住了,惊恐地望着面前的苏慈意,“你……你这个疯子!” 第六十九章:迎你入局,阴沟翻船 苏慈意冰冷地看着她,“自己招了吧,还能少受点罪。” 苏念娇咬碎一口银牙,倔强地把头别开,硬着头皮继续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休想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 苏慈意眯眸而起。 “说不说?” 她手中原本还抓着苏念娇头发,此刻一个用力,苏念娇就头皮发痛地转过头来,眸含泪水地瞪着苏慈意。 “啊……你这个贱人!” 苏念娇的目光含着滔天怨恨,“对,关于你妈妈那些事情都是我暴露出去的,是我让殷桃桃把那些消息发布到网上的!” “你妈妈本来就是一个贱骨头,生出了你同样也是贱骨头!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你苏慈意的妈妈是贱货,你是贱种!” 苏念娇愤恨地骂完以后,就开始癫狂状地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但她还是死死瞪着苏慈意,忍着头皮被苏慈意扯着的疼痛,眼里盛满了挑衅。 反正要不了多久江家肯定就会派人来了,她谅苏慈意也没有胆子真的敢杀了她! 苏慈意周身的气息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她一把松开苏念娇的头发,耳边嗡嗡地响着的全是苏念娇一口一个的“贱货”。 苏慈意逐渐红了眼,银色手枪直抵住苏念娇的太阳穴,她一字一句,每个音节里都隐着克制的怒火。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苏念娇冷不丁被枪这么一顶,又惊又怕。 而夏晓霞见状,面色一白,激动地大喊起来,“苏慈意,娇娇再怎么说都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快把枪放下!” 奈何她也被苏慈意带来的人用枪指着,只能着急地大喊,不敢真的轻举妄动。 苏慈意眼中有着红血丝,胸口处就像是燃着一把火似的,灼着她的心脏。 冷静。 要冷静。 苏念娇现在还不能死。 苏慈意牙根发紧,闭了闭眼。 下一秒。 当苏慈意再睁眼时,她那双清澈杏眸里覆盖着的怒火还是挥之不去,根本压制不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去,你,吗,的。” 苏慈意罕见地爆了一句粗口,抬手就用枪在苏念娇的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没有人可以侮辱她的妈妈! 这一下直接把苏念娇给打得闷哼一声,脑袋一片眩晕,直接昏死过去。 苏慈意微微喘着气,眼底一片嗜血的猩红。 她把苏念娇丢在地上,就像丢一条死狗一样。 末了,还要无比厌恶地擦了擦方才抓过苏念娇的那只手。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她刚刚就已经一枪崩了苏念娇。 什么档次,在她的面前乱跳。 擦完了手,苏慈意泛着一身的冷意转身在距离她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她扶着额,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到了一贯的冷漠。 “把她抓起来,扇耳光,扇到醒为止。” 她下达了这个命令。 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夏晓霞和苏孟达的破口大骂声。 苏慈意嫌吵,让人直接堵住了他们的嘴。 有两名大汉上前把苏念娇给扶起,由第三个大汉出手开始扇苏念娇的耳光。 这第一巴掌下去,苏念娇就直接被痛醒。 她的脸蛋哪里能承受这么大的手劲,马上就红肿起来,甚至还有两颗牙直接被打得松动。 “啊——!!苏慈意,你这个贱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偌大的苏家大厅里,灯光亮堂,而苏慈意就坐在沙发上,冷眼地看着苏念娇的叫骂。 她的眼神幽暗黑沉,不含一丝感情。 苏念娇全身发抖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她现在才深刻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她以前眼中的那个苏慈意! 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苏家别墅的大门没有关,冷风裹挟着刺骨的凉意从外面灌进来。 苏慈意伸手将卫衣的帽子拉上,她明明是坐在沙发上的,却莫名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说吧,你的背后又是谁在指使?” 她嫣唇微启,问出的问题平淡十分,却让苏念娇瞬间感觉被一头冷水泼下。 苏念娇不回答,苏慈意也面色不变,继续道:“是江廷皓么?” “你怎么知道?”苏念娇炸毛,像被踩了七寸。 苏慈意想要冷笑。 就苏念娇和殷桃桃那点本事,即使她们在网上乱传流言,苏慈意也可以让人很快地删除掉,压下去。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那帮在网上发布传言的人似乎有组织,有纪律,也有专业隐藏ip的设备。 她让人删一波流言,禁一波账号,很快就又冒头出新的账号和新的流言。 就跟野草一样,烧不尽拔不尽,风一吹就又生出来了。 由此可见,背后的人手段不低。 而且苏念娇还口口声声江家江家的。 想不猜到都难。 苏慈意抬抬眼,问道:“江廷皓是怎么跟你们谈的?” 苏念娇很恨地盯着她,“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心吧!” 苏慈意“啧”了一声,起身,朝苏念娇走去。 她越逼近苏念娇,苏念娇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恐惧地想要往后退。 但有着两位大汉的控制,苏念娇根本就动弹不了分毫。 “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吧。” 苏慈意戴着连帽卫衣的帽子,清白的小脸上毫无表情,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江廷皓对付不了江承宴,所以狗急跳墙,就想从我这里入手,但是他又分身乏术,无法抽出精力来对付我,于是找上了你,然后承诺了会给苏家一些好处,想借你们之手来解决我,是吗?” 苏念娇闻言,本来一开始还在瞳孔紧缩,但等她听完了苏慈意的这一番话,又忽然勾起了一抹变态般的阴沉笑容。 “哈哈哈……苏慈意,你真聪明。” 苏念娇带着嘲笑,字里行间的得意不言而喻。 苏慈意皱起了眉。 看到她这般反应,下意识的觉得不对。 是哪里错了? 就在苏慈意拧眉准备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 苏家大门口处。 一阵拍手声传来。 “啪啪啪。” 江城海鼓着掌,那张威严的面孔上此刻正在冷笑。 “苏小姐,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进来的不止江城海,还有江城海身边那成群的训练有素的保镖。 还有一位保镖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满脸阴鸷和狠意的江廷皓。 原本还万念俱灰的苏念娇一见到他们来了,顿时激动万分。 “廷皓,廷皓,快救我!” 苏慈意那双褐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冰霜。 她给身后控制着苏念娇的大汉递了个眼色,大汉立马就堵住了苏念娇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 苏慈意转过身来,双手插在卫衣的兜里,戴着帽子,看上去十分随意,却让江城海和江廷皓都不敢小瞧。 明明早在之前,苏慈意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苏家弃女,现如今却成了他们不得不忌惮的一个人。 她的目光在江城海和江廷皓的身上淡淡地扫过,有意外,但丝毫没有惊慌。 清冷的目光落在江廷皓腿上的伤时,还讥诮地勾起红唇。 江廷皓感觉到被羞辱,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爸,杀了这个女人!” 江城海只是皱皱眉,没说话。 苏慈意从容大方地面对着他们,道出一句:“原来你们在拿苏家套我。” “是。”江城海虽然人到中年,但久居高位,身上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气和浑然天成的优越感。 他犀利的目光落在苏慈意的脸上,带着一丝欣赏,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刚刚的猜测很有逻辑,但很遗憾,也错了。” “苏念娇联系廷皓,但廷皓受伤,消息被递到了我这里来,我就将计就计,让人引着苏念娇造了这场局,就为了迎苏小姐进来。” “苏小姐,如何?” 江城海微笑道,笑容虚伪。 苏慈意一颗心沉了沉,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江城海和江廷皓的身后。 那些保镖的数量远在于她带来的人的数量之上。 看来江家父子这一趟来是做足了准备。 “为什么?你们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和江承宴周旋么?”苏慈意问。 江城海双手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苏小姐,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慈意深深呼吸一口气,凝望着江城海和江廷皓。 她大抵也猜到了。 看来江承宴的手段远超出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江家父子大概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更何谈和江承宴周旋? 所以他们也就只能把心思打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阴沟翻船了。 苏慈意直视江城海,“让我的人走,我一个人跟你们走。” “小姐……” 身后,那些大汉们一个个都急得红了眼。 苏慈意抬抬手,让他们都闭了嘴。 江城海笑了一声,“可以,看在苏小姐这么识相的份上,我答应你的要求。” 苏慈意不再多说什么,抬步就来到江城海的面前。 很快,就有几位保镖将苏慈意围住,防止她做出什么举动来。 “走吧,别浪费时间。”苏慈意冷冷地看着江城海。 江城海继续笑,忽然意味深长地盯着苏慈意的脸,道:“苏小姐,你这张脸长得和你母亲真像。” 第七十章:意姐被绑架,围了江家 此话一出,苏慈意的神经骤然紧绷,整个人也都狠狠一愣,目光如刀一样剜向江城海。 “你说什么?”她连呼吸都在抖。 ?江城海轻笑了一声,“你妈妈,已经死了很多年吧?你比她厉害点,也?没她那么懦弱。”?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 苏慈意猛地就上前想去抓江城海的衣领,但江城海身边的保镖动作更快,很快就将苏慈意控制起来。 苏慈意眼尾发红,“你什么意思,你认识我妈妈?把话说清楚!” 江城海则是含着笑,淡然自若地往后退了两步,根本就不回答苏慈意的问题。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他一声令下,在所有保镖的保护中撤出了苏家。 而苏慈意也被绑了手,被押上了车。 她上的那辆车里,除了她以外,其他都是保镖。 而一上车,苏慈意就被戴上了眼罩,根本就看不见车子往哪里行驶。 可见江城海防她防到什么程度。 车上,苏慈意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乱成一团的思绪慢慢被清理干净,苏慈意眼前一片黑暗,心也一沉再沉。 她咬着牙,快速思考了一遍这一连串的事情。 所以关于妈妈流言的事情是江家一手操纵的,就是为了抓她来威胁江承宴。 难怪…… 想到妈妈给她留下的那封信件上告诉她一定要小心苏家、许家、江家。 看来江城海也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跟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苏慈意喉咙发紧,只觉得指尖发凉。 车子摇摇晃晃地在往前行驶着,路面应该崎岖不平。 也不知行驶了多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苏慈意就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保镖们一个接一个地下了车,最后才把她也给带了下来。 没有了伞,苏慈意能清楚地感受到雨点落在她身上,四周除了雨声以外,安静非凡。 她被人从身后推着,戴着眼罩的她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最后应该是来到能够遮雨的地方了,没有雨再落在她的身上。 苏慈意手上的绳子被人动作粗鲁地解开,脸上戴着的眼罩也被用力地扯下,使得她的脸偏到了一边,发丝也有几许凌乱。 她睁开眼睛,放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像是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 总之四周一片空荡荡,除了有一个简易的木床和一间厕所外,只剩下一扇能进出的铁门,甚至连一个窗户都没有,也没有光亮,只有光线冷冰的灯。 江城海和江廷皓也不在了。 几位保镖把她带到这里以后,就准备离开。 苏慈意皱紧了眉,问:“江城海和江廷皓人呢?” 有位保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行了,我们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说罢,这些保镖们转头就走。 苏慈意忍住自己想要拔出银针的冲动。 她没忘记,江承宴当时告诉过她,不要让江家发现她会医术。 铁门被保镖重重关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苏慈意又仔细地把四周的环境观察了一番,确认了这里真的没有能让她逃出去的漏洞以后,她才在床上坐下,闭上了眼。 这里连个桌子都没有,也见不到外面的光,苏慈意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的手机也被没收了,她除了干坐在这里以外做不了任何事情。 等吧。 就等江承宴来救她。 ** 翌日。 帝都今天终于不下雨了,只不过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天空上乌云层层叠叠,齐齐压在一起,让人感到压抑又沉闷。 江氏集团里,姜朝敲开办公室的门,来到江承宴的身边,轻轻颔首道:“总裁,股东会议已经召开了,十分钟以后就举行。” “另外,媒体和记者也都安排在会场里等候着了,会议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开展新闻发布会。” “嗯。” 江承宴淡淡地应了一声,抬手整理着自己的袖扣。 略做准备过后,他起身准备和姜朝一起走出办公室。 但办公室的门一打开,一道红火的身影就闯入了江承宴的视线之内。 旁边还有着几位秘书连连阻拦,“小姐,您没有预约是不能擅闯进来的,请您离开!” 江承宴狭长的眸子轻抬,冷漠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陌生女人。 这个女人戴着墨镜,身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紧身连衣裙,染着一头金发,还烫着大波浪,看上去妖艳却不媚俗。 最重要的是。 这个女人身边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这才强行突破了江氏集团的安保。 江承宴的视线仅落在面前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上半秒,随后就移到了女人身后的彪形大汉身上。 这个为首的大汉他记得,似乎是苏慈意的心腹。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小姐呢?”江承宴语调微冷。 小虎的脸色很是难看,但还算客气地对江承宴低了低头,说:“我们小姐……”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红衣女人给径直打断。 红衣女人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只不过她现在脸上的神情满是不耐的怒意。 “你就是江承宴对吧?”女人说话口吻一点都不客气。 江承宴冷冷地回视面前的这个女人,惜字如金:“有事?” 女人痴笑一声,轻蔑地一扫江承宴,反手又把墨镜给戴了上去。 “废话,没事我来找你这个废物做什么?” 她这嚣张又狂妄的话一出,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就连小虎都微微变了变脸色,暗暗地拉了拉女人,压着声音道:“姐,你客气点。” 女人却是跟没听到一样,目中无人的做派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承宴瞳孔漆黑摄人,周遭泛着逼人的冷气。 他眯了眯眼,一双鹰眸很是凌厉,“有事就请说,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他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但应该是跟苏慈意有关系的人。 看在苏慈意的份上,他不予计较。 姜朝也上前一步,对女人说道:“请这位小姐说话放客气点,我们总裁再过几分钟还有会议要开,您擅闯我们集团已经给我们造成了麻烦,如果您再闹事,我会报警。” 女人对姜朝的话根本就不屑一顾,她看都不看姜朝一眼,还是直视着江承宴,冷笑着,声音中充满了尖锐,“江承宴,我们意姐因为你都被人绑架了,你还在这要开会议呢?” “……” 江承宴的神情骤然阴冷。 “你说什么?” 女人凑近江承宴,怒气冲了天,“我说,你老子和你那个私生子弟弟把我们意姐抓了,你tm什么时候去把我们意姐给救出来?” “什么?!这……”姜朝的脸色也变了,扭头看向江承宴。 只见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眉宇间冷气溢出,眼底已然是一片湛湛的寒芒,如淬了碎冰一般。 小虎适时在旁边讲苏慈意昨天被带走的全过程都说了出来。 从苏慈意被带走以后,他们就开始想办法查苏慈意的动向,想要解救苏慈意。 但是江城海是什么人? 他把所有的力气都转移到对付苏慈意身上,再加上筹备已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让人查到。 听小虎说完之后,江承宴对姜朝冷冷启唇,“会议和发布会全推了,准备好,跟我回老宅。” 姜朝闻言,犹豫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应下。 “是……” 这次的股东大会和新闻发布会,可以说是江承宴登顶的最主要节点。 现在说推了就推了,还不知道后面会生多少事变。 但没有人敢质疑江承宴的决定。 红衣女人也轻哼了一声,道:“我们跟你一起去老宅会会你那个渣爹,我倒要看看,他是吃了几个胆子才敢把我们意姐给绑走的。” 江承宴扫了她一眼,视线含冰摄魄,“虽然你是苏慈意的人,但你还不够格。” 说罢,他带着姜朝越过女人就走。 女人怒极,转头就伸出手来,五指缝中夹着银针,眼看着就要往江承宴身上射去。 这一刻。 江承宴高大挺拔的身形微停,他停下脚步,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转身看向红衣女人,眼中的清风霁月已被一层寒霜遮蔽。 小虎连忙压住了女人的手,不敢让她再造次。 江承宴冷漠地收回了目光,再度抬脚,步子很快,转眼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小虎都快急死了,“姐,你就收敛着点儿吧,好歹那也是江承宴啊!他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小姐也挺看重他的。” 女人气得把自己脸上的墨镜摘了就往小虎身上砸。 “你什么意思?拦着我做什么!我就是要看看他江承宴凭什么让我们意姐那么在乎,意姐上次甚至都想要出动所有力量去帮他抵抗江家,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意姐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小虎也叹着气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对他客气点啊,我可不想被小姐教训……” 女人瞪大了美眸,一巴掌就盖在了小虎的脑袋上。 “一个臭男人而已,我伊玫瑰绝不允许他阻挡我们意姐的脚步!” “给我叫上人,我们把江家老宅也给围了!” 第七十一章:后果自负,反了天了 是了,这个红衣女人就是苏慈意最重要的一个心腹—— 伊玫瑰。 人如其名,伊玫瑰最喜爱的就是大红的玫瑰色,她的性格也如这玫瑰一样,热烈又张扬。 小虎被伊玫瑰带着将人召集完毕,全部赶往江家老宅。 而通往江家老宅的路上,黑色宾利已经在飞速行驶着。 姜朝开着车,后座上的江承宴通身的冷戾气息,再一次启唇催促:“开快点。” 姜朝头上一片冷汗,不敢耽误,将速度提到了极限。 从江氏集团到江家老宅,他们仅仅只用了十五分钟分钟。 黑色宾利稳稳地停在了江家老宅的主宅门口。 江承宴开门下车,通身都是肃杀之意。 他大步踏进了主宅,身后的姜朝匆忙跟上。 主宅里。 江老爷子和江城海在茶桌旁坐着,江廷皓也坐在一边的轮椅上。 见到江承宴的到来,除了江老爷子苍老的面庞上划过一抹叹息,剩下的江城海和江廷皓似乎都对江承宴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 “来的挺早啊。”江城海掀掀眼皮子,慢悠悠地给江老爷子倒茶。 江廷皓在一旁看着江承宴阴冷发笑,“大哥,你躲了我们这么久,今天怎么舍得出现了?” 江承宴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全然无视这些人看向他时各式各样的眼神。 他不说话,径直来到茶桌前,停在了江廷皓的身边,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 抬手,倒下。 一杯滚烫的茶直接从江廷皓的头上浇下来。 滚烫的茶水将他烫的大叫起来,“江承宴,你是不是疯了?!” 江城海见状,拍桌而起,“放肆的东西!你给我住手!” 然而,江承宴一杯茶倒完以后,他侧目看向江城海,一双淡漠幽深的瞳孔里煞气翻涌。 他反手将空茶杯往江城海的身上一砸。 茶杯里剩余的茶水在江城海的西装外套上留下水渍。 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我从来就没有躲过,是你们一直都太废物。”江承宴回答了江廷皓前面的问题。 从他和江家父子撕破脸皮的开始,他身边的安保人员就被换了个遍,全是专业的雇佣兵,就连他的行踪都没人能查到,让江城海和江廷皓找不到一处缝隙能钻。 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到头来还说他躲。 江承宴那双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寒冰。 江城海被茶杯一砸,愣了一愣,怒不可遏,随即抬手就要去打江承宴。 江老爷子连忙拦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声色不怒自威,“你们都在干什么?当我老爷子是死的不成?一个个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爸,你看这个逆子是什么态度……!” 江城海还想骂江承宴,但被江老爷子那双饱经沧桑的眼一瞪,他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而是克制着怒意,咬牙切齿地凝视江承宴。 江廷皓盯着江承宴的眼神也跟杀人一般。 整个主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点就炸。 就连江老爷子的脸色也绷不住了,相当难看地看向了江承宴,似乎是在问他到底想要干嘛。 江承宴站在原地,抬了抬手上的腕表,轻扫一眼。 敛回眸的同时,对着江城海和江廷皓,嗓音冷得彻骨。 “给你们半个小时,把苏慈意交出来。” 他的话音一落,江老爷子的眉头就狠狠一皱,看向江城海和江廷皓的时候,怒斥一句:“荒唐!” 老爷子大概是真的气得狠了,伸出来指着江城海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我说怎么今天都来我这了,原来你把苏家那丫头绑了?还不赶紧把人家给放了!” 江城海阴沉着脸色,面对江老爷子的斥责,他冷哼了一声,扶着椅子坐下。 “我什么时候绑过苏慈意?江承宴,你因为一个女人忤逆不孝,现在把什么罪名都安到我头上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么?” 江廷皓也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狡诈笑容,道:“爷爷,大哥无凭无据就说父亲绑了苏小姐,请问我们有什么理由绑她?”? 江廷皓拿着纸巾一边擦拭自己头发和身上的茶水,一边看向江承宴,一张看似平静的面孔上隐藏着一丝凶残。 “大哥是不是应该自己反思一下,你最近在江氏作威作福的时候得罪了什么别的人,这才害得苏小姐被绑架?” 江老爷子见这二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咬死了没有绑架过苏慈意,一时间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承宴冷睨了他们一眼,一句废话都没有,兀自拖出了旁边的一张椅子。 椅子腿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承宴坐下,最后道:“你们还剩下二十八分钟,如果时间到了以后我还没看见苏慈意……” “后果自负。” 这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江廷皓脸上狰狞的笑意收了收,和江城海暗暗对视了一眼。 吗的,明明他们绑架苏慈意就是为了威胁江承宴,怎么现在人已经到他们手上了,江承宴还敢这么张狂?! 江廷皓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悄悄对身后的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会意,刚想上前的时候,老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江家老宅被人围起来了!” “什么?!” 江老爷子心梗都要发作了,“给我查是谁!我江家岂是一些宵小之辈可以胡乱践踏的!” 老管家把头低得更低了些,顶着整个老宅内压抑沉闷的气氛,老老实实地汇报道:“老爷……是,是苏小姐的人,说是来营救苏小姐的,让我们放人……” 江老爷子一听,若是这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枉活了大半辈子。 老爷子雷霆震怒,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江城海的头上砸去。 江城海也不躲,脑袋被砸出了一个口子,流了点血。 江廷皓再度给保镖们使眼色。 几位保镖很快就上前来到了江老爷子的身边。 江廷皓推着轮椅,沉声说了一句:“爷爷,你今天辛苦了一天,该上楼休息了。” 江老爷子浑浊的目光犀利地从这些保镖身上掠过,最后落在江廷皓的身上,“廷皓,我没想到你也这么放肆!今天我就要在这里看着你们放了苏家丫头,我不走,我看谁敢逼我!” 此时,江城海不紧不慢地也上前一步。 “爸,你该上楼休息了。” 江老爷子怒目而视,目光在江廷皓和江城海父子二人身上来回挪动,用力地将手中的拐杖重重拄在地上。 “我看你们是反了天了!” 江城海带着一众保镖,亲自来到江老爷子面前,“爸,请吧。” 回答江城海的是江老爷子甩来的一个耳光。 “江家迟早要败在你的手上!”江老爷子怒道。 随后,他起身拄着拐杖离开。 老爷子退位已久,江城海真想要他离开,他也不得不离开。 只不过,江老爷子在路过江承宴身边的时候,佝偻的身形还是一顿,步子不稳地晃了晃,随后只留下一声重重的叹息,转而离开。 江承宴姿态矜贵地坐在那儿,面无表情,毫无反应,仿佛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第七十二章:三天时间,起到威慑 江承宴就这么双眸寡淡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他们的表演。 待送走了江老爷子以后,整个江家主宅里的气氛才陡然沉了下来。 江城海摸了摸自己头上被江老爷子砸过的地方,摸下一点血迹。 他的面色沉郁的可怕,视线侧向江承宴。 江承宴不避不让地抬眼直视过去,和江城海撞了个正着。 男人如泼了墨似的漆黑雅静的眸子里压着铺天盖地的阴翳之色。 江城海在心里狠狠地颤了颤。 曾几何时,他都没有注意到过,自己这个从来都不看重的大儿子现如今居然以一种多么恐怖的速度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以至于他除了绑架苏慈意以外,再也找不到办法对方她。 “你还剩下二十分钟。” 江承宴无情提醒。 江城海忍着头上的疼痛,重新在茶桌前坐下。 “我承认,苏慈意就是在我手上。”他眉间微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定在江承宴的脸上,观察着他神情的每一点变化。 江承宴沉默半秒。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像是在活动关节一般,从椅子上起来。 那张英俊到近乎妖孽的面庞上此刻没有太多的神情,冷硬的面部线条淡漠到令人心中发凉。 “说吧,想要什么。” 江城海一挑唇,觉得自己的计谋有望。 “我要你三天之内整理好集团里的势力,带着你的人滚出集团,三天后,苏慈意就会平平安安的出现在她该出现的地方。”江城海说道。 江廷皓推着轮椅,在旁边狞笑了一声,阴狠得恨不得生饮江承宴鲜血在,“江承宴,你没有想到吧,你辛辛苦苦策划了这么久,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 江承宴没有说话,他垂下眼帘,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 三天…… 三天的时间也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江廷皓见他都到这步田地了还端着一身矜贵高雅的状态,狠辣之色悄然浮现,他暗暗冷笑,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个小瓶子出现过很多次了,每次出现,江承宴都必然发病。 他将小瓶子掏出来往地上重重一掷。 瓶碎,异香起。 江廷皓扭曲的面孔上有着得逞的快感和疯狂之色,“江承宴……你去死吧……” 这一次瓶子里的剂量,他可是下满了的。 江承宴眼底蓦然有了寒霜。 他也动了。 拿出了苏慈意给他特制的压制病情的小药丸,一口服入。 药丸咽下过后,江承宴转身就上前掐住了江廷皓的脖子,虎口卡在他的脖颈处用力,窒息的感觉袭上来,江廷皓惊恐地瞪大双眼。 只见江承宴咧了咧嘴角,通身的杀气弥漫,跟地狱里索命的阎王一般。 他掐着江廷皓的脖子,附在他耳边道:“你就那么上赶着找死么?” 江廷皓汲取不到空气,无法呼吸地涨红了脸色。 江城海气急败坏地上前想要扯开江承宴,但江承宴身形稳重,他根本撼动不了。 这幅样子,哪里有半点要发病的模样? 江城海喝道:“你要还想苏慈意活着,就把廷皓给我放了!” “呵。”江承宴薄唇勾着冷戾的弧度,不仅不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 江廷皓目呲欲裂,正当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江承宴掐死的时候,江承宴又一个甩手,把他扔到了一边。 轮椅承受不住江承宴的力道,带着江廷皓一起被掀翻在了地上。 江廷皓狼狈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原来空气是那么的甜美。 “江承宴,你真是放肆!!”江城海去付江廷皓,那双跟江承宴有着五分像的眉宇里充满了阴狠怨毒。 这哪里是看儿子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仇人。 江承宴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他只身站在那里,就像一尊神祗,刀削般的面容似是上帝的鬼斧神工,一双淡漠幽深的褐眸不含一丝感情。 江承宴:“三天后,如果我没有看见苏慈意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介意顶上弑父和残害手足的罪名。” 他侧目瞥向江城海和江廷皓,视线不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放完了话,抬步就走。 江城海看着离去的江承宴,死死地咬着牙。 他这个儿子到底还是背着他养了一翅膀丰满的羽翼! 而倒在地上的江廷皓却是神色癫狂,“爸,为什么香对他没用了?他怎么没有犯病!为什么!?” 这是除了苏慈意以外,他们手上的唯一底牌。 江城海神色凝重,“肯定跟他刚刚吃的那个药丸有关系……” 江廷皓拉扯着江城海,激动不已,“爸,我要江承宴死!我要苏慈意也死!不管怎么样,我要他们两个都死!” 江城海沉默地点了点头。 江承宴现在是留不得了。 ** 苏家老宅的大门口处,伊玫瑰一身红裙,站在一群彪形大汉之中看上去惹眼的很。 见到江承宴和姜朝的车子出来以后,她挥手让人拦住了他们的车。 车窗降下,露出了江承宴那张冷峻清萧的脸。 “我意姐呢?”伊玫瑰一上来就问。 江承宴没有说话,他眸子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朝有些看不下去,道:“这位小姐,现在是我们受制于人,想要救出苏小姐哪有那么容易。” 江城海和江廷皓现在这是孤注一掷了,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这种情况之下,哪能是他们想将苏慈意救出来就可以救出来的? 伊玫瑰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看着江承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鄙视,“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江承宴抬了抬眼,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伊玫瑰的时候,让伊玫瑰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三天后,我会让苏慈意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如果你想让他们拿着刀子架在苏慈意的脖子上来威胁你的话,你就尽管闹。” 他只道了这么句话,随后车窗就被关上,黑色宾利直接从她身边驶过。 伊玫瑰欲言又止,盯着车子离开,暗骂一声。 “特么的,意姐怎么会找一个这样的男人!” 看着就像块大冰雕似的,冷冰冰的,还好只是合作关系,要真是夫妻,那以后岂不是得被冻死。 小虎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姐,现在该怎么办?” 伊玫瑰戴上墨镜,反手又在他的脑袋上盖了一巴掌,“怎么办怎么办?没听刚刚江承宴说的,那江家父子不好搞定,我们难道要让别人把刀架意姐脖子上吗?给我把人撤了,回去想办法!” 小虎捂着自己的脑袋,道:“我刚刚就说了过来也没用,你又非要过来……” 面对小虎的叫冤,伊玫瑰墨镜下的美眸闪了下,溢出几许冷光。 没用又如何? 这一趟他们还是得来。 要让江家知道,苏慈意背后不是无人,也不是只靠着江承宴。 能起到威慑作用也是好的。 此时此刻。 被所有人担心着的苏慈意正坐在密室里的床上。 这张床靠着墙,苏慈意也顺势靠着墙。 她在斟酌着到底要不要逃出去。 如果拼一拼的话,苏慈意还是有几分把握能从这个鬼地方离开的。 但是…… 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苏慈意的脑袋往墙上靠了靠,后脑勺传来墙壁冷冰的温度,一头略有几分凌乱的黑发散在肩旁,嫣唇抿成一条直线,给她平添了几分清冷的美感。 苏慈意闭了闭眼。 她这么被抓,善仁堂那边到时候又得解释一通。 啧,麻烦。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外传来动静,开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门就被打开。 江城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苏慈意靠墙闭眸的样子。 灯光打在她的小脸上,更衬得她的绝色容颜超脱尘俗。 江承宴身后跟着几位保镖,额角那被江老爷子砸出的伤口也进行了包扎,他的手负在身后,朝苏慈意走去。 一直到他来到苏慈意面前,苏慈意也没有动,还是坐在那里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听说你一直吵着要见我?”江城海森冷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荡荡的密室里。 苏慈意“嗯”了一声,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睛。 她在看到江城海额角上包扎着的纱布时,就扯着唇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来,“怎么了,被江承宴揍了?” 江城海的脸色一阴。 苏慈意挑着眉,丝毫无畏地扬眼瞧他,眼中赤裸裸的嘲笑之意生怕江城海是看不见一般的明显。 江城海忍了忍,克制地道:“别说废话,你想跟我说什么?” 苏慈意娇小的身子坐在那里,她曲着膝,双臂抱着自己修长的小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想问问你跟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很平淡。 江城海双眼空寡地盯了她一眼,随后凶狠一笑,“能有什么关系?我要说你妈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私生女,你和江承宴搞在一起是大逆不道,你信不信?” 苏慈意:“……” 她的杏眸一暗,手指蜷缩了缩,杀意在胸口处奔腾。 第七十三章:江城海中毒,带许家人来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那股子杀意就全被收敛得一干二净。 苏慈意抬起杏眸,那双往日里清澈干净的褐色瞳孔现在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 “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她道。 江城海笑笑,笑得病态,他摊了摊手,那张和江承宴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上充满了玩味,“紧张了?” 苏慈意瞥了他一眼,低低吐出两个字:“疯狗。” 被骂的江城海不怒反笑,进入正题,“你妈妈呢,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是个不太识相的女人,所以呢,她注定活不长。” 苏慈意沉默。 江城海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这种阶层的人最喜欢什么样的人,又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苏慈意看着他仍然没说话。 江城海缓缓说:“我们最喜欢的人,就是像你妈妈这种弱小又没有权势的人,可以随便拿捏。” “而我们最讨厌的人,也是像你妈妈那样,骨子里有着那不值得一提的傲和善,总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样子,越是看到她这样,就越是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摧毁她、弄脏她的冲动。” 苏慈意听到这里,垂着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 她盯着江城海,目光深刻的似乎想要刻进他的身体,将他剜个遍体鳞伤。 “江城海,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她压着清越的嗓音低低,每个音节里都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狠意。 否则。 她一定会杀了他。 亲手杀了他。 江城海轻嗤了一声,“落在你手里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或者你以为江承宴真的有那个本事把我拉下马?” 他看着苏慈意,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 身后的保镖适时拿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江城海的身后,让江城海坐下。 他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一条腿。 “你想见我,就是为了问我这种问题?” 苏慈意抬了抬眸,眼里浸了一潭死水,“我妈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是她最后的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江城海挑了挑眉,人到中年,他的眼角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生出了几条皱纹,不显老,只是显得更加沉稳威严。 “有关系。” 江城海承认。 在这一刻。 苏慈意彻底无法忍耐。 她猛地起身,在那一瞬间暴起,一条细长的藕臂袭向了江城海。 她的动作太快,所有人在这个刹那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等江城海回神的时候,他仓惶地往后退,身边的保镖们也一拥而上。 但是。 晚了。 苏慈意那纤细的手指已经扣住了江城海的脖子。 江城海跌跌撞撞地稳住身形,不可思议地瞪着苏慈意。 “你……” 随之而来的就是保镖黑漆漆的枪口顶上苏慈意的脑袋。 而苏慈意浑然不惧,“如果你想要比到底是你的保镖子弹快的话,还是我的针快,那就尽管试试。” 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才看见她扣着江城海脖子的手指缝中还夹着一根闪着森然光芒的银针。 这根银针已经抵进了江城海的脖子。 江城海浑身僵硬浑身血液都好像在这一刻都停滞住了。 他能感受得到,只要苏慈意一个用力,他就会死在这里。 江城海额角青筋暴起,对着周围围过来的保镖暴喝一声:“都滚开!” 这些人再不滚开,苏慈意这根银针就会扎进来。 周围的保镖们面面相觑,但是看着江城海那满身戾气的样子,一个个还是听话地散了开来,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用枪指着苏慈意。 苏慈意像是没看见那些枪一样,紧紧抓着江城海。 “我妈妈怎么死的?”她咬着牙,眼尾发了红。 江城海声线略有几分颤抖,“不……不知道。” “不知道?”苏慈意的声音拔高了两分也更冷了两分。 江城海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动手的是许家,跟我没关系。” 他是死也想不到,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会被苏慈意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威胁。 苏慈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果然是许家……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就在她分神的那一秒钟,江城海突然挣扎开来,身后的那些保镖也一个个会意地扑上前来,一个个枪口都通通对上苏慈意的脑袋。 江城海的突然挣扎出乎苏慈意的意料,但是她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躲过那些保镖抓捕的同时,伸手出来,在江城海的面前扔住一缕黑雾。 江城海冷不丁将这些黑雾吸了个完,咳嗽几声,踉踉跄跄地被保镖扶住。 这时的苏慈意已经被其他一群保镖抓住。 她也不挣扎,只是盯着江城海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江城海抹了一把刚才被银针扎过的伤口,摸下了一点血渍。 他愠怒地咒骂一声:“真他妈跟你那个妈一样难搞。” 说罢,他又抬起头来,对苏慈意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苏慈意任由那些保镖控制着她,嘴角勾起了高深莫测的弧度,“你猜?” “吗的——” 江城海抬起手来就想要打苏慈意。 但苏慈意不避不让,抬起了她那张白净的小脸,迎向了江城海,说出了一句他无法下手的话。 “我刚刚给你下了毒,你敢动我一下,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天天亮。” “……” 江城海死死地僵在了原地,高高扬起的手也像个笑话般悬在了半空。 他盯着苏慈意,似乎是想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苏慈意扬着那张小脸,精致的五官在这间只有冰冷灯光的密室里更显得冷艳。 她勾唇笑,“你应该知道我母亲会医术吧?”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江城海彻底收回了手。 他深深地看了苏慈意一眼,压制着心头的怒意,摸了摸下巴,来回走了几步,“所以呢?你也会医术?江承宴吃的那种能抑制他体内的毒素也是你给他弄的?” 江城海不愧是江城海,不仅是局限于他自己中毒这件事情,而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全局。 苏慈意摇了摇头,平静而沉敛地道:“不是。” “我恰恰相反。” “我不通医术,擅的是毒术,江承宴的药是别的高人为他配制的。” 她对江城海撒了个不痛不痒的谎。 没说的事实是她也同样精通医术。 江城海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他忍不住再次爆了一句粗口,随后咬牙切齿地来到苏慈意面前。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苏慈意笑意盈盈地迎上他黑沉的目光,“一种别人查不出来,也治不好的毒,只要你的胆子足够大,就可以来跟我玩一场豪赌。” 江城海怒得想杀人。 他上前揪住了苏慈意的头发,迫使她抬头和自己对视,“我凭什么相信你没有在诈我?” 苏慈意像是感受不到自己头皮上炸裂的疼痛,嘴角越弯越深,“那你就跟我赌啊。” 她的语调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不敢让人看轻丝毫。 江城海最终还是恨恨地放开了她。 他不敢赌。 “把解药交出来,我留你一条命。” 苏慈意呵呵一笑,上扬的嘴角似是在对他嘲笑,“你当我傻?给了你解药我才会没命。” 江城海彻底没话说了。 “你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怎么死的,我就把解药给你。” 江城海阴鸷的眸子里闪烁杀意,“老子不知道!” 他似乎是被逼急了,脸上疯狂闪现,上前重重地掐住了苏慈意的脖子,一时间皱纹都被逼得多了好几条,“给我把解药交出来!” 脖颈处传来窒息感,那股力道像是可以把苏慈意的脖子掐断。 但苏慈意不惧。 她还是笑,笑得破碎,笑得讽刺,缓缓溢出一丝鲜血的嫣唇一张一合:“除非……除非你把许家的人带到我的面前,告诉我,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不然,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女人脸上的笑意明明很明媚,但其中含着的疯狂之意更甚,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死亡,一幅能拉着江城海一起死就是赚了的模样。 江城海掐着苏慈意脖子的那只手上青筋忽隐忽现。 他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苏慈意这幅真的不要命的! 这个女人是真的疯! 几秒后,江城海松开手,将她甩到了一边。 苏慈意跌坐在地上,黑发散落在脸侧,唇角有着一行鲜血,她仍是笑,衬得那张脸诡异的美艳。 她不怕死。 早在妈妈死去的那一年里,她就不怕死了。 死是什么? 她已经孤零零地活在这个空空荡荡的世界上这么多年了,只想为妈妈复仇。 如果最后死了也罢,反正她的这条命也不值钱不是么。 “疯子……”江城海骂了一声,觉得浑身都是晦气。 他转身就走,带着一众保镖,在踏出铁门前最后扔下了一句:“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带着许家的人来,到时候你要是给不出解药,我就让人用刀子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话音落下,随即传来的就是铁门关上传来的巨响。 苏慈意坐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她瘦削的身形微微摇晃。 半晌之后,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嘴角染上一抹嗜血微笑。 真好。 妈妈你看见了么。 明天许家的人就会来了。 苏慈意抬起了手,拭去了自己嘴角的鲜血,她的手指拂过发丝,方才被江城海扯过的地方散落下几根发丝,缠绕在苏慈意白净的小手上。 苏慈意将这几根头发握在了手心,再度闭上眼。 “江城海……你会为今天付出代价的……”她低声喃喃,像是地狱传来的恶鬼轻语。 第七十四章:苏慈意母亲,和许家的拉扯 帝都又开始下雨了。 天气预报显示这场雨还要再下三天。 因为江氏的动荡,所以这一段时间里,上层权贵之间的气氛都弥漫着一股凝重。 不为别的,只因为有不少家族都帮了江城海。 如果江承宴真的夺权成功了,这些家族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人们原本都以为江承宴这个弃子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但一连过去了这么多天,江家和江氏都一直封闭得死死的,将消息按下,让谁都无从打探。 这就已经足够让那些大家族感到不安。 甚至,昨日那些被召集的媒体和记者们莫名其妙地来了一趟江氏以后又莫名其妙地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走漏了出来,更让权贵们感到脊背发凉。 江氏在这个节骨眼上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是什么意思? 即使这场发布会最后没有召开成功,但它的出现就像是一根棍子在那些帮了江城海的家族们头上狠狠敲了个闷响。 【江承宴该不会真的能拉江城海下马吧?】 【谁知道?还好我没得罪过江承宴,也就只在背后嘲笑过他的身份,没在他面前侮辱过他……】 【他到底是蛰伏了多少年?也太可怕了吧。】 【赶紧回去问问家里的小辈有没有得罪过江承宴吧。】 …… 帝都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流言四起,得罪过江承宴的家族们都在忧心忡忡,其他的家族们都在观望看戏。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决定着最终能够站在帝都商界顶峰的人到底是谁。 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 江承宴的手中端着一杯咖啡,面向着落地窗,干净到能够反光的窗户玻璃上依稀能够勾勒出男人硬朗的面部轮廓。 他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双微微凝着的狭长眸子,漆黑的瞳,像是泼了墨一般的深沉。 除了眼中的红血丝和脸上的憔悴以外,他的神情深邃幽深得看不清半点情绪。 姜朝快步来到江承宴的身前,道:“总裁,查出来了。” “老宅里的人说江廷皓和江城海一直都没有离开老宅,江廷皓在老宅里的医疗楼里治腿,江城海也一直呆在侧宅,没有出来过。” 江承宴轻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还查到什么。” 姜朝点点头,“侧宅收买好的佣人说,江城海去了一趟侧宅里的地下室,出来以后就开始发脾气,砸了一屋子的东西,还叫来了医生来给他做体检……” 说到这里,姜朝停了停,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江承宴的脸色。 “地下室……” 江承宴眯眸而起,周遭随即环绕起了一股压迫人心的低气压。 他放下了咖啡杯,冷然启唇,“我让你去准备的事情都做好了么?” 姜朝低了低头,“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始。” “嗯,那就开始吧。” ** 江家老宅的大门开了。 有一辆黑色的埃尔法保姆车开了出来。 车子低调地驶入最繁华的市区,没入了路上的车流之中,变得毫不起眼。 这辆车一直开到了帝都许家的别墅前停下。 和江家老宅处在近郊区的地段不同的是,许家的别墅直接坐落在帝都最繁华的地段。 许家特地拿了这一块市中心的地,用来建了许家的别墅群。 大门前有着安保人员开门,黑色埃尔法驶入别墅群,一直开到了主楼前停下。 车门打开,江城海从车里下来,由专人领进了许家。 帝都今天的雨下得不大不小,这连日的雨降气温拉低了好几度,眼看就要入冬了。 许家主楼前有一片小花园,花园里各式各样的鲜花绽放,保镖为江城海撑着伞,穿过小花园,一直抵达了主楼大门口。 大门口处,有着一对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夫妻等候着。 那就是许家家主和许家夫人。 许家赢见到江城海,上前伸出手来,笑呵呵地道:“城海,好久不见啊。” 江城海伸手回握了一下许家赢的手,扯出了一抹笑来,“好久不见。” “这外面还下着雨,我们快进去再说吧。”许家赢身边的贵妇说道。 她叫苏紫柔,是许家现在的夫人。 三人一齐进入许家。 装潢富丽堂皇的许家大厅里,佣人提早就已经将上等的茶叶泡好。 三人一同落了座。 许家赢挥手便让所有的佣人都退下。 他先是给江城海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苏紫柔倒了一杯茶,将茶递给苏紫柔的时候还温柔地嘱咐一句:“小心烫。” 苏紫柔幸福一笑,二人看上去很是恩爱。 江城海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的弧度略显讽刺。 虚伪。 苏紫柔比许家赢小了十五岁,即使许家赢现在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的苏紫柔看上去也依然年轻貌美,温婉若水。 江城海看着茶杯里浑浊的茶,没有几分心思喝茶。 他开口对许家赢说道:“我这趟来,是有事想要找你商量一下。” 许家赢品了一口茶,脸上始终都是温和的淡笑,“什么事?只要城海你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江城海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坐在许家赢身边的苏紫柔。 许家赢见状,摆摆手笑道:“不碍事,紫柔是自己人,不用避讳。” 江城海今天的耐心本来就不多,听许家赢这么一说,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道:“你不让她回避一下,我怕等会儿我说出来的话会惹了她不开心。” 话落,许家赢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了几分。 苏紫柔也尴尬极了,对于江城海这么直白的不给面子,她的脸色微白。 但片刻后她就起了身,温柔大方地道:“没事,那你们聊,我上楼去看看清知。” 说罢,苏紫柔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连忙上了楼。 苏紫柔一走,许家赢的笑也显得不达眼底,“城海,你是准备跟我说什么?” 江城海看着许家赢,低声说道:“你还记得戚有容吧。” 他这不是问句。 是陈述句。 这个名字一出,许家赢的脸色就彻底僵硬住了,连笑容都扯不出来。 “你提她做什么?她不是早就死了很多年了?难不成她跟戚家真的有关系?” 戚家—— 帝都四大家族的其中一家。 也是家族存在时间比许、殷、江三家都更长,但也是最低调,最神秘的一个大家族。 江城海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她跟戚家没关系,但是她的女儿找上我了,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见一下她女儿。” ?“戚有容的女儿?!”许家赢音量拔高,狐疑地望着江城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女儿就是苏家那个苏慈意是吧,苏慈意现在不是跟了江承宴么,也算你半个江家人了。” “怎么?你跟江承宴都闹成这样,还有心思带我去见苏慈意?”? 许家赢这个老狐狸的问题太多,戒备心和警惕心也太重,而江城海也断不可能告诉许家赢他现在疑似中了苏慈意的毒,免得最后被许家赢反插一刀。 江城海只道:“你不用问那么多,苏慈意发现了当年戚有容的死不明不白,现在大概是想寻仇,总而言之,我需要你跟我去见她一面。” 闻言,许家赢放下茶杯,也不喝茶了,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城海。 “城海,你不把话跟我说清楚,我怎么跟你去见苏慈意?而且你现在跟江承宴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斗不过你那儿子吧?” 江城海的脸铁青了几分。 他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整张茶桌都震了震,他面前茶盏里的茶水更是也跟着抖了抖,溅出几滴茶水来。 “许家赢,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江城海的口气冷硬且不容反抗。 此话一出,许家赢也彻底阴沉了脸色。 “城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城海冷嗤了一声,道:“这些年我江家也没少给你们好处,现在只不过是我江家内部出了个逆子,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挑起眼来,凌厉地看向许家赢。 许家赢沉默着,空气都仿佛在这个时候变得僵硬起来。 气氛胶着了片刻,最终许家赢还是咬着牙率先说道:“你要我见苏慈意可以,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不然我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过去了,如果是有人给我设了局怎么办?” 有人设局。 这句话很是委婉。 他是怕江城海坑他。 也怕是有人坑江城海,而江城海把他一起拉下来。 总之,两个老狐狸之间充满了拉扯。 江城海掀了掀眼皮子,道:“一个小小苏家和小小苏慈意都能让你忌惮成这样?你许家赢这么多年也白混了。” “现在江承宴那个逆子跟我水火不容,苏慈意被我控制在手里,小丫头死也想死个明白,拿了一些条件来跟我换见你一面,怎么,在我的地盘上你害怕苏慈意一个死丫头对你动什么手脚?” 他轻蔑地说着,全然不顾许家赢难堪的脸色。 二人现在哪里还有方才刚见面时候的那副忘年之交的模样。 许家赢多看了江城海一眼,拖长了语调,“我倒不是怕那丫头对我动手脚,城海,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么?” “我啊……这不是怕你对我动手脚么?” 他这番话惹来江城海一记冰冷的眼刀。 就在江城海准备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 楼梯上,许清知瘦削高挑的身形站在那里,她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披风,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 “爸,你们在聊什么?” 第七十五章:救出苏慈意,癫狂的江城海 楼下的许家赢和江城海闻声都抬头齐齐看去。 许清知穿着一身家居服,除了面色有着病态的苍白以外,整个人看着慵懒又散漫。 江城海不动声色地盯了许家赢一眼,视线里带着警告和威胁。 许家赢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起来了?” 他们都不确定方才的对话是否被许清知听了去。 “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就睡醒了。”许清知淡淡地说着,抬步就想往下面走。 许家赢投给江城海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连忙制止许清知道:“清知,你不舒服的话就在楼上好好休息吧,或者我让人送你去善仁堂你去疗治疗治。” “现在我和你城海叔叔正在谈正事,你先回避一下。” 许家赢说着,却见许清知往下走的步子停都不停。 一直等到她来到江城海身边以后,这才朝着江城海露出了一抹清丽的笑容来。 “城海叔叔,好久不见。” 江城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家赢在这个时候眼皮子疯狂跳个不停。 他压下心中莫名生出的些许不安,催促许清知:“清知,听话,上楼休息去。” 许清知悠悠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说道:“爸爸,城海叔叔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城海叔叔了,所以想跟他打个招呼,你们要是想聊什么就聊,不用管我。” 许家赢的眉心又跟着跳了跳。 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隐隐有些不悦之色生出。 许清知一向都听话乖巧,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不“识时务”。 他看着江城海越来越沉的脸色,揉揉眉心,严肃地道:“清知,爸爸和你城海叔叔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聊,你觉得你在这里合适吗?你妈妈刚刚不是上楼去陪你了吗?她人呢?” 许清知淡淡地瞥了许家赢一眼,“苏姨说她有点头疼,去休息了。” 她纤白的手指拂了拂头发,将碎发别在了耳后,抬步又往楼梯上走去。 只不过在路过许家赢身边的时候,许清知的身形顿了顿,用只有她和许家赢才能听到的音量迅速地说了一句话。 “爸爸,你想清楚,死去的人不能复生,可总有活着的人还在世上看着您。” 她说完,一双清冷的眉眼淡漠地掠过许家赢,无视他眼中的错愕和震动,和他擦肩而过,径直上了楼。 许清知走后,许家赢还有几分难以置信地回首看向她的背影。 江城海屈指敲了敲桌面,将许家赢的注意力拉扯回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这一次只是单纯地让你见一面苏慈意而已,难道你不想看看她么?她毕竟是戚有容的女儿,这个隐患留着,你能踏实?” 许家赢的耳中仿佛还回荡着许清知方才说过的话。 那番话太有深意,甚至让他不敢深想。 他的女儿是知道了了什么么? “你让我好好想想。”许家赢扶着额,似是有些进退两难,“当初我们都答应过戚有容,不动她的女儿。” 江城海对于从前的那个承诺嗤之以鼻,他的神色闪过一抹不屑和鄙视,道:“当时我们任由她把苏慈意送走,本以为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威胁,没想到她的翅膀也硬了,像她现在这样,你还准备留她?” 许家赢沉默。 江城海见他这样,讽刺地勾勾嘴角,也不再催促了。 他相信许家赢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还没等许家赢作出决定,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是江城海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江城海的脸色是越变越难看,最后直接暴怒起身。 他怒喝一声,“给我把人留住!” 随后挂了电话往外就大步走去。 许家赢不明所以地起身跟了几步,“你干嘛去?” 而回答他的只有江城海一个阴鸷得想要杀人的眼神,“许家赢,你这个没用的孬种,等哪天苏慈意查到你头上来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后悔!” 他撂完狠话就转头离开,黑色的埃尔法急匆匆地开走,一点儿都没有给许家赢反应的时间。 许家赢拧眉,心下那道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苏紫柔在这时下了楼,来到许家赢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顺势靠在他身上。 “家赢哥,没事吧?” 许家赢大手一揽,将苏紫柔拥入了怀中,“没事……就是江家那边,有点不对劲。” 苏紫柔没有说话。 她异样的沉默让许家赢下意识低头去看她。 只见苏紫柔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明明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但是这会儿眼底凝着一团水雾,泫泫欲泣的模样委屈又可怜,没有一个男人见了不会为之心疼。 “怎么了这是?”许家赢关切地去摸摸她的脸。 而苏紫柔钻进他的怀中,哽咽着说道:“家赢哥,我都听到了,戚有容的女儿是不是查到我们许家了?” 许家赢神情绷得紧紧的。 苏紫柔见状,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落。 许家赢叹气,替她拭泪的时候不忘安抚她道:“放心吧,天塌下来了都有我给你顶着。” 苏紫柔听完,这才略微宽了宽心,缩在许家赢的怀中,三十岁的女人此刻表现得就像个十八岁的少女一般。 他们没有看见的是。 二楼露台上正站着一个人。 许清知冷冷地向下望着相拥在一起的许家赢和苏紫柔。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缓缓收回了视线后,转身进了屋内。 ** 黑色的埃尔法超速赶回了江家老宅。 偌大的江家老宅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而江城海连伞都顾不上撑了,大步就往侧宅里冲。 可他才刚刚迈进侧宅一步,一把冷冰冰的枪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江城海整个人瞬间僵硬,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他淋了雨,脸上还挂着些雨水,有些木然地转过头去。 拿枪顶着他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大儿子,江承宴。 江城海深呼吸一口气,发现侧宅里面有着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这些雇佣兵,他在夜色会所里见过一次。 而他的人,已经一个不剩。 最重要的是,有个雇佣兵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江廷皓被堵住了嘴,他的腿上还包着纱布,四肢都被绑上,此时正被一个雇佣兵拖拽着,就像一条死狗一样。 见到江城海来了以后,江廷皓疯狂地挣扎着,被堵住的嘴也“唔唔唔”地传来声音。 江城海目呲欲裂,“江承宴,你这是想要杀了我们江家所有人是吗?!” 江承宴握着枪,在江城海的太阳穴处点了点,动作极具侮辱性。 他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杀你们,脏我手。” 江城海呼吸急促,整个人都暴怒地颤抖着,可他不能轻举妄动,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别忘了苏慈意还在我手里!”他低低地呵斥了一声,试图用最后的筹码威胁江承宴。 而江承宴挑了挑眉,看向他时就像在看一个笑话般,“你觉得我要是救不出苏慈意,我会直接带人过来么?” 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地方,苏慈意缓缓地走了出来。 江城海双目通红,他咆哮着:“这不可能!你凭什么!?你怎么知道?!” 他有想过把苏慈意藏在别的地方,但权衡利弊后觉得苏慈意藏到哪儿都不如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心安。 而江家老宅里的安保能力如同铁板,那些人都是江老爷子年轻时组建的安保队伍,实力不可小觑。 江承宴即使掌握着一大帮雇佣兵,想要破开这道防线也没那么容易,除非他真的在江家厮杀出一条血路。 但江承宴不会。 就凭江老爷子还活在这个江家里,他也不能作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江城海正是拿捏着这一点,才觉得吃定了江承宴。 所以江承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又是怎么知道苏慈意在这里的?! 江城海疯了一般的不甘心。 他从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输在自己厌恶嫌弃了一辈子的大儿子身上。 且输的如此难看,如此上不得台面。 苏慈意杏眸中染着几许疲惫,在地下室关久了,她那张白净的小脸也灰扑扑的,但是丝毫掩盖不住她精致绝世的容颜。 她来到江城海的面前,垂下了眼,怜悯般地望向江城海,“江城海,说实话,你不管是作为一个父亲也好,还是作为江氏曾经的掌权人也好,你都挺失败的。” 和江城海此刻狰狞扭曲的面孔不同的是,苏慈意显得格外平静,“我想过江承宴会救我出来,但我没想过他能这么快就把我救出来” “你说,你是不是很没用?” 字字诛心。 江城海死死瞪着苏慈意,眼球都凸了出来,“你该死,你这个贱种,你该死!当年我就不应该留你这条命,我就应该送你跟你那个妈一起去死!” 谁都想象不到,曾经那个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江城海,此刻会变成如此癫狂狼狈的模样。 第七十六章:江老爷子出手,成王败寇 苏慈意睫毛轻颤了颤,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波澜。 她看了一眼江城海,那凛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苏慈意转头对着江承宴,“能不能把他交给我?” 没办法,江承宴来得太快,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江城海把许家的人带过来。 江城海对她来说还有很重要的用处。 男人剑眉微微蹙起,还没来得及等他回应,门口处,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走了进来。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在老管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见被江承宴用枪顶着的江城海一幅快要丧心病狂的样子,还有那被雇佣兵宛若死狗一样拖拽着的江廷皓。 这幅场景让江老爷子不忍地闭上了眼,几欲老泪纵横。 “苏家丫头,你啊……看在我老爷子的面上,就别再为难他们了。” 江老爷子面如死灰,仿佛在这一刹那就直接到了风烛残年的阶段。 “……” 江老爷子这般,让苏慈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一眼江承宴。 江承宴不语。 而江城海在看见江老爷子的那一秒,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神魂一样,一下子呆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暴起,想要冲向江老爷子。 但他的动作没有旁边的雇佣兵快。 几位雇佣兵手段凌厉干脆地将他给按在了地上,迫使他半跪着,动弹不得。 江城海不顾一切,只是双目凶狠又血红地盯着江老爷子,愤怒大吼:“老爷子,是你吧?!是你帮了江承宴,为什么?为什么!!” 不然江承宴是怎么突破江家老宅的防守的?又是怎么这么顺利地就救出了苏慈意? 分明是江老爷子亲自为江承宴敞开了门。 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以想象,人到中年,骄傲了大半辈子的江城海在帝都叱咤风云了那么多年,现如今也会有如此难堪的模样。 江老爷子眼底泛起酸涩,不忍地别过了头去,不愿意看到江城海这幅样子。 “我没有帮承宴,我是在帮你和廷皓。”他艰涩地说道。 而江城海听完,讽刺地大笑了起来,怒到了极致,他字字颤抖。 “帮他?” “你就是这样帮一个江家逆子来对付我的?怎么,你眼里是没有我江城海了么?还有廷皓,他一向对你都孝顺得很吧?” 江廷皓也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看向江老爷子,挣扎的动作更激烈了几分。 江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 他背过了身去,佝偻的身形显得愈发沧桑孤寂。 “城海,我知道你和廷皓会怨我,等过几年,你们就会知道,我这是在为你们好……”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恐怕连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命都保不住。 真放任江城海和江廷皓与江承宴厮杀的时候,江承宴就算是为了自保,也绝不会再容下江城海父子。 他老了。 但他经历了一辈子的大风大浪,又岂能看不出江承宴绝非池中之物。 他老爷子最后能为江家,为江城海江廷皓父子二人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江城海充满恨意地望着江老爷子的背影。 事到如今,成王败寇,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挺了半辈子的脊梁骨就在这一刻塌了。 江承宴褐色眸子幽暗黑沉,姜朝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他便抬抬手,让雇佣兵将江城海和江廷皓带下去。 这两人一走,江家侧宅偌大的大厅内就只剩下了静默。 苏慈意站在江承宴的身边,看着江老爷子沧桑的背影还在微微颤抖。 她抿了抿唇,目光投向江承宴,低声说道:“怎么回事?” “回去说。”江承宴道。 老管家面色复杂,搀扶着江老爷子转过身来,只见江老爷子那双浑浊的眼恳求地看向江承宴。 “承宴……” 江承宴低头,说道:“爷爷不必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好……” 江老爷子失魂落魄地点着头,随即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老管家连忙递给帕子,待江老爷子咳完后,方才那捂在嘴边的帕子上已然染上了点点猩红的鲜血。 江老爷子沉沉地长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老爷子我啊……终究是不顶用了。” 江承宴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他深邃的瞳中环绕着说不清是喜是悲的暗色,最后目送着老管家扶着江老爷子离开了侧宅。 江老爷子也走了。 大厅内除了姜朝和一众雇佣兵以外,就只剩下了江承宴和苏慈意。 苏慈意喉咙紧了紧,抬头去看江承宴。 只见江承宴这时也恰好低下头来看向了她。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汇碰撞,交缠在了一起。 “你……你没事吧?”苏慈意率先问道。 江承宴扯了扯唇,“要死要活的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 苏慈意,“……” 说的也是。 她敛了敛眸子,半秒过后还是抬起了眼再度看向他,道:“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 她说话时的样子认真得出奇。 江承宴有一瞬间的怔愣,目光深深地刻入苏慈意的眼底。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将苏慈意微仰着的一张小脸看得清清楚楚。 大概是在地下室里过得不太好,女人的右脸上还沾染着一小块灰,一头柔顺的发也显得有几分凌乱,但那双杏眸乌黑得发亮,难掩她清冷出尘的气质。 江承宴动了动,指腹温柔地轻轻蹭过苏慈意脸上沾灰的那块地方,将她的小脸擦干净。 他低低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 苏慈意默了默,回答他:“不知道,感觉出来的。”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江承宴不开心。 “呵……” 江承宴忽的就莫名发出了一声醇厚的轻笑声,隐去了自己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的大手在苏慈意的头上用力地揉了一把,将她本就有几分凌乱的发丝给揉得更乱了几分。 如此,男人才恶劣地咧了咧嘴角,道:“看到你这样,我就开心了。” 苏慈意,“……” fuck。 她就不该圣母心泛滥去关心这个狗男人。 而江承宴此时已经轻笑出声,双手插兜,抬步往外走去。 只留下一句。 “等会会有人送你回御景湾,我有点事,晚上回来再说。” 苏慈意恨不得朝着江承宴的背影就来上一针。 回到御景湾后。 苏慈意拖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就直奔浴室,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洗了好几遍,直至最后精疲力尽地躺在浴缸里不想再动弹一下。 这几天所发生的是是非非实在太多,她实在有些累。 浓密细腻的泡沫没过苏慈意的胸口,刚好露出了她好看精致的锁骨。 苏慈意闭着眼,靠在浴缸上,脑中回想着这连日来所发生的一切。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即使不用江承宴说,她也知道,江家现如今是彻底易主了。 现在江承宴成功夺权。 帝都的天恐怕是得变了。 她也听说了伊玫瑰还带人冲去江氏堵了江承宴,甚至令人将整个江家老宅都给围了。 苏慈意揉了揉泛酸的眉心,从一旁拿过了手机,忽视了这段时间以来手机里所有的未接来电,找到了伊玫瑰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在嘟声了一下就被接起了。 那头传来伊玫瑰欢心雀跃的声音,“意姐!” 苏慈意喉咙还有几分干哑,但声音却不怒自威,“我被绑的这两天,你都干什么了?” 伊玫瑰顿时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意姐,那我不是着急嘛,这才没听你的嘱咐,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堵江承宴的。” “我就是看他还一副不知道你死活的样子,给我气到了。还有江家那群蛇鼠一窝,要不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动用全部底牌,我早就带人把他们一锅端了。” 伊玫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了起来,“意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怪我。” 苏慈意握着手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在做事的时候要谨慎一点,怎么还那么冲动?” 伊玫瑰底气不足,却还是有些倔强地顶了一句嘴,“我哪有……我只在面对你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冲动……” “你还好意思说!”苏慈意轻斥了一句。 隔着电话,她看不见伊玫瑰颤抖了抖,只听伊玫瑰委屈地为自己申辩:“那我知道错了嘛……我下次会改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意姐你再怪我也没有什么用……” 苏慈意头疼地继续揉眉心,无奈至极地咬牙吐出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伊玫瑰嘻嘻一笑。 二人简短地又交流了几句关于伊玫瑰手底下掌管着的那些公司的事务,随后苏慈意步入正题,说道:“我有两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意姐你尽管说。” 苏慈意斟酌了会儿,道:“医鬼“消失“的时间有点久了,已经引起了多方势力的探查和怀疑,你替我安排一下吧。” “好,小问题。” “还有,你亲自着手领着小龙再查一下当年我妈妈的事情,这一次着重往许家和江家上查,查这两家之间的联系,看看和我妈妈当年的事情有没有关联。” “是。”伊玫瑰应下后,又问:“意姐,我要不要去把许家的人都给你抓过来?我们直接拷问一番。” 第七十七章:诡异的梦,解除夫妻关系 “不必。”苏慈意说道。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能得到真相,那么她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直接给许家人投她制的毒就行,反正只有她能解毒。 她要确保的是能万无一失地获取真相。 而且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她也不想牵扯无辜,如果下错手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办。” 电话挂断。 苏慈意放下手机,慵懒地闭上了眼,感觉四肢的筋骨都舒展开了。 倒是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人一放松,疲惫就像是找到了缺口一样,争先恐后地钻进苏慈意的身体里。 不知不觉中,困顿之意层层叠叠地席卷而来,苏慈意闭着眼睛,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过去。 她已经有两三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被江城海关在地下室里的那两天,更是紧绷着神经,拉满了警惕,根本没睡。 现在这一睡着,就是沉沉入梦。 苏慈意做了一场梦。 一场支离破碎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八岁那年。 她梦到自己和妈妈在苏家门口一起种的那颗小枫树苗被苏孟达用锯子锯掉了。 苏孟达脸上布满邪恶狰狞的笑,整个人看上去跟走火入魔了一样,锯完了枫树苗以后就提着锯子要来锯她和妈妈。 妈妈抱着年幼的她一直跑,一直跑。 身后的苏孟达不停地追。 锯子拖拉在地上的声音刺耳至极,仿佛就像生命倒计时一般,如同梦魇。 小慈意被妈妈抱在怀里,跟着妈妈逃跑的动作摇摇晃晃,隐约听到后面追着的苏孟达嘶吼着。 “不要脸的女人,把我当接盘侠了是吧?生出来的种又不是我的,跟戚家也没半点关系,还指望我真的疼你爱你一辈子?带着这个杂种一起去死吧!!!” 话音落下,小慈意在妈妈的怀中狠狠一颤。 电光火石之间,在这一瞬,画面猛地泛白,紧接着又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苏慈意看见自己挺着孕肚,从楼梯上滚落而下,最后重重地跌在地上。 腿间,刺目的血红色流出,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裙。 而楼梯的上方,正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 女人趾高气昂地扬着下巴,俯视着倒在楼梯下的苏慈意,满脸的不屑。 过了一会儿,江承宴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大手环过女人的腰,和女人一起望着倒地流血的苏慈意。 画面继续切换。 这一次,苏慈意看见了自己站在悬崖边上。 她踩在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块上,只要一个不小心,就随时可能会坠崖身亡。 在她的面前,江承宴神色淡漠,身上冷气骇人,对她步步紧逼。 “你想死?” “慈意,一开始是你先招惹我的,怎么,现在还想跑?” “那么我们就一起死吧,从这里一起掉下去,也算是合葬在一起了,来世你也别想摆脱我。” 苏慈意看见她从崖上跳下去了。 江承宴有没有一起跟着跳下去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身体似乎在剧烈的疼痛。 梦中,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所有画面都是泛着白光,虚虚一片的。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乡下。 在乡下,苏慈意除了师父以外,唯一接触的生物就是村口的那条小土狗。 小土狗很黏她,每次在她进山采药的时候都会跟在她的身边跑来跑去,转来转去。 苏慈意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里都好像淌着疲惫,她在地上躺下,小土狗就热情地在她的脸上不断地蹭来蹭去。 毛茸茸的狗尾巴也扫来扫去。 “呃……痒。” 苏慈意抬手去拍,试图赶走小土狗。 但是这一拍,居然就发出了一声脆响。 “啪”的一声。 男人的身形猛地就僵硬住了。 苏慈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的那一巴掌,正拍在了江承宴的脸上。 “……” 在和江承宴漆黑的眸子对视上时,苏慈意瞬间清醒。 苏慈意的瞳孔慢慢聚焦,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浴袍,此刻正被江承宴抱在怀里。 而方才正是江承宴的头发一直碰到她,这才惹得她发痒。 好吧。 不是小土狗。 是江承宴这个狗男人。 苏慈意彻底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被江承宴放在了床上。 男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一边整理着袖扣一边睨着她说,“泡个澡也能睡着,再睡下去皮肤都要泡烂了。” 苏慈意揉了揉太阳穴,在浴缸里泡了这么久,脑袋果然有些发沉。 随后,她戒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 还不等她开口问,江承宴就像是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样,率先解释道,“浴袍是我让柳妈进来给你穿的。” “……哦。”苏慈意靠在了床头,“谢了。” 想起刚才做的那些梦,苏慈意的心脏就有些闷闷的不舒服。 那几个梦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承宴看她脸色不太好,剑眉一皱,“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苏慈意抿唇,收起了自己那些杂乱的心绪。 江承宴也不追问,拖过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就直接在苏慈意的床边坐下。 苏慈意见状,眼皮狠狠一跳。 “你这是干嘛?” 江承宴一挑眉,“不聊聊?你不是有很多事情都想知道?” “你愿意告诉我?” “有什么不愿意?” “……” 苏慈意默了默,脑子现在还有几分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问起。 好一会儿,她才清了清嗓子,说:“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江家侧宅地下室的?” 江承宴扬了扬唇畔,“我以为江城海那番话就足以让你猜到一切了。” 苏慈意定定地瞧着他。 她是猜到了,这不是来要个确认么。 “老爷子开了条件,我答应了,他就帮了我。”江承宴不咸不淡地说道。 苏慈意点点头,她的猜测没错,不过她最疑惑的是—— “可以问问老爷子开的是什么条件吗?” 江承宴抬眼看着苏慈意肆然一笑,“我都把江家拿下来准备给你当聘礼了,有什么不可以?” “……” 苏慈意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江承宴继续说,“老爷子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来江家掌控不了我,我迟早会脱离江家。” “他算盘打得精,与其看江家在以后被我毁掉,还不如亲手把江家送到我手上,起码我能让江家继续传承下去。” “还有江城海和江廷皓,我答应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会留他们一条命,不动他们。” 江承宴说这些的时候,满脸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苏慈意却听得有些心里发堵。 她本来还以为江老爷子是江家里唯一一个还能真心对江承宴好的人。 原来也不过如此。 江承宴看着苏慈意这幅若有所思的模样,笑了一声,“怎么,觉得我可怜吗?” 苏慈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她轻声说道,“我想了想,发现我跟你是同一种人,没什么可不可怜的,只有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一切才有翻盘的可能。你现在成功了,我应该恭喜你。” 江承宴眯眸而起,反问:“所以呢,你现在还没有成功吗?” “没有。”苏慈意坦然答道。 她要走的路还长。 江承宴没再说话,气氛陷入短暂的安静。 他看着女人将脑袋靠在头上,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空泛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清澈的杏眸中倒映着灯光的影子,显得既脆弱又坚韧,矛盾感十足。 “就只有这些想问的吗?”江承宴薄唇轻吐出这句话来。 苏慈意回了回神,想了想,她又继续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置江城海?” 江承宴目光如钩,“让他们父子二人在侧宅里衣食无忧地度过下半辈子。” 苏慈意了然。 说得好听是这样。 说得不好听,换个词就是囚禁。 她睫毛低垂,如画般精致的眉目疲倦惫懒,莫名又想起那几个没头没尾的梦,心中隐隐有着丝丝不安。 抿了抿唇,苏慈意凝眸重新看向了江承宴。 男人正勾着淡笑回视她,唇角的弧度浸着温柔。 这样的江承宴和梦中那拥着陌生女人,冷艳看着她挺着孕肚滚下楼梯的江承宴截然不同。 也和在悬崖边逼着她,说要跟她一起死的江承宴沾不上半点关系。 苏慈意没来由得觉得呼吸有几分堵塞。 她敛着的眸色越来越深。 这个江承宴,她从来都没有看穿过。 甚至于她一直都低估了他。 饶是苏慈意其实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在江家的内斗之中,江承宴能赢得这么快。 她原本还以为双方之间至少应该来回拉扯许久,却不曾想结果是压倒性的打压和看似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 江承宴终究是深不可测的。 苏慈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愈发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身边长久呆下去会有危险。 特别是她的目光在触及到男人眼底那抹柔色时,更是觉得危机满满。 她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危险,但直觉告诉她那种情况并不妙。 苏慈意斟酌片刻后,开口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成功了,严格意义上我对你也只有解毒的作用,那么我们重新拟定一下条件吧。” “我给你制出定量的压制毒素的药,然后再为你执行完三个月的解毒疗程,换江城海。” “当然我不是要带走江城海,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江城海来协助我,你可以亲自派人监守督查。” “然后就是,之前你给我的那些钱我就不还了,我认为那些也是我应得的。” “还有最后一点。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必要维持这种假夫妻的关系了,我们之间对外的夫妻关系可以解除了。” “大概的条件就这些,你觉得呢?” 苏慈意缓缓说完后,看向了江承宴,试图征求他的同意。 江承宴坐在那儿,眼底的温度蓦然就散去了。 第七十八章:发狠的吻,别想逃离 江承宴的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无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渐渐鼓起,就连眉宇间也无端跃上几许戾色。 “苏慈意,你想过河拆桥?”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来的。 “……” 苏慈意无奈。 “哪门子的过河拆桥?于公于私我提的这些条件也都是合理的,况且再等几天,外界就会知道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江家掌权人,解除婚事对你更有利不是么?” “别忘了这门婚事当初就是江城海和江廷皓为了羞辱你才定下的。”苏慈意不忘补充道。 “不行。” 江承宴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道。 他别过了脸,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紧绷着,隐隐动怒。 苏慈意分外无语。 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先退一步。 “那你总能答应我,让江城海配合我做一些事情吧?” “这个随你。” 很好,江大少爷在这一点上爽快得很。 苏慈意微微松了口气,对于她来说,解决江城海这件事情比离开江承宴更重要些。 看着男人眼底的湛湛寒冰,苏慈意心头那股觉得危机的感觉愈发浓郁。 她权衡再三,细细考量了一番。 想到这段时间也要借着江承宴来向江城海调查妈妈当年的事情,这段时间就先依着他吧。 这个男人也确实帮了她不少。 特别是他在察觉到帝都那些忽然崭露头角的新公司都和她有关以后,她手下的那些公司去哪儿都像是被开了绿灯一样,一路畅通无阻。 这里面若是没有江承宴的手笔,苏慈意是不信的。 这个男人也从来没和她提过。 罢了。 等江城海没用以后,她再想办法从这个狗男人身边逃走。 “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出去吧。”苏慈意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些算盘,对江承宴说道。 江承宴斜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起了身。 男人身段劲瘦笔直,宽肩窄腰,一米八八的身高就这么站在她的床前,极具压迫感。 苏慈意抬头也只能看见江承宴的下巴。 她本以为男人转身就会走。 却不料下一瞬。 一股清冽的气息袭来,江承宴忽然俯下身来,大手扣住苏慈意的脑袋。 薄唇欺上。 霸道地吻住苏慈意,极具侵略性地撬开她的唇齿,掠夺着属于她的一切美好。 苏慈意脑子还在发懵,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将她的两条藕臂牢牢扣住。 这个吻像是发了狠一般,尤其的凶。 苏慈意挣脱不开,想要去咬他,但是江承宴像是早就有所感应似的,在苏慈意下嘴的前一秒堪堪躲过,随后继续欺得更狠。 来来去去几回,苏慈意根本招架不住,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最后被磨得没了脾气也没了力气,索性摆烂般的任由他亲。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绵长的一吻终于结束。 苏慈意身子发软,下意识就往床上倒去,江承宴及时捞住她的腰身,把她揽在了怀里。 “滚开。”苏慈意气息不稳地去推他的胸膛。 她本来就因为在浴缸里泡了太久脑袋发昏,现在又被江承宴这么欺负,方才就差没窒息在这个男人的唇下。 江承宴不恼,反而顺势抓住了苏慈意抗拒的手,眉宇间的戾气悄然褪去。 他唇间含着嘶哑低沉的淡笑,目光缠着苏慈意,邪肆至极,“怎么还学不会换气,嗯?” 苏慈意勉强掀了掀眼皮,“……滚。” 她没力气跟他争辩。 江承宴勾了勾唇,带着一分警告地道:“苏慈意,当初是你先招惹的我,没有我的同意,你跑不掉。” 这句话和梦中江承宴在悬崖边对她说的话大差不差,让苏慈意的眼底不由得惊起波澜。 要不要这么巧? 她轻轻喘着气,调整着呼吸和情绪,还不忘瞪了江承宴一眼。 随后,苏慈意的手腕忽的翻转,一抹寒光出现。 她的指缝夹着银针,就要往江承宴身上扎去。 但是男人的反应显然更快,干脆利落地就擒住了她的手,让她无法再动。 “你……”苏慈意这次是真的气急了。 该死。 这个狗男人到底是怎么猜到她会出手的? 江承宴愉悦地弯着唇,“啧”了一声,道:“你这小兔子惹急了就咬人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 特别是咬人嘴巴。 早就被咬过一次的江承宴怎会给苏慈意再咬他第二次的机会。 苏慈意怒瞪向他,美眸里装满了怒意,她咬牙切齿,“江承宴,你最好别给我找到机会,否则我一定咬死你。” “咬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江承宴松开她的手,同时起了身,也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给我滚。” 苏慈意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他。 江承宴摊了摊手,状似无奈,得了便宜的他此刻心情大好,转身就往外走去。 苏慈意咽不下心里这口气,看着江承宴的背影就眯了眯眼,抬手还准备出针。 可就当她的手刚刚抬起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狗男人又似有所感一般,转过了身来。 看着慌乱收手的苏慈意,江承宴低首浅笑,分外的宠溺,“下次动作快一点,别再被我抓个正着了。” 苏慈意:“……” fuck!fuck!fuck! 临走前,江承宴再次撂下了那句话。 “慈意,没有我的允许,别试图离开我。” 苏慈意低低地咒骂一句:“疯子……” 等江承宴彻底离开之后,她才恨铁不成钢地一拍自己刚才收针的手。 收什么针?! 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在那一瞬间只要她把针飞出去就能准确无误地扎中江承宴的痒痒穴。 偏偏这只手不争气,在江承宴回眸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就想收回来。 苏慈意抓狂的只想仰天大叫。 烦死她了。 ** 不用等到几天后。 第二天。 整个帝都都知道了江家易主这件事情。 仿佛在一夜之间,江承宴就长满了羽翼,江氏的高层和股东们一个个的全都倒戈。 江承宴一跃成为江氏的最大股东,力压江老爷子和江城海还有江廷皓,成了江氏话语权最大的掌权者。 江城海和江廷皓被囚在了江家老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更有人传出小道消息,说是江承宴之所以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夺权,是为了苏家替嫁来的那个从农村接回来的大小姐苏慈意。 还传出了江城海绑架了苏慈意,结果江承宴怒发为红颜的事情。 流言四起。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江承宴和苏慈意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 一夕之间,所有曾经帮过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家族,还有那些曾经欺侮过江承宴的人,都在瑟瑟发抖。 生怕江承宴一个发怒和他们清算旧账。 帝都的雨也终于停了。 接连下了这么久的雨,久违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晴空万里。 初冬也正式来临。 江氏集团的最顶楼,总裁办公室里。 姜朝向江承宴复述了一遍外界的流言,谨慎地询问道:“总裁,您看这些要怎么处理?澄清还是封锁?” 江承宴坐在黑色真皮的办公椅上,整个人往后靠去,漫不经心地道:“关于江家的其他所有信息都删除封锁了,苏慈意的那部分留着。” 姜朝有点不太明白,硬着头皮问,“呃,总裁,您是指?” 江承宴一瞥姜朝。 姜朝立马把头低得更低了,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就留我和苏慈意恩爱非常,感情深厚,明白了?”江承宴道。 “明白……” 姜朝抹了抹自己额上的汗,默默无语。 没想到他们总裁也有这么卑微的一天,连这种“绯闻”都还要特地留着。 汇报完了这件事后,姜朝又道:“对了总裁,今天晚上有一场慈善拍卖晚会需要您出席一下。” “嗯。”江承宴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曲起,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去安排一下,让苏慈意今晚陪我一起出席。” “是。”姜朝退下。 ** 帝都难得有了好天气。 苏慈意拉开窗帘,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之下,惬意地伸了伸懒腰。 她今天早上特地早起,抽空回复了一下手机里那些快被打爆的未接来电和一条又一条的微信。 张小语和秦肖都分别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发了许多信息,很是担心她的突然失联。 还有宋涟漪,简直是轰炸式来电,点开短信一看全都是辱骂她的,质问她为什么许清知进了医院,为什么许清知这两天又不来善仁堂了,怀疑是苏慈意泄了密。 还有已经出了实验室的萧炎医师,也向她表示了担忧,并且让她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他,他会尽力帮忙。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 让苏慈意视线稍微定格了几秒钟的是,在这么多未接来电中,有着许清知打来的一通。 虽然她没有发消息,也就只打来了一通电话,但苏慈意还是凝了凝眸。 还好,这起码证明了她和许清知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许清知一定知道着些什么,所以在短暂地逃避她。 苏慈意挑着把信息都回复完了以后,又向善仁堂请了一天的假。 这么多天下来,她也得喘口气,好好捋一捋最近的事情。 至于失联的借口,她就随便说是自己旧疾犯了,身体抱恙,所以没接到电话,也没法回复信息。 做完这一切以后,苏慈意换好了衣服就下楼简单吃了个早餐。 刚准备出门,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就出现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姜朝站在车前,朝着苏慈意轻轻颔首,“苏小姐好。” 苏慈意抬手放在额前,遮着有些刺眼的阳光,微微眯着杏眼看他,“找我有事?” 姜朝点头说道,“晚上有一场慈善拍卖晚会,总裁让我来安排一下,让您晚上跟他一起出席。” “慈善拍卖晚会?”苏慈意皱起柳眉。 什么玩意。 “告诉他我不去。” 她扔下这句话就准备越过姜朝,姜朝急急忙拦下她,一脸为难。 “苏小姐,您别让我难做……” 姜朝端的是一脸的恳求。 苏慈意也没什么好脸色,“你也别让我难做,我忙得很,没空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晚会。” 她本就有意和江承宴划清界限,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更不想跟着江承宴站在风口浪尖上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内。 第七十九章:不怜香惜玉,你腰太细 现在整个帝都都把视线聚焦在了江承宴的身上,作为江承宴名义上的老婆,苏慈意也难逃被人关注。 这种风头,她可不想出。 姜朝不死心,“苏小姐,这是江总的指示,您要是真的不想去,还是亲自打个电话跟他说比较好。” 苏慈意也不墨迹,当场拿出手机,给江承宴拨了一通电话。 今天的太阳很大,暖意十足,阳光落在苏慈意的发丝上,闪闪发光,衬得她的肤色更加雪白,宛如凝脂。 苏慈意握着手机,等着电话接通。 铃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江承宴的声音才散漫地传来。 “喂?” 苏慈意等会儿还要去小公寓里忙公务,所以开门见山地直说道:“那什么慈善晚会我不去,以后不要拿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我。” 她说话时的态度习以为常的不客气,却听得旁边的姜朝眼皮子乱跳。 电话那头的江承宴语调平稳,缓缓道出了一句苏慈意无法拒绝的话。 “给你一千万。” 苏慈意的杏眸在刹那间就微微亮了亮,随后弯了起来,爽快应下:“成交!” 一千万! 不要白不要! 挂了电话,苏慈意转头面向姜朝,态度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早上还有事,你下午再来接我吧。” “嗯……好的。”姜朝忙不迭应下。 他都不知道自家总裁到底做了什么让面前这个难搞的苏小姐一下子改了口的。 苏慈意当然也不会告诉他,他们家总裁用的是—— 钞能力。 拿了好处的苏慈意心情不错,临走前还跟姜朝打了个招呼告别。 另一边。 江承宴拿着被无情挂断了电话并且还在嘟着声的手机,唇边噙了一抹无奈的笑。 “见钱眼开的小东西。” 他兀自低声呢喃了一句,字句里都是难以察觉的纵容。 还好他够有资本,别说一千万,再加个零也只不过九牛一毛。 夜色渐渐笼罩而下,因为今天天气好,所以就连夜空都显得干净透彻,月光皎洁且清冷,洒落在帝都的每一处,更显得夜色撩人。 苏慈意施施然从黑色迈巴赫下来的时候,宴会厅大门口处已经停了许多豪车。 人来人往间全是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奢华气息。 下午姜朝带苏慈意去了江家旗下的高端商场里做了造型。 苏慈意身上穿着的这条拖地的黑色丝绒抹胸鱼尾裙,是她今天下午亲自挑的。 她的黑发微卷,散落在肩膀两侧,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在这夜色之下更显得夺目,脖颈处的一条山茶花珍珠项链精致大气,刚好到锁骨的位置。 一张清冷的脸蛋上即使是面无表情,也美艳得不可方物,微垂着的杏眸中潋滟星光,她慵懒的像只高贵的猫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媚而不妖,半纯半欲。 任谁见了都得将目光停顿在她的身上。 尤物一般的女人。 姜朝护在苏慈意的身旁,将她领着走向宴会厅。 “总裁已经在门口等您了。”姜朝一边走一边说道。 “哦。”苏慈意懒懒应了一声,轻描淡写。 还别说,这和她第一次跟江承宴一起去参加晚宴的画面挺像。 相同的是,那次也是江承宴不在,由姜朝带着她来。 不同的是,那次江承宴并没有在门口等她,而且整场宴会里都没露面,等到她最后和苏念娇闹得狼狈时才出现。而且那会儿的姜朝更是直接把她草草仍在宴会厅门口就走了。 想起这档子旧事。 苏慈意“啧”了一声,在心里暗暗又骂了一句:狗男人。 没过一会儿,姜朝就领着苏慈意来到了宴会厅门口。 宴会厅门口处。 男人神色清峻,正咬着一根烟抽着,烟雾缭绕下只能依稀看见他完美的面部轮廓。 走进了看,苏慈意才发现江承宴今天穿着的也是黑色丝绒的西装。 他只不过是站在那儿,一身的矜贵与漫不经心就足够惹眼,即使在人声鼎沸之中也是第一眼就能看见的那个。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还有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正在向江承宴搭讪。 女人胸前的春色呼之欲出,都恨不得马上贴在江承宴的身上。 “晏少……”女人娇滴滴地轻呼他的名字,眼神中赤裸裸的含着勾引。 苏慈意站停了脚步。 姜朝也被迫停下,看了看挑着眉一脸看好戏的苏慈意,再看看那边的自家总裁,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苏小姐,我们……”他想开口。 但苏慈意已经料到他想说什么,打断他说道:“不急,就在这里看一会儿。” 姜朝:“……” 暗暗抹冷汗。 只见江承宴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雾随之被他吐出,散在空气之中,满是烟草气息。 男人忽然动了。 他伸手,指尖兀自抓住了性感女人的一缕卷发,缠绕在了指尖。 眯眸而起时眉宇间遍布生杀果断的漫不经心,搭上他那张妖孽般的脸,足够让每个女人都为之疯狂。 女人大喜,掩饰不住的高兴跃上心来,“晏少……” 她又是娇柔百媚地喊了他一声。 正当女人顺势准备靠近江承宴的怀中时,男人的另一只手却忽然将嘴边的烟拿下。 紧接着,在女人欢欣羞涩的眼神下,那根烟的烟头径直按在了被他抓着的那一缕卷发上。 “滋……” 空气中细微地响起了火烧头发的声响,一缕缕细烟冒出,接踵而来的就是头发烧焦的难闻味道。 烟灭了。 那缕卷发也被烧断了。 江承宴淡漠地松手,发丝飘散落地,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 “滚远点。”他的嗓音凉薄又深沉。 女人的脸色霎时间惨白,笑容死在她的脸上。 看着自己一直精心保养打理的卷发被烧断了一大截就这么扔在地上,她张张嘴,想尖叫,却在江承宴骇人的气场下动都不敢动,只微微颤抖。 擦完了手,江承宴连带着手帕和烟头一起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眼睛抬都不抬,就对着不远处的苏慈意说道:“还准备看多久?” 苏慈意勾勾唇,脚步动了,带着姜朝走了过去。 这时,那个性感美女还杵在旁边瑟瑟发抖。 苏慈意对她没什么怜悯。 江承宴在外的身份是已婚,能知晓他的身份还存了心上来勾引的,也不是什么能值得同情的角色。 她只是看着地上柔顺的发丝轻声说了一句:“可惜了。” 这么好的头发,就这么给烧了。 江承宴这男人还真够狠的。 女人顿时就绷不住了,一边哭一边跑开。 苏慈意抬眸看着江承宴讽刺一笑,“你看看,你这么不怜香惜玉,都把人给欺负跑了。” 夜色之下,江承宴唇畔淡淡勾起,肆无忌惮地就伸手一把将苏慈意的细腰揽入了怀中。 他出手太快,等苏慈意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紧紧地扣在怀里。 一股清冽的淡香钻入鼻尖。 也不知道他今天喷的是什么香水,苏慈意只觉得这男人周身都像是浸了清霜松雪的气息,后调是木质的醇香,味道十分高级。 男人的大掌在苏慈意的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一只手就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把控在了掌中。 耳畔处,江承宴低哑笑道:“我就你这么一个老婆,也只对你怜香惜玉。” 苏慈意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她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莫名觉得今晚的江承宴恶劣到了极点,又会撩人到了极点。 她刚想去挣脱他的怀抱,但江承宴已经牢牢锁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把你的咸猪手给我拿开!”苏慈意恼。 江承宴不听,一边揽着她一边把她带着往宴会厅里走,目视前方,姿态高高在上,尊贵得无人可及,“乖一点,大家都在看。” 他这么一说,苏慈意才沉了口气,目光扫向四周。 果然,从他们二人踏入这个宴会厅里的第一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就都凝聚在了他们身上。 苏慈意安分了。 好歹也拿了人一千万,这点面子她给就是了。 可是身旁的男人的大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轻轻一掐,瞬间又将她的火苗点燃。 “太瘦了,腰细得我一个手就能握住,你得多吃点。”江承宴说道。 苏慈意面上端着淡雅大方,暗暗咬牙切齿地吐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你再乱动一下,小心我用针把你扎得半身不遂。” 身旁男人低笑,“我半身不遂?那你怎么办?” 苏慈意当即冷笑一声,“我怎么办?我当然是给你风光大办!” 江承宴,“牙尖嘴利。” 现在拍卖会还没有开始,正在宴会暖场的阶段。 二人来到会场的中央位置,人群就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道来,以他们为中心,那些家族权贵们一个个全都上前试图和江承宴攀上话。 首先上前来的人是殷宇。 殷宇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端着一个高脚杯走上前来,对着江承宴和苏慈意敬了一杯,“恭喜。” 简短二字,是什么意味三人都心照不宣。 江承宴面色不变,从一旁服务生的端盘上接过一杯酒,也回敬了殷宇一口。 苏慈意微微蹙着柳眉,说:“我今天身体不适,就不喝酒了。” “苏小姐随意就好,身体重要。”殷宇朝苏慈意说道,神色中再没有从前看她时的一分轻慢。 这女人敢在江承宴都还没有夺权的阶段就直接拿枪往江廷皓的腿上崩了个洞,背后还有着一股神秘的势力,饶是殷宇再吊儿郎当也该识得实务。 苏慈意不是他以前眼中的那个普普通通的苏家不受宠的乡下小姐。 她有的是别人不知道的本事。 面对殷宇明显对她郑重了不少了态度,苏慈意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上来寒暄的人越来越多。 虽说今天这是一场慈善拍卖晚会,但这也是江承宴夺权后出席的第一场活动,他无疑是今天的最大主角。 苏慈意不喜欢这种氛围,强行挣开了江承宴,道了一句:“我去旁边坐会儿,你好了叫我。” 随后便离了人群,往旁边的休息区走去。 江承宴的目光随着她而动,看到她寻了个安静偏僻的角落坐下后,他才放了放心,敛回眸子。 苏慈意刚落座一会儿,正想让服务员拿点甜品让她垫垫肚子,旁边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小姐好。” 苏慈意抬头。 只见许清知身穿一袭米白色的高定连衣裙,穿着淡雅素净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第八十章:莫名熟悉感,江承宴告白 宴会厅内的灯光太亮,在那一瞬间有些闪了苏慈意的眼。 她微微愣过以后反应很快地恢复如初,谁也没有捕捉到她方才那一瞬间的失神。 “你好。”苏慈意淡淡应道。 许清知笑了笑,有些冒昧的歉意,“苏小姐,打扰了,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苏慈意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可以。” 她很镇静从容地看着许清知在她的身旁坐下。 许清知见到她,?似乎还挺开心的,身上也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傲气和冷漠。 只不过许清知似乎对自己很好奇,所以已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很久,却不是恶意的打量,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苏慈意在面对许清知的时候是稍微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的。 毕竟她天天顶着个施菇的皮跟许清知相处,许清知又聪明得很,如若不注意一点,难免被她发现端倪。 旁边,许清知水眸中含着笑,看上去真诚又友善,“苏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苏慈意作出不解的样子,“你是……?” 她迟疑的口吻落在许清知的眼中,让许清知的神色变得深了几分。 随后许清知转而笑道:“我叫许清知,苏小姐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我和苏小姐也只见过一次。” “那一次也是晚宴,我在洗手间里犯了病,险些晕倒,是苏小姐救了我。” “我很感恩苏小姐,那次你走得太快了,我本来想事后找到你好好感谢一番的,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你,也不知道你是何人,直到最近才知道你是苏家的大小姐,也是江家少奶奶。” “现在遇上了,就冒昧上前来了。” 许清知说完,深深地望着苏慈意,如霜的视线定定的,像是想要探究更深。 苏慈意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微笑,仅仅只是礼貌而已,她的杏眸之中笑意并不达眼底。 “许小姐有心了,不过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也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苏小姐的举手之劳救了我,我当然要心怀感恩。”许清知说得很是诚恳。 但苏慈意的耐心没有那么多了。 她现在是披着另外一个身份和许清知打交道。 说来好笑,许清知逃避着施菇,却又主动亲近着苏慈意。 殊不知施菇就是苏慈意,苏慈意就是施菇。 这两方拉扯让苏慈意生了几分不耐,而且许清知目光灼灼,感觉也不太对劲似的。 苏慈意斟酌着,用着最恰到好处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许小姐,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许清知闻言,连忙道:“要不要我陪你?” 苏慈意暗暗抽了抽嘴角,忙答:“不用,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她就是想躲许清知才要去洗手间,许清知要是还陪着去那算什么事。 “好。” 苏慈意起身离开,许清知果然安分地坐在原位上,只不过那望向苏慈意离去的背影时眉目间终于展露出了掩饰已久的怀疑和奇怪。 她觉得苏慈意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来到洗手间后,苏慈意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指尖触及冰凉的水,让她的心神稍稳了稳。 苏慈意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今天的她化着精致的妆,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淡色的眉毛下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小巧的鼻子和嫣红的唇自有一股勾人摄魄之态。 无论是哪一点都和那个穿着打扮土里土气的施菇沾不上一点边。 想来许清知应该不会轻易怀疑到她。 苏慈意抽出纸来擦干了自己的手,出了洗手间以后她也没有回到宴会厅,而是往反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宴会厅后面的休闲区去。 这后面有着一个超大喷泉,水柱喷洒,在月光之下镀了一层皎洁的光,好看至极。 苏慈意寻了张长椅坐下,独自倚在那儿,从随身的包中摸出了烟盒。 “咔哒”,打火机的火苗在空气中窜动了一下,她随之点燃了红唇上咬着的茶烟。 清冽茶味溢出,苏慈意抬头吐出一口烟来,顺势看着今天的夜空。 经过了帝都半个多月的雨天以后,今天的好天气显得难能可贵起来,这么看着,月色朦胧下处处都是美景。 她只是想出来透口气,估摸着拍卖会也要开始了,所以抽根烟缓缓也要准备进去了。 很快,一根茶烟燃毕,苏慈意扔了烟蒂,起身正准备之际,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苏慈意抬头一看,只见江承宴正站在她的身前。 还不等她起来,男人就直接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大手霸道地揽上她的腰,二人之间不再有着距离,而是紧靠在了一起。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江承宴嗓音淡淡,说话间带着几分酒气散发开来,添上他身上的雪松香味,莫名显得性感。 苏慈意被他搂着,浑身僵硬,“出来清静一下而已,现在准备进去了。” “还有,你能把手拿开么?” 她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隐隐有要发作的迹象。 江承宴不松手,反而搂紧了紧,“不拿开。” 苏慈意眉眼处渐生不耐。 她发现江承宴这个狗男人最近越来越欠了。 一阵风吹过,肆意翻飞着苏慈意黑卷的发,无意中迷了江承宴狭长的眸。 他微微眯眼,目光落在苏慈意的红唇上,喉结滚动,无端生出几分燥意来。 只是这么想着,男人就动了。 拇指压上苏慈意柔软唇瓣,将她的口红擦下一点,江承宴忽然就压上前去轻咬住了苏慈意的唇角,厮磨一下。 嗯,味道香甜得很。 这个动作仅仅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男人就快速地退开了,在那一瞬间,他勉强躲过了苏慈意高高提起砸下来的包包。 苏慈意捂着自己的嘴,美眸怒瞪着江承宴,“你属狗的是不是,有病?” 她骂着,还准备抬起包包去砸江承宴。 却被江承宴愉悦地笑着扣住了手腕,然后顺势一带,直接将苏慈意整个人都搂了个满怀。 “别总是动不动打我,你老公身上还中着剧毒,打坏了怎么办?”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听过么!”苏慈意被抱着,羞恼得很。 “还有,你才不是我老公!” 惹来男人一记醇厚的低笑声。 苏慈意想挣脱却挣不开,听着头顶上方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继续传来,“别动,我最近有点累,你给我抱一会儿。” 说罢,大概是怕苏慈意还是不安分,江承宴又补充一句。 “再给你一千万。” 苏慈意挑了挑眉,果然就老老实实不再挣扎了。 不就是给抱两下么,一千万,划算。 这宴会厅的后方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所以静谧得很,唯一有声响的就是喷泉的水流声。 江承宴抱着苏慈意,将下巴抵在了她的颈边,二人难得的安静下来,看上去还算和谐,若是旁人看了也得说一声恩爱非常。 苏慈意感受着男人温暖的怀抱,她甚至能够感受得出来江承宴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能够察觉得到江承宴真的很累一般。 抿抿唇,苏慈意打破安静,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 江承宴咬着这两个字,目光如月色般温和,声音微微缥缈,懒倦而沉哑,“接下来的打算就是娶你。” 苏慈意:“……” 她的身体明显的变得僵硬了几分。 听着江承宴这不知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的话,苏慈意很是后悔她刚刚为什么嘴欠多话。 她不讲话,江承宴便低下头来,恶劣地在她的脖颈间蹭了一下。 苏慈意敏感,指尖瞬间颤抖,转头就怒瞪江承宴。 不过她这一转头,脸就直接对上了江承宴,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鼻尖只差一点就能碰上。 苏慈意冷不丁撞进了江承宴那双深邃幽深的褐色眸子,在这清冷月光之下,男人的瞳孔深处隐有温柔浮动。 “你不喜欢我么?嗯?”江承宴低低地道。 苏慈意睫毛颤了颤,快速地别开了脸,神色极其不自然,“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她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声线有些不稳。 身后男人继续说道,说得有理有据,“放眼整个帝都,没有一个男人比我有钱,有权,我自诩相貌也不差,各方面条件也突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苏慈意眼神乱飞,“因为你人很恶劣。” 可不是恶劣么。 在她眼里,江承宴这个男人霸道狂妄,总是在她的忍耐极限处撒野,苏慈意恼极了他。 “那你讨厌我么?”江承宴又问。 苏慈意:“……” 她忽的就说不出话来了。 想要脱口而出的“讨厌”两个字也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细细想来,她似乎也是不讨厌江承宴的。 虽然有的时候江承宴很欠,但这男人总归对她也还行。 见苏慈意不答话,江承宴勾了勾唇角,笑意弥漫开来,“苏慈意,我知道你不讨厌我。” “而且,我有点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极淡,却字字认真。 第八十一章:对浪漫过敏,感情真好 苏慈意一下子怔愣住。 夜色渐浓,她难以置信地转头去看江承宴,瞳孔缩了又缩,差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江承宴搂着她的大手收紧了紧,薄唇凑在了她的耳边,嗓音忽然苏得要命。 “嗯?说说话。” 苏慈意有一瞬间的无措,眼神闪躲,两颊上也控制不住的一层一层的热。 “说什么?”她有些想逃。 “你呢?你怎么想?” 江承宴垂眸瞧她,神色之中没了平时的戏谑与调笑,而是郑重的认真。 苏慈意紧抿着唇,心头叹了又叹。 这个狗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真对她动心了? 她揣测不穿,好半晌,才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承宴一眼,“你在图什么吗?” 这个问题把江承宴问得拧起了剑眉。 “图什么?” 苏慈意凝视着他不语,似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江承宴为什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内心里也并不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会轻易对一个人心动。 在她的眼中,所谓爱情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转瞬即变,也不会长久。 什么山盟海誓和甜言蜜语,更像是笑话。 江承宴悟了,随即扯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你是不信我?” 苏慈意瞧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朱唇吐出:“不信。” 江承宴沉默了。 看着苏慈意也是十分认真的神色,大抵是真的不信。 女人娇软的身子抱在怀中,又软又香,但她那颗心却始终独立清醒,并且坚如磐石。 他就没见过这么冷情的女人,好似对浪漫过敏,对爱情绝缘。 江承宴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觉得棘手,“那你要怎样才信我?” 苏慈意摇头,“不知道。” 江承宴:“……” 他好不容易一鼓作气将心意表达出来,这个时候就跟泄了气似的,没了办法。 “我会证明我对你的心意,你既然不讨厌我,试试喜欢我吧。”他又说道。 夜凉如水,风拂过苏慈意的侧脸,吹动了她的几缕发丝。 她顺势将那几根头发勾着别到了而后,有些生硬地答了一句:“我不要。” 我不要。 脆生生的三个字。 江承宴嘴角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苏慈意也不怕惹恼他,视线淡淡地望着这黑而广阔的夜空,声音无限清冷,“从你们男人口里说出来的爱,我不信。” “你如果觉得我有趣,我可以陪你玩,但是我不会和你相爱。” 她说得缓慢,态度却清晰明了。 江承宴的脸色黑了。 “什么叫可以陪我玩,但是不会和我相爱?我江承宴的喜欢在你那就那么廉价么?换个人也能跟你玩么?还是你觉得你可以随便作践自己?” 他动了怒意。 苏慈意张张嘴,似乎也没有想到江承宴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倔强地别过了视线,不改态度,“本来就是,即使是你江承宴的喜欢又能保鲜多少?” “况且,我也并不觉得我在作践自己,也不是跟谁都能玩的。” 只不过她对江承宴不反感,甚至也算得上有那么一丝兴趣。 苏慈意对喜欢和爱没有概念。 八岁那年她见识到了苏孟达的丑恶嘴脸,从那以后她的世界中就没有单纯和天真,所遇见的全是人性的复杂。 对她来说,情情爱爱根本就不可靠。 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江承宴几乎要被气笑。 他甚至想把怀里的这个女人给丢出去。 但是想了想,好不容易才能抱她一会儿,顿时又舍不得了。 只好咬着牙拿起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把玩着,以此发泄他内心的不满。 “随便你吧,我不强迫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苏慈意感受着男人大手的粗糙,皱皱眉头,才想打开他的手,姜朝的身影就大步走了过来。 姜朝看见自己总裁还搂着苏慈意的样子,颇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后才道:“总裁,苏小姐,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该入场了。” “知道了。” 江承宴面不改色,虽然松开了苏慈意,但是大手还是牢牢地拉住了她,将她牵着往前走。 末了,还对姜朝扔下一句:“叫什么苏小姐?该改口了。” 姜朝僵了僵,随后颔首:“……是。” 苏慈意被江承宴牵着跟在他身后,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抄起包包砸在这个男人的脑袋上。 “改什么口,就叫苏小姐。”她冷硬地说道,语调里听着有几分不满。 江承宴轻笑一声,大手裹着她的小手,只觉得柔软无骨,忍不住又捏了捏。 他刻意放缓了步子和苏慈意并行,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你可以被叫苏小姐,但江家的大少奶奶不行。” 苏慈意冷眼瞥他,看着男人那俊美硬朗的侧脸,心中打定了要趁早逃离这个男人的主意。 免得他越来越疯,也免得到时候她这个江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越来越不好脱身。 二人一起重新进入了宴会厅。 拍卖会场设在二楼,他们一进来就有专人接引,将他们领上二楼。 拍卖会场上大部分的座位上都已经有人落了座,主办方特地留出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给江承宴。 江承宴就那么一路牵着苏慈意来到位置上坐下,这一路都引人观看。 在场的女人几乎都将目光定格在江承宴牵着苏慈意的手上,一个个羡慕嫉妒恨。 毕竟谁能想得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承宴居然蛰伏隐忍了那么多年,一朝直接夺了江家的权。 当初看不起他的那些大家族没有把女儿早早送到他的身边,全都悔得捶胸顿足。 苏慈意坐下了以后,才发现许清知正跟她隔着一个位置坐着。 看到苏慈意,许清知颇有几分失落地道:“苏小姐,我在宴会厅等你许久都不见你人。” 苏慈意想起这事,在心中又暗骂一声狗男人坏事,这才解释道:“不好意思,刚刚碰见江承宴了,被他缠得没办法。” 她只管把责任全推到了江承宴身上。 许清知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了江承宴。 毕竟江承宴现在在外给人的印象就是手段狠辣,冷酷无情。 倒是很难想象他在感情里这么黏人的模样。 苏慈意坐得笔直,小手还被江承宴牵着,她的手指趁势在男人的掌心之中轻轻挠了挠,示意他配合。 江承宴感受着手心小猫轻抓似的微微痒,薄唇边不由自主噙了一抹淡笑,转头看向许清知。 “许小姐抱歉,家里养的小猫不听话了一点,我才管得比较严了点。” 许清知眉头挑得更是高,甚至也忍不住微微笑了,意味深长,“这样啊……” “……” 苏慈意差点炸毛,脸蛋不受控制得浮现绯红之色,江承宴的话让她的羞耻感从脚底涌上头。 她想在江承宴手心里狠狠一掐,但是这个男人现在好像把她的心思给摸得透透的。 她要动手的时候,男人的大手就已经抢先一步扣住了她的小手,索性直接十指相扣,攥得牢牢的心。 苏慈意扭头狠狠地剜了一眼江承宴。 江承宴笑容不减。 真欠。 许清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二人,轻笑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谢谢。”江承宴客气地应了一句。 随后他回过头去,不准备再打扰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 苏慈意含着不尴不尬的微笑也朝许清知点了点头,刚准备回过头去,许清知的手机就递了过来。 “苏小姐,我能不能向你要个微信?” 苏慈意沉吟两秒,随后接过了她的手机,给了自己的微信。 只不过,给的是微信小号。 毕竟她的大号上已经加着许清知,总不能再给出去,那样就露馅了。 许清知很是满足,道了声谢以后就添加了苏慈意的微信,暂时不打扰苏慈意了。 拍卖会开始了,主持人上台把控全场,拍卖展品也一件件地被人拿上来,叫价声不断,场子倒是热了不少。 但是苏慈意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是安分坐在那儿。 殷宇坐在江承宴的身边,不时和他聊几句天,注意到苏慈意似是无聊的样子殷宇勾勾嘴角,手肘撞了撞江承宴。 “江总,你就不给嫂子拍下点什么当礼物送?” 江承宴侧眸看了苏慈意一眼,低沉嗓音溢出,“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苏慈意对他没什么好气,“你不如折现。” 江承宴笑,附在她耳边压低着声音说:“我不是说了么,嫁给我,整个江家充作你的聘礼。” 不得不说,江承宴的声音是真的好听。 喑哑性感,让人心麻。 苏慈意懒懒地掀了掀眼,睨他一下,轻嗤了一声,“江总还真是深藏不露,偌大的江家说给就能给出去,看来还有不少别的产业吧?” 她这半阴阳怪气半试探的,听得江承宴褐色眸子中的笑意浓了浓。 “不愧是我的慈意,真聪明。” 小东西思维倒是发散得挺快的,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想到这些。 苏慈意忍不住白他一眼,调整了一下坐姿,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懒得搭理他了。 第八十二章:天价拍项链,苏慈意坠楼 拍卖会继续着,江承宴也不再逗弄苏慈意了,转头和殷宇聊着些什么。 就在这时,苏慈意旁边的那个原本一直空着的座位来了人了。 有个男人落座。 苏慈意本没去注意,但听到许清知对那男人客气地道了句:“戚总,“”好久不见。” “戚”字让苏慈意不由得偏过头去看了一眼。 不为别的,她妈妈也姓戚。 帝都姓戚的人少,所以听到戚这个姓时,苏慈意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只见她身旁坐着的那个男人看着年龄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相貌俊朗,通身贵气不说,还有一股子刚毅,看上去就一派正气的模样。 唯一吸引苏慈意目光的就是男人的眉骨处有一小道疤,以至于男人的左边眉毛是断眉。 戚政隆向许清知点头示意,察觉到身后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以后,他不免转过头去。 这就与苏慈意四目相对上了。 戚政隆在看到苏慈意的第一眼时,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 苏慈意见状,心底不禁泛了疑惑。 她怎么感觉戚政隆看她这眼神有点奇怪? 不过她还是礼貌周到地向着戚政隆点了点头,随后别开视线去看拍卖了。 戚政隆多看了苏慈意一眼。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二人虽是邻座,也没有再过多接触了。 苏慈意这边虽然一直看着拍卖会场上,但是心思早就已经飞到天边了。 她在想。 刚刚身边的那个男人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么一号人。 苏慈意的感知敏锐,她也知道能跟她和江承宴,殷宇,还有许清知同坐一起的人物自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而且方才许清知还叫他“戚总”。 苏慈意可没忘了,这帝都四大家除了江家、殷家、许家以外,还有一个戚家。 这么说来她身边的男人是戚家的人。 这戚家在帝都可算大有来头了。 戚家本家其实并不算是帝都的,因为戚家的产业多在y国,更不用说听闻戚家在y国还与军政界有所关联。 戚家在y国势大,在帝都产业也不少,所以能排上帝都四大家族是绰绰有余的。 戚家藏得深,外界只知戚家底蕴深厚,但不知戚家的底到底有多身后,而且戚家一向低调,很少张扬,也鲜少在帝都和一些家族交好,就连一些宴会活动都不怎么出席。 不过就算如此,放眼整个帝都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族敢小看戚家的。 苏慈意想到这里,思绪不由得又转了个弯。 据她初入帝都时打探来的消息,说是戚家几十年前并没有这么低调,以至于现在是半退隐的状态。 听闻几十年前戚家出了件大事,自此以后戚家像是一夜之间就颓靡了不少,关起了门过日子,不让外界窥探到任何。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苏慈意查不到。 这算是大家族之中的秘辛,以戚家的势力,怕是早就让人将这事的蛛丝马迹抹得一干二净,更何况还过去了这么多年。 苏慈意也不是爱管闲事的八卦的人,想完这些以后,她就收起了心绪,专心看起了拍卖会。 说是看拍卖会,不如称作是让视线有个落点,打发时间罢了。 恰好这时拍卖会也到了尾声,有专人小心翼翼地拿上了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条粉钻项链。 拍卖会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开始激情介绍起这条粉钻项链。 这粉钻是从m国采来的天然粉钻,罕见之极,极品成色,先后在m国的皇族之中流传好久,后来被一位私人收藏家以天价买了回来,一直视作珍宝般珍藏。 而后又兜兜转转流转回了华国,这才到了帝都。 这条项链一开价就是八千万的价格起拍。 着实价值不菲。 场上的一众名媛千金都被惊艳到,纷纷举牌叫价。 江承宴也在这时看了身旁的苏慈意一眼,见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漂亮勾人的眉眼耷拉着,似乎兴致缺缺的样子,对这粉钻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般。 “这条项链怎么样?” 江承宴问着,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苏慈意的脖颈,微微眯了眯眼。 苏慈意的皮肤是少见的好,饶是江承宴一个男人都觉得她身上似乎没有一处是他能找得到缺点的。 纤细修长的脖子和精致有形的锁骨,与这条粉钻项链极搭。 苏慈意听着现在这条粉钻的叫价才没一会儿就已经飙升到了一亿五千万,平淡如水的眸底终于起了丝丝波澜。 她轻轻“啧”了一声,颇为感概地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 一亿五千万呢,这么多钱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她不差钱,但也不是铺张浪费的性子,只是觉得这项链确实好看,而且稀有罕见。 可苏慈意也没有想到她就是简简单单这么随口一夸,她身旁的江承宴就紧跟着叫价。 “两亿。” 一下子提了五千万的价。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江承宴的身上。 就连苏慈意也一个怔愣,朝江承宴望去。 可男人看上去那般的云淡风轻,仿佛他叫的不是两亿,而是两百。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江承宴想要拍下这条项链了。 后头还是有人跟价,但是不论出价多少,江承宴都在这个价格上再拔上五千万。 这叫价的方式,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咂舌。 果然是江家的掌权人,出手阔绰到令人胆颤心惊。 苏慈意脸色非常难看,甚至非常想把旁边这个财大气粗的男人给打一顿。 她坐不住了,直起了腰板去拉江承宴的衣袖。 “你干嘛?” 若不是怕旁人听见,苏慈意现在的声调早就拔高了。 江承宴淡漠幽深的眸扫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嘴角一勾,大手顺着直接将她的小手裹在了掌心之中,亲昵地拉着。 语调也是漫不经心的,“你那么白,这条项链配得上你。” 苏慈意咬牙,“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 江承宴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地转眸看她一眼,随后又叫了一次价,将这条粉钻项链的价格提到了五亿六千万。 叫完了价,他才扬了唇,眼里铺天盖地地漫开温柔,“可是我对看你戴这条项链有兴趣。” “……” 苏慈意彻底无语,甚至很想去堵住江承宴那叫价的嘴。 这么多钱啊,还不如直接给她,换一条没用的粉钻项链能做什么? 她又一向对这些东西不上心。 最终,这条粉钻项链还是让江承宴以七个亿的价格拍了下来。 项链被拍下,全场的女人看向苏慈意的眼神里都更为羡慕嫉妒恨。 甚至都开始窃窃私语着说江承宴对苏慈意有多么宠爱,多么深爱。 苏慈意成功地再次站上了风口浪尖。 她脸黑得不行。 后续又有几样压轴的东西被带上来拍卖,等到拍卖会彻底结束了以后,众人纷纷退场。 苏慈意甩开江承宴的手,对他一点好脸色都没。 江承宴薄唇勾着弧度,看上去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苏慈意闹脾气。 他跟在苏慈意身边,硬是黏上去,“怎么,你男人花了七个亿就是想博你一笑,你怎么反倒甩起脸了?” 苏慈意一边走,一边头都不回,连个正眼都不给他,就道:“我谢谢你,你有这七个亿不如直接打我账上。” 她倒不是心疼江承宴的钱。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她犯得着么? 只不过江承宴这么声势浩大地在这种场合给她花了这么多钱拍下了一条项链,直接就让她成为了帝都上流社会最扎眼的人,吸引了众多目光。 本来江承宴自从夺权以后就在帝都让人无法忽视,她今天陪他来参加这场宴会也算露了个脸,总归是会被注意到的。 这一点苏慈意早有考虑到。 所以在江承宴面对那些权贵们的巴结交好时,她也刻意避得远远的。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低调。 可这个狗男人倒好,直接豪掷七亿,把她推入帝都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苏慈意敢肯定,过了今夜,外界的人都会知道她这么号人。 毕竟刚刚夺权的江家大公子可是为了她花了七亿元买下一条粉钻项链。 苏慈意越想越气。 在帝都的上流社会圈子变得这么扎眼,这对她后续的计划非常不利。 江承宴低笑着又对苏慈意重复了那句话:“我说了,你嫁给我,整个江家都是你的聘礼,你想要钱,也有的是钱。” 苏慈意狠狠瞪他一眼,抬脚就走开几步,不想跟江承宴再走在一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刻薄锐利的尖叫声朝着苏慈意而来—— “苏慈意,你这个贱人!给我去死吧!!” 紧接着,一股大力就从后方撞向了苏慈意。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没有人反应过来。 而苏慈意的下面正是楼梯,长长的台阶,这要摔下去,不说残废,必定得伤筋动骨。 苏慈意踩着高跟鞋,一时之间被这么一撞,下意识惊呼一声便往后倒。 江承宴在第一时刻就伸手想去抓住苏慈意,但因为他离着苏慈意还有几步距离,还是晚了一步。 在楼梯上的人有下意识想去救苏慈意的,也有条件反射想要去躲苏慈意避免自己被一起撞下楼梯的。 立马就生起了一片乱。 眼睁睁地看着苏慈意不受控制地向楼梯下坠去。 第八十三章:苏念娇下的手,苏家破产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苏慈意即将摔下楼梯的时候。 楼梯上一道宽厚颀长的身影站住不动了。 戚政隆本来就走在苏慈意的前面一步,这会儿见状居然就那么?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着往后倒去的苏慈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忽的眯了眯眼,孔武有力的长臂伸出,居然一把接住了苏慈意,将她给捞了回来。 苏慈意本来已经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没了重力,这下子突然跌入了一个满是烟草味的怀抱。 她逃脱一难,仓惶地抬头。 只见戚政隆那双锋利的眸子现在正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她。 那眼神深得莫名。 苏慈意第一眼瞧见他的眼神,下意识居然不是害怕。 心头涌起一丝丝奇异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戚政隆不是特别反感,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天然亲近。 就这电光火石间的分秒功夫,江承宴已经大跨步赶来。 他的身后还带着一同反应过来的姜朝和隐在暗处的雇佣兵,直接抓住了刚刚撞了苏慈意的人。 同时,戚政隆也松了手,让苏慈意惊魂未定地自己站着。 而他本人则是站在一旁,毫不在意似的,还捏了根烟点上。 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苏慈意不由得多看了戚政隆一眼。 连江承宴也深冷着眸子,看向戚政隆时多了一抹幽暗晦涩,周遭泛起屡屡肃杀气息,不过他嘴上却是咬着极好的礼貌,道:“谢过戚总救了我太太。” “不必,举手之劳。”戚政隆不卑不亢,兀自吸着自己的烟,看上去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在场的人谁都没走,一个个全部都愣在原地看这是什么情况。 离得近的几个人还上前虚假地解释着说自己也吓傻了,所以顾不上救苏慈意。 不过这些人全都被姜朝带着雇佣兵给挡住了,近不了身。 众人又何尝不在为江承宴就连出席这种场合都带着雇佣兵感到心惊肉跳。 暗道这江承宴果然是一枚心狠手辣的硬茬子。 此刻,回过神的苏慈意看着男人坚毅冰冷的侧脸,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刚刚救过自己的戚政隆也道了声谢。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苏慈意说道。 这事和江承宴完全不同的致谢方式,直接又赤裸,坦荡一片。 戚政隆叼着烟,被吐出的烟雾迷了迷眼,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过他还是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句:“苏小姐客气。” 随后仍是保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苏慈意抿了唇,将视线从戚政隆的身上收回。 不管怎样,她是真心感谢戚政隆的。 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这会儿已经摔下楼梯了。 这一次倒是她自己疏忽了,居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想要害她。 想到这里,苏慈意的注意力转向了那被雇佣兵控制住的人。 是个女人。 女人垂着脑袋,披头散发,被抓着一动都动不了,看上去活脱脱就跟一个女疯子似的。 早在女人被抓住的时候,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就顺手将她的嘴巴给堵上了。 这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雇佣兵这一手着实是谨慎而且雷厉风行,也让众人看得一番心惊肉跳。 这堵了嘴的人,任凭着江承宴处置,但是总不能给她机会在这种场合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江承宴上一秒还温润如风地轻声问苏慈意:“认识?” 苏慈意看不清这女人的相貌,但是确实感觉有点熟悉,她拿捏不准地摇了摇头。 江承宴牵过苏慈意白嫩的小手,放在掌心之中捏了捏,“有没有伤到哪里?” 字句里都是关切与无限柔情,那高高在上的矜贵姿态也像是放低了不少,看得在场的女人又是一阵眼红。 苏慈意仍是摇摇头,目光转向了那个女人的方向,“过去看看吧。” “好。” 下一秒,方才眼底还痴缠着温柔之色的江承宴眸中瞬间凝聚出戾气。 以他为中心的,四周的温度都猛然骤降了好几度一般。 他牵着苏慈意的手不愿意放开,苏慈意现下也不在意这个,任着他牵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前。 在江承宴的示意下,其中一位雇佣兵伸手将女人的头发抓起,逼迫着她抬起头来。 女人一抬起头,苏慈意就紧皱起了眉。 在场有人眼尖认出来的,也都暗暗惊呼了一声。 这女人不正是苏慈意都没放在心上许久的苏念娇么。 江承宴也认出了苏念娇,他的嗓音冷得彻骨,沉了声,“慈意,你想怎么处置?” 苏慈意没答他,亲自伸手去将苏念娇嘴巴上堵着的布条拿开。 她这一拿来,苏念娇就呸了一口,扯着尖利的嗓子破口大骂起来。 “苏慈意,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苏慈意看她这幅无能狂怒的样子,心里也不起一丝波澜。 总归苏念娇骂的这几句她也不放在眼里,都到如今了,苏念娇在苏慈意眼中就跟个垃圾没有区别。 她很冷静,语气也很平稳,“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念娇一声冷笑,那张脸哪里还有以前矫揉造作的模样,现在全是狰狞和扭曲。 “你管我怎么在这里!没有杀了你真是可惜!你害得苏家都散了,你就应该被天打雷劈!你这个贱货,贱人生出来的女儿果然就是个贱种!” 听着苏念娇越骂越脏,最后扯到妈妈身上。 苏慈意饶是再沉敛也忍受不了,一个巴掌甩去,直接就将苏念娇打得眼冒金星,脸颊不一会儿就浮现出一个醒目的五指印,看着狼狈至极。 在场的人都看着。 不少人都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从前只听闻苏家大小姐是个不受宠的,从小就被送到了乡下养着,如果不是为了替嫁也不会接回来。 后来在夜色会所闹出了那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听说了苏家那位大小姐不仅带人把夜色会所给围了,还对着江廷皓就是开了一枪。 这件事情虽然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帝都上流社会不少人都知道。 这就已经让众人对苏慈意的形象发生了颠覆性的改观了,但是到底没有见过苏慈意真的发作的样子,此刻看着她打苏念娇时下手果断狠决的模样,惹得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变。 苏慈意毫不在意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扣住苏念娇的下巴,将她的头硬是给抬了起来,“苏念娇,你知道我妈妈是我的禁区的,奉劝你一句,想活命的话就别挑战我的底线。” 苏慈意绝美的容颜下出现点点杀意,黑发随着吹来的风拂动,那双清冷的杏眸下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女子的冷厉和阴沉。 搭配上她今天这身黑色丝绒裙,女人整个人就像是从黑夜中走来的撒旦的公主,高贵却又不可被人侵犯,轻易执掌着他人生死。 众人看着这幅场景,呼吸都快停了。 而苏慈意这下才彻彻底底地将苏念娇看了个清楚。 苏念娇也被散发出如此气场的苏慈意给震慑到,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的那张脸上已经是垮掉了的表情,连带着她那张脸都是垮的,憔悴苍白不说,这张脸本来就是高科技脸,现如今鼻子都歪掉了。 苏慈意不禁微凝了眸。 她记得当时江城海给她设了局,带走了她以后,她手下的人虽然无心再顾及苏家,但是伊玫瑰性子刚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还是出手直接断了苏氏的几个合作。 虽然如此,到底没有让苏家真的覆灭,毕竟这件事情还要看苏慈意的意思来做。 如果只是想让苏家倒台那么简单,那苏慈意早就可以轻易做到,根本不必拖到现在。 后来她也有许多其他事务要忙,倒是没有第一时间顾得上苏家,就连苏念娇溜到这里想要害她都没有提防。 想到这里,苏慈意捏着苏念娇下巴的手用了用力,让苏念娇疼得五官都快要拧巴在一起。 “苏慈意……你害得我们苏家支离破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蠢货,你苏家沦落至此完全是自找。”她毫不客气地冷冷说道。 这时,姜朝也上前来了,附在了江承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承宴听完以后面色不改,询问苏慈意,“这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苏慈意嫌恶地松开手,甩开了苏念娇,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杏眸深处也凝上一层寒霜,“当然不会放过,把她带下去吧。” 随后,在江承宴的示意下,苏念娇重新被堵上了嘴巴,直接拖了下去。 在场的众人看着心肝都不由得颤了颤。 看来刚刚站上帝都之巅的这江家大少和江家大少奶奶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两个人都是狠角色。 无形之中,这些目睹了全场的大家族们对江承宴和苏慈意的忌惮又更深了几分。 虽然发生了这个插曲,但是这场慈善拍卖晚会到最后还是安安分分地散了。 姜朝特地派了人在出口处留守,安排下了封口的意思。 现在哪里还有人敢招惹江承宴和苏慈意?一个个知晓了江承宴的态度以后都把嘴巴闭得严严的,起码不敢在私底下随便谈论传播。 黑色的宾利车上。 苏慈意扶着额靠在窗边,微微阖着眼,柳眉间含着烦躁,看上去心情不像太好的样子。 江承宴这会儿倒是没有去招惹她,声音平铺直叙,并没有含着什么情绪,“姜朝查了,苏家现在已经破产了。” 男人淡淡懒懒的音色,敲在耳膜上格外清越温润。 第八十四章:为她揉脚,戚家在调查你 苏慈意淡漠的杏眸中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 “破产了么。” 也难怪苏念娇会这么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江承宴继续说道:“听说苏氏最近经营状况本来就不好,而后又掏出老本在联络几个大项目,前阵子在你被江城海绑了以后那几个项目就被人切断了,苏氏就这么一蹶不振了。” 说到这里,江承宴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苏慈意,“不过苏氏能倒这么快,好像跟你那个继母也有点关系。” 苏慈意闻言,睫毛这才扑闪了一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空寡的眼中渗出了一丝嘲讽。 “早该有这一天了。” 看来应该是她之前的部署起了作用。 车子缓缓地驶回了御景湾别墅。 江承宴和苏慈意二人回到御景湾的时候时间也挺晚了。 苏慈意下了车,刚准备走进别墅时,脚腕上忽然传来的疼痛牵动着神经,让她的眉头紧皱起来。 她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在这时,江承宴及时在一旁扶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半拥在怀里。 “怎么了?” 苏慈意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腕,发现脚踝的地方有了一小片的青紫。 应该是刚刚被苏念娇撞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方才她一直没注意,现在缓下了心神才觉得疼。 “没事。”苏慈意轻声答了一句,随后就准备推开江承宴,自己慢慢走进去。 江承宴顺着她方才的目光往她脚腕处一看,自然将她脚踝上的那一片青紫看在了眼中。 他冷声道:“脚崴了也不说一声,一句没事就想把我打发过去?” 苏慈意略有几分无语,“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不能走……” “走”字的尾音都还来不及落下,她又是一声低低的惊呼。 因为此刻江承宴已经拦腰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她一下子腾空,失重感让她不安地下意识圈住江承宴的脖子。 “你……” 苏慈意被江承宴抱着大步走着,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又想挣扎。 江承宴察觉到她挣扎,一边大步走着,一边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松手把你屁股摔开花。” 苏慈意,“……” 她不动了。 江承宴薄唇勾了勾,将她抱紧了紧。 柳妈一见到江承宴抱着苏慈意进来,顿时欣喜地笑弯了眼,眉尾处都笑出了皱纹。 暗道这俩人的感情看着终于是好了。 苏慈意被江承宴抱着进来,看到柳妈对自己一番挤眉弄眼,十分不自然地说了一句:“我的脚崴了,还得麻烦柳妈帮我拿些冰块敷一敷。” 柳妈一听,这才紧张起来,连忙上前查看苏慈意的伤势。 “没事吧?严重吗?” 江承宴把苏慈意放在了沙发上,大手撩开她的裙摆,露出她纤细匀称的小腿来。 脚踝处果然已经微微肿了起来。 苏慈意不想让柳妈太过担心,便道:“不严重,敷一敷就好。”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冰块来。”柳妈连忙去拿冰块去了。 江承宴拿来了药箱,倏然就在苏慈意的身前半蹲下。 他握住苏慈意的脚,微凉的指尖触上时,明显地感觉到了女人的身子僵了僵。 抬眸看去,江承宴将苏慈意脸上的犹疑收入眼底。 “别乱动,我给你揉一揉,否则等晚一点了会肿得更厉害。” 说罢,江承宴的另一只手将苏慈意脚上的高跟鞋轻轻脱下,丢在了一边,然后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瓶活血化瘀的红花油,倒了些许在苏慈意的脚踝之上。 男人的掌心下一秒就覆了上来。 刚刚还感觉微凉的手,就着红花油在苏慈意的脚踝上轻轻按揉的时候。 苏慈意莫名就觉得,脚踝处的温度是滚烫的。 那抹滚烫似乎能顺着她的肌肤一直传到血液里似的,逼得她浑身都开始有些热。 “嘶……” 江承宴不小心用了些力,疼痛感扯着苏慈意紧绷的神经,让她的头皮都麻了麻。 江承宴蹙了蹙眉,眼底凝聚上一团化不开的心疼,眼中神色柔了又柔,“疼了?” 能不疼吗?这不是废话么? 苏慈意冷着脸,刚想凶他,话还没说出口,一抬头却撞进了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一潭如月色般的温润,还有那抹细微的心疼。 苏慈意滞了滞,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敛起了眸子。 江承宴一直低着头为她揉脚,倒是没有发现她的神色变化。 江承宴,“我轻一点,你忍忍,把淤血揉开了以后就好得快了。” 随后,苏慈意果然就察觉到了脚踝处的力道温柔了不少,江承宴的动作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又使不好力道弄疼了她。 苏慈意忍不住抬眼望去。 她坐在沙发上,江承宴半蹲在她身前,脚腕被他握着,从她这里看去,也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 狭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就连面部轮廓都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苏慈意不得不承认,上帝在造人的时候确实是对江承宴存了点偏心的。 这男人倒是真的拥有着一副好皮囊,长得英俊到妖孽的程度。 看着这个一直矜贵桀骜的男人现在正仔细小心地为自己揉着脚,苏慈意的心不受控制地怦然一跳。 她飞速地别过了目光,脑中忽然就拉起了警报。 在想什么呢? 她怎么会心动? 思绪不由自主地乱飞起来,还是柳妈的声音重新拉回了苏慈意的理智。 “冰块拿来了。” 柳妈拿着一袋装好的冰过来,看着江承宴在为苏慈意揉脚,还欣慰地笑了起来,说:“先生和小姐的感情真好。” 苏慈意的脸颊不由得升起了两抹可疑的绯红之色。 这会儿,江承宴也揉的差不多了。 他放开苏慈意的脚,接过柳妈手上的冰袋放在了她脚踝的地方冰敷着。 “明天要是还不见好转就去医院看看,别耽搁了,到时候伤筋动骨麻烦。”江承宴嘱咐着。 苏慈意忍不住一撇嘴,“你忘了我自己会医术么?” 江承宴被苏慈意这句话给堵得一哽,点点头,他又说:“那是我多操心了。” 随后,他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 江承宴站起了身来,让柳妈去为苏慈意敷脚,自己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苏慈意的目光顺着他的身影跟去,看见他也不知道在跟谁聊些什么,眉宇间萦绕着明显的燥意。 然后她就看着江承宴扯了扯领带,拿出烟来就抽。 苏慈意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他。 柳妈用冰袋在苏慈意的伤处轻轻按压着,笑得和蔼,“小姐,先生现在对您很用心呢,我在他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苏慈意扯了扯唇角,有些意味不明,“是吗。” 她好像也不太了解江承宴的情史。 总归这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是呀,先生他啊,这么多年来身边也就只有您一个女人呢。”柳妈笑道。 苏慈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又侧目去看了江承宴一眼。 江承宴这会儿正背对着她们,靠在落地窗前的扶手上抽着烟打电话。 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些打算,苏慈意看着柳妈这幅欣慰的样子颇有几分不忍。 她迟早会离开江承宴的身边的。 她也是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的。 这个男人身边留不得。 柳妈注定得失望。 末了,苏慈意斟酌着说道:“柳妈,您不必说这些,我和江承宴是相敬如宾的,也仅仅就到这里而已。” 柳妈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些什么了。 其实说是相敬如宾也算是好听了。 直白点讲,她跟江承宴及时井水不犯河水的合作关系。 只不过最近随着这个男人的乱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苏慈意发现,自己最近像是对这江承宴愈发肆无忌惮了点。 谁叫这个男人总是那么死皮赖脸的样子。 想着想着,她的嫣唇也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 江承宴这会儿刚好打完了电话,他灭了烟走来,捕捉到苏慈意嘴角的笑意,原本还在烦躁的情绪也被抚平了几分。 “想什么呢?看你挺开心的。” 他径直在苏慈意的对面坐下,霸道地闯入苏慈意的视线之内。 苏慈意一下就收敛神色,瞪他一眼,道:“想你什么时候立遗嘱把财产全留给我。” 即使是这么不好听的话从苏慈意的口中吐出,也让江承宴分毫不恼。 他摇了摇头,失笑,“你就天天惦记我这点钱这点出息了。” 苏慈意怒瞪他。 江承宴也不逗她了,话锋一转,说道:“好了,有两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第一件事,许家的人联系我了,许家赢你认识么?他提出想和你还有江城海见一面。” “第二件事,戚家的人在调查你,应该跟今晚救你的那个戚政隆脱不了关系。” 江承宴话落,看向苏慈意的眸子深了些许。 他家慈意的底还挺深的啊。 苏慈意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凌厉。 许家赢要见她和江城海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戚家怎么就调查上她了? 第八十五章:不放心她,二堂主回来了 江承宴瞧着苏慈意变了脸色,轻勾嘴角,“你准备怎么做?” 苏慈意沉吟良久。 片刻后,她缓缓说道:“既然许家想见我,那就见,刚好我也想会一会许家赢。” “至于戚家……” “先不管了。” 她跟戚家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戚家想查她便查吧,总之她也没什么能被挖出来的信息的。 江承宴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许家赢是个难办的老狐狸,到时候我随着你一起去见他吧。” 他这话一出,苏慈意蹙眉看了他一眼。 “不用你跟着。” 她有些生硬地拒绝着,“如果你在的话,还很有可能会坏了我的事。” 毕竟她要跟许家赢谈的都是至关隐秘的问题。 涉及到她妈妈,这种事情,苏慈意一点儿也不想江承宴有所插手。 “万一他设局呢?”江承宴掀了掀眼皮,反问。 苏慈意垂下眼眸,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我倒不怕他设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 她怕的是对方拿假消息哄骗她。 虽然她这么说着,但江承宴还是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眉宇底下的忧虑不散,道:“我还是不放心。” “你若觉得我会妨碍到你,那我的人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会让他们藏在暗中保护你。” 不管怎么说,让苏慈意一个人前去赴许家赢和江城海的局,他是放心不下的。 苏慈意无语凝噎,看着江承宴这不容置疑的模样,无奈地扶额,“非要这样?” “嗯,非要这样。”江承宴点了点头。 苏慈意叹了叹,转念想到如果江承宴在的话确实可以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 既然他非要跟,索性就让他跟算了。 她妥协道:“可以,但是你和你的人只能在外面,我和许家赢还有江城海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容不得有外人。” 苏慈意说完,目光灼灼地望着江承宴。 她直勾勾的眼神让江承宴有一刹那想要上前狠狠地采摘她的美好。 忍了忍,江承宴克制地睨了她一眼,语气里染上些许不悦,“我也是外人?” 苏慈意:“……” 她怎么觉得江承宴这个狗男人最近是越来越矫情了? “你能正常点儿吗?江总。”苏慈意有些阴阳怪气。 江承宴气笑了,没忍住,倾身上前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在你面前,我就正常不了。” 苏慈意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 “好了,这件事情就先这么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上楼睡觉了。” 她说罢,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踝。 果然,经过江承宴的按揉和冰袋的冰敷过后,她脚踝处的痛意大大减少,还消肿了不少。 苏慈意小心翼翼地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是比起先前已经好了很多。 她对江承宴道了声谢,自己略有几分别扭地就上了楼。 江承宴看着小女人那一拐一拐的背影,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一双褐色眸子里布满宠溺的笑意。 小东西,他怎么就那么想疼爱她呢? 真是中毒不浅。 ** 次日。 苏慈意的脚伤已经好了许多。 不过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如常,苏慈意一大早起来还给自己的脚踝上扎了几针,放了放淤血。 现在除了走路时还会传来轻微的痛意,得小心着点以外,这点小伤苏慈意也没放在眼里。 江承宴最近这阵都很忙的样子,这两天等她起床下楼的时候,基本上都看不见男人的身影。 她草草地吃了些早餐后,照例是带上了自己的小背包,出了御景湾别墅就打了车,在善仁堂附近的商场卫生间里完成了换装。 一换完装,她就又摇身一变成为施菇。 苏慈意来到善仁堂的时候,张小语和秦肖已经早早就等候着了。 一看到苏慈意,张小语就连忙迎上来将她打量一遍,眼中浓浓的都是关心和担忧,“施菇医生,你还好吧?身体没事了吧?” 苏慈意微微笑了笑,说道:“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张小语松了口气,见着苏慈意看上去没什么大碍的模样,才彻底放下了心,道:“我们前几天怎么都联络不上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怎么好端端地就犯旧疾了呢?” 苏慈意有意跳过这个话题,扯唇笑了笑后,随意说了一句:“一些小毛病,没关系的。” 说完她又紧接着叫了秦肖进行疗治,这才避过了张小语的追问。 不过在给秦肖疗治的期间,张小语还有些奇怪地问道:“最近几天好像都没看见清知了,她暂停疗程了吗?” 提起许清知,苏慈意停顿了半秒,眸子闪了闪,而后才淡淡地说:“她最近有点事情,暂时来不了善仁堂了。” “好吧。”张小语兴致不高。 现在秦肖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的疗程,只要药浴就好。 对于苏慈意来说,她不用进行施针,倒是轻松了许多。 苏慈意为秦肖调配好了药浴的方子,随后就进行了回避。 张小语也破天荒的没有一直陪在秦肖的身边,而是跟着苏慈意一起来到了休息室里等候秦肖泡完药浴。 她自信地注意到了苏慈意走路的时候脚步一深一浅的,当即便紧张地道:“施菇医师,你这是受伤了吗?!” 苏慈意看了看自己的脚腕,心中对张小语的关切感到微微温暖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那样子好像自己真的出了什么需要大动干戈的毛病一样。 “就是下楼梯的时候不注意,不小心把脚给崴了一下。”苏慈意不甚在意地回答着。 张小语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忽然变化莫测起来,凑到了苏慈意的跟前,八卦地道:“你不知道啊,听说昨天帝都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江家你知道吧?最近江家可是易了主了,现在是江承宴当家,听闻他非常宠爱他的妻子,夫妻二人恩爱非常。昨天晚上他们在参加一场慈善晚宴的时候,江承宴还豪掷好几个亿为他老婆拍下了一条粉钻项链……” 说到这里,饶是张小语都十分艳羡地啧啧继续感叹道:“昨天那位江家大少奶奶被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给推了一把,差点摔下楼梯,好在被人救下,只是也把脚给崴了。” 苏慈意听着张小语在这里侃侃而谈,作为主角的她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 想到那条粉钻项链,拍卖晚会结束以后就有专人押送那条项链到御景湾别墅。 苏慈意看着这种东西实在生不出什么喜爱的心思,直到现在,那条粉钻项链还被她随意地丢在抽屉的角落里面。 恐怕迟早得落灰。 还有—— 她跟江承宴什么时候恩爱非常了?! 这外头净瞎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慈意的脸色不可控制的有些黑。 好在张小语谈及八卦起兴得很,倒没注意她的神色变化。 说完了以后,张小语还颇为遗憾地补充一句:“哎,昨天晚上我跟秦肖都不在帝都,没有亲眼看见这些场面,真是可惜。” 苏慈意:“……那种场面应该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张小语一摆手,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不懂,小施菇,等你有了对象成了家以后就明白了。” 苏慈意:“……” 好吧,她也不想懂。 二人聊着聊着,时间竟也飞快地过去了。 秦肖泡好了药浴以后脸色都红润了许多,看着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苏慈意又为他把了把脉,随后笑道:“秦先生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大概再泡一阵子的药浴就可以不用再坐着轮椅了。” 张小语和秦肖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都喜不自胜。 小两口又忙不迭对苏慈意道了谢,随后这才在苏慈意的目送下,开开心心地离开善仁堂。 苏慈意站在善仁堂的大门口,看着张小语他们的保姆车驶远了以后,这才回过神来准备进入善仁堂。 但她这一转身,迎面就碰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宋涟漪满脸的怒容,堵在了苏慈意身前。 “施菇,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跟许清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好一阵都不来善仁堂了!” 苏慈意对上宋涟漪,眉眼间的温度就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耐和冷漠。 “我只是旧疾突发所以才失联,许清知不来善仁堂跟我没关系。” 她随口搪塞,并不想跟宋涟漪多作纠缠。 但宋涟漪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苏慈意。 她冷笑一声,死死抓住苏慈意的一条胳膊,怒声道:“我不信,肯定是你这个贱人做了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让许清知明天就回到善仁堂重新开始疗治,否则你就给我从善仁堂滚出去!” 苏慈意冷眼一瞥宋涟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心中泛起冷意。 几天不见,这宋涟漪的气焰倒是拔高不少。 宋涟漪见到苏慈意用这种深沉晦暗的眼神盯着自己,她哼了一声,咬着牙得意道:“你别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我告诉你,我父亲已经回来了,现在就在堂内,他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 苏慈意嘴角扯起讽刺的弧度。 那个所谓的二堂主回来了? 第八十六章 二堂主为难,搭上江氏快车 回来了又如何? 迟早得叫她一声师姑。 苏慈意杏眸暗色墨光流淌,不甚在意地抬步越到宋涟漪的身侧。 二人仅仅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苏慈意微微侧过头,那张经过丑化后平平无奇的脸上有着一股不相符的高贵优雅。 只听她淡淡说道,“我最后说一遍,我什么都没和许清知说,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问好了。” “至于你父亲……” 苏慈意微微一笑,厚眼镜下那双眼中水光潋滟,“你尽管让他来,我没什么好忌惮的。” 在宋涟漪面前,她当然不可能说实话,许清知也更不可能会把那些事情告诉她。 宋涟漪怒目圆睁,“你……” 一时间她竟对苏慈意这冷硬如石的态度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这时,萧炎刚好进来。 他一看到苏慈意就疾步走来,声音中气十足。 “施菇,你真是让我好找,不是说好了来堂里了先来找我一趟吗?” 他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苏慈意和宋涟漪之间僵持的微妙气氛,跟苏慈意说完了话以后才发觉宋涟漪也站在旁边。 “二小姐,你怎么也在这?二堂主刚刚还让你去找他一趟。” 宋涟漪方才还布满怒色的神情瞬间就转换成温柔无害的无辜模样,对萧炎甜甜一笑,说:“萧伯伯,我刚才恰好找施菇有点事情要说。” 苏慈意冷不丁冷笑了一声,“真会装。” 跟以前的苏念娇有着相似的绿茶气质。 看着就让人想掐了这朵小白莲。 苏念娇的脸色有一刹那的发白。 萧炎皱了皱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装不装的。” 宋涟漪暗暗瞪了苏慈意一眼,似是怕苏慈意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抢先回答道:“没什么,就只是在说着玩而已,萧伯伯你既然有事找施菇那你们就先聊吧,我去找父亲了。” “好。” 宋涟漪提着她那身白裙子袅袅婷婷地走了。 苏慈意冷眼看她离开,面上覆着一层薄霜。 萧炎双手负在身后,来到她的身边,见她这样,一挑眉,“怎么?你很讨厌二小姐?” 苏慈意懒懒地回过眸来,“你怎么知道?” 萧炎一声嗤笑,“瞧你那一幅不待见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 他颇有些语重心长,还不忘嘱咐苏慈意,“施菇,你的性子就是太刚直了,二小姐毕竟在堂内的地位略有不同,你一直和她过不去讨不了什么好。” 苏慈意看萧炎一眼,“没关系,我也没打算讨她什么好。” 况且,一个宋涟漪也配她来讨好? “哎……”萧炎无奈摇头,“你啊,罢了罢了,我虽然在堂内越来越不管事了,但是也能勉强护住你,二小姐就算了,现在二堂主回来,你对上二堂主的时候还是收敛些锋芒吧。” 听着萧炎的话,苏慈意的神色微动,不免正色多看了他一眼。 “萧医师,我能问您一句吗?您为什么要护着我?” 为了她在善仁堂内得罪二堂主一派,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苏慈意自然也没有天真到会以为萧炎能没有理由地维护她。 萧炎笑笑,和蔼地望向苏慈意,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欣赏之意,说道:“施菇,你要知道我们堂内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像你这么好苗子的医师了。” “你的造诣太高,更何况年龄还这么小,如果好好培养,未来一定能取得夺目的成绩,也就是大堂主现在不在,否则大堂主一定尽力教授你医术。” 原来如此。 苏慈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您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提及此,萧炎凝重地点了点头,“是有事要找你。” “您说。” “刚才既然都已经说起二堂主了,那我也就不避讳了,来吧,我们到屋里说。” 萧炎说着,领着苏慈意就近进了一间空置的医疗室。 他将医疗室的门关上,随后面色实在不算好看,“施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是你也别怕,我方才也说了我会尽全力护住你……” 苏慈意径直打断了萧炎,“萧医师,您请说吧,我不怕。” 她看得出来,萧炎似乎很忌惮,大抵跟二堂主和宋涟漪有关系。 她虽然打断了萧炎的话,但神色依然恭敬有礼,是真诚地在告诉萧炎。 她不怕。 萧炎见状,又是叹着气点头,“好吧,看你能稳住,我也稍微放心一些了。” “二堂主这次回来了,找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说是最近堂内大部分的医师对你都有一些意见。” “他们想要暂停你手上的医疗项目,在我的争取下,只为你保住了目前你手上的两位客人,至于新客,暂时不能接了……” “但是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你在一个月后的堂内大考核里取得前二十的成绩,就算过关,所以这一个月内你就跟着我闭关训练吧。” 萧炎娓娓说来。 苏慈意听完,在心中不住地冷笑。 这位二堂主一回来就动作不断,看来是真的容不下她。 “大考核是什么?整个堂内的医师全都参加么?”她漫不经心地询问,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 萧炎点了点头,说道:“堂内一共有一百五十名医师,很多医师都在外地,也有很多医师不坐班,但都是资历比较深的,平时你见不到。” “每年的堂内大考核他们都会回到堂内参加,这也是堂内医师们医术的一个排行。” 萧炎说到这里,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深深的不悦,“二堂主那一派的医师们自大堂主出去以后就愈发放肆,现在居然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前二十名……谈何容易……” 萧炎眉宇紧皱在一起,忧虑十分。 要知道,任何一个能在善仁堂内排名进入前二十的医师,只要放到外面,那都是能够轻易名声大噪的存在,甚至足够自立门户了。 提出这个要求,分明就是冲着为难苏慈意去了。 “我知道了。”苏慈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前二十? 她才不屑于只是前二十。 既然要比,那当然是要拿个第一。 “你也不用担心,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有办法保住你。”萧炎叹声说道。 苏慈意忍不住微微挑了挑柳眉,看他那般担心的模样,唇瓣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说完这件事情以后,二人就一起出了医疗室。 苏慈意礼貌地向萧炎告别,先行离开善仁堂。 对于萧炎,她心中还是存有几分感激的。 她能看得出萧炎在尽力扶持她,也看得出萧炎是个爱才惜才品行端正的人。 还好,善仁堂还没有让她完全失望。 苏慈意打了辆车,依然找了个商场进了里面的洗手间换了妆,随后再打车回到御景湾别墅。 有份文件落在御景湾别墅了,她是回来取文件的。 没想到一进别墅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的江承宴。 男人正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大抵是在开视频会议,大手把着旁边的一杯水,专注地听着视频中高管的汇报。 苏慈意只当没看见他,想要越过他径直上楼。 江承宴一抬眼,目光触及苏慈意的身影。 在苏慈意路过他的时候,男人慢条斯理地对着电脑摄像头说了一句:“会议暂停。” 随后,笔记本电脑屏幕被他干脆利落地按下,同一时间,他的另一只手一把拉住苏慈意,迫使她停下脚步。 “怎么回来了也不说句话?”江承宴音色清越,淡淡的,视线缠在苏慈意的身上。 苏慈意不悦回眸,“你不是在忙么?”而且为什么要和他说话? 后面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因为苏慈意很明白,这种问题对于江承宴这么厚脸皮的人来说问了也是白问,毫无意义。 “你回来了我就不忙了。”江承宴含笑,拉着她,心底不自觉就涌出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就像上瘾了似的。 苏慈意凉凉地瞧着他,很没耐心地道:“不要在这里油嘴滑舌,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我还要忙。” 他倒是直截了当地暂停了他的视频会议,可她那边还得开视频会议呢。 “有事。”江承宴扯着她坐下。 在苏慈意越来越不耐的神色下,他缓缓说出所谓的事—— “陪我。” 苏慈意:“?” “神经病……”她下意识就要甩开江承宴的手。 江承宴被甩开,也不急不恼,只是在苏慈意准备起身的时候肆意勾唇笑着说了一句:“江氏庞大,我刚掌权,很多合作方都要大换水,你觉得你手下那些公司如何?” 苏慈意的动作一顿。 她扭过头去,“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承宴后靠在椅背上,端的是一幅矜贵且高高在上的姿态。 苏慈意面色复杂了几分,轻咳了一声,试探地道:“你是说,你准备把江氏那些合作给我手下的那些公司么?”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如果真的可以搭上江氏的这趟快车的话,那她何需三个月才能在帝都站稳脚跟? 一个月足矣。 江承宴扬唇,低了首,嘴角噙上一抹浅笑,“是啊,但也不是白给的,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们来做一场平等的交易吧。” 第八十七章:苏慈意心动,凄冷的戚家 “平等的交易?” 苏慈意心中无端生出了一抹不对劲的感觉,烟眉下杏眸中浮现疑色,“怎么交易?” 男人捕捉到了她脸上的戒备,好整以暇地抬抬眼,从容道:“陪我玩一场游戏吧。” 苏慈意柳眉皱的更紧了。 江承宴屈指轻轻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了点,那一瞬,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我想你崛起所需要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一个月够么?” “够……” 苏慈意答着,心里莫名感觉有一点不舒服。 她总觉得节奏好像被眼前这个男人抢夺在手,自己相当被动。 “那这一个月,你就陪我演好夫妻吧。” “我能不能在这一个月内让你爱上我,得看我的本事。但是,除了夫妻之实我不勉强你以外,其余的,你没得选择。”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说完,淡定沉敛地等待着苏慈意的答复。 苏慈意怔愣住了。 她的脸色忽的就变化莫测起来,深深望着江承宴。 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瞳,苏慈意再次觉得面前的人就犹如海底深处一般,无法窥探。 苏慈意深吸一口气,“江承宴,你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 苏慈意脑子有些空白。 一时间杂乱的思绪纷涌而至。 “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好。” 江承宴后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样子,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急要个结果。 他不知,他这一番话倒是直接把苏慈意的心思给搅得一团乱。 对于苏慈意来说,现在的重点不是可以搭上江氏快车了,是她得搞清楚江承宴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该好好审视他们二人的这种关系,重新决定要如何看待这种关系。 “能问问么,你到底看上我哪里?”苏慈意盯住了江承宴。 江承宴直直对上了苏慈意的目光,“看上你足够独一无二。” “你很聪明,很坚韧,足够强,足够特别。” “这些理由够么?” 他答得太快,答案也尽显真诚,像是没有过多思索,心中早有了答案一般。 苏慈意抿紧了唇,眸光稍稍晃了一下。 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承宴。 可男人的眸光像是有火,还是直直地看着她。 苏慈意被他的灼灼目光烫了一下,她飞快错开了视线,声线不受控制的有些虚浮,“一个月的陪伴换那么多合作项目,这似乎并不平等。” 要知道,以江氏的影响力,只要放出想找新合作方的一点消息,就会有多如牛毛的企业求上门来。 这种大便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她占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也并不想因此欠上江承宴的人情,难还,也还不清。 江承宴笑,“慈意,你认为的平等与否不作数,只要我觉得值得,那就是我赚了,明白吗?” 交易应该是这么做的。 苏慈意又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道理她都懂,但做出来难。 江承宴看着眼前女人犹疑的这般模样,眼神逐渐变得揶揄戏谑起来,嗓音染上几分恶劣,“怎么,你不敢答应是怕自己抵抗不住我的魅力从而爱上我么?” 苏慈意斜他一眼,“不是。” “那你说说,你在踌躇什么?” 男人耐心极了,循循善诱。 苏慈意呼了口气,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再度抬起头时,杏眸之中已然是一片镇静,“我可以跟你做这笔交易,只要你别后悔就可以。” 江承宴狭长的一双眼似是会笑。 他望着苏慈意,明亮的灯光落在女人的瞳中,折射出不一样的光来。 只听他缓慢却字字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来。 “此生,不悔。” 铿锵有力的四个字。 苏慈意心脏忽的快速跳动起来。 二人对视,目光相缠,深得像是要映入对方瞳底。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底最深处的防线像是突然被松动。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她差点错以为自己在悸动。 一旦动心, 十里塌方, 溃不成军。 苏慈意最终还是仓惶逃上了楼。 江承宴凝望她离去的背影,拿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味蕾忽然出了问题,他“啧”的一声品尝,似乎连这平淡无奇的白开水都渗着丝丝甜味。 而苏慈意一上楼就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把头深深埋进了被子里,此刻俨然就像一只鸵鸟一样,试图躲避外界一切能影响她的事物。 只不过很可惜,收效甚微。 苏慈意烦躁得抓了抓头发,翻了个身,面向了白色的天花板。 一股无力和无措升上心头来。 活了二十多年,她是头一次有这种如此不受控的感觉,好像只要关乎到江承宴,所有的情绪都会超脱她的预期和掌控。 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她的底线,成为她的例外。 苏慈意已经觉得他越来越危险了。 危险,太危险。 内心像是有着什么快要难以压制了,蠢蠢欲动地试图破土而出。 苏慈意闭了闭眼,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剪还乱,现在连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了。 她任由自己摊在了床上,却克制着不让自己沉沦在这柔软之中。 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 窗外天光大亮,这里面却是一室的昏暗。 “苏慈意,你给我出息点啊……” 低低的喃喃自语声传出,轻得让人无法听清。 ** 帝都戚家。 戚政隆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的山峰,断眉下的眸子目光悠远。 他撑着扶手,右手上还夹着一根点燃着的烟。 不同于在近郊的江家,也不同于在市中心的许家,戚家建在偏僻的深山之中。 这一整座山都是江家的,而江家住宅就在山腰。 戚政隆放眼看去,能将山下的景象一揽入眼。 他吸了一口烟,烟灰随手抖在了阳台的扶手上。 风一吹,就散得四处都是,消散在空气之中。 身后,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年龄约莫五十多岁,明明看上去精神奕奕,但是那一头的白发却比迟暮之年的人还要多。 “政隆,准备什么时候走?” 男人长得和戚政隆有几分像,眉宇轩昂,通身的威严。 戚政隆转过身来,恭敬地低了低头,回答道:“父亲,我这趟准备在帝都留一段时间。” 男人名叫戚震羽,是戚家现在的家主,也是戚政隆的父亲。 戚震羽破天荒地露出讶异神色,“哦?为什么?” 戚政隆把烟碾灭,回首,那张刚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最近有些累,想要在帝都休息一段时间。” 戚震羽的神色更加古怪起来。 休息? 整个戚家最拼命的人恐怕就是戚政隆了,多少次劳累得吐血,宁愿一身带伤都不愿意休息一下,现在居然说要休息? 戚震羽皱起了眉,那双似乎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锐利双眼盯着戚政隆。 “政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戚政隆淡淡地回答。 戚震羽沉默了,凝望着戚政隆。 他这儿子他了解得很,性子倔的很,自从二十多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 他这儿子的性子就更加刚硬偏执了。 戚震羽叹了口气,知晓如果戚政隆不愿意说,他是怎么都敲不开他的口的。 满头的白发醒目的很,他拍了拍戚政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政隆,人总得继续活下去,总得往前看。” 说这话的时候,戚震羽的眸子最深处隐秘地闪过了一抹痛色。 戚政隆这时却忽然冷笑了一声,他眯眯眼,看着戚震羽满头的白发,道:“父亲,这话你还是先对你自己说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把这头发给染黑了,再来劝我。” 戚震羽那双眸一顿,饱经沧桑的眼中浑浊。 这一次,他是彻底沉默下来了。 父子二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陷入了些许僵持和沉重。 山里风大,帝都现在已经入了初冬,寒风刮过时刺得人的脸都发凉,冷空气像是会钻入骨血之中一样,一阵阵搅得人浑身发凉。 过了许久,戚震羽的脊背弯了弯,脸上的沉稳再也维持不住,仿佛瞬息之间就老了许多岁。 他不再说话,而是沉默地转过身去,离开了阳台。 戚政隆眼看着戚震羽离开,敛了眸,又回到了原处,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抽起来。 他要留在帝都。 不为别的。 那场慈善晚会上,身旁坐着的那个女人让他有了莫名的亲近感。 这一点,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可作为依据,但是他不一样。 他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虽然退居幕后已久,但凭借那多次救了他性命的直觉来判断,那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东西。 有着什么能让他下意识感到亲近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那个江家大少奶奶,叫做苏慈意的女人。 他记住了。 戚政隆吐出了一口烟雾,嘴角咧了咧,那张脸显得戾气更重。 一根烟明明还没抽完,但戚政隆却莫名不抽了,反手将烟头按灭在了阳台扶手上。 他转身离开。 那半截烟还留在阳台扶手上,烟身被按得扭曲。 很快,佣人就进入了阳台,将烟头和烟灰尽数打扫干净。 山峰层层叠叠,这偌大的戚家处于之中,愈发显得遗世独立,孤独凄冷。 第八十八章:许清知的试探,赶出善仁堂 次日。 苏慈意照常来到善仁堂。 她先是为秦肖疗治完后,又被张小语拉着闲聊了几句,末了,送走张小语秦肖夫妇二人以后,她才又转头回到堂内。 不得不说,随着苏慈意和张小语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张小语是愈发喜欢拉着她聊天了。 她和张小语从一开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到现在还能时不时地坐下笑谈几句。 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今天的许清知也依旧没有来。 苏慈意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想了想,她还是给许清知发了一条信息。 【意:许小姐,我想跟你谈一谈,如果上次的事情让你介意,你不愿开口的话,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你的病还需要继续疗治,看到信息请回复。】 她发完信息之后,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收到许清知的消息。 也罢。 苏慈意放下了手机,刚准备收拾一番回小公寓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许清知回消息了,拿起手机一看。 确实是许清知发来的信息,只不过不是回给她的。 许清知给她的微信小号发来了一条信息。 【无人知清:苏小姐,方便明天请你吃个便饭吗?】 苏慈意看着聊天框,皱起了柳眉。 她披着施菇这身衣服给许清知发消息,许清知不回就算了,转头还给她苏慈意的身份发信息。 同样都是她,这差别对待可是大不一样。 苏慈意拿着手机,纤长的手指打下一串话回复过去。 【111:很抱歉,最近忙,恐怕没有时间了,等我有时间了再请许小姐吃顿饭赔罪。】 许清知几乎是秒回。 【无人知清:不碍事的,那我就等苏小姐有空就好了。】 苏慈意斟酌着,看着对话框顶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她再度发了一条信息。 【111:冒昧问一下,那次在洗手间里碰见,我见你身体抱恙,上次宴会也忘记问你了,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正在输入中的显示跳了一下,随后对话框内出现了许清知新发来的信息。 【无人知清:实不相瞒,还是不太好。要多谢苏小姐那日给我的那串玉珠手链,对我来说有很好的效果。唉……现在帝都就没有能治好我病的医师,我为此很是苦恼。苏小姐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医师可以推荐给我吗?】 苏慈意看着许清知的这段话,陷入了片刻的无语之中。 什么叫帝都没有能治好她的医师。 她施菇不算吗? 这姑奶奶自己躲着她不愿意来善仁堂,到头来一句轻飘飘的“没人能治好”就过了。 还有许清知这一番话讲得百转千回的,如此隐晦委婉,却掩盖不了她小心翼翼对苏慈意的试探。 【111:很抱歉,我在帝都的时间不是很近,恐怕没有什么医师可以推荐给你,不过我听说帝都的善仁堂名气很大,口碑也很好,许小姐可以去那里试试。】 苏慈意就等着看许清知会怎么回。 那头的输入状态一会儿是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跳没了,一会儿又再次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可见对面的人应该是在纠结着要回什么。 过了一会,苏慈意才看见许清知回过来的消息。 这一次,她几乎都要被气笑了。 【无人知清:我以前一直就在善仁堂疗治,但也都收效甚微,那里没有可以治好我的医师,甚至都比不上苏小姐你随手赠送我的一串手链。苏小姐……恕我冒昧,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无人知清:我斗胆问问您,以您的医术,可以治好我的病吗?如果您愿意出手的话,无论是钱还是什么别的,您尽管开条件。】 苏慈意一时间甚至都不想回复许清知。 她披着施菇的身份,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接近了许清知,获得了她的信任。 到头来,只是因为她问出了妈妈的事情,许清知就视她为蛇蝎一般,对她避之不及,现在也将她先前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也一笔带过地否认了。 苏慈意甚至也在怀疑,就算她以苏慈意的身份再度和许清知周旋,到最后只要一提及妈妈,许清知也还是会逃避她。 为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许清知对关于妈妈的事情这么讳莫如深? 而且,苏慈意现在也不愿意再以“苏慈意”的身份和许清知交往了。 一个施菇已经足够。 许清知是个聪明的。 两个身份同时在许清知面前晃悠,容易露出破绽。 苏慈意收起了手机,索性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 越想越烦。 她正准备离开善仁堂,刚出了内堂,迎面就走来了一群医师。 这群医师有说有笑的,全都围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亚麻的中式服装的男人。 这个被众人高高捧起的男人身形微胖,虽然看上去年纪也到了不惑之年,但看上去精气神十分好,还留着一小茬的胡子,笑眯眯的,看上去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苏慈意本来想装作没有看见这群人一般,准备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 但中间的那位男人看见了苏慈意,脸上的笑容仍然维持着,只不过收了几分。 “这位小医师,请留步。” 苏慈意脚步一停,皱起了眉来。 “叫我?”她问。 中间的那个男人还没说话,旁边围着的那些医师一个个就嫌恶无比地看着苏慈意。 羌投曹跳得最欢,上来就对着苏慈意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不是叫你难道还是叫我不成?小丫头片子看见二堂主也不会打声招呼,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二堂主? 苏慈意的视线落在了中间的那个男人身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查到的信息里,二堂主也就是宋涟漪的父亲,名字叫做宋义盛。 看来这位就是了。 宋义盛微微抬了抬头,和苏慈意对视上,脸上没有什么笑意,而是一抹淡淡的威严,“你应该就是施菇吧?” “是。”苏慈意姿态不卑不亢。 宋义盛看着面前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算得上平庸的小丫头,别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听说清知小姐前阵子点了你来为她疗治,然后前两天清知小姐又突然不愿意来我们善仁堂了,堂内传闻是你医术不佳,得罪了清知小姐,砸了我们善仁堂的招牌,可有此事?” 苏慈意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可没忘昨天宋涟漪找上门来的时候还警告她今天必须把许清知带来。 看来她这忽然就碰上了宋义盛,大抵也不是什么巧合。 “谣言而已,许小姐不来善仁堂与我无关,贵客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不愿来我们堂里,我也不敢逼。” 她又不傻,自然不可能把这锅给背下。 “哦?” 宋义盛突然就冷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沉了沉。 他只是这么质疑地出了一声,旁边围绕着他的那些医师就纷纷开火。 “你这个死丫头,你不知道清知小姐是什么人吗?居然连许家都敢得罪,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善仁堂?” “除了你乱治把许小姐治出事以外,还能是什么原因?现在许小姐都拒绝和我们善仁堂联系,都是你这个贱丫头害的,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出善仁堂好了!” “对,滚出善仁堂!” “这就是个祸害,自从她进了善仁堂,善仁堂就鸡犬不宁的,天天闹出事,这丫头还天天针对阿娟和二小姐,早就不应该留了!” 一时间,一众二堂主派的医师们全都将苏慈意骂翻了天,个个扬言要将她赶出善仁堂。 场面混乱一片,唾沫横飞,那些人手指着苏慈意,都快往她脑袋上点了。 宋义盛始终站在中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任由场面越来越乱。 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挂着一抹难以让人察觉的阴鸷微笑,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的脸色越来越冷,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匹夫。” 一群仗势欺人的废物。 她苏慈意才不惯! 正当苏慈意准备拿出银针来教训这些个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试图上前来推搡的医师时,萧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四位负责担任考官的医师。 平日里,他们五位考官医师就代表着大堂主一派的医师之首。 一行人气势汹汹。 “都在闹些什么?!吵吵嚷嚷的,是不是要让客人们都看见你们这幅样子!” 萧炎一声厉喝,那些刚刚还在叫嚷的医师们大部分就都跟熄了火似的,一下子就收敛了不少。 但还有许多医师都梗着脖子对萧炎叫板道:“萧炎医师,这个施菇都捅了那么多篓子,这次还把许家的清知小姐都给得罪了,你还要维护她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天天都这么护着她……” 这位医师说着,就被顾钥面色阴沉地打断:“放肆!” 顾钥长着一张和气可亲的脸,但此刻她的面色泛着青,凌厉目光扫过方才说话的医师时,身上那股子气场还是让众人感到一惊。 那位医师被这么一喝,顿时就闭了嘴,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萧炎也同样阴沉着脸色,看向了中间的宋义盛。 “二堂主,你放任这些人欺侮一个小姑娘,这是何意?” 第八十九章:两派之争,萧炎的维护 宋义盛轻瞥了一眼萧炎,道:“萧炎,你这话就说得有些偏颇了。” “大家最近对施菇都产生了许多质疑和不信任,你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堂内其他人的想法?斟酌一下施菇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才导致堂内众人对她怨气冲天。” 宋义盛话语声不紧不慢的,甚至脸上还是那幅看似很好亲近,秉公办事的样子。 可是苏慈意这才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此人虚伪至极。 萧炎眸光冷凝,刚想说什么,宋义盛那听起来拖沓的语调就又响了起来。 “萧炎啊,我知道你惜才,但你也不能助纣为虐,一味的偏袒和维护某一个人,只会越来越消磨你在堂内的威望,我想如果大堂主现在在的话,应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宋义盛叹了一口气,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恨铁不成钢。 萧炎一张脸涨得发青,看了看宋义盛,又看了看宋义盛身后那一个个都满脸写着不服气的医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苏慈意身上。 苏慈意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脊背挺拔,目视前方,无畏无惧,坦坦荡荡,看上去没有受一点影响。 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二堂主,我看你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一把老骨头了,就勉强给你几分薄面,但你要是再敢随便冒犯我,那我的飞针也不是吃素的。” 苏慈意连眼皮都不掀一下,那一瞬直接将嚣张狂妄的气势拉到了极致。 “……” 这一刻,一片的鸦雀无声。 静得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在场之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全都瞪大了双眼,似乎在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就连以萧炎为首的考官医师们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都震惊不已。 “小小丫头,口气如此之大!”宋义盛反应过来以后,冷笑不止。 都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了,饶是他表现得再仙风道骨,也忍不下这口气。 苏慈意迎上他的冷笑,双臂环胸,“我口气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对付你们倒是绰绰有余了。” “施菇!”宋义盛这回是真的被惹恼了。 她身边现在还围着那么多医师,怎能让他们看他笑话? 那样的话,以后他在堂内的威信何存?! 宋义盛怒不可遏,脸上再也没有苏慈意厌恶到极点的虚伪笑容,“你以下犯上,工作不认真,给善仁堂抹黑,逼走了堂内的一个贵客,我现在以二堂主的身份责令你退堂一个月!” 此话一出,除了萧炎等人脸色剧变以外,其他的医师们都露出得意的神色,睨着苏慈意,拽得跟个二百五万。 “早就该把她赶出去了,还是二小姐和二堂主心善,不忍心赶她走呢。” “这种祸害留在我们堂里就是个扫把星,这下终于能让她滚蛋了。” “就是就是……” 各种声音都起来了,只不过这些不同的声音里唯一同一的一点就是—— 都在踩苏慈意。 萧炎皱着眉头上前,“二堂主,请你慎重考虑!堂内那些事情都是捕风捉影,在还没有证据可以说明施菇真的犯了那些事之前,你就这样给她定了罪,这也不公平!” 顾钥也随之上前了一步,和萧炎并行,“我赞同萧炎医师的说法,还请二堂主收回刚才的话!” “我们也赞同!” 其他几位考官医师也全都上前来了。 他们五人并排站在宋义盛还有宋义盛身后一大群医师的对立面,看上去铁骨铮铮。 苏慈意轻蹙柳眉,并不是很赞同他们的做法。 她是不会屈与宋义盛,但也不想将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宋义盛看着这一直维护着苏慈意的五位医师,还都是堂内有头有脸有地位的医师,脸色阴沉得厉害。 “萧炎,你们别太过分了!整个堂内的医师都看着呢,你们五人这么偏袒施菇,可将我这个二堂主,还有这些其他抗议的医师们放在眼里了?” 宋义盛掷地有声,目光扫过众人。 一众以他为首的医师们闻言,全都咬着牙继续抗议起来。 “对,我们不同意!施菇滚出善仁堂!” “滚出善仁堂!” 众人齐声。 萧炎等人此刻就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上不来下不去的,一个个都面色凝重。 宋义盛看着他们几人,略略勾了勾嘴角。 耳边那些医师们的吵闹声还在肆意,苏慈意的忍耐心也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限。 她上前一步,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所有人听见。 “二堂主,你说我以下犯上,可我只不过是认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担任善仁堂的二把手,而且你对我不尊重在先,我对你就更没有什么尊敬的必要。所以以下犯上这一点,我不认。” “你说我工作不认真,但是自我进入善仁堂这么久以来,唯一发生的一件事情就是抓错药那场风波,但后来我也证实了那件事情是阿娟有意陷害。这一点,我也不认。” “你说我给善仁堂抹黑,逼走善仁堂贵客,这些我就更不认了。给善仁堂抹黑的分明就是你们这些老鼠屎,至于许清知,我会想办法亲自把她给请回来。” “这些脏水,想要往我身上泼,我是拒不同意的。” 她字字有力,条理清晰,不缓不慢地只身对抗着大半个善仁堂。 宋义盛目光阴沉,眸中有细微的杀意闪过。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小丫头能让宋涟漪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瘪了。 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纵然再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堂内众人对你深深的意见!我作为二堂主,维护善仁堂的稳定是我的职责,我想要你退堂,你就必须退堂!”? 宋义盛扔下这番话,脸上的神情再也不复先前那般笑眯眯的和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疑的阴戾和冷漠。 苏慈意眯眸而起,她半敛杏眸,杀意在厚镜框下的瞳底翻腾,直直地冲着宋义盛而去。 宋义盛忽然觉得脊背有一刹那的发凉,转头对上苏慈意的目光时,眸子骤然紧缩了一下。 这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小村姑,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甚至连他都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这个施菇,到底是什么来头? 见宋义盛一副强硬的态度,甚至连伪装都不多伪装了。 萧炎也咬着牙,声音里染着怒气,“二堂主!你别忘了,善仁堂不是你一个人的善仁堂,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顾钥和萧炎并行,她虽是个女人,而且也上了年纪,但早在萧炎身边浸染已久,身上也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不错,大堂主离开的时候既然指定我们可以代替他,那只要我们不同意,你就不能轻易让施菇退堂,这不合理!” 宋义盛冷眼刮过这五人,还有被他们挡在身后的苏慈意,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浓重。 场面一下子僵持起来,这是两派第一次有摆在明面上的这么大的争执发生。 仅仅是因为一个才进入善仁堂不久的施菇。 提及大堂主,那些个刚刚还蹦跶得很欢的二堂主一派的医师都噤了声,所有人对那离开善仁堂已久的大堂主都还有着骨子里的尊敬和畏惧。 没人看见,宋义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了攥。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松了手,随即重重地冷哼一声,“可以,萧炎,既然你们今天都已经把大堂主搬出来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总之,堂内的医师们对施菇的医术都还存疑,如果下个月的堂内大考核她不能通过我们的考验的话,到时候,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宋义盛说完,最后深深地盯了一眼苏慈意。 那目光发寒发阴,宛如一条毒蛇一般。 末了,宋义盛带着人拂袖离去。 他们一行人哗啦哗啦地离开,偌大的内堂入口处,俨然就剩下了苏慈意和萧炎等人。 萧炎和顾钥几人脸上都是凝重和担忧。 萧炎更是立马就上前想要拉苏慈意,“走,我现在就带你闭关,以你的能力,只要我带着你磨练一个月,能在堂内大考核里进入前二十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慈意动了动,挣脱了萧炎,颇有几分无奈,“萧医师,一个月后的堂内大考核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不需要进行什么特训。” “还有,二堂主那些人后续应该还会找我麻烦,你们就不用趟这趟浑水了,我自己会解决。” 她不习惯麻烦别人,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萧炎一瞪她,“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以为我们还怕了那二堂主不成?!” “他也就是拿捏着大堂主不在,而我们这五个平日里也专注研究新药品和药效,没空管理堂内这些琐事,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萧炎可都是将苏慈意入堂以后的表现都看在眼里的。 小丫头虽然有时性子过于刚直,但她天赋绝伦不说,品性也好,这种人才不供着,难不成还真让宋义盛那帮人给嚯嚯了?! 第九十章:江承宴疯啦?买下整个小区 萧炎拉着苏慈意,吹胡子瞪眼的。 苏慈意心中暗暗无奈,“萧医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们也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我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她十分认真的时候。 可顾钥也皱了眉,说:“施菇丫头,我能理解你不想把事情牵扯到我们身上,你听话,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你可以处理得了的了,还是得交给我们……” 顾钥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苏慈意杏眸一敛,突然就收回了所有的力气,让萧炎拉着。 但是几秒过后,她突然地一个侧转,竟动作极快地越过了萧炎,将他挣开。 同时,在她摆脱萧炎的那一瞬间,苏慈意人也已经逃了出去。 萧炎人都懵了。 只听苏慈意扔下了一句:“谢谢你们,但我真的不需要帮忙。” 随后,她迅速地离开,根本不给萧炎反应的机会。 “你……!” 萧炎气急,“这个臭丫头!不让我给她集训,一个月后的堂内大考核该怎么办都不知道!” 顾钥也看着苏慈意离开的背影,叹声摇起了头。 所有人都觉得苏慈意无法在一个月后的堂内大考核中挤进前二十的排名。 就连萧炎也开始担心起来,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得把底牌拿出来用来保苏慈意留在善仁堂。 苏慈意不知,她的离开让萧炎为首的那几位医师后续的一整天里都陷入了极低的气压之中。 可他们也绝对不会知道,一个月后,在那场所有人都认定了苏慈意不可能的堂内大考核里,苏慈意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众人的想象。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苏慈意离开了善仁堂就开始接到宋涟漪打来各种谩骂的电话和短信。 她毫不犹豫地拉黑了宋涟漪,心中泛着无限冷意。 宋涟漪和宋义盛两父子就这么按捺不住?这么快想把她除掉? 苏慈意抬手扶了扶镜框,厚厚的眼镜片上折射出一抹寒光。 很抱歉,不能如那对父女所愿了。 她换好了装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开始办公。 时间不要钱地飞速流逝着,日转星移,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苏慈意也暂停了手中的工作,有几分疲惫地后靠在椅子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从江承宴说好陪他玩那场“游戏”以后,江氏的合作项目果然就接二连三砸了过来。 苏慈意不敢想象,那每一笔动辄都是好多位数字的重要项目,江承宴都可以看都不看地交给她,甚至都不担心她手下的公司会搞砸一般,有种无条件地“投喂”的感觉。 这让苏慈意心中默默地有几分宽慰。 看来这个男人也不全是恶劣。 不过这也导致了她最近的工作量剧增。 伊玫瑰甚至打来了电话,开口就是一句揶揄,“意姐,江氏这是怎么了?江承宴疯啦?还是真的爱上你啦?” 苏慈意:“……会说话么?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伊玫瑰顽劣地嘻嘻一笑,连忙道:“会说会说,意姐别生气。不过江氏这么大动干戈地帮扶我们,现在帝都已经有不少势力都查到我们头上来了。” 苏慈意眼睛都不抬一下,淡如止水,仿佛能掌控全局般的自信,“那就让他们查。” 江氏都已经这么明晃晃地罩他们了,那些人就算查出什么有用么? 等他们查出来以后,她都已经可以在帝都站稳了。 伊玫瑰应下,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意姐,医鬼露风声后,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打听,其中有三股势力最为拔尖。” “第一个就是善仁堂,善仁堂的二堂主,还有那个叫做宋涟漪的,尤为想见医鬼,宋涟漪甚至放话说就算见不到医鬼人,能得到医鬼的一张亲笔签名也好。” “第二个就是江承宴,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在查,但动静不大,查医鬼的架势十分低调。” “第三个是帝都许家,那个许清知不是身患重病么,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许家表面上看上去想找医鬼,但私底下却没什么动作,还不如江承宴查得紧些。” 听伊玫瑰说完以后,苏慈意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搞笑的是宋涟漪,居然想要医鬼的签名,不如她直接签一张给她算了。 话说回来。 许家果然还是不对劲。 看来和许家赢还有江城海的会面得提上日程来了。 “还有,我让你去查我妈妈的事情,重点查许家和江家与我妈妈当年有没有什么联系,还有这两家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件事情,有结果了么?” 电话那头,伊玫瑰声音显得有几分凝重,“意姐,时间过去了太多年,现在很多痕迹都已经找不到了,我目前还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更何况,这里面也存在了这两大家族出手抹平痕迹的可能。 苏慈意已经前前后后查过了那么多次,查了那么久,该发现的早就已经发现了。 现在想要查出些什么东西来,谈何容易? 苏慈意微微捏紧了紧手机,目光微垂,她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随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苏慈意窝进椅子里。 她的身形本就娇小,这时候将身子都缩进椅子里时,更显得柔弱。 长睫毛在眼下映出倒影,苏慈意无端觉得有几分疲惫萦绕在心头之上,化也化不开。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她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喘息的机会。 天色暗下来,她呆的这间小书房里也没有开灯,却并不暗。 因为外面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帝都的繁华和热闹尽显于此。 外面的光线从窗户洒落进来,便让这小书房不再阴暗,而是也有了一隅光亮。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苏慈意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其实脑子里并没有在想些什么,而是放着空白一片,就单纯地在发着呆,在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小公寓里安静十分。 过了一会,一道敲门声忽然传来,打破了这静谧。 苏慈意动了动,睫毛轻颤一下。 她回了神,往外面看去,轻蹙了眉。 敲门声还在继续。 苏慈意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只是刚撩了一下眼皮,就看见面前站着的男人。 下一瞬,她反手想要关门。 但男人已经把住了门,不让苏慈意关。 江承宴扯唇,轻嘲道:“怎么,不是正在游戏中么?你连个门都不让我进?” 苏慈意怔愣半秒,随后神色不自然起来,开了门,退开一步,让他进来。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试图解释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她只是条件反射。 江承宴瞥她一眼,“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习惯了看见他就挡? 这小东西也真够可以的。 苏慈意自知理亏,也不再多说什么。 小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色调的落地灯,衬得整个公寓的氛围都显得格外温馨和安逸。 但是整个小公寓里仅仅只有这一盏灯亮着,明显不够。 江承宴随手将自己带来的一袋打包盒放在了餐桌上。 他一抬眼,“怎么不开灯?” 苏慈意便拖着步子去开了灯。 一时间,整个小公寓里都亮堂了起来,苏慈意那张苍白的巴掌小脸也被照亮。 江承宴睨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一边拆着袋子和打包盒,一边道:“坐下吧,陪我吃个饭。” “哦。”苏慈意闷闷地应了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餐桌上,是江承宴不知从哪家餐厅打包来的各色菜品,色香味俱全,摆盘也极其精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小餐厅出的品。 打包盒一个个地被打开,香味四溢开来。 苏慈意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从善仁堂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忙,也顾不上吃饭。 这会儿东西摆在眼前了,她倒是觉得开始饿了。 江承宴将所有打包盒都打开了以后,又亲自拆了一次性的碗筷递给苏慈意。 “吃吧。” 苏慈意接过碗筷,没来由地多瞧了他一眼,她是真的饿了,所以倒也没客气,一边夹菜一边淡淡地说:“不是让我陪你吃饭吗?怎么好像你陪我似的。” 江承宴嗤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要是不过来你怕是能饿死在这。” “……你怎么知道?”苏慈意一口菜咬在嘴里,有点食不知味。 所以江承宴是知道她一直没吃饭,才特地带着打包好的饭菜过来的么?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一次性餐具,随后也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时候姿态尤其优雅高贵,男人本来就长了一副好皮囊,所以看起来也格外养眼。 江承宴淡淡懒懒的嗓音溢出,轻描淡写极了,“忘记告诉你了,你这个小区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所以无论是你的楼管,还是门口的保安,都是我的人。” 苏慈意:“……” 她无语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什么时候的事?” 江承宴,“昨天的事。” “这片小区没有太高的商业价值,你买它干嘛?还是说你想在我周边布下眼线天天盯着我?” 苏慈意说这话时,语调里俨然已经染上了几分不悦。 第九十一章:夹菜哄他,让江氏员工见老板娘 江承宴抬了眼去看她。 苏慈意这会儿也正直直望着他。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却显得有几分僵硬。 江承宴薄唇扯了扯,一抹浅薄且不达眼底的笑溢出,份外讥诮。 “苏慈意,你认为如果我真的想派人盯着你的话,我需要特地买下一个小区么?” 苏慈意顿时语塞了。 她抿着春,目光犹疑地看向江承宴。 江承宴放下筷子。 力道不大,但筷子被放在桌上时也传来了一声脆响。 男人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看上去似是有几分愠怒。 苏慈意见状,倒是咬着筷子不再去看他了。 嗯……是她误会了? 这个念头悄然窜出来,惹得苏慈意心中生出了几分歉疚。 江承宴说的也有道理,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真想让人盯着她,何必多此一举买个小区呢? 思及此,苏慈意再度对上江承宴的目光时,稍微有了几分心虚。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你别往心里去。”她夹了一块肉放在了江承宴的碗中。 江承宴坐的笔直,身高的优势让他看向苏慈意时有一种睥睨的气势。 小东西刚刚还像一朵带刺的玫瑰一样盛气凌人地质问着他,这会儿就蔫了吧唧地小心翼翼夹肉给他,试图示好。 江承宴目光落在自己碗里的那块肉上,又气又想笑。 苏慈意那双清澈灵动如幼鹿般的眼眸波光流转,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仍然板着一张俊脸的样子,她心中叹气。 暗暗腹诽着,这男人真小心眼儿,难哄。 随后,苏慈意再度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又夹了一块肉放在了江承宴的碗中。 她心想,这样总可以消气了吧? 她抬着眼巴巴地望着江承宴,隐隐有几分期待。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掠了她一眼。 “你就这么哄人的?” 就夹个菜? 苏慈意一顿,立马反驳,“我才没有哄你。” 心思被戳穿,苏慈意的眼神四处乱飘,脸上也偷着几分可疑的绯红。 她闷声闷气的,反而还像占了几分理似的,“这不是怕你吃不饱么?就夹个菜而已,你别想太多了。好了,我们继续吃饭吧。” 江承宴这会儿已经被气得无奈至极,勾着唇喑哑地轻笑一声。 饶是他心中真的有气,这个时候也发不出来了。 苏慈意动作不自然地把头发别到而后,低头开始吃饭,不敢再看江承宴。 免得这个男人又说些什么让她怪尴尬的话来。 江承宴唇角浮动着一抹浅淡的笑,他重新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的那两块肉的色泽似乎显得格外美味。 他一边吃,一边淡淡地解释道:“你住的这个地方虽然离御景湾近,但是安保还是不够好,我索性就直接买下来了,把周边的安保重新布置了一番。” 当然,江承宴没有说的是,他布下的那些安保人员一定程度上也有能盯着苏慈意进出情况的作用,这事他的一点小私心。 不过今晚看苏慈意如此抗拒的模样,他今后也不会再让那些人刻意留意苏慈意的行踪了。 免得这小东西哪天发现以后又向他发脾气。 “噢。”苏慈意应了一声,声线软绵绵的,敲在耳膜上,格外好听。 江承宴狭长的一双眼里好似有着清风霁月,看着对面苏慈意乖乖吃饭的样子,心头动了又动。 除去开头的小插曲,这一顿饭吃的特别融洽。 饭后,苏慈意主动收拾餐桌上的那些打包盒。 江承宴想帮她,却被苏慈意挡了开来。 “你别动,我来收就好。你买来的饭菜,我来收,我们也算分工明确了。” 她说着,动作利索地将打包盒全部都收了起来,还有那些没有吃完的饭菜,也都整理好。 动作看上去十分娴熟,不像是平时什么事都不会做的样子。 江承宴干脆在沙发上坐下,但目光一直都没有从苏慈意的身上挪开过。 他摸出烟盒来,询问,“能抽烟吗?” 苏慈意擦着餐桌,答:“可以。” 随即,打火机按下的声音响起。 男人点燃了烟,他深吸一口,然后吐出,烟雾弥漫开来。 “你会做饭吗?”他忽然问。 苏慈意刚好擦完了桌子,她想了想,十分严谨地道:“会,但是不是很好吃。” 毕竟做饭算是最起码的生存技能,她会做,但以前做饭为的只是填饱肚子,并没有在意味道。 勉强能吃就行。 江承宴失笑,“那下次你做饭给我吃吧。” 苏慈意也来到沙发上坐下,正坐在江承宴的对面,她耸耸肩,道:“可以啊,只要你不嫌弃难吃就行。” “不会。”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苏慈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盘着腿靠在沙发上,慵懒地垂着眼,手中还翻看着一本医书。 “最近没有再犯病吧?”她随口一问。 江承宴一根烟抽完,整个小公寓的客厅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地烟草味道。 他将烟头按灭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点点头道:“好多了。” 以前严重时只要他的情绪有所波动就极有可能发病,头痛欲裂。 后来苏慈意为他施了几次针,又为他配出了药。 在他夺权后,江城海父子也没有再用那股异香引他犯病,且他的情绪现在平稳了许多。 所以按照这趋势,他的余毒应该会很快也很顺利地被拔除。 “那就好,等我这两天有空了以后再给你配一些特效药,你搭配着吃,应该会好的更快一些。” 苏慈意一边翻看着医书一边说道。 江承宴靠在沙发上,白炽灯清冷的光线下,眼底散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嗯,辛苦了。” “应该的,我也不是白给你治病。” 反正她也是拿了好处的,他们两个这是平等交易。 苏慈意一边翻着医书,一边还挑着柳眉道:“想当初某人还不信任我的医术呢。” 江承宴淡薄的唇掀起一抹笑,“那会儿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多副面孔。” 想当初,苏慈意还是一个在苏家人面前唯唯诺诺的软弱小丫头的模样。 扮猪吃老虎,表面看上去倒显得十分好拿捏似的。 “你耐心不够,装也懒得装到位,只不过隐忍了一阵子就开始打苏家人的脸,这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江承宴道。 苏慈意放下了医书,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发现苏家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继续委屈自己装下去的理由了,一群废物而已,在他们身上我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了。” “哦?”江承宴听到这里,尾音扬了扬,“你在查什么?” 这个女人一直都很神秘。 他除了知道苏慈意手底下有那些势力和公司意外,其它一概不知。 他也不知道苏慈意一直都在做什么,甚至成立了这些势力和公司是为了什么。 江承宴目光灼灼地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皱皱眉,“跟你没关系,不该问的别多问。” 江承宴轻笑,“你不想说也无妨,只不过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苏慈意凝眸深深望向了江承宴。 帮? 他倒是真的能帮上她。 但苏慈意还没那么信任他,而且妈妈的事情和江家也有关系,江承宴也未必能完全撇清。 苏慈意敛敛眸子,“不需要,如果真的有什么要你帮忙的我也不会客气。还有,不是说许家赢要见我和江城海吗?你帮我把这件事情尽快落实清楚就好。” “好。” 结束了这个话题,苏慈意便起身去泡了两杯果茶。 这果茶还是温热的,她自己捧着一杯喝了一口,另外一杯放在了江承宴的面前。 “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我也喝不惯茶,你将就喝这个吧。” 苏慈意再次盘腿坐在沙发上,黑发扎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精致小巧的耳朵。 嫣红的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果茶,随着她的动作,她脑后扎着的高马尾也一动一动的。 不似平常那般,这时的苏慈意看着可爱至极,让人不由得生出想要把她娇养在家里的冲动。 江承宴唇角勾着笑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入口是温热的酸酸甜甜的水果味,杂糅着许多种水果,清甜清甜的,一点点的酸涩恰到好处。 “还不错。”他点评道。 苏慈意捧着茶杯弯了弯眼,“那必须的。” 她这一笑,笑意像是能直接钻进江承宴的心底一般,惹得他嘴角的笑意也浓郁了几分。 放下了果茶,江承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苏家的人来找过我。” “然后呢?” “他们最近一直在江氏附近蹲守,我没见,你想我怎么处理?” 苏慈意想起苏家已经破产,面上不由得覆上了几分冷意。 她原本还没想这么快搞垮苏家,但是没想到苏家这么废,居然这么快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不用处理,我明天跟你去江氏一趟吧。”苏慈意说道。 “可以。”江承宴又喝了一口果茶,一双狭长的眸微微眯了眯。 听说江氏里的那些员工一直都很好奇苏慈意。 也该让他们见见老板娘了。 苏慈意不知道江承宴的想法,她的脑子里还在想该让手下的人去查查苏家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最近她忙,倒是没顾得上苏家。 等时间差不多了以后,江承宴就和苏慈意一起回了御景湾。 二人仍然是各回各房间。 一夜的时间过得飞快。 苏慈意跟善仁堂请了一个早上的假,把秦肖的疗治挪到了下午。 吃过早餐后,她上了江承宴的黑色宾利,随着他一起抵达江氏。 果然,黑色宾利才刚刚开到江氏大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入口时,不远处就有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攒动。 第九十二章:娇软甜妻,苏家破产真相 那两个人影似是想往这边靠近。 但很遗憾,周边的安保齐全,他们也早就成了江氏集团保安们最近的重点关注对象。 在他们再一次试图接近江承宴的车子时,保安就已经将他们二人给拦了下来。 一见到保安,那俩人又飞速地溜了,躲了起来。 苏慈意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冷眼将这一切都纳入了眼底。 江承宴没有跟着她一起看向窗外,他正看着女人精致的侧颜,目光里泛着柔色,“看见了么?那两个人,认得出来吗?” 黑色宾利驶入了拐角处,往停车位上停。 苏慈意也收回了目光,摇摇头,“隔太远了,看不清。” 依稀能看见是一男一女的身影。 “要下车去找他们么?”江承宴问。 苏慈意沉吟片刻,道:“不用,不是说他们中午还会再来蹲守一趟吗?就中午去会会他们吧。” “好。” 司机为二人打开车门,他们并行下车,进了江氏集团。 今天苏慈意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长度刚好及膝,露出修长匀称且白得扎眼的小腿。 裙子收了腰身,版型略紧身,将苏慈意姣好的身形勾勒而出。 她一头乌黑柔顺的发恰好及腰,面上未施粉黛,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但一张巴掌小脸却处处透露着精雕细琢的精致。 苏慈意都没怎么打扮,但她只是站在那儿,就会瞬时吸引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那张脸,称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现在正是早高峰的时期,苏慈意和江承宴一进入江氏,周围的其他员工都投来目光。 还有人小声私语着:“总裁旁边那个女人是谁啊?长得也太漂亮了吧……她是不是都没化妆啊?这张脸也太抗打了。” “这就是我们的老板娘吧?外面关于老板娘的消息都搜不到,也没有具体照片,但是我听说我们总裁可疼她了,除了老板娘以外应该不是别人了。” “老板娘也太美了吧!5555!我要爬墙头!” “太好磕了太好磕了,他们两个看上去好般配啊!霸道总裁和娇软甜妻,简直就是玛丽苏小说照进现实!” 最后一个人说话时太过激动,嗓门略有些大,被苏慈意和江承宴都听了一耳朵。 苏慈意嘴角忍不住一抽。 娇软甜妻? 她和江承宴对视一眼,撞进后者含笑的深邃眼瞳。 身边,男人大手趁势伸出,一把扣住了她的腰,拥着她走。 “娇软甜妻,看来你很受大家的欢迎。” 耳畔是江承宴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和愉悦。 苏慈意脸一黑。 不过众人都没有看到这些细节,她们只看见了这二人相拥而行,顿时发出更加激动的土拔鼠叫声。 “啊啊啊啊!你看他们,在公然秀恩爱!” “磕疯了磕疯了!!” 苏慈意只觉得如芒在背,脊背绷紧,挺得直直的,整个人都有几分僵硬。 旁边的江承宴气定神闲,领着她进入了专属电梯以后,失笑道:“怎么,还害羞上了?” 电梯门一关上,苏慈意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她怒瞪江承宴一眼,“别来找骂。” 江承宴,“……” 好吧。 谁说他家这位是娇软甜妻的? 苏慈意缓过神来,轻吐了口气,一张脸上还是有点泛红。 确实是羞的。 所以方才在被江承宴一语点破的时候,她是带着羞恼在身的。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直达江氏集团的顶楼。 这一整层,全都是江承宴的办公室。 “我还有公事要忙,你自便,有什么需要就交代姜朝。”江承宴说道。 苏慈意点点头,迈出电梯,目光环视了一圈四周。 江承宴的办公室很简单,是复古的现代混装的风格,二者杂糅在一起并没有显得突兀,反而很融洽,有一种高大上却又不失内涵厚重的感觉。 办公桌和茶几等都是红木制作,江承宴径直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那张办公椅是黑色真皮加红木制造而成的。 他坐在那儿,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睥睨一切的气势。 这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质让苏慈意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但似是怕被男人发现她在看他一般,很快收回。 江承宴正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察觉到苏慈意那一转而逝的目光。 他抬抬头。 勾唇,“想看就看,没人不让你看。” 苏慈意:“……我才没有想看。” 江承宴轻笑一声,不再逗她玩,继续翻看文件。 苏慈意没有在沙发上坐下。 江承宴的办公室面积实在太大,她走了一圈都没有走到头。 这个办公室里包含着办公区,谈话区,休息室,还有健身区等等,总之应有尽有。 苏慈意指尖摸过这红木沙发,“啧”了一声。 不愧是江氏集团的总裁。 富得流油。 她来到了距离江承宴办公桌十几米外的大落地窗前,扶着窗口,眯眼往外眺望而去。 不得不说,江氏集团坐落的位置实在是好。 在这里,她能轻易将整个帝都最繁华的地段都收入眼底。 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流如织,是许许多多普通而又平凡的人在奔赴着各自的生活。 而苏慈意站在这里,往下看去,那些人和车都小得像蚂蚁一般,只有零星一点。 她脚下站着的地方,是帝都之巅。 苏慈意的黑发被风吹得翻飞,她随手将发丝勾到了耳后,回头瞟了一眼还在办公的江承宴。 估摸着这里的距离,她抽支烟应该也影响不到他。 苏慈意遂摸出一根茶烟来点上。 烟雾缭绕。 她的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也没有停下,拿出手机便给伊玫瑰打了电话。 “苏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苏慈意吐出一口烟来。 伊玫瑰那边的声音略有几分嘈杂,她很快回答道:“意姐,苏家那边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天天蹲守在江氏集团门口的是苏孟达和夏晓霞,我现在把具体资料传给你。” “好。” 苏慈意抖了抖烟灰,又问:“你现在在外面吗?” 伊玫瑰“嗯”了一声,那边嘈杂的声音持续不断,“我带着人出来考察,不小心追尾了别人的车。” “那好,你先忙吧。” 挂了电话,苏慈意将手中着支烟给抽完。 她的思绪不由得飘远。 伊玫瑰从一定程度来说是跟她很相似的人,前半生命运多舛,都是苦命的。 苏慈意的不幸在于她曾经有过幸福的日子,后来一夜之间从添上跌入泥潭之中,她只能扑腾着奋力自救,顽强地走出属于她自己的生路。 伊玫瑰的不幸在于她是个颠沛流离的孤儿,在遇到苏慈意之前,她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吃尽了苦楚。 就连伊玫瑰这个名字,都是苏慈意为她取的。 伊玫瑰也只不过比她小了两岁而已。 苏慈意依稀记得,她是在被送到乡下的第三年遇见伊玫瑰的。 那个时候的伊玫瑰浑身是伤,满脸的鲜血,衣不蔽体,被人用无牌的面包车载着丢在了离村外不远的山脚下。 苏慈意经常会去那山上摘草药。 她遇见了伊玫瑰,就把她带了回来。 没有人知道伊玫瑰被丢在山脚下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伊玫瑰从来没有说过。 但苏慈意可以肯定的是,她经历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从她将伊玫瑰带在了身边以后,她们二人就像是黑暗中互相缠绕藤蔓,生生不息,在这不见天日的暗色之中互相救赎,互相成长。 想到这里。 苏慈意及时止住了思绪。 最近是越来越爱回忆旧事了。 她将烟头灭了,丢进垃圾桶里,随后拿出手机,开始看伊玫瑰给她传来的文件。 苏氏是在半个月前就岌岌可危了,破产的导火索是伊玫瑰断了苏氏的几个合作项目。 但这并不能导致苏氏的覆灭。 真正的原因还得是因为苏氏的内部出了贼。 不是别人,正是苏孟达的助理。 一个叫做萧柏联的年轻男人。 萧柏联今年刚刚28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苏慈意对他有印象,长得清秀,很白,跟小白脸似的,性子内敛安静,平日里是看不出来他有这种手段和野心的。 苏慈意继续往下看。 看到后面的内容,她不由得柳眉挑起,唇角挂上了一抹讽刺的笑。 时间还要倒推回夏晓霞去见夏大苟的那个所谓的手下的时候。 夏大苟的下场落不得什么好,但人没死,只不过过得生不如死。 他被苏慈意让人带去了金三角地带,现在过着服侍男人,被迫当奴的日子。 是想死也死不了。 至于夏大苟那个手下,是苏慈意安排的。 那日夏晓霞去南郊的胡同巷见了这个手下,得知了夏大苟其实早就被苏孟达派人丢到海里去了。 原因是苏孟达早就看夏大苟不爽,而且夏大苟没有帮苏孟达办好教训苏慈意这件事情,反而还向苏孟达要钱。 被苏孟达一气之下叫人给敲晕丢海里去了。 说是生死未卜,但大抵是逃不过一个死。 夏晓霞从那个所谓的手下口中听来的“真相”,让她当场就软了腿,跌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哭,她还不忘一边咒骂苏孟达。 夏大苟的手下适时劝道:“姐,我们现在再难过也没有用,我们应该为苟哥报仇……” 第九十三章:装什么逼?苏慈意动情的吻 苏慈意看到这里,冷笑不止。 她继续往下看。 看到后面的内容时,苏慈意讽刺地垂眼。 后续很简单。 夏晓霞相信了夏大苟那位手下的话,再加上她怎么也联系不上夏大苟,所以就实打实地恨上了苏孟达。 而后,夏晓霞就让她在外面的一个叫做阿强的姘头调查了苏孟达。 为此,夏晓霞还出去陪了那个姘头好几个晚上。 这还不是重点,最关键的是,夏晓霞勾搭上了萧柏联,给萧柏联下了药,自此和萧柏联也成为了请人关系。 二人勾结在一起,一起搬空了苏氏,并且还偷了苏氏的机密卖给敌对公司,所以才导致了苏氏的崩塌。 看完这些以后,苏慈意收起了手机,倒是对夏晓霞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个女人到这个时候倒还有几分脑子,而且居然在外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直到现在,苏孟达都还在被蒙在鼓里。 苏慈意对此一点儿也不同情。 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另一边。 伊玫瑰将自己的一头大波浪金发拂到肩后,她今天穿着一件小香风的短款上衣,半截细腰露出,下身穿着超短百褶裙,两条白得晃人眼的大长腿极致吸睛,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的气质火辣又甜酷。 是极具攻击性和盛放的美。 伊玫瑰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墨镜,跟见了鬼一样地盯着眼前那辆车上下来的男人。 殷宇咧嘴,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迎着天空上高挂的太阳眯眼看向了伊玫瑰。 他的目光赤裸裸地在伊玫瑰的身上来回打量。 “这位小姐,你撞了我的车。” 伊玫瑰单手扶着自己红色的保时捷718车门,唇色红得张扬,“是你自己变道还不打灯,再加上突然刹车,才导致我撞了你的车。” “不过我赶时间,算你今天走运,你报个数吧,我转给你。” 她说着,又戴上了自己的墨镜,拿出手机就准备转账。 殷宇瞧着她这幅嚣张模样,唇角勾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小姐,你不如再好好看看,你应该赔我多少合适?” 他一指自己的劳斯莱斯,整个车身的尾灯全部坏掉,再加上车屁股也被撞得花了一片。 殷宇倒是真没想到,他的连号车牌开在帝都的马路上,绝大部分的车都是绕着他走的。 今天这个女人居然一屁股就怼上来了。 他这辆顶配劳斯莱斯可跟一辆保时捷718不是一个档次的。 伊玫瑰扶了扶自己脸上的墨镜,看向殷宇的时候,明显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戏谑,还有那明显有着轻佻和轻视的口吻。 伊玫瑰一皱眉头,本来就急着办事的她根本没那么多耐心。 她抬了抬腕表,时间更是不等人。 于是便横眉睨着殷宇,当场口吐芬芳,“一辆破劳斯莱斯而已,装什么逼?你以为你是江承宴?” 开玩笑,她见过的男人里也就意姐那个便宜老公江承宴敢那么嚣张。 这货算老几? 说罢,伊玫瑰翻了个白眼,也不管殷宇什么反应了,拿出了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卡来,反手按在了殷宇的身上。 她力道不小,把殷宇按得往后退了一步。 等他堪堪接住那张银行卡以后,才看到伊玫瑰已经甩着她那头金发干脆利落地上了车。 “里面有一百万,密码八个八,够你修好你的破劳斯莱斯的。” 她扔下这句话,“砰”的一下关上车门。 随后,油门猛踩,火红色的保时捷718轰着油门传来刺耳的响声,呼啸而去。 卷起来的尘土和汽车尾气呛得殷宇脸色难看至极。 “操……!” ** 苏慈意百无聊赖地把江承宴的办公室逛了个遍,最后随手在办公室里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看着。 许是太无聊了,她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靠在沙发上居然眯着浅浅睡着了。 江承宴抬头时看见沙发上的那抹身影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不由得动作放轻地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文件夹。 他从办公桌前起了身,到休息室里拿来了一条毛毯,来到苏慈意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 但是苏慈意这一觉本就浅,只是打个瞌睡,所以江承宴手中的毛毯一盖下来的时候,她就颤了颤睫毛,醒了过来。 苏慈意条件反射地扣住了江承宴的手腕,那种刚睡醒时的警惕和戒备让她此刻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刺猬一般。 “别紧张,我只是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江承宴目光落在了那只扣在他手腕上的小手。 小手软乎乎的。 苏慈意看见江承宴,还有自己身上的毯子,一瞬间又放下了防御,松了口气,低声道了句:“谢谢。” 她松开江承宴。 但是男人却在下一秒翻转了手,将她的小手把进了掌中。 江承宴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同时长臂伸出,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紧接着苏慈意就感觉到自己撞进了一面厚实坚硬的胸膛。 男人身上的气息环绕住她。 即使苏慈意已经和江承宴有过那么多次的亲密接触,但她此刻还是有一瞬的不适应。 正当她想挣扎,头顶处江承宴的声音传来:“慈意,别忘记你现在是什么角色。” 他们现在还在“游戏”中。 苏慈意顿时偃旗息鼓。 感受着怀中的温软,江承宴嘴角微勾,将她又搂紧了紧。 “有的时候,我还真希望你不是那么要强的苏慈意,这样我就可以把你藏起来,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苏慈意。”他低声说着。 苏慈意敛着眼睫,声音淡淡,“那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金丝雀。而且你所谓的“藏“也是病态的,苏慈意就是苏慈意,不是谁的附属品。” 江承宴笑,“确实,我也只不过随口一说。” 他牵着苏慈意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心。 女人的手心里一片温暖,温度从他微凉的指尖渡到他的心里。 江承宴眼眸深黑,“你知道么,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很爱养玫瑰花。” “但是她不爱将这些花圈养在大棚里,而是放任它们在露天花园里野蛮生长。” “她也会精心去照料那些玫瑰花,但是有时候,往往一场倾盆大雨就能轻易将那些傲挺的玫瑰花给折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母亲都会格外伤心,觉得很可惜。她会尽全力和园丁一起去挽救那些被摧残的玫瑰,但花太多了,她顾不过来。” “不过有意思的是,有些被她救助过的玫瑰却活不了太久,还是衰败了。可是有些她没顾上的玫瑰却顶着风雨继续顽强生存下去了,带着从前残败的痕迹盛放在花园里。” 说起往事,江承宴往日里一贯都冷硬的眉宇都显得温和了许多,他低头去看苏慈意,嗓音富有磁性,“慈意,你就像那经历风雨后依旧开得娇艳的玫瑰。” “巧的是,我爱上的也正是那一身伤后还能屹立不折的玫瑰。” 不是被园丁娇养的玫瑰。 是坚韧不屈且逆天而活的玫瑰。 江承宴深深望向苏慈意。 那一瞬,苏慈意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微微发热。 她敛着眸子,睫毛颤了又颤。 那被江承宴把在手中轻轻捏着的手也不禁紧了紧。 这“爱”字实在太过滚烫,让她难以招架。 苏慈意下意识想逃。 但江承宴不许。 他已经抬起了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这一吻和从前的都不同。 霸道中夹杂着无限温柔,像是带着灼灼热意一般,要将苏慈意点燃。 男人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抬着她的下巴,她无处可躲。 一缕名为悸动的种子在苏慈意的心底悄然埋下,逐渐生根发芽,继而冒出头来。 江承宴吻得愈发深了,他似是动了真情,一寸一寸地侵蚀着苏慈意浑身的防备,拉扯着苏慈意的理智逐渐沉沦。 就连苏慈意自己也没有发觉,她不再抵抗江承宴的侵略。 相反,那双小手无声地挂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一点一点,笨拙而青涩地回应着。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苏慈意从不做这种没有理性的事情。 但这一次,她放纵了自己的疯狂。 任性一次又何妨? 收到苏慈意回应的江承宴像是受到鼓舞一般,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呼吸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吻终于结束。 江承宴松开了苏慈意,一双狭长的眼中满含笑意,目光缠着她不放。 苏慈意杏眸之中像是落了一湾水色般,雾蒙蒙中又有一丝丝迷离,她的脸上也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唇瓣红润晶莹,让人看得心底燥热。 动情后,她就像只猫儿一样蜷在了江承宴的怀中。 “乖。” 喑哑的声音附在了苏慈意的耳旁传来。 她将脑袋埋进了江承宴的怀中。 心中已然开始后悔。 自己居然一时放松警惕,差点被这个狗男人给勾了魂。 不过…… 方才那一吻,她并不抵触。 还很享受…… 那种被人真正怜惜疼爱的感觉,她有多少年都没有感受到了啊…… 室内的温度还是居高不下,暧昧的气息遍布四周。 就在这时。 一道违和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殷宇夺门而入。 “江承宴,我刚才碰见了一个疯女人……” 殷宇的话戛然而止。 第九十四章:宠妻狂魔,她的脆弱有处可藏 因为他看见沙发上还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江承宴的眸色更是沉得可怕,冷冷盯着他。 那一瞬,殷宇的头皮发麻。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他说罢,马上关上了门。 继续? 怎么继续? 室内方才那还存余的几分旖旎的氛围荡然无存。 苏慈意缓过神来,连忙把江承宴给推开。 她的脸上还是有着消退不下去的红晕,但理智回拢,她别过脸去,那张侧脸上尽显清冷。 江承宴扯了扯领带,略有几分烦躁。 约莫十分钟以后。 殷宇被请进了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 他正坐在苏慈意的对面,而苏慈意的身旁就是江承宴。 “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江承宴不冷不淡地道,随手给他倒了杯茶。 殷宇的目光不留痕迹地在苏慈意的身上落了一下,尴尬笑笑,“今天苏小姐怎么也在这儿?” 江承宴掀起了眼皮,睨他一眼,“叫嫂子。” 殷宇:“……嫂子。” 苏慈意抿了抿唇,微微点头,算作回应了。 江承宴还在因为方才殷宇突然闯进来打断了他和苏慈意的温存而臭着一张脸。 他的冷眼剜着殷宇,殷宇赔罪似地朝他示意,可前者却一点也不愿意搭理他。 没了办法,殷宇只得继续说着刚才他没有说完的话。 “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车子被一个女人追尾了,那女人开着一辆保时捷718,撞了我的劳斯莱斯。” 殷宇缓缓地把先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包括伊玫瑰把存有一百万的卡按在他身上让他去修他那辆“破劳斯莱斯”也都说了出来。 期间还不住地沉着脸咬牙。 “一辆破劳斯莱斯而已,装什么逼?你以为你是江承宴?” 这句话被殷宇复述出来。 他气急了反而咧着嘴邪气地笑了起来,“江承宴,你说那个疯女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江承宴先给苏慈意倒了杯茶,而后给自己也倒上。 他声音淡漠,不含一丝感情,“她说的没错,你乱开车在先,活该被追尾。” 殷宇瞧着他冷哼了一声,将杯子里的茶一口闷了。 不就是还记着他刚刚闯进来打扰了他们的仇么? 小肚鸡肠。 而坐在一旁的苏慈意脸色却是微微变了,有些古怪。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个女人是不是染着一头金发?” 殷宇顿时眯眸而起,“就是那个女的,嫂子,你认识她?” 苏慈意:“……” 她这下知道是谁了。 除了伊玫瑰还能有谁? 伊玫瑰先前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就说了她不小心追尾了别人的车。 方才听殷宇那番描述,那女人嚣张傲然的模样和伊玫瑰也相似。 直到殷宇复述出那番话的时候,苏慈意基本就肯定了,那个女人一定是伊玫瑰。 也就只有她能讲出口气那么大的话来了。 苏慈意拿捏着语气,道:“认识,她是我的朋友,她不是什么疯女人,只是她性子使然,而且你也确实活该。” 苏慈意维护着伊玫瑰。 殷宇闻言,脸色黑了又黑。 得,他刚打断了人家的甜蜜时光,被这小两口记恨上不说。 今天那个疯女人居然还是苏慈意的人。 “我就不该来。”殷宇不阴不阳地挤出这几个字来。 江承宴双腿交叠,摩挲了一下下巴,“你确实不该来。” 他这话也不阴不阳的。 殷宇瞪着他,咧嘴,“怎么,江总现在有了老婆忘了朋友了?” 江承宴轻轻点头:“嗯。” 殷宇:“……” 苏慈意:“……” 殷宇无话可说。 而最不自在的就是苏慈意了。 她适时出来打破僵局,对江承宴说道:“想必殷总今天来找你,应该也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不然你们先聊吧,我出去随便走走。” 苏慈意说着,也准备起身。 但江承宴有力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坐下,他能有什么事是你听不得的?” “就在旁边陪我。” 江承宴手中用力,苏慈意就被迫坐下。 殷宇看着这幅场面,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大概是怕苏慈意还是想走,江承宴牢牢牵住她的手,一边不忘抬头看向殷宇。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殷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话时的口气实在阴郁,“z国有一个合作项目,是你之前想敲定的,负责人跟我联络了,如果决定要拿下的话,三天后就得启程。” 江承宴屈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稍稍思索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你去不去?” “去。” 这个项目对江承宴来说,是打开z国贸易的关键点。 他必须得去。 “那就行,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殷宇说完,后靠在了沙发上,喝起了茶。 z国是有名的巨富国家。 在一旁的苏慈意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金钱的味道,她转而小声问江承宴:“什么项目?” 江承宴侧目瞧她,丹凤眼里染着宠溺之色,“怎么?你想分杯羹?” 苏慈意眼里像是落了星辰般,她点点头。 “可以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听到江承宴的耳中,显得又软又纯。 “可以,只要你想,我都给你。”江承宴笑道。 对面坐着的殷宇一口茶差点没噎住。 他跟见了鬼的似的,盯着苏慈意和江承宴,久久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笔他们两个人努力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项目,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敲定下来了,苏慈意说想来分一笔,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她分一笔??? 这可不是什么小数额的项目。 简直就跟直接拿着巨额的钱往苏慈意兜里塞。 殷宇算是明白了,他这朋友是彻底坠入爱河了。 得到江承宴的答应,苏慈意笑了起来,很是真诚,“谢谢你啊。”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项目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她看殷宇和江承宴那幅样子就知道,这个项目肯定是个能赚很多钱的大项目。 苏慈意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在帝都站稳脚跟。 一切有利于她扩展自己势力的事情她都愿意做。 “和我说什么谢?”江承宴直勾勾地回望住苏慈意。 苏慈意咬了咬下唇,还是别开了目光。 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他们要是再继续聊下去,这个男人一定会说,他愿意把整个江家当做她的聘礼。 苏慈意自然相信他不是说说而已。 但是这份礼,她收不起。 她还指望着快速在帝都站稳脚跟后调查清楚妈妈死亡的一切真相,最后结束一切,然后逃离帝都。 这个让她千疮百孔的城市。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总归殷宇的兴致都不高。 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电灯泡。 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苏慈意白嫖了一个项目,心情愉悦,弯着杏眸说道:“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 她带着两人来到江氏集团附近的一家湘菜馆。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江氏集团大楼的门口还有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江承宴捏捏她的手心,道:“别急,他们晚一点就会出现了。” “嗯。”苏慈意应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这家湘菜馆开了许多年,在苏慈意小的时候就吃过。 只不过中间老板还移了一次店址。 现在的这家菜馆和十几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装修什么的也好了许多。 他们三人落了座,老板就拿着菜单来到桌前,“几位客人想要吃点什么?” 老板说话间,抬头看见了苏慈意,顿时惊喜起来,“诶……?你是……小小意?” 苏慈意展颜一笑,“是我,好久不见。” 她太久没有听到这个昵称了,亲切得很。 “哎哟,实在是太久没见了,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呀?变成大姑娘了呢!对了,你妈妈呢?” 老板热络不已。 苏慈意的笑容有分秒钟的停滞。 江承宴轻启薄唇,引开话题,“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遍吧。” “啊,好好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小小意,我们晚点再聊哈!” “好。” 老板急急忙忙去忙了。 苏慈意的神色却不免有几分暗淡下来。 从前,妈妈最喜欢带她来这家湘菜馆吃饭。 现在她在帝都也时常循着小时候妈妈带她去过的足迹。 好像那样,妈妈就还在她身边一般。 桌下,江承宴握住了苏慈意的手。 十指交扣。 男人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眸中的爱怜似是想刻进她的心里。 苏慈意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默默垂首抿唇。 恰逢这时,殷宇来了一通电话,他起身走到外面去接。 苏慈意只感觉江承宴高大的身形笼罩过来,他贴近了她。 说。 “别怕。” “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替你妈妈爱着你。” “今后的岁岁年年,我都会在你身边。” 苏慈意的眸光微颤了颤。 这一刹那,她的脆弱好像有处可藏了。 老板很快端着招牌的湘菜上了桌。 还额外给苏慈意赠送了一道剁椒鱼头。 因为是湘菜,所以整桌菜的口味都是偏辣的。 考虑到江承宴和殷宇的口味,苏慈意还让老板减少辣度。 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想带他们来尝尝鲜罢了。 第九十五章:他织的温柔网,你永远的避风港 不一会儿,殷宇接完电话进来。 他落了座。 就看见江承宴夹了一大块烤鱼的肉,正仔细地将鱼肉里的刺都挑出来。 等刺挑干净了,他才将鱼肉夹给苏慈意。 苏慈意一双精致的杏眼低敛着,什么都没说,就着江承宴夹过来的那块鱼肉吃了起来。 他们二人现在的相处模式轻松又融洽,自然得很。 殷宇不动声色地自己也动筷吃了起来。 他可没忘记当初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苏慈意的时候,这个看上去唯唯诺诺好欺负的女人正抓着同父异母的妹妹的脑袋往喷泉池里按。 那会儿的江承宴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做出那样的事来,还饶有兴致地去看了戏。 前后也就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吧? 这两人现在就这么恩恩爱爱地坐他面前了。 江承宴更是将人宠上了天。 啧啧,世事无常。 一顿饭吃过之后,苏慈意去了一趟洗手间。 江承宴买了单,和殷宇一起在店门口点了根烟抽起来。 他们二人皆是相貌俊朗,通身的矜贵高雅气派,就这么站在这家小湘菜馆的店前,一时间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关注。 路过的女人和小姑娘无一不频频回头看他们。 殷宇吸完了一根烟,随手将烟蒂丢在地上,程亮的皮鞋在上面碾了碾,直至眼灭。 江承宴瞥了他一眼,“没素质。” 他返身进了店内,将自己的烟头灭了后再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才出来。 殷宇散漫地又点了一根烟,看上去玩世不恭,眉宇间尽是桀骜与不驯,痞气和邪气混在一起,“整个帝都谁人不知我殷宇是个混不吝?” 江承宴冷笑一声,没应他这话。 殷宇又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下他的神情看不太真切。 “真爱上了?” 江承宴抬了抬腕表,随意“嗯”了一声。 从一开始的只想占有她。 到渐渐越来越在意她的一切。 一直到现在,他的情绪能被她轻而易举地勾动。 江承宴明白了。 他应该是栽了。 “啧,还真是万年铁树开花了。”殷宇骂了一声。 江承宴笑着挤兑他,“现在的万年铁树应该是你了。” 殷宇冷哼了一声,不接茬。 说来也奇怪。 帝都四大家族,除了一直避世不出的戚家以外,许家就只有许清知一位独女。 而江家的江承宴和殷家的殷宇倒是出了名的一身干净。 不似江廷皓以往还偶尔有花边新闻漏出,他们二人在权贵之流中对于女色是一点也不沾。 另一边。 苏慈意出了洗手间以后便准备结账。 老板却笑眯眯地说:“刚才那位先生结过账了,小小意,那位是……?” 面对老板八卦的挤眉弄眼,苏慈意思忖半秒,还是扯着笑答:“那位是我先生。” “哟,都成家啦?” 苏慈意笑着点点头。 她又与老板叙了几句旧以后便告了别,拿着包包走了出来。 见到她出来。 江承宴第一时间站到了她的身旁,大手自然而然地将她半搂住,“外面温度有点低,冷不冷?” 苏慈意摇摇头。 殷宇一根烟也抽完了,他没心思看这两人继续秀恩爱,摆了摆手就道:“今天谢谢嫂子请的这顿饭了,改天我再请回来,我还要去处理点事情,先走了。” “好,再见。” 殷宇率先一步走了。 江承宴则是继续搂着苏慈意,和她并行往外走去。 “要坐车吗?还是走回去?”他低声问道。 这里离江氏集团大楼不远,如果步行的话,约莫走个十分钟也就到了。 苏慈意想了想,道:“走一走吧,消消食。” “行。” 司机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而在江承宴大手的桎梏下,苏慈意被迫与他一路依偎。 现在已经入了初冬,温度已然降了下来。 苏慈意里面穿的衣服还是那件鹅黄色的裙子,裙子有几分厚度。 她今天早上出行时随手拿了一件米色的长款薄大衣,长度能够遮到她的小腿肚,所以也不感觉冷。 她双手插在兜里,被江承宴搂着一路走着,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不是说我请客吗?你怎么把单买了。” “我的钱也一样是你的钱,有什么差别吗?”江承宴似笑。 苏慈意撇了撇嘴,索性朝他伸出了自己白净的小手来,“既然这样,那你不如多给我点。” 江承宴松开她,拿出了一个皮夹,从里面拔出一张黑卡,放在了苏慈意的掌心之中。 “这是我的副卡,不限额,你随便刷。” 苏慈意瞧着自己手中的那张卡,本来只是想故意怼一下江承宴,不成想他还真给了自己一张卡。 她切了一声,将卡塞回给江承宴,“算了,女人当自强,这么点钱我暂时还看不上。” 江承宴笑笑,将卡收回。 他知道如果苏慈意不想收,他再怎么勉强也没用。 面前这个小东西精得很,跟他分得很清,生怕欠了他什么还不清一般。 他继续搂着苏慈意,从他这个高度看去,刚好能看见苏慈意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高挺的鼻子下红唇小小的。 怎么看都是一副招人怜爱的样子。 江承宴微微垂首,在女人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长臂收紧了紧,让她更贴近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今后都一一陪你去。” 苏慈意微微一顿,仰头看向他。 正好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狭长眼眸,那双深寂不透光的眼里透出一缕又一缕的娇纵和宠溺,让苏慈意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怦然加速起来。 她敛下了眸子,音调轻轻的,和这初冬的清冷空气混在一起,声线之中夹杂着几许复杂,“江承宴,你最近是被夺舍了吗?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 男人笑了。 “这变化不好吗?” 苏慈意谈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她将手放入大衣的口袋里,没人看见她微微蜷起的手指。 苏慈意静默了一会儿,话题跳跃得飞快,“再过两个多月,帝都应该就会下雪了。” “嗯,你喜欢雪吗?”江承宴问。 “还行,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总觉得下了雪以后才是进入了真正的冬天。”苏慈意答道。 “有没有堆过雪人?” 男人的问题总是让人那么出其不意。 苏慈意点点头,道:“堆过。” 她的目光忽然又变得悠远起来,继而说道:“小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堆过,我妈妈很喜欢雪,小时候带着我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那个时候很快乐。” “后来我去了乡下,乡下那边冬天是不下雪的,最多下点雨夹雪,那点点的雪跟雨也无异。” “在乡下久了,后来我对雪也没什么感觉了,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苏慈意慢慢地说完。 江承宴若有所思,“你妈妈以前一定非常疼爱你。” “是啊。”苏慈意抬了抬眼,说话间吐出的呼吸在这低温之中都化为了白气,“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她把她的所有好都给了我,不瞒你说,我八岁以前在家里一直都像个被娇养的小公主。” 忆起往事,苏慈意的双眸稍稍弯了弯,有了许多温度和灵动。 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妈妈撑起来的。 以至于失去妈妈以后,唯一能支撑她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妈妈复仇。 她苏慈意现在就像一个没有方向的恶鬼,除了往那黑暗之路寻觅仇家以外,仿佛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将她打动。 当然。 江承宴好像是那个意外。 他的出现是苏慈意始料未及的。 江承宴收了几分笑意,漆黑摄人的瞳孔直直望着他怀中的女人。 他冷静出声,字字句句都含有极重的份量。 “没关系,今后你若想做娇花,我自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你若想独自傲立于寒风之中,我会在身后做你最后的避风港。” “苏慈意,我是认真的。” 江承宴压着声音说着。 苏慈意喉咙紧了紧,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更是死死攥紧。 冷风吹过,撩起了她几缕黑色发丝。 她忽而就扬起了一抹没心又没肺的笑容,看上去肆意又明艳,就那么扬眼望着江承宴,“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怎么,准备用甜言蜜语攻略我?” 江承宴笑,不反驳,也不辩解。 他只是深深沉沉地凝望着苏慈意,直达眸底深处的那抹爱护与温柔是真实存在的。 苏慈意嘴角的笑有几分挂不住了,堪堪错开他的注视。 江承宴没有回应她。 她便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压着心头翻涌不止的情绪暗暗地深吸一口气。 怎么办。 这个男人给她编织的温柔网逼得她越来越紧了。 下意识地想逃离的情绪还是那么的清晰。 可是苏慈意也不会忘记,早上她还在因江承宴的吻而沉沦。 苏慈意的眸子凝了又凝,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决定又坚定了几分。 就这么会儿的时间,二人就已经走到了江氏集团的大楼下。 果然。 在这个时间段,江氏集团大楼下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又出现了。 苏慈意这次看清楚了这两个人。 除了苏孟达和夏晓霞以外还能是谁? 这两人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她和江承宴。 苏孟达和夏晓霞脸色一变,下一秒,他们猛的就往苏慈意的方向冲来。 第九十六章:头顶青青草原,坐看狗咬狗 “苏慈意,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女!” 苏孟达暴喝一声,像是发疯了一般地往苏慈意扑来。 江承宴冷着眼,将苏慈意护到身后。 与此同时,几位训练有素的保镖窜出,动作狠厉干脆地将苏孟达一脚踹飞,随后将他双手背到身后,直接按在了地上。 跟随着苏孟达一起朝苏慈意扑来的夏晓霞在保镖出来的一瞬间就停下了脚步,脸色微变。 面对虎视眈眈的保镖,她很及时地止住了动作,老老实实地举着双手,“别,别抓我……别抓我,我是被苏孟达逼的,我什么都没想做……” “你们要抓就抓他,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都是他逼我来的!” 夏晓霞看上去老实极了,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苏孟达一见她这幅样子,也不顾保镖的控制,扭过头来就冲着夏晓霞目眦欲裂地破口大骂:“夏晓霞,你在说什么?!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背叛我!” 夏晓霞被他这般扯着嗓子大骂,只是缩着脖子,一动都不敢动,小声嗫嚅道:“真的……苏慈意,我现在根本你不敢惹你,你就放过我吧!” 苏孟达听她这么说,叫骂的更加凶了,宛如一头疯狗。 如此聒噪,一下子就吸引了周边路人的视线。 苏慈意柳眉微微拧了拧,和江承宴对视了一眼。 她都还没开口,男人就像是已经洞悉了她心中所想一般,朝保镖冷漠开口:“太吵,堵了他的嘴。” “是!” 保镖连忙将苏孟达的嘴巴给堵了上去,让他无法再开口嚷嚷。 但苏孟达还是怒瞪着夏晓霞和苏慈意,那恨入骨子里的眼神,像是想把她们生剥活吞。 “要不要把他们带下去?”江承宴也注意到了周边路人的注视。 有些好事的人甚至已经停留在路旁围观。 苏慈意杏眸之中泛着层层凉意,将周围的人扫视一圈。 风起。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清冷启唇道:“不用,就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看着。” 不把动静闹得大一点,她后续的计划该怎么展开? 江承宴深深瞧她一眼。 二人对视。 江承宴一勾唇,依了她。 他大概知道苏慈意想做什么。 不过,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她把天给捅破了,他都能想办法把窟窿给补上。 只要她开心就好。 夏晓霞还神情忐忑地望着苏慈意,有点拿捏不准,紧张地问道:“苏……苏慈意,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苏慈意慵懒抬眼,“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夏晓霞脸色铁青起来,眼底的恨意翻滚,却也不敢太明显地表露出来。 想当初这个死丫头还是被她随意拿捏在手里的小废物! 现在一转眼就变成她高高仰望的江大少奶奶。 还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看着夏晓霞这幅气急败坏又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样子。 苏慈意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讽刺一笑。 明明都是站着,可夏晓霞莫名觉得此刻的苏慈意是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在看只毫不起眼的蝼蚁一般。 接下来,苏慈意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让夏晓霞浑身发凉。 “你跟苏孟达撇清关系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你外面姘头那么多,还跟着别人一起挖空了苏氏,转移了苏家财产,但是你是不是忘了……” “苏念娇已经很久没有回苏家了。” 苏慈意笑着,脸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笑意半点不达眼底。 “你……你胡说什么!还有,你把娇娇怎么样了?!”夏晓霞慌了。 她甚至都不敢看被保镖押在地上的苏孟达。 苏孟达更是在听到苏慈意的话以后,奋力挣扎起来。 被堵着的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眼底全是血丝。 苏慈意来到他的身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裙子和大衣,在苏孟达的身边蹲了下来。 她葱白的手指每一寸都是无瑕的,动作却很干脆,一把将堵在苏孟达嘴里的抹布给拔除。 一能张口,苏孟达就厉声大喊,“夏晓霞,你这个臭婊子,居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还把老子的钱往外拿,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愤怒地连大脖子筋都凸了起来,看上去可怖又狰狞。 夏晓霞浑身哆哆嗦嗦的一抖。 苏慈意?轻笑一声,反手又将抹布塞了回去。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双手插兜,“夏晓霞,听到了吗?” 夏晓霞面色惨白,甚至都快站不稳了,却还是强撑着镇定,“你你你胡说……苏慈意,你血口喷人,你污蔑我!” 苏慈意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我有没有污蔑你,你心里自己清楚。一直以来倒是我小看了你,能这么快搞垮苏家,你功不可没。” 一开始苏慈意安排夏大苟的手下给夏晓霞递话,为的也只是让苏孟达和夏晓霞离心。 谁知夏晓霞真的那么蠢,对夏大苟那位手下说的话深信不疑,一不做二不休竟直接把苏家搞得败落了。 这算是苏慈意的意外收获了。 “你,你胡说……”夏晓霞梗着,不肯承认。 不过很快,她转念一想。 现在苏家已垮,钱也都到她手上了! 她害怕什么?! 随即,夏晓霞又瞬间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挺直了腰板道:“反正我没有,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认的。” 说罢,她急急忙忙地扭头就想走。 走时还犹犹豫豫的,怕苏慈意还不肯放过她。 不过这一次,苏慈意没让人拦着她了。 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夏晓霞一见没人拦她,脚步快得就要跑起来了似的。 苏慈意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冷笑不止。 她低垂了眸子,对上还被按在地上的苏孟达。 “看见了么?你现在不仅头上一片绿,连整个苏家都被掏得干干净净,夏晓霞连苏念娇都不管了。” “苏孟达,你能落到这一天,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苏慈意字字诛心。 苏孟达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整张脸涨得通红。 苏慈意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对江承宴说道:“走吧。” 江承宴瞥了一眼在地上跟疯狗一样的苏孟达,抬步随着苏慈意一起走。 “让保镖把他放走吧,段时间内苏孟达应该不会再来江氏蹲守了。”苏慈意淡淡说道。 江承宴“嗯”了一声,大手就跟习惯性地牵住苏慈意似的,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中摩挲了一下。 “接下来想做什么?”他问。 苏慈意的手指微微僵了僵,随后又认命似的放松下来,“接下来就看狗咬狗吧。” “对了,尽快帮我安排许家赢和江城海跟我见面吧。” “好,就明天吧,三天后我要出差了。” 苏慈意看他,“是z国的那个项目?” “嗯。” 苏慈意若有所思,“那我要跟着一起去吗?” 毕竟她也要分一杯羹来着,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好。 江承宴似笑非笑,大手牵着她紧了紧,一个用力就把人带入了怀中,嗓音清越温柔:“你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男人清冽的味道萦绕四周,二人紧靠在一起。 苏慈意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江承宴身上坚硬有型的肌肉轮廓。 她没来由地晃了晃神,抿紧了唇,绷着自己的神经,拉紧理智,“我既然要分一杯羹,不去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我要怎么参与这个项目,出钱吗?还是让我手下的公司出力?” “到时候我会让人拟一份合同,你不用担心不跟我一起去z国是好还是不好,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嗯?” 江承宴将她桎梏在怀中,哑声问道。 男人怀中的温度炙热得像是会烫人。 他们二人现在已经走进了江氏集团的大楼里,四周路过的全是江氏员工。 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看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但是苏慈意还是能感受得到有不少燃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她的脸上悄然爬上两抹可疑的绯红色,咬着后槽牙道:“你注意场合,把手松开!” 男人置若罔闻。 苏慈意伸手就在他结实的腰上拧了一把。 这下,男人的眉头终于皱起。 苏慈意趁机挣脱开来,和他并行走在一起。 明明初冬的温度低得很,但苏慈意还是觉得浑身有股难言的燥热。 她一把将自己的头发撩在背后,瞪着江承宴,“你自己去吧,我忙得很,才不去。” 说完,她便加快了脚步,甩开身后的江承宴,大步踏进了总裁专用电梯里。 苏慈意的身影清清冷冷,站在电梯之中,伸手就按下了电梯关门键,眸光动都不动地看着江承宴加快脚步想要赶进来。 但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 在苏慈意彻底消失在江承宴的视线内之前,他分明看见了小东西唇角得意地挑起。 那俏娇顽劣的笑,直钻江承宴心里。 等到江承宴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了。 电梯上去了。 江承宴气,却也失笑。 “啧,有够调皮。”他低声呢喃之中分明染着明显的宠溺和娇纵。 几分钟之后。 江承宴上了电梯,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苏慈意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她慵懒地像只猫儿一样,眉眼间不经意中流露出的是与生俱来的纯欲和娇柔,蛊惑人心。 第九十七章:再见许清知,步步紧逼 江承宴的心脏紧了紧。 明知这只是那苏慈意无意间的一抹风情,可还是勾得他几乎六神无主。 他喉结一滚,目光落在窝在办公椅上轻抬杏眸的女人。 这一回,是真真从心底生出几分想要把她藏在家里的冲动。 苏慈意没有发觉男人微小的变化。 她漫不经心地伸了伸懒腰。 也不管正主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拍了拍身下的办公椅,“这把椅子不错,我能让人把他带到我的公寓里去么?” 江承宴:“……” 还真是小土匪,什么都想要。 男人身形高大颀长,顺势靠在了办公桌上,直勾勾地望着苏慈意,无奈失笑,“你那个小书房,要放下这把椅子有点勉强。” 苏慈意单手托着下巴,她想了想,说道:“好像也是。” “我可以在御景湾别墅里腾出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让你办公,你回来,我就让人把这张椅子带回去给你,怎么样?” 江承宴循循善诱,声音中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苏慈意端着的下巴扬了扬,眯眼看向江承宴,一眼洞悉了他那点打算。 “你的提议挺不错的,但我怎么觉得还挺像阳谋的?” 江承宴摊了摊手,唇角浅薄的笑意漂浮,“就是阳谋。” 他当然希望苏慈意回来。 否则平日里苏慈意即使是在外办公,也常常要到晚上才回来。 他们二人的时间基本错开,导致一天都见不上几次面。 苏慈意黛眉挑了挑,她摸摸身下的办公椅的扶手,这真皮质感上等,想来这把椅子的造价不菲。 随后,她一个起身,抛下一句话:“算了,我不要了,我那小地方确实容不下这么上档次的办公椅,这把椅子的风格跟我那小公寓也格格不入。” “我还是不勉强了。”苏慈意意味深长,朝着江承宴笑笑。 江承宴墨色的漆黑瞳眸流转。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苏慈意话里还有话。 但是还不等他追问。 苏慈意拿起自己的包包,继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今天的事情就先到这里,苏氏的事情你暂时就别插手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拜拜。” 她临出门前还朝着江承宴挥挥小手。 江承宴身形动了动,脱口就要说他送她。 但是苏慈意动作更快,转身开门出去的同时,又在出去的时候将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江承宴到底还是停在了原地没动。 他扭头看向那张黑色的真皮办公椅,索性坐下。 这周遭似乎还有苏慈意的气息残存。 清清淡淡的茶烟味,夹杂着一股微弱的香气。 是她的味道。 江承宴笑了笑,拿起手机给姜朝打了一通电话:“我办公室的椅子有没有小号一点的?没有的话让人去定做一个,尽快。” ** 苏慈意出了江氏集团的大楼就直接去善仁堂了。 她照例换完了装才过去。 张小语和秦肖一向都来得早,苏慈意一到善仁堂就直接领着他们进入了医疗室,让秦肖继续药浴。 期间,二人一起在医疗室外等着,聊起了天。 “施菇,秦肖最近气色越来越好了,也都不用再坐轮椅了,真的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张小语满心诚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苏慈意微微笑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 二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和蔼的笑声。 不一会儿,就见宋义盛大步走来。 他慈眉善目的,满脸都堆着笑意,正迎着一个人往前走。 而他的左右还跟着宋涟漪和羌投曹。 那杯宋义盛迎着走的人,正是有一段时间没来善仁堂的许清知。 张小语看见许清知,很热络地打了声招呼,“清知,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你最近怎么样啦?” 对于张小语,宋义盛等人自然也是客气有加。 许清知朝张小语笑笑,停下脚步,“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就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我和施菇天天念叨呢。”张小语挽着苏慈意说道。 许清知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慈意,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苏慈意这号人存在一般。 苏慈意站在原地任由张小语搂着,她目光不偏不倚地看向许清知,可后者却始终无视她。 苏慈意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握紧了几分。 “前段时间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就没有过来。”许清知答完,又对张小语说:“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了,改天约你吃饭。” “好哦,我等你。” 许清知点了点头,被宋义盛等人继续簇拥着往前走去。 倒是宋涟漪停住了脚步,来到了苏慈意的身边。 她笑盈盈的那张脸上纯良无害。 见到苏慈意的目光还紧紧跟随着离去的许清知时,一抹得意和鄙视极快地在她的脸上闪过。 “施菇,别再看了,这一次是许小姐心善所以不和你计较,以后呢,你还是离许小姐远一点比较好。” 宋涟漪轻轻地说着,字里行间里满是关切的意思,好像没有含有任何不好的意味。 张小语没有听明白这番话,皱了皱眉,“宋二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宋涟漪这才一副后知后觉地发现张小语也在的模样,连忙捂了捂嘴,摆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我没说什么。打扰张小姐了,我父亲还在前面,我也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她咬着唇,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苏慈意,然后再看看张小语。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提着她的白色长裙迈着微急的小碎步离开了。 张小语不解,转头问苏慈意,“宋二小姐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是在说你和清知吗?” 苏慈意的眸色凝了一层寒霜。 她冷眼看着宋涟漪离开,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张小语,“没什么,我和许清知最近发生了一点误会,不碍事。” “误会?!”张小语惊讶,“发生什么事了呀?还是说是因为疗治上的问题?” 她很难想象,就在先前她们三个人还一起吃饭呢。 苏慈意摇摇头,敛了眸:“事情有些复杂,以后再和你说吧。” 她都这么讲了,张小语也只是踌躇了一会儿,就不再追问了。 只是叹着气道:“大家相识一场也不容易,有什么误会的话好好说开就好了,你和清知都是不错的人,难得大家也相合,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说。” 苏慈意闻言,不禁多看了张小语一眼。 “可以吗?” 张小语还真有能帮得上她的地方。 ** 傍晚时分。 天色已经渐渐晚下来了,太阳一落山,气温就又往下降了几度。 在帝都中心地段的一家高档餐厅外。 一辆保姆车缓缓打开了车门。 保镖护着许清知下来,护送着她进入餐厅之中。 服务员迎了上来。 许清知报上了一个包厢号,随即就由服务员领着她上了二楼的雅间。 这是一家中餐厅。 餐厅的装修风格也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许清知被带进了一间两人座的小包厢。 她入了座,静静等候。 片刻之后。 有人推开了包厢的门。 许清知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脸色倏然一变,捏紧了包包起身就要走。 苏慈意立马拦住她。 “许小姐,再给我一次谈话的机会,我有些事情想要问明白,此次过后,不论你是要和我划清关系还是躲得多远,我都不会进行半点干涉。” 她字字句句,不卑不亢。 许清知动作一顿,抬头盯着她,咬牙,“我不想跟你谈。” 说罢,她推开苏慈意就要走。 苏慈意纵然被推得后退了一步,也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许小姐,照片上的那个人是我的师父。” 她撒了个谎。 许清知却在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苏慈意。 苏慈意眸光凝紧。 在这一刹那,她也是紧张的。 她在心里低低地跟妈妈道着歉。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她不能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许清知的面前。 “你说什么?”许清知又问了一遍。 她的声音之中甚至都带上了颤抖。 苏慈意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赌对了。 “我说,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个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师父。我知道你认识她,对吗?” 许清知忽然就有些站不稳地踉跄了两步,及时扶住了墙壁才站稳。 她很是艰难地看着苏慈意,声音梗涩到不行,“对……” 苏慈意没有放松,而是沉着一口气,向着许清知迈进了一步。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吗?又为什么那么避之不及?” 她的语调缓慢,却莫名让许清知有种被步步紧逼的感觉。 许清知无助地摇了摇头,眼眶泛了红,“施菇,你别问了,不要再问了,知道这些对你不好!” 这一刻,许清知是有几分失控的。 可苏慈意不让,她还是一步步靠近许清知,一遍遍地问。 “她是枉死的,对吗?” “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去吗?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会害你,我绝对不会害你。” “我想给我师父一个清白。” “我听我的师父提起过你,但她说的不多。她很在乎你,对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第九十八章:杀意迸发,施菇遇见江承宴 苏慈意越说,声音越重。 她已然逼到了许清知的面前。 许清知退无可退。 她双眼通红,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蹲在地上抱着头就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够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许清知不住地摇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苏慈意站在她的面前,垂眸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就觉得一阵心力交瘁。 即使她都已经把人逼到这种地步了,许清知还是不肯开口。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她如此忌惮? 苏慈意攥紧了手,无力感充斥肺腑。 蹲在地上的许清知依然抱着头。 她情绪失控,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施菇,你走吧!” “以后不要再为我治病了,我们之前的合作取消,你离我远一点。” “如果能离开善仁堂更好,你走吧!” 许清知话音里全是破碎的哭声。 无助又绝望。 苏慈意抿紧了唇,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为什么?” 这三个字艰难地从她的嗓子里被压着传出来。 她是真的想知道。 到底为什么? 追求已久的真相好像就在眼前,就距离她不远。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都无法触及。 “你告诉我吧,许清知。”苏慈意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可许清知又怎能说出口? 她颤抖着抬起了头,露出那张布满斑驳泪痕的脸,“我不能说,你走吧。” “……” 苏慈意低下头,紧咬下唇。 包厢外,一直守着的保镖应该是听到了动静。 连声叫了许清知都没得到回应以后,他们硬是开门闯了进来。 在看到蹲在角落里满脸泪水的许清知时,保镖一个箭步急匆匆上前。 “小姐!” 同时,还有要对苏慈意出手的准备。 但许清知却是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湿意,稳了稳还在发颤的声线,道:“你们出去。” 保镖担忧不已,“小姐……” “出去!” “好吧……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小姐要第一时间叫我们。” 随后,两位保镖低头退出了包厢,关上了门。 “许清知,得不到答案,我今天不会放你走的。”苏慈意的眼中有着红血丝。 她没有在开玩笑。 许清知一定知道着些什么事情。 但迫于一些原因,她不肯告诉自己。 没关系,她会让她开口的。 许清知平日里那清冷且高高在上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 很奇怪,她只有在苏慈意还有“施菇”面前时,才常有这么失态的模样。 此时此刻的她,哪里还有高岭之花的模样? 她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颤,脆弱得好似一碰就碎的瓷人。 “你死了这条心吧,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说的,知道那些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关于你师父……她是怎么死的,我也不太清楚。你问我也没有用。” 苏慈意见她是铁了心的不肯开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眸子暗了暗。 她话锋一转,又问:“所以,她的死和许家是有关系的吧。” 她这句话,并没有疑问的口吻。 完完全全的陈述语气。 许清知浑身僵硬住了,下意识抬头去看苏慈意。 苏慈意就蹲在她的身前。 二人距离很近。 她一眼就能透过苏慈意脸上戴着的那副眼睛,撞进她浅褐色的杏眸里。 那是一片的冷色。 许清知有种血液冻结的感觉,她咬唇低下头去。 不回答,即是默认。 苏慈意继续追问,“我……我师父的死,是许家的手笔?” “……” 许清知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可以做到不开口告诉苏慈意那些真相。 也可以做到不回答苏慈意的那些问题。 可她最真实的反应却欺骗不了人。 苏慈意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 一股杀气迸发。 她忍住要发作的冲动,喉咙里一片发紧,酸涩得不行,“你参与了么?” 她必须要知道,许清知是否是帮凶。 许清知泪流满面,眼睛哭得红肿,她不停地摇着头,泪水无声滚落,“没有……我没有……” 她最终还是掩着面大哭起来,零零碎碎的声音随着她的泪水从指缝一起落下,“我没有参与……但是……她是为我而死的……”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苏慈意身形不受控制地摇晃了晃,有些无力起来。 真相好像就在眼前了。 她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你说清楚……” 许清知失态地哭着,哭声痛苦绝望,怎么止也止不住。 “施菇,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逼我了,你走吧,我求求你走吧,你走吧……” 许清知往前面一跌,身子几欲要伏到地上去乞求苏慈意。 苏慈意伸出一只手来,胳膊将许清知捞住。 她的牙根发紧,“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在调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能做的只有自保……你离开帝都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许清知扑倒在了苏慈意的怀中,泪落不断,似是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一般。 这么多年了,她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在面前的人说出那人是她的师父时。 许清知再也克制不住了。 这满腔的悲愤与痛楚像是都找到了出口一般,不断地往外倾泻。 苏慈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许清知的样子不像是说话。 她任由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许清知的泪水浸湿,可她自己的呼吸却怎么都平稳不下来。 所以,她到底还是没能知道妈妈为什么死,是怎么死的。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师父她是因为保护你才遭人毒害的吗?” 怀中的许清知点了点头。 苏慈意攥紧的手又无力地松开了。 “我知道了。” 她敛着因控制不住而轻轻抖动的眼睫,眸底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情绪却怎么也隐藏不去。 苏慈意缓缓地推开了许清知,只落下一句:“我不会离开帝都,我会找许家算账的。” 言至于此。 她起了身,站起时身形晃了晃,差点踉跄得站不稳。 苏慈意快步地往外走去。 她没有再回头看过许清知一眼,步伐跌跌撞撞,拉开了包厢的门就离开。 许清知跌坐在了原地,泪水干涸在她的脸上,留下几道泪痕。 洗手间里。 水龙头开着,水声哗啦哗啦。 苏慈意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上有着水渍。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关了水。 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皱眉。 心脏又开始疼痛了。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好一阵之后,苏慈意才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脸上的水珠一一擦去。 好在原先化的丑妆还在,没有掉妆,依然坚挺。 苏慈意神情落寞,恨意和痛意在胸膛中交织,二者互相撕扯,而最终的受害者只会是她。 偌大的洗手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擦干了手,点了根茶烟开始抽。 一根。 两根。 三根。 她抽得很凶,大口大口的,烟雾沁入肺中,呛得她胸腔发闷。 可她也依然不停。 直到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上堆积满了烟蒂后,她包中的烟盒也空了。 苏慈意这才作罢。 吸烟吸得太狠,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离开洗手间后,苏慈意整个人就像是三魂没了七魄一般,眸光里晦暗一片,黯淡无光。 一直到一声闷响发出。 苏慈意的脑袋径直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额头上的痛意拉扯着她的思绪回拢。 在抬头看见来人的时候,苏慈意脑中的神经瞬间紧绷成了一条线。 江承宴正冷眉相看着她。 该死。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苏慈意反应极快。 即使她浑身僵硬,但面上除了一掠而过的慌乱以外,丝毫不露破绽。 她迅速地低下了头去。 “对不起。” 她发出的声音与平日时大不相同,道歉过后忙大步离开。 好在她方才烟抽得太多了,所以现在压着嘶哑的嗓音也毫不费力。 就在苏慈意就要错开江承宴准备走的时候。 胳膊却忽然被人拽住。 “等一下。”男人冷冽的声音从后方传出。 苏慈意头皮一阵发麻。 她露出马脚了么? 胳膊被江承宴毫不客气地抓着,他甚至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江承宴手中的力道抓得她生疼,和平时拉着她的温柔模样大相庭径。 苏慈意被迫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 面对江承宴,她有的只是心虚。 那个男人太过聪明,也太过精明。 并且二人朝夕相处了也有那么长一段时间了,她不敢保证自己这一身装扮能够骗得过他。 只听江承宴淡漠如水的嗓音继续道:“你东西掉了。” 苏慈意这才僵硬地扭过头去,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张身份证。 她的身份证不知什么时候从包里掉出来了。 江承宴锐利如鹰的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看上去相貌平平无奇,甚至算是土气的女人身上。 他无端地觉得熟悉。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弯下腰去,伸手就准备替人捡起那张身份证证件。 苏慈意猛的反应过来,迅速弯腰,抢在了江承宴之前捡起自己的身份证,随后飞快道了一声“谢谢”以后,扭头就走。 江承宴拧起了眉头,望着那个土气女人的背影,眸子又沉又暗。 第九十九章:莫名的熟悉,善仁堂内再遇江承 女人脚步极快,似逃一般。 江承宴的脑海之中瞬间飞闪过什么。 他眉头皱得更紧。 只觉得那抹背影更加熟悉了。 就在他准备深究的时候,姜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总裁,殷总已经在包厢里催你回去了。”姜朝颔首道。 江承宴收回了目光,眸子深了几分,“嗯”了声后抬步随着他进了包厢。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四处灯火通明,帝都的繁华尽显于此。 苏慈意半步都不敢停地离开了餐厅。 直至已经出了餐厅,走远了许多以后,她还是觉得江承宴的目光黏在她的后背,灼得她慌乱不已。 苏慈意在外寻了个商场,匆匆换了装以后打道回府。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起疑……”她疲惫地揉揉眉心,喃喃自语着。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 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而且在江承宴面前暴露也不算什么事,目前他还算是自己人。 但苏慈意心底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施菇”的这层身份。 她的私事,最不喜被江承宴知晓。 晚上。 苏慈意留在公寓里处理了许久的公事后,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回到御景湾别墅。 她到御景湾别墅时夜已经深了。 柳妈歇下了。 偌大的别墅内空空荡荡。 江承宴似是还没有回来。 苏慈意松了一口气,抬步往楼上走去。 正当她上了楼,刚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时。 暗处的那抹高大的声音出现。 江承宴忽然走了出来,挡住了苏慈意的路。 苏慈意的眉心狠狠一跳,不过她还是稳住了,挑着眉看向面前的男人。 “怎么,有事?” 江承宴像是也才回来不久一般。 他的身上还染着些许酒气,还有点点烟草味。 一看就是应酬过,所以今夜他在那家餐厅大抵是有饭局。 “没事,就是想等你回来。”江承宴嗓音溢出,声音温润又低醇,好听得紧。 “那你现在等到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苏慈意不打算墨迹,绕开他就准备走。 然而男人却伸出了手来,拦住了她。 二人此时只不过隔着一步的距离。 江承宴有点反常,这让苏慈意不禁皱起眉来。 “你干嘛?” 江承宴沉默着,走廊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不足以着凉全部。 光线打下来,只能照到江承宴的半边身子,衬得他还有半边脸都隐在了昏暗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的指尖忽然就卷起了苏慈意头发上的几缕头发,递到了面前轻嗅了下。 随后,男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你今晚去尝香阁了?” 苏慈意的心头咯噔一下。 尝香阁。 正是她和许清知见面的那个餐厅也是她撞见江承宴的那个餐厅。 苏慈意临危不乱,很稳地“嗯”了一声,随后反问:“你怎么知道?” 她目光澄澈见底地回望江承宴,看上去似是坦坦荡荡。 但没人看见她身侧的手紧攥在了一起。 江承宴松开了捻着她发丝的手,答道:“你身上有尝香阁的味道。” “尝香阁,他们店内最特色的就是整个店都会燃着一种特制的香,不仅和店名呼应,也和店内古色古香的主题相映。”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色,淡淡询问她:“第一次去?” “嗯。” 苏慈意垂了眸,她确实有闻到餐厅里的那股凝神静心的香味,但却在江承宴的面前算漏了这一点。 江承宴点了点头,深邃目光不见底。 苏慈意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里休息了。” 江承宴没再说什么,退开来一步,给苏慈意让开了路。 苏慈意大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进了房间后便关上了门。 而江承宴还停留在原地。 他偏过头去,露出了一直半隐在昏暗光线下的侧脸,视线停格在了苏慈意的那间房。 久久不动。 片刻后,江承宴的目光幽深了几分。 他回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 一夜寂静。 ** 翌日。 苏慈意下楼的时候江承宴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这个男人起得向来比她早。 苏慈意拎着自己的包包也在餐桌前落了座,跟江承宴打了声招呼。 “早。” “早。”男人顺手为她倒了一杯热牛奶递了过来。 苏慈意接过,很自然地连谢也没道。 她扫了一眼江承宴,发现他在吃早餐时都不得闲,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翻看。 比她都忙上不少。 “江总很忙?”苏慈意挑眉。 “是很忙。”江承宴抬了抬手腕,目光扫过腕表,又道:“跟江城海和许家赢的会面安排在今天下午两点钟,到时候我会让姜朝来接你,我陪你同去。” “你拒绝也没有用,我可以不参与你们的谈话,但我至少也要在外守着。” 江承宴的口吻不容置疑。 苏慈意皱了皱眉,看着他那幅坚定的模样,到底还是没说什么,默许了下来。 江承宴继续说道:“我后天启程去z国,姜朝和我一同去,到时候我会安排我的另外一个助理给你,你有什么事找他就好。” “我知道了。”苏慈意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她喝完了牛奶,柳妈很快便上前收走了空杯子。 跟柳妈打了声招呼以后,苏慈意又对江承宴道了一句:“我先走了。” 随后拎着自己的小包包便离开了别墅。 一如既往的操作,还是找了个商场换完了装便直奔善仁堂。 到了善仁堂后。 张小语已经在等着了。 她立马就迎了上来,连秦肖都抛在了身后不顾。 “施菇,昨天的事情怎么样啦?”张小语压着声音问道。 提及此时,苏慈意的眸光微闪,道:“我先为秦先生疗治吧,等会我们再说。” “好好好。” 为秦肖准备好了药浴以后,苏慈意便和张小语一起到了休息室里。 张小语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慈意的胳膊就问:“快告诉我怎么样啦?你和清知的误会解除了吗?” 苏慈意默了默,随后说道:“应该没有,不过我和许清知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这一次要谢谢你,还是你替我用你的名义约见的许清知。” “哎呀,我们两个就不要说谢了。我更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和好如初。”张小语叹着气说道。 “不过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就好,你们两个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既然不方便说,我也不好多问,不过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说好了。” 张小语说完,安慰地拍了拍苏慈意的手。 苏慈意心中微暖。 虽然她和张小语一开始的相识并不愉快,而且张小语的年龄也还大她不少。 但是二人却也莫名的投缘。 这也算是缘分了。 二人聊完了天,便从休息室里出来。 苏慈意陪着张小语在善仁堂重女随意地逛了逛。 期间,张小语还提起了宋义盛。 “我听说你们堂里的二堂主回来了?而且他是不是不太待见你?” “嗯,他确实不待见我。”苏慈意从容承认。 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好,人也好,他们为什么不待见你呀?”张小语很是不解。 苏慈意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黑就有白,我也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我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唉。”张小语叹了一声,似是有几分担心,“施菇,我偶尔有听到一些风声……总之,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虽然我在帝都不算地位多高,但一点小忙我还是帮得上你的。实在不行我就为你在云城谋个出路,总之,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张小语看着她,关切和心疼之意不以言表。 苏慈意失笑,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以后也答应了下来。 估计张小语是听到了一些不利于她的流言。 不过以她目前在善仁堂的形势也确实是不利的。 萧炎已经明里暗里找了她许多回了,还是想说服她跟着他进行封闭式训练,为后面的堂内大考核做准备。 但是全都被苏慈意推辞了。 就对付善仁堂这些人,她用不着训练。 萧炎没了办法,也只能替她干着急。 这些苏慈意都假装没看见。 二人又在堂内转悠了两圈,估摸着秦肖的药浴也差不多到时间了,这才折返回医疗室。 只不过,她们才刚踏进内堂。 几道中气十足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以萧炎为首的五位考官医师全都围着一个人往前走着。 一行人有说有笑。 后面,二堂主和宋涟漪竟然也跟着。 苏慈意眼皮突然就跳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果然,当她和张小语与萧炎等人打上照面的时候。 苏慈意看见那被萧炎等人围在中间的人时,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江承宴身姿英挺,眉眼冷峭,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贴身,身形修长劲瘦,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萧炎见到苏慈意和张小语,朝张小语恭敬客气地点头示意后,还不忘招呼苏慈意道:“哎,施菇,快过来!” 萧炎转头便对江承宴说道:“承晏,这就是我们堂内刚来的一位医师,天赋绝伦,前途不可限量!” 苏慈意站在原地。 男人抬眸向她瞧来,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慈意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倒涌了。 第一百章:宋涟漪的勾搭,我真的不认识他 “施菇医师,你好。” 江承宴淡漠却有礼的声音响起。 他伸出手来。 苏慈意回握了握,有些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好。” 男人的指尖微凉,她只是握了一下就瞬时松开。 江承宴也收回了手,感受着手心里还残余的温度,他看向面前的人时,薄唇边的弧度更甚。 苏慈意压下自己内心奔腾翻涌的情绪,不敢多拖,连忙对萧炎说道:“我还有客人等着,先走一步了。” “好好好,你快去吧。” 苏慈意带着张小语连忙回到医疗室内。 张小语一脸的八卦,对苏慈意说道:“施菇,那位可就是江家大少。”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八卦你还记得吗?就是他为他太太一掷千金拍下的粉钻项链。” 张小语想起江承宴方才那通身高贵和优雅的气质就不禁连连感叹道:“我许久没有见到他了,没想到他本人比照片上的更加俊朗。” “又多金,还有本事,疼老婆,长得还不赖。现在这位江承宴可是帝都最受千金小姐们惦记的一位了。江太太能嫁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运气可真好。” 张小语自己也不免有几分艳羡。 传闻都说江承宴待那位苏家小姐如心尖上的宝贝一般。 这让谁看了不啧啧赞叹一声呢? 苏慈意身为张小语口中的那位“江太太”,只觉得听着这些话,自己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她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怎么就运气好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江承宴。” 张小语“哎”了一声,道:“施菇,这你就不懂了,你现在还小,等到你有心仪的人以后,就明白感情这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了。” 苏慈意:“……” 她无奈。 回到正事上。 苏慈意为秦肖稍做了一番检查,确认了他的身体正在康复以后,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就说:“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走吧,今天有点急事要处理,我方便搭你们的便车吗?” 张小语笑着答应下来:“当然方便了,不如等会儿再一起去吃个饭吧。” 苏慈意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便应了下来。 想到江承宴还在,她现在就只想快点离开善仁堂。 三人出了医疗室便往善仁堂的大门口走去。 大概是老天真的有意捉弄人。 三人来到善仁堂的大门口时,就见到江承宴正站在一辆黑色的宾利旁。 而他的面前是二堂主宋义盛和宋涟漪。 宋义盛笑得和善亲切,和江承宴交谈完毕以后,宋涟漪就微红着一张小脸走上前来,到江承宴的面前站定。 “江少,最近天气有点冷了,您多穿些,别感冒了。如果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善仁堂,萧伯伯没空的时候我也可以为您疗治的。” 宋涟漪说话时微垂着头,那温柔无辜的善良模样,极易勾来男人的恋爱之心。 可江承宴只是微眯了眯眼,视线扫过她身上那条纯白的裙子,扯唇哂笑了一声。 “宋小姐还是自己多穿一点吧,白莲在冬天可不好生存。” 宋涟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江承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听到他话中轻嘲的语气,她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白了白。 苏慈意刚好看见这幅场景,嘴角一勾,忍住想笑的冲动。 江承宴这张嘴向来毒得毫不留情,也压根不怜香惜玉。 张小语和秦肖走在前面,看见江承宴,都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江承宴目光只是在他们身上点了下,而后便直接越过他们,直直地落在了后面的苏慈意身上。 苏慈意此刻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透明人,跟在张小语和秦肖的后面,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男人冰凉且听不到丝毫起伏的声线还是朝她砸落。 “施菇医师,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苏慈意浑身都绷紧了。 在众人的视线聚焦过来后,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朝着江承宴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声,“是吧……” 这个狗男人还记得昨天晚上在尝香阁见到她呢?! 以她对江承宴的了解,江承宴不像那么多事的人。 即使真的偶遇两回,他也不应该会放在心里才是。 难不成他起疑了么? 宋涟漪此刻也将视线投向了苏慈意,咬牙切齿的,嫉妒和怨恨都快掩藏不住了。 苏慈意心头里思绪七拐八拐,也拿捏不准江承宴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还不等她试图搪塞过去,那边的江承宴就已经再次开口。 “既然能遇见两次,这也是我们的缘分,施菇医师这是要去哪儿?不如我送你?” 男人面不改色地说道。 可这么一句话就已经引得在场之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秦肖还算稳得住,只不过多看了一眼苏慈意。 但张小语就稳不住了。 她又惊又疑地凑到了苏慈意的身边,小声问她:“施菇,你和江承宴认识啊?!” 苏慈意硬着头皮答道:“不认识!” 宋义盛更是皱起了眉头,更别说宋涟漪都快咬碎银牙,一双眼恨不得把苏慈意给瞪穿了。 姜朝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也不敢对自家总裁的决定做出任何质疑。 身在局中的苏慈意在心中将江承宴这个狗男人给骂了千百八十遍。 然后她才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厚眼镜,干笑道:“不用了,我坐秦先生的车就好,刚好我们也要一起去吃饭。” “哦?” 男人挑眉,“那不如加我一个,一起吃个便饭吧。” 苏慈意:“……” 在场之人:“……”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 苏慈意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江大少是吧?我们这小饭局容不下您,您还是请回吧。” 说罢,她也不管那么多了,挽着张小语的胳膊就往他们的车上走。 秦肖见她们二人上了车,对江承宴客气地颔了颔首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江承宴面色不改。 视线只是跟随着苏慈意,一直到他们的车子都关上了车门,驶出了他的视线之内以后,他这才敛回了眸。 宋涟漪忍住自己心中对苏慈意的妒忌和怨恨,挂上一抹清淡可人的笑来,道:“江少,不如留在堂内一起吃顿便饭吧?我们堂内的厨师手艺还挺不错的,做的也都是有益您身体的药膳……” 可惜她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完,江承宴就已经剜了一记冷眼过去。 顿时就震得宋涟漪闭了嘴。 “宋二堂主,管好你的女儿。”他冷冷地对宋义盛说道,脸上没有一分笑意。 宋义盛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我教女无方,冒犯了江少,抱歉……” 江承宴却已懒得给他们父女二人一个正眼,转身上了黑色宾利。 姜朝也随之上了车。 车子驶离。 宋涟漪红着眼眶站在原地。 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给她这样的脸色受过! 但一想到那人是江承宴,宋涟漪心底的气又一下子散了。 宋义盛也脸色阴沉,道:“好了,既然江少对你那副做派看不上眼,那你下次就换一种,对于男人,只要能让他感到新鲜,外面的什么野花比不上苏家那乡下来的小姐?” “我知道了。”宋涟漪闷闷地应了下来。 她又想到了方才江承宴居然提出要跟苏慈意一起吃饭,顿时不甘心地咬着唇。 “父亲,你看施菇那个土样子,江少该不会因为苏家小姐所以就口味独特地喜欢村姑那类型的吧?” 宋义盛皱了皱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江少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他的喜好常人也揣摩不清……” 毕竟现在江承宴的身份可和以往非同一般。 如果还有人敢小看他,那就是自寻死路去了。 江承宴不知自己的一番举动居然会让宋家父女以为他喜欢“村姑”那类型的女人。 不过这些他也毫不在意。 车上。 江承宴半阖着眼,吩咐下了命令:“那个叫做施菇的女人,我让你查她的信息,都查好了么?” 正在开车的姜朝顿了顿,随后道:“这个施菇……来历有些不明,具体信息还在完善当中。” “不过,总裁您为何……” 姜朝欲言又止。 江承宴知晓他想问什么。 他睁了眼,身子往后又靠了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施菇的身份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姜朝问。 江承宴勾唇笑了,“那得回去问问苏慈意才知道。” ** 张小语一行人找了个西餐厅坐下。 她早就按耐不住了,方才一路都在拉着苏慈意问东问西。 苏慈意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再三保证:“我真的不认识这个江承宴!” 张小语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真的?” 她语气里有明显的怀疑。 毕竟江承宴是什么人? 他的名声在外,狠辣果决的手段也震慑了一众人。 从他得势以后,有多少权贵都想往他床上塞女人。 结果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更别说那些想要主动靠近江承宴的女人了。 有这些作为前提,这才造就了江承宴宠爱江太太入骨的传言。 现在江承宴居然主动跟苏慈意说话就算了,居然还冒昧地想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这让张小语怎能不多想?! 苏慈意在心中无声地向张小语道了个歉,她现在只能骗她。 只说:“我真的不认识他。只不过昨天晚上你帮我约许清知在尝香阁吃饭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到他了,然后我身份证又掉了,是他提醒了我一下。” “今天能在善仁堂碰见他,我也很意外,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江承宴。” 第一百零一章:他就是她的底气,会见许家赢 张小语见苏慈意一副诚恳的模样,这才收起了疑心。 只不过还在碎碎念道:“还真是奇了怪了,江少怎么会提出想跟我们一起吃饭?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苏慈意静默不言。 秦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苏慈意的身上掠过,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点了餐。 结束了关于江承宴的话题以后,张小语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慈意聊起了别的事情。 这顿饭吃过以后,张小语还想拉着苏慈意逛街。 苏慈意借口有急事真的得走了,这才打消了张小语的念头。 “那你下次一定要陪我逛街哦。”张小语临上车前还缠着苏慈意。 苏慈意笑笑,应下:“好,一定陪你逛。” 送走了张小语和秦肖夫妇以后,苏慈意换完装便直接回了小公寓。 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钟了。 估摸着不久之后姜朝便要来接她了。 想到江承宴在善仁堂里时,对她那处处都透露着怪异的举动,苏慈意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 她没有乐观到觉得自己一定能骗得过那个男人。 恐怕他应该早就生疑了,不然今天也不会出现在善仁堂里。 罢了。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江承宴知道自己“施菇”的这层身份。 苏慈意索性不再多想,收起了思绪后,趁着姜朝还没有来,她又处理了一会儿工作。 约莫一点半的时候,姜朝的电话打了过来。 “太太,我在公寓楼下了。”姜朝恭敬客气的声音传来。 苏慈意拎起包,拿着手机,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叫我苏小姐。” 姜朝那边一顿沉默。 苏慈意不为难他,挂了电话便下了楼。 公寓的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苏慈意开门上车。 一上来就看见身旁坐着的江承宴。 车门关上,姜朝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男人旁若无人一般地拉过了她的手,放在掌心之中温柔摩挲。 苏慈意也没反抗,有点习惯了他的这些小动作了。 她早上才以“施菇”的身份见了江承宴,此刻再见他,心中说不出来的复杂。 手心被男人捏了捏。 苏慈意回过神来,江承宴那张俊美的脸便突兀地撞进她的视线里。 二人离得极近。 近到苏慈意都能清楚地看见江承宴幽深的褐色瞳孔中映出自己的倒影。 苏慈意的瞳孔颤了颤,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但腰身已经被男人给揽住。 他稍一用力,苏慈意就不受控制地往他怀中扑去。 江承宴含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不是说好了当我的江太太吗,怎么能让人称你为苏小姐?嗯?” 江承宴拖着语调,尾音磁性又性感。 苏慈意这才明白,方才她和姜朝的对话怕是都被这个男人给听到了。 因为“施菇”的事情,苏慈意本就有点心虚。 她有意躲闪,“江太太,听着又老又俗。” 江承宴轻笑出声,“那就叫江少奶奶。” 苏慈意扯了扯嘴角,进行最后的小挣扎:“还是很俗。” “这件事情可不由你。”江承宴微微低了低头,轻轻在她额边印下一吻。 苏慈意有些承受不住。 她只觉得最近的江承宴愈发不对劲了。 抿了抿唇,苏慈意压下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任由江承宴那么抱着她。 和许家赢还有江城海的会见地点安排在江家老宅。 现在江城海和江廷皓全部都被囚在了江家侧宅里。 除了几位佣人留下以外,就连江老爷子也不能步入那里半步。 可以说,只要江家还是江承宴做主,江城海和江廷皓就得在那座侧宅里呆到死了。 二点钟一到。 黑色的迈巴赫准时地停在了侧宅门口。 外面还停着另外一辆保姆车。 江承宴半拥着苏慈意往里走,淡淡地道:“许家赢已经到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在门口等你,有什么事叫我便是。” “我知道了。” 进了江家侧宅,就见到大厅内全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全都是江承宴安排好的人。 有两位保镖上前领着苏慈意来到了大厅旁的一个房间外。 苏慈意站定住脚步,看着面前的这一扇门,她知道江城海和许家赢就在等着她。 苏慈意心跳如擂。 她回头看去,江承宴正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勾,眉宇间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男人的温柔尽数都给予了她。 仿佛他就是她的底气。 苏慈意捏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保镖将门关上,守在了外面。 江承宴收敛起笑意,端起桌上的茶盏,又恢复了肃杀冷酷的面孔。 房间里。 两位年纪加起来快有百岁的人坐在沙发上。 江城海早已不复苏慈意第一次见他时那般意气风发。 现在的他被卸去了一身的气势,看上去已经有岁月磋磨过的痕迹,就连胡子也没有刮干净,面色憔悴,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许家赢了。 苏慈意凝眉多看了一眼许家赢。 比起江城海,许家赢身上的气场就显得内敛许多,颇有几分儒雅。 江城海现在已经失势,他们二人坐在一起,许家赢看上去似乎更有底气一般。 见到苏慈意进来,江城海横眉冷眼一瞥,冷哼了一声,不屑至极。 许家赢颇为客气,起身对苏慈意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来,“苏小姐,久仰。” 苏慈意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伸手回握,“久仰。” 二人很快各自落了座。 旁边的江城海冷冷一笑,讽刺出声:“虚伪!” 苏慈意挑了挑眉。 一时间也不知道江城海是在说她虚伪,还是在说许家赢虚伪。 许家赢脸上本就虚浮寡淡的笑意更加减少了几分。 苏慈意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敲了敲桌面,明明房间里的三人,她的辈分最小。 论地位,苏慈意也不足以和曾经叱咤风云的江城海还有如今依然屹立于许家之首的许家赢相提并论。 但莫名的,在这个房间里,她那自信的气场无形之中就将主动权夺在手中。 “许总,听说您想见我?” 第一百零二章:羞辱江城海,狗咬狗 许家赢深深凝望了一眼苏慈意,将眼底的忌惮深藏不露,“是。” 苏慈意轻飘飘地又扔下一个问题,“可以问问为什么吗?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家赢神色晦暗不明,等了半秒,他才笑着反问苏慈意,“难道不是苏小姐你想要见我吗?” “那日,本来城海来许家准备带我一起去见见苏小姐你这位出色的后辈,不曾想……发生了别的插曲,城海先回了江家,这才导致我和苏小姐没见上面。” “我想,苏小姐你既然想见我,那就一定有你的原因。所以就自己来了,顺便也跟城海叙叙旧。” 许家赢将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他又无声无息地把皮球踢到了苏慈意的脚下。 苏慈意也笑,精致好看的杏眼弯了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很抱歉,许总,那阵子兵荒马乱的,我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无碍,苏小姐年轻有为,忙得忘记了也正常。”许家赢呵呵笑着。 二人你来我往,脸上都戴着各自的面具。 江城海始终阴沉着脸色,不时还用阴翳的视线盯着苏慈意和许家赢。 苏慈意岂能忘记江城海? 她似笑非笑,“所以许总和前江总叙过旧了吗?如果不介意我在场的话,你们可以先叙叙旧,然后我们再聊。” 苏慈意故意将“前”江总的“前”字咬得极重,杏眼微眯,笑意盈盈的,其中的讽刺意味溢于言表。 轻而易举地就挑起了江城海的怒火。 “放肆!”江城海脸色突变,拍桌而起,“苏慈意,何时轮到你这种货色的贱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他一有动静,外面马上就有两个保镖推门冲了进来,直接将江城海给控制住。 保镖出手利落干脆,反手将江城海的双手别在背后,按着他的脑袋就磕在桌上。 在帝都纵横了大半辈子的江城海何时受到过这般对待? 他怒极,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动,“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我动手?!苏慈意,你找死?!” 保镖立刻就准备把抹布塞进江城海的嘴。 苏慈意抬了抬手,嫣唇旁的笑意不减。 她缓缓走到江城海的身边,道:“江城海,如果你不能好好说话,那我不介意让人堵住你的嘴,也让你的老朋友看看你现在有多么狼狈。” 江城海额角青筋暴起,他凶狠地盯着苏慈意,眼底布满了血丝。 许家赢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帝都人人都知晓江城海和江廷皓父子二人落败,也能猜到他们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但亲眼见过江城海盛极一时的模样时,再看他如今这败家之犬的样子,难免让人感到肝胆俱寒。 许家赢沉着一颗心,看了苏慈意一眼。 只见苏慈意此刻也正朝着他微笑。 许家赢没来由的心头一凛。 明明只是一个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小辈,在这一刻,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压迫感。 许家赢现在再看江城海,想到他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已经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苏慈意再次抬手,让保镖退下。 房间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江城海刚刚被按在桌上时,保镖使的力道不小,他的颧骨处红了一片,不一会儿就开始发青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他身上那抹杀气和戾气愈发重了。 但江城海却也不敢再轻易发作。 经此,室内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苏慈意坐在中间的位置,再次看向了江城海,道:“刚刚是保镖失礼了,稍后我会让家庭医生为您看看伤势。” 江城海只是用煞气逼人的眼神盯着她。 那种架势,仿佛只要一给他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用尽浑身解数反扑回去。 苏慈意毫无惧色,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既然你们二位也不叙旧的话,那就来聊聊正事吧,我们开门见山。” “江城海,我再问你一遍,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江城海咧了咧嘴角,忽然就笑得残忍森寒,他冷眼看向了许家赢,眼神阴狠得可怖。 “你之前骗我说我中了你的毒,以此诱骗我带许家赢来见你,现在正主不就在你眼前么?你不如问问他,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苏慈意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带一丝笑意,就这么看向了许家赢。 “许总,你认识我妈妈?” 许家赢没想到江城海就这么把他也拖下水来,脸色顿时也铁青得厉害。 此时否认太假。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苏小姐,不瞒你说,以前确实是认识你母亲,但不是熟识,你母亲的亡故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说罢,许家赢怒对江城海道:“城海,你不要把莫须有的脏水泼到我身上!我理解你被夺了江家的权所以心怀有恨,但你不能跟疯狗一样胡乱攀咬!” 大概是怕真的沾上这脏水到时候洗不清,许家赢此刻也顾不得太多,什么话都往外讲。 现如今江承宴已经在帝都锋芒毕露,而且随着他把江家掌权人的位置坐得更稳了,众人才知晓,他手下隐隐暴露出的一些产业和江氏集团都可相比拟。 这意味着江承宴的底蕴远不止表面的那些。 整个帝都也没人能探得到他的虚实,这更让人忌惮。 许家虽也不是什么小家族,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许家赢不想招惹上太多是非。 此刻,他已经后悔了今天来此见苏慈意。 被许家赢如此痛踩,江城海暴戾地指着他便骂:“老子给你脸了?许家赢,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呢?” 他上前便揪住了许家赢的衣领,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那股狠劲从骨子里透出,“你忘了当初你求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狗东西,当年没有我,你许家赢现在都还是个废物。” 江城海虽然被夺了权。 但他还是江城海。 他奈江承宴和苏慈意不得,可不代表着谁都可以骑到他的脖子上拉屎。 许家赢在江城海面前唯唯诺诺了大半辈子,现在见他失势就敢反咬,直接挑爆了江城海忍耐了这么久以来的杀气和怒火。 连带着刚才被苏慈意羞辱的那份也一起发泄在了许家赢身上。 “戚有容不是你害的么?嗯?许家赢你再装?想赖我身上?你忘记我是江城海了么?你哪来的狗胆?” 此刻的江城海就跟疯了一样,双目血红,狠狠掐住许家赢的脖子,似是要把他给掐死才算完。 第一百零三章:他不甘心,江承宴母亲死亡真 许家赢整张脸被掐得都涨红起来,眼球都凸了出来。 他奋力挣扎,甚至还朝苏慈意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苏慈意只是双臂抱胸,退到了角落边,讥诮地看着这二人狗咬狗。 见苏慈意一点想管的意思都没,许家赢此刻如果再不知道反抗,那就真的要被江城海掐死在这里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脚把几乎疯魔一般的江城海给踹飞了出去。 江城海一连倒退好几步,最后重重地撞在桌子上。 他脸上的痛苦神色一闪而过,随后还是暴起,将所有情绪尽数发泄在了许家赢身上。 他抓到许家赢,一拳一拳地就往下砸去。 许家赢被打得嘴角出血,面对已经被压抑了许久都快要变态的江城海,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苏小姐,你把江城海这个疯狗弄走,我跟你谈!”许家赢再也忍不了,朝着苏慈意吼道。 苏慈意稍稍直了直身子,“你不是说你跟我妈妈不是熟识吗?” 许家赢脸上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淡然和儒雅,他都快要疯了,“虽然你母亲的亡故跟我无关,但我知道一点内情!” 很好。 又是知道一点。 苏慈意冷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没准备真的让江城海把许家赢打死在这里。 她上前准备去拦江城海,但江城海转过头来便红着眼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那种上头的感觉主导着他,让他的理智尽数消散。 江城海扭曲着一张脸,神情狰狞得可怕。 在那一瞬间,苏慈意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只见江城海突然就将许家赢摔在了一旁,伸手就要朝苏慈意抓来。 苏慈意脸色一凝。 就在她要闪避的时候。 江城海却忽然被人抓着往后一倒。 苏慈意抬头望去。 江城海的身后,江承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一把抓着江城海的后领,直接将人给拖了开来。 就像拖一只死狗一样,居高临下,且能轻易掌握生死。 男人英俊的脸上冷清得没有一丝温度,黑眸幽深,氤氲着一股浓浓戾气。 江城海就像是被瞬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他咬着牙,黑了脸色。 方才对苏慈意展露的杀气转眼间就烟消云散得一干二净。 场面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许家赢见状,生怕江城海又会发疯一样,扶着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是带了保镖过来的,只不过都守在房间外,此刻连忙上前搀着许家赢率先离开房间。 许家赢挨了江城海一顿打,现在浑身衣衫褴褛,脸上都是伤。 苏慈意看着许家赢逃得飞快的样子,不忘冷冷地冲着他的背影道:“许总,别忘了你刚刚还说要跟我谈。” 许家赢的身形狠狠一僵。 随后姜朝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朝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许家赢只能顶着满脸的乌青,沉着脸色跟着姜朝走了。 苏慈意垂眼冷笑,淡漠地收回了目光。 江承宴还拽着江城海。 他动作粗暴,江城海身上那名贵的衬衫衣领甚至都将自己的脖颈都给勒出红痕来。 此时,男人微微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压着嗓音森冷地道:“我的好父亲,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你动谁都不能动苏慈意?” 江城海咬着牙,阴狠地抬起眸子盯着江承宴,“我当年要是知道你会是这么个狼子野心的逆子,你妈怀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把她肚子里的你一起弄死!” 他们这哪像是一对父子? 这副架势看着说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还差不多。 江承宴冷笑了一声,松手将他甩开,同时还有几分嫌恶地拍了拍手。 “很可惜,你那个时候没有弄死我,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弄死我。” 他说得云淡风轻。 江城海靠着墙,猩红的眼底全是恨意。 方才被江承宴拽得狠了,他重重地咳嗽几声,喉咙里冒出铁锈味。 大局早就定下胜负。 说句难听的,他江城海现在什么都不是。 可他不甘心! 不甘心现在就这么轻易被人踩在脚下! 看着自己这个从不放在眼里的大儿子身上已经透露出锐利的锋芒,江城海咬着牙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呵,你这个逆子,果然随了你那个病秧子一样的妈!” 他浑浊的眼球转动,讽刺地在旁边的苏慈意身上点了一下,随后又对着江承宴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苏慈意为了查她妈是怎么死的,大费周章到这个地步,那你呢?你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 “哈哈哈哈哈——!” 江城海癫狂大笑。 江承宴的脸色却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你在说什么?” 江城海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脸上还是那疯狂的神情,“我说,你就没想过你那个病秧子妈是怎么死的么?” “你真以为她是生了你以后才伤了身体,从此病弱的吗?” “哈哈哈哈——!” 江承宴眸中泛寒,身上的气息骤然降到了冰点,威压四溢,犹如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他拔出了枪来,对准了江城海。 “说清楚。” 三个字,每个字的音节都极重。 苏慈意在旁看着,不动声色地蹙起了柳眉。 而江城海即使是被江承宴拿枪指着,他也丝毫没有惧色,而是愈发猖狂地大笑起来,“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你是早产儿,知道你为什么早产么?因为你妈撞见了我和婉茹在公司办公室里亲热,结果情绪激动,引动了胎气,所以你才早产。” “你妈还算识相,跟我闹过以后知道我也不会给她个交代,她为了你就忍下来了,只不过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就孱弱了点,但也算不上要命。” “不过么……你出生两年以后,婉茹肚子里也有了廷皓。你那个妈知道以后,拼死也要婉茹打掉廷皓,我不允许,婉茹怕你妈会去害她,我就把你妈给关了起来,还打了她。” 说到这里,江城海狰狞地扬着嘴角,冷哼了了一声,“既然婉茹肚子里已经有了廷皓,你妈也把你生下了,她就也没什么用了,自然得为婉茹让位置出来。” “但她不肯让位,我自是不可能让廷皓没名没分地出生,所以就让人把她天天吃的维生素给换了……” 第一百零四章:背负羞辱,苏慈意替他开了枪 江城海的话音才刚刚落下。 “砰!” 一道尖锐刺耳的枪响直接落在了他的脚下,将他的话给生生打断。 江承宴微抬着手,枪口依稀冒出一丝白烟。 而在江城海站着的前一步的地面上。 赫然有着一个弹孔。 江城海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身子,脸色也微微发白。 这是难以克制的生理反应。 但他在看见江承宴充血的双目异常狠戾吓人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不仅没有害怕,气焰反而愈发盛了。 “江承宴,你很愤怒是吗?哈哈哈哈哈——!” “我还没有说完!” “你母亲就吃着被我换过的维生素,日复一日的吃,身体垮得一天比一天快!”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那个病秧子的妈看着柔柔弱弱,端庄大方,临死之前还拖着一身残病求到老爷子那里去,让老爷子出手在婉茹生下廷皓的那天,害了婉茹。” 说起这件旧事,江城海的脸上溢出痛恨,“婉茹是被你那个妈给害死的!你妈蛇蝎心肠,所以婉茹一死,我就也送她去死了!” 他忽然就不笑了,阴森森地盯着江承宴,“怎么样?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吧?” “你妈死之前还跪在地上卑微地抱着我的大腿,求我一定要善待你,啧,可惜,我一脚就把她给踹开了,哈哈哈哈哈哈!” 苏慈意沉默地看着。 她看着江承宴铁青的脸色。 看见了江承宴握着枪的手在微微发抖,手指却死死地扣住了手中的枪,虎口发白。 她蹙起的眉越皱越紧。 所以都已经被激怒到这个地步了,江承宴为什么还不开枪? 而江城海仍然猖狂地大笑着,好像有着什么倚仗一般。 苏慈意的疑惑只持续了片刻。 因为很快的,江城海就再度发话了。 他颤颤巍巍地站着,屡次因为大笑不止而站不稳。 “来啊,你开枪啊,打死我啊!” 江城海主动靠近了江承宴手中的枪口,面上一片讥讽,“我就知道你不敢开枪,你到底还是不敢动老子!怂货!” “你妈死前去找老爷子,求老爷子出手除掉婉茹的时候,就跟老爷子做下了交易,如果将来你我父子二人真的有反目成仇的那一天,老爷子就会说出你妈的遗言和遗愿,让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我和江廷皓动手,必须留我们在江家好好活着。” “我想,老爷子也警告过你好几次吧?既然是你妈的遗嘱,你定然只能妥协,所以老爷子才为你大开江家的门,帮你夺了我的权。” “呵呵,这些事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江承宴的肩膀,没有父慈子爱,有的只是无尽的羞辱,“江承宴,你还是省省吧,你妈试图跟我斗,结果把她自己给斗死了,你现在斗赢了我,可你能赢一辈子吗?” 江承宴死死地站在原地,始终沉默,双目却渐渐开始赤红,手死死攥紧。 江城海说的一字不错。 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苏慈意却在这一瞬间瞳孔紧缩起来。 她猛地看向了江承宴,看着他那般模样,心脏仿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揉搓了一遍。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江城海倚仗的是什么。 江城海冷哼了一声,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被江承宴踩在脚下这些日来,他心中积压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践踏江承宴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 “实话告诉你,你妈那个女人,我早就厌了,天天对着她那张脸,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之所以会有你,还是因为我我喝醉了,平时在床上我看着你妈都只能硬着头皮上!” 如此不堪入耳的话从江城海的口中被他洋洋得意地吐出。 江承宴狠戾的双眸有暗色的血丝,他就像是那隐在暗处的野兽,此刻浑身都散发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杀气。 “砰砰砰!” 一连三枪。 全部都打在了天花板上。 苏慈意的耳膜被这枪响震得隐隐作痛。 可枪口没有被放下。 而是对准了江城海。 而经受过打在地板上的第一枪以后,江城海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笃定了江承宴不会开枪动他,所以他还颇为放松地后靠在了椅背上。 如果忽略他有点走火入魔的癫狂状态,还有那连日来被囚在江家侧宅所得的郁郁不得志后的憔悴面容。 江城海此时这般做派看上去还真有以前那高高在上的江家掌权人的几分模样。 他看上去非常轻松,一点都没有被枪指着的紧张模样。 苏慈意只觉得,周遭的时间都好像要在这个时候凝固了。 可那枪口对着江城海举了许久。 许久。 最终还是被放了下来。 仅仅只是一柄手枪而已,却仿若有千钧之重一般。 江承宴放下枪的那一刻,脸上以往的傲然与冷硬全都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寂寥和暗色。 他的骄傲在他妈妈的遗嘱下不堪一击,甚至任由江城海将他的傲骨扔在了地上一节一节地踩碎。 苏慈意冷眼看着这一切。 细白的手却在不知不觉间捏得紧紧的。 她无意听到了这些江家秘辛,从前就觉得江承宴和自己是同一种人。 现在更加确认了。 他们就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都在治愈着自己的过去,同一种踩在万里高空上的铁丝行走,同一种辛苦的活法。 江城海看见江承宴放下了手中的枪时,笑意在脸上丑陋地显露。 “承晏,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他嘲讽道。 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 一旁,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闪过。 苏慈意动作迅猛而轻巧地掠到了江承宴身边,她手指一勾,手枪便轻而易举地落入她的手中。 下一秒。 她猛的抬手,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江城海的脑袋。 空气刹那间静止。 江城海脸色突然惨白。 可苏慈意没有开枪,她嘴角绽出一抹绝美的微笑,美得逼人性命。 “怎么,怕了?” 这才几秒钟的工夫,江城海的额上就已经泌出了冷汗,“苏慈意,你疯了?!” 那枪口就不偏不倚地指着自己的脑袋,苏慈意的手指就刚好按在扳机上,只要一个不留神,他随时都可能葬送在苏慈意手下! 江城海扭头冲江承宴大声吼道:“江承宴,你忘记你妈的遗嘱了吗?你忘记老爷子说的话了吗!” “……” 江承宴深沉的血色眸子里终于有了一点点波澜。 他抬眼看向了苏慈意,眉头却紧皱在一起。 是。 他到现在都还在顾忌着他母亲的遗嘱。 苏慈意对此嗤之以鼻。 她没有给任何人机会,一个闪身,来到了江城海的面前,一把擒住了他,另一只手拿着枪,毫不客气地抵上了他的腿。 没有一丝犹豫,她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进骨肉里的巨响和江城海随之而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萦绕着整个房间。 苏慈意冷笑,将江城海随手扔在了地上,冷眼看着江城海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鲜血流了一地,还在逐渐蔓延开来。 苏慈意红唇下吐出的字眼像是含了冰一般,“前江总,很抱歉,你可以利用江夫人和江老爷子来对江承宴施压。” “但我不是江承宴,严格来说也不是你江家人。” “这一枪,我送你。” 整个房间内,明明还回荡着江城海尖利的惨叫声,可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寂静。 寂静的像死一样。 江承宴站在那里,眸光转向了苏慈意。 那一瞬,他们二人对视而上。 他还能看见苏慈意脸上还有一点被飞溅上的血渍,将她那张白净的脸衬得更加魅人心魄。 “……” 江承宴喉结艰涩滚动,他听到苏慈意在说:“这是我动的手,你母亲和你爷爷那里也算不违背了。” 他听到苏慈意在说:“江承宴,你没必要如此背负江城海的侮辱。” 他听到苏慈意在说:“你不要怪我,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 江承宴的瞳眸彻底松动,裂痕遍布在他的眼底。 他盯着苏慈意。 贪婪地盯着她。 此刻,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深处撕扯开来。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叫嚣着从他胸口处奔腾而出,使得他的喉管都干哑不堪,艰涩而嘶哑地发出了一个单音。 “嗯。” 嗯。 她说她会护着他的。 僵局没有持续太久,姜朝很快就领着一众保镖冲了进来。 在看见倒地嚎叫不止,血流不止,几欲昏死过去的江城海时,姜朝下意识地就一愣,马上看向了江承宴。 但他没在江承宴身上看到什么,却在苏慈意的手中看到了那柄枪。 苏慈意用手背蹭掉了自己脸上的血渍,随手将枪丢给了姜朝,对他说道:“把人带下去吧,别让他死了。” 她代替了江承宴发布命令。 姜朝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枪,下意识地去看江承宴。 只见江承宴闭了闭眼,略一点头。 姜朝这才马上去办。 保镖将江城海拖了出去,血就那么流了一地,看上去恐怖至极。 在外面的大厅坐着的许家赢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第一百零五章:震慑许家赢,戚有容死亡真相 房间内。 江承宴睁开眼睛,神色还有几分木然和僵硬,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苏慈意抿紧了唇看向他。 犹豫片刻后还是上前来了。 她的小手扯住了江承宴的袖口,刚好捏住他的袖扣。 金属袖扣散发着凉意,沁入苏慈意的指尖,“江承宴。” 她叫着他的名字。 江承宴看向她,眼底依然是一片红。 苏慈意捏着他袖口的手紧了紧,道:“我要找许家赢谈一谈,你要陪我吗?” 江承宴薄唇轻扯,“你不要我回避吗?” 苏慈意缓缓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吗?我现在大大方方地对你把这扇门敞开,你进与不进,都在你的决定之中。” 从她方才从江城海口中听到了那些江家的秘辛以后,就可以确认,江承宴和妈妈的死应该没有牵扯。 只怕是江城海脱不了干系。 现在江城海和许家赢二人已经翻脸,江城海一口咬死了妈妈的死和许家赢有关系。 现在就等着听许家赢该怎么说了。 而江承宴若能陪着她在她身侧,无形之中也能给许家赢一点震慑。 苏慈意目光微垂,心头的思绪流转。 她全然没有发觉,自己内心最隐秘的地方,藏着另外一丝同样隐秘的情绪。 无意间看见了江承宴的伤痛,她那点怜惜和不忍无声萦绕在了心底每一处。 好似同样将自己的疮疤揭于在江承宴的面前,就可以弥补一点她不小心窥探了江承宴秘密的歉疚,就可以安抚一下他…… 这藏在最深最深处的情绪,苏慈意自己也不曾发觉。 她只知道,她现在想要江承宴陪着。 男人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哑开口,“好,我陪你。” 他反手将苏慈意的小手握在了手中,大手裹住她的。 柔软的小手在掌中握着,二人的温度互相传渡。 江承宴感觉到自己心里空着的那一块,在此时也像是被填满了。 这一次,苏慈意没有甩开他的手。 她任由着江承宴将她给牵着一起走出了房间。 大厅内,坐在沙发上还一身狼狈的许家赢已经脸色惨白,也顾不得整理自己方才被江城海按着打的时候弄乱的衣服。 他看着佣人在清理着江城海被拖行所留在地板上的血色痕迹,猩红的颜色刺着他的神经。 “许总。” 许家赢顿时就打了个激灵,目光马上就收了回来。 苏慈意嘴角牵着讥诮的笑,“许总,你很紧张?” 许家赢擦了一把自己头上的冷汗,看了看苏慈意,再看看苏慈意旁边的江承宴。 男人的身上现在都还沾染着一身煞气。 他眼底的血红还没完全褪去。 此时,江承宴只是一个冷眼扫过去,就压得许家赢大气都喘不上来。 他分明也是在帝都纵横了几十年的许家家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现如今却被两个小辈给压成了这样,许家赢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苏小姐,江总,我今天来不是来挨江城海的打的,也不是来听枪声,来看你们江家内斗的!” 他强撑着底气,说出来的话还算是有几分份量。 江承宴牵着苏慈意在沙发上坐下,但仍然没有松开苏慈意的手,一直牵在手里。 他声音听起来还是有几分沙哑,虽是淡淡的,但寒意就像是刀刃一样锋利,“许总,你称呼错了,你该叫我太太为江少奶奶。” 许家赢神色一顿。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说的是一码事么? 但江承宴裹挟着威压瞥他一眼,想到这个江承宴是个连自己的父亲都敢用狠辣手腕对付的角色,许家赢便咬着牙,硬着头皮对苏慈意改口道:“江少奶奶。” 苏慈意没有应声。 果然,有江承宴在旁边,对许家赢的威慑不是一星半点。 时间如果再往前推,以前的许家虽然也是帝都名门望族。 但空有名望,整个许家整体的经济却不太行。 后来,江家和许家却忽然搭在了一起,在江家的帮扶下,许家一路飞升而上。 到了近几年,许家彻底站稳了脚跟,这才开始发展壮大,现在也敢跟江城海叫板了。 直到如今,江承宴掌权江家,手中透露出除了江家以外还有着的其他可怖的实力,一把震慑了帝都权贵不说,也直接打破了帝都四大家族之间的平衡。 除了一直都置身事外,低调神秘的戚家说不准以外。 殷家的继承人殷宇又和江承宴交好。 他许家已经成了变相被孤立起的那一家。 许家赢现在纵然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将江承宴给得罪狠了。 看着许家赢变幻莫测的神色,苏慈意也无心墨迹了,开门见山地问道:“许总,江城海说我妈妈的死和许家有关系,和你也有关系,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许家赢闻言,眼神顿时一厉,拍桌便道:“胡说八道!” 对上苏慈意探究的目光,许家赢解释道:“江少奶奶,你妈妈的死跟我没关系,这件事情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江城海之所以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是因为这件事情正好跟他有关系!” 许家赢看上去似是一副气愤的模样,接着说道,“江少奶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妈妈会医术,而且医术还很好,对吧?” 苏慈意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许家赢不禁看了江承宴一眼,“这……这跟江总的母亲也有些关系!豪门多龌龊,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他这是在征求江承宴的同意。 江承宴捏了捏苏慈意的手心,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来:“说。” 得到江承宴的同意,许家赢这才继而道:“既然江总让我说了,那这些陈年旧事我就不得不翻出来一并说了!” 许家赢娓娓道来。 那时。 江城海调换了江承宴母亲的维生素,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这才导致了江承宴母亲的身体一垮再垮。 而江承宴的母亲为了江承宴,也一直在想办法积极治疗。 只可惜在帝都,不管是医院,还是外面的医师,全部都被江城海打点过了。 偌大的帝都竟没有一个能为江承宴母亲治病的。 但江承宴的母亲也并没有放弃,依然四处寻医,妄图在江城海因疏漏而无瑕管到的地方求得一位医师替她治疗。 苏慈意的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戚有容那时自己开了一个小医馆,江承宴的母亲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求上了门来。 戚有容自然就替她医治了。 这件事情被江城海知晓后,江城海便让人砸了戚有容的小医馆,并警告戚有容不许再插手江承宴母亲的病。 但戚有容铁骨铮铮,她既是一位医师,就没有放任病人不管的道理。 而且同样都是女人,她对江承宴母亲的处境也深感触动。 正是因为如此,戚有容便不顾江城海的迫害,执意要为江承宴的母亲治疗。 江城海大怒,就下令让人去除掉戚有容。 结果被戚有容侥幸逃脱掉。 后来江承宴的母亲也没有等到戚有容再为她治疗。 因为江城海外面那个叫做婉茹的情人已经生下了江廷皓,江老爷子出手将那女人除掉的同一天,江城海就雷霆震怒也除掉了江承宴的母亲。 戚有容也逃过了一劫。 许家赢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二十多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了,当时江夫人一死,戚有容便也算不了什么了,她躲得深,江城海也就把她给忘了。” “多年后,苏家在帝都崭露头角,后来又闹出了那样的家丑,江城海便知道了戚有容变成了苏家夫人,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就又动手除了戚有容。” “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这样。” 许家赢说完,郑重其事地看向了苏慈意。 苏慈意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江承宴。 竟没有想到原来她妈妈和江家还有这般牵扯。 可是…… 不对。 苏慈意还是觉得不对。 许家赢的话里有几分真? 又有几分假? 这尚可不得而知。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不论是她妈妈在二十多年前为江承宴的母亲治疗一事,亦或是她妈妈死去的那一年所发生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查不到了。 这也就意味着许家赢说的那些话,很难被证实。 可也同样很难被推翻。 或许这就是真相呢? 苏慈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沉闷,喘不过气来。 查着查着,好像就又到了死胡同。 江承宴看着她微微苍白的小脸,将她拥入怀中。 他锐利的鹰眸直望向许家赢,又沉又冷,“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许家赢长叹一声,道:“当时,帝都的许多家医院都是许家旗下经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江城海在那些年里会拉许家一把,因为我知道了这些内情,并且当时……被逼无奈,也让旗下的医院都听从了江城海的命令。” 也就是说,江承宴母亲的无药可医,许家也算是帮凶。 许家赢脸上青红交加,连忙又道:“江总,那时我许家势弱,你既然已经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现在也坐上了这个位置,应该也能体会到我的苦衷!” “我若是当时不让旗下的医院听从江城海的命令,他也能想办法从我许家手中将这些医院全部收购到手……” “不对!” 许家赢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慈意打断。 她杏眸中已经不复平时的清澈见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的厉色,“不对,许家赢,你撒了谎!” 第一百零六章:有了归处,苏孟达的死 苏慈意逼人的目光直冲许家赢而去。 她豁然起身,声音降到了冰点,“江城海口口声声说你和我妈妈的死脱不了干系,你一番话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问你,当初江城海派人下手想要除掉我妈妈的时候你是否有参与?” “还有,我妈妈无权无势,一时能躲过江城海的追杀是侥幸,虽然江夫人死后她就成了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我妈妈一嫁给苏孟达,在她的打理下,苏家就已经崭露头角。” 苏慈意看着许家赢,冷笑一声。 “你告诉我,江城海又为什么要等到多年后苏家丑闻败露的时候才下手除掉我妈妈?” 句句犀利。 许家赢脸色一变,忙道:“江少奶奶,江城海一开始就想把我拉下水,我既然都敢承认许家从前迫于无奈间接也害了江夫人,如果我真的有参与你妈妈死亡的这件事情,我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说一句难听话,江总现在在帝都如日中天,我激怒你们对我许家有什么好处!而且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这些内情说出来,至于江城海为什么隔了那么多年才再次向你妈妈下手,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你应该去问江城海,我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许家赢说得义愤填膺,看上去对苏慈意的质疑十分气恼。 但苏慈意还是冷冷地望着他,如霜般寒凉的目光带着仿佛能够刺穿一切虚伪的凌厉,势不可挡。 她走近了许家赢,瘦削的身形笔直地站着,一双眸垂下,看向他。 居高临下。 “许总,我奉劝你,既然想做狐狸,就要把狐狸尾巴藏好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再见。” 话落。 苏慈意漠然收回了视线。 她走回了江承宴的身边,不再看许家赢,只是对江承宴说道:“我累了。” 江承宴斜睨了一眼许家赢,对身旁的保镖道:“送客。” 随后,便有两位保镖来到了许家赢的身边,请他离开江家侧宅。 许家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沙发上站起,跟着保镖离开了江家侧宅。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所以没人能看见他的背后此刻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江城海果然没有说错。 苏慈意,绝非善类! 现下他已经被拉下了水…… 许家赢不敢多想,克制住身体忍不住地打颤,连忙上了车离开了江家老宅。 偌大的江家侧宅中。 地上的血痕已经被佣人清扫干净,可苏慈意还是觉得胸闷至极,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充满血腥味。 她小脸发白,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许家赢道出的所谓真相,信息量太大,她现在脑子里一片乱麻,暂时还无法将所有事情都消化完毕。 苏慈意忽然就觉得脑子一片眩晕,脚下一软,就要跌倒。 但江承宴及时伸出长臂,将她一把揽在了怀里。 随后,还不等苏慈意反应,一股失重感袭来。 天旋地转过后,她已经被男人牢牢地公主抱在怀中。 江承宴墨色深瞳中凝上层层碎冰,他低下了头,贴了贴苏慈意的脸,声音低低地溢出:“走,我带你回家。” 苏慈意目光狠狠地一震。 她莫名觉得自己仿佛一缕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忽然有了归处一般。 万般心绪齐齐涌上心来,搅得她难以平静,胸口处仿佛也有着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喧嚣着要冲破而出。 苏慈意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江承宴的衣服。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无声点头。 苏慈意觉得。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御景湾别墅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那里。 能算是她家么? ** 苏家。 破口大骂声止不住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撞击的闷响声。 苏孟达扯住了夏晓霞的大把头发,一下一下地抓着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往桌上撞去。 “贱货,你这个贱货!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他妈给老子戴绿帽子!还合着外面的狗东西挖空老子的公司,操,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啊——!!孟达,孟达你放开我,你听我解释啊!” 夏晓霞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她的额头已经被磕破磕肿了,再这么下去,她会死在苏孟达的手里的! 但苏孟达就跟杀红了眼一样,不管不顾的,根本就不听夏晓霞的求饶。 “贱货!臭不要脸的表子!” 夏晓霞已经被撞得头晕眼花,她奋力挣扎着,大声哭喊:“苏孟达,是你自找的!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杀了我弟弟,我也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来也是倒霉。 自从那次夏晓霞做出来的事情,被苏慈意在江氏集团大楼下当场捅破在苏孟达面前以后。 她知道苏孟达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才跑得飞快。 这段时间她都东躲西藏的,不让苏孟达找到。 今天打听好了苏孟达会出门,所以夏晓霞才想要偷偷回来一趟,取走家里的存折。 没想到。 一回来就直接碰见了苏孟达。 被他逮了个正着! 苏孟达一听夏晓霞的控诉,往她身上怒吐了一口唾沫。 他打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把将夏晓霞丢开,还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放你娘的狗屁!你那个废物弟弟自己斗不过苏慈意,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到现在都没有下落,这关老子什么事?你他妈别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头上扣!” “要不是苏慈意那个小贱人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还不知道你这个表子这些年居然一直都给我戴着绿帽子!” 骂着骂着,苏孟达又觉得不解气,再次上前用力地踹了夏晓霞一脚。 夏晓霞被打得嚎叫不止,惨叫声回荡在整个苏家别墅。 哦对。 严格来说已经不是苏家的别墅了。 苏氏已经被夏晓霞和萧柏联挖空了,现在已经破产,银行也来查账,苏家的这栋小别墅在几天以后也要被查封。 夏晓霞的头皮还一阵发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她哀嚎不止,心中恨不得现在就把苏孟达给弄死。 但是现如今苏孟达也已经露出了他最丑陋凶狠的一面。 胳膊拧不过大腿。 她此时不装一装,恐怕真的要死在苏孟达手里。 “孟达,孟达,你不要听苏慈意那个贱人的一面之词啊,她现在明明就是在挑拨离间,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放了我吧,我弟弟的事情我不追究了,现在娇娇都还在苏慈意那个贱人手上,我们一起对付苏慈意吧孟达……” 夏晓霞涕泪横流,爬到了苏孟达的面前,努力摆出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 可她看不见的是—— 她现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额头肿得像猪头一样,整张脸也鼻青脸肿的,衣衫褴褛,不知道的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婆子。 苏孟达厌恶至极地再次一脚踹开她。 “苏慈意是贱人,你他妈也是贱人!” 苏孟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满口粗鄙脏话,像个疯狗一样,恨不得见谁咬谁。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会被夏晓霞蒙骗? “你他妈真以为我傻的?老子都查清楚了,你给老子戴了两顶绿帽子!你先是让那个叫做什么强的姘头去查我的行踪,趁我不在公司的时候,跟萧柏联搞在一起!” “你跟萧柏联通过那个姘头掌握了我的行踪,只要我不在公司,你们两个就一起转移公司的财产,还把公司的机密卖出去,贱女人,老子打死你!” 苏孟达再次朝夏晓霞扑去。 夏晓霞一个尖叫,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样东西往苏孟达身上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 只见苏孟达的额头上出现一道伤口,鲜血流出,不一会儿,他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夏晓霞再度尖叫,看着自己手中刚刚随手抄起的烟灰缸,再看看地上倒着的苏孟达。 她脸色发白,慌慌忙忙地就爬了起来,也不管苏孟达死活,手脚并用地跑上了楼。 等夏晓霞把存折,还有整个苏家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准备带走的时候。 她路过苏孟达身旁,这才小心翼翼地到他跟前来,轻轻踢了踢苏孟达。 “苏孟达,苏孟达!” 她试着叫了两声苏孟达,但苏孟达都没有反应。 而且苏孟达头上还在不停地流血,只是从刚才到现在的这会儿时间,血液就已经淌了一地。 夏晓霞又惊又怕。 她伸出手来,哆哆嗦嗦地探到了苏孟达的人中前。 发觉到自己好像感觉不到苏孟达还有出气,夏晓霞一个惊慌地叫喊了一声。 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 缓了一会儿,夏晓霞再度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带着那些值钱的东西迅速离开了苏家。 整个偌大的苏家里恢复了寂静。 冷清的白炽灯高挂在顶上,照得苏孟达头上流出的那滩血腥红不已。 外面。 乌云层层叠叠堆在一起,遮蔽了阳光,天色昏暗。 “轰隆——” 窗外突然划破了一道惊雷。 电光在苏家别墅的窗户玻璃上闪过。 “嘶拉嘶拉”的几声响后,许是因为雷雨天导致的电路短路,苏家别墅内的灯光突然灭掉。 大雨瓢泼落下,雨声不断。 风呼呼从外面灌进苏家别墅内。 忽然。 雨中出现了一把黑伞。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了苏家的大门口处。 在往上,是一身名贵的黑色风衣。 黑伞微微抬了抬,露出了一张脸来。 男人断眉下的那双眼格外锋利…… 第一百零七章:???一夜缠绵 帝都的这场雨来得忽然。 雨声哗啦哗啦,响个不停,整个帝都湿漉漉的一片。 大雨滂沱,连带着空气里的凉意都更重了几分。 苏慈意从床上悠悠转醒。 柳妈正在她的身旁,一脸忧色地摸着她的额头。 见她醒了,柳妈顿时一喜,“太太,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慈意想要从床上起来,但只是动了动,一阵头痛就袭来。 “唔……”苏慈意难受地支吾一声。 柳妈连忙让她躺好,给她掖好了被子,“太太,你先别动,你还没退烧呢!” 苏慈意脸色苍白,她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虚弱,嗓子里也一片干哑。 “我发烧了?”她声音发虚。 柳妈连连点头,道:“先生把你带回来以后你就开始发烧了,家庭医生已经来看过了,就是受了些风寒,再加上情绪上过于压抑,所以高烧起来。” “点滴也已经打过了,现在还在低烧,太太可千万要好好休息。” 现在连柳妈也一口一个“太太”地叫她。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江承宴要求的。 苏慈意闭了闭眼,无心计较这些,脑袋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过了一遍。 她被江承宴拦腰抱起离开江家侧宅以后,上了车她就只觉得头晕脑胀,所以睡过去了。 没想到再醒来柳妈就已经在旁边,而她还发了烧。 “江承宴呢?”苏慈意又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柳妈叹了一口气,道:“先生不知怎么了,回来以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守着你等你高烧退下去了一点以后,他就一直在书房里呆着,也没有吃饭。” 柳妈字里行间全都是担心。 苏慈意抿紧了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唇,长睫轻敛。 她大概也能想得到江承宴此时的心情复杂吧。 同她一样。 他们二人在会见过江城海和许家赢以后,树立起来的坚固防线也全都被击溃。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理得清的。 大概是因为还在低烧中,苏慈意浑身都没有力气。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柳妈给她熬了一点清淡小粥喂她喝下,还准备留下来守着她。 苏慈意知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便坚持着让柳妈回去休息了。 柳妈无奈地退了出去,轻轻将房门半掩上了。 房间内只留了床头的一盏暖黄色小灯。 苏慈意翻了个身,睁着黯淡的双眸望着窗外的雨,迟迟入不了睡。 大概是因为在夜色之中,她那张清冷的小脸上失了光彩,没有一丝明亮。 外面的雨打着窗户,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细细回想起许家赢说的那些妈妈的死亡真相,苏慈意心里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况且,许家还有一个许清知,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的。 只不过现如今她还没有办法从许清知那里得出那些答案。 许家赢是个老狐狸,现在恐怕也从他口中套不到什么话了。 既然他将妈妈的死全都推到了江城海的身上,那么苏慈意就必须要再见江城海一面。 谁是人谁是鬼,总能问得出破绽。 疲惫之意涌上,苏慈意轻轻闭上了眼。 只怕这两个都不是人。 都是鬼。 可不论这条路有多么难走,她也会一直走下去。 哪怕浑身荆棘,她也一定要为妈妈报仇雪恨…… 苏慈意内心思绪缠绕不止,她想得入神,便也没有发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些。 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男人没穿外套,身上仅仅只穿着一件白衬衫。 衬衫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领口略显凌乱,一身的健壮肌肉在白衬衫下显得禁欲感十足。 苏慈意发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从她身后将她给环抱在了怀中。 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淡香和一丝烟草味道也随着这个拥抱散到了苏慈意的鼻尖。 单是嗅到这股气息,苏慈意就知道来人是江承宴。 她动了动,但身后的男人却将她紧紧抱住,按着她不许她动。 一只微凉的大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苏慈意听见身后的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嗯,烧退得差不多了。” 说完,又将她给抱紧了几分。 苏慈意没有挣扎,但还是说:“我受了风寒才发烧的,你离我远些吧,免得被传染。” 江承宴低哑轻笑了一声,下巴放在了苏慈意的颈肩处轻轻蹭着她。 大概是他冒出了几根胡茬还没有刮掉,所以蹭得苏慈意直发痒。 “传染就传染吧,刚好有难同当了。”江承宴戏谑道。 苏慈意无语。 不过见他还能有开玩笑的心思,一颗心也情不自禁地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想跟江承宴说说话,沉默了半秒,又开口道:“柳妈说你一直没吃饭,怎么不去吃一点?” “吃不下,没心情。” 他答得倒是坦诚。 苏慈意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下来。 一室的昏暗,床头的小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线,此时却显得有几分暧昧温馨。 颈窝处又被蹭了一下。 苏慈意缩了缩脖子,刚准备回头瞪江承宴。 男人的声音却已经先一步传过来。 “慈意,别怕,我会帮你。” 苏慈意心头动容了几分,她定了定心神,道:“我从来都没有怕过,只是……有点累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江承宴的面前说累。 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将她的脆弱暴露在江承宴的面前。 确实是累了。 从妈妈死后,她一个人孤独地活到了现在。 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成长到现在心有城府、铁血手腕的苏慈意。 这其中掺着多少苦楚和多少血泪,只有苏慈意自己一个人知道。 身后的男人忽然轻轻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之中含着数不尽的怜惜和疼爱。 江承宴无限宠溺地亲了亲她的耳朵,话里让人分不清到底含着几分认真,“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苏慈意笑了,“怕是没有那个机会,再早也不能早了,毕竟我是因为替嫁才被接回帝都的。” 江承宴也笑了。 也是。 他们还是因为一场替嫁才结的缘。 空气又恢复了安静。 被江承宴这样抱在怀中,苏慈意莫名多了几分安全感。 她垂了垂眸,长而密的睫翼在眼下映下阴影。 苏慈意的声音轻得很,“江承宴,你母亲能看见你现在成长成这样一定很欣慰,至于有些人……连亲人都不配是,你……不用在意那些人。” 刚说完这些,苏慈意的心里就有几分后悔了。 她感受到了身后的江承宴抱着她的力道更重了几分,甚至勒得她有几分不舒服。 可也只是一会儿,江承宴便放开了她。 随后,甚至都由不得苏慈意反应,男人便霸道地将她的身子给转了过来。 倾身而上。 江承宴的唇上还有几分凉意,更有一缕烟味,就这么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急,也很凶。 似乎是在宣泄着什么情绪一般,却又不敢太过放肆,而是努力克制。 但即使这样,这个吻也还是显得那么气势汹汹,犹如窗外的雨一般,细细密密地落下来。 苏慈意一开始还试图挣扎。 可。 在她感觉到有一滴滚热的泪珠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时。 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卸下。 身上压着的男人还在夺取占据着她的美好,苏慈意却无心抵抗。 二人都压抑了一天,却又不止是一天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打开了阀门,通通迸涌而出。 苏慈意伸出手来,环住了江承宴的脖子。 她也拥着他。 笨拙,青涩,却也真诚地回应着。 唇齿相交间,二人的呼吸缠绵在了一起,两具紧紧相拥在一起的身体也逐渐滚烫。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苏慈意隐约听见,男人附在了她的耳畔,轻咬着她的耳垂对她低语。 “苏慈意,你妈妈不会枉死。” 这个吻愈加热烈。 窗外的雨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苏慈意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在狂风骤雨之中的海浪里的孤舟,随着风雨飘摇。 她甚至都快要听不清江承宴对她的痴痴耳语声…… “苏慈意,我会护你,亦会帮你报仇。” “你身后有我,从此不再是孤零零一人。” “除非我死,否则无人能欺你。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也离不开我。” “苏慈意……” “我只有你了……” 后来的后来。 苏慈意只感受到了身体像是被一分为二般的剧烈疼痛。 她弓起了身子,男人却将从她嘴边溢出的痛吟声给吻去。 连同从她眼尾处落下的一滴清泪,也被男人一同吻去。 江承宴怜惜地蹭着她的脸,声线中染着的欲和火散发炙热。 他掐着她的腰,一声又一声地同她道歉。 一声又一声地诱哄着她,让她乖。 沉沦再沉沦。 他们像是坠入了深渊,又像是直抵了天堂。 两个同样伤痕累累的人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 直至最后,在苏慈意闭着眼,浑身散架般的疲惫之中。 江承宴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温柔地轻吻着她微红的眼尾,低低呢喃:“宝宝,不要离开我。” 第一百零八章:?浴室相拥,苏家被烧了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下了一夜,翌日就停了。 帝都初冬的气候还不是特别的冷,阳光大好。 光线从窗外洒进房间,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苏慈意的卷翘睫毛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 “唔……”她皱着眉扶了扶腰。 身子就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没有一处是不酸涩的,疼得她直抽冷气。 身旁,江承宴还在睡。 苏慈意忍着身上的酸疼,侧眸瞧他。 男人的面部轮廓硬朗,五官立体分明,每一处都像是上帝精雕细琢过后的一般,英俊得不像话,说是妖孽也不为过。 真是生了一副极品皮囊。 苏慈意收回了目光,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二人的旖旎风光,脸上绯红显现。 她怎么就冲动了…… 竟真的一点也不抗拒他。 闭了闭眼,苏慈意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她也从来不是一个会回头看,会对自己做出的事情后悔的人。 片刻后。 苏慈意扯着自己那具快要散架般的身子从床上下来,进了浴室就关上了门。 她没有刻意收敛动作,所以发出的动静声音也不小。 床上的男人很快便醒了过来。 江承宴醒来的时候,浴室里已经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隔着一道玻璃,隐约能够看见里面苏慈意曼妙窈窕的身姿。 江承宴坐起了身,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目光触及到白色床单上绽着的那抹血色时,他的眸子凝了凝。 随后,一抹淡笑便浮了上来,男人眉宇之间溢出宠溺之色。 他起身下床,径直来到浴室门外。 这间房里的浴室是推拉的玻璃门,上不了锁。 江承宴打开门走了进去。 浴室里温热的雾气萦绕,淡淡的沐浴乳香扑面而来。 苏慈意正在冲着澡,听到动静以后猛地扭过头来,一看见江承宴脸上便闪现一丝慌乱和微怒。 男人那一身的精瘦身躯一览无余,身上的线条也流畅得恰到好处。 配上他那张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苏慈意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怒斥:“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可又怎能捂得住绝美春光。 江承宴看着她也不知道是气红的双颊,还是羞红的双颊,唇角一勾,不顾她的恼怒,踏入淋浴间中。 狭小的淋浴间里又多了一个人,顿时显得逼仄不已。 苏慈意恼羞成怒,刚准备抬手赶人,男人的长臂就已经将她牢牢扣在了怀里。 两具躯体再度紧贴。 苏慈意的脸又红又热,江承宴却已经轻笑出声。 他摸了摸女人那娇得不行的嫣红小脸,声音沉沉,“有没有后悔?” 苏慈意抬头去望他,眼底一片复杂。 她分明看见了男人眸子里藏着一丝小心翼翼。 她又别过头去,闷声闷气地道:“我苏慈意从来不会对自己做出的事情感到后悔。” 江承宴薄唇边噙着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他垂首亲了亲苏慈意的侧脸,捡起她散落在颈边的一缕湿发,为她别到了耳后。 嗓音淡淡的,“不后悔就好,我也不后悔。我没有过别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这像是最简单明了的坦诚以待,也像是无比忠贞的告白。 苏慈意的心颤了颤。 她浑身的防备都像是被敲破了一个洞口一般,一旦有了破口,就再也抵挡不住。 水声还在哗啦哗啦。 热气不断氲着,填满了整个浴室,同那止不住的爱意一样,也将苏慈意给填满…… **(爱的分割线) 苏慈意最后是被江承宴抱着从浴室里出来的。 等她穿着高领毛衣厚厚的羽绒服从御景湾别墅里出来时,望着蓝天中高挂的暖阳,无比庆幸现在是冬天。 这才能穿得严严实实的,将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全部遮了个一干二净。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有这么差过…… 苏慈意耳根子开始热了起来,她不再多想,提着自己的小包包前去换装,然后再直奔善仁堂。 好在她今早起得也早,所以一番折腾过后也没有迟到。 她到善仁堂的时候,秦肖和张小语也刚好到。 “施菇,你来啦。” 张小语亲昵地挽住了苏慈意的胳膊。 苏慈意笑笑,点过头后便按照往常一样,带着秦肖去泡药浴。 一般在这个时候,张小语都会拉着她到医疗室门口聊天。 苏慈意看着秦肖的病况记录,对张小语说道:“秦先生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比我预料中要顺利不少,所以进度也可以加快了。今天药浴过后,明天就可以进入吃药的阶段了。” “我会把药配制好,每次是一个星期的量,这期间秦先生只要按照我的嘱咐服药就好,不用再来善仁堂了,只要每隔一个星期过来领一次药就好。” 张小语闻言,喜出望外,“真的吗?太感谢你了,当初那个羌医师给秦肖疗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顺利呢……” 张小语高兴着高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苏慈意的手更紧了,“诶,施菇,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 苏慈意失笑,“是啊。” “我会舍不得你的。” 张小语收起了小脸,颇为不舍。 苏慈意杏眸弯了弯,心下无奈。 明明这张小语的年纪也大她不少,但张小语身上还是有着那种烂漫善良,反而还时常向她撒娇。 如果不是年龄摆在那里,说张小语就像她的妹妹也差不多。 “没事在善仁堂见我做什么?我最好你和你先生健健康康无病无痛的。想要见我还不简单?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吃饭逛街。”苏慈意哄着她道。 她这么一说,张小语的眸子亮了亮,“对啊,你上次不是说要陪我逛街吗?不然就明天吧,怎么样?” 苏慈意想了想明天的行程,是有空陪张小雨逛街的,便应了下来。 二人正说说笑笑,就见到宋涟漪带着阿娟走了过来。 是直直朝着苏慈意来的。 宋涟漪在苏慈意面前停下脚步,先是对张小语盈盈一笑,打了个招呼,“秦太太好。” 张小语也回以一笑。 随后,宋涟漪的目光便落在了苏慈意的身上,她嘴角的笑也浅薄了不少,笑意虚伪的不达眼底。 “施菇,我父亲让我来转告你,清知小姐又点名不要你为她疗治了,现在我父亲回来了,清知小姐还要我父亲继续为她疗治,麻烦你等会儿把关于清知小姐的病例和疗程等全部整理好了送到我父亲那里。” 苏慈意冷了冷眸子。 张小语皱眉,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施菇,“这……?” 苏慈意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 张小语噤了声。 而宋涟漪昂首挺胸的,看着苏慈意的眼神里有着赤裸裸的挑衅和鄙夷,只不过这些情绪全是避着张小语的。 阿娟在她身后,瞥了一眼苏慈意,轻哼一声道:“哎哟,清知小姐也是个倒霉的,好好的身体给你疗治,还出了问题,害得我们善仁堂差点得罪了许家。” “要我说,某些不自量力的小医师就应该趁早滚出善仁堂,别给我们善仁堂抹黑才是。” 阿娟这番话指桑骂槐的不要太明显。 饶是张小语听了都变了脸色。 苏慈意冷眼一扫阿娟,开口:“是我之前给你的教训太轻了么?还没长记性?” 此话一出,阿娟就立刻咬牙闭了嘴,十分忌惮地盯了一眼苏慈意,缩着脖子躲在了宋涟漪的身后。 宋涟漪见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 她瞧着苏慈意旁边的张小语一脸复杂的样子,马上便摆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施菇,你可以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娟姐已经知道错了,她这段时间都很少出现在你面前,今天也是被我叫来带在身边做事的,她好歹也算是长辈……” 听着宋涟漪又开始没完没了地装了起来,苏慈意的忍耐心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她清澈杏眸中染着冷色,锐利的眼刀朝宋涟漪剜去,“聒噪。” “许清知的病例我等会儿会让人送去二堂主那里,你要是没事,就给我滚远点,别在这里脏我的眼。” 宋涟漪被这么一骂,脸色顿时铁青起来,怒得差点压不住自己快要扭曲的脸。 “你……施菇,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白莲花还在演戏。 苏慈意根本无心看她装可怜,拉着张小语扭头就进了医疗室,还不忘甩上了门。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就跟打了宋涟漪的脸一样。 医疗室内。 苏慈意也不管门外的宋涟漪和阿娟还会不会作妖,想到方才宋涟漪说的那些话,她脸色微沉。 许清知就真的要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么? 张小语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施菇,怎么回事啊?你跟这宋二小姐有仇吗?还有,清知那又是怎么回事啊?” 苏慈意刚准备跟张小语解释,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伊玫瑰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伊玫瑰凝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意姐,苏家遭火灾了,苏孟达也被烧得不成样了!” 第一百零九章:尸体有问题,给夏晓霞送礼 “什么?” 苏慈意狠狠皱眉。 伊玫瑰压着声音,继续说道:“意姐,是真的,我们的人现在还守在苏家附近。” 苏慈意手中的手机被捏紧了紧。 她并不在意苏孟达死在苏家别墅的大火里。 她在意的是。 苏家别墅怎么被烧了…… 想到别墅的大门口处那颗她和妈妈一起种下的那颗枫树,苏慈意的呼吸不禁重了几分。 “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转头对张小语说道:“我还有点事着急处理,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先去帮你把秦先生的药配制好。” “至于宋涟漪和许清知……说来话长,明天逛街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她匆匆撂下这句话,随后也没有顾得上再跟张小语多解释什么,出了医疗室便直奔药房。 为秦肖配置了一个星期的药以后,苏慈意快步返回了医疗室,亲手将药交给了张小语。 “明天开始秦先生就不用再来善仁堂了,在家服药就好。后续我应该也很少在善仁堂里,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我,我先走了。” 苏慈意交代完毕以后,拿上自己的包包便转身离开。 “哎,施菇……” 张小语没叫住她,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苏慈意出了善仁堂,就近找了一个商场,给伊玫瑰发了地址以后,她钻进女洗手间换好了装。 伊玫瑰飙车来的,速度极快。 还是那一辆张扬的红色保时捷跑车,稳稳地停在苏慈意的面前。 金发美女再加上跑车,这一场景夺人眼球,不少人都往这边频频回头。 苏慈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才刚坐稳就说:“走吧,开快点。” 伊玫瑰连连点头,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红色跑车宛如离弦之箭,窜飞出去。 车窗半开。 车外的风呼呼地往里叫嚣,苏慈意的一头乌发被吹得翻飞,但她眼中的清冷和肃杀却一分不少。 “苏家的火是怎么回事?” 伊玫瑰一边开着车在马路上驰骋,一边冷哼了声,道:“我们的人查到昨天晚上夏晓霞回来过苏家一趟,苏孟达昨晚也在呢,这两夫妻之间估计也上演了一场好戏。” “不过夏晓霞后面就急匆匆地走了,还带上了苏家不少好东西。这把火呢,也是从雨停以后开始烧起来的,烧了整整一早上,苏家现在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苏孟达的脑袋都要烧成糊了。” 听着伊玫瑰汇报来的这些信息,苏慈意往后靠去。 任由这冷风刮在她的脸上,音色凉得彻底,“苏家都烧成空壳了啊……” 那棵枫树长在苏家大门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 伊玫瑰连闯好几个红灯,一路狂飙到了苏家别墅。 她们到的时候,消防车才刚刚离开。 放眼望去,整个苏家都变成了一堆烧黑的废墟。 大门口那颗枫树,也只剩下了半截烧断了的树干。 苏慈意身形忍不住轻轻一晃,身边的伊玫瑰及时将她扶住。 “意姐,别不开心,这把火把苏家烧了个干净,就当它也把你痛苦的过去也一起烧了个一干二净,我们往前看吧。” 苏慈意喉咙发紧,一忍再忍,沉了声吩咐道:“让人把树根挖回去,能种活就种,要是种不活……那就算了。” “好。” 二人又站着看了一会儿这满目的疮痍。 苏慈意闭了闭眼,转过了身去。 她只要多看一眼,脑海之中浮现的全都是昔日苏家的模样。 是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的苏家。 那时,这个家对于她来说是温馨的,是让人眷恋的。 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很熟悉。 小的时候,妈妈最喜欢抱着她在后院的秋千上晃呀晃呀。 也常常牵着她在大门口处嬉笑散步。 兴起的时候妈妈还会陪她玩捉迷藏。 她会藏在花圃后,会藏在空置的大水缸里,会藏在妈妈养着的那些花儿里。 妈妈说,她比她养的那些花还要娇,还要漂亮。 苏慈意指尖发颤。 这里承载着她太多回忆,每一寸的土地都留存着从前妈妈和她的一点一滴。 苏慈意不再回想。 她犯了烟瘾,身上却没带茶烟,只有伊玫瑰偶尔抽的香烟。 于是就折返回伊玫瑰的跑车边,靠着车子点了烟便开始抽。 这浓烈的香烟味有些呛肺,她不适应地轻咳一声,眼尾染上几分红。 苏慈意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来,声音有些发哑,“苏孟达呢?” 伊玫瑰垂首守在她身边,汇报道:“尸体已经被带走了,我们的人拍了照片。” 说罢,伊玫瑰拿出了一小叠照片,递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最后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头灭掉,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接过了这叠照片,一张一张地看了起来。 照片上。 苏孟达的整个上半身都被烧得不成样子,尤其是头部,焦黑一片,没有一处是能看的。 其他的都很正常。 但苏慈意在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却忽然眯眸而起。 她捏着照片的手微微用力,将照片都一角捏得发皱了也没发觉。 伊玫瑰见苏慈意死死盯着照片一直看,问道:“意姐,有什么问题吗?” 苏慈意扯着唇笑得冰冷,“有,问题可大了。”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在最后的那张照片上点了点。 这张照片拍的是苏孟达的侧面,被苏慈意点到的那个地方是苏孟达的右手。 他的右手是完整的,手背上清楚的可以看见黑灰沾染。 “看到这里了吗?”苏慈意眼底逐渐泛起戾气。 伊玫瑰皱起了眉头,不解,“意姐……这,怎么了吗?” “呵。”苏慈意冷笑一声,道:“当初我妈妈刚发现苏孟达在外面养着夏晓霞和苏念娇的时候,跟苏孟达大吵了一架。” “两个人还动起手来,我去劝架,苏孟达那天刚好又喝了酒,发起酒疯,抄起凳子就想砸我。” “我妈妈一时情急就拿着酒瓶子砸在他手上,所以他的右手的手背上有一块很明显的伤疤。” 说到这里,苏慈意杏眸下闪现杀意,“你看照片上的这只右手,上面哪有什么伤疤?恐怕苏家这场火还没有那么简单。” 伊玫瑰定睛一看,果然也发现了不对。 她顿时就气得把一头染着金色的大卷发往后撩,像个小辣椒一样地骂道:“妈的,是不是这苏孟达想玩金蝉脱壳?居然敢搞一具架尸来糊弄我们!” 苏慈意摇头,“不对,苏孟达没那个脑子,而且他跟夏晓霞的那点事情还没解决完,他不会就这么了了。” 伊玫瑰闻言,一点就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她看向了苏慈意,脸色微变,“该不会……这其中有别人掺和进来了?” “很有可能。” 苏慈意收起了那张照片,脑子里将帝都的各个势力全部盘算过去,却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让人继续查,把夏晓霞给盯紧了。”她下达命令。 伊玫瑰颔首应下。 刚说起夏晓霞,这边伊玫瑰的手机就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去一旁接了一会儿电话,随后马上回答了苏慈意的身边,道:“意姐,刚刚我们的人说,夏晓霞和萧柏联已经买了今天晚上从帝都飞往z国的机票,我要不要让人把她拦了?” “z国?” 如果苏慈意没有记错的话,江承宴和殷宇也是今晚飞z国出差。 本来今天早上就要出发。 但是昨夜和今早都…… 咳…… 苏慈意摆摆手,“不用拦,提起她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你再跟我走一趟,晚上我们一起去给夏晓霞送一份礼物。” “好。” 二人又上了红色保时捷。 坐在车里,苏慈意笑了笑,睨了伊玫瑰一眼,“听说你前阵子把人家的劳斯莱斯给撞了?” 伊玫瑰正在系安全带,一听苏慈意这话,转过头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意姐,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说,那个男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钢蹦就多了不起似的,拽得跟个二百五万似的。” 她开动车子,还不忘继续吐槽。 “我那天赶时间,也没空跟他啰嗦,甩给他一张卡就走了,不就是劳斯莱斯吗,真当我买不起似的。” 苏慈意好整以暇地瞧她,“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伊玫瑰哪知道他是谁? 她翻了个白眼,哼声道:“管他是谁,反正我有意姐罩着我。” 苏慈意无奈,告诉她:“那位就是殷宇。” “那天我刚好在江氏,你前脚撞了他的车,他后脚就来江氏告状了,还说你反问他那么拽,以为自己是江承宴吗,是不是有这回事?” 伊玫瑰差点被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他他……他怎么那么无聊啊,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堂堂殷家继承人,怎么那么小肚鸡肠?意姐,你别跟我计较哈。” 苏慈意拿她没了办法,只瞪她一眼,嘱咐道:“以后行事作风注意点,别总是毛毛躁躁的,我们的事情还有我们的人,都尽量少和江承宴扯到一起去,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伊玫瑰乖乖听话。 红色保时捷疾驰在路上,一直往帝都的南区开去。 帝都的最南边已经邻近郊区了,是老城区,多是年久失修的老平房和小巷子。 那里住着的人鱼龙混杂。 说难听些,这里便算是帝都的贫民窟了。 伊玫瑰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和苏慈意一起走进了一条小胡同。 七拐八绕后,她们来到一间破旧的小平房外。 小平房的门口有着两个大汉守着,一见到苏慈意和伊玫瑰,纷纷颔首低头。 “小姐好,玫瑰姐好。” 苏慈意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面前的这房子,就连门都是木头做的,且年久失修,经过风吹日晒和虫子蛀咬以后,稍微用点力好像都能把这扇门给砸穿。 伊玫瑰伸手去把木门推开。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从里面扑面而来地传出一股潮湿的霉味。 依稀可见里面的一张木床上还躺着一个瘦瘦的女人。 那女人抬起头来,眼里全是麻木和空洞。 女人正是苏念娇。 第一百一十章:丧家之犬,我去刀了江承宴 苏念娇浑身的衣衫褴褛,头发也乱糟糟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瘦骨嶙峋,周遭都夹杂着潮湿腐败的味道。 她就那么躺在床上,一双乌黑黯淡的眸子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苏慈意和伊玫瑰。 那眼神,像极了地狱里的野鬼。 苏慈意忍住这里难闻的气味,踏入这破败的房间里。 伊玫瑰随着她一起,二人一起来到了苏念娇的身边。 苏慈意居高临下地望着苏念娇,眯了眯眸,仔细地看了看她,“不认识我了么?” 苏念娇缓缓地眨了一下眼。 她眼神中除了有一丝丝微妙到几乎捕捉不到的变动出现以外,再也找不到别的东西。 这么一看,她好像真的是傻了似的。 伊玫瑰也不嫌脏,在苏念娇的身前蹲了下来,大力抓住了苏念娇,将她按着,逼迫她抬头看着苏慈意。 “看到了吗?这是你姐姐。”伊玫瑰厌弃地道。 苏念娇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转了转。 苏慈意嘴角也勾勒出了冷笑。 她不急,也不恼,而是淡淡地对苏念娇说道:“听说,你被关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受了不少折磨,嗯?” 放老鼠咬她。 给她吃馊了的饭。 不让她上厕所使她拉撒在自己身上。 逼迫拷打她…… 等等等等,一系列层出不穷的折磨人却又不要人性命的招式,基本上全都在苏念娇身上用过了。 可以说,苏念娇在这里完全不是在活着。 这都不叫活了。 叫苟且喘息。 经受过了这些,也难怪现在的苏念娇变得这幅忍不忍鬼不鬼的样子了。 苏念娇被迫直视苏慈意。 望着苏慈意杏眸里一眼见不到底的暗色,苏念娇终于绷不住了,身体开始轻颤起来,抖个不停。 苏慈意垂眼冷笑。 “很好,这不就对了么?苏念娇,我知道你没疯。你别怕,我今天是过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苏慈意睨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鼠蚁,“你呢,现在在帝都臭名昭著,苏家也败了,破产以后被你妈妈联合了你妈外面那个情人把财产卷得一干二净。你妈还一把火烧死了苏孟达,整个苏家都被烧得只剩下了个壳。” “苏家,家破人亡。” “最重要的是,昔日你这个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在落到我手里以后,他们根本就没有管过你一点死活。你妈甚至已经带着苏家的财产,买了今晚飞z国的机票。” “她可是把她的情夫给带上了,苏念娇,你猜猜你作为她最疼爱的女儿会何去何从呢?” 苏慈意语调缓慢,字字句句都说得格外清楚,格外讥诮。 果然。 在她这番话说完以后。 苏念娇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甚至还无力地挣扎了一下,试图逃脱伊玫瑰的控制。 “你……你胡说!”一道沙哑的女声传出。 这声音又粗又难听,像是喉中卡了一口浓痰吐不出来还要硬开口说话一样,只是听着就让人心生恶寒。 苏念娇急了。 伊玫瑰对她一点也不客气,她既然敢挣扎,伊玫瑰就直接扯着她的头发往床板上哐哐撞了两下。 直接把苏念娇撞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才罢手。 “你现在只是一个弃子,老实一点!就算我把你打死了扔得远远的,对外说你是病死的,都没有人会怀疑。” 伊玫瑰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苏念娇。 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苏家最被宠爱的小姐了? 说是丧家之犬都算抬举她。 “不……不要……”苏念娇终于恐惧地大颗大颗落下眼泪来。 她摇着头,始终不敢相信,“不会的,我妈不会丢下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苏家还是苏家,都是你骗我的!” 苏慈意好不容易听到她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冷哼了一声。 “我有没有骗你,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往后退开了一步,伊玫瑰也适时松开了苏念娇,将她丢在了一边,同时不忘嫌恶地擦着自己的手,仿佛自己碰到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随后,在苏慈意的指示下,两个彪形大汉从门口走了进来,直接将苏念娇给捆了起来,嘴巴也被堵上。 苏慈意眉眼间一片疏冷,“带走,等时间到了我们也该去给夏晓霞送一份礼物了。” 两个彪形大汉轻而易举地就把苏念娇给带走了,一把扔进了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里。 苏慈意则是和伊玫瑰一起回到了保时捷跑车上。 伊玫瑰一上车,就拿出香水来,对着苏慈意和自己身上一顿喷。 “真恶心,那个女人身上都是味道,差点没熏吐我。” 苏慈意单手支着脑袋,懒懒的,看上去漫不经心,“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了那么久,要是不臭才奇怪。” 伊玫瑰发动了车子,问道:“意姐,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现在这也才刚刚到了中午,距离夏晓霞飞z国的航班还早得很。 “不着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再办点事,时间就也差不多了。” “好。” 张扬的红色保时捷跑车一路疾驰,往最近的商场而去。 而那辆装着苏念娇的面包车则混入了马路上的车流之中,像雨水入了海里,毫不起眼,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红色保时捷。 苏慈意和伊玫瑰下了车,随意找了一家餐厅落座。 不得不说。 就她们两位的长相,走在这路上,引来无数人的驻足回首。 伊玫瑰将自己的一头金色卷发都撩拨在了耳后,想起方才的苏念娇,就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意姐,你以前怎么会被那样的人欺负啊?这苏念娇和夏晓霞一看就是个蠢货,像个臭虫一样,踩死她我都觉得恶心。”她吐槽道。 苏慈意神色淡淡的,说道:“妈妈总说忍忍,这一忍就直接要了她的命。” 想到从前的那些经历,苏慈意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晦涩。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明白。我妈妈不是性格懦弱,没有骨气的人,她为什么能一直在苏孟达面前退让,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夏晓霞欺负我们母女,这一点也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的。” 话说到这。 苏慈意的脑子里像是突然传来一阵电光火石,噼里啪啦间闪过一抹剧痛。 她的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一副虚幻的场景。 她分不清是虚实。 只记得自己好像曾经在梦里见过。 那是苏孟达举着锯子要来杀她和妈妈的画面。 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咒骂声传来。 “不要脸的女人……” “接盘侠……” “杂种……” 苏慈意按了按太阳穴,摇摇脑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慈意面色发白。 伊玫瑰见到她这般,顿时询问:“意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苏慈意还在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嗡嗡嗡的生疼。 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会突然闪过那样的画面? 那到底是梦境? 还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没事……” 苏慈意喝了一口冰饮,寒凉的温度顺着喉管入到胃中,激起一阵寒意,让苏慈意的理智也清晰不少。 伊玫瑰看着苏慈意又恢复好的样子,担忧的心终于放了放,但也还是知趣地避开了话题,道:“对了,江总不是说要去z国出差吗?是哪班飞机啊?没准我们今晚还能碰见他。” 苏慈意已经回拢好了思绪,恢复如常,“不知道,我没有过多询问。” “要是真的撞在一起了,我们需要避着江总行动吗?”伊玫瑰又问。 她这个问题冷不丁地冒了出来,确实问住了苏慈意。 苏慈意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说:“如果能不让他撞见那就最好,但也不用刻意躲着。” 以她现在跟江承宴的关系…… 太微妙了。 就连苏慈意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她和那个男人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关系分明的合作伙伴了。 二人的纠葛在不知不觉之间越缠越深。 苏慈意只要想到都觉得头疼。 不偏不倚的,伊玫瑰冲着苏慈意就八卦地眨了眨眼,刚好问到这个点上了,“诶,意姐,我看那个江总好像真的对你上心了,意姐你好像也有点把持不住了,你们两个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苏慈意:“……” 她下意识地轻咳一声,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要怎么描述她和江承宴之间的关系。 想了又想,苏慈意最后咬着唇微微歪了歪脑袋,犹疑道:“应该算是从权钱交易变成了权钱色交易?” 伊玫瑰:“???!!!” 伊玫瑰瞪大了双眼,都破了音:“什么——?!” “意姐,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他……你们……” “!!!” 伊玫瑰现在已经陷入了一阵风暴之中。 苏慈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到别处,“你安静点,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大家不都是成年人了么,各取所需而已。” 伊玫瑰还是惊得不行,同时还咬牙切齿的,“意姐,你等我,我这就去把江承宴给刀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交付真心?和苏紫柔对上 说着,伊玫瑰还真作势要起身。 苏慈意一把将她给按了回去。 “你安分点,别给我惹麻烦。”苏慈意有些头疼地说。 早知道如此,就不告诉伊玫瑰了。 伊玫瑰磨着后槽牙,愤愤不平:“这算什么事啊!不管怎么样,我也不允许他江承宴轻贱意姐!他把你当什么了?!” 苏慈意摸了摸耳朵,有几分心虚,“那个,江承宴他在追我,提出好几次让我嫁给他,坐实这段虚假的夫妻关系。但我拒绝了,他也没有轻贱我。” “啊?” 伊玫瑰一惊。 “所以是意姐你……你,你图什么呀?” 图什么? 苏慈意自己也说不清楚。 服务员推着餐车,将菜端了上来,摆满了桌子。 二人的对话也被短暂地打断了。 苏慈意搅着杯中的饮料,长睫低垂,“可能图他能给我一个安心吧。” “那你……”伊玫瑰欲言又止,神色看上去十分复杂。 苏慈意浅淡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在奇怪既然江承宴能给我一个安心,我却为什么不愿意答应他?” “嗯。”伊玫瑰点了点头,随后就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苏慈意见她这般,嫣红的唇角边含着丝丝苦涩,“玫瑰,我想你是知道答案的。” 伊玫瑰抿唇,抬起头来看着苏慈意,久久不语。 她好一会儿才又鼓起了勇气说道:“意姐,可我觉得你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能让你觉得安心的人,这已经万分难得了,要不就试试吧?就只是试试,不碍事的……” 试试? 试试向江承宴交付真心么…… 苏慈意双眸空寡,张张嘴,喉咙却被酸涩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和伊玫瑰对视一眼,朝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伊玫瑰不说话了。 她已经从苏慈意的这一眼中读懂了太多。 是啊。 像她们这样一直活得像个没有根的飘萍一样的人,又怎谈和人交付真心? 苏慈意做不到。 她也一样做不到。 她们的心都像是被厚厚的冰层封上一般,被封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空隙能钻。 是防备,更是自保。 这个话题最终还是被二人默契地跳过了。 吃过了饭,伊玫瑰将关于夏晓霞今晚的那班飞机航班的信息转发给了苏慈意。 晚上七点的飞机。 现在也才下午快两点钟。 时间还长。 “走吧,逛逛商场,刚好要买点东西。”苏慈意说道。 “好,说起来我也们也好久没有一起逛商场了呢,等尘埃落定以后,我就叫那些设计师和柜姐都不用把东西送到家里了,我们亲自来商场挑,逛逛街,多好呀。” 伊玫瑰十分依赖地搂住苏慈意的一条胳膊,依着她走。 苏慈意宠溺地笑笑,任由着她。 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商场,率先进了爱马仕。 伊玫瑰一进入这些品牌专卖店就像是回到快乐老家似的,高高兴兴地就挑起了包包。 苏慈意则是绕道来到了一旁的男士用品上。 一眼吸引她的是一条黑色的领带。 款式简约却大气显贵。 苏慈意屈指轻轻在玻璃柜上扣了扣,“这个帮我包起来。” “好的小姐。” 旁边的柜姐连忙笑着上前拿出领带开始包装,还不忘夸赞苏慈意道:“您的眼光真好,这条领带是私人定制的款式,数量很少,平时都是不对外售卖呢。” 苏慈意淡漠却不失礼貌地对柜姐笑笑,没有应声,转而又挑了一条围巾,还有一对袖扣。 再看伊玫瑰。 她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包包,什么限定款经典款的,琳琅满目。 伊玫瑰也试得不亦乐乎。 注意到苏慈意往自己这边看,伊玫瑰开心地提着两个包包来到苏慈意面前。 “意姐,这是新出的款式,我给你也挑了一个,容量比较大,能装很多杂物,方便你去“上班“的时候用。” 伊玫瑰口中的“上班“,就是去善仁堂。 苏慈意看着她递过来的那只包包,扯了扯嘴角。 “确实能装杂物,但是你确定我能拎着这个包包去那地方?” 苏慈意伸手在这只包包上的logo上点了点。 伊玫瑰这才想起,她们意姐现在在善仁堂可是小村姑人设,背这爱马仕包包,怕是要惹人非议。 “那好吧。”她撇了撇嘴。 旁边的柜姐听得瞠目结舌。 这只包包既是限定款又是经典款的,拿下它就要二十多个万,居然被面前的这二人说是用来装杂物的? 壕无人性啊! 伊玫瑰眼尖,又发现了苏慈意手中挑好的东西,顿时翻了个白眼,“这些该不会都是给江总买的吧?” 苏慈意“嗯”了声,“之前他送了我一条粉钻项链,这是回礼。” 也就是今天刚好有空才能来商场逛一逛,先前她都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想得起来这种事。 那条粉钻伊玫瑰也听过。 她一边为其拍卖出的天价咋舌,一边用手肘碰了碰苏慈意,道:“意姐,既然你都不戴那项链,要不然干脆卖了算了,那钱还够我们发展几家公司的。” 见伊玫瑰都打起这个主意了,苏慈意横了她一眼,“不行。” “那条项链我是要还他的。” 一同那只江老爷子交给她的镯子一样,那条粉钻她也准备还给江承宴。 只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 “切,没意思。”伊玫瑰轻哼,扭头又去挑自己喜欢的包包。 苏慈意索性在沙发上坐下休息。 她刚坐下不久,有几位柜姐就急匆匆地小跑到了门口处,小心翼翼又说又笑地迎着来人。 苏慈意抬眼一扫。 目光在落到进来的人身上时,不由得定了一定。 许清知在看到苏慈意的时候也凝了凝眸子。 苏慈意率先回神,朝许清知微微点了下头。 许清知也回以一笑。 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正是现在的许夫人苏紫柔。 许家的信息苏慈意都让人调查了个清楚,但是她这也是第一次见苏紫柔。 苏紫柔年纪不大,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挽着许清知的胳膊,见她跟苏慈意打招呼,还笑问了一句:“清知,这是你朋友吗?” 许清知只道:“这是江家少奶奶,苏慈意。” 苏紫柔闻言,笑容很快就僵硬在了脸上。 不过苏慈意还看着她呢。 她还是半挂着那副笑容,对着苏慈意敷衍地点了个头,挽着许清知就去到了旁边逛去了。 十分明显的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苏慈意面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一张不施粉黛却精致得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的脸上清清冷冷的。 这个苏紫柔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也能理解。 毕竟许家赢昨天可是还在江家老宅里挨了江城海一顿打的。 许家赢心里都可能恨不得马上把她给除了,更别提苏紫柔。 倒是许清知…… 苏慈意的眸色深了深。 也不知道许清知知不知道许家赢昨天在江家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呢? 苏慈意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她继续在这坐着,看着伊玫瑰挑完了包包挑衣服,挑完了衣服挑首饰。 而苏紫柔和许清知从头到尾都远离着苏慈意,期间她们也没再和苏慈意说过一次话,没有过一次眼神交流。 不一会儿,苏慈意只听到了那边有几道说话声,但她听不真切,也没去注意。 不过,伊玫瑰的声音她倒是听到了。 伊玫瑰的音调不低,字字都是讽刺,“这只包不是我刚才就定了的吗?先来后到这种规矩还要我教你们?” 柜姐在她旁边连连道歉,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给您赠送一个小礼品作为补偿可以吗?” 伊玫瑰冷眼瞥过去,指着她挑下来的那一大堆东西,反问:“我缺你那点补偿?” 苏慈意蹙了蹙眉。 她起身走过去,来到伊玫瑰的身边,轻声问她:“怎么了?” 伊玫瑰还没说话,苏紫柔就率先开了口。 “苏小姐对吗?你的朋友挑了一只包包,不巧店里只有一只了,但我也喜欢,所以我也想要。” 苏紫柔说话时轻声细语的,人看上去也温和有礼的样子,但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一股对苏慈意还有伊玫瑰的傲慢和轻视。 她的刺隐藏得很好。 苏慈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直都没说话的许清知一眼。 看来许清知这个继母是个绵里藏针的。 伊玫瑰还想发作,苏慈意伸手拦了拦她,对苏紫柔说道:“许夫人既然知道这包是我朋友先挑的,东西都已经有了主,那再喜欢都应该退让才是,硬抢岂不是不道德了?” 她这话也说的一语双关。 许家还有一件隐秘的事情就是苏紫柔也是小三上位,正室也是病死的,和江家情况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啧啧。 目前除了殷家和戚家没有那些肮脏事以外,帝都四大家里,江家和许家都有这种情况发生。 果真是一入豪门深似海。 果不其然,苏紫柔一听这话就微微变了脸色。 但她面上还是那幅镇静的模样,只不过多看了苏慈意一眼,“苏小姐说得有理,只不过这包包你朋友你朋友还没有付款,抢不抢的先不说,不是也得看看人家店里想卖给谁吗?你说对吗?” 她还是柔声柔气地说着,语重心长,娓娓道来。 那模样确实是配得上脾气温柔贤淑的大家夫人的形象。 第一百一十三章:爽快打脸,机场围堵夏晓霞 苏紫柔的话音刚刚落下。 旁边的柜姐就连忙接着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如果这位小姐您愿意把这个包包让给许夫人,我们愿意再给您打个折扣。” 说到底,还是因着“许夫人”这个身份。 伊玫瑰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下来了。 苏紫柔则是微笑地望着苏慈意,隐隐含着的?鄙夷意味不言而喻。 苏慈意只在心中轻笑一声。 怎么许家这个上位的许夫人也是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许清知。 许清知侧目,恰好和苏慈意对上。 她一眼便撞进了苏慈意似笑非笑的柳眉杏眸之中。 那双眼睛里似是带着淡淡的讥诮,宛如一位冷眼旁观的局外人,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剖析得透彻。 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掌控全局的淡定让人无法忽视。 许清知的心微微凉了凉。 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苏慈意,和她上次见到的时候又不一样了许多。 还有那双杏眸。 莫名给她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容许清知多想,苏慈意依然挪开了眼,转而对着苏紫柔。 “看来许夫人还是改不掉抢人东西的毛病,挺可惜的,今天这个包包,我要定了。” 不过就是仗势欺人么。 她也会。 说完,苏慈意拿出了手机,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拨通了江承宴的电话。 电话被秒接起来。 像是深知苏慈意无事不会联系他一般。 男人宠溺至极的温柔嗓音响起,很自觉地便问:“怎么了,嗯?” 苏慈意轻描淡写地答道:“没什么,我和玫瑰在逛街,先看上了一个包包,许夫人非想抢,所以我想向你要个许总的电话,我亲自问问许总,许夫人是不是一向都这么爱抢人东西。” 她这话让苏紫柔脸上的假笑顿时就挂不住了,僵硬在那,难看得很。 苏紫柔干笑了一声,连忙道:“苏小姐,我没有那个意思……”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江承便低低地笑了起来,宠到了没边,“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种小事就不用你亲自联系许家了。” “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找我,你老公我自会为你处理得清清楚楚。” “嗯。”苏慈意捏着手机的手指蜷缩了缩。 对“老公”这个字眼,有些敏感。 却并不像之前那么抵触了…… “在哪里逛街?”江承宴又问。 苏慈意报了这个商场的地址给他。 江承宴只漫不经心地吐出二字:“等着。” 随后便挂了电话。 苏慈意收起了手机,给身旁的伊玫瑰递了个眼神,让她安心。 伊玫瑰还是气,对着苏紫柔就连连翻白眼。 这电话才挂断没有三两分钟。 苏紫柔那边都还来不及开口再说些什么,她的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许家赢以后,苏紫柔盯了苏慈意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阴怨和忌惮。 她接起了电话。 即使没有打开免提,许家赢的骂声还是大到能传出来。 “你没事去跟苏慈意争什么?!一点小事也要给我添麻烦,你忘记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了?你知不知道江承宴直接断了许氏几个合作?马上给我滚回来!” 在场之人都站在苏紫柔的旁边,将许家赢骂苏紫柔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许家赢骂完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一刻,苏紫柔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最后还是挂上了一副无奈又伤心的表情。 “苏小姐,如你所愿,这个包包我买不走,我知道你想让你朋友买下这个包,我以为你会让一让我这个做长辈的。只是因为一个包,没想到你直接让江总断了和许氏的几个合作……这不管对江氏还是许氏都没有好处,唉。” 末了,苏紫柔还摇了摇头。 那模样,好像苏慈意是一个红颜祸水似的,为了一个包影响了两家集团的合作。 旁边的几位销售全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这些八卦,大气都不敢出。 伊玫瑰一听,她的急躁脾气哪里忍得了苏紫柔这幅三十多岁了还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当即便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许夫人是不是绿茶喝多了?怎么都是长辈了还一口子绿茶味?是你想抢人东西在先,没抢成还反过来想倒打一耙?不知道的人听了你这话还以为是我们慈意故意让江总不和你们许氏合作了似的。” 伊玫瑰嗤声,“殊不知人家江氏家大业大,几个合作而已,只对你们许氏没好处,于江氏来说不痛不痒,这还正说明了江总宠爱我们慈意这个江家少奶奶。” 苏慈意在旁笑而不语,也没拦着伊玫瑰呛声苏紫柔。 不过她还是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许清知。 说来也奇怪。 许清知这幅样子看着跟苏紫柔这个继母的关系似乎不好也不坏。 看见苏紫柔和伊玫瑰起争执,她也全程都是神色淡淡的,置之事外。 这倒让苏慈意有些拿捏不准了。 苏紫柔被伊玫瑰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脸上的优雅和雍容都快要挂不住。 就在这时。 爱马仕的门口处忽然进来了一群人。 那群人看见苏慈意就连忙迎了过来,一个个都恭敬有加。 为首的男人胸前还别着一个经理的工作牌,站在苏慈意面前点头哈腰地道:“江太太好。” “我是这个商场的负责人,不知道江太太您来了,是我的失职,请您勿怪。江总已经包场了,再过半个小时商场就会清人。江总说了,太太您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就尽管买,他全部买单。” 这么大的阵仗着实高调。 一众柜姐都惊得张大嘴巴。 伊玫瑰更是扭头就对着苏紫柔道:“听到没有?趁着商场把你给清出去之前,还是听你家许总的话,赶紧滚回去吧。” 她这么不客气的口吻让苏紫柔气得涨红了脸。 但到底有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没有发作,保持着她那优雅的做派,带着许清知就甩手离开了。 许清知临走前还回头深深看了苏慈意一眼。 苏慈意粉黛未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疏离,神色寡淡,就这么目送了苏紫柔和许清知离开。 今天她和许清知的见面,二人除了一开始还有一点交流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接触。 苏慈意沉了口气,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还是得找个机会再搭上许清知才行。 有江承宴派来的人保驾护航,伊玫瑰接下来的购物就一路畅通,毫无阻拦。 不过因为一开始爱马仕的人还向着苏紫柔的原因,伊玫瑰气得把之前挑好的东西全都退了,一样都不要。 苏慈意也把原先挑好的领带等物品退了。 店长都亲自出来了,想要和伊玫瑰和苏慈意道歉,但都被苏慈意淡淡地给挡了回去了。 二人最后去了另外一家奢侈品店,重新挑了东西。 等逛完了街,伊玫瑰打电话让人把东西全都送回去。 她们二人则是直接驱车前往机场。 时间差不多了。 路上,伊玫瑰还不忘碎碎念道:“听说以前的许夫人端庄有礼,豪门闺秀,再看看现在这个,一副做作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不知道那些男人都什么眼光。” 苏慈意漫不经心,“也很正常,这种女人自然更讨男人的喜欢。” 当初夏晓霞不也是这么上位的么。 伊玫瑰眨了眨眼,又问:“那你觉得你们家江总会不会?” 苏慈意一愣,想到江承宴那个性子,笑了笑,“应该不会。” 她将之前有女人想勾搭江承宴结果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事情都跟伊玫瑰说了一遍。 惹得伊玫瑰哈哈大笑。 “做的好啊,就应该像他这样才对!” 苏慈意弯了弯唇,心底不由自主就蔓延开来一丝丝的甜意。 机场很快就到了。 伊玫瑰都提前让人安排好了。 她们走的是专用的通道。 几位彪形大汉押着苏念娇跟着她们,直接往夏晓霞和萧柏联所在的贵宾候机室而去。 一行人来势汹汹地出现在候机室时,一下子就吸引了旁边的人的注意。 夏晓霞正和萧柏联在说这些什么,一张上了年纪皱纹百出的老脸上还挂着妩媚的笑,看上去不伦不类。 “啪”的一声。 彪形大汉直接把苏念娇给丢在了夏晓霞和萧柏联的面前。 夏晓霞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刚准备破口大骂,一转眼就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苏念娇。 “你……娇娇?” 苏念娇此时还是那幅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样子,和路边的乞丐都没什么差别。 苏念娇一看到夏晓霞,就激动地扑了过去,“妈——” 夏晓霞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抱住了苏念娇,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没事没事,妈在,别怕,别怕。” 苏慈意冷眼看着她们二人母女情深的虚假模样。 她双臂环胸,慢条斯理地在旁边坐下,等着这二人叙完旧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夏晓霞,友情提醒你一句,再过十五分钟你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夏晓霞闻言,连忙推开了苏念娇,道:“娇娇啊,妈妈这趟出去有点事情,你在家好好等妈妈回来。” 苏念娇脸色突然惨白,“妈,你什么意思?你真的要抛下我跟那个小白脸走吗?!” 她情绪激动,扯着嗓门音量极大,一下子就让周围所有的人都投来了目光。 不远处的角落处的位置上。 殷宇挑着眉道:“承晏,你老婆在那呢,看来是有好戏上演,你不过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母女反目成仇,苏家败了 江承宴的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翻看。 听到殷宇的话,他抬头蹙眉顺着殷宇目光的方向望去。 苏慈意就坐在夏晓霞等人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夏晓霞和苏念娇母女二人间的拉扯。 殷宇瞧着江承宴打趣道:“怎么,她没告诉你她会来?” 江承宴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眸注视着不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她连我是哪一班的飞机都不知道。” 早上他抓着这个小东西又纠缠了一番以后,就把人给惹恼了。 事后,苏慈意又羞又急地就走了。 后来他再给苏慈意打电话,苏慈意接都不接。 再然后,就是苏慈意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在商场和苏紫柔抢包包一事了。 殷宇闻言,笑得毫不客气,“啧啧,看来你家这位可一点都没把你放在心上啊,你这追妻之路漫漫长长,还需多努力啊。” 江承宴一个眼刀剜了过去。 殷宇耸了耸肩,闭上了嘴。 这边。 夏晓霞还被苏念娇拉扯着。 她脸色铁青,最后定睛看向了苏慈意。 “是你!肯定是你这个小贱人,你就是故意的对吧!?故意把娇娇带到这里,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夏晓霞扭头就要朝苏慈意那扑去。 苏慈意杏眸中毫无波澜,唇角挂着讽刺的弧度。 她不躲也不避,就坐在那里。 可夏晓霞都还没来得及近苏慈意的身,苏念娇就已经不依不饶地扯住她,不让她动。 “妈,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带着这个小白脸去哪里?” “苏慈意说是你害得我们苏家破产的,你还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一起挖空我们家的公司,你还把爸爸也杀了……” “这些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苏念娇说到最后都已经崩溃的歇斯底里了起来。 她本来就一身恶臭,浑身脏兮兮的样子。 此刻情绪失控的失态模样,让她看上去更像疯子。 旁观的人顿时都开始指指点点起来,窃窃私语声不断。 夏晓霞看着周围人的反应,一张老脸上青红交加。 她怒瞪苏慈意,看见苏慈意嘴角含笑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撕了她。 但苏念娇还在纠缠着她。 夏晓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底对自己女儿的嫌弃,硬是扯出了一副笑脸,“娇娇啊,你先听妈说,你别着急。” “你别听那个小贱人胡说八道,我们家现在还好着呢,我只是跟萧助理一起去出个差,过几天就回来。” “你爸好好的呢,别听苏慈意那个贱货血口喷人,我是你妈,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机场里的登机广播已经开始播报了。 都到这份上了,夏晓霞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快点摆脱苏念娇。 “真的吗?”苏念娇犹疑地望着夏晓霞。 死死抓住她胳膊的手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夏晓霞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真切一些。 “真的!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好了,妈要上飞机了,等妈到那边了再联系你。” 她趁机甩开苏念娇的手,拖着行李,带着萧柏联就要匆匆离开。 不过。 伊玫瑰一个眼神,就有两位彪形大汉拦在了他们跟前。 夏晓霞气得扭头就对苏慈意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种,赶紧让你的人让开!不要脸的东西,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从乡下接回来!” 伊玫瑰二话不说,上去就按着夏晓霞直接甩了她两个耳光。 “啪啪”的两声。 夏晓霞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她被甩得差点倒到一边,愤怒地就想冲上前来撕打伊玫瑰,却被身边的两个彪形大汉牢牢抓住。 “再敢满嘴喷粪,小心我撕了你。”伊玫瑰冷冷斜她一眼。 夏晓霞自知自己今天是拿苏慈意等人没办法了,顿时就开始哭天哭地起来。 对着周围聚集得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们哭诉道:“哎哟,我真是倒了大霉了,我这个继母不好当哟,辛辛苦苦养了这个继女这么多年,结果她现在竟然往我身上泼脏水。” “还挑拨我跟我亲生女儿的关系,哎哟,我真是命苦哦,我累死累活想要去国外谈生意,还落的现在这个下场……” 不远处。 殷宇再度开口:“承晏,你家小慈意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确定你不过去帮帮她?” 江承宴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吐出二字:“不用。” 殷宇挑眉,“这么放心?” 江承宴深邃的眼底如黑曜石一般,墨色深沉,却又流光璀璨。 那是极致的宠溺—— “不是放心,是足够相信她。她想做的事情她就一定能做好,即使做不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为她兜底。” 殷宇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江承宴一眼,不再多嘴。 夏晓霞还在聒噪个不停,伊玫瑰愤怒得想再上前甩夏晓霞耳光。 “别管她了,让她嚎吧。”苏慈意淡淡的声音传来,如画般精致的眉目之中含着从容和优雅,“过一会她就嚎不出来了。” 伊玫瑰只好恨恨收回了手,回到了苏慈意身边。 “意姐,要不要我让人把这周围旁观的人都驱散了?” 苏慈意勾勾唇,“不用,都驱散了这场戏不就没看客了?” 说罢,她缓缓地从椅子上起了身。 来到了苏念娇的身边。 苏念娇还一副懵懵的模样,有点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苏慈意理解。 毕竟就以苏念娇这蠢脑子,想要这么快就想明白这些事情怕是有难度的。 苏慈意在苏念娇面前站定。 看着苏念娇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苏慈意不急不缓地在她面前蹲下。 那张清冷的脸上勾勒出绝美微笑,却致命得似是罂栗盛开一般,“你是不是在想我和你妈到底是谁骗了你?” 苏念娇茫然地抬起头来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拿出了“苏孟达”被烧得不成样的尸体的照片,还有夏晓霞屡次和她的姘头还有萧柏联进出酒店的照片,还有那些她联合萧柏联挖空苏氏的证据…… 一五一十,全部都摆在了苏念娇的面前。 似是怕苏念娇看不懂一般,她还指着那些照片和文件一一解释起来。 “这个呢,是你妈干的,看看,你爸的脸都烧得认不出来了吧?” “这个,是你妈偷情的证据,看到这张了么?她和萧柏联光天化日之下就亲了起来,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淫荡。” “还有这些……” “哦对了,你落在我手里以后,你妈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救你出来,她只迫不及待地想要挖空苏氏,然后带着萧柏联跑路。” 苏慈意越是说,苏念娇的脸色就越是惨白,瞳孔紧缩,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抖。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说到最后,苏念娇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冲夏晓霞而去。 “妈,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家,那是我们家啊!我是你女儿啊,你竟然不要我!还有……爸爸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杀他?!” 事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 旁边的看客一个个都开始唾骂起了夏晓霞。 苏慈意示意保镖放开夏晓霞。 夏晓霞一被放开,就一把将苏念娇给推开,神色慌乱地拉着萧柏联就要跑。 “柏联我们快走,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快快快!” 都这个时候了,夏晓霞当然不可能再继续跟苏念娇浪费时间。 苏念娇见她要跑,更是尖叫一声,神色狰狞地扑过去,撕打起她来,“不许走,你不许走!把钱全部都留下来!” “那是爸留给我的,我不允许你带走!苏家的财产是我的!” 在利益面前,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往往暴露得比什么都快。 夏晓霞被苏念娇拖着走不开身,咬牙切齿地回头踹了她一脚,“死丫头,还不快放开我?都说了等我到了那边就会联系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母女二人顿时就撕打起来,两个人都躺在地上撕扯着对方。 又是扯头发,又是拉衣服的。 口中除了互相谩骂的话以外,一句都离不开苏家的财产。 萧柏联在一旁面色尴尬,还要被这么多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有的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录下这幅场面。 苏慈意从始至终就像是一个局外人,高高在上地将这一切都看入眼中。 快意充斥她的心头。 苏慈意低声呢喃着:“妈妈,你看见了吗?她们都遭报应了……” 这么多年了。 苏家到此为止,分崩离析,破碎不堪,终于是败了。 败得好啊。 不远处的地方。 江承宴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苏慈意的身上挪开过半分。 殷宇也算是将这场闹剧从头看到尾。 他再次感慨:“你这江太太果然好手段。” 江承宴薄唇勾勒出淡薄的弧度,他没有说话,但眼底全是纵容和宠爱。 他的慈意,自然是做什么都是好的。 苏念娇和夏晓霞这对母女撕打到最后,全然都没发现萧柏联趁机跑了。 他在方才最混乱的时候就提着行李连忙登机了。 而夏晓霞俨然已经错过了航班。 母女二人都躺在地上,一个拽着对方的头发,一个抓着对方的内衣。 两个人都蓬头垢面的,脸上都有多处抓痕和淤青。 场面十分不堪。 夏晓霞喘着粗气,老泪横流,到了这个地步,她到底还是控诉着:“你这个死丫头……我白疼你二十多年!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混账爸爸都做了什么?他亲手杀了你舅舅啊!” “你舅舅是我们老夏家的命啊,我能不管吗?大苟可是我亲弟弟,他说杀就杀,所以也别怪我对他动手!” 苏念娇红着眼,面孔都扭曲起来,“我不管你现在说什么,反正苏家的财产你别想带走!” 苏慈意看够了戏,得趣地翘起一侧唇角,抬步走了过来。 这把火已经烧得够旺了。 她是来再添一把油的。 她微微弯下了腰,用只有她和苏念娇还有夏晓霞三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一句一顿地说道—— “抱歉……” “苏孟达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夏大苟动过手。” “这一切。” “都是我设计好了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闹剧落幕,复仇之路 夏晓霞一听,瞪大了眼睛望向苏慈意,“你说什么?!” 苏慈意眉梢轻挑,眼底掠过冷芒,“我说,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设的一个局。” 她眸波流转,红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话都让夏晓霞感到脊背发凉—— “你们派夏大苟来对付我,他那么没用,自然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呢,当然也没有亏待他,送他去了金三角地带,他在那边当男妓,当奴隶,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那条小命还在不在。” “夏大苟那个手下也是我安排好的,他收了我的钱,就按照我说的话转告了你……” “后来,就是你们苏家人狗咬狗了。” 苏慈意将这一切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她看上去优雅,高贵,漠视一切,唇边还带着一抹讽刺的微笑。 夏晓霞目眦欲裂,“啊啊啊啊——!苏慈意,你这个贱人!” 她中了苏慈意的局,误以为夏大苟真的是苏孟达杀的。 所以她才做出这一切。 事到如今,夏大苟被送去做了男妓惨遭折磨,苏孟达死了,苏念娇和她反目成仇,她身上背负了人命,想跑却又被拦下。 整个苏家都散了。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高贵雍容的苏夫人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切全都是拜苏慈意所赐! 夏晓霞怒目圆睁,尖声叫着,就跟入魔了一样。 她一把甩开了苏念娇,不管不顾地朝着苏慈意就扑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 苏慈意冷眼看着扑过来的夏晓霞。 不用她动手,她面前的两位保镖就会将人拉住。 不过这次。 有人出手比保镖更快。 江承宴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长臂扣住她的腰,带着她退到了一边,随后一脚便将夏晓霞给踹飞了出去。 保镖连忙上前去将夏晓霞给按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就连苏慈意都是柳眉一皱,扭头看着还搂着自己的那个男人,“你怎么在这?” 江承宴挽住她腰身的大手紧了紧,怀中的温软让他贪恋。 他声音浑厚,“我也是今晚的飞机。” 苏慈意睫毛轻颤了颤。 四周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她不自然地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但挣不脱,反而引来更牢的桎梏。 “别动,让我抱抱。”头顶上方,江承宴声音再度传来。 苏慈意无语地看向这个恶劣的男人。 只听江承宴又加了一句:“我的飞机就在半个小时以后,要去z国好一段时间,你让我抱抱。” 苏慈意:“……” 算了,抱就抱吧。 而夏晓霞还在破口大骂。 明白真相的苏念娇也想冲过来找苏慈意算账,但也被保镖给按下了。 整个贵宾候机室里除了这两个泼妇的叫骂声以外,就只剩下了旁观者的窃窃私语声。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能发现角落的地方还有记者端着摄像机在拍。 伊玫瑰走了过来,道:“意姐,善后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现在……?”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还抱着苏慈意的江承宴。 在伊玫瑰的面前,苏慈意多少有些羞。 她轻咳了一声,稳了稳,道:“你现在先让人把夏晓霞和苏念娇都带走吧,然后再让机场的工作人员维护一下这边的秩序。后续的,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好,我知道了。” 正当伊玫瑰扭头要走的时候,一转身却直接撞上了一个人。 殷宇也没注意到突然就撞过来的伊玫瑰,脚步一退。 伊玫瑰下意识就抬头想说“抱歉”二字。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抬头看见面前的殷宇时,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脱口而出的便是一句小声的:“晦气……” 这个殷宇的上次自己乱变道,导致她追尾了他的车。 这事儿伊玫瑰还记着呢。 殷宇早在和江承宴在角落里旁观的时候,就看见伊玫瑰了。 这女人那扎眼的一头金色大波浪,还有那火辣的穿着,在人群中极其醒目。 “怎么,你撞了我反而还怪上我了?”他勾着唇邪气肆意地道。 伊玫瑰懒得搭理殷宇,不屑地瞥他一眼,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擦着他的肩膀就走了。 殷宇一挑眉,回首眼看着伊玫瑰离去的窈窕背影,“果真是个小辣椒,有意思。” 苏慈意冷眼扫过他,声线中染着些许寒气,还有浓浓的警告。 “殷宇,别打我的人主意。” 殷宇思绪回拢,看了一眼苏慈意。 只见苏慈意也紧紧盯着他。 所以方才她的警告也是认真的。 殷宇无奈笑笑,“知道了,江太太大可放心,我殷宇可是个正经人。” 苏慈意这才收回了目光,微微松了口气。 伊玫瑰性格向来张扬热烈,身边有不少男人环绕,但她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 这个殷宇却不简单。 苏慈意不得不为着伊玫瑰多留一个心眼。 随着伊玫瑰带着两个保镖将夏晓霞和苏念娇都堵上了嘴,从专用通道离开以后。 在机场工作人员的维护下,旁观的人也都渐渐散去了。 贵宾候机室里也恢复了平静。 苏慈意和江承宴还有殷宇三人在座位上坐下。 桌下,苏慈意的手还被江承宴握在手中,放在大掌之中轻轻摩挲着。 她习以为常,也不去管他,只问:“你们这一趟大概要去多久?” “说不准,快的话一个星期,慢的话一个月也有可能。”江承宴把玩着她的小手,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么久……”苏慈意若有所思。 不过江承宴不在的话,她做很多事情也方便了不少。 “会想我么?”江承宴笑得云淡风轻,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全然不顾旁边还有殷宇在场。 苏慈意哽了哽,目光快速地从殷宇身上掠过,然后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不会,有什么好想的。” 殷宇露出一抹似懂非懂的笑容来,更惹得苏慈意的脸色燥热得慌。 他还十分自觉地背过身坐,尽量不打扰他们二人。 江承宴也不恼,耐心地再次牵过苏慈意的手,目光温和如月色,低沉的嗓音中染着条理分明的笑意,“没关系,我想你就够了。” 苏慈意眼神乱飘,只当没听到。 江承宴继续说:“我给你留的那个助理明天就会联系你,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如果她解决不了,你再乖乖等我回来替你解决,嗯?” 男人微微上扬的尾音实在撩人得很。 苏慈意生硬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江承宴又说:“我会尽快回来。” 苏慈意,“嗯……” 二人没聊几句,时间却是流逝得飞快。 不一会儿,机场内的登机广播就响了起来。 苏慈意挣脱了江承宴的手,道:“我还有事,也该回去了。” “好,去吧。” 苏慈意转身离开。 江承宴则是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走,一直到她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这才收回了眸子。 殷宇叹声道:“江承宴,你至于么?不过出个差而已,你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江承宴斜睨了他一眼,喉结轻颤,语气淡淡的:“你没有爱的人,你不懂。” 说完,他越过殷宇便走。 殷宇:“……” 行,他就不该嘴贱。 ** 苏慈意是直接从机场打车回御景湾的别墅的。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伊玫瑰发来的讯息。 “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 苏慈意葱白的手指轻轻在屏幕上点着,打下了一串话,回道:“那就开始吧。” 开始,最后的好戏。 当天晚上。 微博热搜上就炸了。 不仅是微博,帝都许多家媒体,还有官媒全都出面报道了。 报道的正是苏孟达一死的事件。 网上疯狂流传着当初苏孟达还有夏晓霞围堵在江氏大楼下和苏慈意对峙的画面。 几人之间的对话,除了可能会对苏慈意和江承宴不利的以外,其余的全部曝光。 包括今天在机场贵宾候机室里的那一幕幕,全被录制了下来,视频满天飞。 拔出萝卜带出泥。 甚至从前夏晓霞是小三上位的事情都被人扒了出来。 还有苏家一直苛待苏慈意,让苏慈意替嫁一事。 等等等等…… 苏家的丑行全部被摆了出来,被众人看见。 一时之间,夏晓霞锒铛入狱。 萧柏联虽然逃上了飞机,但也成了通缉犯。 只剩下一个苏念娇。 苏家别墅已经被烧成灰烬,苏家的其他房产查封的查封,被夏晓霞变卖的变卖。 苏念娇已经无处可去,只能如同孤魂野鬼一样在大街上流荡。 可是她现在也成了人人喊打过街老鼠,只要有人认出她,就会对她指指点点,上前唾骂。 更有人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她。 苏念娇前二十几年一直是被苏孟达和夏晓霞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骄纵蛮横的苏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她受不了这种刺激,疯疯癫癫嚎啕大哭地跑开,躲到草丛里,让众人找不到她。 而苏慈意原先乡野村姑的名声也开始出现了转变。 众人同情她被苏家人虐待,都怜惜她。 在探究之下发现苏慈意相貌绝美,气质超凡脱俗,根本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乡野村姑。 而她和江承宴之间的“爱情”也被网友们磕到爆。 在这一桩丑闻之中,苏家全盘覆灭。 独余一个苏慈意,踩着破碎的苏家,将从前被夏晓霞和苏念娇刻意抹黑的名声洗白。 闹剧落幕。 苏慈意的报仇之路也正式踏出了第一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苏念娇疯了,再遇戚政隆 御景湾别墅里。 苏慈意懒洋洋地窝在了沙发里,半阖着眼,从来没有一天有这么轻松过。 伊玫瑰坐在她的对面,正拿着手机翻看着微博上的那些言论。 一边看,她一边道:“意姐,这苏家总算彻底倒台了,也不枉费我们做了那么多的铺垫。” 说着,她又翻到了一组路人偷拍苏念娇的照片。 照片上,苏念娇正趴在垃圾桶边上翻找着东西吃。 她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看上去精神状态也不对。 哪里还有一丝曾经那傲娇蛮横的大小姐模样? 伊玫瑰嗤笑了一声,连忙将手机递给苏慈意看,“意姐,你看苏念娇,这个女人都疯了,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该!” 苏慈意缓缓睁开眼睛,散漫地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早该有这一天。”苏慈意的声音冷冷的。 从多年前苏念娇刚被苏孟达带回苏家的时候。 苏慈意见她的第一眼,她还是羞羞怯怯的一个小妹妹模样,躲在夏晓霞的身后探头探脑的,看上去天真又无邪。 但大人们一不在,苏念娇就会开始使坏。 她把年幼的苏慈意推倒,然后还不等小慈意哭,她自己倒先嚎啕大哭起来。 引来苏孟达以后,苏念娇才抽抽搭搭抹着眼泪指着地上的小慈意说:“姐姐想推我,我躲开了,姐姐就自己摔倒了。” 苏孟达听完就把小慈意打了一顿。 苏念娇就是天生的坏种,这种事情数不胜数。 但苏念娇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对戚有容也下手。 在苏慈意八岁那年,正是她被送去乡下之前。 苏念娇把戚有容从楼梯上推下去,害戚有容身上摔伤多处,还崴了脚。 这是苏慈意亲眼看见的。 她冲去跟苏孟达告状,换来的还是一顿毒打。 小慈意不服气,还想继续争辩,却被躺在床上泪流满面的戚有容拦住。 苏慈意到现在都还记得,妈妈那个时候只是无声落泪,朝她摇着头,告诉她: “慈意,乖,别去。” 年幼的小慈意死死捏着拳头,满含着泪水。 她忍下了。 可那天起,她就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苏家人都付出代价。 回忆起往事,苏慈意杏眸颤了颤,呼吸都重上了几分。 恰好这时柳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过来,她和蔼又亲切的声音拉回了苏慈意的思绪。 “玫瑰小姐,我们先生不在,这段时间还得劳烦您多来陪陪太太。” 柳妈笑眯眯的,看上去就是一位很好相处的长辈。 伊玫瑰回以一个又乖又明媚的微笑,“好,谢谢柳妈。” “哎哟,说什么谢!好了,我就不打扰太太和你说话啦,我就在花园里浇花,有什么事你们就喊我。” 说罢,柳妈放下果盘就去后花园了。 伊玫瑰拿过果盘上一片切好的哈密瓜咬了一口,甜得她笑弯了眼,“意姐,看来江总很疼你嘛,连家里的老管家都这么尊敬你。” 苏慈意回了回神,收起了刚才的心不在焉。 “柳妈一向都是好相处的。” 她避开了关于江承宴的话题。 伊玫瑰用揶揄的神情瞧着她,也不说破,转而又问道:“意姐,现在解决了苏家,许家又明显的有不对劲的地方,不如接下来就对许家动手好了。” 苏慈意低着头,纤纤玉指慢条斯理地拿过旁边的一条毛毯盖在身上,一边整理着毛毯,一边对伊玫瑰说。 “许家当然得动,但别忘了苏孟达的尸体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伊玫瑰轻哼了一声,道:“意姐,你放心吧,我不是让人在苏家别墅里安了隐形摄像头吗?” “一开始我们的人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后来我让他们又仔细把那些录像全部慢倍速看了一遍,终于在一面玻璃的反光处上看到了夏晓霞用烟灰缸把苏孟达砸倒的画面。” “苏孟达流了一地的血,看那架势,想要活下来怕是够呛,就算真的活下来了,就凭现在的苏家,苏孟达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件事情我本来刚刚就想告诉你了,但给忘了,录像文件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应该还没看见。” 苏慈意皱了皱眉,陷入了深思。 她精致的眉眼处露出一抹不安,“苏孟达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给带走的,又是为什么要掺进这些事来……” 她忌惮的从来都不是苏孟达。 而是藏在暗处的未知的人。 带走苏孟达,以别的尸体偷天换日的人到底是谁? 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敌还是友? 这些苏慈意通通不得而知。 而且现在苏家已然覆灭,苏慈意的心里却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连起初产生的那一点快意都烟消云散了。 报复完了苏家,苏慈意只是觉得愈发空虚了。 那种空洞洞的麻木感遍布四肢百骸,一点一点侵蚀着她,像漩涡一样,紧紧地吸住她。 复仇的感觉,不过尔尔。 伊玫瑰自然也想到了苏慈意顾忌的问题,她叹了口气。 “意姐,我们现在就别想这么多,既然查不到那个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那就等他自己出现好了。” “他既然带走了苏孟达,肯定就有他的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得想想怎么对许家下手才是。” 苏慈意闻言,捏了捏眉心,“你说的也是。” 目前已经找到了一点突破口的是许清知。 但许清知已经对她起了很强的防备心。 包括她苏慈意的这个身份,在和许家赢正面对上以后,许清知现在也开始避着她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施菇还是苏慈意,目前都很难在许清知那里再找到什么突破口。 “要不然,就从许家赢那个小三上位的老婆开始好了。”伊玫瑰说道。 苏慈意朝她看去,她还撇着嘴道:“意姐,我可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我看那个苏紫柔也是个老白莲了,虽然有点手段,但是却没有什么脑子,从她开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别的突破口呢?” 伊玫瑰所说的,和苏慈意想的并无二致。 “按你说的做。” 至于许清知那边。 虽然难,但她也不准备轻易放弃。 二人在御景湾别墅休息了一个早上,吃过了午饭才离开。 期间江承宴给苏慈意安排的那个助理也打电话来联络苏慈意了。 苏慈意礼貌交谈了几句以后就挂了电话。 她目前用不着江承宴帮忙。 伊玫瑰倒是感慨道:“江总还当真是记挂你啊。” 苏慈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记挂也没用,等这些事情结束以后我就要走了。” “说的也是。”伊玫瑰也不多嘴了。 从御景湾别墅出来以后,苏慈意就和伊玫瑰分道扬镳了。 苏紫柔那边就交给伊玫瑰了。 苏慈意则会再去试探一番许清知。 而今天,是她约定好陪张小语逛街的日子。 她装扮成了施菇的样子,打车来到张小语发来的商场地址。 既然是女人逛街,张小语就没有带着秦肖。 一见面,张小语就亲昵地挽着苏慈意,道:“施菇,你昨天说今天会跟我解释你和善仁堂宋二小姐,还有清知的事情的,你可不许骗我。” 苏慈意无奈,只得道:“我和宋涟漪很早以前就有过节了,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将自己初入善仁堂时和宋涟漪发生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大致和张小语都说了一遍。 张小语听完,无语地道:“想不到那个宋二小姐平时看起来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原来背地里那么会演。” 苏慈意不置可否地笑笑。 张小语又接着追问:“那清知呢?你和她……” 苏慈意抿了抿唇,斟酌片刻后,这才道:“我没有把她的身体治出问题,二堂主和宋涟漪想跟我争许清知这个客人,或许是他们在许清知那里挑拨了什么,所以许清知现在一直都在避着我。” 她撒了谎。 毕竟有些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张小语闻言,又愤愤不平起来,一直在为苏慈意打抱不平。 苏慈意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道:“现在许清知不愿意见我,上次假借你的名义把她约出来,恐怕她对你也颇有微词……” 张小语摆了摆手,笑着道:“害,这算什么,我事后找清知说过了,她也不怪我了,你别担心,要不……我今晚再约她出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正如苏慈意所愿。 “好啊。”她笑着应下。 就这样,苏慈意陪张小语逛了一个下午的街。 张小语还硬是给苏慈意也挑了一个小包包,送她当做礼物。 苏慈意哭笑不得,推脱不掉,只好收下。 到了晚餐的时间。 张小语成功约出了许清知。 吃饭的地点安排在帝都一家有名的高档西餐厅。 苏慈意和张小语先到这边落了座,等许清知来了再一起点餐。 只不过,苏慈意才刚刚坐下,目光就被隔壁一桌的男人吸引了去。 隔壁桌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长着一张十分刚毅的脸,看上去正气十足,却又冷硬得很,眉宇间还隐隐透露着一丝戾气,那是常年浸在武装部队中独有的特点。 特别是男人的左眉是断眉。 苏慈意觉得这个男人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恰好。 那个男人也侧过了眸,一眼看到了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和捞女相亲,餐厅起争执 戚政隆在看到苏慈意的那一瞬间,剑眉就狠狠地拧了起来。 一股锐利得近乎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仅仅一眼而已,就让苏慈意感受到莫大的压迫感。 特别是那股探究的味道,更是让苏慈意有一种从头到脚都被看了个穿的感觉。 似乎在这个男人的眼神之下,她的所有伪装都是虚无的。 苏慈意内心一凛。 她记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是之前慈善拍卖晚会上坐在她身旁的男人! 这个男人最后还在她差点被苏念娇推下楼梯时救了她。 戚家人? 苏慈意也皱了眉。 男人却在下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那股子压在她身上的凌厉感也顷刻间荡然无存,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不知为何,苏慈意内心居然打起了鼓来,莫名多了几分忐忑。 她现在可是施菇的装扮,那个戚家的男人……该不会认出她吧? 苏慈意想着,默默回过了头来。 张小语还笑着和她絮叨着:“这家餐厅的牛排特别好吃,他们家特调的鸡尾酒味道也不错,等会儿清知来了我点几道招牌的菜给你尝尝。” “好。”苏慈意应了一声。 隔壁桌。 戚政隆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反观他对面的那个女人,相貌虽然清丽,但不算特别出众,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不耐。 戚政隆的手机忽然响起,他起身疏离却有礼地对女人说道:“抱歉,工作需要,我接个电话。” 随后便拿着手机走到了餐厅外去接电话。 戚政隆路过的时候,苏慈意还抬眸看了一眼。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 有着一种她无法形容的感觉。 苏慈意刚准备收回目光,就听隔壁桌的女人拿着手机发出一条语音:“真是晦气,跟这么个人相亲,倒了个大霉。” 苏慈意挑了挑眉。 原来这个戚家的男人是来相亲的,看样子还被女方嫌弃了。 她无意看热闹,淡淡地敛回了眸子。 但奈何位置距离得实在太近,那个女人的说话声苏慈意想不听到都难。 “诶,你不知道,这男的虽然长得挺帅的,但看上去就冷冰冰的,而且第一次见面居然都没有给我买礼物,我上一个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就送了我一个lv呢。” “介绍人还说这男的家底厚实,让我放心来,我看着怎么不像?身上穿着的衣服连个logo都没有,看着也挺精明的,感觉不好骗,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圈他钱?” 那个女人越说越是义愤填膺,“这男的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现在都怀疑那个介绍人是不是骗我的,真烦人,浪费我时间。” 苏慈意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看来这个跟戚政隆相亲的女人还不知道戚政隆的真实身份。 居心不良不说,还目光短浅。 不过苏慈意心里也觉得奇怪。 以戚家的地位,戚政隆作为戚家的掌权人,为何还需要出来相亲? 而且相亲的对象还是这样的女人……? 苏慈意也就在心里疑惑着。 没想到张小语也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发言,朝着苏慈意挤眉弄眼地小声道:“瞧,这就是实打实的捞女,品德不端。” 苏慈意放下水杯,笑而不语。 她不禁看向了玻璃门外还在打电话的戚政隆。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似是刀削的一般,说是上帝的鬼斧神工也不为过。 那个捞女唯一没说错的就是,戚政隆通身都是孤冷凌厉的气质,确实让人难接近得很。 苏慈意转念又想到那日自己差点摔下楼梯却被戚政隆一把救下的画面。 戚政隆的年纪比起苏慈意来说,大了许多。 三十几岁,却并不显老。 那张脸看上去和二十多岁的男人并无太大差别,只是那沉稳老练的气场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就是江承宴都没有戚政隆身上那么浓郁的稳重感。 不单单是稳重,更像是年纪轻轻就饱经了沧桑一般。 苏慈意正想着,隔壁女人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要不是介绍人跟我说这个男人姓戚,我还想着会不会有可能跟戚家有关系,才来这么一趟。” “现在看来……切,估计就只是刚好姓戚而已,而且这男的看着面相就凶,应该会克老婆克家人的,我听说这男的家庭也不健全,估计就是给他克的。” 隔壁桌的女人字里行间都是鄙视和不屑。 苏慈意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她深呼吸一口,再度喝了一口水。 她自诩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也确实对这个女人的言论听不下去,说着说着居然都牵扯到别人的家人身上了。 自打苏家发生变故以后,苏慈意常常听那些恨不得把她踩进泥里的人说这些难听的话来攻击她。 所以苏慈意能深切体会到这其中的苦涩。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攻击她的妈妈。 况且,戚政隆到底也曾救过她一回…… 隔壁桌的女人还撩着头发,说道:“听说戚家底蕴深厚,富可敌国,我要是能攀上戚家就好了,哎~” 苏慈意的眼神微微冷了冷,扭头便应了一句:“你想攀上戚家,也得看看戚家看不看得上你才是。” 那女人本来还拿着手机给人发信息,一听苏慈意这话,立马就急了。 “你谁啊?偷听我说话干嘛,有没有礼貌?!” 苏慈意冷笑一声。 女人将苏慈意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圈,最后鄙夷地冷哼一声,“难怪,一个乡野村姑,没有素质也正常,我劝你嘴巴还是放干净点好,不然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张小语这个暴脾气见苏慈意挨骂,腾的就拍桌而起,指着那女人鼻子就骂:“你小姑娘家家的,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数啊?怎么说话呢?” 场面直接就剑拔弩张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一触即发。 苏慈意挡在张小语身前,道:“小语姐,你别担心,我处理得了。” 本就是她想出头,现在更不想将张小语扯进这种肮脏事来。 张小语担心苏慈意受欺负,还想说什么。 但苏慈意朝着她摇摇头,投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好好坐下。 张小语这才怒瞪了一眼那个捞女,坐了下来。 苏慈意转过身来,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还梗着脖子跟个好斗公鸡一样的女人。 她也不废话,端起自己桌上的那杯水,朝着女人脸上泼了过去。 水渍泼到女人脸上,瞬间就打湿了她的头发,还把她脸上的妆权淋花了,黑色眼线都化成一道黑水流下来,那假睫毛更是掉落下来,粘在她的脸皮上。 “啊——!你居然敢淋我?!”女人抓狂地尖叫一声,上前就想扑打苏慈意。 就在这时。 戚政隆来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女人,将她甩到了一边。 那女人气急败坏,“喂,你看清楚我是谁!你居然敢帮着别人来欺负我,你还是个男人吗?” 苏慈意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戚政隆,对女人说道:“你刚刚跟你朋友说的那些话全都被我录下来了,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放出来的话,现在滚出去还来得及。” “你!”女人气得脸色通红。 却又怕苏慈意是真的录了音,只好咬牙切齿地拎起包包怒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从戚政隆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怒骂一句:“什么玩意儿,老娘倒了八辈子霉才来跟你相亲!” 戚政隆只是沉默不语,那张冷峻的面孔上满是寒霜。 这女人走了,场面也顿时恢复了平静。 苏慈意刚准备跟戚政隆道歉说自己毁了他的相亲。 就见戚政隆已经转过冰冷的眸,对她说了一句:“谢谢你。” 苏慈意:“……?” 她没听错么? 戚政隆在跟她道谢? 而戚政隆就像是洞悉了她心中的一切想法一般,眯眸而起:“你没听错,我在谢你,如果你没有帮我赶走那个女人,恐怕我今天还要在这里浪费不少时间。” 苏慈意扯了扯嘴角,道:“不用谢,我只是听见她在说你坏话,而且还说得挺难听的,所以看不下去才怼了她。” 戚政隆闻言,还是深深地看着她。 苏慈意觉得有些不自在,朝他礼貌地点了下头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戚政隆也回到座位上。 苏慈意用余光看见,这个戚政隆居然让服务员把桌上那个捞女碰过的菜全部撤了,而后又重新点了一些菜,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苏慈意不由得暗暗地倒吸一口凉气。 啧。 这个戚政隆的心理素质看上去十分强悍。 冷静到好像真的不含有丝毫感情似的。 张小语八卦地凑过来,问苏慈意:“施菇,你什么时候录的音啊?我怎么没有看见呀?” 苏慈意随意地笑笑,说:“我没录,吓唬那女的而已。” 张小语直呼厉害,给苏慈意竖了个大拇指。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许清知也到了。 苏慈意远远地就和刚从门口进来的许清知对视了一眼。 她清楚地看见了许清知在看到她以后,步子明显停顿了一下,脸色都变得僵硬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许家秘辛,戚政隆认出施菇 张小语也看见许清知到了,连忙伸出手来跟她打招呼。 许清知的笑容苍白,她在苏慈意的对面坐下。 气氛明显的有些尴尬起来。 张小语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一般,依然热情不减,面色不改,将手中的菜单递给许清知。 “清知,你快看看要吃什么,我们就等着你来呢。” 许清知扯唇笑了笑,“其实不必等我的。” “害,我本来也说我们先点菜的,是施菇说要等你,是吧施菇。” 张小语朝着苏慈意疯狂挤眉弄眼。 苏慈意:“……是。” 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能说不是? 许清知还是扯着唇笑得浅淡,目光从苏慈意的身上掠过,没有多作停留。 三人各自点了自己想吃的菜,又在张小语的推荐下加了几道菜,这才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张小语有意烘托气氛。 她看看苏慈意,又看看许清知,眼睛一转,又从身后的购物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包包递给许清知。 “清知,我跟施菇逛了一下午街呢,你快看看,这可是施菇给你挑的包包。” 许清知的怀里冷不丁被张小语塞了个包,抿着唇又看了苏慈意一眼,“这样啊……谢谢你啊施菇。” 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 苏慈意:“……” 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甚至还有点头疼。 张小语为了让她和许清知和好,也真是费心了。 苏慈意不想浪费张小语的一番苦心,却也不愿意如此。 她沉了口气,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说道:“清知小姐,很抱歉。” “首先,等你来再点餐是我和小语姐两个人一起的决定,这是最基础的礼貌。” “其次,这个包不是我买的。” 她一口气说完这番话,随后又扭头看向了已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的张小语。 苏慈意声调软了几分,带着无奈,“小语姐,我很感谢你,但是这样不是我希望的。” 她不希望她和许清知是通过这样来和好的。 即使和好,那也只是表面。 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张小语如此费心。 苏慈意最不习惯的就是欠人人情。 “施菇……”张小语叹了口气,还想开口再劝。 但苏慈意已经起了身,道:“你们先吃吧,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罢,她转身就走。 许清知看着离开的苏慈意,再看了看一脸难色的张小语。 此刻,还有什么是她不明白的? 她复杂地拿着手中的那个包包,默不作声地将包包重新放回购物袋收起来。 张小语垂头丧气的,“清知,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不想看你和施菇一直都这样僵持下去,我想让你们和好,所以才越俎代庖做了这些事,希望你不要怪我。” 许清知心头沉重,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望着苏慈意方才离开的方向,苦涩一笑,“我怎么会怪你?我也应该感谢你才是。” “啊?”张小语眨了眨眼,没听明白许清知的意思。 许清知收敛回目光,眸色黯淡下来,“谢谢你因为我和施菇的事情这么花心思,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施菇没有闹掰,也永远都不会交恶,我不和她来往有着别的原因。” 张小语听得都有些心急了,“为什么呀?方便说吗?我看施菇因此还挺苦恼的。” 许清知抿紧了唇,“我有我的苦衷……” 话说到这里,张小语哪里还有再问的道理? 她只是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声气,道:“好吧,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但如果实在因为什么原因没办法在一起交往的话,那也没办法,强求不得。” 许清知苦笑着,没答话。 她何止是想和施菇交往? 她还想让施菇为她疗治。 若不是害怕再重演当年的悲剧,她也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朋友,放弃这样一个能求生的机会…… 思及此,许清知再次往苏慈意离开的方向看去。 她垂下了眼帘,跟张小语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 许清知到洗手间的时候,就看见苏慈意正在洗手。 她也来到洗手池边,路过苏慈意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清冽的茶香味,还有一点烟味。 许清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莫名感到有几分熟悉。 脑子里好像隐隐有着什么要冲破而出,可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苏慈意看见身边走来的许清知,心头微微动了动。 她方才确实是觉得有几分心烦了。 烦的是明明知道许家和妈妈的死有关系,可她查到这里却怎么都没有进展,所以才躲来洗手间里抽了两根茶烟。 没想到许清知也来了。 苏慈意转过身来,刚开口:“许小姐……” 她话音都还未落下,许清知就打断了她。 “施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许清知的声音里听起来似是有几分疲惫。 “你想问我,你师父是怎么死的,对吗?” 苏慈意喉咙一阵发紧,“是。” 许清知笑得有些无力,她低垂着眸子,乌黑的长直发散下,盖住了她的半张脸,显得莫名有些孤独寂冷。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跟我的关系也很简单,她曾经为我治过病。” “有些事情你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怕你笑话,许家里有人不想我的病痊愈,所以我怀疑你师父可能是受了我的牵连所以才被人所害。” “但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的,这一切也只是我的怀疑。” 许清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艰涩地看了苏慈意一眼,“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免得无端受了牵连。” 苏慈意听完了许清知说的所有话。 她的手紧紧攥起,一颗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许清知这番话,说了其实也等同于没说。 她知道许家肯定有问题,却不想原来许清知是真的也不知道内情…… 她曾以为的最重要的突破口,居然也是一个死胡同。 苏慈意闭了闭眼,敛去了微红的眼眶,“我知道了……” 许清知咬了咬唇,正准备回头离开的时候,苏慈意却又忽然叫住了她。 “宋涟漪和二堂主不会为你好好疗治的,即使你不说我也猜到他们应该跟许家有勾连,你如果想活下去,就继续在我这里疗治吧。” 许清知的脚步狠狠一顿。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你……你还愿意帮我?” “为什么不愿意?”苏慈意反问。 既然是妈妈想要医治的病人,妈妈没有治完,那么就由她来为妈妈治完。 许清知眼睛红了起来。 她想到当初的戚有容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想要救她…… 她张了张唇,到底还是没有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 她对于是谁害的戚有容,心中是有猜测的。 但她不确定,也无凭无据,她不敢说。 那个被许家藏得那么深那么深的人…… 她若提起,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默了默,许清知还是道:“算了,你没有任何背景和权势,我不能害你,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今后你我还是保持着一些距离才好,你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容姨的徒弟。” 苏慈意眯了眯眼,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中已然有了决策。 二人是一同回到餐厅里的。 苏慈意回来的途中,眼睛还不住地往戚政隆的那一桌瞄了一下。 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服务员在打扫桌面。 看来戚政隆是走了。 张小语见她们是一起回来的,还有些欣喜。 这顿饭吃下来,苏慈意和许清知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气氛明显融洽了很多。 大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三人吃完了饭,许清知先行上了自己的保姆车离开。 张小语则是秦肖亲自来接。 苏慈意准备直接回御景湾别墅,不好坐张小语的车,便借口说还有事,目送着她和秦肖的车子离开。 末了,当她也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回去的时候,一道冷硬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烟草味道传来。 “原来江太太也喜欢玩这种改头换面的游戏。” 苏慈意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戚政隆正站在自己身后两步的距离,碾灭了一根烟,手插口袋地朝她走来。 苏慈意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还是维持着镇定,不动分毫。 “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戚政隆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锁住她不放,就这么来到了她的面前站定,道:“江太太是个聪明人,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 他平铺直叙地说着,声音里不含有一丝情绪,冷酷又强硬。 苏慈意彻底沉默下来,厚眼镜下的杏眸也阴沉下来。 她不再伪装,身上的气场也变得清冷许多,“戚先生,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戚政隆没有马上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就自动散发开来,断眉下的眼坚毅锋利,沉稳又威严。 苏慈意一时间居然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像死水一样,让她一点都窥探不到。 上一个让她有这样感觉的人是江承宴。 第一百一十九章:如芒在背,江老爷子有请 要问戚政隆是怎么认出苏慈意的,其实戚政隆一开始也只是凭着直觉。 他盯着面前这个打扮得平常又朴素的苏慈意,就连穿着打扮都刻意往土的方向去。 再戴上假发,帽子,厚眼镜。 乍一看确实认不出来。 但戚政隆不一样。 他是从尸山火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直觉敏锐至极。 这么多年了,他只在苏慈意的身上感受到过那股莫名的亲切。 而现在,他又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同样的气息。 毫不夸张地说,戚政隆第一眼看见面前的这个人时,就已经可以肯定她是苏慈意。 “直觉。”他吐出二字来,同时也收起了眸中的厉色,不再那么锋芒毕露。 “……”苏慈意有一瞬间的浑身发凉。 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很明显,面前的这个戚家男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善茬。 “既然戚总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么就拜托戚总帮我保密了。”苏慈意拿捏着距离,不远不疏地道。 戚政隆神色平静,不苟言笑,让人丝毫看不出一丝波澜,好似无喜无悲,除了冷酷就只有无情。 出乎苏慈意意料的是,他答应得很是爽快:“好。” 简短的一个字,让苏慈意顿时松了口气。 她不想跟面前这个看上去神秘而且深不可测的戚家人继续周旋,对着他点了个头以后,转身就走。 这一次的戚政隆没有再拦她,而是看着她走掉。 他自己则停留在原地,又抽起了烟。 那紧锁的眉宇中渐渐浮现深沉与焦灼,浓烈的烟味呛入肺腑,却一点都抚不平戚政隆内心的情绪翻涌。 苏慈意防备心很重,独自步行了一段路程,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家餐厅,也看不见戚政隆以后,她才停下打车。 回了御景湾别墅后。 苏慈意还是忘不掉方才她走时,总有一种后背被一道如猛兽般的眼神给盯住的感觉。 如芒在背。 苏慈意揉了揉太阳穴,后知后觉地涌上疲惫之感。 和戚政隆那样的人对上,实在太消耗心神。 如果可以的话,她绝对不会想和戚政隆成为敌人。 现如今她施菇的身份已经捂得没那么严实了,实在不行,她也不介意以苏慈意的身份在善仁堂里行事。 能捂多久是多久吧。 正当苏慈意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苏慈意接起电话。 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怎么都不联系我?” 一上来就抛出这么一个致命问题。 苏慈意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着自己的眉心,“你不是要忙工作吗?好好忙,别耽误了正事。” 她答非所问。 电话那头的江承宴冷哼了一声,“我来出差还是为你来赚钱了,没良心的小东西,若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一通电话也不会给我打了是吧?” 苏慈意沉默了片刻。 怎么听着江承宴这么说,好像她真的有点不知恩图报似的…… 毕竟z国那个项目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白分钱就好。 思及此,苏慈意还是睁开了眼睛,声线不经意间缓和了许多,“没有,这两天我也挺忙的。” 江承宴也不再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转而问道:“在做什么?” “刚回来,有点累,想休息休息。” “有没有想我?” 苏慈意忍了忍,“你现在收回这个问题,我还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然后继续陪你玩这场游戏。” 什么想不想的? 肉麻死了…… 苏慈意内心腹诽。 她此刻全然不知,后来她竟也会乖乖地窝在江承宴的怀中,黏着他,一声又一声地说着想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江承宴又骂了她一句没良心。 随后话锋一转,男人的声线又低又沉,染着微微的喑哑,一缕一缕的温柔溢出,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了苏慈意的心头之上。 “我想你了。” “……” 苏慈意大脑似乎有嗡嗡声在叫。 只是隔着手机,她似乎都能看得见远在z国的江承宴此刻定是勾着妖孽又浅薄的笑,正含着眼眸中无限的柔色说出了这句话。 两颊处不由自主地开始热起来,苏慈意捏紧了手机,呼吸都有几分乱,“你打电话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的?” 江承宴恣意放纵,“不然呢?因为想你了所以给你打电话。” 他大方地剖析自己的思念与爱意。 如此炙热,让人难以招架。 苏慈意有些措手不及,眼睫颤抖着。 她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被拉的更紧了。 随即,她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苏慈意此刻发现了一件让她觉得脚底发凉的事情。 换做以前,她只会觉得江承宴说这些话显得油腻又令人反感。 可现在…… 她居然,并不抗拒,并且因此觉得心跳加速。 危险。 太危险了。 苏慈意掩着面,深深呼吸着。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人们常说坠入爱河,可所谓爱情,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且还会拖累于她。 她不需要这种东西。 苏慈意将自己心底所有的悸动全都尽数压下,死死地封锁在了最深的地方,不留一丝余地。 她怕是太闲了才会想这些事情,必须得让自己忙起来。 原本计划中的休息也被打断,苏慈意换了衣服,给自己多加了一件毛呢大衣后便再度匆匆离开御景湾别墅。 帝都的冬天愈发冷了,风吹过来都像是刮骨般的寒刺。 现在已经入冬已久,算算时间,再过一阵子大概就要下起雪来了。 苏慈意这趟去的是江家老宅。 她没有跟江承宴打过招呼,也没有知会老宅里的任何人,就这么孤身一人去了。 目标很明确。 那就是会见江城海。 上次她在江城海的腿上也开了一枪以后,江城海后来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了。 这一枪让他伤得不轻,险些危及到性命,所以苏慈意多留了几天让他休养,免得江城海狗急跳墙认不清形势还要与她纠缠。 现在江家老宅里,除了主宅里还留着江老爷子的人以外,其余全部都换上了江承宴的人。 所以苏慈意一路在江家老宅里畅通无阻。 她是直直朝着江城海所在的侧宅去的。 但还不等她到侧宅,原先掌管江家老宅的那位老管家便拦住了苏慈意的去路。 老管家恭恭敬敬地对苏慈意说道:“少奶奶,我们老爷子想请你过去喝口茶。” 苏慈意拢紧了身上的毛呢大衣,柳眉皱起。 她只思忖了半秒,便道:“带路吧。” “好,少奶奶请跟我来。” 老管家在前面领着苏慈意往主宅走去。 路上,她精致的眉眼扫过这偌大的江家,内心除了如霜般的寒凉外,再没有其它多余的心思。 纵然这江家老宅再金碧辉煌,于她来说,也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 毕竟她仅有几次的来江家老宅,都不是为了什么好事,也都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不一会儿,老管家就带着苏慈意来到了主宅,一直领着她进入了茶厅里。 茶桌上,江老爷子已经坐在那儿了。 他掀了掀眼皮,老管家就半弯着腰推了下去。 茶厅内只剩下了江老爷子和苏慈意二人。 “江老爷子好。”苏慈意率先开口,微微垂了垂首,礼数周全,却不卑不亢。 江老爷子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苏慈意的欣赏之色,“快坐下吧。” 苏慈意入了座。 江老爷子亲自为她斟了一盏茶。 比起上次见面,江老爷子近来似乎苍老得愈发快了,身上那股迟暮之感也越来越浓重。 他放下手中的茶壶,长叹了一口气,“丫头,你一定在想我今日为什么要把你请过来吧?” 苏慈意低敛着眉眼,道:“江老爷子不论做什么都是有您自己的主意的,您想请我来,那我便来,您若真有什么事想和我说,那也无需我开口问,您说对吗?” “哈哈哈,对,对。”江老爷子爽朗地笑了两声。 不过笑声刚落下去,他就又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末了,还颇为无奈地摇着头道:“瞧我这把老骨头,真是老了。” 苏慈意仍旧低眉不语,看上去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江老爷子浑浊且沧桑的眸子一直盯着苏慈意,见她这般,眼中的欣赏之色更甚了。 “好了,那老爷子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慈意,一开始是我低估了你以为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苏家弃女,是我老头子看走了眼。” “承晏能娶到你,得了你这么个助力,我为承晏感到高兴,也为江家感到欣慰,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只希望你们能一同把这江家经营好,让江家继续繁盛地绵延下去……” 兜兜转转,还是没有说到重点。 苏慈意的神色如初,只是抬起了眼,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您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如此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控了场。 江老爷子哑了声,复杂地凝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坦荡与之对视。 片刻后,江老爷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威严肃穆的江家上一任掌权者。 他只是一个老爷子。 江老爷子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出现诚恳的神色,对着苏慈意说道:“丫头,我知道你是要去见城海的。” “城海挨了你那一枪,虽不致命,但也差不多了……他这半辈子骄傲都被你这一枪击碎了,他再也不有精气神和承晏相争了。” “廷皓也因为挨了你一枪,后来在休养期间又在天冷的时候在老爷子我的门前下跪逼我出手,导致现在落下毛病,已经是个半瘸……” 江老爷子说到这里,痛心疾首。 “过往恩怨,缠绵不断,始终不休,老爷子我真心祈求你,就放过城海和廷皓吧,好吗?” 第一百二十章:许家赢还有女儿,凌虐江城海 苏慈意的眼神一冷。 她甚至连装都不装,面色缓缓地阴沉了下来。 “老爷子,江城海和江廷皓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我会朝他们开枪也是他二人自找的,你只管心疼江城海和江廷皓便也罢了,但江承宴——” “你是真不管他死活么?” 最后一句话,苏慈意已经带上了质问的口吻。 江老爷子一双眼眸里闪过无奈和痛惜。 他摇着头,语重心长:“丫头,你还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再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到时候你就懂了。” 苏慈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冷笑,当着江老爷子的面讥讽出声:“所以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命就是命,江承宴的命就不是命了?” “……”江老爷子语塞。 苏慈意这般模样实在是咄咄逼人的很。 “我从来没有不管过承晏,见到他们手足相残,父子相争,我已经觉得?痛心不已。” “是吗?那为什么我只看见了老爷子您厚此薄彼呢?” “……” 江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 苏慈意丝毫不惧,一双潋滟的杏眸之中带着一丝慵懒。 她三言两语就将江老爷子给逼到了死路。 江老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身上的威压和气场还是有的。 他面色铁青,瞥了苏慈意一眼,“苏家丫头,老爷子我纵然有万般做得不够的地方,那也是为了江家完整,我虽愧对承晏,但这么多年我明里暗里也一直护着他,否则就凭那噬骨殇,就足够要了承晏的命!” “我江家,是有对不起承晏的地方!但生活在这种家族之中,如果自己不强,那么也不配作江家的人!对于我来说,维护江家的完整和昌盛才是最重要的!” 江老爷子掷地有声。 苏慈意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老爷子是只在乎自己必须将江家维护好,哪怕他知道底下的小辈过得并不好也无所谓。 因为他并不在乎。 江老爷子的身上带着一种封建和固化,还带着无情。 江承宴生在江家,还真是倒霉。 苏慈意的耐心消耗殆尽,“江老爷子,留江城海和江廷皓一条命是我能做的最后让步,我希望您别老糊涂了,您自诩一直在维护江家整体,但现在看来,到头来江家还是支离破碎的。” “我还有事要和江城海谈,就不陪您老爷子喝茶了,先走一步。” 苏慈意说完后就起身离开。 全然也不管江老爷子会有何反应。 江老爷子眼睁睁看着苏慈意的背影,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来:“你……你……!” 然而,苏慈意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她出了主宅以后就直接往侧宅里去了。 而主宅之中的茶厅里,江老爷子独自坐在那,面如死灰。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死气。 “我是做错了吗?” 江老爷子红了眼,欲老泪纵横。 这一次苏慈意去往侧宅就无人阻拦了。 佣人和保镖认得她,带着她去了江城海的房间。 苏慈意让他们在门外守着,自己一个人打开门走了进去。 江城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一见到苏慈意来,江城海只是吃力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阴鸷地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可真是稀客。”江城海道。 苏慈意拖来一张椅子,在距离江城海的床两三米处坐下。 她的姿态太过随意,仿佛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她的主场一般。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苏慈意随口一答。 江城海脸上闪过怒意,“放肆,你给我滚出去!” 苏慈意嘴角牵着轻嘲的弧度,依然坐着不动。 “不跟你废话了,许家赢说我妈妈是你杀的,你给我个解释吧,如果许家赢说的属实,就算江老爷子再怎么保你,我都会亲自杀了你。” 苏慈意说完,拿出了一只小巧的录音笔来,按下了开关,将那天许家赢说的话都放了一遍。 江城海的脸上一开始还有着对苏慈意的怒与恨。 可随着这个录音被放出,许家赢那日所说的一切都听在了江城海的耳中。 他甚至等不到听完,就已经按捺不住地厉喝了一声:“放屁!许家赢在放屁!” 苏慈意淡若止水地收起了录音笔,挑眉看向他。 江城海还很虚弱,但重怒下使他喘着粗气,“全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我当年确实因为要他旗下医院帮忙所以才开始跟他来往,区区一个小小许家,当年都是在为我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现在这个杂种居然敢反咬老子一口。” 江城海怒极反笑,他阴森森地盯着苏慈意,又道:“不过你妈的死我确实有参与。” “谁叫你妈那么爱管闲事?当年我让许家赢派人去杀她,结果让她逃掉了,后来江承宴那个妈死了,我就把你妈这号人给忘了,那个女人既然都死了,你妈死不死也无所谓。” “许家赢这个老杂碎,呵,苏慈意,你不是能耐得很吗?许家赢有个宝贝女儿你知道么?我虽然不知道你妈后来落在许家赢手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我也猜得到,她是因为许家赢的那个女儿而死,哈哈哈哈哈——” 江城海说着,面露狰狞之色,疯狂大笑了起来。 苏慈意攥紧了手,眸中泛寒,“你是说许清知?” “许清知?”江城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许清知算什么东西?你不是很厉害么?你去查啊!”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当时许家赢在抓你妈,是我的人无意中碰上了你妈,我就让人把她抓了起来,送去了许家赢那,哈哈哈哈,说来你妈也真是倒霉,谁叫她碰上了我呢?” “哈哈哈哈……” 江城海癫狂的笑声还在继续着。 可苏慈意白净的小脸上已经闪现出一抹戾气。 她猛然起身,煞气涌动,一根银针从她指缝间飞出,直接扎在了江城海的身上。 江城海瞬间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甚至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这时候,他才开始慌了。 “苏慈意,你要做什么?!” 苏慈意只是冷笑,她大步来到江城海的床边,死死掐住了江城海的脖子。 力气之大,竟是掐着江城海的脖子,硬是将他给拖拽起来。 “我要做什么?” “当然是,送,你,去,死!” 苏慈意一字一顿,杏眸之中不复清澈,取而代之是是铺天盖地袭来的嗜血杀气和森森冷气。 江城海则是被掐得从脖子到脸全都涨红了,眼球都要凸起来了。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根本无力反抗。 她毫不留情,杏眸猩红,另一只手更是拽着江城海的头发,按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在床头柜上。 她拖动江城海的期间,更是扯到了他腿上的伤。 痛意从脑袋直到腿上,江城海又被掐着脖子,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从喉中挤出几声破碎的痛苦声音。 不一会儿,江城海的脑袋上就已经出现了伤口,血流一片。 苏慈意冷冷地扯着唇笑。 这一刻,她像是只身从地狱踏步而来的恶鬼孤魂,只为了吞噬面前的人。 “舒服吗?江城海?”又是一个用力,这一次,苏慈意按着他的脑袋往床头柜上的尖角一撞。 这一下,直接把江城海撞得身体猛颤一下,昏死过去。 他额伤鲜血和撞破的皮肤黏糊在一起,看上去分外让人心惊。 苏慈意只觉得痛快。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远远不够!” 苏慈意脸上的笑容从来都没有如此恶毒,如此丧心病狂过。 她微笑着松开江城海的脖子,将他扔在了一边,径直来到了他腿伤的地方。 随后。 她直接抬脚踩上了床。 当苏慈意的鞋子在江城海的腿伤处碾压的时候,江城海是惨叫着醒来的。 他大腿处缠绕着的绷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出鲜血来,一下子就将绷带染得血红。 江城海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脸色苍白,巨大的痛楚让他快要昏厥,可每每要昏厥的时候,苏慈意又会加重力道,痛得他又是浑身颤抖起来。 “放过我,放过我!苏慈意,你疯了!”江城海从喉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方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来刺激苏慈意。 他也根本想象不到,苏慈意竟会疯到如此地步。 可苏慈意现在的耳中已经听不到任何了。 她还是一下一下地用鞋子碾压着江城海的腿伤,居高临下地望着江城海,就像是望着一个濒死的人一样。 “江城海,你还记得吗?你绑架我的那次,你侮辱我妈妈,抓着我扯下我的头发,从那次起,我就发誓,总有一天会亲手弄死你。” “江老爷子护着你又如何?谁都阻挡不了我!” “我妈妈她何其无辜,嗯?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害她?” 从江城海的角度看去,苏慈意的模样实在令人觉得胆战心惊。 她的嘴角上挂着诡异的笑,恶与恨在她的心上开出梦魇的花。 此时此刻,她只想凌虐江城海,以此来为妈妈雪恨。 第一百二十一章:定会手刃仇人,异国桃花 江城海就这样被苏慈意折磨着。 他几欲痛到昏死过去。 但只要他一晕过去,苏慈意就会在他身边替他施针,让他醒过来。 他腿上的伤处也已经血肉模糊,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时嗜血的味道。 苏慈意见江城海痛苦的模样,笑得愈发张扬,“你害我妈妈的时候有想过未来有一天就落到如此地步么?” 江城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全是冷汗,还有剧痛引来的狰狞神色。 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苏慈意忽的就松开了脚。 她踩着床,一步步走到了床头处,在江城海的脑袋前蹲下了身子。 那双葱白的纤纤玉指伸出,极具侮辱性地在江城海的脸上拍了拍。 苏慈意垂下头,冲着江城海笑颜如花,“江城海,你放心,我不会这么早就弄死你的,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你?” 她说这话时语调慢悠悠的,却是每个字眼都透着极致的恨意。 江城海目眦欲裂,看她宛如看到恶鬼。 苏慈意轻笑,低低呢喃着:“我会一直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苏慈意就站起了身。 正当江城海以为自己今日的折磨就到这里即将结束的时候。 苏慈意的那双鞋子又突然抬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地往江城海的脑袋上一踩。 “砰……” 江城海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慈意冷眼看着被自己踩晕的江城海,骨子里那股复仇的恨意叫嚣着想要马上就杀了他。 更是恨不得直接冲到许家,将许家赢也给提过来。 多年来积攒下的怨与恨包裹着她,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是冷的,怎么都捂不暖。 她从床上下来,重新坐回了那张椅子上。 深吸一口气,苏慈意扶了扶额,发现自己竟连呼吸都在颤抖。 那双杏眸下只剩下了暗色。 “妈妈,你看见了么,我一定会残忍地手刃江城海还有许家赢,以慰你在天之灵……” 苏慈意有些麻木地喃喃自语道。 她看着床上那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江城海,理智渐渐回拢。 所以按照江城海所说的,江城海只是给许家赢递了刀子。 真正害死妈妈的还是许家? 而且许家竟然还有一个女儿? 是谁? 为何她从不知道? 而且从调查许家的资料上来看,也完全都没有这一点信息。 整个帝都谁人不知许清知是许家独女,从小到大受着万千宠爱,被捧着长大。 现在江城海告诉她,许家赢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儿另有其人? 苏慈意脑子里有些许混乱。 当初妈妈背负着狼藉的名声,还有着制毒害人的罪名,最后被一把大火烧死。 人人都说是她畏罪自杀。 苏慈意知道真相不是这样,所以这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苏慈意的心中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如果以她目前的全部力量,去和许家硬碰硬的话,到底会有几成胜算。 不行…… 现在她还没有完全在帝都站稳脚跟。 就算是如今的江承宴也不能说能轻而易举地吃下许家。 毕竟许家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白发展的。 思及此,苏慈意暂时收起来那股疯狂的心思。 她起身再度来到江城海是床边,为保江城海的命,她拿出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下。 随后便冷着眼,压抑着自己的杀意,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一打开门走出来,身上那股血腥气就扑面传出。 在门口守着的保镖和佣人一个个都把头低下,不敢直视苏慈意。 苏慈意淡淡地扔下一句:“让人治好他,但不要完全治好,留他半条命吊着就行。” “是。” 苏慈意离开江家老宅。 临走前路过主宅时,她还无声地扯起了嘴角,露出讽刺笑容。 “抱歉了江老爷子,我得食言了,江城海这条命我必须要……” ** 江承宴刚开完了一场线上会议,正和殷宇一起在酒店套房里休息。 “晚上还要去参加约翰的酒会,你做好准备了么?”殷宇靠在沙发上,正翘着腿,戏谑地问着江承宴。 江承宴手中还拿着一叠文件在翻看,抬起眼皮轻扫一眼殷宇,“准备什么?” “准备被约翰牵红线啊,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约翰想要把他的女儿介绍给你。”殷宇道。 江承宴冷眼看着他,眼神之中的警告神色非常明显。 殷宇咧了咧嘴,不怕死地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约翰,如果能拿下他,z国的这项合作基本上十拿九稳了,约翰那个女儿也去我们华国留过学,听说对你是仰慕已久……” 江承宴缓缓地合上了文件夹,“然后呢?” 殷宇坏笑着:“不如你出卖一下色相,我一定会在苏慈意面前为你保密的。” 江承宴目光如钩,冷然启唇:“殷宇,你在找死么?” 殷宇闻言,就知道自己要是再说,江承宴就真的会动怒了。 他哈哈大笑两声,戏谑不已,“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江承宴冷眼瞥着他,那眼神,寒凉得像是会刮人骨头一般。 就在这时。 姜朝连忙走了进来。 向殷宇恭敬地点头示意后,姜朝快步走到了江承宴的身边,压着声音小声道:“总裁,太太去老宅了,直奔侧宅,但半路让老爷子请过去了。” “太太从主宅出来以后就去找江城海,太太还把江城海给打了一顿……江城海中度脑震荡,那条中枪的腿再次伤到,下半辈子,恐怕比江廷皓还要瘸了……” 江承宴褐色的瞳眸中闪过森冷寒意。 苏慈意会找上江城海这是他意料之内的事情,她会对江城海动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最重要的是,江老爷子在这个时候还试图拦苏慈意。 江承宴不禁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 姜朝点了点头,又对着殷宇一起说道:“约翰先生派人来说,今晚的品酒会将会提前举办,让江总和殷总现在就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江承宴闻言,微微蹙起剑眉。 他还准备给苏慈意打个电话,现在看来,恐怕也没时间了,只能作罢。 这场酒会开在约翰的庄园里。 约翰是z国财阀之首,且他还和z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传言都说他的女儿和皇室也脱不开关系。 总之,约翰家族在z国权势熏天。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的合作项目,约翰家族的态度尤为重要。 江承宴和殷宇抵达庄园的时候,酒会已经快要开始了。 有专人特地接引了江承宴和殷宇穿越偌大的庄园,来到庄园里最辉煌气派的那一幢宅子前。 只不过,约翰家的佣人将殷宇单独领进了宅子里,让江承宴独自在门外等一会儿。 佣人说这是约翰的吩咐,说是过一会儿约翰会亲自来接引江承宴,让江承宴稍等片刻。 江承宴和殷宇听完以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约翰这是想做什么? 很快,等在宅子前的江承宴就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个身穿浅粉色连衣裙的女人提着裙摆,正一步一步袅袅婷婷地朝着江承宴走来。 女人长相甜美幼态,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笑意,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亮晶晶的,看上去十分美丽。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洋娃娃般精致且可爱。 非要找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 小公主。 女人来到江承宴的面前,朝着他大大方方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来,“你好,我的华文名叫岳湉湉,你可以叫我湉湉。” 江承宴淡漠地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个对他伸出了手,笑得甜美可人的岳湉湉。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岳湉湉的身份。 能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的女人,除了约翰的那个女儿以外,恐怕再无他人。 “你好。”江承宴伸出手来和她握了一下,很快收回。 岳湉湉年龄不大,却也不小,但还是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将自己对江承宴的那点钦慕和喜欢全部都摆在了脸上。 “我爸爸说让我来这里接你,不好意思呀,让你久等了吧?” “没有,刚到。”江承宴语调微凉,惜字如金。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不早了,岳小姐,我们该进去了。” 岳湉湉却忽然羞涩地垂了垂眼,说道:“江承宴,我想请你陪我去后花园一起逛一逛,可以吗?” “……” 江承宴的剑眉在这一瞬拧起。 岳湉湉看出他的不愿意,忐忑地咬了咬下唇,“这也是我爸爸的意思……” 约翰的意思? 看这样子,大概真的被殷宇说中了。 江承宴面色不改,“抱歉,岳小姐,我已经结婚了,有了妻子。” 岳湉湉闻言,面色苍白起来,更显得有几分窘迫。 她低下头来,声音都变小了许多,“我爸爸说,你和那个女人还没有领证对吗?那我就是有机会的……我比那个女人更适合你。” 江承宴眉目间厉色一闪,声音都沉了几分,“约翰先生调查我?” 他和苏慈意没领证的事情,一直都是保密状态。 第一百二十二章:矫揉造作,找到许家突破口 约翰若不是花费力气大力去查,是绝对查不到的。 岳湉湉一双美眸里全是小心翼翼,“江承晏,你不要生气,是我求我爸爸调查一下的,并没有恶意。” 她看上去十分忐忑,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不忍。 江承宴眸色深沉如夜,眼里的清风霁月像遮了霜。 他不说话。 岳湉湉便鼓起勇气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你能不能陪我去花园里走一走?” 江承宴的目光从岳湉湉拉着自己袖子的手上掠过。 随后不动声色地将岳湉湉的手拿开,只淡漠地道出一句:“走吧。” 岳湉湉顿时就露出了笑颜,两只眼睛弯弯的,亮亮的,也全然不在意江承宴刚刚将她的手给拿开。 二人一同去往花园。 岳湉湉一路都在江承宴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她就像一个灵动的小精灵一般,阳光又活泼。 江承宴却连她说什么都一句没听进去。 他还在想跟着岳湉湉来花园里总比直接跟约翰开始觥筹交错的好。 在岳湉湉身边应该能找个机会给苏慈意打电话。 姜朝汇报过,江家侧宅里的那些佣人和保镖都说苏慈意发了很大的火,把江城海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江承宴心里放不下。 要让苏慈意在江家老宅里都那么大动干戈的,大抵是因为江城海和苏慈意妈妈的死逃不开干系。 也不知道那个小东西一个人有没有难过。 岳湉湉发现了江承宴的心不在焉和敷衍。 她咬了咬下唇,眸子里的亮光消散了不少。 但余光一扫,在看到花园角落里藏着的人影以后,岳湉湉又勾起了笑容,忽然就一把揽住了江承宴的胳膊。 “江承宴,谢谢你能陪我来花园里散步,我很开心,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角落里悄无声息地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无人发觉。 江承宴被岳湉湉的动作拉回注意力。 江承宴眉宇一冷。 陌生女人的碰触让他抵触到了极点。 正当他准备甩开岳湉湉的时候,岳湉湉却又巧笑嫣然地放开了他,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好啦,江承宴,我知道你心思不在我身上,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酒会应该已经开始了,我带你去见我爸爸吧。” 江承宴抬抬眼,不咸不淡地扫了岳湉湉一眼,道:“稍等,我打个电话。” “好。” 岳湉湉后退两步,站在江承宴身边笑得甜美。 江承宴不再看她,转身拿出了手机,找出苏慈意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苏慈意略带沙哑和茫然的声音懵懵地传来:“喂?” 那慵懒的调调,一听便知道她刚才在睡觉。 江承宴估算着,现在帝都还是大白天。 他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温柔之色不由自主地在他那一直都紧绷着的眉宇间弥漫开来。 “怎么大白天就开始睡起来了,嗯?” 此时。 站在江承宴身后几步的岳湉湉不甘地攥紧了手。 她眼睁睁看着江承宴一打通电话,身上那股冷酷气息就瞬间消散的情形。 男人平时那股不可侵犯的锐利气场都在那通电话被接起来的时候变得格外柔软。 他说话时眼睛里的宠溺更是要溢出来。 那是岳湉湉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模样。 嫉妒涌上心头。 岳湉湉美眸里的娇俏和灵气被幽怨取代。 明明她只是想远远地看着江承宴就好的…… 可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就可以那么轻易地占有江承宴? 她本来只想远远地看着江承宴,哪怕不和他在一起也好,只要能看着江承宴,她就感觉很幸福了。 可是那个女人哪里配啊?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根本就不配! 只有她才配得上江承宴! 背对着身的江承宴看不到岳湉湉的神色变化。 他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苏慈意的小奶音,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有点累,就睡着了……”苏慈意抱着手机,还半眯着眼。 她从江家老宅出来以后就直奔公寓了,本想忙工作,但心情还是久久平复不下来。 疲惫之下,她就在小公寓里睡了一觉。 江承宴唇角始终弥漫着笑意,弧度浅薄却条理分明,“有没有想我?” 又是这个问题。 苏慈意捏了捏眉心,随口答了句:“想。” 江承宴眼底的笑意愈发浓了。 “怎么不等我回去再去见江城海?” 电话中男人的声音磁性又低沉,苏苏麻麻的像是一根小羽毛一样,从苏慈意的心间撩拨而过。 她翻了个身,睡意全无,闷闷地道:“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江承宴想了想,“也是,我暂时还没有那么早回去。” 他转而又问道:“听说你动手打他了,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苏慈意只觉得好笑,想了想她离开时江城海的那幅惨状,道:“我没有伤着,倒是江城海伤得不轻……我差点把他打死了,你怎么没有怪我?” 江承宴正要答。 岳湉湉的声音就已经先行传了过来。 “承晏,我爸爸在催我们了,我们该进去了。” 岳湉湉娇软的语调任是哪个男人听了都把持不住。 可江承宴却冷硬得不为所动,甚至还森冷地回眸剜了她一眼。 那眼神,冰得让人心底发寒。 很明显是在怪她打断了他和电话里的那个女人的通话。 岳湉湉脸上的笑意差点僵住,很快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江承宴不耐,正想先跟电话那头的苏慈意先说一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的手机里已然传来一阵忙音。 苏慈意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承晏……对不起,打扰你讲电话了。”岳湉湉眼眶转眼就通红起来。 江承宴看了看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面无表情地看了岳湉湉一眼,抬步就走。 他从岳湉湉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岳湉湉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还想再解释道:“我爸爸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回了……我挡掉了几次,但是我看他有点不高兴了,以为是我任性地缠着你在花园,不肯放你过去。” “爸爸还斥责了我,我这才没办法叫了你的……江承宴,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江承宴这才侧目去看她。 只见岳湉湉眼里环绕着雾气,泪珠子更是挂在眼眶上,泫泫欲泣。 江承宴下意识皱眉。 怎么这就要哭了? 如果是苏慈意的话,恐怕在他晾着她的时候就已经冷着脸色离开,不用银针扎他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她这幅娇弱可怜的样子,倒让江承宴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以后就收回了目光。 矫揉造作的女人。 “我没怪你,稍后我会亲自向约翰先生解释的,让你被错怪了,抱歉。” 虽是道歉,但字里行间都没有一丝歉意。 岳湉湉见他看上去像是缓和了许多,立马就破涕为笑了。 她连连摇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用和我爸爸解释,他只是说了我两句,不碍事。” 江承宴不再多说什么,和岳湉湉一起去了庄园正厅,参加酒会。 远在帝都的苏慈意此刻却站在了窗边,心思团成乱麻。 她刚刚就是听到了江承宴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才二话不说挂断的。 听起来那个女人和他很是亲密的样子。 而且江承宴怎么还去见了人家的爸爸? 苏慈意越想越是烦躁,根本就无心再睡,索性起身想要工作。 但她发现自己连工作都做不下去了。 没了办法,只好忍着内心的燥意起身来到窗边,任由冷风吹进来,吹得她身子都有些发凉。 如此,才能勉强减轻一点心底处那股子没来由的不爽。 忽然,“叮咚”的一声手机提示音引起苏慈意的注意。 她拿出手机,发现是江承宴发来的微信。 点开一看。 江承宴只发来了潦草一句。 “在参加酒会,不太方便,是合作方的女儿,别误会,忙完和你解释。” 苏慈意拿着手机,嫣唇不由自主地轻轻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心底那股烦闷也顿时烟消云散。 但她还是回了一句:“无所谓,你最好谈个项目还被附赠一个江家大少奶奶。” 等了许久江承宴那头才回了消息。 “别胡说,江家只有你一个大少奶奶,回去收拾你。” 苏慈意挑起唇畔,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心情莫名愉悦。 可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伊玫瑰就打来了电话—— “意姐,苏紫柔这边果然有发现!我查到她每年都会去美容院做一些私密项目,那些项目都是针对有生育过的女人的,但是我查了查,苏紫柔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跟着许家赢,期间没有过别的男人!” 伊玫瑰的话让苏慈意脑海中瞬间想起了江城海的话。 许家…… 是藏着一个私生女么? 苏紫柔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苏慈意心脏倏然就砰砰直跳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和妈妈的死亡有着很重要的联系! 她可以用自己的毒术直接将许家人弄死,但她不能让妈妈死得不明不白。 她必须搞清楚一切真相,最后带着那些伤害过妈妈的人到她坟前忏悔。 “你继续查,着重调查许家赢有没有私生女。顺便按照我说的话,让人转告苏紫柔,让她来城南那个老地方见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和苏紫柔合作,离真相很近 “你就告诉苏紫柔,说我对她女儿很感兴趣。”苏慈意道。 “好。” 伊玫瑰挂断电话以后就去忙了,而苏慈意也放下了手机,换了一身衣服,前往城南的那个“老地方”。 不出苏慈意所料,伊玫瑰果然用那句话吊出了苏紫柔。 当伊玫瑰带着苏紫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苏慈意不禁嗤笑了一声。 眼前的苏紫柔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但却戴上了墨镜,鸭舌帽,口罩。 可谓是遮得严严实实。 苏紫柔左顾右盼,看上去十分警惕,也十分紧张。 在和苏慈意的眼神对上以后,苏紫柔这才一个怔愣,随后咬牙切齿地道:“苏慈意,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苏慈意面不改色,微微笑了笑,伸手让苏紫柔落座,“许太太坐下说话。” 她们见面的地点是城南的一家小茶馆。 茶馆是苏慈意的,此刻除了多一个伊玫瑰以外,茶馆内没有任何闲杂人等。 其他人全都隐蔽在了茶馆附近。 这里是南城,是帝都较为落后的地方。 苏紫柔警惕地盯着苏慈意,最后不情不愿地在苏慈意面前的位置上坐下。 即使她带着口罩,墨镜,遮住了脸上的神情,但那股嫌弃和厌恶还是一点也遮挡不住。 “我劝你有什么事就快说,不要浪费我时间,也不要妄想对我动手脚,我出门前可是让人告诉过家赢我来见你了,所以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家赢不会放过你的。” 苏慈意笑了,饶有兴趣地道:“许太太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把你叫过来是因为什么事,难道许太太心里没数吗?”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叫我过来?还让人给我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什么时候有女儿了?”苏紫柔道。 苏慈意也不急着拆穿她。 隔着口罩和墨镜,她看不出苏紫柔的神情,可她能看到苏紫柔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分明内心是在紧张。 苏慈意冷冷挑了挑唇,道:“许太太,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只不过当了这么多年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女儿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苏紫柔的身体瞬间僵硬。 苏慈意一句话就直接踩到了她的痛点。 而她的反应,更是直接证实苏慈意心中的猜想。 苏慈意从座位上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苏紫柔的身边,声音中带着无限的蛊惑:“虽然我不知道许家为什么这么对你女儿,但我和许清知不合,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让江家助你,你女儿也不用再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 苏紫柔闻言,狠狠地抬起头来。 “你说的是真的?!” 她又惊又喜,却又还是放不下对苏慈意的防备,狐疑地盯着苏慈,“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和许清知不和。”苏慈意说着谎话。 苏紫柔又是沉默着看了苏慈意好久。 谁也不知道她墨镜下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这一把,全靠赌。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苏紫柔突然话锋凌厉,直逼苏慈意而来。 苏慈意淡定自若地答道:“我猜的。” “什么?” “你每年都去做那些医美项目,不是很明显么?” 苏紫柔突然就不悦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分,“你调查我了?苏慈意,你好大的胆子!” 苏慈意看着她露出了一抹冷笑,“我连许家赢都不放在眼里,调查你又算得了什么?你给我一个准话,到底合不合作,别浪费彼此时间。” 苏紫柔犹豫不定。 苏慈意也不急,任由她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苏紫柔试探道:“如果合作的话,你能给我什么?又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能让江家做你的助力,让你女儿光明正大坐上许家千金的位置,而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帮我对付许清知就好。”苏慈意说道。 如此巨大的诱惑就摆在眼前,苏紫柔根本无法抵抗。 咬了咬牙,她便硬着头皮道:“好,那我答应你。” 苏慈意敛下眸子,在苏紫柔看不见的角度,垂眼冷笑着。 很好,鱼儿咬钩了。 她紧接着拿出了戚有容的照片,摆在了苏紫柔的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吧?” 苏紫柔在看到照片上的那个人时,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扶了扶自己的墨镜,轻咳了一声,道:“这个人不是你妈么?问我这种问题干嘛?” 苏慈意直勾勾盯着她,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她身上打量,嫣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对,她是我妈妈,是许清知害死了她,所以我要为我妈妈报仇。” 苏紫柔觉得苏慈意的这种眼神莫名的锐利。 好像能看穿她一切的伪装一般。 这种感觉让苏紫柔有些坐如针毡。 但只要一想到苏慈意说的那些话,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狂喜。 苏紫柔还假模假样地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清知害死了你妈妈?这事怎么回事?” 苏慈意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打发了她,“你不用管这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我跟她不共戴天就好了。”? 话都说到这里,苏紫柔自然也不再多问,只在心中骂苏慈意蠢,骂许清知活该。 真是老天都在帮助她和她的泱儿! “那你要怎么帮我?”苏紫柔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慈意喝了一口茶,后靠在了椅背上,慢慢悠悠地道:“你先告诉我你女儿的情况,我再决定要怎么帮你,另外,我要你先替我想办法换掉许清知的药。” 说着,她给伊玫瑰递了个眼神,伊玫瑰就拿出了一袋药包放在了苏紫柔面前。 “这药是温养身体的,但里面掺了十分慢性的毒,是我让人特制的,所以查也查不出来。” 苏紫柔看见这袋药包的时候,皱皱眉头,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只是问:“这药会不会对许清知的五脏器官有很大的损伤?” 苏慈意眉眼一抬,“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我好歹也算是她的后母,不想让她到最后死得太惨……”苏紫柔笑得有几分牵强。 苏慈意只觉得讥诮,“在我面前你就不必这么伪装了,我看着也犯恶心。” 苏紫柔脸上的笑更是挂不住了。 要不是有口罩和墨镜挡着,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控制不住,只能在心里骂苏慈意贱人。 但现在既然要仰仗苏慈意,她也只得忍了下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苏紫柔有几分不自然地说出了实话:“我女儿身体不好,今后很有可能需要换器官,清知她是唯一的配对人选。” 苏慈意沉默下来。 她的杏眸之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戾气和杀意。 这苏紫柔居然是把许清知当做了自己女儿的备用的器官库养着? 如此狠毒。 难怪许清知现在的处境那么不堪…… 原来许家早就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面前的这个女人,说是蛇蝎心肠都是赞誉了。 苏慈意只是沉默了片刻后,就说:“放心吧,这药是针对她神经的,对她的五脏六腑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不影响你拿她的器官给你女儿换。” 如此,苏紫柔才展颜笑了,“那就好。” 苏慈意才不会告诉她,这药其实是她配来给许清知治病的药。 “现在你该说一说你和你女儿是什么情况了,这样我才好让江承宴出手帮你们。”苏慈意问道。 苏紫柔忌惮地看向面前的苏慈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面前这个苏慈意明明跟她的泱儿差不多年岁,却已经坐到了她的跟前,来跟她谈着合作。 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手腕和城府,这让苏紫柔不得不防。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我就不展开具体说了,我的泱儿这么多年都见不得光,全都是因为许清知的外祖家。” “许清知的外祖家在a城,是a城首富,当初家赢就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坐上了许家家主的位置,就连现在的许氏集团里都渗透着不少他们的人。” “这么多年……他们明里暗里地刁难我,欺侮我,从泱儿出生开始,他们就放出狠话绝不会让泱儿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否则耗尽全部家财也要和许家鱼死网破。” “这就一直被要挟到了今天……可怜了我的泱儿,从出生就只能备受欺侮,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苏紫柔一边说,一边诉苦。 苏慈意不为所动,杏眸中除了鄙夷以外只剩下了嘲讽。 最无辜的那个人明明是许清知才是。 一个小三和小三的女儿,算什么无辜? 一切都是活该,都是自找的。 而且没想到苏紫柔居然还这么警惕,到这地步也不肯松口。 许清知的身体不好,妈妈曾为她治病。 而苏紫柔的女儿身体也不好,一直把许清知当做备用器官库养着。 苏慈意觉得自己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只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知道完整的事实。 她深深呼吸开一口气,屈指轻轻敲击桌面,“所以你要让我替许家赢出手解决许清知的外祖家?” 苏紫柔点了点头,“对,不仅如此,我还要你帮忙抓到那些人。我要杀了他们……” 苏慈意顿时眯眸而起,眼神像淬了寒芒,直逼苏紫柔,“许夫人,许家赢知道你这么歹毒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联姻岳湉湉,苏慈意红了眼 苏紫柔瞬间就僵硬住了。 还好有着口罩遮挡,所以让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 苏紫柔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干笑了一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和许清知也是朋友呢,你不也转头就想要她的命吗?” 苏慈意冷笑了一声,不接她的话茬,“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除了你和我以外,不要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苏紫柔连忙应道。 二人之间的秘密合作就此达成。 苏紫柔先行离开了小茶馆。 走得迫不及待,仿佛这里是什么脏地方一般,言行举止间的不屑和藐视溢于言表。 茶馆内。 伊玫瑰给苏慈意倒了一杯茶,对着苏紫柔离开的方向嗤之以鼻,“蠢货,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苏慈意轻垂眼帘,捧起茶盏轻尝了一口,淡道:“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苏紫柔手段不少,我猜她是想利用我们,最后再倒打我们一耙。” 伊玫瑰皱皱眉头,“意姐,这个女人这么歹毒,不想点办法惩治她我心里都不舒服。” 苏慈意眯了眯杏眸,笑了:“你说的有道理,我心里也不舒服。” 苏紫柔面上看上去温婉贤良,一副温和好相处的模样,背地里蛇蝎心肠,处处给人留坑。 明明是小三上位,还如此残害继女。 啧。 这种人就是毒瘤。 苏慈意放下了茶杯,娓娓道:“你先派人去接洽一下许清知的外祖家,尽量把她外祖家的信息调查清楚,另外再放出消息,要让苏紫柔看到我们在做这些,务必取得苏紫柔的信任。” “好,我这就去办。”伊玫瑰点头应下。 一盏茶喝完,苏慈意便回了御景湾别墅。 她回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帝都的昼夜温差大,太阳落山以后温度就下降了许多。 柳妈还特地给苏慈意煲了老鸭汤,暖暖的一碗汤入胃,使得她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吃过饭以后,苏慈意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任何消息。 苏慈意闭了闭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索性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进了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 等她洗完澡后,本想上床睡觉,可她不仅一点睡意都没,反而一颗心还始终平静不下来。 就像是悬挂在半空一样,让她总有种缺失了什么一般的不踏实感。 烦躁之意千丝万缕地缠绕上苏慈意的心头,斩不断理还乱。 满脑子都是江承宴那个男人的面孔…… 他不是说忙完就给她回信么?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慈意一头扎进了床上,像个鸵鸟似的把自己给买起来。 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受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反而更烦了。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慈意拿起来一看,发信息的人是江承宴。 “暂时无法脱身,下次再与你解释。” 只有这么短短的一行字。 苏慈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终是放下了手机。 也不管到底睡不睡得着,只是她再也没有一直拿着手机看了。 次日的苏慈意是被伊玫瑰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意姐,意姐你快看热搜和新闻!!!” 伊玫瑰的分贝是在太高,吵得苏慈意耳膜刺痛,半眯着眼睛就打开了微博查看。 “到底什么事?”苏慈意还疑惑地询问伊玫瑰。 有什么事是值得她这么紧急,一大早就吵醒了她。 伊玫瑰愤愤不平地道:“意姐,江承宴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你放心,等他出差回来了我去找他算账!” 苏慈意:“……” 她刚睡醒,大脑还在宕机状态。 此刻听到伊玫瑰这番话,顿时清醒了不少。 苏慈意撑着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浏览着微博。 果然。 一点开热搜榜,高挂在榜首的那几条热搜的词条便是—— 【江承宴另有新欢】 【江承宴岳湉湉】 【豪门终究配豪门,麻雀终究变不了凤凰】 【约翰家族】 【江承宴苏慈意疑似假结婚】 …… 整个热搜榜上几乎都被霸占了。 苏慈意点开为首的那一条热搜浏览起来。 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一组照片。 照片上。 一个长相甜美可爱,从头发丝都散发着精致的女人正委屈地揪着江承宴的衣袖。 女人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撒娇一般。 虽然这张照片上看不见江承宴的正脸,也无法分辨他的神情,但光看男人挺拔颀长的身形,还有那通身的冷厉和贵气就知道是江承宴。 俊男美女放在一起,总是格外的吸睛。 这组照片里有好几个场景。 还有在一张餐桌上,女人坐在江承宴的身边,亲昵地挽着江承宴的胳膊,笑得像花儿一般的娇美,同桌的还有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正瞧着他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约翰。 还有其他的许多照片。 无一不是这个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女人和江承宴的亲密画面。 而文字描述上说的都是据z国知名媒体透露,z国最大财阀约翰家族即将把唯一一个女儿岳湉湉嫁给江承宴。 两家即将联姻。 届时,两个家族的都将更上一层楼。 热搜下的评论也都一水的在踩着苏慈意。 嘲讽苏慈意原来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是麻雀假装飞上了凤凰。 之前疯狂磕着苏慈意和江承宴cp的那些网友们好像也都不见了。 能看见的只有在嘲笑苏慈意不自量力,还想嫁入豪门。 对于岳湉湉,网友们的评论全是捧着的。 全都在祝贺着二人门当户对的结合。 相比之下,苏慈意就更显得像一个笑话。 除此之外…… 就连苏慈意和江承宴没有领证的信息都被扒了出来。 二人的户口本上皆是未婚,也查不到二人有登记结婚的信息。 这些消息一出,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就将苏慈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意姐,你别不开心,不过就是男人嘛,还怕没有?” “还好意姐你还没有真的对这个狗男人交付真心,我们早点认清他也是好的。” “意姐,等江承宴回来我肯定刀了他……” 伊玫瑰还说了些什么苏慈意已经全然听不见了。 她将那些热搜上的内容一条条地浏览了一遍又一遍,仔细地看过了那一组的照片。 最终,她的唇角还是牵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呵,不过如此……” 江承宴口口声声自诩的对她是用了真情,也不过如此么。 真够廉价,让她感到有几分恶心。 而且关于她和江承宴是虚假结婚,根本就没有领证的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江承宴在操办的。 放眼这整个帝都,如果没有江承宴点头,谁敢将这件事情曝光出来? 伊玫瑰没听清楚苏慈意说了什么,还在担心地追问:“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现在过去陪你?” “不用,我只是有点累,还想再睡一会儿,我没事。”苏慈意淡漠地答道。 “真的吗?”伊玫瑰放心不下。 但苏慈意已经无心再多说,只是“嗯”了一声便先行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丢在了一旁,靠在床头,疲惫地闭上了烟。 让她来好好想想。 所以昨天江承宴迟迟没有给她回信的时候,其实是在陪着那个叫做岳湉湉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苏慈意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揪住了,让她疼得难以呼吸。 她捂住胸口,为这莫名的痛意狠狠地一震。 怎么…… 难道她在意江承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 她为何自己都不曾发觉。 苏慈意小脸苍白。 她侧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除了伊玫瑰发来的消息以外,还是没有其他人的信息。 她强迫着自己将这些情绪尽数压下,忍着内心翻涌不停的涩意,起了床,洗漱了一番后,还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而她一出御景湾别墅,就见伊玫瑰的红色保时捷已经停在了门口。 伊玫瑰忧心忡忡的,赶忙迎了出来,“意姐……” 苏慈意面无表情,“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伊玫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慈意的神色。 见苏慈意不仅没有任何异常,反而因着这个精致的妆容更显她美得逼人,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是她的意姐没错! 伊玫瑰悄悄松了口气。 苏慈意反手戴上一副墨镜,将一个小背包扔在了伊玫瑰的车里。 “我刚想去找你,正好你在这,那就跟我一起去一趟a城吧。” “啊?” 苏慈意先行一步上了驾驶座,葱白手指勾着墨镜拉下来了一点,露出那双潋滟杏眸,“上车,我们亲自去查许清知的外祖家。” “哦好……”伊玫瑰连忙坐上副驾驶。 她才刚扣好安全带,还来不及坐稳,车子就像是离弦飞箭一般地冲出。 寒风凛冽,吹着苏慈意的黑发翻飞。 油门被踩到底,跑车轰鸣而过,卷起一阵尘土。 没人看见苏慈意墨镜下那双微红的眼。 第一百二十五章:背后推手,澄清谣言 z国。 江承宴捏着眉心从床上醒来时,胃还在隐隐不适。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 等他进了浴室冲完澡出来时,刚点燃了一根烟,房间的门就被重重拍响。 江承宴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一双暗色的眸深不见底。 他打开门。 殷宇侧身直接进来。 一进来就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江承宴,你赶紧看看新闻吧。” 江承宴冷眉拧了拧,在殷宇对面坐下,抖了抖烟灰,“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殷宇挑眉瞧着他,“我劝你还是自己看看比较好。” 江承宴闻言,清隽又略显慵懒地瞥他一眼。 他夹着烟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顺势拿过了手机,点开新闻浏览起来。 不出几秒,男人周身的气息骤然冰冷起来,阴沉沉的,骇人不已。 江承宴反手将还剩下的半根烟直接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用了力,指骨都在泛白,烟蒂也被扭曲。 江承宴没有在那些新闻上多停留,他第一时间就给苏慈意打电话。 冰冷的机械化女声提醒着江承宴他已经被苏慈意拉入黑名单,电话根本打不通。 男人身上的寒气更重了几分,他转而给姜朝拨了个电话。 电话秒接。 “总裁……” 江承宴撂下两字,“进来。” 他的声音寒若万年化不开的冰川,也不等姜朝回应,江承宴就挂了电话。 为了方便,每每出差的时候姜朝都是住在江承宴的隔壁房间的。 此时,姜朝敲了敲门,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总裁。”姜朝在江承宴身旁颔了颔首。 江承宴冷眼一扫,通身的厉气散出,眉宇间浓重的愠怒化也化不开。 他将手机扔在了姜朝面前,“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姜朝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事情发生后我就马上让人去处理了,但是事发突然,背后好像有推手,舆论又扩散得太快,这才一直没有解决。” “您昨天喝得有点多,一直在醉着,我不敢叫您。” 姜朝将头垂得低低的。 殷宇翘着二郎腿,看着这幅场面,痞痞地笑了起来,他适时提醒,“江承宴,这一看可就是约翰的手笔。” 江承宴扭头冷冷盯了他一眼,“我知道。” 如果不是约翰出的手,别说这种小事根本就轮不到姜朝来亲自来处理,就是借帝都那些媒体和营销号八百个胆子,没有江承宴的点头,谁敢乱写? 然而现在事态居然愈演愈烈,不用猜都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有着势力在推动。 姜朝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最终,江承宴一甩手,挥退了姜朝。 殷宇啧啧道:“这些你恐怕解释不清了,帝都那边已经传开了,苏慈意这女人替身傲骨,恐怕受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江承宴抬了抬眼皮,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殷宇连忙抬手:“好好好,我不多嘴,我不多嘴。” 说罢,江承宴才收敛回目光。 “不过,昨晚约翰先生灌你灌得真有点狠啊,要不是岳小姐亲自求上约翰先生,恐怕你还没那么容易脱身。” “别跟我提他们。”江承宴冷声道。 随后又伸出了手来,对殷宇说:“借你手机用用。” 殷宇无奈,将手机交给了江承宴。 江承宴输入了苏慈意的手机号拨打过去。 然而,电话是打通了,却根本没人接。 江承宴不死心,连着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 殷宇接回片刻后江承宴递过来的手机,见着江承宴面色铁青的模样,道了一句:“谁让你和岳小姐接触那么亲密?也难怪苏慈意会生气。” 江承宴闭了闭眼,幽深的暗色瞳眸里装满了浓墨,只听他低低说道:“你觉得我真的和她有亲密接触了么?” 岳湉湉倒是巴不得能贴在他身上。 但他江承宴对岳湉湉的贴近从来都是退避三分。 至于被拍到的那些,全都是岳湉湉趁他不注意时刻意靠近她的。 殷宇也无话可说,拍了拍江承宴的肩膀,起身就走,“约翰先生可不是个好解决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 江承宴坐在原味,一动不动。 酒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又拿出手机试图给苏慈意的微信发信息。 可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他连微信都被苏慈意给拉黑了。 想到那个如小野猫一样的女人,江承宴心底腾起一抹无奈。 他好不容易才快要获取到苏慈意的信任,如今若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情,恐怕苏慈意的心门今后将对他永远关闭了。 江承宴甚至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帝都。 烟一根又一根地抽着。 屋内烟雾缭绕,尼古丁的味道浓重。 江承宴离开酒店时,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和烟灰。 他是直接去往约翰的庄园的。 车子刚抵达庄园门口,车窗降下半扇,露出江承宴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面部线条冷硬地紧绷着,一张妖孽的脸上半分温度都没有。 庄园门口,岳湉湉正提着裙摆急匆匆准备上车。 她扭头看见车上的江承宴时,连忙又撇下司机和保镖,转头就朝着江承宴小跑而来。 江承宴眸中寡淡一片,只对驾驶座上的姜朝道了一句:“别停。” 随后,车子速度缓慢却根本没有药停下来的意思,直直地朝着庄园门口驶入。 “承晏,承晏你等等。” 岳湉湉好不容易才追到江承宴的面前,那半扇车窗就已经无情地升了上去。 男人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她。 车子就直接从岳湉湉的身边开过,无情且凉薄。 岳湉湉站在原地,死死攥着手,美眸中翻涌着不甘却又病态的偏执神色。 她扭头就提着身上精致的小裙子追回了庄园里。 江承宴坐在约翰先生的面前时,岳湉湉也一路小跑着赶到。 因为跑得急,她脸色微红,还不断穿着粗气。 “江承宴,你怎么不等等我呀?”岳湉湉委屈巴巴地在江承宴身边坐下。 此时的她眼底只有纯澈的委屈,刚才的偏执和病态早已不见。 江承宴轻启薄唇,“岳小姐,我这趟来是想请你出面帮我澄清谣言,以免我太太有所误会。” 他直奔主题,连一点多余的转圜都没。 第一百二十六章:此子手段厉害,扭曲的病娇 岳湉湉登时就眼眶一红,道:“承宴,你误会了,我就是想找你说这件事情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谣言传出去,我愿意配合你澄清谣言,你不要生气。” 江承宴面无表情,没有回应岳湉湉,而是看向了约翰。 约翰留着略微花白的胡子,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还是神采奕奕。 他是纯正的z国人,所以瞳仁是浅褐色的,和寻常人的黑色与深褐色不同。 约翰呵呵笑着,一双眼底满是老谋深算,虽是笑着的,却总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江总,既然能成为你的太太,我想苏小姐的格局和度量应该没有那么小吧?” 江承宴表情匮乏,对约翰的话不为所动。 他坐在那儿,即使面对约翰,周身的气场也依旧沉着稳重,带着掌控一切的压制性,“不管我太太的格局度量大不大,这些都不能我能在外给她惹来流言蜚语的理由。” “约翰先生,我来z国是带着共赢的目标诚心合作的,不是来招惹是非的,你我都是商人,为利益所往来,有些事情我不说的太明白,我想你和岳小姐也应该都知道。” 最后一句话,江承宴说的并非问句。 而是平铺直叙的陈述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冷厉。 这是他初次在约翰面前展露锋芒。 约翰微微眯了眯眼。 一旁的岳湉湉更是咬着下唇,眼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下来。 她怎么可能听不懂江承宴话中的敲打意味? 这无异于在打她的脸! 可即使如此,表面柔弱欲哭的岳湉湉,内心还是卷起了更加迫切想要得到江承宴的欲望。 原来江承宴如此专情啊…… 那么只要她把江承宴抢到手,他也一定会这么爱她的吧? 岳湉湉眼底有一缕扭曲一闪而过,无人发现她看向江承宴的眼神中更添了一抹偏执和贪婪。 “那么江总这是不肯让步了?”约翰反问。 江承宴抬了抬眼,目光和约翰对上,嗓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语调缓慢,却跟凌迟猎物般的稳操胜券,“我没有要换个妻子的想法,这个项目我非约翰家族一个选择。” “约翰先生,现在是你不肯让步,如此,若是合作不了,那也只能深表遗憾了。” 江承宴话音落下,慢条斯理地起了身,通身的贵气和冷酷气质逼人,“我话已经带到,约翰先生请慎重考虑。” 说罢,江承宴抬步就要走。 约翰重重一皱眉,连忙开口:“江总留步。” 江承宴停住。 只见约翰也起了身,又挂起了之前那副笑容,“江总,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如果两家能够联合在一起,那是锦上添花,若是不行也就罢了。” “放眼这z国,你确实非我约翰家族一个选择,可只有我约翰家族可以将这个项目的利益最大化,这笔项目还是可以好好再谈谈的,你说对吗?” 江承宴回过身来,淡淡地看向了约翰,“约翰先生言之有理。” 约翰又笑了起来,上前迎江承宴重新入座。 二人接下来的谈话都是针对合作上的事务,所以岳湉湉坐在边上,就宛如一个背景板。 但她也没有不耐,始终乖巧又听话的模样,坐在江承宴的身边,安安静静的。 几句场面话过后,约翰答应配合江承宴澄清谣言,并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痛斥了一番那些胡乱报道的媒体。 江承宴只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做戏,举止言谈间无一不透露出从容和强大底气。 交谈完毕后,约翰还带着岳湉湉,亲自把江承宴送上了车。 待江承宴离开以后,约翰脸上的笑容才尽数褪去,往回走进庄园。 岳湉湉跟在他身后,急切地道:“爸爸,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得到江承宴!” 约翰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一边回头瞥了岳湉湉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他冷哼了一声,道:“江承宴此子手段厉害,恐怕未来的成就也不可估量,我派去帝都打通媒体的人短短这点时间里已经全部失去了联络,全都有去无回。” “即使我拿合作项目来压他,他也无动于衷,软硬不吃!是个狠角色!” 约翰说着,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湉湉,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他一个?爸爸可以为你找来更多优质的男人。只要你想,你在z国里,爸爸甚至可以给你多挑几位优质的男人,全部都住进我们庄园里。” 岳湉湉倔强地瞪着约翰,固执道:“我不要,我只要江承宴!爸爸,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他!” 想当初,岳湉湉第一次见到江承宴的时候,是在两年前。 岳湉湉是混血儿,母亲是华国人,只是和约翰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不料就有了身孕。 而约翰年轻时早就被查出了很难生育的疾病,所以他这么多年从不曾娶妻生子,倒是一直游离在各色女人之间。 况且当时约翰年岁已经四十,早已有心无力,那个华国女人有了身孕以后,约翰大喜,供着她让她好好孕育孩子。 等到岳湉湉出生以后,约翰便是老来得女,岳湉湉也成为了约翰唯一一个孩子,从小就集齐一身宠爱。 因为知道自己有华国血统,所以岳湉湉一直都对华国很是向往,大学就在是华国帝都大学上的。 当时岳湉湉才刚刚大三,她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差,下着蒙蒙小雨。 她在外吃饭,没有带伞,赶着回学校。 过马路的时候太过着急,没注意到是红灯,就差点被江承宴的司机撞到。 岳湉湉清楚地记得,当时她跌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车子降下了半面车窗。 车里坐着的男人正是江承宴。 那个冷硬瘦削的侧脸,眼眸清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独却又盛气逼人。 江承宴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扫了她一眼,就升上了车窗。 后来驾驶座就有保镖下来,给她递了把伞。 随后车子就驶离开了。 可男人那张侧脸,却像是烙印在了岳湉湉的心上一般,始终磨灭不掉。 岳湉湉后来找了很久很久都找不到江承宴是谁。 知道江承宴在江家夺权,一时之间他的名字响彻整个帝都,岳湉湉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叫做江承宴,是江家的掌权人。 她开始疯狂搜集江承宴的各种信息。 她知道了江承宴的悲惨童年,知道了江承宴受的侮辱薄待,知道了江承宴的韬光养晦…… 她发现她越来越着迷于这个男人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得不到的。 所以。 江承宴…… 她势在必得! 约翰看着岳湉湉这幅样子,叹了口气,“可你也看到了,江承宴似乎很钟爱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他对你无心,你跟了他也未必会幸福。” “我不管。”岳湉湉的脸上掠过一抹凶狠,“不管幸不幸福,只要能得到他我就是幸福的,爸爸,如果你不帮我得到江承宴的话,我就去死!” 岳湉湉说着,冲进了庄园里,进了大厅便抄起了桌上的水果刀,直接抵在了自己的嫩白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上清晰可见的有几道浅浅的伤痕。 水果刀用力抵着,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小道血痕,“爸爸,我一定要得到江承宴,求求你了。” 约翰眼睛死死瞪着,整个人又气又急,“湉湉你做什么,你快放下!爸爸答应你,爸爸什么都答应你!” 岳湉湉闻言,又甜甜一笑,很快就丢掉了水果刀。 她全然不在意自己手腕上还挂着细小的血珠,也好似没有一点痛感般,小跑着上前就扑入了约翰怀中,“我就知道爸爸最疼爱我了。” 约翰已经吓得一头冷汗。 她笑得弯着眸子,就像小月牙一样,可爱又灵动。 可手腕上挂着的细小血痕却尽显病态和扭曲。 甜美和变态的融合,就像是阴暗中杂糅着月光。 如此矛盾,又如此让人后背发凉。 可约翰只是无奈,他松了一口气,后怕不已。 ** a城。 苏慈意和伊玫瑰已经入住了酒店。 此时,苏慈意站在窗台边,正一根一根抽着烟。 她的茶烟早已抽完,随行也没带,便只能抽伊玫瑰的普通香烟。 味道浓烈,丝丝缕缕钻进肺里,挤压得人的胸腔都变得压抑起来。 伊玫瑰看着窗台边的那个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蒂,叹了口气,“意姐,帝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些绯闻和流言蜚语全都消失干净了。” “还有,江……那个狗男人的人一直在试图跟我们的人接洽,打听意姐你的下落。意姐,那个狗男人没给你个解释和交代吗?” 苏慈意抽完手上这根烟的最后一口,便将眼底按在了烟灰缸里。 她转身看向伊玫瑰,吐息之间全是浓浓的尼古丁味道。 苏慈意说:“我把他拉黑了,听不到他的解释和交代。” 伊玫瑰:“……” 不愧是她意姐,人狠话不多。 苏慈意来到伊玫瑰对面坐下,拿出手机,又冷漠道:“不过现在也应该放出来了,我也有话想跟他说。” 说着,她的手指就已经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两下。 伊玫瑰都还来不及多问两句,就眼睁睁地看着苏慈意将江承宴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然后又拨打过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伊玫瑰差点都要结巴了,“意姐,你这是?” 苏慈意已经拨打了电话,正拿着手机贴在了耳边。 杏眸清扫过她。 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 伊玫瑰马上就噤若寒蝉。 电话只嘟声了一秒,就被迅速接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警告江承宴,吃了闭门羹 “苏慈意。”电话那头,是江承宴略带急促的声音。 苏慈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长睫毛敛了敛,“我有话想和你说。” 江承宴声音微哑:“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那就让我先说吧。”苏慈意声音平淡,神色间波澜不惊,还多了几丝清冷,“我不管你在外面想要做什么,麻烦别牵扯上我。” “我没有兴趣陪你玩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把戏,也不想为你在外面的那些事情买单,你明白了?” 字字句句中都透露着疏离和不悦,毫不掩饰。 可见因为这件事情苏慈意是真的动了气。 江承宴却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磁性低沉,“苏慈意,你吃醋了?” 他如此问道。 “……” 苏慈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哑口无言。 她顿了半秒,才冷冷道:“我只是觉得你挺令我恶心的,一边对我说着那些话,一边又准备与贵族女子联姻,江承宴,你们男人都这么恶心么?” 江承宴收起了笑意,轻轻一叹,像是宠溺,又像是无可奈何,“苏慈意,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不管我信不信,那些绯闻和流言都是真实存在的。你也别误会我是因为吃醋才拉黑了你,我只是不想被你骚扰,导致我的行程和心态受影响,现在我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那我们就有必要说清楚。” 苏慈意的声线寒凉如冰,条理清晰,过于理智。 隔着电话,苏慈意看不见江承宴的皱眉,“你去哪儿了?” “与你无关。” “……” 江承宴捏了捏眉心,醇厚的声音显得很稳重,“苏慈意,你听我说,我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关系,绯闻和流言是他们放出去的,那些照片我也可以一一向你解释,我很快就会回帝都,你乖点,嗯?” 他在耐心地哄着她,每个字音里都带着丝丝的蛊惑和诱哄。 他怕他的小东西又远离他了。 苏慈意嫣唇微抿,沉默不语,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未起一丝涟漪,杏色的眸底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似是染了一层薄薄的霜。 只听她又启唇说道:“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来听你的解释的,是为了警告你的。我没有任何义务承担你桃花债下的麻烦,还有,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虚假的誓言。” 话音落下,她就把电话直接挂断,随后一把将手机扔在了桌上。 江承宴马上就回拨过来,但苏慈意只是冷眼看着手机在桌上一直响动不停,最后没了动静。 伊玫瑰眨了眨眼,“意姐,我怎么听江承宴说得好像挺真实的,该不会真的是我们误会了他?” 苏慈意斜了伊玫瑰一眼,伊玫瑰立马闭嘴。 苏慈意冷静得近乎没有感情一般,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眷恋,平静无波,“不管是不是误会,江承宴确实给我带来了麻烦,我眼里揉不得沙,也做不到完全视而不见,而且我也并非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否则我今日便不会联系他。” 风波初起的时候,苏慈意承认,她有过一瞬间情绪失控的感觉,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从帝都到a城的这一路,她拒绝江承宴的一切联络,也只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正事在前,不想因为他影响了自己。 她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更不是瞎子。 她会说,会听,也会看。 打落牙齿和血吞从不是她的作风。 苏慈意一向是他人扎她一刀,她回十刀的做派。 所以,有些话还是摆明了说给江承宴听的才好,既然是误会,那就看江承宴怎么向她证明这是误会。 伊玫瑰似懂非懂,问道:“那要是真的是误会呢?我们要出手教训一下那些乱传播谣言的人吗?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意姐你也不会成为帝都那么多人的笑话。” 苏慈意轻描淡写地扫了伊玫瑰一眼,唇畔勾起冷峭的弧度,“这不是江承宴该做的么?我凭什么为他给我惹下的麻烦买单。” “好吧。”伊玫瑰这下算是明白了。 再次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她的意姐,就是霸气! a城离帝都不远,开车也只需要三个小时。 而许清知的外祖正是a城的首富潭拓海。 潭家在a城盘踞多年,根基深厚,底蕴更是不容小觑。 当初的许家赢并非许家的最佳继承人,是在潭家的扶持下他才顺利地坐上了许家家主的位置。 传言潭家和许家早已生疏多年,早就不再往来,潭家只认许清知这个外孙女,对这个外孙女也是百般疼爱。 潭家坐落在a城近郊的一处半山腰上。 和许多大家族一样,潭家也喜静,不爱住在繁华的闹区。 苏慈意和伊玫瑰来到潭家老宅的门外,抬眼看着潭家家门口上挂着的一副牌匾。 一个龙飞凤舞,雄伟苍劲的“潭”字被刻在上面。 整个老宅不像现代的别墅那般,而是像民国时期时的老房子一般,是由大大小小的院子组成,透露出一股浓厚的文化气息。 单是看着,就觉得这家人像是书香世家,淡薄不已。 苏慈意给伊玫瑰递了一个眼神,伊玫瑰就上前去敲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来开了门。 大门内的两边还站着保镖。 见到苏慈意和伊玫瑰,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们一眼,“请问二位找谁?” 伊玫瑰礼貌又客气地开口:“您好,我们是从帝都来的,是来找你们潭家家主潭拓海的,麻烦您进去告知一声。” 中年男人眉头忽然就一皱,用着凌厉的口气质问:“你们是许家的人?!走走走!你们许家的人还敢上门来?别在潭家门口落了晦气!” 苏慈意眉眼微冷,“我们不是许家的人,我叫苏慈意,是帝都江家的大少奶奶,我们有着关于许家的事情要来告知你们潭家家主,请你速去通报。” 中年男人闻言,脸色这才没那么难看,眼神落在苏慈意身上,多了几分客气,“那你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随后,中年男人转身进了宅子里。 苏慈意紧抿着唇。 现如今她还只能搬出江家大少奶奶的身份才能得人重视。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不太好。 憋屈。 苏慈意和伊玫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中年男人才匆匆出来。 一出来,他就对着苏慈意和伊玫瑰不耐烦地摆摆手,做驱赶动作,“去去去,你们快走吧,我们老爷不见你们,赶紧走赶紧走,别留在我们潭家门口。” 第一百二十八章:和潭家谈判,搬出医鬼 冷不丁被人这样赶着离开,苏慈意皱起了柳眉。 伊玫瑰也沉下了脸色,跟苏慈意对视了一眼。 她连忙挡住了中年男人,耐着性子问道:“请问我能问问原因吗?为什么潭家主不愿意见我们?我们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他。” 中年男人看向苏慈意和伊玫瑰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这才道:“你们江家的人和许家是一丘之貉!赶紧走走走,没什么好说的!” 中年男人说罢,反手就要把大门给关上。 就在这时,苏慈意眸色一凛,上前一把按住了门。 她看起来清瘦,加上那张绝色的容颜,很难让人想得到她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苏慈意死死抵着门,在中年男人越变越难看的脸色下沉着道:“抱歉,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让你回去告诉潭家主,我知道医鬼在哪儿,他若想让许清知还有活路,除了见我,没别的选择。” 中年男人本来已经露出了怒容,但在听到了“医鬼”和“许清知”这两个名字以后,他又震惊地盯着苏慈意看了好几眼。 “你,你说什么?”中年男人又惊又疑,“你怎么认识医鬼?又怎么认识我们家清知小姐?” 苏慈意见状,也松开了手。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没再重复方才说出的话,而是气定神闲地道:“回去通报吧。” 沉敛又淡定,像是笃定了胜券在握。 中年男人不敢耽误,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苏慈意后,连忙转身前去通报了。 这一次,他连大门都没有关上,而是让保镖守着。 伊玫瑰来到了苏慈意的身边,凑近了她,压着声音道:“意姐,你这是……?” 苏慈意目视前方,眼尾微挑,“我不这样,潭拓海一辈子都不会见我们。” 明晃晃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荆棘丛中开得最盛的那朵野蔷薇。 清冷又傲气。 不一会儿。 中年男人就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他似乎是很着急,额头上都冒出汗来。 “我们老爷有请,两位请随我进去。” 不同于先前的毫不客气,现在的中年男人同苏慈意说话的时候都微微鞠着躬,十分恭敬。 苏慈意轻抬杏眸,和伊玫瑰一起随着中年男人进入了潭家老宅。 一进这宅子里,一股古色古香的厚重气息就扑面而来。 空气中似是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和书卷味,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安宁的感觉。 苏慈意暗暗在心中啧了一声,光看潭家这门面,就印证了传言所说的那样,潭家作风儒雅清高。 二人跟着中年男人一路弯弯绕绕,这才来到了一个小茶室里。 “老爷,二位小姐到了。” 苏慈意扬眼望去,只见茶桌边正坐着一个老者,年岁大概和江老爷子差不多,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气质温和却不失威严。 苏慈意率先开口道:“潭老先生好。” 她恭敬有礼,却不卑不亢。 伊玫瑰跟在她身后,也朝着潭拓海微微颔首。 茶桌边的潭拓海看上去不苟言笑,手上泡着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苏慈意,道:“江少奶奶不用客气,来坐下吧。” 苏慈意也不扭捏,带着伊玫瑰入座。 潭拓海给她们二人一人斟了一杯茶,然后就放下了茶壶。 虽上了年纪,但潭拓海还是中气十足,继续说道:“江少奶奶,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就想问问,你让我这管家给我带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慈意轻笑了一声。 她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感受着清冽醇厚的茶香味在味蕾处蔓延开来,苏慈意勾着唇畔,道:“潭老先生,我所说的就是你所听的,您不用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 “医鬼,我认识。” “许清知,我也能救。” “一切就看潭老先生您想怎么抉择了。” 她话音落下,潭拓海的眼神就猛地变得犀利起来。 他的口气有些冲,冷冷看着苏慈意,哼了一声,“江少奶奶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不用在这跟我打哑谜。” 苏慈意挑了挑眉,也干脆地直奔主题了,“我想跟您聊聊许家的事。” “许家?”潭拓海长着一张和善的脸,周身气度也儒雅随和,但一听到许家,他身上就涌出一股锐利。 “免谈!”潭拓海厉斥。 苏慈意见状,解释道:“潭老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是许家的人,相反,许家还欠着我一笔血债,您不必如此抵触我,我是本着合作的态度来的。” 潭拓海斜睨了苏慈意一眼,森然道:“江家和许家本来就勾结在一起多年,所属一丘之貉,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或许你就是许家派来给我潭家设陷阱的人。” 苏慈意默了默,只觉得有几分棘手。 她沉吟半秒,深吸一口气,重新措辞:“潭老先生,您不知道江家早已易主了么?江承宴和江城海不是一路人,江城海和许家害死了江承宴的母亲,也害死了我母亲,即使是这样,您还是觉得我是许家的人吗?” 苏慈意双眸一动不动地望着潭拓海,杏眸中深深刻着对江城海还有许家的恨意。 那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潭拓海这才狐疑地看了苏慈意一眼,虽不能说完全信任了她,但周身那股凌厉的气息还是收敛了不少。 “所以你想做什么?直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潭拓海道。 苏慈意微微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跟聪明人对话舒服一些。 她接着说道:“我知道潭家和许家积怨多年,许家的人也并没有打算放过潭家,我希望谭家能配合我演一场戏,助我查出我妈妈死亡的真相,在这期间,我会让医鬼将许清知的病治好,合作期间我也不会让许家真的伤害到潭家,您即使不信任我的实力,也该信任江家的实力。” 苏慈意将自己的目的娓娓说完。 她并非打算借助江承宴的力量,只是打着江承宴的幌子,想让潭拓海对她多一分信任。 潭拓海凝望着苏慈意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化成深深的忌惮。 面前的苏慈意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心思却如此缜密,手段也如此厉害。 实在出人意料,不容小觑。 潭拓海收起那复杂的眼神,转而问道:“医鬼已经不知行踪很久了,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认识他,带来的又是真的医鬼?” 毕竟,见过医鬼的人屈指可数。 第一百二十九章:合作达成,送上门当女婿 而医鬼的神出鬼没也是世人皆知的事实。 他是男是女,又是什么身份,无人知晓。 潭拓海有这份担忧也实属正常。 面对潭拓海的质疑,苏慈意微微一笑,“潭老先生,您不认得医鬼也无妨,您只需要认得他那一手飞针就好。” 潭拓海的眼神一沉。 看向苏慈意笑意盈盈的绝美面庞,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江家少奶奶,恐怕非等闲之人。 苏慈意趁热打铁,“三日后,我可可以带您见一面医鬼,到时候,您再仔细考虑要不要和我合作。” 她说罢,朝着潭拓海恭敬地颔了颔首,优雅起身。 伊玫瑰跟着她,也站了起来。 “潭老先生,您请好好考虑考虑,另外,我和许清知算是半个朋友,我不会害她,这一点您大可放心。很抱歉今天冒犯打搅了您,我先走了。” 苏慈意拿捏着恰到好处的礼数,说完话后便转身要带伊玫瑰离开。 她不难看出潭拓海对她的抵触和不信任。 毕竟在江城海执掌江家时,江家确实勾连在一起。 可她话已带到,既已抛出医鬼这个鱼饵,苏慈意相信,没人能够抵抗得了。 而正当苏慈意和伊玫瑰刚刚走出几步的时候。 身后,潭拓海沧桑厚重的声音响起:“苏小姐,留步。” 苏慈意站定,唇角牵起一抹细微弧度。 潭拓海到底还是把苏慈意和伊玫瑰请回了茶桌上。 这一次,他对二人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苏小姐,清知她还好吗?”潭拓海眸子浑浊,上了年纪的人,处处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苏慈意抿了抿唇,微敛长睫,“潭老先生为何不亲自问问她呢?” 潭拓海闻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是放下了威严和庄重,露出了一抹略显无奈却又慈祥温和的笑容来,“那个丫头啊,总是报喜不报忧,我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也都被她给收买了去。” 苏慈意看着潭拓海这般疼爱许清知的模样,心窝子像是被什么戳了戳。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应该也会这么疼爱着她吧? 潭拓海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苏小姐,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清知她还好吗?她的病如何了?” 潭拓海如此诚恳的语气让苏慈意撒不了谎。 她抬眸直视潭拓海,眼神讳莫如深,“她不太好,病情也不太好。” 听完苏慈意的话,潭拓海神色一凝,整个人的肩膀都往下一塌,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岁。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许家赢那个孽畜是不会善待清知的。”潭拓海低低喃喃着,咬牙切齿中满含恨意。 苏慈意默了默,道:“潭老先生请放心,若我们能达成合作的话,我会让医鬼医治好她。” 潭拓海盯着苏慈意,“好,好。我且相信你一回……” 潭拓海和医鬼见面的时间就这样定在了三天以后。 地点由苏慈意来安排。 待苏慈意和伊玫瑰一起离开潭家老宅的时候,还是方才的那个中年男人出来想送。 不同于先前被挡在门外时的鄙夷不屑,中年男人现在对她们已经是客气有加。 “二位小姐抱歉,我是潭家的老管家了,先前多有失礼的地方,我给你们赔个不是,还请原谅。” 潭家老管家客客气气地就朝苏慈意和伊玫瑰鞠了一躬。 苏慈意微微扬唇,“不碍事。” 二人离开潭家老宅,回到了酒店里。 伊玫瑰啧啧感叹,“意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苏慈意半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许清知的母亲叫潭茜,潭拓海因为潭茜和许清知这么多年宁愿放弃潭家的发展也要和许氏硬抗到底。” “两家已经算是老死不相往来,潭拓海此生最大的愿望只怕就是把许清知接回潭家。” “可以说,在潭茜死后,许清知就是潭拓海最看重的外孙女,我以她为饵,潭拓海怎么能不上钩?” 伊玫瑰皱了皱眉,撇嘴道:“意姐,我当然想得到这一层,我是想问,你到时候准备怎么让医鬼去见潭拓海啊?这……” 苏慈意缓缓睁眼,气定神闲地道:“该怎么见就怎么见,我会安排好。” 如此,伊玫瑰便也不再多问。 ** z国。 江承宴以最快的速度和约翰家族签订下了项目合约。 可以说,这个项目是对于两方都是共赢的,作为一个顶尖商人,约翰不可能放着财富不赚。 殷宇拿着一封烫金的邀请函丢在了江承宴的桌上,道:“这是约翰家族特地举办的庆功晚宴,时间定在明天晚上,邀请我们一起去。” 江承宴目光寒凉,如万年冰雪,视线只是在那封看上去就金贵的邀请函上一点而过,薄唇讽刺开口:“约翰家族就这么喜欢开宴会?” 殷宇摆了摆手,“这你就得去问他们了。” 江承宴扫他一眼,兀自点上了一根烟。 火红色的烟头跳动,只见他深吸一口后,浓白烟雾吐出。 随即,江承宴捏着的烟头就直直地朝着桌上的那封邀请函按下去。 一缕带着烧焦味的烟雾升起,“滋滋”两声,那封邀请函上就已经被烟头灼出一个大洞。 “让人帮我订明天回帝都最早的一班航班。”男人不带丝毫感情地道。 殷宇见状,一把拿起桌上那已经被烧穿个洞的邀请函,低声骂了一句:“疯子!虽然合同已经签完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你明天就回帝都,我怎么跟约翰交代?”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合同既然已经签完,一切就按照流程来走,我江承宴还没有蠢到把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当女婿的地步。” 即使已经签完合约,可约翰的目的还是太明显。 苏慈意已经警告过他了,现在江承宴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帝都,把这件事情彻底结尾。 那个小东西可难哄得很。 殷宇头皮发麻,“江承宴,你自己回帝都去快活了,可是把我留在z国背锅了,我还得给你擦屁股,你是人么?” 江承宴摩挲了一下下巴,抬了抬手,做出让步,“项目分成我多让你两成。” “成交。”殷宇一口答应。 殷宇离开后,江承宴便又拿出手机来给苏慈意发信息。 他告诉苏慈意自己明天要回帝都的消息。 但所发的信息每条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江承宴也不恼,只是咧了咧嘴,在心中恶劣地想着—— 和好后一定要好好让苏慈意这个小东西“感受”一下他如火烧一样的“思念”。 时间如指缝中穿梭的空气般,飞快而过。 因为航空公司的航班调整缘故,最早飞往帝都的航班也要等到晚上七点。 这个时间约翰庄园里也已经开始办起了庆功晚会。 当岳湉湉在庄园门口看着只身一人的殷宇时,脸上甜美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挂不住。 “殷总,承晏呢?他怎么还没来?”岳湉湉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 殷宇将那张被烧了个大洞的邀请函交给了门口的侍者,含糊道:“他还有其他行程,如果赶得上的话应该会过来吧。” 而岳湉湉自然也看见了邀请函上那醒目的火烧痕迹。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第一百三十章:被下药设计,把庄园炸了 殷宇也注意到岳湉湉一直盯着邀请函看,他笑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我把烟灰缸打翻了,就不小心把邀请函给烧坏了些。” 岳湉湉脸色还是苍白,笑容也十分牵强,“殷总,能麻烦您帮我给江承宴打个电话吗?我有话想和他说。” 殷宇歉疚道:“不好意思,岳小姐,我出发前已经联系过他了,但是他不接我电话,您还是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这当然只是殷宇的借口。 他才没有傻到真的去替岳湉湉打电话逼江承宴来。 岳湉湉脸色浮现出落寞神色,眼神都黯淡了不少,“好吧,我知道了,谢谢殷总。”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就走,也不继续在门口等候着了。 岳湉湉扭头回到了庄园里。 她找到约翰,眼眶通红地拉着约翰:“爸爸,江承宴他没来,他没来……” 约翰心疼地拍着宝贝女儿的手背,耐心地哄道:“好了好了,他不来就不来,湉湉乖。” “我不要!” 岳湉湉却突然恶狠狠地甩开了约翰的手,那双眼底里全是执拗,“爸爸,你必须想办法让江承宴来,我要见他,如果他不来,我就去死!” “湉湉,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不管,我一定要见到江承宴,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岳湉湉红着眼睛就在一旁坐下,泪珠子要掉不掉的样子,眼底全是决绝。 约翰没了办法。 岳湉湉还是闹个不停,大有一幅江承宴不来她就真的没完的架势。 约翰急得火烧眉毛,连忙亲自打电话给江承宴。 电话迟迟未被接通。 正当岳湉湉以为约翰也联系不上江承宴,正准备发作的时候,电话才被慢悠悠地接了起来。 江承宴淡淡冷冷的声音传来:“约翰先生,有什么事吗?” 岳湉湉一听到江承宴的声音,眼神亮了亮,扯住了约翰的衣角,面露乞求之色。 约翰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着电话中的江承宴说道:“江总,冒昧了,我想请你来庄园一趟,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有什么事是不能在电话里说的?”江承宴漫不经心地反问。 约翰滴水不漏地道:“江总,今天这场庆功宴你是主角,你就连露一面的面子都不愿意给我么?” “况且,今天的庆功宴上还有一些我约翰集团的合作伙伴在,他们也想见见你,我让你来庄园一趟是想给你在z国铺铺路,不是害你。” 电话里一阵沉默。 约翰见状,语气也不由得变得冷硬了起来,他继续道:“我原想助你一把,只是想让你来露一面再走,也不耽误时间。既然你江总如此看不上我约翰家族,那就算了!这次的合作项目结束后,今后也不必往来了!” 他撂下狠话,旁边的岳湉湉顿时就慌了神,连忙拉扯约翰的衣角。 约翰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岳湉湉也还是忐忑不安。 果然,几秒钟后。 江承宴那探不出任何情绪的深沉嗓音响起,“约翰先生多虑了,十分钟后我会抵达庄园,我只有半个小时。” 岳湉湉喜出望外。 而约翰还故作姿态,板着态度道:“希望真的是我多虑了,江总,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气盛得好。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尽快吧,我会安排好人在庄园门口接应你。” 江承宴没应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约翰这边听着嘟嘟嘟的电话提示音,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冷哼道:“这个江承宴还真是狂!我从未见过有那个年轻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摆谱!” 偏偏,他对江承宴还真就忌惮无比。 岳湉湉抱着约翰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江承宴他就是这样的人嘛,爸爸你别气,谢谢爸爸!” 约翰叹了一口气,拿岳湉湉没办法。 岳湉湉已经开心地提着裙子小跑出去了。 不过她只是跑出去几步后,便回头扫视了一圈四周。 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以后,她这才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岳湉湉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小姐,都准备好了,您放心。” “嗯,按计划做,要是给我搞砸了我要你们的命,要是成了全部都有赏。” “是……” 挂断电话,岳湉湉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 那微笑透露着一丝诡异和阴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十分钟后。 江承宴的车子准时抵达了庄园的门口。 男人下了车,颀长的身形伟岸,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他气场凛冽,褐色深眸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 姜朝跟在江承宴的身边,小声道了一句:“看来约翰先生是真的想给总裁铺路吧?往常这个时候岳小姐应该会在门口等着的,现在居然没来。” 江承宴目不斜视,眸子无波,语气闲淡却不容置疑,“老狐狸的话你也敢信?姜朝,我看你最近是过得太安逸了。” 姜朝顿时头皮一麻,连忙低下了头,“是我多嘴!” 江承宴没与他计较。 但被这么一说,姜朝的警惕也瞬间拉满。 庄园门口早有侍者等候着,见江承宴来了,便恭敬有加地将他迎了进去。 晚宴已经开始了许久,庄园里热闹非凡。 悠扬的小提琴声和美妙的钢琴声相交演奏,权贵们端着高脚杯谈笑风生,无一不透露着奢靡和高贵。 江承宴则是被侍者引领着直接到了庄园最中心的地方。 那里设了一个欧式小凉亭,约翰和几位合作伙伴坐在那儿。 不见岳湉湉的身影。 约翰见江承宴来了,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眯着眼地笑了笑,向身边其他几位合作伙伴介绍道:“江总来了,这位就是华国帝都江氏集团的掌权人,你们看看,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几位合作伙伴纷纷起身向刚到来的江承宴敬酒。 江承宴轻轻颔首,接过旁边侍者递来的一杯香槟,回敬了众人,轻抿一口。 “早就听说帝都华国的这位江总,果然是名不虚传,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我只知道江总年轻,但没想到这么年轻,用你们华国的谚语来说,是不是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以后还得请江总多多关照啊,希望我们有机会也可以合作!” 各色恭维的话扑面而来。 江承宴一一应对,游刃有余。 觥筹交错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丝眩晕。 江承宴脸色骤然一冷,阴沉沉的,杀意在他眸子深处奔涌。 他反应极其迅速,转头想要让姜朝带他离开。 但一扭头,姜朝的人影早已不见,只怕是一早就被支走。 该死。 还是中套了。 脑子里的那股眩晕感越来越重,江承宴森冷地盯了约翰一眼。 约翰似乎也看出了江承宴的异样,正皱着眉头看向他。 江承宴起身,堪堪稳住身形,来到约翰的身边,嘴角咧起一抹暴戾的弧度,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约翰先生,你知道上一个算计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约翰惊得神色巨变,刚想说什么,但江承宴的脚步就一晃,眼看着就要稳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侍者匆匆跑来,记事扶住了江承宴。 “江总,我扶您去休息。”侍者客客气气地道。 江承宴微微眯眼,吃力地看着面前这个侍者。 没错了,方才就是这个人给他递的酒。 药效来势汹汹,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江承宴已经觉得自己的意识混沌,四肢也像是被瞬间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他竟是连话都说不出声。 可这挡不住江承宴心中的滔天杀气弥漫,他周遭的气温骤降,那个扶着他的侍者战战兢兢,小腿肚子都在发抖。 他扶着江承宴往一条没什么人的小道上走,一直到了一个小门外,很快就有其他侍者出来接应。 江承宴的意识最后停留在自己躺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自此,他便眼前一黑,再无反应。 昏暗的房间内。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透露进了一缕光亮。 很快,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影走了进来,门也被关上。 室内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黑暗之中,有着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响传来。 紧接着,衣物落地。 岳湉湉如一条小蛇一般,灵活地攀上了江承宴伟岸宽厚的身体。 她纤细的手指游离在江承宴身上,将江承宴的衣服也尽数褪去。 岳湉湉趴在江承宴身上,贪婪又病态地轻嗅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清冽淡香味。 “江承宴……我终于要得到你了,我好开心……” 她轻声呢喃着,手指抚上了江承宴妖孽冷硬的脸,红唇更是眷恋地往上贴。 在这昏暗的房间内,岳湉湉任由自己那肮脏卑贱的灵魂缠绕在江承宴的身上。 她很快乐,非常快乐。 她对他,实在是太过着迷了…… 姜朝方才是被人假借殷宇的名义叫走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回头去寻江承宴时,人已经不在了。 约翰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江总喝多了,下去休息了。” 姜朝暗道不好,连忙找到了殷宇。 殷宇听他说完了大概以后,脸色也是狠狠一变。 “妈的,约翰这老东西还真敢玩,也不怕江承宴事后把他这庄园给炸了!你先别声张,叫几个人先去找,我去找那老东西谈。” 第一百三十一章:不死不休,捉奸在床 远在a城的苏慈意不知为何,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入了夜她也还是睡不着,在床上一番辗转反侧后,终是心烦意乱地起了身。 苏慈意来到窗台旁,懒懒地倚着。 “咔嚓”一声,是打火机的声音。 苏慈意点燃了指间夹着的烟,猩红色的烟头在这夜色之中窜动着。 苏慈意深吸了一口烟,眯起了眼。 她近来的烟瘾有几分大。 烟雾在这夜色之中缭绕,模糊了苏慈意清冷的面庞。 一根烟很快就被抽完。 苏慈意扶了扶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忐忑感。 是要发生什么了么? 苏慈意拿起了手机,翻看起了江承宴之前给她发的信息。 这些信息她其实都有看见,只是不曾回复。 按照江承宴所说,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帝都了吧? 回帝都以后,他会发现她已经来a城了么? 大抵是会发现的吧。 苏慈意垂下眼帘。 她的心绪有些乱,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纯粹的因为心底最深处的那股烦躁而感到不安。 窗外,黑夜笼罩着一切。 唯独那路灯清冷孤寂地立在那儿,白光下围绕着一群小飞虫,它们是那样地奋不顾身,是那样地不惧灼烧。 这长夜漫漫,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 “约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殷宇站在约翰的面前,往日里那副痞气的模样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寒意。 约翰身边本来还围绕着几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见到殷宇来了,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合作伙伴们都先离去。 等到这亭中只剩下了约翰和殷宇二人的时候,约翰才挂起笑容,道:“殷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殷宇冷冷地看着他,发出一记讥诮的笑,他的眼神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悲悯,“约翰先生,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江承宴——你招惹不起,岳小姐更招惹不起。” 约翰闻言,仍然保持着从容的微笑,道:“殷总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我自诩没有江总那么年少有为,但是我约翰家族百年基业,底蕴也是深厚的,你说是吗?” 眼看着这约翰油盐不进,殷宇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索性放弃周旋,一双眸子阴鸷无比,“如果你不想江家和殷家与你约翰家族不死不休的话,现在就告诉我江承宴在哪!” 不死不休。 这四个字殷宇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约翰也没有想到殷宇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其态度还坚决无比,他下意识地拧起了眉头,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后背发凉感。 约翰家族即使是再庞大,也抵御不住两个华国帝都的顶级家族的围剿。 约翰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而殷宇则是冷笑着道:“你可以不信,但我们一定会这么做。” 约翰:“……” 他那双布满沧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凝重,不得不说,殷宇的话确确实实地震慑住了他。 眼神一收,约翰轻咳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江总去哪儿休息了,这样吧,我让人去把庄园的监控调出来,我们一起去找一找。” 庄园里的安保人员们的调查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找到江承宴被侍者扶着进入了南边休息厅的监控视频。 但画面也就只停留在这里,江承宴具体是进了哪间休息室不得而知。 殷宇立马发动人手:“给我找,一个个房间打开地找!” 末了,他也亲自加入了找人的行列之中。 临走前,殷宇还不忘粗暴地扯着约翰一起。 约翰面露慕容,“殷总,你这样扯着我是不是有点太过放肆了?!” 殷宇只是冲着他阴沉沉地冷笑了一声,“你最好祈祷江承宴没事吧,他没事的话大家都能心安,他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得第一个承担他的怒火。” 说罢,殷宇也不管约翰的挣扎,扯着他就走。 “你……岂有此理!” 偏偏现在外面还在风平浪静地举行着晚宴,为了维护颜面,没人知道这后边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所以约翰也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只能被殷宇扯着走。 南边休息厅整体不大。 由殷宇带着约翰坐镇,姜朝带人搜查,没有人敢懈怠。 一个个房间都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就搜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然而,这个房间的门却打不开。 当下属准备踹门而入的时候,被姜朝一把拦下。 姜朝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所有人,都出去,全部散了!” 下属不解:“姜特助……?” “都出去!”姜朝怒喝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违抗姜朝的命令,一个个全都退出了南边的休息厅。 殷宇看着人都退散出去,脸上的沉沉怒意更甚。 他盯着约翰,气笑了,“约翰先生,您真是好样的。” 约翰也皱着眉头。 殷宇大步来到了姜朝身边,“里面……?” 姜朝头上都是冷汗,“还不知道,我还没开门。” 现在这扇门后有没有江承宴还不得而知。 但是他却不敢开门了。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猜想……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借给姜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开这扇门啊! 殷宇仅仅只是思忖了半秒,然后就让姜朝让开。 等姜朝退开以后,殷宇就抬脚将门一脚踹开。 “砰!” 门被踹开的声响巨大,几缕灰尘顿时漫开。 房间里,大床上的一个娇小身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一下子就抱紧了身边的另一个人。 江承宴头痛欲裂,他昏昏沉沉地醒来。 门口处。 殷宇看着床上的岳湉湉还有江承宴的时候,忍不住心下一沉。 姜朝更是冷汗直流。 就连约翰也怒目圆睁,厉斥一声:“湉湉,你们在干什么?!” 岳湉湉一个缩瑟,往江承宴怀中钻了钻。 而江承宴的意识归拢在岳湉湉抱着他低声哭泣的时候。 女人如小猫崽一样可怜又弱小的啜泣声传来,紧接着就是赤露的胸膛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 岳湉湉的泪水尽数落在江承宴的胸口处。 江承宴彻底清醒。 他看见了门口处脸色皆是难看的几人。 随后,他也看见了躲在自己怀中的岳湉湉。 虽有被子遮盖,可谁都清楚,他们二人身上什么都没穿。 空气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下一秒,戾气和杀意如怒涛般腾冲而起。 江承宴森森冷冷的声音在殷桃桃的头顶上方传来,“你,在做什么?” 岳湉湉身体瞬间僵硬住,呆滞地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望向江承宴,“承宴,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可还不等她话音落下。 江承宴的大手已经死死掐住了岳湉湉的纤细的脖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约翰逼婚,江承宴不从 他极其用力,虎口处泛白。 窒息感和浓重的压迫感刹那间笼罩岳湉湉。 “呃……”她痛苦地瞪大了含泪的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江承宴。 江承宴冷眼睥睨着她,掐着她细白的脖颈,宛如掌控一切的地狱撒旦。 “找死?”他口中吐出二字,吐息间全是冷若冰霜的气势。 岳湉湉已经泣不成声,脖颈处的剧痛让她的脸色苍白。 约翰见状,立刻暴喝一声:“江承宴,你在干什么?!快给我放开湉湉!” 江承宴只是冷冷地睨了一眼他,面无表情,转头后依然掐着岳湉湉的脖子。 好像一个用力,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岳湉湉的脖子给掐断。 “算计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男人眯眸而起,危险的感觉弥漫开来。 岳湉湉此刻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她眼睛发红,不住地摇着头,小脸上写满了可怜与乞求。 约翰哪里还看得下去岳湉湉被如此掐着脖子? 他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江承宴。 “你这个混账,简直放肆!”约翰一边冲着江承宴怒吼,一边不忘用被子捂好了岳湉湉,避免她走光。 江承宴冷眼看着这对父女,薄唇挑起一抹嗜血微笑,“约翰先生别急,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岳湉湉被约翰护在怀中,一边捂着那被江承宴掐得发红的脖子,一边泪眼婆娑地摇着头道:“不是我,承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见到你喝醉了,想着来看看你,没想到就被你抓着……” 后面的话岳湉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岳湉湉楚楚可怜地哭着,看上去无比委屈,是个完美受害者的模样。 江承宴却始终不为所动,布满寒霜的鹰眸沉沉地凝着她,眼底除了明晃晃的厌恶以外再也找不到其它。 岳湉湉看上去一幅悲痛欲绝的模样。 事到如今,约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怒火冲起,立马道:“江承宴,你玷污了湉湉的清白不说,居然敢如此对她?!你当我约翰家无人?” 江承宴眼神一扫他,“别在这里装傻,今天的事情是什么情况你们比谁都清楚。” “你什么意思?不想对湉湉负责了是么?!” 约翰大有一幅咬着江承宴不放的意思。 而岳湉湉则是缩在了约翰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洁白的床单上,那一抹猩红色的血色显得格外刺目。 殷宇和姜朝见这场面愈发不可控制,也上前来。 殷宇冷嗤一声,毫不掩饰发嘲讽口吻,“约翰先生,这事情的始末都还没有弄清楚,你就这么着急要把你女儿往江承宴身上贴?你不知道江承宴有老婆了?还是说你准备让岳小姐去当小?” 他这一连三个的问题,个个都一针见血,难听却又踩人痛点。 约翰的那一张老脸也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也只蹦出愤怒的二字:“放肆!” 缓了口气,约翰沉声对江承宴说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宾客,我的湉湉这么多年的清白也都毁于一旦,江承宴,你必须对湉湉负责!” “我知道你和帝都那个苏家弃女只是假结婚,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摆脱她,总之,我的湉湉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遭人践踏了!如果你不负责,我约翰家族即使是抵上这个合作项目不要,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江承宴!” 姜朝此时已经从一旁拿过了浴袍递给了江承宴。 江承宴穿好浴袍,起身下床,掀开被子的时候动作幅度之大,全然不管还在床上赤裸着的岳湉湉会不会走光。 气得约翰老脸又是一绿。 “别做梦了。”江承宴只是轻描淡写地扔下这句话,转身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后靠在沙发上,单手夹着烟,旁边的姜朝就立马上前替江承宴点上了烟。 烟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白烟缭绕下,江承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愈发冷厉和紧绷。 他抖了抖烟灰,继而说道:“约翰,岳湉湉我没碰过,也不会对她负责。这个项目要么你退出,要么你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你自己想清楚。” “承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岳湉湉无助地呐喊着。 他怎么可以说没碰过她? 虽然……虽然真的没有…… 可是这个秘密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毫无感情地瞥了她一眼,“我自己做没做过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 “岳湉湉,你搞清楚,你想倒贴,我还不想接盘。” 江承宴短短两句话让岳湉湉的脸色顿时僵硬,一张小脸上写满了难堪,紧接着就是难过和失望,“承宴,你为什么这样说我?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是受害者,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 岳湉湉字字句句都是控诉。 约翰更是咬牙切齿地道:“江承宴你不要欺人太甚!否则我就算是颠覆这整个约翰家族,我都会跟你江家死斗到底!” “随你。” 回答约翰的依然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殷宇在一旁看着这幅局面,怎能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戏谑笑着道:“这年头逼婚都逼到这地步了?还特地拐这么一大圈设这么个套?” 约翰的脸色绿了又红,红了又绿。 岳湉湉则是一直咬着下唇,一幅泫泫欲泣的模样。 “你们就不怕我现在就出去告诉外面那些宾客,你江承宴就是一个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却不肯负责的畜生吗?”约翰一字一句地怒道。 江承宴不为所动,“你想说的话,我无所谓,到时候看看是你的女儿受不了,还是我受不了。” 约翰的脸色难看到彻底。 岳湉湉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一张苍白的小脸布满泪痕,看上去脆弱不已。 “承宴,我要你负责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肯相信这件事情和我无关就好……即使你觉得你没做错也没关系,我……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想你别厌恶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围剿约翰家族,我想你了 江承宴像是有一副铁石心肠一样,不为所动。 女人嘤嘤哭泣声传入他的耳中,只让他觉得聒噪无比。 他冷厉的眸子扫过岳湉湉,那明晃晃的厌恶让岳湉湉心头更是一痛。 一根烟还没抽完,就被江承宴反手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江承宴对着姜朝吩咐下一句:“订机票,回帝都。” “是。” 约翰气得脸皮都快要挂不住了,怒喝一声:“江承宴!” 江承宴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中泛着寒气,看向他,“我刚刚没把话说清楚么?与其在这里缠着我不放,你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承受我的怒火。” “接下来……约翰家族就做好被全面围剿的准备吧。” 男人用着最淡然的语调,说着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约翰嚯的起身,指着江承宴的鼻子便重重冷笑,“你好大的口气!我约翰家族从来就没怕过谁!你就试试今天能不能出我约翰庄园再说!” 他的话音刚落。 一声尖锐的枪响就传了出来。 外面,宾客们全部都吓得抱头鼠窜,一个个面色苍白,惊惧地缩在角落。 一时之间,整个庄园内的全都混乱不堪。 贵客们叫喊着逃散开来,躲的躲,跑的跑,狼狈不已,哪里还有半点觥筹交错间的奢靡高贵? 只见有一众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从庄园大门口处鱼贯而入,直奔南边休息厅,将南边休息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全部都是江承宴的人。 早在姜朝发觉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叫人守在约翰庄园外了。 这一趟来z国,江承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约翰想留住他? 笑话。 他拿什么来留? “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江承宴散漫地看向约翰,身上桀骜狂傲的气势逼人。 约翰脸色顿时铁青,“你……你!” 盛怒之下,他气得心脏都一阵绞痛,一屁股跌坐回了床上,捂着胸口差点没喘上气来。 岳湉湉连忙担心地扶住了约翰,“爸爸……” 而江承宴则是没再多看这对父女一眼。 他换好了衣服,在一众雇佣兵的护送下,带着殷宇和姜朝转身离开。 姜朝已经依据江承宴的命令,在第一时间买了最快的航班,就在一个小时之后。 雇佣兵声势浩大,一行人从约翰庄园离去的时候,所有的宾客们都战战兢兢地看着。 都这副架势了,他们要是还不看不出来江承宴和约翰闹翻了,那也不用混了。 随后约翰家族也很快派出了侍者来对受惊的宾客们一一安抚,给每个人都送上了赔罪礼,这才潦草匆忙地结束了这场讽刺的庆功宴,疏散了所有宾客。 休息室里。 岳湉湉是眼睁睁地看着江承宴走的。 江承宴走时甚至连正眼看她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岳湉湉忽然就趴倒在了床上,捂着自己那被江承宴掐得青紫的脖子,轻声笑了起来。 她双目空洞,泪珠子不断从眼眶里滑落下来,笑得疯狂又变态。 “呵呵呵……呵呵……爸爸,你看见了吗?江承宴甩不掉我的,他这辈子都甩不掉我的,我也要去帝都,他只能是我的!” 看着岳湉湉那副病态的模样,约翰霎时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现在约翰家族算是跟江承宴彻底结仇了。 他心疼地搂着岳湉湉,叹气道:“湉湉,你这又是何苦呢?” “爸爸,你不懂的,我现在已经和江承宴产生了羁绊,你只要帮我就好,你快也帮我安排,我也要去帝都!像江承宴那样的男人,想要得到他肯定是要吃点苦头的,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让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离开他身边,我才是江承宴的女人……” “唉……” 江承宴从约翰庄园离开后就直奔机场。 这一路,他的周身都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阴沉沉的低气压以他为中心的往四周扩散开来,就连殷宇也不敢多问一句。 这个时候去触江承宴的眉头,简直就是找死。 飞机在天幕上飞过,横跨多片土地的上空,只留下一道白色的飞行痕迹。 江承宴是晚上八点抵达的帝都。 一出机场,他没有回御景湾,也没有找苏慈意,而是第一时间去了江氏集团。 一场江氏集团的高层紧急会议召开。 江承宴下达了最直接果断的命令,那就是—— 全方面围剿约翰家族。 一场商战就此展开。 这个决定也被许多高层质疑,但当他们被江承宴那森然目光扫过以后,一个个就大气也不敢再出一下。 随后,江承宴亲自会见了江氏集团的公关部部长。 让他做好最全面应对公关的准备,不论接下来有什么言论出现,首要保护的就是苏慈意。 做完这一切以后,江承宴才叫来了姜朝。 “z国那边都处理好了?” “好了,能封锁的消息全都封锁了。” “嗯。”江承宴揉了揉眉心。 这次到底还是他疏忽了,才让约翰家族有机可乘。 可无论如何,在他将事情摆平以前,这些肮脏事不能让苏慈意知道。 他被下了药没了意识,醒来后也和岳湉湉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床上。 那床单上更是有着血色……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和岳湉湉有了肌肤之亲。 但只有江承宴自己可以肯定,他没动过岳湉湉。 他自己的身体,他能不知道么。 更何况,他不会对除了苏慈意以外的任何女人有反应。 这不是他的身体有问题,而是他有着可怖的自控力。 江承宴不敢保证如果苏慈意知道这些事情以后会不会信任他,他心底是害怕的。 他怕小东西不相信他,就此不要他了。 他对苏慈意再了解不过。 只怕到时候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会觉得他脏。 思及此,江承宴心中对约翰家族的杀意就更重了几分。 “叩叩”两声敲门响,殷宇推门而入。 见到神色仍然冷峻阴戾的江承宴,他摇摇头,在沙发上坐下后,颇为感慨地说:“看来这个项目算是黄了,白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 江承宴冷冰冰地盯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考虑这个?” 殷宇耸了耸肩,不怕死地继续说道:“你不考虑,我总得考虑啊。接下来还要和约翰家族对上,约翰财团也不是吃素的,我家老爷子因为这事已经骂了我一顿了,说我办事不严谨,平白让你被算计,还让殷家树了个强敌。” 江承宴扔了个冷眼给他,“这是我的事,你殷家随时可以退出。合作项目也不会黄,我说了,这个项目,除了约翰自己退出赔付高价违约金以外,他硬着头皮也必须做下去。” 男人字字句句都是张狂与嚣张,有着一股与身俱来的掌控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操控范围内。 殷宇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好不容易抱上你江承宴这根大腿,我为什么要退出?还有,我的人刚刚传来消息,那个岳湉湉现在可也坐上了约翰家族的私人飞机,正往帝都飞呢,这女人是铁定要缠上你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江承宴闻言,皱起了眉头,看向姜朝。 姜朝立马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道:“确实有此事,我刚准备向您汇报……” “我知道了。” 殷宇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江承宴眸光意味深长,眼里有着寒霜,对姜朝吩咐道:“让人盯着她,她来帝都要做什么我不管,别让她出现在我和苏慈意眼前。” “好的,总裁。”姜朝颔首应下,随后便退了出去。 殷宇摩挲着下巴,啧啧感叹,“不得不说,这个岳湉湉还真是痴心一片,为了得到你居然做到这个地步。” 江承宴眼眸深黑,凉薄的唇轻扯了下,吐出一针见血的点评:“一个女疯子而已。” 他跟殷宇也没再多聊。 从江氏集团回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江承宴并没有看见苏慈意的人影。 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柳妈一个人。 柳妈今天一听说江承宴要回来,就特地做了一大桌子菜,开开心心地叫江承宴吃饭:“先生,你回来得这么晚了,先吃点东西吧。” 江承宴剑眉蹙了蹙,“苏慈意呢?” 柳妈神色微顿,“太太去出差了,她没告诉先生嘛?” 江承宴剑眉皱的更深,“出差?去哪儿了?” 柳妈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江承宴看着满桌子的菜,顿时一点食欲也没有。 他拿出手机,给姜朝打电话,“查一下苏慈意去哪儿了。” “是。” 不一会儿,姜朝就回了电话过来。 “总裁,太太去a城了,前几天有眼线说看见太太和乔装打扮过后的许夫人见过面,推测太太去a城应该和许家有关系。” 江承宴思索半秒,冷笑一声,道:“替我约许家赢明天见面,记得,让他把他夫人带上。” “是。” 江承宴最后还是没心思吃饭。 他径直上了楼,拿出手机便给苏慈意发信息。 “去a城了?” “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去那边做什么,要我帮忙么?” “我想你了。” 一连串的消息发过去,还是一条回信都没有。 苏慈意本来好不容易入了睡,就被江承宴这一条接一条的消息提示音给吵醒。 她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江承宴发来的消息。 柳眉微微皱起后又舒展开来。 那句“我想你了”隔着手机屏幕也像是能灼到她心底一般,让她呼吸一紧。 苏慈意敛了敛眸子。 看来江承宴这是已经回来了。 速度挺快的,出乎她的意料。 第一百三十四章:许家赢脑袋开瓢,前往A城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那颗心忽然就放了放。 原本之前还有点惴惴不安,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 现在在收到这些短信以后,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就消失了。 苏慈意抿了抿唇,关掉手机,强迫着自己不要多想。 她还得安排潭拓海和“医鬼”见面的事宜,还是不要分心为好…… 想到这里,苏慈意就重新闭上了眼,压着心底的情绪,迫使自己再次睡着。 次日。 江承宴的突然回来和突然约见,让许家赢心头狠狠一跳。 特别是江承宴还特地嘱咐他要带上苏紫柔赴约。 这恐怕不是一场单纯的饭局。 许家赢心中惊疑不定。 见面的地方在一家距离江氏集团不远的中餐厅。 刚好到了饭点,江承宴便把地址定在这里。 这家中餐厅别出心裁的便是每个包间都有不同风格的装修,就连包间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 比如江承宴在的这个包间,就叫“高山流水”,包间的角落中设着一个一人高的假山模型。 许家赢带着苏紫柔到的时候,江承宴正慢条斯理地翻看着菜单。 他们两人进来,江承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吐出一字:“坐。” 许家赢皱皱眉头。 一上来就是这么强大的威压感,让他愈发不安。 苏紫柔也忐忑地望着许家赢,两人在江承宴对面坐下。 许家赢恭敬地笑了笑,“江总,不知道您突然约见我和我夫人,是有什么事?” 江承宴忽然就抬眼瞥向了许家赢。 只是淡淡地斜睨了一眼,许家赢就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僵。 他分明在江承宴这轻描淡写的一眼里看见了一股杀意…… 许家赢喉咙一紧,咽了咽口水,笑意险些挂不住。 苏紫柔也察觉到了异样,干笑了一声,道:“江总,您不如有话直说?” 她这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得不说,苏紫柔和许家赢心里是带着憋屈的。 想当初江城海还执掌江家的时候,许家虽然忌惮江家,但也没有惧怕过。 现如今换成江承宴掌权,此子更加雷厉风行,手腕狠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江氏集团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将帝都其他几家远远甩在身后。 且江承宴行事让人完全拿捏不准,若是惹急了他,他什么疯事都做得出来。 更加让人难以招架…… 帝都江家的地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超然。 苏紫柔这么一问,江承宴就有所动作了。 他缓缓合上了菜单,冷眼盯向苏紫柔。 在那一瞬,苏紫柔有一种被恶虎盯上,即将被扑杀撕烂的颤栗感。 她猛地打了个冷颤,就听江承宴讽刺开口:“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了?” 苏紫柔面色顿时惨白。 许家赢也紧紧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苏紫柔。 苏紫柔再也笑不出来了,憋出“抱歉”二字后就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可江承宴并不打算就这么揭过。 “听说许夫人前阵子和我太太在商场里起争执了?”他冷冷反问。 苏紫柔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道:“这都是误会一场……我和慈意已经说开了,我很喜欢慈意这个后辈,我们很投缘,还请江总不要误会了。” “哦?” 江承宴拉长了尾音,一双淡漠的褐色深眸中显露出几分凛冽之色,“投缘?那你说说,你前几天跟她见面都聊了什么?怎么她见完了你就去了a城?” 苏紫柔心中大叫不好。 她和苏慈意见面明明都是做好了掩护的,怎么还是被江承宴知道了? 而且看江承宴这架势,现在已然对她起了疑心。 没办法,苏紫柔只能在心中一个劲儿地埋怨苏慈意给她惹麻烦。 但她面上不敢表露分毫,连忙说道:“我们就只是随口聊了一下当季出的新款包包,还有一些女人间聊的八卦事,我也不知道慈意怎么就去a城了,她什么时候去的呀?” 江承宴冷笑了一声,没接话。 许家赢却听得心惊肉跳,连忙瞪了苏紫柔一眼。 那意思,明显就是在兴师问罪她为什么和苏慈意见面也不知会他一声。 气氛僵硬起来,略显尴尬。 但尴尬的人也只有许家赢和苏紫柔。 好在服务员不一会儿就端上了许多道招牌菜来,及时打破了这僵局,让许家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菜。 许家赢和苏紫柔虽然不自在,但也战战兢兢地吃了起来。 正当他们觉得这事过去的时候,江承宴放下了筷子。 他忽然就转了转手腕,看了一眼腕表。 “许总,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江承宴忽然说道。 他一停筷,许家赢和苏紫柔也放下了筷子。 “是,是啊。”许家赢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上次的事情。 一提起这个,许家赢就想到江城海一身血地被拖出来的那副画面…… 江承宴忽然就扯唇笑了,幽深的瞳眸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那你应该不知道,我太太在去a城前又见了江城海一面,把他打成了半残,江城海到现在也还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没死。” 许家赢瞬间僵硬,“……” 江承宴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太太为什么又对江城海动手么?” 许家赢只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直流,“不知道……” “因为他在我岳母死亡的真相上撒了谎。”江承宴慢悠悠答道。 许家赢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会撒谎也是正常的,毕竟是他害死的戚夫人,死到临头自然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来。” “是么?”江承宴抬眸,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讥诮。 他忽然就起了身,缓缓来到了许家赢的身边。 许家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承宴垂下了眼帘,不紧不慢地开始摘下了自己的腕表。 杀意在他黑沉沉的瞳底翻腾,男人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让许家赢心中警铃大作。 但已经晚了。 江承宴修长的手指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拖拽到了假山面前。 他的动作又狠又快,只是片刻的时间,许家赢的脑袋就已经被强迫地抵在假山上。 他的脸更是被按在上面。 江承宴冷漠的声音继续传来,“江城海说了,他只是让人把我岳母抓住了往你那送去,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你觉得呢?” 许家赢身子已经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一张老脸也挂不住了,连忙反驳:“他放屁!江总,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许家赢试图反抗,但他只要一动弹,换来的便是江承宴更加凶狠地将他按向假山。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敢挣扎,江承宴这个疯子就会抓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在假山上。 疯子,果然都是疯子! 苏紫柔早就已经吓得捂着嘴,瞪着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江总,有话好好说,不如你先把家赢放开……” 她话音都还来不及落下,江承宴一个冷戾的眼刀就剜了过来,“我说过,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苏紫柔只得屈辱地闭上嘴。 她在心中自动把这恨意转移到了苏慈意身上。 要不是这个小贱人,她和许家赢何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想当初那个戚有容让她不省心,这个苏慈意也是一样的难搞! 等解决完潭家的事情以后,她一定要让苏慈意这个小贱人也吃不了兜着子! 江承宴抓着许家赢的衣领子,迫使着他抬起头来,“许总,你知不知道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许家赢咬着牙,“江总,你太放肆了!你别以为帝都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算,我都说过了,戚有容的死跟我无关,你非要按在我身上,难道你想逼供吗?!苏慈意为了查这件事情发疯,难道你堂堂江承宴也要因为这种不值当的事情胡乱树敌吗!” 这个时候,如果承认戚有容的死跟他有关系,那才叫自寻死路。 他话音刚落,江承宴就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在假山上一砸。 一声闷响传来,紧接着就是许家赢的惨叫声。 他的脑袋上迅速地出现了一个血口子,脸色也更加惨白,要不是江承宴还抓着他,他已经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苏紫柔也尖声叫了起来,连忙上前去拉许家赢,“家赢,家赢,你没事吧?!” 江承宴厌恶地松手,甩开了许家赢,拿过一旁的纸巾开始擦起了手,仿佛多碰一下许家赢他都嫌脏。 “苏慈意要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更何况戚有容是我的岳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话?”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许家赢和苏紫柔。 在这一刻,苏紫柔真正感到了心慌。 那么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就这么被翻了出来,还有着江承宴这么坚硬的靠山,若是当初的真相真的被调查出来…… 那后果,苏紫柔甚至想都不敢想。 许家赢无力地靠着假山,脑袋一阵阵地剧痛,“江承宴,你欺人太甚!” 江承宴不为所动。 他今日会见许家赢和苏紫柔本就没有打算做什么。 只不过是看苏紫柔不安分的样子,再加上许家赢在戚有容死去的这件事情上洗不白,借此想震慑一下许家赢。 这样等苏慈意回来以后想做什么事也多有便利,许家更是会对她忌惮不已。 没想到许家赢自己出言不逊。 这是他自找的。 江承宴擦完了手,将纸巾揉成了团,随意却极具侮辱性地将纸团扔在了许家赢的身上。 “记得以后对我太太和我亡故的岳母客气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说完便抬步就走。 毕竟在一个小时以后,他就得出发前往a城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见到医鬼,岳湉湉住在隔壁 江承宴离开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许家赢和苏紫柔。 许家赢的额头还在流血,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假山旁边。 苏紫柔搂着他哭哭啼啼,“家赢,这可怎么办啊,江承宴他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许家赢本来头破血流就已经够不爽的了,苏紫柔还一个劲儿在这里嚎叫,甚至都不知道先关注他的伤口,惹得许家赢憋了一肚子火。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没看见我脑袋上这么大个口子还在流血?!还不赶紧打电话让人进来接我们回去!” 被许家赢一吼,苏紫柔这才猛地一愣,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守在餐厅外的保镖和司机进来扶人。 这下好了。 这个饭局没吃饱不说,还受了百般侮辱,现在更是被人按着砸脑袋。 许家赢和江承宴的这仇算是彻底结下,毫无转圜的余地。 包扎好了脑袋,许家赢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紫柔,质问:“你什么时候去见的苏慈意?都说什么了?怎么还瞒着我?” 苏紫柔咬着下唇,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摆出一幅泫泫欲泣的可怜模样,看上去委屈不已。 “家赢,你误会了,我没有瞒着你,我只是忘记告诉你了,而且我和苏慈意是偶然间碰到的,我倒是想拉拢她,但是她戒备心太重了,所以没聊两句就散了。” 许家赢狐疑地盯了苏紫柔一眼,见她仍然是一幅又可怜又委屈的样子,他才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别给我惹麻烦了,现在江承宴盯得紧,做什么都要注意点,知道没有?” “我知道的,家赢你放心。”苏紫柔柔声细语地道,脾气极好,丝毫不为许家赢对她的冷眼相待而感到生气。 许家赢见状,叹了一口气,又伸手揽住了她,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苏紫柔一脸甜蜜地靠在许家赢的怀中。 可在许家赢看不见的角度,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了一抹阴狠和怨毒。 **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 苏慈意将“医鬼”和潭拓海的见面安排在了一个鱼龙混杂的大型跳蚤市场里。 这个跳蚤市场可以算是a城的地下交易枢纽,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或是灰色或是黑色的交易。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市场的经营者都会随机选择a城的一个地方开放市场。 可以说,苏慈意选择这个地点会见医鬼,是潭拓海万万都想不到的。 但苏慈意告诉潭拓海,这一切都是医鬼的要求。 而且到时候,她和伊玫瑰不能跟去,潭拓海可以带保镖,但医鬼只见潭拓海一个人。 而医鬼会在跳蚤市场的最末端等他,他只要沿着跳蚤市场一路的摊铺一直走到最后就可以见到医鬼。 这次的跳蚤市场就选在了a城贫民窟旁的一个废弃工厂里举办。 潭拓海抵达这里时,心中不免是有些激动的。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风雨大浪没见过? 唯独此次和这个医鬼相见,让他感到格外的心潮澎湃。 那可是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医鬼啊…… 传闻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那么许清知就有救了! 潭拓海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拄着拐杖,带着两个保镖进入了废弃工厂。 果然,从外面看,这个废弃工厂破败得毫不起眼,任谁都想不到这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整个废弃工厂的两边都摆满了摊铺,留出中间一大条道让人随便逛。 人群熙熙攘攘,其热闹程度远远超出潭拓海的想象。 他早有听说过这个跳蚤市场的存在,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地下黑市,里面什么都有卖。 而来买的人则大多数都戴着口罩墨镜,更有甚者还戴着面具。 有西装革履的,也有衣衫褴褛的,也有形如乞丐的。 鱼龙混杂。 潭拓海走在其中,丝毫不起眼。 他浑浊的双眼震惊地扫过这摆在路两边的摊铺,所见的一切都在狠狠冲击他的世界观。 在这里,有人贩卖枪支,有人贩卖药物,有人贩卖器官,有人贩卖自己,有人贩卖女人,有人卖小孩…… 总之,各色各样的黑暗都有。 潭拓海暗暗心惊。 他按照苏慈意的话,一路朝着这两边的摊铺走到了最后。 只见那里除了一个戴着一个破草帽,头发乱七八糟,衣着破烂,瘦弱到分不清男女的人坐在那里。 潭拓海皱了皱眉,心中生出几分怀疑。 莫非面前这看上去跟乞丐无二差别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医鬼? 他不敢贸然上前,还想仔细观察一下。 就在这时,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朝那人走去。 “喂,死乞丐,赶紧滚开,你又不卖东西,还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赶紧给我们让位置?!” 那个人还是坐在原地不为所动。 壮汉恼怒,一把就要去提那人的衣领,却被同伴拦下,“大哥,先等等,这里摆摊位置都是要和市场主申请的,不容闹事,我们要是把动静搞大了就不好了。” 壮汉一听,立马就冷笑了一声,指着那一身破破烂烂的人就道:“识相的你就赶紧把位置给我让出来,别逼小爷我出手,否则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人还是不动,就好像根本听不见壮汉说话一样。 远处看着这幅场景的潭拓海深深皱起了眉头。 接二连三被无视,壮汉成功被激怒。 他怒爆了一句粗口:“草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的杂碎!” 随后,壮汉伸手就要去抓那人。 就在他即将碰到那人的时候,那人终于动了。 只见他轻轻一抬手,有一抹银光从衣袖之中如闪电般飞出,银针直射进壮汉脖颈。 下一秒,壮汉直接倒地。 他的那些同伙见状,一个个都目眦欲裂,直接朝那人扑去。 那人不紧不慢,再次出手。 这一回,他双手都动了,许多根银针同时飞出,壮汉的同伙们也接二连三地倒地。 不出片刻,这些人都通通面色发黑,口吐白沫,眨眼间就没了气。 “……”潭拓海瞳孔骤然紧缩,狠狠怔愣住,又惊又惧。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针之术! 传闻中,只有医鬼才会飞针之术,旁的人有想要学医鬼这一招的,从来就没有人能学会过。 即使真的“会”了,也只是形似的模仿,根本就达不到丝毫效果。 方才还在叫嚣的那几人,前后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死在潭拓海的面前,这让他心头怎能不掀起波涛汹涌? 这医鬼,果然如传闻中那样,生杀果断,手腕狠辣…… 正当潭拓海思量到这些的时候,那人忽然就转头看向了潭拓海。 虽然那人戴着一个破草帽,一张脸在凌乱的头发还有草帽的遮盖下一点都看不清。 但潭拓海明白,那人就是在看他。 他心跳如雷,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上前去。 “你好,你就是医鬼吗?” “嗯。”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嘶哑嗓音传来。 潭拓海的心跳速度更快,马上就弯下腰朝医鬼行礼,“久仰医鬼大名!我受人之托来与您相见,其实是有要事相求……” 潭拓海话都还来不及说完,医鬼就抬了抬手,直接打断了他。 即使距离这么近,潭拓海还是看不清医鬼的那张脸。 他只听到医鬼毫无兴情绪波动地吐出一句:“与我无关。” 随后,医鬼便起身就走。 潭拓海马上就想追去。 但医鬼就像是知道了他想要干什么一般,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漠然回首,草帽下那双隐匿在阴影之下的眼冷冷地盯了潭拓海一眼。 潭拓海立马就站住了脚步。 虽然看不清医鬼的脸,但他分明感受到了。 医鬼这是在警告他…… 在这一刻,潭拓海那一双腿宛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再也抬不起来。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医鬼离去。 等医鬼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时,潭拓海才激动地带着两个保镖就离开了跳蚤市场。 他前脚刚出跳蚤市场,后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给苏慈意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一接通,潭拓海就激动地道:“是医鬼,是医鬼!我见到他了,苏小姐,你提的合作我答应!” ** 江承宴抵达a城的时候,a城的夜幕刚刚降临。 a城距离帝都不算太远,所以这一趟他是直接让姜朝开车过来的。 由于苏慈意将她的行踪抹除得太过干净,所以江承宴暂时还调查不到她在a城的何处。 他现在也不知道苏慈意来a城到底所为何事。 姜朝定下的酒店是全a城规格最顶级的,所属a城潭家旗下。 二人入住,江承宴习惯性地来到窗边倚着,点燃了一根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被苏慈意传染了这个习惯。 那个小东西就喜欢靠着窗边抽烟。 思及此,男人墨色般的眸底深处溢出几许温柔来。 但这抹温柔并没有持续太久。 姜朝在他身后汇报道:“总裁,约翰那边要求谈判,说愿意给我们在这个项目里再让利,希望握手言和。另外,岳湉湉小姐已经抵达帝都,入住了御景湾别墅区,就在您隔壁一栋。” 地一百三十六章:酒店偶遇江承宴,离开A城 江承宴深吸了一口烟。 黑夜之中,白烟弥漫下,他那张冷峻的脸庞显得愈发杀伐果断。 “让人转告约翰,他除了赔上高价违约金,自己退出这笔项目以外,没别的路可选,奉劝他别白日做梦。另外,联系御景湾别墅的负责人,想办法把岳湉湉弄走。” “是。”姜朝颔首,立刻便退下去了。 江承宴则是继续倚在窗边,眯着眼将手中这根烟抽完。 这扇窗外恰好正对着酒店大门口处的花园,所以夜景特别好。 一眼望去,花圃中绚丽绽开的鲜花在灯光下格外的多彩,花园中间有着一个超大的喷泉,晚风伴着潺潺水声拂来,别有一番清雅的氛围。 江承宴目光随意地落在后花园中。 忽然。 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之内,江承宴的瞳孔几乎是猛地紧缩起来。 只见苏慈意身穿一件米白色毛衣,搭配一条浅色牛仔裤,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打扮得简单却又大方。 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像是在和什么人通话,精致的眉眼处尽是宠溺和温和。 一股刺痛从指尖传来。 江承宴狠狠一皱眉,这才发现他手中的那根烟已经燃尽,烟头灼伤了他的手指。 可他这时候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扔下烟头,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太过着急,甚至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纯黑衬衫。 苏慈意站在花园中,跟伊玫瑰说了自己的具体方位后这才挂断电话。 伊玫瑰这个小馋猫,大晚上的非吵着想吃夜宵,还特地跑去夜市打包了许多吃的回来。 这不,都到酒店门口了,还吵着要苏慈意到酒店楼下的花园里接应她。 苏慈意拿她没了办法,只好下楼等她。 a城的冬天比帝都还要冷一些,寒风吹来时就像是冰锥一样刺进人的骨头里一样,冷意瞬间就钻进四肢百骸之中,让人直打寒颤。 苏慈意也觉得有点冷,忍不住轻咳一声,频频看表,轻蹙起柳眉,正想着伊玫瑰怎么还没到的时候,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苏慈意暮然回首,眼前忽然出现江承宴的身影。 她顿时愣住,一双杏眸中除了惊讶以外,还透露出一股复杂情绪。 “你怎么在这?”她率先开口,语气凝结成冰。 江承宴喉结滚了滚,上前就想去牵苏慈意的手,却被苏慈意后退一步给避开了。 他也不恼,只是扯唇轻笑,灼灼眸光紧追苏慈意,“我来a城找你,没想到还没查到你的下落就先在酒店里碰上你,慈意,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注定好的?” 苏慈意冷冷盯着他,没有一点好脸色,“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江承宴勾唇,笑得斯文又清冷,像是深夜的薄雾,又凉又轻,让人琢磨不透。 他似乎是丝毫也不在意苏慈意对她的抗拒,仍然迈步上前,不顾苏慈意的退让,强硬地拉过了她的手。 同一时间,他的长臂伸出,强势地扣上了苏慈意盈盈一握的柳腰。 只是稍稍一用力,苏慈意就往前一个踉跄,整个人都落进江承宴的怀中,被他圈了个满怀。 当那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承宴这才闭了闭眼,垂下头来将下巴抵在了苏慈意的脖颈处,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苏慈意,我想你了。” 男人在她耳边低低地吐出这句话来,说话时气息尽数落在她的耳畔处,惹起她心头的一阵颤栗。 “你……你放开我!”苏慈意遏制住胸口处的怦怦乱跳,也不知是羞还是恼,脸色涨红地挣扎起来。 可这么久没见,好不容易才捉来这小东西抱在怀里,江承宴怎有说放开就放开的道理? 他嘴角勾着一抹笑,深邃的眼底如黑曜石一般流光璀璨,一张英俊的脸更显得像妖孽,“慈意,我和岳湉湉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吗?还在生气么?” 苏慈意咬牙,“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照片上那位小姐不是跟你打得挺火热么?” 听着苏慈意这醋意十足的酸话,江承宴的笑意加深。 “怎么,还在吃醋?” 苏慈意横了他一眼,愠怒道:“少自作多情了,你这些绯闻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你心里没数么?” 江承宴仍是搂着她不放,耐心地哄着:“抱歉,是我疏忽了,让人钻了空子,让你受委屈了,那件事情我已经善后好了,别气了,嗯?” 苏慈意听着他如此诚恳地认错,一颗心不由得软了软。 帝都那边的流言确实已经被压制下来,先前那些刻意造势传谣的媒体和营销号也全被整治了一番,纷纷跳出来承认他们是被人收买才会发布那些子虚乌有的言论。 还有那些刻意从刁钻角度拍摄的照片,经过约翰和岳湉湉先前的配合,当天约翰庄园的监控录像也被调了出来,完全可以证明那些照片只是借着刁钻的角度才拍出的暧昧气氛。 至于江承宴和岳湉湉还有约翰同桌吃饭的照片也进行了澄清。 当天在场的还有许多人,只不过是在正常地谈合作,并没有外界谣言传的联姻。 总之,一切可能被抓着造谣的点全被江承宴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澄清,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伊玫瑰自然也早就将这些汇报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也清楚了那个岳湉湉和江承宴没关系,只是她一直都刻意回避罢了。 现如今,这个男人正搂着她不放,低声细语地一句又一句哄着她,苏慈意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堪堪稳住心神。 “你先放开我再说。” “不放。” 江承宴眼睛对上她的,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低沉染着薄笑的嗓音条理分明。 他要是放手了,这个小东西肯定就要跑了。 苏慈意只觉得头疼。 恰好这时伊玫瑰来了。 见到江承宴正搂着苏慈意,她一双美眸都要瞪出来了。 “你们,你你你……意姐,这……??” 江承宴回眸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苏慈意我先带走了。” 随后,他直接将苏慈意打横抱起,转身就进了酒店。 苏慈意冷不丁被抱了起来,刚想开口,江承宴就已经恶劣地说道:“你要是现在拂了我的面子,今后我也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在在伊玫瑰面前脸红。” 苏慈意:“……” 脸红个头!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江承宴,但到底没有在伊玫瑰的面前就开口骂他,只得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酒店。 而伊玫瑰则是提着一大堆夜宵站在风中凌乱。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她就出去买个夜宵的工夫,江承宴那个狗男人就突然出现,还直接拐走了她的意姐? 江承宴直接带着苏慈意回到了他的住处。 苏慈意这才发现,原来江承宴住的房间就在她和伊玫瑰的对面。 真是冤孽。 房门被关上,苏慈意也趁势从江承宴的怀中挣脱开来。 她自己站稳了身形,即使脱离了江承宴的怀抱,她的身上也还残留着这个男人的气息。 江承宴更是顺势将苏慈意抵在了门上,按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江承宴,你……” 苏慈意的话音还来不及完全落下就已经被尽数吞没。 冰凉的薄唇忽然就覆了上来,带着急切,带着克制,还带着深深的思念。 苏慈意的大脑空白了半秒,一双清澈的杏眸睁大。 耳边,一道沙哑的嗓音无奈响起,“闭眼。” 随后,江承宴的大掌就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唇齿上的感官就愈发清晰。 还有男人那愈发炽热的呼吸。 苏慈意想逃,却被男人紧紧桎梏在了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被迫承受这霸道的掠夺和侵占。 江承宴越吻越急,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到最后,苏慈意只觉得她全身上下的血液也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发热。 她被江承宴引领着回应,仍然是那么青涩笨拙。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从门边转移到了床上。 恍惚之间,苏慈意听到江承宴在她耳边暗骂了一句。 “该死的。”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你给我下蛊了么?” 苏慈意忍不住想扬唇。 但男人那越来越贪婪地摄取让她难以招架。 夜色浓浓,温柔的月光勾引着人不断沉沦再沉沦。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像是沉浮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上,上上下下地被浪花拍打着,让她逐渐迷离。 一夜过去。 苏慈意是翻身时被腰上的酸涩感疼醒的。 她轻轻“嘶”了一声,忍着不适感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了身旁躺着的江承宴。 苏慈意扶了扶腰,悲催地发现自己的腿也酸疼不已。 联想到昨夜这男人抓着自己不肯放过的模样,苏慈意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握拳就在江承宴的胸口处来了一下。 江承宴被打醒,一见苏慈意,眼底爱意渐浓,习惯性地又伸手来抱她。 苏慈意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小脸绷得紧紧的,“别碰我!我还没原谅你。” 江承宴沉沉一笑,他刚醒,面容清隽又略显慵懒,还是不顾苏慈意的反抗硬是将人带入了怀中。 “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问。 苏慈意抿了抿唇,道:“你马上离开a城我就原谅你。” 毕竟她可没忘,潭拓海昨天才刚答应和她合作。 她今天还得再去一趟潭家老宅。 现如今被江承宴缠身,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 这男人太精,难骗。 第一百三十七章:狗皮膏药,潭许两家的恩怨 江承宴挑了挑眉,目光如钩,紧紧地盯着苏慈意。 不得不说,苏慈意是有一瞬间的心虚的。 “这么着急赶我走?怎么,你在a城藏男人了?”男人邪肆开口,凑近苏慈意时,身上不由得散发出一股危险气息。 苏慈意无语,用手挡开他,“你脑子里的思想能正常点吗?” 江承宴勾着唇发出几声低醇的轻笑声。 他起了身,慵懒地靠在床头上,眉宇处一片漫不经心。 “能抽烟么?” 苏慈意瞥他一眼,“随你。” “咔哒”一声,打火机声响。 烟草味蔓延开来。 而苏慈意早就没了睡意,拿过一旁的浴袍套上,忍着浑身的不适感进入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哗啦哗啦的水声就传了出来。 江承宴眯了眯眸,缓缓吐出一口白烟来,浑身都带着与身俱来的矜贵和优雅气息。 苏慈意快速地冲了个澡,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江承宴已经抽完了好几根烟。 男人依然倚靠在床头,一双眸似阖非阖。 苏慈意有些不耐。 她双臂环胸,对着床上的男人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留在a城也没有意义,不如早点走,只要你走了,绯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她话音落下,男人那双眼就睁开了,眸中射出的锐利却让人不敢轻视。 “我来a城是为了见你,那你呢?” “你来a城做什么?” “若我不走,你又如何?”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缓缓从江承宴的口中吐出。 他是那么从容不迫,却又无形之中给人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苏慈意皱起了眉头,眸底的温度褪去了几分。 即便是冷着没表情,她那张脸蛋也明艳得不可方物。 “江承宴,我们不是说好互不干涉对方的事情么?” 她十分抵触江承宴那么霸道地试图侵略进她的世界的这种行为。 这会让她产一种失控感。 江承宴得趣地翘起一侧唇角,摊了摊手,反问:“我干涉你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苏慈意:“……” 见她无话可说,精致的眉眼处那抹不耐却愈发浓郁,江承宴笑容肆意,非常恰好的点到为止。 他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好不容易以最快的速度结束z国的事情跑来a城见你,你就这么急着让我走么。” 苏慈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那你想怎么样?” 江承宴薄唇微弯,“很简单,只要你在a城,我就不会走。你要办什么事就尽管去,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妨碍你。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苏慈意默了默,忍住心中的无奈。 这个江承宴还真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就甩不开了。 没了办法,她只好道:“你确定不干涉我的一切事务?” “我没必要骗你。” 如此,苏慈意才作罢,但还是不忘放下狠话:“你最好说到做到,我最厌恶的就是言而无信。” 江承宴十分淡定,面对苏慈意的警告也毫无波澜。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苏慈意不再拖沓,随意丢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扭头离开,对江承宴没有一丝眷恋的样子。 江承宴被气笑,“果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 苏慈意一出酒店就直接给伊玫瑰打电话,“十分钟以后,酒店大门口见。”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等伊玫瑰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苏慈意这才看了看手表,勾着嫣唇道:“很好,准时到了。” 伊玫瑰一边喘着气一边翻白眼,“意姐,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潭家那边又还没说今天什么时候见,你这么着急干嘛?” “还有,你昨晚不是被江承宴那个狗男人带走了吗?怎么还有精力起这么一大早啊……” 伊玫瑰腹诽着,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苏慈意飞来的一记冷眼吓得闭了嘴。 “伊玫瑰,你最近话挺多的是么?” 伊玫瑰立刻投降,小声叨叨着,“我不说了就是了。” 片刻后。 红色保时捷超跑疾驰在马路上,卷起路上的一阵尘土,扬长而去。 是苏慈意亲自开车。 这一路她都开得飞快,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只是十多分钟的时间,伊玫瑰的红色保时捷就稳稳停在了潭家老宅的大门口。 苏慈意带着伊玫瑰下车,甩上车门时才说道:“潭老先生没约时间那是他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决完潭家然后回到帝都,明白了?” 伊玫瑰撇了撇嘴,闷闷地道了一句明白了。 她总觉得今天的意姐心情格外的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承宴那个狗男人惹了意姐。 事实上,苏慈意确实因为江承宴留在a城感到有几分烦躁。 不仅如此,她这两天的眼皮还是不停地跳。 总感觉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潭家老宅门口处早就有佣人守着了,一见到苏慈意和伊玫瑰,连忙就上前将她们迎进老宅。 佣人的态度恭敬有加:“二位小姐,我们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快请进吧。” 苏慈意点了点头,带着伊玫瑰进了潭拓海所在的茶室里。 潭拓海这次一见到苏慈意,就连忙起身,亲自将苏慈意请入座上。 “二位快请。” 苏慈意和伊玫瑰一起入了座,潭拓海急切地为她们倒好了茶,连忙道:“我昨天按照苏小姐所说的做,成功见到了医鬼,不知这医鬼可愿意为清知医治?” 苏慈意微微一笑,“潭老先生,如果我们能顺利达成合作,医鬼自然会为清知把病治好。” 潭拓海闻言,深深地望了苏慈意一眼,“不知医鬼与苏小姐是什么关系?苏小姐居然能请动医鬼……” 他这话里带着试探。 苏慈意笑容不改,从容镇定,淡淡地道了一句:“潭老先生,您逾越了。” 潭拓海的脸色立马变了变,连声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苏小姐放心,只要医鬼能为清知治病,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好说。” 苏慈意点了点头,也不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 “既然潭老先生都这么爽快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我之前告诉过您,许家和我有一笔血海深仇还未清算,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动不了许家。而许家也没有打算要放过你们潭家和许清知。” “实不相瞒,苏紫柔已经找上了我,希望能通过我借江家的势除掉你们潭家,我希望潭家能配合我,让我获取苏紫柔的信任,当然,我也不会让苏紫柔真的伤害到谭家。” “另外,我还需要潭老先生您把谭家和许家的恩怨说清楚,这样我行事才方便,能够对症下药。” 苏慈意娓娓道来。 潭拓海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他那双饱含沧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痛楚,好半晌,他才苦笑着说道:“这许家,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都到如今这地步了,还想着除掉我潭家!” 苏慈意抿着唇不语,静静地听着潭老先生继续说下去。 “罢了罢了……都是一些陈年烂谷子的旧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潭拓海一一将过往的恩怨说出,字字句句中都是愤慨和痛恨。 原来,当年的许家赢在许家根本就没什么存在感,许家的继承人另有其人。 但许家赢心怀野心,他不甘心就这么被许家忽视。 他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潭茜,得知潭茜是谭家受尽宠爱的独女后,对潭茜展开了一系列的追求。 潭家身为a城首富,比起当年势弱的许家来说,都要风光不少,更何况在许家中还毫无地位的许家赢。 他苦苦追求了潭茜近一年后,这才俘获了潭茜的芳心,二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许家赢也在潭家的帮助下摇身一变成为了许家的继承人,顺利地继承了许家。 但好景不长。 许家赢当初只是因为权利才和潭茜在一起,他根本就不爱潭茜。 执掌了许家以后,许家赢在许家彻底站稳了脚跟,这才原形毕露。 他把苏紫柔养在了外面,对潭茜也日益冷淡。 但碍于颜面,还有潭家的威慑,许家赢一直都不敢做得太过分。 更何况许家赢当初因为要夺权,已经暗中让谭家渗透进了许氏集团,现如今的许氏集团中还有潭家的份量,这才让他不敢太过放肆。 潭茜得知真相以后虽然痛苦,但那时肚子里也已经怀有身孕,所以她还是坚韧地挺了过来,打算生下孩子就带着孩子与许家赢离婚。 可世事无常,潭茜在临产前突然中毒,导致早产。 最后虽然历经万险生下了许清知,但是潭茜也因此一命呜呼。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抱一抱许清知,就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许清知也因为那毒,导致一出生就身体孱弱,从小就体弱多病。 潭茜死后不久,许家赢就将苏紫柔接回了许家之中。 自此,谭家和许家也彻底决裂。 当时的谭家已经最好了要和许家鱼死网破的准备,但许家赢拿年幼的许清知威胁,这才让潭拓海没了办法。 而那让潭茜死亡,让许清知体弱的的毒,至今也没有找到是谁下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岳湉湉的哭诉,矛盾的心情 苏慈意听完潭拓海所说的这一切,沉默了许久。 豪门多肮脏,可见一斑。 许清知也是个命苦的。 如此想来,许清知和江承宴的遭遇倒有点像。 特别是江母和潭茜的经历,简直相差不大。 她们都是因为丈夫在外养了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后又病逝。 潭茜是因为中了毒,江母也是因为维生素被调包。 而戚有容又和她们都有着牵扯…… 苏慈意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脑子里闪过一片电光火石,好像有着什么念头突然飞过,快到她难以捕捉。 她总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回忆起旧事,潭拓海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我没想到许家赢还敢再打潭家主意,既然他和那个女人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我潭家无情了!” 苏慈意多看了他一眼,“潭老先生,您先别冲动……” 潭拓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我会按照你的意思行事,等这些风波过去了,我再和许家一一清算也不迟。” 苏慈意闻言,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了放。 她略一思忖,说:“接下来这几天我都会留在a城,有些事情,我得跟您细细地聊一聊……” ** 酒店的套房中。 江承宴靠在沙发上,微阖着眼,漫不经心地道:“让你查的东西查清楚了么?” 姜朝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低着头道:“还没有……约翰庄园的人口风太紧了,暂时查不到什么头绪……” 江承宴抬了抬眼皮,眸中锐利视线钉在姜朝身上,“口风紧的人要怎么对付还需要我教你么?” 姜朝立马把头低得更低了,“不用……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随后,姜朝便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江承宴漠然收回目光,凛冽的气场稍有收敛。 不管怎么说,那天他和岳湉湉的事情必须查个清楚。 即使他没做,但也要掌握确切证据,否则约翰那边巴不得想赖上他不说,就怕这件事情被捅到苏慈意面前。 那个女人的戒心本就那么深,他能撬动她的心门已实属不易。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和苏慈意之间的感情。 铃铃铃—— 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拉回了江承宴的思绪。 是个陌生来电。 他接起电话,那头就已经有一道委屈又可怜的声音响起。 “江承宴,你为什么要让人把我赶走?” 岳湉湉娇声控诉,字里行间都是难过。 她才刚搬到御景湾别墅,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御景湾别墅的负责人就直接联系她,说这栋别墅不卖给她了,要毁约,让她搬走。 这其中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江承宴语调冷若冰霜,他惜字如金:“不想看见你。” 岳湉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就有几声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江承宴只觉得厌烦。 刚准备挂电话,岳湉湉就带着哭腔又道:“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我根本就没有想打扰你呀,我只是想……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这也有错吗?” “我知道你喜欢苏小姐,我祝福你们,但我也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幸福,这样就够了……” “江承宴,你真的好残忍……” 随后,岳湉湉便不再压制她那颤抖的哭声。 即使是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得到她哭得有多么梨花带雨,伤心难过。 江承宴:“……” 他捏了捏眉心,“说完了?” 岳湉湉抽噎了一下,哭声小了几分。 江承宴继续道:“说完了就挂了,以后嚎丧别打电话给我,打给你爸。” 末了,他反手就挂断了电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电话那头,岳湉湉还握着手机,泪水都还没来得及从眼眶滑落,她就彻底僵在了原地。 手机里只有一阵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岳湉湉止住了哭泣,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她收起了手机,眼神逐渐阴冷。 江承宴这个男人果然铁石心肠。 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那个男人居然还是不为所动。 很好,她更喜欢了。 看来如果不想办法除掉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的话,江承宴是不会正眼看她的。 想到这里,岳湉湉勾起了一抹变态般的冷笑,杀意和疯狂在她的美眸中一闪而过。 她低声呢喃:“a城是吗?我来了……” ** 苏慈意带着伊玫瑰从潭家老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太阳刚刚落山,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这才刚踏出潭家老宅的门,江承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慈意上了伊玫瑰的车。 车窗开着,她细白的藕臂支在车窗边,将手机放在了耳边:“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晚上想吃什么?” 风吹得苏慈意微眯起了眼,一头青丝也翻飞着,被她别到了耳后。 苏慈意不耐地道:“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一起吃。”江承宴的口吻不容抗拒。 苏慈意生硬地拒绝:“不要。” 她现在对江承宴的感情很复杂。 每次看见这个男人,她心里的情绪就一直在拉扯。 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要远离这个男人,可那颗心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一见了他就开始怦怦直跳。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偏偏江承宴让她把自己变得如此矛盾。 苏慈意为此烦得很。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丝压迫:“你想好了?苏慈意。” 苏慈意:“……” 算了,一想到这个狗男人就住在对门,若他真想干点什么,她还真拿他没办法。 苏慈意只得扶了扶额,扔下一句“餐厅你订”,随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江承宴薄唇勾勒起一抹弧度,悠然收起了手机。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a城一家很有名的餐厅,做的都是a城的本地特色菜系。 苏慈意冷眼瞥了一眼对面的江承宴,拉开椅子就入了座。 江承宴点菜的时候是拿捏好了时间的,苏慈意刚入座一会儿,服务员就推着餐车过来,将菜品一一端上。 江承宴将菜单递给苏慈意,“看看,还有没有想吃什么。” 苏慈意接都不接,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自顾自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没有,就这么吃吧。” 江承宴一挑眉,放下了菜单。 “怎么,不是说已经原谅我了么?还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苏慈意顿了顿,抬头看向江承宴。 男人的深色眸中有着耐心和温和。 苏慈意抿了抿唇,只觉得心尖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是的,闷闷的,说不上是不是不好受,但也挺不是滋味的。 她收敛了几分,语气也软了软,“没有,只是你总偷奸耍滑,有时候也让我挺气的。” 江承宴唇角轻扯,“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这样而已,你太难追了,我只能脸皮厚一点了。” 苏慈意敛着眸沉默。 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江承宴这话。 就在这时,江承宴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 那头,岳湉湉的声音再次响起,“江承宴,你在哪里呀?在干嘛呢?” 岳湉湉的声音娇滴滴的,十分甜美,已经没有了下午时的哭泣。 江承宴的眉头立刻皱起。 他冷漠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一看来电人,果然又是下午时岳湉湉打来的那个手机号码。 方才他没注意,这才接了起来。 苏慈意就坐在对面,他们距离不远,所以虽然小声,但她还是将电话里那道娇柔的女声听了个全。 第一百三十九章:袒露心扉,岳湉湉到A城了 苏慈意放下水杯,一双杏眸里一片淡凉之色,唇角似是挑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偏不倚地直看着江承宴。 江承宴莫名就觉得心底一跳。 接下来岳湉湉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没去听了,干脆果决地就挂断了电话,随后还不忘将岳湉湉的手机号码拉黑。 做完这一切,江承宴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慈意。 苏慈意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挑眉,“做什么?” 江承宴面色淡淡,“让你查岗。” 苏慈意:“……” 他这么坦荡荡的做派让她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苏慈意没接茬,江承宴就把手机放到了她面前,他解释道:“刚刚打电话过来的女人叫岳湉湉。” “她就是跟我闹绯闻的女人,她的父亲是约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来电人是她,否则我就不会接电话,我和她没有任何私情。” 江承宴语速略快,将一切坦白。 苏慈意眼底的凉意散了散。 她看着对面男人明显拧起了的眉头,还有紧绷的面部线条,忽然失笑。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江承宴见她笑,那双杏眸里像是有着灼灼光华一般,让他拉紧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男人深黑的眼眸中露出几许无奈,“我怕我不跟你说清楚你又会胡思乱想。” 苏慈意闻言,抿唇不语,低着头喝着自己的水。 江承宴说的也没错。 方才她听见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时,脑子里就已经闪过了一万种可能。 唯独没有坚定信任江承宴的念头。 她敛了敛眸子,不动声色地将眼底的晦涩遮掩而过,“好了,先吃饭吧。” 她把手机推回给江承宴。 这顿饭吃得顺利,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二人吃完饭后便回了酒店。 苏慈意刚准备进入她的房间时,腰上忽然扣上一只大手,反手就被拐进了江承宴的房间。 待她回过神来时,门已经被关上,她也被抵在了门上。 江承宴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烟草味中掺杂着几分清冽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慈意被抱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 耳边,江承宴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我们来聊一聊?” 苏慈意一抬眼,就正好撞进了男人向下看她的那双褐色深眸之中,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摄人心魄。 苏慈意的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一拍,她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你先放开我然后再聊好么?” “不好。” 江承宴打横将苏慈意抱起,大步走进了套房之中。 失重感让苏慈意下意识地就伸出藕臂环住了江承宴的脖子。 转眼间,江承宴就已经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她也顺势坐在了江承宴的大腿上。 苏慈意:“……”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想动,却又不敢乱动。 简直头皮发麻。 而江承宴也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大手扣在她的腰身上,轻掐一下,带着几分警告意味:“老老实实坐着,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慈意忍着不适,扬眼去看他,“非得这么说?” 自从这个男人开了荤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总爱黏着她吃豆腐。 偏偏……她除了别扭和不习惯以外,竟没有厌恶江承宴的触碰。 江承宴又是在她腰上捏了捏,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进入了他的正题。 “之前我们说好了,要你陪我玩好这场游戏,所以呢?你怎么想的?”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苏慈意微微怔了怔,“什么?” 江承宴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中泛着清冽之色。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苏慈意的一缕黑发,绕在手中,淡淡道:“苏慈意,你对我并非完全无意。” 他直截了当地先下了结论。 肯定,且不容置疑。 苏慈意顿时心跳如雷,复杂的情绪喧嚣而起,紧紧地攥起了手。 那一瞬间,她有种浑身都被扒光了丢在江承宴的面前的感觉,仿佛自己心底的所有秘密都被这个人给窥探了去。 江承宴继续说着。 “我知道你一直在闪躲,所以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让我猜猜,你是准备一直避着我,对么?” “你也没有想过要直面内心,你只想逃,或许等这场游戏结束,等你料理完了你母亲的事情以后,你就会逃得远远的,然后再也不和我相见。” 江承宴松开了他指间的乌发,屈指抬起苏慈意的下巴,迫使她低着的头抬起,和他冷硬的目光对视上。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苏慈意咬着下唇,倔强地回视江承宴,“对。” 她一个字,就让江承宴眼底的温度蓦然散去。 男人脸色沉郁,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张神色坚韧的清冷小脸。 他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捏着苏慈意精致的下巴就粗暴地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江承宴在苏慈意的唇上咬了一口。 偏偏他又舍不得真的咬疼了她,只得转而恶狠狠地吻着她。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江承宴心中有气,不一会儿就松开了苏慈意,把头侧到一边,眼底满是阴鸷。 他咬牙蹦出几个字:“没良心的东西!” 他只是一说,没想到还真的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一直想从他身边逃离。 苏慈意唇瓣还有些火辣辣的,抬眸看去,只能看见江承宴棱角分明的侧脸。 她卷而长翘的睫毛轻颤了颤,轻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就还是把心思从我身上收回去吧,别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男人闻言,猛地扭过头来,冷冷地盯她一眼,一口回绝:“没可能!” 他字字句句都在用力。 “苏慈意,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我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苏慈意沉默。 江承宴的眼尾泛红。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好半晌,苏慈意才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江承宴阴沉沉地望着她,道:“我知道你的伤痛和阴影,所以呢,你准备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么?为什么不放手一试?我江承宴不值得么?” “……不是你不值得。”苏慈意心口堵得慌,她竟然不敢直视对面那个男人灼灼的目光,“是我不值得。” 她疲惫地敛着眉眼,在这一刻,所有的伪装都无力维持。 她的躯体里本就住着一个腐烂的灵魂,她的世界是黑暗的,是死气沉沉的。 她甚至不知道报完仇后她该去向哪里。 如此,她又怎能拉着一个人一起进她腐朽的世界? 爱这个字眼,就像是烈日,炙热无比。 而她呢? 只不过是阴暗角落里顽强生活的恶鬼。 那烈日能轻而易举地灼伤她。 她没有那个力气去爱人,也爱不起,更无法承受那汹涌的爱意。 “江承宴,你收心吧。”苏慈意沙哑开口。 江承宴面色阴冷,漆黑的瞳孔中尽是压抑的怒气。 他一把将苏慈意放下,兀自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慈意,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除非我死,否则你没有能离开我的那天。” “……” 江承宴直接离开了房间,走时关门的动静巨大。 苏慈意悄然隐去眼中那些环绕的说不清是喜还是悲的波光,莫名觉得有些冷。 她缩在了沙发的角落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心口处,仿佛是有着什么虫蚁在啃食着一般,钝痛不已。 可即使如此,苏慈意的眸子也依然坚定。 她还是没有打消自己心中最初的那个想法。 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江承宴。 这一点,不会改变。 …… 苏慈意不知道的是,世事难料,就在几天之后,变故迫使她的这些想法被全部推翻。 爱意翻涌,一旦冲破禁锢,十里八方,溃不成军。 ** 江承宴从套房出来以后,就直接到了酒店楼下的花园里抽烟。 他颀长的身形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背影愈发孤寂清冷。 烟雾散开,弥漫在空气之中,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江承宴眯起狭长的眼眸,再度深吸了一口。 他烦闷得很。 他感受得到苏慈意对他的难以抗拒,他为此欣喜。 可苏慈意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也同样让他疲惫。 就像是盲人走在没有灯的黑夜之中。 他的爱意本就显得笨拙,现在甚至快要不知道怎么去爱苏慈意了,只想偏执地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不择手段。 可苏慈意那样的人,注定是他无法捆绑的。 否则她就会用她浑身的刺来刺伤他,也刺伤她自己。 他无所谓。 他不忍苏慈意自己受伤。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 江承宴紧接着又点上了第二根。 就在这时,姜朝忽然急匆匆地赶来。 “总裁,我们派去盯着岳小姐的人都被岳小姐甩开了……” 江承宴声音寡淡,毫不在意,“那就不用管她了,别让她出现在我和苏慈意面前就行。” 姜朝神色僵硬,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们的人跟丢了岳小姐,所以才一时失察,现在……岳小姐已经抵达了a城,联系上我了……” “你说什么?”江承宴狠狠皱起眉来,眸中戾气迸出。 第一百四十章:岳湉湉见苏慈意,当人小三 姜朝连忙把头低得更低了,“也不知岳小姐是从哪里打探到我们的行踪,现在……她已经在酒店外面等着了,若不是我拦着,她恐怕就要入住了……” 姜朝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江承宴眉宇处一片冷厉,低斥一声:“一群废物!” 姜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更加惹恼了江承宴。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让那个女人滚远点,别让她出现在慈意面前,懂了么?”江承宴冷冰冰地命令道。 姜朝连忙颔首应下:“是!” 随后,他立马跑了出去,亲自处理岳湉湉的事情。 江承宴的一根烟也抽不下去了,他抬手烦躁地按灭了剩下的半根烟,转身就回到了酒店里。 再度回到酒店的套房中时,里面已不见苏慈意的身影。 只有苏慈意身上那股清淡的馨香残存。 那是她独属的气息。 江承宴在沙发上坐下,捏了捏眉心。 他和苏慈意刚刚才不欢而散,可他现在还是思念她入骨,恨不得马上到对面的房间中把那个女人给扯出来,压着她狠狠深吻一顿。 他对苏慈意,还真是中毒不浅。 不过江承宴也是通身的冷傲脾气,这一晚到底还是没有再去找苏慈意。 结果就是—— 一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苏慈意就带着伊玫瑰出门了。 临走前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江承宴住的那间房,眼神黯淡。? ** 因为已经和潭拓海商议好了对策,所以这几天苏慈意都会带着伊玫瑰在a城进行部署。 苏慈意还从帝都将一些人手调度了过来,为的就是保护潭家人的周全。 这一次和许家斗,苏慈意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也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忙碌了一个早上,等到了午饭的时间,才就近找了一个餐厅吃饭。 因为下午还有安排,所以这顿饭也吃得匆匆。 苏慈意计划在五天内部署好一切,因为算着日子,距离善仁堂的堂内大考核也没剩几天了。 她也要借此机会在善仁堂内彻底立足,好好肃清一番善仁堂里的歪风邪道。 更何况许清知那边的疗治也耽搁不得。 苏慈意思量起这些,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放松过。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所以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吃完了饭,苏慈意就带着伊玫瑰上车。 红色保时捷刚准备起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突然疾驰过来,竟直接横在了她们面前。 是有意要挡她们的道。 “这人怎么回事?” 伊玫瑰气愤不已,刚准备下车理论,就被苏慈意拉住。 “等一下。” 苏慈意的神色淡淡,杏眸之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意姐……”伊玫瑰还想说什么。 只不过在这时,那辆黑色商务车的门就已经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浅粉色的连衣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岳湉湉今天扎了一根精致的麻花辫,她本就长相甜美可爱,浅粉色的裙子更衬得她肤色雪白,娇俏可人。 苏慈意一眼就认出了岳湉湉,眼皮子不受控制地突突一跳。 伊玫瑰当场就直接冷了脸色,怒气冲冲,“这女的不就是之前跟江总闹出绯闻的那个吗?她什么意思,居然还敢拦我们的车?看我不把她给撕了……” 伊玫瑰根本就坐不住,将自己的金色大波浪往肩后一撩,开了车门就要冲出去。 苏慈意轻轻拉住了她。 她那双杏眸中清冷无比,不紧不慢地对伊玫瑰道:“你就这么下去,岂不是着了她的道?她既敢出现在我面前,那就看看她想干什么。” 见苏慈意言辞中满是从容不迫,也一如既往的镇静,伊玫瑰那冲上恼的怒意才散了散。 但她还是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往她们这儿走来的岳湉湉,不甘心地问:“意姐,你再怎么说也是江家现在名义上的江少奶奶,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那个女人给骑到头上来!” 苏慈意知道伊玫瑰担心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这才带着她一起下了车。 岳湉湉此时已经来到了她们的车前,见她们下了车,这才笑眼弯弯地朝着苏慈意伸出了手。 “苏小姐,你好,我叫岳湉湉。” 苏慈意淡漠地瞥了一眼她伸出来的手,并没有要伸手回握的意思。 抬眼间的那股慢条斯理的矜贵高雅气质竟和江承宴身上的气场有几分重合。 “有事?”她淡淡反问。 岳湉湉见状,只是轻咬了咬下唇,脸上也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大大方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唇角带着笑,是很明显的友善,“苏小姐就不问问我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来吗?” 苏慈意闻言,眉梢染上一抹浅淡的讥诮,“你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而来,与我何关?” 岳湉湉没想到苏慈意会这么回答,笑容在脸上僵滞了半秒。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回了状态,继续笑盈盈地说道:“苏小姐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这次来帝都是有别的工作,我想着既然来了就顺带来跟你道个歉,解释一下我和承宴之前的误会。” 岳湉湉说到这里,不免停顿了一下,随后脸上就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娇羞,“我和承宴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之前那些绯闻都是一些媒体捕风捉影写出来的,还请苏小姐不要因此和承宴产生隔阂……” 她这番话里虽是解释,但她说话时弯弯绕绕的口吻和有意遮掩的娇柔语调,分明就不像是在解释。 反倒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总之,让人听了只会觉得这个岳湉湉是刻意在为她和江承宴之间的私情打掩护。 伊玫瑰已经冷冷一笑,她踩着高跟鞋来到岳湉湉面前。 她本来就高,在十厘米的高跟鞋加持下看着岳湉湉简直就是居高临下。 还有那一身干练果决的气场,根本就不是岳湉湉一个走可爱甜美风的小女生可以比拟的。 她伸手就在岳湉湉的肩膀上一推,直接把岳湉湉推得往后踉跄一步。 岳湉湉冷不丁被这么一推,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没有等她站稳脚跟,伊玫瑰嘲讽的话语就已经落了下来。? “上一个跟我姐夫闹绯闻的女人叫做殷桃桃,怎么又来了你个岳湉湉?怎么,你们这些abb就那么喜欢当人小三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滚回你的Z国,追尾戚政隆 伊玫瑰的这番话砸下,直接让岳湉湉的一张小脸失去血色,变得惨白无比。 她瞪圆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眸中迅速地就浮现出了一团水雾,不仅委屈而且还有一抹羞愤难当。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这根本就是在侮辱我!” “我才不是什么小三!我和承宴……我和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更何况,苏小姐和承宴也没有真的领了结婚证结婚!” 岳湉湉振振有词,眼眶通红,扭头就对苏慈意又道:“苏小姐,我一片真心来向你解释我和承宴之间的绯闻,你就是这么让你身边的人给我泼脏水的吗?” 一片真心……? 怕是一片真心地来膈应她的吧? 她可担待不起。 苏慈意微敛着眸,丝毫不遮掩自己眼底露出的丝丝轻嘲。 她轻抬了眼,漠不关心地看向了岳湉湉,“说完了么?” “说完了就让人把你的车给挪开,别挡了我的路。” “……”岳湉湉紧咬着下唇,脸上浮现出愠怒之色,“我没想到苏小姐居然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 她话才说到这里,就见苏慈意原本慵懒瞧着她的眸子里忽然出现一抹凌厉。 苏慈意唇角冷冷牵起了一缕寒气逼人的弧度,直接打断了岳湉湉。 “岳小姐如果是想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话,我劝你省了这个心思。” “你要是有本事,就尽管去把江承宴勾走,如果没那个本事,就夹起尾巴滚回你的z国,别来我面前装腔作势。” “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么——” 苏慈意轻轻掀起眉眼,淡声说道:“上一个叫殷桃桃的女人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说罢,苏慈意将目光从岳湉湉的身上收回,根本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兀自就转身坐回了红色保时捷里。 而伊玫瑰也不屑地瞥了岳湉湉一眼,见她那愈发苍白的小脸就嗤笑一声。 扭头冲着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里的司机呵斥道:“还不滚开?” 车上的司机忐忑地望向了岳湉湉。 岳湉湉则是眸中含着泪,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屈辱一般,朝着司机点了点头。 黑色商务车这才缓缓地驶了开来,不再挡在保时捷面前。 伊玫瑰上了车,一脚就轰着油门造出刺耳的轰鸣声从岳湉湉身边疾驰出去。 卷起的风尘和起浪扑了岳湉湉一身。 眼看着红色保时捷跑车转眼间就开出去好远,直至消失在了岳湉湉的视线之内。 她这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那双含着泪水的眸子也逐渐阴沉下来。 商务车上,一位手持着相机的保镖匆匆从车上下来,来到了岳湉湉的身边。 “小姐,都录好了。” 岳湉湉斜眼扫了一下相机里的内容,唇边泛起了一丝阴狠的笑意来。 她眸中的泪意也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怨毒和狠戾之色。 ** 伊玫瑰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愤愤不平,“那个叫岳湉湉的女人看着一副小姑娘天真无邪的样子,没想到脸皮那么厚,上赶着插足别人的感情,叫她一声贱人都不为过。” “还装成那一副可怜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好像怕谁听不懂她和江承宴有一腿一样。” 伊玫瑰心里有气,骂着骂着连车速都提快了不少。 苏慈意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淡,声音中也听不出来有丝毫的波动,“不用理会。“ 她言语中似是丝毫都不在意。 但伊玫瑰气不过,“意姐,我还是应该回去把江承宴给刀了!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你面前来撒野!” 苏慈意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反倒藏着些许凉意,“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江承宴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我不会给他擦屁股。” 今天岳湉湉找上来一事,她会等忙完了以后亲自告诉江承宴。 这种跟别的女人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情,她不屑于去做。 既然是江承宴自己惹出来的桃花债,他就得自己处理清楚。 若岳湉湉下次还舞到她面前来,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这么轻易地放过。 毕竟她苏慈意一向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 伊玫瑰还在抱怨,苏慈意也由着她碎碎念。 转头便将脸朝向了车窗。 今天a城的天气不错,阳光暖洋洋的,落在苏慈意的一侧脸上,仿若是给她镀了一层光,更显得她气质出尘脱俗。 微风也不刺骨,温和地拂过,让苏慈意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直接去潭家老宅吧,尽快把事情落实清楚。”苏慈意说着。 不过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便响起。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响。 一股大力的惯性推着苏慈意往前一倒。 驾驶座上的伊玫瑰也险些一头撞在方向盘上。 待缓过来了以后,苏慈意才皱着眉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伊玫瑰面色讪讪,“我太生气了,车速快了点,追尾了前面那辆车。” 苏慈意往前看去。 伊玫瑰追尾的是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 看这车牌,居然还是帝都的牌号。 苏慈意和伊玫瑰二人齐齐下车。 那边,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司机急匆匆下来。 伊玫瑰扯了扯唇不好意思地道了一声歉,“不好意思啊,是我全责,你看看该怎么赔偿,我都接受。” 毕竟是自己理亏,所以伊玫瑰很是干脆。 司机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劳斯莱斯的后座车门缓缓打开。 名贵的手工定制皮鞋踩了出来。 随后,一个身着一身板正的纯黑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气度不凡,一身的气宇轩昂和冷厉气质。 苏慈意在看到这人时,眉头狠狠一皱。 “戚总?” 男人正是戚政隆。 戚政隆朝着苏慈意客气的颔首,道:“好久不见。” 苏慈意微微抿唇,“好久不见,不知戚总您怎么会在a城?” 虽然这个问题问得冒昧,但苏慈意还是问了。 她对面前这个戚政隆有着莫名的天然亲切感,但也有着深深的忌惮。 戚政隆知晓她施菇的身份不说,这个男人身上暗藏着太多隐秘的锋芒,也太过神秘,让她不得不提防。 戚政隆面无表情地扫了苏慈意一眼。 只是一眼,就隐含着刀锋般道锐利,好似将苏慈意的一切洞悉。 “我来a城出差,不知苏小姐你又怎么会在a城?”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清不白,戚政隆取她发丝 苏慈意微微一笑,姿态中却是疏离,“我也来a城出差。” 戚政隆深深地多看了苏慈意一眼,意味深长道:“倒是挺巧。” “那这车……?” 苏慈意轻挑黛眉,看向了前面那辆车屁股明显被撞伤的劳斯莱斯。 这维修费可不便宜。 戚政隆眸色寡淡,视线毫不在意地在车上一掠,便道:“无碍,我自会处理,不用苏小姐费心。” 伊玫瑰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苏慈意,欲言又止。 虽然这劳斯莱斯的维修费不便宜,但对于她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可若真不承担这维修费,就等同于欠下了人情。 总归她们也不差这点,又有什么必要承下这笔人情债? 可还不等伊玫瑰说什么,苏慈意就轻描淡写地递过来一个眼色。 伊玫瑰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低着头沉默。 苏慈意扬起唇畔,对着戚政隆淡笑道:“那就麻烦戚总了。” 戚政隆稍点了个头,没有多作回应。 他只是站立在那儿,一身的肃冷和威严就由内而外散发而出,那双断眉下的锐利眸子更是隐含缕缕煞气。 也不知为什么,苏慈意总能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久经沙场、战痕累累的肃杀之意。 应该是年龄上终归是大了不少的原因,跟江承宴身上的矜贵与桀骜不同,这个戚政隆身上仿佛藏着诸多故事,底蕴颇深。 苏慈意收起在面前男人身上流转的眼波,悄然将自己的那些心思敛起。 而戚政隆抬了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名贵手表,随后便看向了苏慈意。 他那双冷峭的眸子里略带深意。 “时间还早,既然能在这遇见苏小姐,那也算是有缘,请问苏小姐能否赏脸随我一起去喝口茶?” 苏慈意没有马上回答,看上去像是在思索。 伊玫瑰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她也看了一眼时间,有几分着急地压着声音在苏慈意旁边道:“意姐,我们跟潭老先生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 苏慈意轻轻地扫她一眼。 伊玫瑰抿着唇,咬了咬牙,立刻噤声。 戚政隆像是没看见她们二人间的小动作一般,再度看了一眼手表,也没催,只是耐心等待着苏慈意的回答。 不多时,苏慈意抬起杏眸,应声道:“那就一起去喝口茶吧。”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古朴典雅的茶楼里。 这家茶楼整体的装修都是复古风,模拟古代的茶楼一般,但也在其基础上融合了一点现代元素,设计得非常高级且别具一格,让人不免眼前一亮。 一进入茶楼,一股浓郁清冽的茶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侍者一看见戚政隆,就恭恭敬敬地上前俯了俯身,“戚先生。” 戚政隆点头,随后便让这名侍者领着他们到了楼上的包间里。 三人落座。 侍者很快就上了茶。 戚政隆看上去很是轻车熟路,他挥退了侍者,自己泡起了茶。 即使是苏慈意这种不懂茶的人见了戚政隆这泡茶的架势,都觉得专业。 “看来戚总是这里的熟客了。”苏慈意不咸不淡地说道,带着隐隐试探。 戚政隆垂眸给苏慈意和伊玫瑰分别斟了一杯茶,道:“确实,这几日常来这里喝茶。” 苏慈意微扬黛眉,但没多说什么。 看来戚政隆在a城也有几天时间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总觉得戚政隆此行来a城并不简单。 她一向直觉敏锐,再加上近来眼皮子狂跳,常常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所以她这段时间对周边的事物都格外敏感。 苏慈意捧着茶杯浅尝着这醇厚留甘的茶香味。 却听戚政隆沉了声,平铺直叙地道:“听说江总和z国的约翰家族决裂了,苏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苏慈意默了默,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她听手下的情报人员汇报过,但没有过多关注。 “知道。” 戚政隆似笑非笑,看向她:“是因为约翰家族里的那位岳小姐?” 苏慈意冷了冷眉眼,“戚总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无礼八卦的人。” 见她面上已然生出些许不耐,戚政隆嘴角勾勒起一抹细微的玩味弧度,后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约翰财团和江氏已经达成合作,苏小姐你就不想想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他们决裂的吗?” 苏慈意杏眸中泛出幽幽冷光,直盯向戚政隆。 她觉得现在节奏是被这男人所把控,而她被迫跟随。 可一开始她应下这茶局为的就是从戚政隆那探出点信息,却不想现在反而落得下风,被动至极。 “戚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我在z国颇有点人脉,传闻在约翰财团和江氏达成合作后,约翰家族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在那场庆功宴上,江总和那位岳小姐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清不白的事情,这才导致两方分崩离析。” “当然……这些只是传闻。” 戚政隆说完最后一句,便慢悠悠端起了茶喝起来。 苏慈意却被那句“不清不白”给刺痛了一下。 她瞳孔一缩,却又在最快的速度恢复如常,一张小脸上神色如初,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和变化。 但她身边坐着的伊玫瑰却骤然沉下了脸色,难以克制。 戚政隆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都纳入眼底,放下茶杯的同时漫不经心地转动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既然是传闻,戚总这么说给我听又是什么意思?戚家不是一直都遗世独立么?怎么戚总频频插手我的事?是想挑拨我和江承宴之间的关系么?”苏慈意目光灼灼,紧锁戚政隆。 传闻间戚家已经许久不再管外界之事了。 可这戚政隆分明是别有所图。 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慈意眸色寒凉得很。 面对苏慈意的句句质问,戚政隆只是轻吐出一个笑音,“呵,我只不过好意提醒,并无挑拨的意思。” 苏慈意眉眼疏冷,眼里像是遮了一层霜。 她还想再度出言讥讽,但下一刻,戚政隆却突然伸出手来,在她的身边狠狠一抓。 他很快就收了手。 只不过收手时腕上的手表不小心挂上了苏慈意的几根头发,扯得她生出一丝痛意。 苏慈意警觉地看向戚政隆,目光中尽是质问。 戚政隆不急不缓,在苏慈意的面前缓缓伸手。 他的掌心中躺着一只小飞虫。 “抱歉,我只是想除掉这只碍眼的虫子。” 苏慈意深深地凝眸而视,到底没说什么,脑子里却全是戚政隆方才说的那些话。 岳湉湉和江承宴发生了不清不白的事情…… 男女之间的不清不白还能是什么? 思及此,苏慈意的心绪居然生了几分乱意。 戚政隆抖掉小飞虫,放下手时,悄然收起了卡在腕表上的苏慈意的那两根发丝。 第一百四十三章:她没有资格,舆论战开始 茶桌上,苏慈意的那盏茶已经凉透。 这场局不多时就散了。 苏慈意带着伊玫瑰上了红色保时捷,而戚政隆还站在茶楼门口,看着她们。 他目光悠远,看向苏慈意的时候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 苏慈意与其对视,柳眉微微蹙了蹙,最后还是朝他礼貌地点了下头。 伊玫瑰很快就驱车疾驰而去,街边景象飞速倒退。 苏慈意别开自己那被风吹得飞舞的头发,眯起杏眸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的戚政隆。 伊玫瑰一边开车,一边不解地问道:“意姐,我们跟潭老先生约好了会面的时间,你又为什么要跟那个戚政隆喝茶啊?” 伊玫瑰知道苏慈意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但她不理解。 毕竟她们和戚家也八竿子打不着。 苏慈意收回了视线,声线有几分飘浮:“我直觉告诉我他来a城没那么简单,我们遇见他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所以想试探他一番,看看他想做什么。” “那你试探出来了吗?” 苏慈意杏眸微深,“没有。” 她看不破戚政隆。 不仅没有试探出戚政隆想干什么,反倒被戚政隆的一番话扰乱了心弦。 伊玫瑰话锋一转:“那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情况?那个女人跟江承宴该不会真有什么吧?要不要我让人去查?” “不用。”苏慈意揉着眉心,“我会亲自问他。” 说到这里,苏慈意不禁犹豫了一下。 所以她要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问? 她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问? 她有这个资格么? 这些盘算在心中一掠而过,让苏慈意愈发沉默了下来。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顿时显得僵滞不少。 伊玫瑰察觉到苏慈意的异样,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再提起,只是默默加快了车速。 与此同时。 有一段视频悄然出现在了微博之上。 一开始只是少部分人浏览过。 而后越来越越多人都开始浏览起这段视频。 到最后开始有了大规模的营销号和媒体相继转发发布…… 苏慈意和伊玫瑰一直都在潭家老宅里和潭拓海商谈。 她并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风暴正在酝酿。 短短几个小时过去,舆论就逐渐席卷而来,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微博的热榜。 姜朝匆忙出现在江承宴面前的时候,江承宴眼底已经聚起了浓郁的阴鸷之色。 他屈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一下,危险的气息顿时四散开来,压迫得姜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养着你和江氏那群公关的人是做什么用的,嗯?” 姜朝战战兢兢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对不起总裁,是我的疏忽……” 江承宴冷眼一瞥他,下一秒就抬手将手机扔在了他的面前。 手机屏幕上,赫然就是微博热搜上的那些内容。 现在整个微博都流传着苏慈意和岳湉湉今天见面时的录像视频。 视频是经过剪辑的,苏慈意那张冷艳的绝色面容格外扎眼。 她那冷漠不屑的模样和岳湉湉挂着泪雾泫泫欲泣的可怜样子形成非常鲜明的强烈对比。 因为是经过剪辑的,所以视频中呈现的就是苏慈意咄咄逼人地在对岳湉湉说话。 反观岳湉湉则是一直都好声好气地在向苏慈意“解释”她和江承宴之间的那些都是绯闻。 两者相比之下,愈发衬得苏慈意盛气凌人,冷艳容颜下的气势逼人一下子就引起了网友们的声讨。 现在全网都在批判着苏慈意,骂得多难听的都有。 众人都在怜惜岳湉湉。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人都粉上了岳湉湉,都在说着岳湉湉甜美可爱,温柔善良。 而彻底将这一切推入高潮的就是岳湉湉也开通了微博账号。 她发布了一条微博—— 【我是岳小湉湉:大家好,我是岳湉湉,一切都是误会,请大家不要再讨论了,视频是路人偷拍的,不是事情的全部经过,都是片面的,苏小姐对我很好,没有网上传言的那样,我占用公众资源,再次给大家道歉,也恳请大家口下留情,苏小姐是很好的人,我很喜欢她。】 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话,瞬间将事态推入白热化的阶段。 网友们不仅没有因此收敛,反而愈发沸腾起来。 骂苏慈意也骂得更狠了起来。 夸岳湉湉善解人意的人也更多了。 姜朝额上的冷汗更多了,他甚至都不太敢看江承宴,一直都低着头:“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但是这一波是有水军在引导舆论,我怀疑是约翰家族那边从中推动,所以有些棘手,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舆论拦截下来……” 江承宴阴戾的眸子一扫姜朝:“滚出去,立刻带着岳湉湉来见我。” 姜朝用力点头,忙不迭就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江承宴才扬手一把将桌上茶杯扫翻在地。 玻璃杯顿时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倒是没想到,岳湉湉居然直接跑到了苏慈意面前。 江承宴眼尾微红,捡起手机就开始给苏慈意打电话。 可电话刚拨通那头就直接拒接。 江承宴瞳孔墨色流转,却又不敢再给苏慈意打过去。 只怕那个女人现在也不想再跟他说话。 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江承宴放下手机。 江氏公关部紧急出动,在控制下,舆论平息了不少。 岳湉湉微博粉丝也一涨再涨。 等苏慈意带着伊玫瑰从潭家老宅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她们坐进车子,苏慈意也拿出手机,看到了江承宴打来的那通被拒绝的电话。 她正犹豫要不要给江承宴回拨一通电话。 就在这时,伊玫瑰接了通电话。 她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会儿话,随后神色猛地一变,扭头就看向苏慈意。 苏慈意淡淡回视她,心中知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伊玫瑰对电话那头落下这句,随后挂了电话。 她咬着牙对苏慈意说道:“岳湉湉那个贱人,录下了我们今天跟她见面的视频发到了网上,现在微博上已经闹翻天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滚出A城,岳湉湉被打 “……” 苏慈意紧皱起眉,面若寒冰,“让人处理了,再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发到我的邮箱里。” “好。” 红色保时捷疾驰而去,在空中卷起一阵尘埃。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 整个a城都被浓郁的夜色包裹,在这繁华之下,层层暗潮隐匿在其中不断翻涌。 岳湉湉是被人强扭着押到了江承宴面前的。 男人挺拔的身形站立在落地窗前,背影孤寂,冷白色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之上,更显得他通身的肃杀气势凛人。 岳湉湉含着泪水,满脸屈辱的神色。 她一到江承宴面前,就用力地将身后扣押着她的两个保镖给甩开。 “江承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让人把我抓过来,这跟羞辱我有什么差别?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仗着我会在我爸爸那护着你是吗?!” 岳湉湉一边说,泪水一边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看上去不仅楚楚可怜,泪眼朦胧的样子还可人不已。 江承宴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扫了岳湉湉一眼。 他狭长的眸里无波无澜,好似一口百年枯井,冷得彻骨。 “岳湉湉,我给你脸了,是你不要。” 岳湉湉冷不丁被他这冷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话打得措手不及。 她微怔半秒,随后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明明受委屈的是我。” “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幸福就可以,从来都没想过要打扰你……” 她还没有说完,江承宴就已经逼近了她,男人眯眸而起时明显散发出一股杀意。 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杀意。 “别说这些废话,立刻处理掉微博那些东西,滚回你的z国。” 岳湉湉死死咬着下唇,似是难以相信江承宴会对她露出这样令人肝胆俱寒的一面。 “如果我说我不呢?” 她声线还在颤抖,哭腔未止。 江承宴冷冷盯着她,“你可以试试。” 字里行间,全是警告。 岳湉湉攥紧了手,指甲深深扎进了掌心之中,她也不觉得疼。 她望着面前江承宴阴沉冷戾的脸,不甘心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极点。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为了勾引江承宴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了,可这个男人还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明明若是换了其他男人…… 他们都会为她疯狂。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一股疯狂到近乎扭曲的变态占有欲逐渐浮上心头。 岳湉湉松开了咬着下唇的贝齿,她忽的就靠近了江承宴。 一双澄澈的美眸中全是甜美娇柔和天真无邪,却隐隐透露出一分迷离的暧昧情动。 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更是想要贴上江承宴的胸膛。 这是明晃晃地想要投进男人的怀中。 “承宴,你要了我吧,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江承宴眸子里酝酿着层层雾霭愈发深沉。 他就这么盯着岳湉湉,眼色凌厉到似是能刮伤别人的利刃,一张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来。 可岳湉湉像是一点都没看见江承宴的脸色一般,继续着她的动作。 就在她的手快要抚上江承宴的胸口处时。 江承宴动了。 他的大手狠狠地扣住了岳湉湉的手腕,用力之大,让岳湉湉瞬间脸色苍白。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江承宴捏碎。 紧接着,一道掌风袭来。 “啪”的一声脆响。 岳湉湉的头被江承宴的一个耳光扇得偏到了一边,她的头发也散落在脸边,令她整个人看上去都狼狈不堪。 她的手腕也被厌弃地甩开。 这一巴掌,让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生疼。 “恶心。” 江承宴吐出这二字来,从口袋中拿出了手帕,用力地擦着自己的手。 仿佛他刚刚碰的是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一般。 空气里死气沉沉。 岳湉湉捂着脸。 好半晌,她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只见她那被打过的半张脸上已然浮现出了红肿的五指印。 且嘴角也挂着血。 可见江承宴的这一巴掌并没有留情。 这个疯女人屡次想要破坏他和苏慈意的感情。 他忍很久了。 可岳湉湉却没有恼。 她捂着脸,发丝还是凌乱着的,直勾勾地望着江承宴,眼底藏着不为人知的癫狂和病态。 岳湉湉忽然就“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妖娆,笑得美艳,笑得和她一向甜美可爱的人设格格不入,好似一条剧毒的蛇。 “承宴,你打得我好疼呀。”她娇嗔一声,眼底充满了媚意和蛊惑。 “……” 江承宴眉头紧拧,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厌恶。 “姜朝。” 他低低喊了一声,一直都守在门口等待吩咐的姜朝立马就推门进来。 在看到岳湉湉那反常的模样,姜朝眉心一跳,顿时低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心,“总裁。” “叫两个人,把她拖出去,让人看好她,再敢让她跑到苏慈意面前,你以后也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是。” 姜朝立刻就到门口去叫保镖进来。 岳湉湉仍是咯咯地笑,美眸弯弯,却莫名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让人鸡皮疙瘩都不由得泛起来。 她这回是快速地凑近了江承宴,一把抓住了江承宴的领带。 明明脸上的笑意瘆人,可她的语调却是万分的温柔:“承宴,你摆脱不掉我的,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你只会是我的人,乖乖等着我哦……” 带着保镖折返的姜朝刚好撞见这一幕。 姜朝呼吸都快停了,心中大叫不好。 立马就带着人就冲上前去将岳湉湉给扒了下来。 两位保镖随后就将岳湉湉强硬地往外拖。 岳湉湉也不反抗,还是阴测测地勾唇笑着,凝视着江承宴。 一直到她被带离江承宴的面前,关上门,彻底隔绝。 江承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扯下了自己的领带,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 因为动作粗暴,且太过用力,就连衬衫领口的扣子都被他扯崩了两颗。 江承宴大步往外走去,裹挟着一身的威压和戾气,下了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让岳湉湉滚出a城!” 姜朝在他身后连忙跟上,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你不信我?提前结束游戏 夜晚的风是刺骨的。 苏慈意站在窗台旁,抱着自己的双臂。 她眸光微暗,心中不由得在想,帝都的气候比a城要冷上一些,想来a城都已经进入了寒冬,帝都的温度比起来只怕是会更低一点。 窗户没关,冷风一阵一阵地吹拂在她身上,冰得她指尖发凉。 房门忽然被敲响。 苏慈意眼睫轻颤一下,回过神来,抬手关掉了窗户,转身去开门。 她一开门,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是江承宴。 苏慈意几乎没有犹豫,反手就要将门再度关上。 而男人的动作更快一步,立马便扳住了门,让她无法将门关上。 “慈意,我们聊聊。” 江承宴的嗓音有几分沙哑,薄唇紧抿,深寂不透光的眸内涌出一缕一缕的情绪,隐含压抑和克制。 苏慈意冷眼看向了他,一眼看见了他眼底的红血丝,只觉得讽刺无比。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说罢,她更加用力地想要关上门去,哪怕这很可能会夹到江承宴的手。 江承宴额角青筋一跳,手上也用了十分的力,强硬地将门给彻底扳开来。 同时闪身就要进入房间里。 苏慈意眉眼一沉。 她早就提防着了,指尖夹着泛着寒光的银针直射向江承宴。 江承宴心头凛了凛,迅捷地微微侧身,艰难避开了苏慈意这一针。 趁着这个时候,他也成功进入了苏慈意的房间里。 苏慈意脸色狠狠一变,心下有些惊。 她想过江承宴的身手不简单,但没想过他身手这么好。 能躲过她针的人可不多,且还是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 她眉目间都是冷怒之色,指着门口,一字一句,“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江承宴眼底划过一抹晦涩,“苏慈意,你听我说好么,岳湉湉那个女人是个疯子,故意想要破坏我和你的感情。”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招惹过她,她有病非要咬着我不放,才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任么?” 说道最后,江承宴的面色也愈发沉郁。 苏慈意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处密密细细的全是刺痛。 她喉咙发紧,“我听说,你在z国跟她发生了一些什么?” “……” 江承宴的喉结一滚,只停顿了半秒后便答:“我说我没有,你信么?” 苏慈意看着他这样的反应,一颗心坠了又坠。 她的唇边扯起牵强笑容,“所以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承宴沉默地望向她。 那双褐色深眸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暗色,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 男人的眼底已然不见一分雅静,似冬夜里乌云压顶的暮色,黑沉沉的冷。 “你不愿意信我?”他咬着牙。 苏慈意望着他,讥笑一声:“我本来没有立场来问你这个问题,但你连事情的经过都不敢告诉我,你要我怎么信你?” 江承宴脸色泛青,字里行间都像是淬了冰,“好,好。” “我在约翰庄园被下了药,醒来就发现我和岳湉湉赤身裸体躺在一起,但我可以保证自己没有动过她,事情就是这样。” “我说完了,你信我么?” 苏慈意指尖蜷缩了缩。 原来戚政隆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她明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江承宴说完以后,为什么还是会有窒息的感觉? 她抬眸去看面前的这个男人。 江承宴的黑眸中隐忍着一团阴鸷,他眼尾泛着红,直直地盯着苏慈意,偏执地在等着她的答案。 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苏慈意闭了闭眼,只觉得浑身都是疲惫。 她信么?她无法相信。 她不信么?她又并不是完全不信。 房间内死寂一片,这流逝而过的每一分一秒仿佛都是沉重的。 好半晌,苏慈意才缓缓睁眼,可还是敛着眸子,长睫在她眼下映出阴影。 只听她缓缓说道:“江承宴,我不想再陪你玩这场游戏了,提前结束吧。” “……” 江承宴眼底的猩红在这一刻抵达到了极点。 他紧攥起手,低沉的嗓音里每一个音节都是用了力的,“苏慈意,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苏慈意答得干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更显绝情。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管如何,你在外面的桃花债都得你自己擦好屁股,你答应了我,但你没有做好。而我也累了,没心思再玩这种没有意义的游戏。” “我们就这样吧。” 一句话,终结了他们之间的所有。 江承宴冷冷一笑,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 “呵,我依你便是。” 他突然转过身去,隐去了眸子里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只是那双眸,愈发的红了。 江承宴走了。 房间的门被用力摔上,发出巨大声响。 苏慈意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神色霎时变得灰败。 她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扶着额,只觉得偏头痛。 想起江承宴方才质问她到底信不信任他时的模样,苏慈意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似的,让她呼吸不过来。 算了。 她本来就想借此彻底了断了江承宴的心思的。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她已经决定封闭心门,就别再拖着他人的真心。 江承宴说是岳湉湉单方面纠缠着他,她也并非不信。 她不想冤枉了他,但也确实因为这些解决不掉的麻烦事而感到厌烦。 更何况…… 他们二人还不明不白地在一张床上过。 苏慈意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她不得不承认,江承宴在她心中的确占据了一方地位。 可那又如何? 她那颗心早就破败不堪,伤痕累累。 这段时日来她自己无数次的摇摆和矛盾对于江承宴来说已经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恐怕她都要讨厌起自己来。 苏慈意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底这些缠乱的心绪,用手轻轻遮住了自己泛红的双眸。 窗外,忽的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这场雨来得没有预兆,雨势逐渐变大,一下子就将整个a城的气温往下拉了好几度。 房间内一室昏暗。 大床上,苏慈意蜷缩着身体,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她微微颤抖的娇小身形…… 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 第一百四十六章:岳湉湉黑历史,清算一切 后半夜的雨越下越大,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本就寒凉的天气在这大雨之下,愈发显得湿冷,空气沉闷,湿气堵住人的毛孔,让人压抑。 姜朝匆匆来到江承宴的面前,他几乎湿了半个身子,头发上还挂着雨珠,额上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 “总裁……岳湉湉身边暗中跟着太多人,那些人身手不凡,我们的人追了一路还是被甩掉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暗黄色的灯。 江承宴坐在沙发上,手中拎着一个喝得只剩下一半的酒瓶子。 他面前的桌面上还歪歪扭扭地倒着好几个空酒瓶。 他抬起头看向姜朝,那双血红的眸让姜朝心脏颤了颤。 他立马把头低得更低了些,发丝上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是我失职!” 江承宴双眼空寡,懒懒地收回眸子,一把将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 空酒瓶被他随手扔在桌上,随后又乒乒乓乓地滚到厚厚的地毯上。 男人暴躁地扯了扯衣领,他身上的衬衫还是白天那件被崩掉两颗扣子的那一件。 除了浑身的酒气和浑身的煞气,他周遭都环绕着一股死寂的孤冷。 “查,继续查,从雇佣兵团队里抽人,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 江承宴眼底浮现出阴戾之色,“我现在不仅要她滚出a城,我要她滚出华国。” “我不管她是死的还是活的,残的还是废的,明白了?” 江承宴冷冷地斜睨着姜朝。 那抹跳动的杀意太过浓郁,饶是姜朝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忍不住感到胆寒。 江承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直接奔着除掉岳湉湉去的。 可…… 岳湉湉就算再作恶多端,她到底也有着约翰家族为靠山,岂是说除掉就可以除掉的? 姜朝硬着头皮,顶着滔天压力,默默提醒道:“总裁……请您三思!” 江承宴一记凌厉的眼刀飞向姜朝,直逼得他眼皮子飞快一跳,忙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江承宴垂眼冷笑。 其中原因不用姜朝明说。 严格算起来,江承宴也没有接手江氏集团太久。 虽然他以雷霆手段将江氏集团上上下下都肃清得一干二净,整个江氏集团无一人不惧他怕他。 但是,他在江氏集团的根基到底还不够深厚。 而且江氏集团现在已经跟约翰财团明着面地撕破了脸皮。 两方势力已经在明争暗斗。 虽然江氏集团截胡了约翰财团好几个合约,捣毁了约翰财团手下的好几个项目,目前来说江氏集团占据上风。 可约翰财团在国际上说到底也有着一些地位,其实力不容小觑,底蕴也颇深。 如果真的把约翰财团逼到绝路,他们拼死反扑,江氏集团也绝对落不到好,必定元气大伤。 虽然江承宴自己手中还隐藏着别的势力,但那些都是底牌,且江承宴还有其他的部署和筹谋,轻易不能暴露。 男人后靠在沙发上,眼底波动着让人看不真切的暗涌。 他没有说话。 姜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瞄了他一眼,措了措辞,继而说道:“而且,据我们的人调查,那个岳湉湉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姜朝说着,将一叠文件放在了江承宴的面前。 江承宴拿起来翻了翻。 越看,他嘴角挂着的冷笑就越沉。 岳湉湉,大学就读于华国帝都的帝都大学。 入学第一年,她抓了学校里的流浪猫带回宿舍养着,结果第二天舍友就在宿舍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四肢零碎,皮毛剥离,明显经过了一番残虐而致死的流浪猫尸体。 入学第二年,她躲在宿舍洗手间里自残,用美工刀在胳膊大臂内侧划了一道又一道细细长长的浅浅伤口,当舍友无意中推开门撞见这一幕的时候,她的胳膊已经鲜血淋漓,而她正扭过头来握着美工刀冲着舍友露出一抹阴森到几欲令人魂飞魄散的笑容。 入学第三年,有传言说她患有精神上的一些疾病,可因为她的身份,无人敢得罪她,更不敢置喙她半句。她主动搬离了学校宿舍,住进了学校附近的一栋别墅里,邻居反映,她门外的垃圾桶常常出现一些小猫小狗或是别的小动物的尸体,更令人惊惧的是,她的别墅内有时还会传来女生的凄惨尖叫和压抑哭声,物业上门查看时却次次都无功而返…… 诸如此类的诡异事件实在太多,无一不证明着岳湉湉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这些事情被埋藏得极深,姜朝也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调查到的。 再联想起她那表面上人畜无害单纯善良的模样,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这叠资料的内容太多,江承宴只看了一些,就直接甩到桌上。 “抽一部分雇佣兵调查岳湉湉的下落,找到她以后把她送回z国,只要不死不残,其他的无需顾忌,我江承宴担得起。” “再抽一部分人暗中护好苏慈意,切勿再让岳湉湉靠近她。” 姜朝立刻点头应下。 次日。 雨还是不停,也没有变小的趋势。 苏慈意站在潭家老宅的内院门口处,抬眼看着雨滴从屋檐上打落在青石地板上。 她脸色有些憔悴,小脸苍白得很。 伊玫瑰陪伴在她身侧。 后方,潭拓海拄着拐杖缓步而来。 他浑浊的双眸深深看了苏慈意一眼,回过头来时,不免的语重心长:“苏小姐的心似乎很不宁静。” 苏慈意瞳孔微动,敛回了有些涣散的目光,垂下眸来,“潭老先生何出此言?” 潭拓海深沉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苏小姐不曾注意过自己红肿的双眼吗?” 苏慈意愣愣神,沉默了下来,彻底不语。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潭拓海和苏慈意之间的关系也算是近了许多。 二人之间针对许家的局已经布得差不多了。 后天,她就要回帝都了。 届时,不论是许家还是善仁堂,都要迎接她的一番清洗。 而江承宴…… 等她回去了,也一并将他们之间清算清楚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打舆论战,苏慈意山路车祸 “苏小姐,你是个清醒的人,我给不了你什么劝告,但这里毕竟是a城,若你需要我潭家的助力,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潭拓海微微笑着,那张看上去和蔼的面孔上满是慈祥。 苏慈意感念地看了潭拓海一眼,扯唇笑了,“谢谢潭老先生,但我暂时还不需要什么帮助。” 微博上她和岳湉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a城的娱乐媒体都发布了新闻。 毕竟一个是帝都风头无两的江氏集团掌权人的太太,另外一个又是国际上颇具名望的财团千金。 两人的身份都不一般,相争的那个男人更是不一般。 轻而易举的就能掀起舆论的浪潮。 潭拓海作为a城首富,若说他不知道这些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潭拓海有个为爱落得一败涂地的女儿,再加上苏慈意和许清知的年纪也相仿,如此一来,看向苏慈意的眼神中就不由自主地多出一分怜惜来。 他也不再多说,暗暗摇了摇头,道:“现在雨势太大,苏小姐可以在茶室里多留一会儿,等雨小一些了再出发。” “我知道了,那我就再在这里叨扰潭老先生一阵了。” 潭拓海笑了笑,让人又将苏慈意和伊玫瑰领进了茶室。 潭拓海自己也在茶桌前坐下,斟了杯茶,悠悠地道:“苏小姐觉得这一次许家入局的可能有多少?” 苏慈意没有多加思索,答得很是干脆:“百分百。” “哦?这么自信?”潭拓海挑眉。 面对他的质疑,苏慈意捧起茶杯,感受着掌心中热茶的温度,眼底却凉薄一片:“这一局,我是奔着除掉许家而设的。” 在戚有容的死去中,无论是江城海还是许家,亦或是那已经覆灭的苏家,都逃不过一点干系。 她现在只想查出妈妈死去的真相,她不能让妈妈死得不明不白。 而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到了江城海和许家上路的时候。 苏慈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举手投足间处处都是底气十足的淡定。 潭拓海看着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的女人,想到她部署的那些筹谋,手段非一般的干脆果决,眸光不禁深了深。 越是和苏慈意合作得深入,他就越是心惊。 现在更是庆幸着自己没有站在苏慈意的对立面。 否则就连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大半辈子风浪的人都不敢说能在苏慈意面前讨得了好。 “苏小姐应当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约定好的,届时我只希望清知能够全身而退。” 苏慈意轻轻放下茶杯,轻抬起杏眸,“那是自然。” 一壶茶在言谈之中很快就被喝完了。 但外面的雨却愈发大了。 天空上阴雨密布,明明是大白天,天色却无比阴沉,风忽忽地刮着,空气也愈发沉闷。 一道电光突然间割裂了天幕,紧接着一声震耳的雷声落下,轰隆轰隆,恍然间仿佛地动山摇。 苏慈意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外面,再看了一眼时间。 这雨大得有些超乎意料,现在再不走,等会儿怕是更不好走了。 她礼貌又客气地对潭拓海道:“时间不早了,雨也没有变小的样子,潭老先生,我还有别的安排,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苏慈意起了身,对潭拓海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伊玫瑰就出了潭家老宅。 这雨大,风也大,夹杂着雨刮来,竟是连伞也挡不住。 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饶是苏慈意和伊玫瑰一人一把大伞,衣服也还是被雨打湿了些。 二人裹挟着一身寒气和湿意匆匆上了车。 伊玫瑰开了暖气,雨刮器不停地刮着,却还是收效甚微。 伊玫瑰皱了皱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雨怎么这么大?” 苏慈意的几缕发丝也被雨水打湿了,她用手帕擦了擦,心头也微微一沉,“确实下得太大了,等会儿你开车慢一点吧。” “我知道。” 车子缓缓开动。 因为谭家老宅远离闹区,在近郊的一处半山腰,又是大雨天,附近除了几幢豪华大别墅以外,路上别说人了,连辆多余的车都没有。 偌大的山路上,仅有一辆红色保时捷在行驶着。 车里开了暖气,温度适宜得很。 二人方才被打湿的衣服不一会儿也都被烘干了。 伊玫瑰一边开着车,一边道:“意姐,除了我们的人在压那些舆论以外,江氏集团的公关部也出手了,现在舆论已经渐渐平息了,我们也是时候出手教训一下岳湉湉那个白莲花了吧?” 苏慈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隐隐有些不舒服,眼皮子也一直在跳。 大抵是这场雨大得离奇,这才让她有些不安。 她淡淡道:“嗯,回去以后就让人把我们手上那些东西放出去吧,顺便让人黑了她的微博账号。” “哼,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伊玫瑰碎碎念叨着,“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皮,居然还开了个账号,发布了那么茶里茶气的言论,要不是你让我忍着,我早就让人把她的号给炸了。” 虽然舆论被不断地压制,但是岳湉湉的粉丝还是涨个不停。 现在已经有些水军开始冒头了,说她和江氏试图把这场舆论硬压下去,想要息事宁人。 对此,苏慈意表示冷笑。 她是压制了舆论,但可不准备息事宁人。 岳湉湉不是爱打舆论战么? 她奉陪便是。 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车子上,发出的闷响声让人心神不宁。 伊玫瑰降低车速,雨水太过阻碍视野,所以她也开得小心翼翼。 就在她操控着车子准备过下一个弯道时,侧方突然有动静传来。 刺眼的车灯射来。 车上的伊玫瑰和苏慈意都看见了有一辆黑色越野车正直直的朝着她们冲来。 这辆黑色越野车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撞上来。 苏慈意脸色骤然一变。 这里是半山腰! 还在弯道上! 看这辆黑色越野车的方位,若是被撞上,她们只有一个可能—— 被撞下山!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几乎就是分秒间的事情。 “躲开!”苏慈意厉喝一声,扑过去抓住了方向盘猛地一打。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砰!” 巨大的声响传来,红色保时捷的车轮胎在这湿滑的道路上猛地打滑! 第一百四十八章:想要她的命?没那么简单! 巨大的惯性让苏慈意和伊玫瑰狠狠地往前扑去。 伊玫瑰更是一脑袋磕在了方向盘上,头晕目眩,脸色都惨白起来。 苏慈意也不好受。 她身上的杀气腾起,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方向盘的同时,扭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后面的黑色越野车。 刚刚她动作快,所以抢到方向盘打了个弯,让黑色越野车不至于冲着车身撞来,只是撞上了车屁股,这才堪堪逃过一劫。 若是被撞上车身,恐怕会被这辆黑色越野车一直撞下山。 红色的保时捷车屁股已经被撞得不堪入目。 而那辆黑色越野车却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 车上的司机戴着黑帽黑口罩,只见司机猛打着方向盘,调整好方向以后再次直冲着苏慈意撞来。 苏慈意咬着牙,神经霎时绷紧。 她操控方向盘,对额上还挂着血迹的伊玫瑰暴喝一声:“撑住!踩油门加速下山,找到机会就换座位!” 伊玫瑰强撑着踩下了油门。 红色保时捷顿时飞驰出去,在这湿漉漉的山路上疯狂地往前开着。 黑色越野车很快就紧追上来。 两辆车不要命似的猛提速度。 苏慈意操控着方向盘,后视镜中,黑色越野车还是死死咬着她们不放。 这山路太过湿滑,红色保时捷在急速之下已经打滑了好几次,险些飞出去。 她极力稳着车身,攥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一张小脸上满是肃杀之意,眉目间除了淬了冰的锐利寒气以外,就只剩下了森冷怒气。 是她沉寂了太久,导致别人都以为她是软弱可欺之人么? 可笑! 今天要杀她的人最好祈祷着她别活着离开这里。 否则,她苏慈意绝不会就这么善了! 轰隆—— 电光划破暗沉的天幕,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在崎岖却被修得广阔的山路上,一黑一红,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飞驰着。 速度之快,堪比疯狂。 雨越下越大,地上坑坑洼洼的全是积水,却也只能在两辆车碾过后被飞溅的四处都是。 只见黑色越野车上的司机拿出了一个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随后便又提快了速度,继续紧追着红色保时捷。 苏慈意眼底杀意愈发浓重。 再这么跟这辆黑车耗下去,对她们没有好处,如果对方寻求支援,那么她和伊玫瑰今天就算插了翅膀也很难从这里逃出去。 必须即刻摆脱黑色越野车,然后回到潭家。 潭家毕竟不是什么小角色,背后的人就算想要动手,也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强闯潭家。 打定主意,苏慈意咬牙对伊玫瑰道:“再前面有一个弯道,你听我指挥,明白了?” “明白!” 苏慈意瞥了一眼后视镜,冷笑了一声。 很快,她们就抵达了那个弯道。 只见苏慈意并不打方向盘,红色保时捷竟直直地冲着那个弯道而去。 在车头撞到弯道的栏杆时,苏慈意这才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点刹!油门!”她厉声喊道。 伊玫瑰在那一秒就直接轻踩了一下刹车,紧接着猛踩油门。 车子顿时就一个漂移。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刮人耳膜,留下道道深刻的胎印,车身也砰砰砰地刮着护栏开过,将护栏全部撞歪。 而黑色越野车本想直接将保时捷撞下山,却没防住她们一个紧急漂移,直直地就冲破了护栏飞下山。 “砰!” 车子摔下山传来巨响。 而红色保时捷因为这个漂移,一个打滑,直接撞在了山上。 “砰!” 也是一声巨响,车头被撞得破烂不堪,车玻璃碎得四处都是,整辆车看过去都已经破烂不堪,很快就冒出缕缕黑烟。 片刻后。 苏慈意艰难地下了车,捂着胸口,脸上胳膊上还有大腿上全都有伤。 她一下车,就被这瓢泼大雨淋了个透。 冰冷的雨水高高砸下,砸得她皮肤生疼,寒意像是会钻进人的四肢百骸一般,让她的指尖都有几分麻痹。 雨势大得苏慈意都眯起了眼睛,她咬着牙,强撑着去驾驶座上将伊玫瑰给拖了出来。 伊玫瑰也一身大大小小的伤。 在这场车祸中,谁都没能幸免。 她的额上更是有着一个很大的伤口,血流如注,整个人看上去都虚弱不已。 “意姐……你快走,快回、回谭家……他们肯定还会有人来,快跑,别,别管我……” 苏慈意忍着心疼,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别胡说,我今天一定会带着你出去。”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过恶劣还是被提前布了局的原因,她们二人的手机都没了信号。 苏慈意压了压心底翻涌不止的戾气,敛下眸子,将那欲要毁灭这整个世界的煞气强压下。 她将伊玫瑰给背了起来,踢掉了高跟鞋,赤脚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上走。 能走多远走多远,希望能趁着对方的其他人手来之前回到潭家。 总之,不能放过一切可能生的希望。 苏慈意背着伊玫瑰一边走,一边压着艰涩的嗓音沉沉地警告道:“伊玫瑰,你最好清醒一点,别睡过去,别拖我的后腿,听到没有?!” 伊玫瑰趴在苏慈意的背后,用力地睁开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她也好困好困,但是她不敢说。 只是在看见苏慈意踩着那一双柔嫩的脚,背着她,在这山路上已经磨得出了血的时候,伊玫瑰还是没忍住。 意姐本来白皙的脚丫,现在除了脏污以外,就是点点血红色的小破口。 湿漉漉的山路上,她走一步,便是一个浅浅的血脚印。 伊玫瑰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意姐,你不要这样,你别管我……” “闭嘴!” 苏慈意狠厉地呵斥一声,她的绝对权威让伊玫瑰红着眼,闭了嘴。 冰冷的雨打在身上时,苏慈意唯独感受到了伊玫瑰温热的泪水从背后滚落在她的脖颈处。 苏慈意精致眉眼间全是坚韧。 想要她的命? 没那么简单! 然而,还不等苏慈意走多远,后方就隐隐传来车子的声音。 苏慈意的脊背顿时紧绷,脑子里的那根弦在这一刻也被扯得紧紧的。 她当即就做出了决定,背着伊玫瑰就往路边走,把伊玫瑰放在了路边护栏边的绿化丛后。 大雨下,苏慈意那双眸子黝黑得发亮,她在伊玫瑰面前,俯下了身子,一字一句:“在这躲着,不许动,也不许出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殊死一搏,只能进不能退 伊玫瑰看着面前的苏慈意,脸上满是祈求,“意姐……” 苏慈意只是对着伊玫瑰默默摇了摇头。 她的脸上还有被破碎的车玻璃划破的细小伤口。 在大雨的冲刷之下,那些伤口都变得有些泛白,衬得她一张笑脸更无血色,苍白如纸,好似暴雨下不屈开放的白梅,傲立着抵死也不肯凋零。 身后的车声更近了。 苏慈意警告地盯了伊玫瑰一眼,示意她别轻举妄动,随后便随手拨乱了绿化丛,借此更好地藏住伊玫瑰的身影。 做完这一切,她又加快脚步。 全然不顾已经磨得都是伤痕的脚,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迅捷地在距离伊玫瑰不远的地方的一个绿化丛后躲着。 就在她刚躲好,甚至都还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身形时,就有着好几辆同款的黑色越野车开了过来。 苏慈意的一颗心瞬间就被高高悬起。 她数了。 五辆车,车子上都坐满了人。 她死死盯着这五辆车,咬了咬舌尖,刺痛感逼迫着她无比的清醒。 正当苏慈意以为这五辆车子要都开走以后,开在最末位的那辆车子忽然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上连带着司机一起下来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都戴着帽子口罩,穿着雨衣,把自己的脸和身上遮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这些人看上去比不得江承宴的雇佣兵,甚至也比不上她手下那些人。 但即使如此,苏慈意也能分辨出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最起码也是身上有点本事的。 这些人下了车就开始在四处搜寻,为首的人大声命令道:“那两个女人的车子就在后面,我们分配到这段路来,那就围着这段路搜!” 其余几人都齐齐应声,随后四散而开,开始在这附近搜寻了起来。 苏慈意不由得暗暗冷笑了一声。 对方为了取她的命还真敢下血本,可谓是机关算尽。 一个人弄不死她,就叫来了这么多的人,还分配着路段开始搜寻。 且对方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潭家暂时也查不到她们出了事。 苏慈意内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个人来—— 岳湉湉。 她仇家不多,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仇家基本上都已经被她灭掉了。 除了岳湉湉,她暂时想不到别的人选。 想不到那个女人居然这么狠辣,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见这五人四处搜寻着,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找到苏慈意和伊玫瑰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苏慈意眼底露出狠色,暗暗蛰伏着,准备出手。 她指缝中夹着银针,心中飞速盘算着自己的胜率。 五个人,若在平时,对付他们她绰绰有余。 只是现在她也受了许多伤,再加上一直淋着大雨,她已经开始发起了烧,脑子里一片混沌,只不过是她强逼着自己保持精神清明而已。 最重要的是,处理完这五个人,或许还要面对其他人的围攻。 她还带着一个受伤颇重的伊玫瑰,可以说是处于劣势。 所以,这五个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绝不能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 苏慈意沉了沉眸子,死死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遏制住脑子里的眩晕感,猛地起身。 她指间的银针泛着寒光,在大雨的冲刷下,像是恶鬼夺命的利器,愈发令人心惊肉跳。 苏慈意冲出绿化丛的那一瞬间,那五人就发现了她。 “就是她,把她抓住!”为首的人暴喝,带着其他四人朝苏慈意的方向冲去。 同时,他掏出对讲机,正准备汇报情况的时候。 “咻”的轻微一声。 银针划破空气直直地刺进他脖颈处。 不过半秒的时间,那人瞪圆了眼睛,身子僵直,手中的对讲机都还来不及打开,他就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其他四人见状,狠狠一惊。 可还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苏慈意再次出针。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五人就已经姿势僵硬地躺在地上。 而苏慈意在这一刻也像是被抽空了身上的所有力气。 她身形一晃,根本站不稳,虚脱地跪倒在了地上。 雨水顺着她精致瘦削的下巴一直低落在地上,她喘着粗气,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好晕。 飞针之术不是那么好用的,更何况她现在状态极差,单是这五针,就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闭了闭眼,苏慈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气息调整好以后,按着地板站起了身。 她跌跌撞撞地找到伊玫瑰,而伊玫瑰现在俨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苏慈意快速地替她检查了一遍,确认了她只是受伤严重但暂时不会危及性命以后,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背不动伊玫瑰了,只能半扶半拽地把伊玫瑰带上了黑色越野车上。 随后又扒下了地上其中两个人的衣服,给她自己和伊玫瑰分别套上。 做完这一切以后,苏慈意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在方向盘上趴了几秒,咬着舌尖直到口中溢出一抹血腥的铁锈味后,她这才勉强保持住清醒。 黑色越野车调转方向,直接朝着潭家的方向开去。 已知前方还有四辆越野车,每辆车上都有五人,一共还有二十人。 但山下却不知还有多少人,且若是对方把山下都包围了,她这么下去就是自投罗网。 所以只能拼一拼,只要闯过那四辆车,她就能寻求到潭家的帮助。 果然,开了一段路以后她就看见前面停着一辆越野车,有着五个人在搜寻。 苏慈意将油门踩到了底,猛地提速,直冲向那些人。 那些人也看到了苏慈意,一开始都还有些愣神,但在苏慈意撞飞了其中一个试图上来拦车的人以后,其他四人就立马反应过来了。 “那两个女人肯定在车上!快叫人!快追!” 那四人连忙上车,一边拿出对讲机汇报,一边驱车追赶苏慈意。 苏慈意冷冷地看着后视镜中穷追不舍的车子,面上寒意更重。 她速度不减,依旧直冲着前面而去。 显然,后面的那些人通风报信了。 前方有三辆车掉头开过来,而且也朝着苏慈意冲来,一看就是想前后包抄她。 一共四辆车,全都冲着苏慈意而来。 可她只能进,不能退! 第一百五十章:江承宴前往潭家,生死一线 a城的这场雨太大了。 空气中除了死寂以外,还是死寂。 沉重得让人心脏发紧。 江承宴眸色深沉如夜,卷起一抹阴戾之色,斜眼瞥向旁边的姜朝, “还没找到人?” 姜朝冷汗直流,把头低得低低的:“我只查到太太她们最近好像是在和潭家接触,其他的太太掩藏的太好了,暂时还查不到……” 姜朝的话音还来不及完全落下,就只听见“啪”的一声,江承宴一把将桌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 这已经是他这几天第二次摔了杯子。 男人霍然起身,一双凌厉鹰眸盯着姜朝,声音冷若冰霜:“我让你查岳湉湉的下落你查不到,现在我让你查苏慈意的下落,你也查不到?” 沉重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卷土袭来,姜朝咽了咽口水,连忙认错的同时,在心中叫苦不迭。 不管是有约翰家族保驾护航的岳湉湉,还是自己掌握着一股不弱势力的苏慈意,二者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她们有心掩藏自己的行踪,纵然是江承宴手下的人再手眼通天,也不是说查到就能立马查到的。 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总裁今天怎么了,在酒店里没找到苏慈意以后,突然就反常地非要他去查到苏慈意的下落。 “我这就让人再去查查……”姜朝硬着头皮说着,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在江承宴的冷眼示意下,他接起了电话。 在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以后,姜朝立马对江承宴道:“总裁,我们先前派去暗中保护太太的人说,太太具有非常强的反侦察意识,他们在近郊区的地方跟丢了太太,那片区域刚好就在潭家附近……” 姜朝话才说到这里,面前的江承宴就已经转身一把拿过外套,抬步就往外走。 “带上人,跟我去潭家。” 江承宴不容置疑的沉冷嗓音落下。 姜朝立马就应了一声,跟上前去。 这一路赶去潭家,都是江承宴亲自开的车。 油门被踩到了底,车速表上飙着的数字让姜朝只觉得头皮发麻。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更加凝重。 江承宴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眉宇间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隐隐有着不安跳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特别想要见到苏慈意。 即使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昨天才刚对他说了一番绝情的话,他也依然克制不住地想要去见她。 但他今天并没有在酒店里找到苏慈意,酒店的工作人员说苏慈意一早就带着伊玫瑰出去了。 这本来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江承宴却莫名感到了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冥冥中,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找到苏慈意。 否则他就有可能真的见不到苏慈意了。 就连江承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可此时此刻,他内心的烦躁与暴乱是真实存在的,无一不在干扰着他的思绪。 外面的雨太大。 而他只想见苏慈意。 雷声轰隆隆响个不停,明明还在下午的时间,可这天却黑得让人心脏发闷。 山路上。 一辆黑色越野车以极其刁钻且不要命的开法直接躲过其他黑色越野车的拦截。 在其他四辆黑色越野车直接将车子横在苏慈意的面前时,她毫不犹豫地猛踩油门,直接撞向其车头,蛮横粗暴地将车子撞飞,为自己开路。 即使代价是她所开的那辆越野车也大大受损,她也在所不惜。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必须尽快摆脱这些人的追击。 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四辆车子被撞飞了一辆,还有三辆对着苏慈意穷追不舍。 有一辆直接冲着苏慈意那辆越野车的车屁股撞去。 苏慈意的那辆车猛地一个震动,她堪堪稳住身形,极力将被撞得打滑的车子稳住。 后面那辆越野车还在怼着她的车屁股撞。 而其他两辆越野车则是从两侧准备包抄苏慈意。 苏慈意眼底全是凝重,她死咬住牙,全然不给他们包抄自己的机会,抢先一步下手,一打方向盘,直接往右边那辆准备包抄她的车子一撞。 这也给了她身后那辆车机会。 身后的车子再次猛撞向了苏慈意的车。 火花四溅。 苏慈意扯唇牵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后面的车子撞着她,而她撞着右边那辆车。 砰砰砰的撞车巨响不断,尖锐又刺耳。 她借着这股冲击力一举将右边那辆车子撞飞,直把他撞向了山路的护栏上。 护栏尽数破损,那辆车子的车身也深深凹陷进去,车上的人更是不省人事了过去。 苏慈意眸光凌厉,解决完右边这辆车子就好办了。 她又一踩油门,正准备甩开身后的车子,左边那辆车却突然加速,也直直撞向了她。 那架势,竟是想直接将她撞下山。 苏慈意心头一凛,咬紧了牙,她想躲开,但左边那辆车子来势太快,且后面的车子还怼着她的车。 一时之间,苏慈意竟避无可避。 “fuck!” 她暴怒骂下一句粗口,额上已经泌出一层薄薄冷汗。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猛地震动一下,苏慈意也被这股巨大的冲撞力带得往方向盘扑了一下。 这一下让她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了一起似的,使她的脸色愈发惨白。 地上留下车轮胎摩擦的印迹,苏慈意的车子已经被撞到了护栏上。 车玻璃顿时破碎得到处都是,她险些稳不住,脑子里的眩晕感更强了。 她闭了闭眼,再度咬下舌尖。 血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护栏已经有断裂的趋势,而左边的车子此刻甚至已经往后退了一点,准备第二次的致命撞击。 苏慈意甚至已经要握不住方向盘了。 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妈妈的仇还没有报,就这么死在岳湉湉手里,她不甘! 即使是死了,她也要变成恶鬼! 凭着最后一丝毅力,苏慈意低吼一声,趁着左边车子往后退的这一瞬间,她猛地加速。 车身几乎是擦着护栏往前开去。 可是没有用。 那两辆车子怎会放过让她死的大好机会。 即使是苏慈意再想躲,左边的车也还是一下撞到了她的车屁股。 护栏全部断裂,轮胎打滑的刺耳声响似是在索命。 在这电光火石的几秒钟,苏慈意的车屁股悬在了山崖上。 眼看着就要被撞下山去。 就在这时。 一道极速的车影飞过,径直撞飞那辆要将苏慈意撞下山崖的车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跟我走,江戚二人的碰撞 不仅如此,后方还出现了其他车辆,把怼着苏慈意车屁股撞的那辆越野车也给撞飞。 来人的车子是武装车,硬度不是这黑色越野车可以比拟的。 这一下的撞飞,是直接把苏慈意后面那辆越野车撞下了山。 局势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扭转。 苏慈意虚弱地抬起头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几辆武装车,还有从车上哗啦啦下来的持枪的武装兵,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些武装兵几乎是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制服了仅剩下一辆越野车上的人。 而方才在危急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飞即将置苏慈意于死地的车子,在此刻也退了回来。 车门缓缓打开。 男人一身纯黑色西装,他身后的人为他撑着一把大黑伞,断眉下的那双眼极其阴冷,在这昏暗的天色下竟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苏慈意张了张嘴,喉咙被酸涩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是戚政隆。 她得救了。 苏慈意闭了闭眼,压下从喉咙处涌出的艰涩和血腥味,再度睁眼时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坚韧之色丁点未减。 她动作缓慢地打开那已经被撞得变形的车门,下了车以后就立马将后座昏迷的伊玫瑰带了出来。 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扶伊玫瑰,将伊玫瑰放在地上以后刚想站起身来。 脚上就一软,一个摇晃就又跪了下去。 “噗……” 苏慈意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吐出一口鲜血来。 眼皮子太沉了,沉得她快睁不开眼了。 脚步声响起。 苏慈意垂下的目光中模糊地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真皮鞋。 她吃力抬起头来,只看见戚政隆拧着眉,神色复杂地盯着她,朝她伸出了手来。 苏慈意眯了眯眼,刺目的血痕挂在她的嘴角处,衬得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更添上几分妖冶。 她没有接过戚政隆伸出的援手,而是自己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谢谢。”仅仅简短的两个字,没有再多说其他。 戚政隆收回了手。 那些武装兵善后结束后一个个全都严格有序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男人负手而立,一股天然的威严和领导气息散发而出。 苏慈意就像是看不见一样,她来到伊玫瑰面前,为伊玫瑰把脉检查。 最后一遍确认了她没有性命之忧以后,苏慈意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这才如释重负地跪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所以刚想拿出银针来为自己施针时,戚政隆拿着黑伞,独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跟我走。”戚政隆低低吐出这二字,看向苏慈意的目光中罕见地隐隐藏着一抹心疼和怜意。 苏慈意敏锐地发现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好像是看着什么可怜人一样。 她冷笑了一声,道:“戚总似乎还没有跟我解释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带着人就这么恰好地救下我。” 并非她不识好歹,是戚政隆太过诡异。 他先是巧合出现在了a城,然后又巧合地被伊玫瑰追了尾,随后又告诉了她岳湉湉和江承宴有了不清不白的事情,在这最后的危急关头,居然又巧合地带着全副武装的人将她给救了下来。 苏慈意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巧合。 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似的。 仿佛提前就知道了她会落难,最后再出手相助她。 戚政隆所图为何? 苏慈意唇边泛着止不住的冷笑。 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斗以后,她身上的煞气锋利得就像刀割似的,只要靠近就会被割伤。 戚政隆皱了皱眉,“说来话长,但我不会害你,你现在需要被医治,还想活的话就别抵抗我。” 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拉苏慈意。 苏慈意细眉微微挑起,眼底一瞬间凝聚出一抹杀意。 即使戚政隆真的没有害她的心也好,可她最讨厌被人算计! 她不知道戚政隆在这场局中到底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可搏斗一场,落得现在这般狼狈,说是有几分迁怒也好,苏慈意这一刻的锋芒是全部冲着戚政隆而去的。 她手捏银针,一张小脸冷酷无情。 抬手就要针飞出时,胸口处却突然再度涌起一股血腥味。 “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苏慈意手中银针落下。 她再也没了力气,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 戚政隆脸色一沉,眼底全是郁气。 他弯下腰,一手撑着伞,另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已经将苏慈意给抱了起来。 “我说了我不会害你!”他冷怒地挤出这句话来,想起方才这丫头还想对她出手的样子就气恼。 苏慈意气若游丝,眼睛阖着,再也没有一分多余的力气。 滂沱的大雨丝毫未停,空气中的寒气更甚。 戚政隆穿着黑色西装,单手撑着一把黑伞,单手抱着苏慈意,缓步走向了车子。 也有两名武装兵出列,上前去准备将伊玫瑰也带上车。 就在这时。 又来了几道车声。 一辆超跑在山路上疾速漂移,刹车声刺耳,车身打横停在了戚政隆一众人的面前,轮胎压过地面上的水洼,水渍高溅。 车门打开,江承宴浑身泛寒地从车上下来。 他没有打伞,姜朝也来不及给他打伞,也急急地下了车。 雨水几乎是瞬间就将他的全身打湿。 即使如此,江承宴身上的那抹骇人的戾气也一点都没被减少。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辆车,车门一一打开,下来一众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不知戚总准备带我太太去哪?” 江承宴冷然启唇,说话的同时,他的脚步不停,直直地朝戚政隆走去。 不仅如此,他手中的动作更是让戚政隆身后的武装兵全部都上前一步,全都死死盯住他。 原因无他。 江承宴拿出了枪,话音落下的时候,手中的枪也已经上好了膛。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江承宴的那双眼幽深如狼,通身尽是凛人的戾气,那股势不可挡的锐利更是逼人。 戚政隆眯起眼睛。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火药味。 一触即发。 第一百五十二章:抢回苏慈意,再次被包围 戚政隆身后的武装兵全部都举起了枪,齐齐对准了江承宴。 只要江承宴敢开枪,无疑,那一瞬间他即将变成筛子。 可男人还是踏着满山路的雨水,裹挟着一身的清绝沉冷,他此刻眸中毫无温度,仿佛天生就是无情无欲,冷漠傲然的撒旦。 那股漠视一切的架势,好似他才是掌控万人生死的阎王,着实让人不由得心惊不已。 戚政隆低下眼帘看了一眼自己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苏慈意,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抬了抬,发布命令。 “退。” 他身后的那些武装兵见状,只得不甘地收起了枪,往后退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承宴已经来到了戚政隆的身前。 他看着被戚政隆抱在怀中的苏慈意,眼底血红色渐浓。 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张一向白皙的小脸上现在不仅沾上了些脏污,更有着好几道细小的伤口。 即使是在昏迷之中,精致的眉眼处依旧挂着不安,更别提她唇角处挂着的那一道血迹,还有那一身斑斑点点被血染红的地方。 她就像个破碎的娃娃一样,被戚政隆抱在怀中,脆弱得不堪一击。 江承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慈意。 他的慈意一向都是坚韧冷傲的。 黑洞洞的枪口缓缓被抬起,直指向了戚政隆。 “放下苏慈意,再给我一个解释。” 戚政隆直面着江承宴的枪口,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有人要害她,我救下了她,就这么简单。” “她伤得不轻,你如果不在意她的死活那么我也不介意在这里陪你耗着。” 戚政隆字字句句都是云淡风轻,身上那股沧桑的阅历感让他在江承宴面前也始终都是镇静沉稳的。 可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 “砰。” 子弹擦过戚政隆的胳膊,瞬间就将他的衣袖穿破,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了出来,将白衬衫染红了一片。 戚政隆断眉狠狠一跳,怒气爬上他的面孔。 他仍稳稳地抱着苏慈意,身形没有一丝动摇。 “江承宴,你根本护不住她,你也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你只是一味想用你所谓的爱禁锢她。你要知道,苏慈意不是应该呆在你囚笼里的鸟!” 江承宴像是听不到一般,他举着枪,一步步地走到了戚政隆的面前,将枪口抵在了戚政隆的脑袋。 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苏慈意的身下,准备随时接住她。 “戚总,需要我再次提醒一下你苏慈意是我的太太么?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怎么,一向不出世的戚家是准备和我江家为敌么?” “还是你戚政隆有觊觎别人之妻的癖好?” 江承宴的话极具侮辱性,他唇角牵起的讽刺更是扎眼无比。 戚政隆眼底怒色闪烁,面皮都紧绷起来,“江承宴,你最好慎言,否则总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江承宴咧了咧嘴,却没有半点笑意显露,有的只是嗜血和铺天盖地袭卷而来的杀意。 “我最后说一遍,放下苏慈意。” 他的食指抵上了板机,只要他想,戚政隆随时会丧命在他的枪下。 身后,武装兵为首的一个人愤怒地喊了一声:“老大!”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大能容许江承宴这么放肆,甚至把生死都置之不顾。 而戚政隆面色不改,神情再次恢复了淡漠止水,没了先前的怒意,隐隐生出了一股不怒自威,还有一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轻嘲。 “江承宴,你想清楚了,你会后悔的。” 江承宴眉宇处清冷一片,戾气不减反增,抵住戚政隆额头的枪口更用力了几分。 大雨哗啦啦下着。 除了偶尔掠过的几道电光和响彻云霄的雷声比较震人心魄以外。 雨势居然有着慢慢变小的趋势。 片刻后,戚政隆松了手。 苏慈意被江承宴稳稳接在了怀中。 女人落入自己手中的那一瞬,江承宴的呼吸甚至都重了几分。 他阴鸷的眉宇间霎然浮现出一抹柔情,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得放轻了几分,尽显小心翼翼。 宛如他是捧住了什么易碎的至宝一般。 那抵着戚政隆额头的枪也收了回来。 江承宴深深凝眸盯了戚政隆一眼,改为双手抱住了苏慈意。 怀中女人轻得好似没有重量,江承宴心脏微微抽痛,有多心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抱着苏慈意往回走,姜朝也指挥着人从武装兵手下带走了伊玫瑰。 就在江承宴即将抱着苏慈意上车的时候。 在他的背后。 戚政隆倏然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了他。 一道子弹出膛的巨响传来,破空声响起。 江承宴的胳膊上也瞬间出现了一个血口子。 不偏不倚,和方才他打在戚政隆身上的那一枪是同一个位置。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冲刷着胳膊上的伤口,血水不断流出,那只被枪打伤的胳膊也始终没有松动半分。 他还是牢牢地抱着苏慈意。 江承宴脚步微顿,他停了半秒,却不曾回头。 他只是俯下了一向高傲的头颅,漆黑的眸里有细细的红血色中含着无限温柔,在苏慈意的额上轻轻落下了一吻。 一吻落下,男人的脚步继续。 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一点迟疑,直接进了车里。 跑车带领着其他几辆车呼啸开离。 原地的戚政隆放下了手,将手中的枪随手丢给了身后的武装兵。 他脸上结下的寒霜有了几分松动,对身后的武装部淡淡吩咐一句:“派些人跟上去,务必护着他们周全。” “是!” 山道上,随着武装车的离开,除了一地的雨水和血水,还有山路上极深的胎印和那破败的车子与倒地不知死活的人以外。 徒留荒凉。 跑车由姜朝来开。 这一路他已经记不清自家总裁催了自己加速了多少次,他现在完全是硬着头皮把速度加到了最快。 一行车子很快就驶下了山,进入近郊区的马路上。 虽然这里离繁华地段还不是太远,但因着雨势太大,所以路上几乎找不到一辆车。 跑车目的很明确地往着最近的医院开去。 江承宴在后座抱着苏慈意,满眼的怜惜之色。 可突然的急速刹车将江承宴所有的思绪都拉扯回来。 巨大的惯性让车子里的人全都往前一扑。 江承宴反应极快地稳稳护住了怀中的苏慈意,眸子里才刚浮现出阴沉,就听驾驶座的姜朝咬牙怒道。 “总裁,我们被包围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百人围剿,又疯又像鬼 跑车是被硬生生逼停下来的。 宽阔的公路上,有二十多辆黑色越野车突然冲了出来。 连同跟随着江承宴一起来的其他几辆车也通通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显然和先前追杀苏慈意的那一帮人是同一伙的。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批来的人手上都带着枪。 开在最前面的那辆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一双精致好看的公主鞋踏了出来。 湿漉漉的地面一点都影响不到这双公主鞋的一尘不染。 岳湉湉身穿一身嫩粉色的连衣裙,外面还套着厚厚的乳白色羊毛羔外套,那张甜美可人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全妆。 她一下车,身后就自动有人为她撑起了伞。 岳湉湉唇角含着淡笑,和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僵硬气氛格格不入。 她纤细白皙的小手轻轻一抬,立马就有人为她传达意思。 “只要把苏慈意留下,其他人都可以安然离开!” 话音落下,那二十辆黑色越野车就有十辆的车门打开。 一半的人下来,一眼望去,足有五十人。 算上车上没下来的,岳湉湉这一次居然带了近百人来围剿苏慈意。 那五十人齐齐架起了枪,瞄准了苏慈意所在的那辆跑车。 “总裁……”姜朝面色凝重。 他们虽然也带了雇佣兵来,可也就二十个左右。 这些人都是之前安排在苏慈意身边暗中保护她的,江承宴赶来以后才被带在了身边。 人数差距悬殊,根本就不是对手。 江承宴缓缓抬起那双狭长的鹰眸,在看到车外的景象时,眼底骤然酝酿起了一股暴戾。 “岳湉湉……” 他咬着字,眸光落在了被人护在中间的那个岳湉湉身上。 男人修长手指在苏慈意的脸颊上温柔抚过,声音压得极低。 “慈意,看我怎么为你报仇。”? 他将苏慈意小心翼翼地放下,嘱咐姜朝道:“你不用下车,护好苏慈意,找准机会冲出包围。” “是。” 江承宴说完,打开车门便走了下去。 他仍旧没有撑伞,只身站在雨中。 一个人,却有万人都无法抵挡的气势。 岳湉湉在看到江承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她弯起眸子,嘴角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承宴,好久不见呀。” 打完招呼,她看见江承宴一直在淋雨,小嘴还扁了扁,“你怎么不打伞呢?这么淋着会生病的,来人,去给承宴打伞。” 岳湉湉的命令一下,很快就有人拿了一把伞朝江承宴而去。 她弯着的眸子中笑意更甚。 那副样子,好似她跟江承宴真的只是在这里偶遇了一样。 而江承宴却在下一秒就抬起了手,冲着那来送伞的人的脚下就是一枪。 子弹打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那个准备给江承宴送伞的人顿时一抖,连忙停下了脚步。 只听江承宴幽冷地道:“带着你的人,滚远点。” 这句话,是对着岳湉湉说的。 岳湉湉脸上的笑意缓缓变得僵硬起来,最后尽数收敛。 “承宴,你要不要先认认局势?” 可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回应她的就是江承宴抬手直朝她身上的一枪。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果决。 这是干净利落的一枪。 好在岳湉湉贴身跟着的那个保镖是有点功夫在身的,在江承宴抬手的那一刻,就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及时地将岳湉湉扑倒。 可最终还是晚了一点。 子弹到底还是擦着岳湉湉的脸颊飞过。 岳湉湉被扑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顿时被地上脏污的雨水打湿。 她觉得脸上刺痛,抬手去摸。 瞳孔中倒映着全是手心里红色的血迹。 血色,令人疯狂的血色。 岳湉湉倒在地上,突然癫狂大笑,痛意像是取悦了她的神经。 突然之间,她又收起了笑,青葱食指一指那辆跑车,掷地有声:“把那辆车里的女人弄死!绝对不能让她活着走出去!” “是!” 这下,不仅是那五十人都冲着跑车而去,另外十辆车上的人也纷纷下车。 这是百人的围攻。 岳湉湉在保镖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起了身。 她轻哼了一声,眼底的疯狂已经扭曲起来,阴怨之色浓郁得都快要滴出来,其中却参杂着矛盾的恨意和快意,还有更明显的病态偏执! 刚刚江承宴的那一枪,分明就是冲着要她命来的! 若不是她的保镖护得快,恐怕她现在就已经倒下了。 “江承宴啊江承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绝情呢?”岳湉湉轻声喃喃着,眼底闪烁着怨恨的寒芒。 她不恨江承宴吗? 她恨! 恨这个男人对她的铁石心肠,恨这个对她的无动于衷,恨这个男人对她的冷血无情。 可她还是想得到他! 她太想得到江承宴了! 他越是这么抵触自己,越是这么厌恶着自己,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去征服他! 想到这里,岳湉湉忽然就阴测测地开始笑了起来。 没关系,只要她弄死了苏慈意,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江承宴始终不愿以正眼看她不就是因为苏慈意吗? 那她就除掉苏慈意好了~ 苏慈意今天必死的哦。 “哈哈哈哈哈……”岳湉湉站在远处,看着面前混乱起来的局势,笑得花枝乱颤。 江承宴亲自守在了跑车前,他带来的那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一个个全部都冲上前去。 虽然人少,但他们却不散乱,每个人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守护阵法。 虽然人数少,但他们的实力远在岳湉湉带来的这些人之上,所以一时间也打了个难分难舍,大有以一敌十的架势。 再加上有江承宴亲自守在车前,但凡有人过来,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枪声不断,两方人就这么混战在一起。 不过人数上到底还是差距过大,所以江承宴这边很快就出现了颓势。 就在这个时候,江承宴突然扭头对着跑车的方向暴喝一声:“姜朝!” 在那分秒之中,姜朝立刻会意。 他猛地踩下刹车就要冲出重围。 到这个时候岳湉湉的人才突然发现,原来方才那些雇佣兵人跟他们混战的时候已经有意地引着他们的人往旁边聚集而去。 所以现在包围住跑车的只有外圈的几个人和围成一圈的车子。 但这些显然还是不够! 岳湉湉甜美的面容霎时扭曲,她脸上的伤口不断流血,那半边脸都沾上了血,让她看上去又疯又像鬼。 “不许放走那辆车!开枪!给我开枪!把那辆车给我打成筛子!苏慈意今天必须死!!” 第一百五十四章:她必死不可,一群废物! 在岳湉湉的厉喝之下,一个个的枪口都转向了苏慈意所在的那辆跑车之上。 姜朝死死把着方向盘,神经紧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只顾着将速度提到最快,直直地朝着挡在前方的黑色越野车开去。 还有人想要冲上前来拦住跑车,全被姜朝的一脚油门给撞飞了。 枪声四起。 砰砰砰! 子弹射在车上发出尖锐刮耳的响声。 只不过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跑车上的弹孔就已经数不清了,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车玻璃顿时噼里啪啦的碎得四处都是,就连挡风玻璃上也出现了几个被子弹射穿的孔洞。 江承宴面上覆着阴冷戾气,“掩护他们离开!” 他的一句命令,使得所有的雇佣兵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凡有人想对跑车下手,都会遭到雇佣兵无情的反击。 姜朝咬着牙,扭头看了一眼后座的苏慈意。 好在,苏慈意的身上只是落了几片玻璃渣,没有伤到一点。 确认好苏慈意无恙,姜朝再一次加快了车速。 他已经撞飞了几个不知死活扑上前来想要拦车的人,现在,只要撞开眼前那辆黑色越野车,就能突出重围! “砰!” 又一声巨响。 跑车直接将黑色越野车给撞开。 但毕竟越野车的重量和硬度摆在那里,所以姜朝也只撞开了一个缺口。 正当他调转方向准备从那个缺口离开的时候。 岳湉湉发狂地尖叫着:“打轮胎!打轮胎!再把车子也打爆!不许放他们走!!” 在这半秒之间,一枚子弹径直射爆了跑车的后车胎。 “刺啦——” 跑车急速打滑,整个车身都不稳起来。 姜朝猛地踩了一下刹车,试图稳住车子。 突然间的急刹使后座的苏慈意不受控制地撞在前座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痛,睁眼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天旋地转。 “呃……” 苏慈意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勉强扶着坐了起来。 说是坐,其实也就是无力地靠着。 可还不等她缓过来,车子又是一个剧烈震颤。 前胎也被射爆了! 姜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的全是冷汗,他只能咬着牙对后座的苏慈意说道:“太太,坐稳了!” 即使车子已经被打爆了两个轮胎,姜朝也还是决定冒险一搏。 否则他若是就这么带着苏慈意下车,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苏慈意闭了闭眼,紧簇的黛眉间显露的强撑和难耐愈发浓重。 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可以倒头就晕的时候,当即便稳住了身形,死死抓着车内的把手。 跑车摇摇晃晃,非常的不稳,轮毂摩擦在地上,激起阵阵火花。 再加上地面上的积水,姜朝用尽浑身解数才勉强将车继续开出去。 还不等他开得多远,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越野车就直接冲了出来。 猛地撞了上来。 跑车顿时就被撞翻,车身损坏的不像样,车油也流了一地。 “苏慈意!”江承宴怒吼一声,目眦欲裂,这一刹那,他几乎想将这整个世界都毁灭! 若他的慈意有半点事,他要这些人通通陪葬! 通通都得死! 那辆黑色越野车还想再次撞击跑车。 江承宴离得远,一时之间就算是长了翅膀也来不及飞过去! 眼看着黑色越野车就要再度撞上已经翻倒的跑车,岳湉湉瞪大了眼睛,美眸之中疯狂之色更甚。 “撞死她!撞死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辆熟悉的武装车飞冲而出,挡在了跑车面前。 武装车的配置不知比越野车精良多少,这一撞,武装车的车身也只是凹进去了一些。 而被其护在后面的跑车,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江承宴这时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双目血红,通身都是肃杀之气,亲自冲到了黑色越野车面前,一枪了结了开车的人。 在这一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戚政隆一脸阴沉地从武装车上下来,方才正是他亲自开车替苏慈意和姜朝挡下了致命一击。 而来的也不仅仅是一辆武装车,在他的后面,还紧跟着几辆武装车。 江承宴冷着眸子扫了戚政隆一眼,明白了原来戚政隆一直都没有离开。 在这个时候,他纵然是对戚政隆有再多不爽,也全都按捺住了。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却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有说。 江承宴仅仅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大步朝着跑车冲去。 而戚政隆则是领着人也加入了混战。 他们的加入极大的缓解了江承宴这边的艰难对敌。 可毕竟岳湉湉这一回是带着必杀的心来的,人数上还是远超于他们。 所以局势并没有改变多少。 他们只能拖延时间让苏慈意赶快离开。 驾驶座上的姜朝一头鲜血,已经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 苏慈意则是被困在了后座上,紧闭着双眼,死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看得出来十分痛苦。 “苏慈意……”江承宴一边去抱她,一边低低地唤了一声。 他声音喑哑,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又苦又涩。 苏慈意闻声,吃力地睁开眼睛。 在看见江承宴那张沾着血迹的俊脸时,苏慈意涣散的瞳孔紧缩了缩。 转眼间她就已经被男人抱出了车子。 远处的岳湉湉看到这一幕,狠狠地攥紧了手,就连指甲深深扎入掌心之中她也不觉得痛。 她挥退身边的人,怒骂道:“废物!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这么多人居然迟迟都弄不死一个苏慈意! 她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苏慈意的命大,还是她的手段更硬! 岳湉湉扭头就来到距离她最近的一辆越野车前,一把将驾驶座上的人给扯了下来,自己坐了进去。 她眼底闪烁着阴狠,一脚油门就发动了车子。 苏慈意感受着熟悉的怀抱还有男人坚实的胸膛,罕见地红了眼。 她还在发烧,浑身都滚烫无比,一双小手似乎是本能地死死抓住了江承宴的衣袖。 “江承宴……” 她也在叫他的名字。 她还以为自己今天会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 可江承宴来救她了…… 即使江承宴眼底全是红血丝,可面对苏慈意的时候,眸子里的柔光还是如月色般温润。 他拂开贴在苏慈意脸颊上的一缕发丝,无比眷恋地在苏慈意的额上落下一吻,低语道:“等我回来。” 随后,他将苏慈意放下,刚抽身退开,准备让属下先将苏慈意和姜朝带离的时候。 岳湉湉开着黑色越野车,朝着苏慈意直直撞来! 苏慈意跌坐在地上,几乎将下唇咬出了血。 躲不开。 她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躲开。 她发誓,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下了地狱做鬼也要拉着岳湉湉一起去死! 若她侥幸活下来了,那她必定举一切力量剿杀岳湉湉! 苏慈意闭上眼,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下一瞬,一道身影闪现在了苏慈意的面前。 江承宴只身挡在了车前。 他用力将苏慈意推开。 苏慈意扑倒在了一边,她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江承宴那张英俊到近乎妖孽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苏慈意的大脑“嗡“的一声响起一阵轰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停止了一般,眼前的一切都进入了慢倍速。 在恍惚之间,她似乎听见江承宴用那一贯的恶劣语调对她说道—— “苏慈意,你又欠了我,你还不清的。“ “既然这样,那就留在我身边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江承宴,我爱你。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黑色越野车眼看着就要撞在江承宴身上。 开车的岳湉湉却骤然扭曲了脸色,瞳孔紧缩。 她想杀的就只有一个苏慈意。 而江承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他的命! 毕竟她都还没有得到他,怎舍得现在就让江承宴丧命? 岳湉湉猛地踩下了刹车。 可是太晚了。 车速太快了。 江承宴的身体被撞飞出去,跌落在好远的地方。 不知生死。 岳湉湉握着方向盘,怒目圆睁,抓狂地尖叫起来。 “啊——!苏慈意,你真该死啊!!!” 她本想再次踩下油门,继续撞向苏慈意。 但武装兵和雇佣兵已经冲了过来。 戚政隆则是亲自驾车将岳湉湉撞开。 他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眼底猩红的苏慈意,还有倒在远处的江承宴,沉着眸子默默地收回了目光,领着人团团围住了岳湉湉。 随着江承宴的倒地,混战愈发激烈。 雇佣兵们更是不要命起来。 武装兵在戚政隆的带领下更是锐不可当。 一时间,局势发生了扭转。 岳湉湉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招架不住,死伤惨重。 而不论是武装兵还是雇佣兵,都是能以一敌多的精锐。 且岳湉湉还被包围。 为了保护岳湉湉,一直护在她身边的那个保镖强制发布了命令:“所有人,掩护小姐离开!撤退!” 岳湉湉面容狰狞,扭头就死死掐住了那个保镖的脖子,“不许撤退!我要杀了苏慈意!苏慈意必须死!” 她不甘心啊。 她不甘心啊!!! 苏慈意怎么可以就这么逃过一劫? 她凭什么?! 保镖被掐得重重咳嗽几声,脸色青紫。 看着面前似乎要走火入魔的岳湉湉,他一咬牙,一个手刀便劈晕了她。 “撤退!” 随着他的高声令下,那些人全都流水般地退了回去。 他怕他们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辆辆黑色越野车飞速逃离。 戚政隆断眉下的眼更显的煞气浓重,他冷声道:“追,但别追太远,能留下多少是多少。” “是!”武装兵们齐声应喝。 雇佣兵们也一个个都杀红了眼,自发随着武装兵追上去。 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付出点代价。 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 原本黑沉沉的天空也像是破了一个光的口子一般,逐渐将乌云驱散开来。 天际上一道微弱的彩虹显得格外讽刺。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的雨过天晴了么? 山路上,一地的弹壳和血水。 还有那残破的车子碎骸,更有着因激战而倒下的人。 空气中似乎都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暴雨过后,留下的只有千疮百孔。 戚政隆站在那儿,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艰难地爬到江承宴身边的苏慈意。 沉默间,他能做的就只有联系潭家,让潭家派人开路,为江承宴提供最顶级的医疗设备和医疗团队。 苏慈意一张苍白的小脸死死地紧绷着。 她抬手轻抚上江承宴的棱角分明的脸,低声叫着:“江承宴,你别睡了,醒过来……” 她的嗓音干哑艰涩,每说一个字,喉咙就发紧得厉害。 可江承宴还是躺着,一动不动。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麻痹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指,缓缓地去探江承宴的鼻息。 可她的手实在抖得太厉害了,一下子居然根本就探不到江承宴的鼻息。 “啊——!” 苏慈意崩溃地大喊一声,眼底红得彻底,她一巴掌就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好的……”她无声呢喃,狠狠咬下舌尖,逼着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血腥味在口腔之中弥漫开来,苏慈意浑不在意,指尖微颤,终是稳稳地放在了江承宴的鼻尖处。 也不知是她身上太痛了导致手指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还是她在高烧之中浑身滚烫所以才察觉不到。 总之,苏慈意竟没探出江承宴还有呼吸…… 没有……呼吸了吗? 苏慈意瞬间就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放下了手。 江承宴倒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好似还在耳边响起。 苏慈意的眼前闪过一帧帧一幕幕,全是那个男人宠溺且温柔地盯着自己的模样。 他似乎从来不知道掩饰他对她的深沉爱意。 从一开始的感兴趣,到后来的在乎,再到喜欢,最后即是爱。 整个过程,苏慈意都是看在眼底的。 她这才恍然发现,纵使她怎么努力去克制自己的感情,她也抵抗不住江承宴对她的温柔缠绵。 那个男人总是喜欢在二人抵死厮磨的时候恶劣地掐着她的腰,一遍又一遍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慈意,说爱我。” 只有在那个时候,苏慈意才会招架不住,然后咬牙切齿地从口中逼出一句“爱你。” 江承宴每每听完,都会愉悦地笑起来,最后隐去他眸底缺乏安全感的失落,然后再告诉她——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苏慈意终于忍不住了。 她不爱江承宴吗? 她爱! 她爱啊! 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苏慈意扑到江承宴的身边。 她抓着江承宴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 “江承宴,你醒醒,你醒醒!” “我求你了……你醒过来。“ “我再也不克制自己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你醒过来吧,我再也不走了,我乖乖地留在你身边,这一次,让我学着怎么爱你,我求你了……” 从妈妈死后,苏慈意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她也从来都没有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的心脏痛到难以呼吸。 她只是不断地摇晃着江承宴,好像他只是睡死过去一般,试图将他给摇醒。 可江承宴怎么会有反应呢? 她连他的鼻息都探不到了啊…… 她总是装作对他的爱意视而不见,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伤害着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让他的心鲜血淋漓。 苏慈意泣不成声。 她怕,江承宴是不是在最后一刻都觉得她是不爱他的? 那个一向冷傲的男人,该多难过啊…… 铺天盖地的痛楚卷席而来,占满苏慈意的整个胸腔。 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她的哭声悲痛且凄厉,宛如杜鹃啼血一般。 “江承宴——!!!”苏慈意仰天嘶吼。 轰隆一声。 最后一道雷声落下,将她沙哑的声音彻底掩盖。 雨,停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沉睡不醒,必灭约翰满门 医院中,消毒水味刺鼻难闻。 这里是a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所属潭家。 伊玫瑰和姜朝都被安排在六楼。 这是最顶楼,也是集齐a城顶尖医疗设备和医疗团队的地方。 江承宴,也在这。 “滴——滴——” 病房中,仪器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 苏慈意身穿一身病服,趴在病床上睡着。 长睫下,眼睑处有着一圈难以遮掩的乌青之色,那张清绝的小脸依旧苍白,憔悴得没有血色。 她本就身形清减,这两日来更是消瘦了许多,宽大的病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而病床旁赫然还放着一个点滴架,她的手上,还扎着针正在输液。 偌大的病房中,除了仪器的声音以外再无别的声响,静谧至极。 病床上,江承宴躺在那里,还戴着氧气面罩,俊俏的脸上也分布着几道小刮伤。 即使是在昏迷之中,男人身上的矜贵气息也依旧犹存,刀削般凌厉的面孔流露出一股难以侵犯的气场。 这个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的凛冽气势。 独独在面对苏慈意时,才会有温柔之色露出。 那是独属于苏慈意的深情。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打开。 戚政隆走了进来。 看着病床旁熟睡的女人,他的断眉下的眸子罕见地浮现出心疼和温和。 他走上前去,刚想将苏慈意抱起,将她带回她刚呆的病房去。 可还不等他碰到苏慈意,苏慈意就已经警觉地惊醒。 她猛地睁眼,在看到来人是戚政隆的时候,身上的那抹戒备和杀气才一散而去。 戚政隆皱了皱眉,“这里很安全,你应该放心养病,无需如此精神紧绷,医生说过,你这样只会不利于你的病情恢复。” 苏慈意敛着眉眼,眉心聚着一抹淡淡的疲惫。 她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牵起了江承宴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明明是个还在年华正好的绝色女人,可此时,她的身上却有着一股违和的灰败和孤寂。 病房的床头上,花瓶里插着的那朵玫瑰已经生出了枯萎的迹象。 这几天苏慈意都是这么过来的。 自从经历了那场百人追杀以后,她身上的锋芒就跟失控了似的,时常不受控制地溢出。 特别是在江承宴的身边时,这种情况更严重。 甚至在医生和护士靠近江承宴,想为其检查时,苏慈意就会在一旁眯起双眼,往日清澈的杏眸中满是警觉和杀气,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模样。 为此,医院的负责人还特地联络了潭家。 潭拓海满是叹息地来转告戚政隆。 说是苏慈意这样,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有些人心惶惶。 戚政隆前来劝告苏慈意的时候,也只换来她轻抬着眼皮一瞥他,冷冷淡淡地吐出一句:“我现在谁都信不过。如果江承宴醒不过来,我必会灭了约翰家族满门,再手刃岳湉湉,谁也别想逃过。” 明明她语气轻描淡写,但却让戚政隆心头一凛。 他丝毫不怀疑苏慈意这话的真实性。 他相信她真的会倾尽一切代价为江承宴灭了约翰家族满门。 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无法引起苏慈意的注意,戚政隆话锋一转,再度开口:“我已经让人请了国际上权威的医疗团队过来为江承宴手术,明天就会抵达a城。” 苏慈意那无波无澜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谢了。” 戚政隆深深地凝望了苏慈意一眼。 看着她精致眉眼处隐藏着的怠倦,口中刚想说出的话终是转了个弯,再度收了回去。 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告诉苏慈意,现在约翰家族得知江承宴重伤,原本还在被江氏集团力压一头的约翰财团奋力反扑。 约翰财团不仅成功反击了江氏集团以后,还想趁势再咬江氏集团一口肉。 他分析过。 那架势,分明就是趁着江承宴伤重,想趁机吃下江氏集团。 毕竟江氏集团是个庞然大物,即使掌权人江承宴伤重不起,也不是约翰财团一时之间就能吃得下的。 ?可如果情况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结果还真的不好说。 现如今一个江承宴身受重伤,都还没出危险期,能不能醒来还算一回事。 而苏慈意身上的伤也不轻。 若是戚政隆现在就告诉苏慈意这个消息,不用说,这个女人就算只剩下一口气,都一定会誓死护好江氏集团。 思及此,戚政隆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他再度抬眼看向了苏慈意,心中无奈嗤笑一声。 他的小侄女,这下该欠他大大的一笔了。 ** a城的天气彻底放晴,温暖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之上,好似前两日的大暴雨根本就不曾来过一般。 一场暴雨过后,a城正式进入了寒冬。 气温一下降了好几度,说话间都会有雾气喷出。 从国外来的医疗团队今天就已经抵达了医院,开始开会,为江承宴的手术做准备。 一场刹了车的车祸,万幸的没有给江承宴造成其他不可逆的致命伤,却直接伤害到了他的脑神经,这才导致他一直昏睡不醒。 苏慈意曾暗暗给江承宴诊断过,对她来说,问题不是很大。 这场手术的成功率也很高。 且这个医疗团队苏慈意知道,且认识…… 所以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的话,她不介意用非常手段恢复自己的状态,强行上手术台为江承宴手术。 将方方面面都思虑周全过后,苏慈意静静地坐在了医院的会议室门口。 等一众医生开完会走出来以后,苏慈意这才缓缓站起了身来。 几位医院里认识苏慈意的医生都客气地对她点了点头。 苏慈意一一地冷淡回应。 直到最后一位金发碧眼的医生走出来,苏慈意这才不咸不淡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道:“不知mark老师最近是否安好?” 这位金发碧眼的医师闻言,瞬间瞳孔紧缩地盯着苏慈意。 他就是那个被戚政隆从国外请回来的医疗团队的主要医生,没有之一。 第一百五十七章:岳湉湉必须死,她的助力 见那个金发碧眼的医生张张嘴,正想回应她什么的时候。 苏慈意抢先一步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二人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来到了无人的楼梯间中。 那位医生名叫杰利,此刻他正用着或探究或警惕的眼神盯着苏慈意。 “你是谁?”杰利问。 苏慈意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因为不合时宜,你现在应该已经中了我的痒痒毒。” 明明苏慈意所说非答,但杰利的眼神却变了又变,最后跟见了鬼一样地瞪着苏慈意。 声调一下子拔高:“你是y?!” 是了,只有y才会知道他的老师是隐世的mark,也只有y,总是用她特制的痒痒毒捉弄他! 苏慈意眉梢染上几分狡黠和神秘,将食指在嫣唇上轻轻一放,“嘘……” 杰利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y!你走后老师一直在找你,你知道的,你这么不告而别,等下次回去老师一定会罚你在涩谷里炼毒,还有你这张脸……这次用的是真面孔还是假面孔?” 杰利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末了还上手试图去碰苏慈意的脸。 被苏慈意一个巴掌打了开来。 “安静点,你太聒噪了。”她皱皱眉,有几分不耐。 杰利饶是再想说话,此刻也闭了嘴老老实实的。 他可不敢惹面前的这个女人。 若是有外人在场,定会把下巴都惊碎。 国际上谁人不知杰利心高气傲,到哪都是一副被供起来的大师作派,从没有人见过他现在这般乖顺跟只小鹌鹑一样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的杰利,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苏慈意的面前就是个十足十的小跟班。 苏慈意也不拐弯抹角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地盘,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她长话短说。 “我这次找你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办好。” “第一,你今天要进行手术的那个男人……他,是我的男人,所以我要你必须医治好他。” 无视杰利大惊的模样,苏慈意继续说。 “第二,等他一有好转,你就立即动身回去,替我将我的人全部调到z国潜伏。如果老师方便的话,你帮我向老师借一点人,一并潜伏到z国。” 说完这些,杰利这才瞪圆了那双碧眼,有些口齿不顺地道:“你你你……你男人?!” 他的音量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在苏慈意警告的眼神下,杰利深呼吸几口,压着声音小小声地问:“不是吧,y,你别告诉我你当初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才离开的?” 苏慈意一个眼刀剜去,“不是,再胡说小心你的舌头。” 杰利悻悻一笑,收起了自己那些八卦的心思,转而又有几分严肃地道:“那你要那些人做什么?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z国的哪个倒霉蛋惹着你了吗?” 苏慈意没有什么耐心跟杰利解释那么多,她只淡淡地道了一句:“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办就是了。” 说话间,苏慈意眼底的那抹戾气一掠而过。 不管是岳湉湉还是约翰家族,她都必除不可,即使是掏出她最后的底牌,她也在所不惜。 简单地又说了几句后,苏慈意在杰利的强烈要求下给了他自己的电话号码。 随后二人分别,好像是互不认识一般,杰利又恢复了那种傲得不将所有人放在眼中的样子。 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杰利医生,不仅有着极富盛名的医术,传闻间他的毒术更是登峰造极。 他的名气就是比起华国的医鬼都要响亮不少。 的确有傲的资本。 苏慈意刚回到自己的病房里,她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是杰利发来了信息。 “晚上一起吃饭呗?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那个把我请来的戚先生是你的朋友吗?他可是个危险人物哦。” “我见到你男人了,他长得挺帅的,也就比我差一点而已。” …… 这才分开没多久,杰利的短信就跟轰炸一样一条又一条地发过来。 苏慈意面不改色,反手设置了一个消息免打扰,随后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说是小憩,其实是在脑子里又将目前的情况过了一遍。 杰利会来到这里属实出乎她的意料。 就当是老天想帮她所以给她送来这么个助力吧,杰利的到来无疑让她现在轻松了许多。 起码接下来的计划一下子就清晰明了起来—— 岳湉湉,必须第一个死。 苏慈意缓缓睁开眼睛,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个弯,又拐到了戚政隆身上。 能被杰利都说是危险人物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人。 她现在也不纠结戚政隆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因为她可以肯定,戚政隆纵然有再多算计,他对自己都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维护。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就没有对她有不利过,反倒在这一次栽在岳湉湉手上的时候救了她和江承宴一回。 所以他到底所图什么? 她身上有什么是戚政隆觊觎的? 苏慈意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打了个电话,让人重新调查一番戚家,着重调查戚政隆。 待她做完这一切,就有人来通知她江承宴的手术即将开始。 苏慈意拔掉了自己手背上扎着的点滴针头,亲自前往了手术室门口等着。 不仅是她来了,伊玫瑰和姜朝也来了。 伊玫瑰头上绑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身上也穿着病服,是在护士的搀扶下走过来的。 而姜朝自是不用说,他在那场翻车里倒霉地断了腿,伤得不轻,是坐着轮椅被人推过来的。 论伤势,明明三人之中苏慈意伤得最重,可她现在却只身一人靠着墙站着。 她双臂环胸,紧闭着双眼默默等待着。 不知道的人要是看了,还以为苏慈意没受什么伤一般。 伊玫瑰在苏慈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这样的意姐,她只是红了眼眶。 她也不劝苏慈意坐下,因为她知道她的意姐现在一定坐不住。 她是亲眼看着江承宴被推入抢救室时,苏慈意是一副什么样子的。 她的意姐一身伤痕累累地坐在抢救室门口,吊着一口气,红着一双眼,满身的戾气,硬是赶走了所有人。 等到江承宴结束抢救以后,苏慈意才倒头昏迷过去,被人抬进急救室进行急救。 第一百五十八章:江承宴醒了,苏慈意晕倒了 想到这些,伊玫瑰看向苏慈意的眼神中含着的心疼和不忍之色更甚。 那场暴雨之中,苏慈意背着她一步一个血脚印的画面,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的意姐就是这样。 每每遇到危险,总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她,哪怕代价是付出生命她也从来没有一点犹豫过。 这样的意姐,怎能让人不奉以一颗真心呢? 伊玫瑰默默地站了起身,来到苏慈意的面前,无声地拥抱住她。 “会没事的,意姐。”她轻声安慰。 苏慈意敛着的长睫轻颤了颤,微睁开眼。 感受着伊玫瑰温暖的怀抱,她那颗宛如被冰封的心动了动,终是沉重地叹出一口气,任由伊玫瑰抱着她。 她何尝不知道这场手术会很成功,江承宴也会没事?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奋不顾身地挡在她身前被车子撞飞出去的画面,苏慈意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如刀绞般地疼痛。 若是江承宴真的因为她而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在这之前,她竟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原来……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江承宴啊江承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场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苏慈意也靠着墙站着等了四个小时。 饶是伊玫瑰都觉得自己这还没完全恢复的身子有些顶不住,可她却看着苏慈意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伊玫瑰心中暗暗叹气。 看来他们意姐现在真是爱惨了江承宴。 当杰利走出来的时候,姜朝率先迎了上去。 “医生,手术进行得怎么样?” 杰利摘下了口罩,却是先看向了苏慈意。 苏慈意脚步虚浮,在伊玫瑰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没有开口问,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杰利。 那双眼底,分明布满了血丝。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被转到了特护病房里,无需担心。” 这句话,他是看着苏慈意说的。 苏慈意垂下眼帘,脑中死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没有一刻的停留,立刻往病房而去,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杰利说。 姜朝还留下来跟杰利道了声谢谢,随后也紧跟着去病房了。 人都走了,留下杰利一个人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啧啧,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老师y现在这幅恋爱脑的样子……” 病房内。 苏慈意守在床边坐着。 她也不顾姜朝和伊玫瑰也在,一直都牵着江承宴的手不肯松开。 感受着手心里那双大手微凉的温度,苏慈意望着江承宴的眼神柔了又柔。 伊玫瑰着实不忍,斟酌再三还是开口劝道:“意姐,江总他没这么快醒的,你先去休息休息吧,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陪着江总呀。” 这几天苏慈意几乎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顿觉,平均一天里也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几乎都用在守着江承宴了。 苏慈意身上的伤可不轻,医生都警告过多少次了,可奈何她就是不听…… 姜朝也附和道:“太太,你去休息休息吧,总裁一醒我就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苏慈意声音淡得没有一点起伏,“你们都出去,不用劝我,我不想说太多废话。” 伊玫瑰和姜朝对望一眼,齐齐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他们二人才一起退出了病房。 没有旁人在,苏慈意就像是卸下了伪装一般。 她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了下去,脸色惨白,痛苦之色在她的脸上久久都下不去。 沙哑却带着无奈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江承宴,你快点醒来吧,我有点累了。” 身为医者,苏慈意最清楚自己的这幅身体现在已经处于超负荷的状态。 她怕她等不到江承宴醒来就会先扛不住倒下。 可她更不敢去休息。 一刻都不敢。 只要苏慈意闭上眼睛,她脑子里的就全是那日江承宴被车撞飞,而她却怎么也叫不醒江承宴的画面。 她更不敢睡。 只要一睡着就会噩梦连连。 梦里全是江承宴因她而死的情节。 有时她还会梦到江承宴死前冷怒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他,为什么要践踏他的一片真心。 苏慈意就像是有了心魔一般。 她甚至生怕自己多离开江承宴一会儿,这个男人就会醒不过来。 眼底的疲惫和憔悴使苏慈意那双杏眸暗淡无光。 她闭着眼,捧起江承宴的大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好像这样就能模拟江承宴平日里温柔抚摸她脸颊时的场景。 卷翘浓密的睫毛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滴泪。 就这么沿着苏慈意的眼尾滑落而下,滴在了江承宴的手背上。 忽然,苏慈意捧在手中的大手动了。 那只手轻轻地拭过苏慈意发红的眼尾。 苏慈意猛地抬起头来。 一眼就撞进了病床上那个男人深邃含笑的狭长眼眸里。 男人刚刚苏醒,面色还很苍白,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别哭。” 他对她说。 苏慈意的泪水却在此刻决堤。 “混蛋!”她低声骂了一句,起身就往男人身上扑。 江承宴将她抱了个满怀,磁性的笑声不断从胸腔中震出。 他现在虚弱得很,可还是恶劣地咧着嘴角,捏了捏苏慈意哭花的苍白脸蛋,“怎么,不推开我了?” 苏慈意瞪他一眼,下一秒却将他搂得更紧。 她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眼泪吧嗒吧嗒地不住往下落,嘴里念念有词着:“不推开了,这辈子都不推开了,你应该苦恼以后都甩不掉我了。” 江承宴笑得更加愉悦,“怎么会苦恼?” “江太太,我甘之如饴。” 苏慈意咬着下唇,眸光盈盈地望着江承宴。 男人温柔地扯着唇笑。 刚做过手术的他脸色还不太好看,但仍然不减他的妖孽容颜有多么俊朗。 苏慈意低头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滚烫,汹涌,却又小心翼翼。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爱人啊…… 她再也不会放开江承宴的手了…… 这个吻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一般。 当二人分开时,江承?宴薄唇邪肆轻启:“若是知道一场车祸就能让你非我不可的话,我早就应该安排人撞我了。” 回应他的苏慈意砸在他胸口处毫不客气的一个拳头。 这一拳头给江承宴打得重重咳嗽几声,声音都更沙哑了几分。 “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苏慈意急忙收回了手,咬着唇手忙脚乱地去按呼叫铃,“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下手太快了。” 看苏慈意那担心得额角都出了层薄汗的模样,江承宴目光痴缠着她,牵过她的小手,一如往常般地放在手中轻轻揉捏着。 “吓你的,我没事。” 苏慈意见状,这才瞪他一眼。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帮医生就匆匆赶来。 一起来的还有伊玫瑰和姜朝。 就连戚政隆也来了?。 只不过他叼着根烟,没进病房。 ?杰利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苏慈意和江承宴紧握在一起的手。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苏慈意挤开,“让一下,我们要给病人做检查。” 江承宴刚醒,自然是要好好检查一番的。 苏慈意松开江承宴的手,起身便退到一旁去。 由杰利亲自为江承宴检查,其他的医生全都守在旁边。 大概是杰利检查的时候下手太重。 江承宴的眉头狠狠一皱,闷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直射向杰利。 他莫名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医生对他有着一股淡淡的敌意。 虽是敌意,却没有恶意。 苏慈意也蹙眉上前一步,沉声对杰利道:“你轻点。” 她的口气不是太好。 杰利扭头盯了她一眼,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清楚的声音道:“哼,要是老师现在在这里,这个男人高低得断根肋骨。” 苏慈意:“……” 他们二人的暗暗对话并没有逃过江承宴的眼睛。 他眸子幽深,不着痕迹地在杰利身上落了落,多了几分冷意。 有了苏慈意的警告,杰利到底没有再对江承宴下重手。 苏慈意也放了放心,退到了后面去。 片刻后,杰利结束了检查,用英文随意地道:“接下来就按照医嘱来就好了,好好休养,死不了。” 在场的众人都一脸惊色。 再看病床上的江承宴,一张脸已经铁青得不行。 杰利却没管那么多,扭头带着自己团队的医生哗啦哗啦又离开了病房。 然而,还不等杰利走远,病房里忽然又传来一声惊呼。 “意姐!你怎么了?!” 紧接着就是江承宴暴喝的声音:“医生呢?给我滚进来!” 下一秒,戚政隆叼着半截烟一脸凝重地将昏迷不醒的苏慈意给抱了出来。 杰利一看是苏慈意,顿时一个激灵,一脚踹开了旁边一个空病房的门,连忙带着团队的医生,将抱着苏慈意的戚政隆领进了病房里。 而江承宴的病房中,几位医生按着江承宴警告道:“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伊玫瑰眼眶通红,扭头对江承宴说了一句:“意姐就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这样的,你都不知道她这几天都经历了些什么,你要是想糟蹋她的一片真心你就尽管下床吧。”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般兜头从江承宴的头顶浇下,让他瞬间冷静。 他只是喘着粗气,不知是引发了身上的伤还是太过着急,额上冷汗不断。 喑哑的声音逐字逐句地从口中挤出:“姜朝,去守着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让人来告诉我。” “是。”姜朝不敢怠慢,忙推着轮椅离开了。 伊玫瑰也急急忙忙地走了。 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了几位医生和护士留下来照看江承宴。 江承宴闭了闭眼,额角青筋凸起。 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都捡回一条命了不是么。 他的慈意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你到底是谁,戚政隆的刺激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 病房的门再度被人打开。 戚政隆咬着一根新点燃的烟走了进来。 浓烈的烟味不过短短几秒钟就已经蔓延了整个病房。 医生欲言又止地道:“戚先生,这里还有病人,还是不要抽……“ “烟”字都还没来得及从他口中吐出,戚政隆一记眼刀?一扫而过。 后面的话就自动被医生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 “都出去。”他拿下嘴边的烟,旁若无人地就这么直接将烟灰抖在了病房地板上。 那副姿态,张狂得没边。 一向沉稳镇静的戚政隆身上此刻多了几分痞气,更有几分不要命的狠劲儿。 江承宴瞳底翻涌着阴鸷之色。 从戚政隆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就一直冷冷地盯着这个男人。 看着戚政隆这一系列裹挟着满满挑衅意味的举动,他面上的寒意几乎要结成霜。 几位医生和护士们察觉到气氛有异,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眼观鼻鼻观心地接连离开病房。 不一会儿,病房中就只剩下了戚政隆和江承宴两个人。 空气中遍布着死一般的寂静,气氛阴沉得有些可怕。 江承宴眯眸而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无声地散发而出。 他率先开了口,“你到底是谁?” 戚政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嗤笑了一声,似是有些乐,“你这个辈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毛头小子管到我的身份了?” 江承宴眉宇泛寒,杀气逐渐浮起。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戚政隆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当对方是在挑衅自己。 未来的他知晓了彼时的自己都犯下什么忌讳时着实头痛了一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当下的二人之间只剩下火药味,一触即发。 而戚政隆接下来的话却像是当头一棒般让江承宴顿时怔愣。 “你信不信,你这次要是死了,苏慈意能为了你屠掉约翰满门,然后等她做完该做的事情,就也跟着你去死?” 戚政隆说这话的时候,字里行间全是讥诮的意味。 虽然讽刺,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江承宴的眸子霎那阴沉下来。 戚政隆并没有就此止住的打算。 他拖了一张椅子坐下,全然不顾椅子在地板上拉动会有多么刺耳的噪音。 烟灰再次被他抖落在病房的地板上。 他继续说,“苏慈意伤得多重你心里应该有点数,你被车撞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爬到你身边的,我看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抱着你痛哭。” “如果我调查的资料没错的话,在此之前,她此生唯一一次如此失态大概就是在知道她妈妈去世的时候。” “那是她被苏家送到乡下的第二年。” “那年她九岁。” 自此之后,苏慈意就像是个铁打的人,好似失去了悲喜,没有人能让她灰败的心再掀起骇浪。 他江承宴,是第一人。 浓白色的烟雾缭绕在戚政隆的面前,使他的神情看上去变幻莫测。 一根烟很快就被抽完。 戚政隆随手将烟头扔在了地上,一脚碾灭。 他音调中的凉意更甚,“她伤得太重,你被送到抢救室的时候她甚至已经站不起来了,就算站不起来,她也要坐在抢救室的门口,不等到你抢救结束她绝不罢休。” “你知道么,那个时候的她其实也应该进行急救的。”说到这里,戚政隆自嘲一笑,“她把所有医生都赶走了,在看出来我想要强制打晕她带她去急救以后。” “她就像疯了一样,对我说“你要是想多一个仇人的话你就尽管动手。“,啧,我当然不希望她就此恨上我。” “所以我看着她无数次脱了力差点摔倒在地上,又无数次撑着起来,最后甚至还能揪着医生的衣领威胁他。” “如果治不好你的话,她会亲手杀了他。” 戚政隆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他看着一脸郁色的江承宴那双眼越来越红,似笑非笑。 还不够,苏慈意那天的双眸可是跟充血了一般。 “还有么?继续说。”江承宴近乎自虐般地望向了戚政隆。 在这一刻,他只想知道那个傻女人都为他做到何等地步。 “呵。”戚政隆吐出一声冷笑,自然是满足了江承宴。 “后来苏慈意就一直坐在抢救室的门口,等你抢救结束以后,听医生说完你还有救以后她当场就撑不住晕过去了。” “而她结束了急救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掉手上的针头先去找了你,医生和护士没有办法,只能提着吊瓶追到了你的病房,硬是给她重新扎好了针。” “你昏睡的每一天,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除此之外,其余的时间她都在你的病床旁边守着,不管医生警告了她多少遍她也不听。” “更夸张的是,有医生和护士来为你检查的时候,她甚至会应激地恨不得马上就对他们出手,只怕有人再伤害你,为此闹得医院人心惶惶。” 戚政隆又点燃了一根烟,全然不顾病房里还有一个伤重的病患在。 他咬着烟头,眯着眼睛看向江承宴,身上的气息凌厉起来,“所以她刚刚会晕倒再正常不过,因为她那副千疮百孔的身体早就超负荷了,你应该庆幸,她只是在你面前晕过去了,而不是就这样死在你的面前。” 随着戚政隆的这最后一句极具讽刺的话落下,病房内沉闷的气氛抵达了极点。 江承宴压抑着呼吸,眸子里细细密密的全是猩红的血丝。 “让我见她。”他扯着嗓子艰涩地道。 戚政隆不禁冷笑,眼底浮现出丝丝怒意,有一瞬间想要将烟头直接扔在江承宴脸上的冲动。 “你要是想她不得休息那你就去隔壁病房看她,看看她因为你惹下的桃花债受了多少伤,看看她为了守着你又吃了多少苦头,看着她因为你的到来不得安宁。” “江承宴,你真是好样的。” 江承宴喉咙发紧,太阳穴一下一下地突突跳个不停。 戚政隆的每句话都是在用力地戳他的痛处,让他无从反驳。 说到底,若不是因为他没有处理好岳湉湉,苏慈意也不用受这种无妄之灾。 闭了闭眼,江承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下了自己心头掀起的惊涛骇浪。 戚政隆抬着眼皮斜眼瞥着他,烟蒂被他咬得变形,身上压迫的气场全开,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江承宴。 他几乎是在步步紧逼,“江承宴,你记着了,如果有天你负了苏慈意,我必踏平你整个江家。” 闻言,江承宴却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睁开眼睛,方才被戚政隆拿捏着软肋打压得差点丧失的理智此刻又尽数回拢。 是了。 戚政隆此举不就是在故意刺激他么。 现在又抛出这样一番话,既警告了他,又嚣张地表明他先前的种种就是在踩着他的弱点痛击他。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和蔑视。 是为了给苏慈意鸣不平? 江承宴几乎在这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他咬着牙,问出了最深处的问题—— “你和苏慈意,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六十章:舆论反转,岳湉湉离开华国 苏慈意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又梦见了江承宴因为那场车祸而丧失了性命。 好在她醒来后发现这只是一场梦,现实中江承宴已经成功地结束了手术…… 苏慈意汗涔涔地长舒了一口气。 一回神,入眼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满病房的消毒水味和药味对于苏慈意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伊玫瑰就守在她的身边,一见她醒来高兴地就要去按呼叫铃。 苏慈意及时拉住她,“不用叫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么。” 别人说这句话或许是在嘴硬,但苏慈意说这话却是真的。 毕竟放眼这整个医院都难找一个医术能和她旗鼓相当的人来。 可…… 伊玫瑰哭丧着脸:“意姐,你知道有什么用,你知道也权当不知道。” 苏慈意:“……” 她看着这幅样子的伊玫瑰,只觉得自己本就还有些眩晕的脑袋更疼了几分。 无奈之下,苏慈意只能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让伊玫瑰亲自把了脉让她放心以后才作罢。 随后,苏慈意又让伊玫瑰替她拿来手机。 伊玫瑰当即便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事发后江承宴身受重伤,苏慈意一颗心所有心思全部都系在了江承宴的安危之上。 现在江承宴既然已经没有了大碍,有些账也就是时候开始清算了。 伊玫瑰一边将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一并递给了苏慈意,一边说道:“现在那个白莲花已经是全网黑了,我看她还怎么营销自己无辜单纯。” 苏慈意接过了手机和电脑,自己看起了下属发来的那些资料。 说来也挺巧,她们刚开始反击,岳湉湉就安排了一场大追杀。 岳湉湉之前让人流出去的关于苏慈意咄咄逼人的视频只不过是截去了头尾。 她不是喜欢让大家看视频么? 苏慈意索性调取了附近街道的监控录像,将岳湉湉是如何带人将车子堵在她们面前,又如何说一些“绿茶”言论的行为全部都公之于众。 在完整的视频呈现下,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岳湉湉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虚假得不行,就差把装可怜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在运作之下,前有水军带节奏,后有吃瓜群众聚集拱火,一时间岳湉湉在网上的形象彻底反转。 这些还不是把岳湉湉推入风口浪尖的重点。 在苏慈意的人的刻意引导之下,岳湉湉以前在学校的那些黑历史也都被人扒了出来。 虐猫、自残、精神变态等一系列的标签全部都打在了昔日被网友们称作“清纯无邪小公主”的岳湉湉身上。 这两极反转,堪称笑话。 这些黑历史直接导致了岳湉湉的微博粉丝数量一掉再掉。 她发布的微博下,评论区也尽数被攻占,谩骂诅咒通通如潮水似的一涌而上。 苏慈意半垂着眸子翻阅着微博上对岳湉湉的那些恶评,眉眼间隐隐现出杀气。 身败名裂对于岳湉湉这个心理变态来说恐怕根本就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一步步摧残掉她的内心吧。 总不能让她那么痛快地死了。 与此同时。 帝都的一处高档别墅区中,岳湉湉坐在沙上,正拿着手机浏览着网络上那些对她的讨伐。 一边看,一边发出阴冷的笑声。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私人医生拿着棉球小心翼翼地给她受伤的脸颊上药。 这道伤正是江承宴那一枪留下的痕迹。 药水渗透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岳湉湉皱着眉头“嘶”了一声,美眸中顿时露出怒意。 私人医生的身子狠狠地抖了抖,还不等他跪下认错,岳湉湉就已经抬脚踹开了他,一把抄起了面前桌上的烟灰缸,朝着医生的脑袋砸下去。 “废物,上个药都上不好!你怎么不去死?你快给我去死!” “啊——小姐饶命,我错了,我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姐饶命……” 医生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别墅里。 可岳湉湉还是不停手,烟灰缸一下下砸在脑袋上发出的闷响声让她心头大快。 她面容狰狞,看到医生的脑袋上渗出鲜血,她眼底的疯狂更加浓重。 “废物,去死!” 医生很快就被砸晕过去,饶是这样,岳湉湉也没有要收手的样子。 她尖锐地大笑了两声,一直砸一直砸,直到烟灰缸上沾满了鲜血,甚至出现了一道破口,她这才停歇下来。 一地的血,血腥味刺鼻。 岳湉湉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溅上了一道血渍,她勾着唇笑得诡异又阴森,像是索命的女鬼。 随手将染血的烟灰缸扔在躺在血泊中的私人医生身上后,岳湉湉施施然坐回沙发上,抬手淡然地拭去了自己脸上湿黏的血迹,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几分凌乱的发丝。 做完这一切,她才优雅地对旁边的保镖说道:“把人拖出去吧,别脏了本小姐的地方。” “是。” 有两位保镖即刻就出来将地上那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给拖了出去,血迹在地上拖行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岳湉湉欣赏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道血迹,由衷赞叹:“真好看,这就是完美的艺术品。”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沉默着低下了头。 唯独那个一直贴身保护着她的保镖首领上前了一步,道:“小姐,华国已经不宜久留,我们先回z国几天,等风波平息些了再来也不迟。” 岳湉湉余光懒散地一扫他,轻弹了弹自己的纤纤玉指,好整以暇地摆弄起自己刚做好的粉嫩色美甲,声音听不出喜怒:“上次你违抗我的命令强行带人撤退的事情我都还没惩罚你,现在你又要忤逆我了吗?” 保镖首领沉默半秒,最终还是双膝跪倒在了岳湉湉的面前。 “我是约翰先生亲自指派来保护您的人,小姐想怎么责罚我都可以。上一次我们近百数的人手在苏慈意那边的人手上折损了大半,对方的人越战越勇,以一敌多,我们再坚持下去恐怕最终都无法脱身,所以我才斗胆强制带人撤退。” “约翰先生一共就只给我们派来了这些人,华国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苏慈意那个女人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再继续在华国待下去,我们不仅动不了苏慈意,还有可能被他们瓮中捉鳖。” “我们倒不如先回z国休养生息,等找到合适的机会了再一举出击,将苏慈意彻底除掉!” 保镖首领说得有理有据,岳湉湉也不禁深思起来。 这一趟她去追杀苏慈意不仅没弄死那个女人,反倒伤了江承宴,还折损进不少人手,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岳湉湉是疯,却也不傻。 思索片刻后她很快就应了下来,“好吧,那我就听你的好了。” “不过……” 话说至此,岳湉湉忽的就拖长了语调,露出来一抹充满恶意的诡笑,“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呢,临走前我也必须给苏慈意留下些什么才好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苏慈意,你在可怜我吗? 苏慈意苏醒后不多时就开始打点滴。 她的身体实在亏空得太过厉害,又严重地缺乏休息,足足要输四个小时的点滴,其中有三个小时她都是在睡着的。 最后还是护士来替她拔下针头时扰醒了她。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理所当然的便是去江承宴的病房。 伊玫瑰一路小心谨慎地扶着她,二人一起来到了江承宴的病房内。 病房里还有一个姜朝。 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他也依旧敬业地捧着江氏集团急需处理的项目企划书,在跟病床上的江承宴汇报着。 苏慈意和伊玫瑰一进来,江承宴凝眸看去,当即便扫了一眼姜朝。 姜朝会意,向苏慈意和伊玫瑰点头示意过后就推着轮椅出去。 伊玫瑰抿了抿唇,扶着苏慈意在江承宴的病床边坐下以后,也扭头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苏慈意这才刚坐下,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喉结一滚,急切地牵住了她的手。 江承宴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看着眼前苏慈意正含笑望着他的模样,千万句话涌上嘴边此刻都全部哽住。 胸腔里像是被人硬生生塞了一团棉花进去一般,千丝万缕的难受。 苏慈意反握住了男人的大手,轻叹:“怎么了?不想看见我?” 江承宴抿紧了唇,面部线条紧绷,吐出一句:“你应该好好休息。” 这个小东西不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想得抓心挠肺,可当她真的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江承宴却又只想她能够好好养病。 有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直接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就能永不分开了。 苏慈意微微一顿,而后又笑,“想见你,就来了。” “在你身边也一样可以休息。” 她的面色还是很苍白,但更显得清绝出尘,含笑间眉眼处柔波流转。 这是江承宴鲜少看见的模样。 他微凉的大手被苏慈意柔软无骨的小手握着,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触觉,江承宴心底的燥意不知不觉地往上攀。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哑着声,语调微沉,“以后不要再做那些蠢事了,我搭上这条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再把自己的命糟蹋没的。” 苏慈意笑容微敛了敛,垂下眼帘。 她当然知道江承宴说的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有人告诉了江承宴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罢了。 沉默良久,苏慈意在心中措辞,“江承宴,我并不觉得我在糟蹋自己,我也不要你为了我而把自己的命搭上,我只想我们两个现在能好好的,你明白么?” 病房中冷白色的灯光打下来,压在江承宴的眉骨之上,使他刀削般冷峻的五官更显锐利。 男人忽然就冷然启唇:“苏慈意,你是在可怜我吗?” 气氛一瞬间急急转变。 苏慈意愣住。 “你说什么?” “如果你是因为我舍命救下你所以才委曲求全想要留在我身边的话,就不用摆出这般姿态。” 江承宴如墨般深沉的眸子中暗色涌动,话音没停,继续说道:“我的确非你不可,也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但我还不需要你因为可怜我而……” “江承宴,你有病么?”苏慈意根本就没有耐心再听江承宴继续说那些废话,毫不客气地就打断了他。 她豁然起身,垂眼冷冷地瞧着病床上的男人,脸上已然浮现出点点愠怒之色。 江承宴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来。 还不等他反应。 下一秒。 苏慈意俯身而下,霸道地按着江承宴的肩膀朝着他的唇压下。 她恶狠狠地在男人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似乎是还不够泄气一般,苏慈意笨拙且胡乱地在江承宴的唇上乱吻一通。 明明是想教训一下这个男人,可苏慈意自己却先没了力气。 她总觉得江承宴是不是克她,二人每每接吻为什么总是她先败下阵来。 即使这次强势的人是她,结果也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她的身子一软,正准备全身而退。 但为时已晚。 她柔嫩的樱唇早已点燃了江承宴的血液,男人滚烫的大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肢,很快就反客为主,不讲道理地夺过了主动权。 独属于江承宴的气息强硬地侵略了苏慈意的唇齿。 唇舌厮磨间她的甜美轻而易举地就被男人含住品尝。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被江承宴所掌控了。 欲气随着这个不断加深的吻从男人身上被渡到了苏慈意的身上,染上她精致的眉眼,更衬得她一双似是含水的杏眸媚色妖娆。 一吻结束。 苏慈意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小口小口地娇喘着气,眼瞳里满是雾蒙蒙的迷离之色。 江承宴附在苏慈意的身边。 咬牙切齿地轻咬了一口她小巧的耳垂,从口中硬是挤出几个字来:“妖精,要被你折磨死了。” 苏慈意的脸颊本就绯红如霞,再被他这么一句话闹的,现在连耳根子都是通红的。 方才那被江承宴咬过的耳垂现在正一层一层的发着热。 苏慈意忍不住就瞪了男人一眼,“别胡说。” 殊不知她现在本就满脸未褪的魅意,这一瞪,不仅没有丝毫杀伤力,反而娇得不行,话中微颤的尾音更是如小猫尾巴一样挠在人的心上,让人欲罢不能。 江承宴勾唇笑得愉悦,大掌在苏慈意盈盈一握的腰上摩挲着,好一会儿,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苏慈意调整好了呼吸,想起方才江承宴说的那些话,又是一个冷笑,抬眼晲着他,“你觉得我是在可怜你?” 江承宴挑了挑眉,故意地没去接她的话,免得又惹了这个小东西不快。 苏慈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心中的情绪,将抱着自己的男人推开。 她直视着江承宴,目光深得像是要刻进男人暗如墨色的瞳孔,“江承宴,你给我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在我八岁以前,我妈妈就是我人生中唯一的那束光,她死后,那道光就灭了。” “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复仇。” 第一百六十二章:袒露心扉,气急的萧炎 苏慈意隐去眼底的那抹痛意,扯了扯嘴角,无声地自嘲:“我不止一次地想过,等我为妈妈报完了仇,再将所有事情安顿好后,就去死好了。” “因为我想不出复仇之后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直到,我遇见了你。” 她眸中波光悲喜混杂在一起,唯独能看清的只有眼底的更浓的自嘲之意。 “然后我就狗血地爱上你了。” “一开始我察觉到自己对你的感情有了危险的转变,就一直在努力遏制,在我认为,所谓的爱情就是多余的累赘,更不可信。” “我十分抗拒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牵系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更不想因此有了软肋。而且……我本就是一个腐烂的人,怎值得被爱?我更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权衡利弊下没有什么比远离你更好的选择了。” 江承宴听到这里,大手握了苏慈意的手,不由得收紧了紧,生怕这个女人再一次地又想要推开他。 苏慈意就任由他这么紧紧抓着自己,目光幽幽,继续剖析着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那一处地方,“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一次又一次地为你沉沦,再一次又一次地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两相拉扯之间你我都在痛苦。”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没得选。” “所以我本来决定好了在此次回到帝都以后就和你划清界限,免得再拖着你,伤你更深。” “可是……” 江承宴握着她的手突然就更用力了,甚至让她有几分疼。 他这是故意在打断她。 苏慈意默默收起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她知道,江承宴一定明白了。 突然发生的变故差点就让他们二人阴阳相隔,遭遇此出,苏慈意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也做不到继续压抑自己的感情。 她差一点就失去江承宴了。 她不敢想,不敢想江承宴真的死去了她该怎么办。 万幸的是老天让江承宴活下来了。 这就是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她义无反顾地选择牵起江承宴的手。 苏慈意的手已经被江承宴不自觉地攥得发红。 可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发红的眼。 苏慈意指尖心疼地在江承宴的眼尾处轻抚着,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个叫做江承宴的男人在紧张着,在不安着。 男人从喉中逼出一句沙哑的话来:“苏慈意,如果那天没有发生那场车祸,你是不是就真的要离开我了?” 苏慈意的手停顿住了。 她也没有想到江承宴会问这样的问题。 想了想,苏慈意也无法撒谎,“也许是吧。”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冲破自己内心的那道坎,也不会这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就深爱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江承宴笑了,像是如释重负,也像是溺水前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可他的眼底环绕着的分明就是痛色。 抓住稻草又如何,那也只不过是溺水前无用的挣扎罢了。 “那我真应该感谢那一场车祸了。”他低低地道。 苏慈意莫名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让她难受得慌。 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揪住了江承宴的衣角,“江承宴,对不起……” 是她自私,所以才让他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和委屈。 江承宴长臂伸出,将苏慈意揽入怀中,感受着怀中真真实实存在着的温软,他的心安了安。 方才只是在后怕而已。 他也差一点就要被放弃了。 “不用道歉,只要有一步偏差,要么我死,要么就被你放弃。所以你命中注定是我的人,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说完这些,江承宴哂笑,低沉的声音条理分明,十足的嚣张:“幸好老子命硬。” 苏慈意闻言,抿了抿唇,抬手回拥住了江承宴。 “以后,我们好好的吧。” “依你。” 二人紧紧相拥。 两颗心的距离从没有一刻这么近过。 苏慈意默默地想,她好像真的触碰到了那名为幸福的东西。 待苏慈意回到自己的病房以后,她又亲自为自己施了一次针。 她虽然伤得不轻,但好在没伤及根本。 而江承宴则不一样,他最少还要在a城养上一个星期,方才能转回帝都。 这么算下来,苏慈意留在a城的时间就要有小半个月。 帝都那边应该会有很多人坐不住才是。 想到这里,苏慈意的唇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善仁堂的堂内大考核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几天萧炎不知给她打了多少个未接电话。 苏慈意稍一思忖,拿着手机便给萧炎回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起来的。 一接通,萧炎气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施菇,你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考核在即你还玩什么失踪?!” 看得出来萧炎是真心在替她操心着,苏慈意不免有几分歉疚:“不好意思,家里有点急事,这几天一直都脱不开身,等一个星期以后我处理完了就回去参加堂内大考核。” “你说什么?一个星期?!” 萧炎差点就没气得背过气去,音调一连拔高了好几个度,“这两天堂里就已经在筹备大考核了,等你一个星期回来以后决赛都开始了!” 隔着电话苏慈意都能感受得到萧炎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面色不改,旁若无人地继续说出无比张狂的话来:“那不是刚刚好吗?我直接回去参加决赛,也省得我跟那些废物再一一比试过去。” 一向称得上是放纵苏慈意的萧炎此时都怒极反笑,“施菇,我念你年轻气盛不懂事,这次就不和你计较,我只能给你拖三天。” “三天后,你必须给我回到善仁堂!” 说完,萧炎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次应该是真的把他给气得狠了,苏慈意再回拨过去的时候,萧炎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苏慈意放下手机,略有几分无奈。 看来还是她之前在善仁堂里太过低调了,这才导致萧炎如此不信任她的实力。 没关系,一个星期以后她自能证明一切。 善仁堂里那些早该被清理的乌烟瘴气也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强上加强,杰利的来历 解决完善仁堂这档事,苏慈意一连又拨出去好几个电话。 这几个电话都有着一致的命令。 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整合帝都的资产。 等她一个星期后回到帝都的时候,就是她苏慈意在帝都立身的时候。 不是江家大少奶奶,也不是江承宴的女人。 而是她苏慈意。 布局了这么久,也是该收获成果了。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手下的情报组织又发来消息。 在她来a城的这些天,许家一直在暗中多方打探着苏慈意的消息。 只不过潭家多年来都一直严防着许家,a城也被潭家护得如同铁桶一般,再加上潭家已经和苏慈意达成了合作,所以许家费劲心思也没能从a城调查出什么。 不仅如此,她的人还查出许家试图联系上江城海。 而江家外一直都有苏慈意的人在盯着,江家内更是部署着江承宴的人。 许家这只苍蝇就是想叮江家这颗无缝的鸡蛋也做不到。 苏慈意心中不由得泛起冷笑。 她倒是好奇起来,这许家到底想做什么? 她只不过离开了a城几天,这些牛鬼蛇神就开始蠢蠢欲动。 当天下午,潭拓海还亲自来医院探望了江承宴和苏慈意。 三人打了个照面,寒暄几句后,苏慈意又单独和潭拓海相谈了一番,真诚地感激潭家给她和江承宴提供的便利。 潭拓海只是摆摆手道:“苏小姐不用这么客气,你在潭家附近出事,就已经让我觉得羞愧难当了,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做这些也是为了潭家。” 苏慈意微微一笑,和明白人一起合作果然就是轻松。 “有潭老先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也请潭老先生放心,我和约翰家族的恩怨撇清不谈,我们二人之间的计划仍然照常进行,待我一周后回到帝都,就会马上安排人去请医鬼为清知治病。” 潭拓海满意地点头,心中对苏慈意又多了几分欣赏,先前那点担心也都烟消云散。 送走了潭拓海,苏慈意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手头上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她回到江承宴的病房。 病床上,江承宴正靠在床头翻看着手中的企划书。 见苏慈意进来,他自然而然地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 苏慈意走了过来,倾下身,顺手为江承宴掖了掖被角,道:“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一周后你的伤势彻底稳定住了,我们就即刻转回帝都。” 她为江承宴检查过,他身体内以前残余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干净了,再加上现在由杰利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所以苏慈意很是放心。 江承宴只需要遵从医嘱好好养伤就好。 男人温和的目光追随在苏慈意的身上。 看着她长发散落下来,只露出半张清冷的侧脸,他抬手为苏慈意将头发别到耳后。 “都听你的。”是极致宠溺的语调。 苏慈意一时间对他这灼热的眼神有些无所适从,无奈笑笑,她在江承宴的床边坐下。 “回到帝都以后,我要先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才能集中精力对付约翰财团,你呢,这件事情就别再插手了。” 她要用来对付约翰家族的手段可以说是阴毒狠辣,到时候势必会激起约翰家族的拼死反扑。 苏慈意不愿江承宴再有一丝受伤害的可能。 江承宴闻言就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你现在是把我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护着了?” 苏慈意下意识一顿。 她现在已经将江承宴划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中,却忘了这个男人也一身的傲骨和霸道,又岂会甘愿站在她的身后受她庇护? 江承宴唇边的弧度加深。 深沉如夜的眸子里绕着一缕一缕的柔色,“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更知道你也不愿站在我的身后。” “无碍,我们可以并肩。” 他们二人都非池中之物。 既然如此,强上加强岂不更好?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心窝子被人戳了一下,酥酥麻麻的,那种由衷的欣喜直抵灵魂深处。 她弯了弯眸,说:“好,我们并肩。” 江承宴顺势牵过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放在手中揉捏着。 他掀了掀眼皮,似是揶揄,也似是试探,“不过,我可不认为你在帝都的那点能量足够对付约翰。” 以苏慈意在帝都的那些资源,集结在一起也就能够与殷家和许家比肩。 但对于在国际上都颇有一点名望的约翰财团来说,还是不够看的。 苏慈意冲着江承宴俏皮地眨了眨眼,“你猜?” 江承宴见状,心中了然之余也不再多问。 看来他的小慈意还是有着很多秘密瞒着他的。 毕竟她都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每天换装去善仁堂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医师,听说还把人家善仁堂搅得风不是风,雨不是雨的。 想到这里,江承宴愈发觉得苏慈意就是再多出几个身份,他都不会觉得惊讶。 现在的江承宴还不知道,自己在不久之后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结束了这个话题,江承宴敛下了眸子,忽然就话锋一转,似是无意一般地问:“那个杰利医生,是你认识的人么?” 提起杰利,苏慈意踌躇了半秒。 她的这幅神情被江承宴收入眼底,使得男人暗色的眸子不由得沉了沉。 苏慈意却是没多想。 她和杰利的关系很简单,只不过说来话长,她只是在犹豫着要怎么告诉江承宴这件事情。 “你知道金洲么?”苏慈意反问道。 江承宴蹙了蹙眉,“知道。” 金洲,处于华国旁边的一个独立小国。 正因为它是小国,又是多个国家的交界处,所以金洲格外的混乱黑暗。 在那里,无论发生什么邪恶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战争,掠夺,杀戮是金洲的代名词。 金洲接连多个国家,却只有黑色产业可做,所以那里除了巨大的危险以外,也有着泼天的富贵,只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享用罢了。 苏慈意淡淡地继续说道:“杰利就是金洲出来的。” “准确的说,我和他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江承宴瞳孔骤然紧缩。 第一百六十四章:金洲的五年,明晃晃的告状 苏慈意垂首浅笑。 “怎么,知道我是金洲出来的很惊讶吗?” 江承宴沉默半秒,“是很惊讶。” 在他调查出来的资料里,苏慈意自从八岁时被苏家送到了乡下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那个小村庄。 且金洲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很难想象看上去风度翩翩金发碧眼的杰利居然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更别提苏慈意一个女人。 苏慈意抬头,迎着灯光,眸光斑驳,“严格来说,杰利算是我的同门师兄吧。” 江承宴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你们是同门?” 苏慈意轻轻“嗯”了一声。 回忆起往事,她缓缓开口说了起来。 当年的苏慈意在乡下一直跟着老神医学了十年的医。 到了苏慈意十八岁的时候,老神医生了一场大病。 而治好老神医的药里还缺着一种罕见的稀有药材。 老神医说,此药只在金洲有。 苏慈意没有犹豫地就准备独自踏上去金洲的路途。 可金洲太过危险,老神医一开始并不同意苏慈意前去。 苏慈意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我已经十八岁了,我需要历练,如果我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的话,我这辈子都别想为我妈妈报仇雪恨。” 老神医知道苏慈意的心里有多恨,他到底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给了苏慈意一颗保命药丸就让她去了。 独自前往金洲找药材的这一路上并不太平,苏慈意就是凭借着这一路的磨难将自己的飞针之术练得出神入化。 她一刻都不敢松懈,拼了命地提升自己。 而她的身手也是在这一路锻炼出来的。 这一片段的内容被苏慈意三言两语地就带了过去。 可即使她不说,江承宴也知道,她一定在这段经历了吃足了苦头。 金洲是黑暗的,也是藏龙卧虎的。 苏慈意并不敢大意,她一直都很低调,不惹是生非,能避则避。 她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药材,顺便历练一番,不是来送命的。 给老神医治病的那味药材长在金洲的一处名为涩谷的深山之中。 而涩谷在金洲又算是“禁地”,众人谈之色变。 有传闻说里面有蚀人灵魂的恶鬼,也有传闻说里面四处都是要人性命的毒物,还有说里面住着隐世的大能。 总之,什么千奇百怪的言论都有,唯一不变的就是—— 凡是进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 这么多年里,金洲人对涩谷这个地方始终抱着敬畏与恐惧的态度,无人敢轻视这个地方。 苏慈意刚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但她只要一想到老神医的病,她就做不到退缩。 老神医养了她十年,她岂能坐视不理? 那时的她才十八岁。 揣着一包药材银针和一颗保命药丸毅然决然地就踏进了涩谷。 苏慈意说到这里时还忍不住笑了,“涩谷里四处都飘着有毒的浓雾,满地都是有毒的药草和虫子,我那时候几乎是把解毒药当成饭一样的吃。” “也是我运气好,兜兜转转找了三天,身体都快被涩谷里的毒物啃烂了,到处都是溃脓,也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找到了那味药。” “不过那药周围都围上了篱笆,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一直精心圈养呵护的,我那个时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上去就直接薅下来装到自己口袋里了。” “那篱笆周围全部都被我老师撒了剧毒,一摘完药我就倒下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还能弯着眸笑得粲然,可江承宴的心却是狠狠一紧。 男人大手抚过苏慈意的脸颊,生怕自己指腹的薄茧刮疼了她,他的动作轻得不行。 江承宴喉结颤动,一向疏冷的眉宇中不受控制地溢出心疼之色,“然后呢?你就不怕死在那里了么?” 苏慈意抬手覆在江承宴的大手之上,微微偏了偏头,去看他。 灯光下,她明眸善睐,眼底波光潋滟,声音却是清清淡淡的,融进这寒冬的冷空气中,浮浮沉沉,“怕啊,怎么不怕?” “但是怕也没用啊,我必须要救老神医,他是我师父,更是我的亲人。” 老神医对她十年的教导和爱护,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 握着江承宴的大手,苏慈意红唇翕动,继续说着,“不过老天最后也没有让我死。” 她在倒下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老神医给她的那颗保命药丸给吞了进去。 后来她就倒地不醒了。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简陋却干净的小平房里。 这小平房是用水泥盖的,没有多余的装修,地板也是水泥的,四面的墙壁连腻子都没有上,入眼全都是冷灰的色调。 她是被杰利救下来的。 醒来时杰利和mark都在身边。 杰利睁着碧色的大眼睛惊喜地跟mark说道:“老师,她醒了!” 在苏慈意仅存的记忆里,她只记得当时第一眼看见mark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老头,浑身都是补丁,破破烂烂的,头发和胡子也都很凌乱,不修边幅。 mark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小女娃娃还有点意思,居然能活下来,还把我的药草摘了,啧。” 当时的苏慈意一身的毒素都还没解开,上到骨骼内脏,下到神经脉络,无一处不是疼痛难忍的,根本就没心思去应他的话,只冷冷地盯着他,像头凶狠的幼兽般。 mark见她中了自己的毒还能忍到这个地步,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像是大发慈悲一样地允许了杰利为她解了毒。 等苏慈意的毒一解,她就趁着杰利和mark都不在的时候,带着药草就准备逃走。 但是被外出炼毒的mark撞见。 二人无法避免地对了几招。 mark下毒,她解毒。 mark出手,她还手。 无论是毒术对医术,还是拳脚功夫上的比划,苏慈意虽是不敌,却也还能还上几招,好几次险些将mark伤到。 mark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不再留手,直接将苏慈意给放倒,然后一路拖着回到了小平房里。 “小小丫头,本领倒不小。” 苏慈意到现在都还深刻地记得,mark把她丢在平房的地上时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有多么愉悦和兴奋。 后来就是非常戏剧性的发展。 mark把她给关了起来,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却是时不时地就给她下毒。 她没有办法,只能一次一次地咬牙切齿地给自己解毒。 mark就像是个老疯子一样,给她下的毒一次比一次烈,也一次比一次难解,到最后她的身体甚至都对一些毒素产生了抗体,非寻常毒药难以伤害到她,莫名其妙地就拥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直到这个时候,mark就把她给放出来了,缠着她死活要教她炼毒,要收她为学生, 苏慈意只想逃跑,根本不应。 她逃一次,mark抓一次。 来来回回间,mark都累了,放话说只要她肯当他的学生,他就把那株药草送给苏慈意。 这个条件一被抛出来,苏慈意才动了心。 经历了那么多次逃跑失败以后,苏慈意已经很深刻地明白了这个叫做mark的老头根本就不是普通老头。 只要他想,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为了那株药,苏慈意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给老神医打了一通电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当然那些不好的全都省略了,只拣着好的说。 老神医自是同意了,他给苏慈意留了一句话:“慈意是大才,师父永远都希望慈意能走得越来越远,早晚有一天,慈意会走在师父前头的。去吧,好好学,师父等你回来。” 成为mark的学生后,mark也如约派了人将药草护送到了老神医的手中。 而苏慈意就留在了涩谷之中,没日没夜地被mark拘着学习毒术。 医毒本就不分家,苏慈意在医术上造诣极高,却不想她在炼毒上也有着超脱常人的天赋,她能拥有的百毒不侵的体重就是mark自己看了都为之眼红。 苏慈意在这金洲一呆就是五年。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杰利本是国际上顶尖医学院的高材生,他是机缘巧合认识了mark,然后求拜在mark门下。 成为mark的学生以后才被带来了金洲。 因为杰利是千辛万苦才拜入mark门下的,而苏慈意反倒是mark求着她拜入自己门下,且mark对苏慈意的大力培养远超于他,所以杰利一直都眼红着苏慈意。 也就导致了这五年来杰利没少跟苏慈意互掐,非要跟苏慈意一争高下。 两人也算冤家。 后来……苏家找回乡下,要让苏慈意替嫁,苏慈意得到消息以后就匆匆离开了涩谷。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她了。 涩谷已经留不住她了。 虽然离开了,但是苏慈意也一直都有留意金洲那边的情况。 她知道了杰利也离开了涩谷,出了金洲,成立了一支医疗团队,在国际上名声大噪。 但时间不到,所以苏慈意一直都没有联系杰利和mark。 却不想在这一次的变故中遇见了mark。 只能说天意弄人,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说完这一切,苏慈意长舒一口气 在金洲的五年也算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经历,她想将这些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东西仔细地讲给江承宴听,所以就说得格外多。 “现在知道我和杰利是什么关系了吧。”苏慈意轻笑。 江承宴单手托着她的腰,有意无意地在她腰上的软肉上轻掐着,他眼皮半阖,嗤了一声,道:“你的好师兄每次给我检查的时候,下手重得都恨不得把我这剩下的半条命也收走。” 明晃晃地告状。 第一百六十五章:醋劲真大,干柴烈火 苏慈意黛眉微挑,有些意外,却也不难理解。 杰利在涩谷的时候虽然天天跟她对掐,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护着她的。 若是mark老师在的话,说不好江承宴现在伤没养好不说,还得身中剧毒。 她杏眸中漂浮着笑意,似听不懂他话里的控诉一般,道:“你这剩下的半条命他这不也没收走吗?” 江承宴冷眼晲着她。 男人大手力道一紧,一把将苏慈意扣入怀中。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压了下来,声音中字字句句都是危险,还有那怎么都掩盖不住的醋酸味,“你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六十五章:醋劲真大,干柴烈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江承宴求婚,热恋的小情侣 伊玫瑰就站在医院二楼的窗台上,拿着手机对着楼下花园中有说有笑散着步的二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慈意和江承宴登对的样子,她笑得开心。 意姐现在也算是找到能够相爱的人了,她发自内心地为意姐感到高兴。 花园中。 苏慈意来到一丛玫瑰花前,看着盛放的红玫瑰,她伸出手去,轻抚了抚红得娇艳欲滴的花瓣。 “长势真好。”苏慈意唇角噙着淡淡笑意。 江承宴将她拥在怀中,不忘嘱咐:“小心有刺。” 苏慈抬眼看他,杏眸如映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六十六章:江承宴求婚,热恋的小情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Z国的舆论,淫靡的岳湉湉 第二天。 z国的社交软件上的热搜榜就炸开了锅。 原来是z国的好几家媒体都披露出了岳湉湉和苏慈意之前的那场舆论内容。 本来关于岳湉湉在华国和苏慈意闹出的那些风波都已经被约翰家族封锁了消息。 可一夜之间,风向转变。 一下子就将z国的社交软件引爆。 这几家媒体发布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只是将华国微博上的那些内容照搬了过来,然后再添油加醋地润色了一番。 从一开始的众人声讨苏慈意到最后局势扭转,岳湉湉人设崩塌,引来万人痛骂,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六十七章:z国的舆论,淫靡的岳湉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返回帝都,杰利的警告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就在指缝间流逝而去。 今天苏慈意就要和江承宴一起回帝都了。 临走前,潭拓海亲自来医院相送。 杰利也跟在一旁。 苏慈意的目光扫了一圈,独独没看见戚政隆,她皱了皱眉。 旁边,江承宴的声音传来。 “在找谁?” 苏慈意微微抿嘴,如实答道:“戚政隆。我很久都没看见他了。” 自从江承宴醒来的那一天,她昏迷过去以后,再醒来好像就没有看见过戚政隆。 说来,她还没有和戚政隆好好道谢过。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图什么,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六十八章:返回帝都,杰利的警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铺路,戚政隆和潭家的买卖 杰利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慈意,“陷入爱河的女人往往都是盲目的,希望你说到做到。” 苏慈意微微一笑。 她盲目么? 起码现在并不。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她只要让自己当下无悔便好。 二人交谈到这,江承宴便已经走了过来,姿态从指尖到头发丝都散着一股矜贵从容,眼底却是似冬夜里乌云压顶的暮色。 “十分钟到了。” 他伸出长臂将苏慈意揽入怀中,拥着她,强势地将人带走,仿佛没看见杰利这个人一般。 杰利嘴角僵了僵,眼看着二人就这么当着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六十九章:铺路,戚政隆和潭家的买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要还妈妈清白,会见苏紫柔 苏慈意拿着手机起了身,对着沙发上的江承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随后便走远去接电话。 江承宴扬眼望向她走远的背影,眸子微深。 苏慈意一直走到了大门口才停下脚步,她接起电话,苏紫柔温和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苏小姐,计划进行的还顺利吗?” 苏慈意倚着墙边站着,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不太顺利。” 苏紫柔的笑声僵滞了半秒钟,然后才扯着明显变得勉强的笑接着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准备什么时候回帝都呢,如果需要我的帮助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章:要还妈妈清白,会见苏紫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厚颜无耻,想解决潭家 苏紫柔闻言,口罩下的那张脸都有些僵硬了。 她捏着咖啡杯,皮笑肉不笑地对苏慈意说道:“那按照苏小姐的意思……?” 苏慈意双臂环胸,语气中带着些许轻描淡写,“我为了摸清潭家的情况差点把命交代在a城,许夫人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出来给我看看吧?” “不如,就先从你的那个私生女说起?” 苏紫柔咬了咬牙。 如果不是墨镜遮挡着,恐怕她现在怨毒的眼神就已经要将苏慈意穿透。 见苏紫柔迟迟不开口,苏慈意适时开口提醒:“许夫人别忘了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一章:厚颜无耻,想解决潭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与虎谋皮,许清知突然出现 苏慈意像是受苏紫柔的话所影响一般,垂着眸思索了一会儿。 苏紫柔看着她动摇的模样,暗暗勾唇,趁热打铁道:“潭家这次重创了你,肯定也认为你在休养生息,如果你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他们大概也防不住。”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苏慈意道。 她依旧是那副谨慎的模样,看得苏紫柔心下暗急。 接下来不管她再怎么游说,苏慈意都油盐不进,只说自己会好好考虑。 苏紫柔没了办法,只能不甘心地闭了嘴。 不过,她的心中很快就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二章:与虎谋皮,许清知突然出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换肾,私生女许泱泱 苏慈意放开许清知的手,脸色微冷。 “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是还在宋义盛那里疗治么?药呢?还是吃着以前的药?” 她接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许清知有几分无所适从,收回了自己的胳膊,闷声答道:“我还是在善仁堂那里疗治。” “只不过现在为我疗治的人换成了宋涟漪,也换了新的药。” 许清知扯唇,眼底散着一缕悲楚,“疗程和药是有问题的,对吧?” 苏慈意拧着眉,语调无端的就染上冷意,“你既然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任由他们这么糟践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三章:换肾,私生女许泱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闹善仁堂,萧炎卸任 苏慈意似是能看穿许清知的那些顾虑一般。 她的眸光幽冷如烟,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放话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因为我绝不可能失败。” 许清知被苏慈意的强大底气震了震。 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担心把苏慈意拉下水的害怕在前,可求生欲又在后。 两种情绪拉扯着,让她的呼吸都紊乱了几分。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敢保证,只要你肯配合我,我就能把你拉出这个深渊。” 苏慈意直接朝许清知伸出了手,“别犹豫了,我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四章:大闹善仁堂,萧炎卸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破不立,去四大家族请人 羌投曹说完,战战兢兢地看了苏慈意一眼,生怕苏慈意一个发作,再次拿他开刀。 可这一眼看去,差点没把羌投曹吓得肝胆俱裂。 这个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小村姑,此刻浑身的杀意弥漫,即使是戴着厚厚的眼镜,她眸中翻腾着的戾气也浓郁得让人无法忽视。 苏慈意后悔了。 她应该从进入善仁堂的第一天就用尽一切手段肃清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后悔没有早点动手,以至于宋义盛都敢这么欺到她和萧炎的头上来。 苏慈意松开羌投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五章:不破不立,去四大家族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江承宴要来,宋涟漪狂喜 随着宋义盛的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跑了出去,前去联系四大家族的人。 偌大的内堂之中嘈杂声不止。 比试台上,三位参加总决赛的医师面面相觑,有默契地一起看向了宋义盛。 宋义盛接收到他们的眼神,阴冷地哼了一声,朝着众人怒喝道:“都给我安静下来!” 一时间,众人纷纷闭上了嘴,一个个都将目光聚集在了宋义盛身上。 宋义盛冷眼扫视了一圈众人,道:“不过就是一个被善仁堂除名的小丫头而已,也能把你们吓成这样,说出去岂不是丢我们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六章:江承宴要来,宋涟漪狂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肃清善仁堂,苏慈意用毒 苏慈意的话太过锐利,一针见血地直踩萧炎的痛点。 顾钥等人在一旁听了都不由得脸色一变。 更别提此刻已经一脸灰败之色的萧炎。 苏慈意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泛起一抹酸涩。 她之前原本只以为她不回来参加堂内大考核,宋义盛也只会拿她开刀。 却不想萧炎为了护她能做到如此地步,这才让宋义盛钻了空子卸去了萧炎的管理权。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苏慈意都有责任。 将灭掉的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苏慈意站直了身子,来到萧炎面。 “萧炎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七章:肃清善仁堂,苏慈意用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一群臭虫,给宋义盛下毒 宋义盛怒极,一脸的阴沉,“施菇,是谁给你的胆子在善仁堂里闹腾的?” “我以二堂主的身份命令你,现在就把那些中毒的医师们的毒都解了!然后滚出善仁堂,并且保证自此不再踏进善仁堂一步,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苏慈意听着宋义盛的话,心底止不住的冷笑。 她斜眼一瞥宋义盛,慢悠悠地拖了一张椅子在一旁坐了下来,言行举止间的姿态狂妄嚣张。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已经被善仁堂除名了么?你有什么资格以善仁堂二堂主的身份命令我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八章:一群臭虫,给宋义盛下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江承宴到了!踹翻在地 说罢,宋义盛踉跄几步,抬手就要打向苏慈意。 苏慈意轻抬眉眼,不紧不慢地往后站了一步,躲了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 内堂的门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快看!四大家族的人来了,快让开快让开!” 苏慈意闻声转过头去。 微眯杏眸,目光穿过重重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后方被人团团围着护送着进来的男人。 江承宴身穿黑色的纯手工毛呢大衣,他极适合黑色,衬得他周遭的寒气更甚,整个人宛如掌控黑夜的君主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七十九章:江承宴到了!踹翻在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宋涟漪被打脸,局势转变 她之所以非要等着四大家族的人过来,就是想看看这四大家族对于善仁堂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尤其是许家。 直觉告诉苏慈意,许家绝对和善仁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 苏慈意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江承宴坦白自己“施菇”的这个身份。 否则每次偶遇到时都会让苏慈意有种怪异的感觉。 就像现在,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戏谑,那双锐利的鹰眸好像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看穿。 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 此刻。 江承宴倚坐在椅子上,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章:宋涟漪被打脸,局势转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宋义盛吐血,再度勾引 宋义盛还忍着身上时不时就传来的刺骨寒冷,老老实实地给江承宴认着错。 宋涟漪见状,咬着下唇,低眉顺眼地垂下头来,不再作妖。 江承宴身上的威压太过压迫人心。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的眼神像一匹孤狼,悠悠扫视了一圈众人。 最后将视线停格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苏慈意面无表情,敛着眉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一般。 她自然也没有发现江承宴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男人的音色醇厚低沉,道:“我来之前已经让人把事情都调查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一章:宋义盛吐血,再度勾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爱当小三,打穿你的脑袋 “求求你了,江总,只要你愿意救我爸爸,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宋涟漪一脸的梨花带雨,是大部分男人都难以抗拒的楚楚可怜。 苏慈意的视线落在了她不停往江承宴腿上蹭的胸口,眸光骤然一冷,一抹戾气从眼底浮现而出。 在她的面前勾引她的男人? 宋涟漪,真是好样的。 苏慈意冷冷地眯眸而起,一颗毒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指尖,刚要瞄着宋涟漪射去,就见椅子上的男人豁然站起了身。 他起得太猛,一直攀在他腿上的宋涟漪一时没设防,一个重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二章:爱当小三,打穿你的脑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闹剧结束,许清知的质问 江承宴手中的枪还是精准地瞄准着宋涟漪。 骇人的低压冷气以他为中心地往四周扩散开来。 他根本就没有因为萧炎的话有任何的心软和动摇。 直到苏慈意开口说了一句:“宋义盛毒发了,江总把枪收起来吧,免得吓到了大家。” 她说得轻飘飘的,声线没有丝毫波动。 男人却在下一秒就放下了手中的枪,听话得很。 他转过身去,掀了掀眼皮,厌恶地对宋涟漪道:“还不滚么。” 宋涟漪此刻也已经顾不得再维护自己平时的那副嘴脸了。 她手忙脚乱地就跑到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三章:闹剧结束,许清知的质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施菇坦白,大堂主离开之谜 苏慈意不慌不忙,“你先别急,我,也算是苏慈意的人,我们不会害你。” 许清知还是狐疑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她才惊疑不定地试探道:“苏慈意让我等着善仁堂的人来找我,那个要来找我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苏慈意应道。 许清知闻言,沉默了下来。 她眼中的震惊之色还是没有消退下去,不过很快她就也想通了。 苏慈意是容姨的女儿,而施菇之前说她是容姨的徒弟,她们二人会站在同一个阵营上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所以…… 许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四章:施菇坦白,大堂主离开之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找出突破口,爆出身份 面对苏慈意的问题,萧炎的脸上飞速地闪过了一抹犹豫。 苏慈意也不急,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萧炎踌躇了片刻,到底还是长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但这件事你必须对外保密。” “好。” 萧炎的神色逐渐变得沉重,他转身背了过去,声音暗哑,“大堂主他外出就是为了去找医鬼……” 找医鬼? 苏慈意黛眉一皱。 萧炎接下来的话解了她的疑惑。 “因为大堂主早就身患重病,无药可医,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而善仁堂又被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五章:找出突破口,爆出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怪爷爷之戚震羽见苏慈意 帝都的冬天很冷。 寒风吹过,刺骨的凉意钻进人的四肢百骸,冻得手脚冰凉。 更让在场的所有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窟。 “清……清理门户?!” “什么意思?” 医师们开始惶恐起来。 特别是往日里跟苏慈意作对过的,此时都乱了手脚。 台下嘈杂声一片。 萧炎清了清嗓子,大声呵斥道:“都安静下来!” 苏慈意敛了敛眸子,慢条斯理地拿出了手上的善仁堂医师名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她的目光落在名册上“羌投曹”的名字上,稍稍顿了下,纤细的手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六章:怪爷爷之戚震羽见苏慈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拐卖人口,到戚家做客 苏慈意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戚家的人。 居然带着人来势汹汹地把她的车子堵在半路,然后说出这种……这种类似拐卖小孩的话来。 不过离得近了,苏慈意愈发觉得面前这位她能称得上大爷的怪人长得很眼熟。 说不清是哪里眼熟,但好像就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端详着眼前的怪大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到最后恍然觉得这人跟戚政隆长得有点像。 苏慈意皱了皱眉。 面前,怪大爷还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她忍不住扯了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七章:拐卖人口,到戚家做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外孙女啊,江承宴不请自来 戚政隆断眉下的那双眼异常凌厉。 苏慈意的视线和戚政隆相触了一下,很快就敛了回来。 她坐在原位没动,也想看看戚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戚震羽皱起了眉头,对着戚政隆呵斥道:“没看见家里有客人吗?你这副样子,要是吓到人家了怎么办?” 戚政隆的脸色愈发难堪。 他大步来到戚震羽的身边,先是对着苏慈意礼貌地点了个头,对她道了一句:“抱歉,是我父亲唐突了,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和我父亲有话要说。” 随后,戚政隆就强硬地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八章:外孙女啊,江承宴不请自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戚家地牢,难哄的江承宴 苏慈意在看到江承宴的那一瞬间,杏色的瞳孔狠狠地紧缩起来。 那一刻,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她现在……还是施菇的装扮啊! 江承宴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这层身份的? 明明在不久之前他们二人还像是完全不认识一般进行了接触。 苏慈意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而江承宴已经缓缓走了进来,狭长的冷眸轻轻从苏慈意的身上瞥过,淡得像一潭死水。 戚政隆紧拧起眉头,戚震羽也站起了身来。 他脸色凝峻,望着不请自来的江承宴,对江承宴身旁的管家摆......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八十九章:戚家地牢,难哄的江承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秘密挺多,苏慈意设局 江承宴就这么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漠然望着苏慈意。 波澜不惊的神情,更让人揣摩不透。 苏慈意无奈。 她径直来到江承宴的身边,目光平视着他,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江承宴暗如墨色的眸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深渊,“记不清了。” 他说得模糊。 苏慈意抿了抿唇,带有一丝试探,“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都装作不知道?早上在善仁堂里的时候还那么若无其事地跟我交流。” 江承宴唇角牵起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 他一敛眸子,......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章:秘密挺多,苏慈意设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许家和宋义盛,治好许清知 吃过早餐后,苏慈意就换上了装扮,打车前往了善仁堂。 昨天晚上事发突然,她甚至都忘记问一问江承宴对善仁堂的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 不过也无碍。 连江承宴都是她这边的人,且看看宋义盛父女还能掏出什么招。 到了善仁堂。 苏慈意从进门开始,一路遇见的善仁堂医师们都用一种既忌惮又不甘的复杂眼神看着她。 每当苏慈意冷眼回视的时候,这些医师们又忙不迭将目光挪开。 恨不得脚底抹油,马上离开苏慈意的视线之内。 苏慈意不屑一笑,杏眸平......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一章:许家和宋义盛,治好许清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抵死纠缠,饭局恭维 “我可以做到。”许清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随后,她又咬着下唇,似是难以相信,“我的病真的可以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治好吗?” 苏慈意“嗯”了一声,朝她浅浅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这是我的任务。” 既然答应了潭老先生会治好许清知,那她就一定会做到。 况且,因为许清知是妈妈想治好却没有来得及治好的人。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苏慈意尽心竭力地将她的病治好。 许清知看着面前“施菇”的那抹清绝出尘的浅笑,不......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二章:抵死纠缠,饭局恭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值得,风波再起 眼看着这些老总全都把谄媚恭维的笑脸对向了自己,苏慈意一挑柳眉。 她转头侧目,杏眸直勾勾地望着江承宴。 江承宴勾了勾唇,嘴角染着一层淡薄的笑意。 他也凝视着苏慈意,一向冷酷的眸子里全是宠溺和纵容。 苏慈意无奈,端起面前的酒杯受了这些老总的礼。 “谢谢大家。” 恰到好处的疏离和清冷,并不会引人反感。 苏慈意这么一回应,江承宴才慢条斯理地向众人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几位老总面露惊喜,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现在算是知道......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三章:不值得,风波再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明目张胆的爱,要事相告 包厢内的气氛还是有几分紧张。 江承宴不发话,没有人敢先开口。 在座的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骂着方才那个搅屎棍一般的老总。 若不是他坏事,局面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僵滞。 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持续了良久,直到江承宴起了身。 他拉开椅子,落下一句:“去洗手间。” 末了,抬步便离开了包厢。 他一走。 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跟着放下。 洗手间里。 苏慈意刚洗完手。 她关掉水龙头,葱白的纤纤细指轻轻地甩了甩,抖掉......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四章:明目张胆的爱,要事相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笨拙且真诚,岳湉湉怀孕 江承宴微眯起双眼,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车子。 隔着车窗,他看不见里面的苏慈意。 江承宴眸子里有着一层沉沉的暗色。 他敛回眸子,看向殷宇,“具体说说。” 殷宇点了点头,道:“他们这段时间本来一直都很低调,应该是在筹谋着什么。” “但是最近又忽然在国际的商界贸易会上开始活跃,联络了好几个国际上的财团,具体的信息我已经让人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另外……不管是约翰家族还是约翰财团周边,最近都多了很多生面孔,我派人探......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五章:笨拙且真诚,岳湉湉怀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这孩子姓江,濒死的宋义盛 而且…… 如果岳湉湉没记错的话,她上一次无防护措施的x生活就是半个月前和强森的那一次…… 那一次他们二人都太过放肆,干柴烈火,所以也就没那么多顾忌。 这也直接导致了她这个月的经期没来。 岳湉湉想到这里,一颗心瞬间发紧。 她目眦欲裂,盯着强森,咬牙道:“去请家庭医生!” 强森面色凝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颔首道:“是,小姐。” 几个小时后。 岳湉湉的手中拿着一张报告单,脸色沉郁无比。 家庭医生正跪在她的脚边,把身子......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六章:这孩子姓江,濒死的宋义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Z国叶家,宋涟漪到场 月明星稀。 冬日里的晚风刺骨冰凉,今夜帝都暗潮汹涌,注定的不平静。 奇异会所在帝都较为偏僻的一个近郊区。 是一座古韵古风的小楼。 整座小楼走的都是古代的客栈风格,不管是楼外还是楼里,都是浓浓的古木气息。 倒是别有雅致。 平日里这栋楼都是紧闭着的,今夜却悄然打开了大门。 不多时,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超跑就开了过来,停在了小楼外。 门口处站着两个接待的人,有条不紊地将所有来客全部迎进了楼内。 拍卖会于晚上八点开始。 进到楼......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七章:z国叶家,宋涟漪到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宋涟漪被下套,神秘男人 宋涟漪的眸子里闪过了一缕阴狠。 现在施菇那个贱人,凭借着是大堂主的人这一层身份,在善仁堂里作威作福,竟然趁着她父亲中了毒,一连赶走了他们这一派的好几个心腹。 这让二堂主一派在善仁堂里的地位大大被削弱了。 且施菇这次风头实在太盛,就连江承宴的态度都有些偏向于她。 这才是导致善仁堂中的人心逐渐偏向她的重要原因。 不知不觉间,本来尽在掌控中的善仁堂居然被施菇那个贱丫头夺去了主动权。 这让宋义盛父女的危机感一下子就升......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八章:宋涟漪被下套,神秘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养生餐,医鬼的真实身份 奇异会所内座无虚席。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有一会儿了。 苏慈意仍然倚在窗户边,意兴阑珊地望着楼下的场景。 伊玫瑰也在她身旁站着,道:“宋涟漪刚刚是跟着驼子走了吧?他们两个怎么会勾搭在一起?” 驼子可是他们这一片臭名昭著的人,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为过。 他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之前一直都在奇异会所这一片做着坑蒙拐骗那些勾当,听说还害了不少人。 直到奇异会所成立了以后,这个驼子就成日守在奇异会所的门口,做些偷鸡摸狗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一百九十九章:养生餐,医鬼的真实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她是医鬼?!质疑声不断! 说来话长。 伊玫瑰被苏慈意救回去以后,就一直跟着苏慈意在老神医的身边学医术。 等到她的医术有所小成的时候,就经常无偿为村子里的村民和周边的邻居治病。 最初的时候,伊玫瑰救治了一个有点耳背的老农,在告诉老农她的名字时,老农听漏了中间的一个“玫”字。 错以为伊玫瑰的名字叫“伊瑰”。 再加上这里农村里的人说的都是方言,就有口音,口口相传下就出了一个“医鬼”的名号。 而苏慈意每每外出游历的时候,有时为了行事方便,就会......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章:她是医鬼?!质疑声不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泱泱等着救命,神仙打架 随着主持人的一锤定音,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今天能入场的最次的也是帝都的一些小家族和小企业家,都是有些小资本的。 更别提还有别的各大家族。 说是零元竞拍,可第一个举牌的人就直接开出了一千万的价格。 “好,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万……” 主持人的话都还没说到一半,就有别的竞拍者举牌了。 “一千三百万!” 紧接着,叫拍声不断。 价格也被一次又一次地提到新高度。 “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价格已......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一章:泱泱等着救命,神仙打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二章:猎人和猎物,二十五亿! 会场内又是一阵唏嘘。 九亿元。 已经让大部分的人都望而生却。 苏慈意站在窗户边,清冷的目光穿越重重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二楼的许家赢。 她眸子微垂,居高临下,宛如一个极具耐心的猎人,正盯着自己的猎物往陷阱里走。 许家赢面色沉郁。 现在的这个价格完全超出了他的预算! 苏紫柔却再也克制不住了,拉着许家赢,也不说话,就红着一双眼睛,泫泫欲泣地望着他。 许家赢一阵头痛,甩开了她的手,到底还是举起了牌子。 “九亿一千万元。” 相比......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二章:猎人和猎物,二十五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三章:恭喜拍下!坐等狗咬狗 其次,也是为了应付一下苏紫柔和许泱泱,免得到时候面子上过不去。 苏紫柔红着眼睛,本想继续再劝两句。 但被许家赢警告地瞪了一眼,她又只好将自己的那些不甘心和怨恨全部憋回肚子里。 反观许清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乖巧地坐在那儿,不时虚弱地轻咳嗽上几声,整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病态的萎靡模样。 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一直在观察苏紫柔和许家赢的目光收了回来,心里讽刺的冷笑止都止不住。 果然,这一家子都是虚伪自私的。 十分钟时间很......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三章:恭喜拍下!坐等狗咬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四章:原来他叫叶槊沉 一出手就是亿元的竞拍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若能和这个男人搭上关系…… 宋涟漪眼底掠过一抹幽芒,眸光中闪烁着算计。 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被苏慈意那些人一直压着。 她明明才应该是那个扶摇直上被捧着的人! 想到这里,宋涟漪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帝都冬夜的寒风凛冽,这里又是近郊区,风呼啸袭来卷起一阵刺骨的冷空气。 角落中,宋涟漪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奇异会所内的人已经散完了。 殷宇和江承宴从三......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四章:原来他叫叶槊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异想天开,搬回主卧 “什,什么……?” 叶槊沉? 还会再见面? 宋涟漪缓缓睁大了眼睛。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叶槊沉就是z国叶家的新任掌权人! 这个男人刚接手叶家的时候,还一度引起了z国商界的浪潮,连登上好几期国际上的财经报纸和杂志。 那可是叶家啊! 跟江家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宋涟漪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有点晕眩。 巨大的喜悦和激动交织在一起,让她的面色都有几分微红。 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来头居然这么大。 若她能成为叶槊......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五章:异想天开,搬回主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宋义盛父女,杀。 帝都的夜很黑。 正是万籁俱寂的深夜,灰暗的天幕中飘来团团厚重的阴云,遮蔽了月光,显得这片大地格外晦暗。 宋涟漪兴奋地回到宋义盛身边,欣喜若狂,“爸,苏阿姨已经拍下了医鬼的治疗机会了!很快就会没事的,你可以放心了。” 床上,一脸枯槁死气的宋义盛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生机,他颤抖着紧握住了宋涟漪的手。 “好好好,我就知道,紫柔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宋涟漪也道:“苏阿姨怎么会不管你呢?这次她为了拍下医鬼的治疗机会可是......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六章:宋义盛父女,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容&意集团,被追杀 次日。 多家媒体的新闻都爆了。 各个社交平台上都热议一片。 一夜之间,关于医鬼的真实身份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席卷了整个华国。 伊玫瑰的照片挂在微博上的热榜更是高居不下。 照片上,伊玫瑰一身勾勒火辣身材的紧身红裙,还有那一头吸睛的大波浪金发,精致浓艳的妆容,无可挑剔的艳绝五官。造成的视觉冲击,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华国人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震惊于极富盛名的医鬼居然会是二十多岁的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些消息引起......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七章:容&意集团,被追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毁尸灭迹,得救了!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低沉,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宋义盛父女坐在里面,二人都异常沉默,仿佛被乌云笼罩。 突然,司机猛的一个急刹车,直接打破了这场压抑的沉闷气氛。 巨大的惯性使得宋义盛和宋涟漪都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 宋涟漪下意识地去扶住了宋义盛,将他护住。 等车子稳住了以后,宋涟漪才怒气冲冲地抬起头。 刚准备责骂司机,就见司机已经神色惶恐地扭过头来,指着道路前方道:“小,小姐,有人拦住我们了……” 宋涟漪脸色骤然一变......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八章:毁尸灭迹,得救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手段够狠,急于成长的许清知 “什么?被追杀?!这是什么回事?” 苏慈意瞧着大惊失色的萧炎,“萧炎医师,有些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来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您不要多管。” “总之,宋义盛死不了就是了。” 要是就这么让他死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而且,这场大戏还没唱完,宋义盛可是重要角色。 她怎么舍得让他死? 萧炎还是惊疑不定地望着苏慈意,眸光愈发意味深长。 他现在才注意到面前的施菇今天没有戴着往日里都一直戴着的那个......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零九章:手段够狠,急于成长的许清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苏紫柔再次找上门来 今日大晴,阳光正好。 黑色机车穿梭在马路上,一路狂飙,飞速地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的车,卷起一阵飞尘,疾驰远去。 十分钟后。 这辆黑色机车停在了一栋大楼下。 这栋大楼,刚有了个新名字—— 容&意集团。 这里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 江氏集团的大楼就在对面,两栋大楼相对着坐落在这,遥遥对望。 机车熄火。 苏慈意细长的腿踏下,支在地上。 她摘下头盔,一袭黑发便倾泻而下,更彰显得她那张清冷的巴掌小脸白皙无瑕。 苏慈意......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章:苏紫柔再次找上门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许家,已经今非昔比 在伊玫瑰这件事情上讨不到好,苏紫柔就想从潭家的事情上给苏慈意施压。 苏慈意面色不改,握着手机,应声道:“许夫人,你也知道a城一直都被潭家护得像个铁桶一样,要对付潭家,可不能急。”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了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进展吗?”苏紫柔的声音尖锐起来。 面对苏紫柔的步步紧逼,苏慈意始终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 她的气场稳得让人无法撼动半分,“我只说要慢慢来,没说一点都没进展。” “在对付潭家这件事情上,你急......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一章:许家,已经今非昔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路上撞到狗,贪婪的邪笑 和苏紫柔的狂怒比起来,苏慈意显得格外的淡定。 她都懒得找苏紫柔麻烦,这苏紫柔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怪得了谁呢? 苏慈意随手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起身来到办公桌前落座。 容&意集团现在才刚整合完毕,集团内部还有许多需要她处理的事务。 她这一忙,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过去。 帝都的冬季白天很短,天黑得很早。 这才傍晚五点半,天色就已经昏暗下来了。 这几日气温愈发地低了,气象局发布了预报,说是下周就会开始降雪了。 今年冬......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二章:路上撞到狗,贪婪的邪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给点颜色,许家大门被撞开 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将这繁华喧闹的帝都照亮。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的时候,江承宴已经回来了。 他靠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企划书翻看。 苏慈意一进来,江承宴就抬起了头。 他放下手中的企划书,朝苏慈意伸出了手。 “过来。” 苏慈意自然而然地走过去,伸手让江承宴牵住,任由男人牵着她也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 江承宴捏了捏苏慈意柔软的手心,顺势拥住了她,瘦削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 男人往日里......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三章:给点颜色,许家大门被撞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拆了许家门,八分像的眉眼 “什么?!” 苏紫柔瞪大了眼,震惊又愤怒,顿时拍桌而起,“伊玫瑰她好大的胆子!” 佣人手足无措,“夫人,您还是出去看看吧,全都乱套了……” 不一会儿,苏紫柔就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她的身旁还有一个佣人替她撑着伞,架势十足。 一出来,苏紫柔看见眼前的场景,就觉得呼吸一窒,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只见许家大宅的大门被两辆推土机撞开,高大的铁门被撞得不成形。 不仅如此,一群人手里还拿着切割机等工具,正在拆门。 门外更......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四章:拆了许家门,八分像的眉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衰竭的器官,脚踩玻璃渣 伊玫瑰愣神间,那个漂亮的女子又走上前几步。 美眸中带着几分疑惑,“你还好吗?” 伊玫瑰迅速回神,深深地凝视着面前女子那和她家意姐有着八分像的眉眼,随后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出神。” 她调整好情绪,问:“你就是许泱泱小姐吗?” 面前的漂亮女子微微一笑,深弯着的水色清眸中潋滟。 她嗓音柔媚,答:“是我。” 伊玫瑰点了点头,“我是医鬼,今天来是给你面诊的,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 “我知道,我妈妈告诉......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五章:衰竭的器官,脚踩玻璃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六章:许泱泱她……没有痛觉 许泱泱被苏紫柔拉住,这才茫然地回过头来。 她那双澄澈干净的大眼懵懂地眨了眨。 跟随着苏紫柔的目光,她很是迟钝地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鲜血淋漓的脚。 苏紫柔心疼地抱住许泱泱,“泱泱,你先别动,你先别动,我这就让人来帮你处理伤口。” 说罢,苏紫柔又对着外面怒喊道:“人呢?全死了吗?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很快就有两个佣人一路小跑着进来了,上前帮苏紫柔一起搀扶许泱泱。 伊玫瑰也起了身,神色异常复杂地望着许泱泱。 为什么?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六章:许泱泱她……没有痛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七章:恻隐之心,东躲西藏 苏慈意闻言,手中泡茶的动作一顿。 她紧皱起眉头,眸底显然浮现出震惊之色,索性放下了茶杯。 “没有痛觉?” 伊玫瑰点了点头,“嗯,不过这是我的猜测,我暂时没有确切证据。” 伊玫瑰又仔仔细细地将她在许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 着重说了许泱泱受伤的那一片段。 苏慈意听完,沉吟片刻后,道:“确实可疑,或许你的猜测没错,她就是没有痛觉。”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体之躯,无论毅力再怎么坚定,再怎么能忍,也做不到对那么重的伤......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七章:恻隐之心,东躲西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章:手里有把柄,戚家对付约翰 不过万幸的是,宋义盛体内的毒被解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天那些神秘人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救下了他们,还喂宋义盛吃下能解开他体内毒素的药丸。 但宋义盛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否则在身中剧毒,又被追杀的情况下,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段时间,宋涟漪和宋义盛父女就一直躲在这里苟活着过日子。 像过街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只能往那些黑暗的地方钻。 不仅如此,宋家的所有资产全部都被苏紫柔的人给监管起来了。 宋义盛现在那条瘸了的腿,......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八章:手里有把柄,戚家对付约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向慈意求婚,肮脏的男人 江承宴面色寡淡,浑身都泛着一股冷峻的气息。 他抬眼看向戚政隆,道:“我准备向慈意求婚了。” 对面坐着的戚政隆闻言,脸色猛地一沉,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紧握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锋利的目光直逼江承宴,裹挟着浓浓的压迫感。 “我要向慈意求婚了。”江承宴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了一遍。 戚政隆的瞳孔微不可闻地紧缩起来,脸色阴沉,“慈意答应了?” 江承宴缓缓答道:“她应该不会拒绝。” 戚政隆深深地看了江承宴一眼,彻底沉默下来......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一十九章:向慈意求婚,肮脏的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章:绝不负她,和大堂主见面 江承宴眸中凛意摄人,漆黑的眼底深邃一片,让人心惊。 他逐字逐句:“约翰财团欠下的,我会一一讨回来,绝不会委屈慈意。” 戚政隆震了震。 好半晌,他才敛下眸子,那张坚毅的面孔上到底还是出现了一抹妥协。 “我知道了,但戚家也有戚家自己的打算,我们从未小看过约翰财团,慈意是戚家人,无论如何,戚家也有戚家的态度,这一点,就不劳你多心了。” 江承宴会意,颔了颔首。 岳湉湉都追杀到苏慈意头上来了,戚家自然坐不住。 该传达的信......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章:绝不负她,和大堂主见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接管善仁堂,宋涟漪的母亲 苏慈意闻言,也觉得是老天不凑巧。 李春峰回乡下找她的时候,她正在mark身边学习毒术。 也难怪李春峰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有她一点消息。 李春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嗓音更沙哑了几分,他不停地轻声咳嗽着,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 “哎,起初我也没想到原来‘‘施菇’’就是你,也是后来通过条条线索串联在一起才猜出来的……” 李春峰和蔼可亲地笑道,“你说你,怎么还打扮成这副样子混进善仁堂里了?” 苏慈意扯了扯唇角,轻嘲道......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一章:接管善仁堂,宋涟漪的母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医者仁心,反差的伊玫瑰 李春峰瞳孔震了震。 很明显,他也听出了苏慈意话中的意思。 略一沉吟后,李春峰答道:“这个……我不知道。” 苏慈意微挑黛眉,问得更加直白,“宋涟漪该不会就是宋义盛和苏紫柔的女儿吧?” 她直勾勾地望着李春峰,似乎是想从他脸上寻出破绽。 但很可惜。 李春峰摇了摇头,如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当初我一直都在潜心钻研医术,也经常不在善仁堂内,更多的是在外游历,救治他人,而且这又是宋义盛的私事,我并没有怎么关心过,......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二章:医者仁心,反差的伊玫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会嫌我脏吗,只对你有反应 替许清知复查完了身体以后,苏慈意又按照疗程给许清知进行了疗治。 等到疗治结束,天色也已经渐渐晚了下来。 苏慈意看了一眼时间,对许清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好。” 末了,苏慈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回御景湾别墅。 临走前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过身来对许清知嘱咐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得盯紧苏紫柔和许家赢,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许清知答应下来。 苏慈意也不墨迹,带上自己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三章:会嫌我脏吗,只对你有反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先背叛的人要受锥心之痛 只对她一个人……有反应? 苏慈意愣了愣,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望着江承宴偏过去的侧脸。 男人的下颚线棱角分明,每一寸都是紧绷着的。 苏慈意看出来了。 他很紧张。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动容。 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的清澈杏眸忍不住弯了弯,一颗心也不受克制地软了又软。 苏慈意伸出了手,纤白细指抬着江承宴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正对着自己。 “真的假的?” 江承宴紧抿着薄唇,额角的青筋绷得紧紧的,眼底氲着一......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四章:先背叛的人要受锥心之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中了她的毒,冰释前嫌 话说到这,伊玫瑰的脑海里再次闪出了许泱泱那张苍白的小脸。 记忆中,许泱泱神情失落寂寥,哀声问着她:“玫瑰,如果你不能治好我的话,我是不是就只能去死了?” 伊玫瑰心头一颤,胸口莫名地开始揪疼起来。 她回过神来,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意姐,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误伤无辜的人吧……” “而且许泱泱的身体……可能也支撑不了她太久了,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治好她,如果最后真的证实了她只是一个局外人的话,你,你能试着为许泱泱诊......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五章:中了她的毒,冰释前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诡异花香,苏紫柔的丑闻 二人说完后,伊玫瑰又缠着苏慈意撒了一会儿娇。 她抱着苏慈意的胳膊,再三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会对许泱泱加强警惕,一定会谨记自己要做什么,不会再对许泱泱同情心泛滥。 苏慈意知道伊玫瑰还在内疚,轻声安抚:“你不用太过自责,我没有怪你。”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干涉你跟许泱泱的交往,我只是觉得她不太对劲,你多提防着些吧。” 伊玫瑰点头如捣蒜,“好,我知道了意姐。” 苏慈意无奈失笑。 要是外人见了伊玫瑰这般恐怕要惊掉下巴。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六章:诡异花香,苏紫柔的丑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叶家的魔鬼,生剥你的皮 许家赢脸色阴沉无比,目光阴鸷,恶狠狠地盯着苏紫柔,“ps的?什么照片能ps得那么真实?!什么人还能准确地知道你大腿上的那块胎记?照片上可是清清楚楚全拍出来了!” “苏紫柔,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苏紫柔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她慌乱地摇着头,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不停往下落,“家赢,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被冤枉的。” “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的ps技术出神入化,还有那个胎记……有很多人都知......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七章:叶家的魔鬼,生剥你的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绿帽戴实,苏紫柔气急败坏 次日。 舆论没有发生一点转变,有关于“豪门许家惊天丑闻”的词条还在各个社交平台上高居榜首。 许氏集团的大楼外也被媒体们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最后一天了。 心急的苏紫柔甚至让手下放出话去,只要宋义盛愿意和谈,什么条件都可以尽管提。 但宋义盛一反昨天的高调猖狂,今天的他一直躲着不肯露面,让苏紫柔的人无处可寻。 宋义盛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耗着苏紫柔。 就是要让她急,让她慌,让她无路可走。 苏紫柔深知这点,心中下定决心,若......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八章:绿帽戴实,苏紫柔气急败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解决麻烦,掌控许家 苏慈意的这一句话直接踩在了苏紫柔的七寸上。 她看着苏紫柔像是噎了一块石头在喉咙里似的又气又憋屈的样子,淡声继续说:“既然你提起谭家这件事情,那就一码归一码说吧。” “谭家那边,a城我已经全都准备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想要解决也很简单,我们直接来进行这笔交易的最后步骤——你带我见许泱泱,我帮你除掉谭家。” 苏慈意说完,手中的这壶茶也已经泡好了。 她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续上了一杯,同时还不忘也给苏紫柔倒......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二十九章:解决麻烦,掌控许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红玫瑰和皎洁的雪 江承宴挑了挑眉,眼睛对上苏慈意。 低沉染着薄笑的嗓音条理分明,“就那么喜欢玩雪?” “还好。” 苏慈意轻笑了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妈妈一起堆雪人。” “只不过帝都已经很久都没有再下过那么大的雪了。” 江承宴狭长的眸子深了深。 他捏着苏慈意逐渐热起来的小手,勾了勾嘴角,“等吃完晚饭了,一起堆雪人吧。” 苏慈意闻言,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飞扬的还只是小雪,落在地上积起来的雪也不过是薄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章:红玫瑰和皎洁的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江承宴求婚(求婚啦求婚啦 苏慈意樱唇轻喘着气,清澈的杏眸深处一片雾蒙蒙的。 她凝眸望着江承宴,喉咙发紧。 那一瞬,心底缺失已久的那一块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雪花在皎洁月光下飞舞落下。 落在江承宴的头发上。 落在他的肩膀上。 也落在苏慈意的眼前。 她突然萌生了和面前这个男人携手白头的冲动。 “江承宴,谢谢你。” 她说着,每一个字音都咬得很重。 江承宴只是抬手将那些落在她黑发间的白雪都拂掉,然后顺势捏捏她那还残余着些许酡红的小脸蛋。 “别急,来日方长......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一章:江承宴求婚(求婚啦求婚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羞耻的姿势,疯魔的许家赢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求婚话语。 没有一点华丽的辞藻,没有一句深情的告白,甚至简单得有几分俗套。 可,苏慈意还是没来由地觉得心尖一阵麻痹。 她对上江承宴的视线,眼眶很快就开始泛红。 彼时,他们初识。 二人都在防备着试探着对方。 那时的江承宴一身的危险气息,让人难以靠近。 她也只将他当做跳板。 印象中的江承宴总是如孤狼般暴戾且冷酷。 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对她露出了从未对外人展现出的一面。 就如现在苏慈意眼前的这......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二章:羞耻的姿势,疯魔的许家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您多虑了,马甲又掉了 许清知面上不显,还是维持着平静。 她对着许家赢回答道:“爸,您多虑了。” “一荣则荣一损俱损,不论是您还是许家受到伤害,这都不会是我想要看到的场景。” 许清知说罢,又掩着唇病态地轻咳了几声。 许家赢阴险地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许清知一眼。 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这才冷哼了一声,脸上变态般的诡异笑容也终于消失。 “苏紫柔那个贱人,我待她不薄,为此还逼死了你母亲,但这个贱人是怎么回报我的?” “她居然给我戴了这么大一......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三章:您多虑了,马甲又掉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是你的棋子吗,家被偷了 许清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她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很想问问苏慈意,为什么骗她这么久。 转念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问。 想到当初的“施菇”为了获得关于容姨死亡的信息,努力地想要获取她的信任。 而自己对“施菇”视而不见的同时又转身去联系苏慈意…… 往日的种种,在现在看来都好像一番笑话…… 许清知有一种被人耍了,却无力发泄,更无从愤怒的感觉。 她完全可以理解苏慈意的这种做法。 但她还是觉得难受。 从一开始的只......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四章:我是你的棋子吗,家被偷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父女矛盾,拖我后腿 十一月的帝都已经进入了严冬。 昨日还只是下着飘摇的小雪,今日就已然变成了密集飞扬的鹅毛大雪。 雪花层层叠叠地落在地上,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 放眼望去,整个帝都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寒风呼啸而过,席卷而来的冰冷无孔不入,似是能刮人骨头般。 此刻。 在一片远离帝都市中心的偏僻地段。 一栋栋早已被荒废多年的老旧破败的小平房平屹立在那。 由于这些平房全部都挤在一起建着,所以四周有很多黑洞洞的小巷子,从高处往下看,就像蚁兽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五章:父女矛盾,拖我后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大难临头各自飞,订婚宴 这个想法一在宋涟漪的脑海中出现。 就像是止不住的洪水一样,顷刻间就冲破了宋涟漪心底的那点亲情。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暗暗打量了宋义盛一眼。 脑海中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新的计划。 “爸,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被抓到。” “不如你就先在这里躲着吧,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宋涟漪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神情坚决地说道。 宋义盛皱了皱眉。 他有一瞬间的狐疑。 但一想到宋涟漪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女儿,心中那点顾虑......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六章:大难临头各自飞,订婚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叶家和约翰,戚家是娘家 一提及z国,就让人不可避免地想到约翰家族。 江承宴眉头一皱,眼底很快覆上了一层薄霜。 “去z国干什么?” 苏慈意抬眼瞧着江承宴,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做,你不用管,等我回来就好。” 江承宴的眼神有几分晦暗不明。 除了去z国处理约翰家族,还有什么事? 他没说穿。 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你的男人不是废物,你也不用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苏慈意随手将碎发勾到了耳后。 迎着餐厅中亮堂的灯光,她的眼底宛若落入万千星辰,......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七章:叶家和约翰,戚家是娘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帮你复仇,跟许家赢的谈判 提着盐水桶的保镖却连看都不看宋义盛一眼,三两步退到了后面。 偌大的地下室中。 苏慈意站在阴影笼罩的背光处。 离得远,宋义盛就只能勉强看见一道虚虚的身影。 “宋义盛,好久不见。”苏慈意轻轻开口。 她的声音落在这腐臭阴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宋义盛浑身上下的伤口都还在剧烈疼痛。 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觉得这道声音有几分耳熟。 “你是谁?!” 苏慈意没有和宋义盛周旋的心思,淡淡道:“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如关心关心你那个连......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八章:帮你复仇,跟许家赢的谈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坐等狗咬狗,上戚家门 许家赢迟疑了。 苏慈意捕捉到他神色中的犹豫和摇摆,悄然扬起了唇畔。 “你说的是真的?” 许家赢到底还是没有试探地问出口了。 苏慈意慵懒地后靠在椅背上。 她双臂环胸,用下巴朝着桌上的合同点了点,“你可以仔细看看,这就是我的诚意。” 许家赢还是很狐疑。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合同,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上面的条例说的很明确,也很细致。 正如苏慈意所说的那样。 假如他愿意松口,苏慈意将不会再对许氏集团进行商业上的围堵。 反之。 容......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三十九章:坐等狗咬狗,上戚家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订婚礼单,转让所有股权 戚政隆听着戚老爷子的话,舌尖的醇香茶味无端的就变得有些苦了。 他滚了滚喉结,眸光暗了下来。 如果苏慈意现在是以戚家小千金的身份嫁给江承宴,那么戚家无论如何都是要好好“为难”一番江承宴的。 但偏偏苏慈意现在并不是戚家人。 他们没有那个立场,更不敢去随意干涉苏慈意的选择。 所幸江承宴现在看上去还算靠得住。 也希望他能够庇护苏慈意一世无忧吧…… “等会儿江承宴来了,您别太给他脸色看。”戚政隆对戚老爷子说道。 戚老爷子不......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章:订婚礼单,转让所有股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江承宴的阳谋,宋涟漪被抓 夺下整个江氏。 充作苏慈意的聘礼…… 好大的口气。 戚老爷子深深地凝视了江承宴一眼,“既然江家那边没问题,这份礼单也就没问题。” “但你想娶慈意,光是只有这些东西可不够。” 老爷子一身的锐意丝毫不带遮掩。 他喝了一口茶,睨着江承宴,“我和你接触不多,目前也就只看到了你有足够的物质条件,能让慈意的生活过得富足,但……” 戚老爷子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直射出犀利的精光,逼向江承宴。 “我现在还看不到你对慈......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一章:江承宴的阳谋,宋涟漪被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还是这么不经逗,想吃辣 说起戚老爷子,苏慈意的脑海里又想起上次她在戚家时的场景。 也不知道为什么,戚老爷子对她有着莫名的热情。 初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怪老头就拿着棒棒糖想诱哄她去戚家做客。 而且,戚老爷子也是知道她“施菇”这层身份的。 苏慈意思绪渐深。 “戚老爷子身体康健,只不过老人家上了年纪,所以比较注意一点。” 江承宴贴着苏慈意,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若是不高兴,那我就再想想办法。”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高兴,这也不是什么大......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二章:还是这么不经逗,想吃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有家的味道了,她吃不消 苏慈意闻言,抬头看向江承宴,有些莫名。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了么?” 江承宴压下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夹了一块肉放进苏慈意的碗里,道:“医者不自医,体检一下也没有什么坏处。” 苏慈意却没同意。 “你不用太担心了,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暂时用不着体检。” 她只是突然嘴馋了而已,还不至于是肠胃出了问题。 而且她最近的行程很紧,她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上。 婉拒了江承宴的提议,苏慈意也吃饱了。 辣锅吃得她的樱唇......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三章:有家的味道了,她吃不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被吃干抹净,该补补身子 江承宴动作很轻,来到沙发旁蹲下身来。 一室暖黄的灯光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江承宴唇边翘起温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温柔。 他伸出手指,将苏慈意散落下来的长发勾到了一旁,露出了她整张小脸。 苏慈意睡得很香。 看上去很安静,也很乖。 是平时极少见的模样。 男人目光很深,深得像是要将沙发上熟睡的人儿刻进眼底一般。 他克制地用食指勾了一缕苏慈意的黑发,放在指腹细细摩挲着。 其实他想摸她的脸。 但怕吵醒了她......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四章:被吃干抹净,该补补身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五章:被逼急的苏紫柔,动用底牌 匆匆吃了午饭后。 苏慈意离开御景湾别墅,直奔容&意集团。 她一进办公室,就见到伊玫瑰早已坐在沙发上等候着。 伊玫瑰一见到苏慈意,就对着她挤眉弄眼。 “意姐,你最近还真是容光焕发呀,居然睡到中午,现在才来集团。” 苏慈意在办公桌前坐下,嘴角抽了抽。 “你怎么知道我睡到中午?” “江总告诉我的,他就怕我拿着公事打扰到你睡觉,特地转告我不要太早叫你。” 伊玫瑰将自己的一头金色卷发撩拨到身后,笑嘻嘻地来到苏慈意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五章:被逼急的苏紫柔,动用底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六章:哀求帮助,磕疯真夫妻 另一边。 苏紫柔挂了苏慈意的电话后,就开始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的脸色难看,手也死死绞着,面上尽是挣扎之色。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只能找那个人帮忙了…… 苏紫柔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输入了一串陌生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在嘟声许久之后才被接起。 一被接通,苏紫柔就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道:“我!是我,我是苏紫柔!” 那头传来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 随后,一道经过处理后听起来难辨雌雄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六章:哀求帮助,磕疯真夫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七章:喝保胎药,我是叶槊沉 苏慈意无奈。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 看到她和江承宴的那一张张照片时,唇边不自觉地就绽开了一抹笑容。 这些照片有的是路人抓拍的,有的是狗仔偷拍的。 俊男美女,随便一拍都很出片。 苏慈意挑了几张喜欢的照片,一一保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家里不是刚买了一对相框么,刚好派上了用场。 因为没有刻意的压制,所以社交平台上的那些热搜词条一直在榜单上挂了好几天。 现在人人都知道江承宴和苏慈意有多么恩爱。 网上还出现了一批他们二人的......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七章:喝保胎药,我是叶槊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八章:宋义盛招了,噩梦来袭 苏慈意明里暗里试探了苏紫柔一番,问她准备怎么处理许家赢。 苏紫柔给出的答案却是含糊不清的,还颇有些恼羞成怒地警告苏慈意别管。 从苏紫柔的反应来看,苏慈意觉得她也在等。 她大概是在等她背后的人出手。 思及此,苏慈意眸光深了深,不由得牵起一抹冷笑。 所以呢? 苏紫柔等得到么。 原本苏慈意还觉得苏紫柔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没想到在现在的重重压力之下,苏紫柔的表现也不过如此。 明明年岁也不小了,也当了那么多年的许家夫人,但......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八章:宋义盛招了,噩梦来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九章:发烧生病,冤家相遇 柳妈出去以后,江承宴留在苏慈意身边。 用棉签沾了温水,替她润了润发白干燥的唇瓣。 看着床上的苏慈意脸色苍白的模样,江承宴担心地紧皱起了眉。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慈意摇了摇头。 她似是很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江承宴又陪了苏慈意一会儿。 等到她的低烧退得差不多了,他这才低低地道:“你先休息,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嗯?” “好。”苏慈意声线沙哑。 江承宴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起身离开。 在关上房门前,他看见苏慈意翻了......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四十九章:发烧生病,冤家相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章:许泱泱来酒吧,新鲜劲上头 酒吧里音乐声劲爆。 五彩斑斓的灯光四处扫射着,晃人眼睛。 除了台上dj控场的呼喊声以外,整个酒吧内都人声嘈杂。 男男女女间搂抱在一起,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烟酒交换下,四处都显得拥挤得很。 伊玫瑰穿越过重重人群,费力地来到角落里的一个小卡座上。 最里面的地方,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 伊玫瑰来到女人身边,很是无奈地道:“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女人抬起头来,鸭舌帽下,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上有一抹腼腆......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五十章:许泱泱来酒吧,新鲜劲上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一章:被囚的金丝雀,难道我不帅 伊玫瑰见状,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每每面对许泱泱这副样子的时候,她的圣母心都会不受控制地开始泛滥。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扶了扶额,耐着性子道:“不管他们会不会发现你在外面,既然是我陪着你出来的,我就得对你的行为负责。”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你也玩得挺开心的,心情应该也好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说罢,伊玫瑰拉起许泱泱的手,就要带着她离开卡座。 许泱泱咬了咬下唇,眼尾的余光飞快地往对面二楼的卡座上一扫。 那......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五十一章:被囚的金丝雀,难道我不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三章:大病初愈,终究是亏欠 苏慈意怎么等得了? 她妈妈被人害至惨死,死后还背了一身骂名。 直到宋义盛全都招了,她才知道,原来想她妈妈死的人有那么多。 原来她妈妈孤苦伶仃地承受了那么多。 原来她妈妈花费了多少心力代价才护她逃过一劫。 原来……她妈妈的死背后有那么多的纠葛纷争。 她等不了。 一刻也等不了。 苏慈意再度闭上眼,遮去了她满眼底的红血丝。 江承宴的喉结艰涩一滚。 大手抚上苏慈意毫无血色的小脸,将垂落至她脸颊旁的发丝勾到她的耳后。 “慈意,我......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五十三章:大病初愈,终究是亏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三章:大病初愈,终究是亏欠 苏慈意怎么等得了? 她妈妈被人害至惨死,死后还背了一身骂名。 直到宋义盛全都招了,她才知道,原来想她妈妈死的人有那么多。 原来她妈妈孤苦伶仃地承受了那么多。 原来她妈妈花费了多少心力代价才护她逃过一劫。 原来……她妈妈的死背后有那么多的纠葛纷争。 她等不了。 一刻也等不了。 苏慈意再度闭上眼,遮去了她满眼底的红血丝。 江承宴的喉结艰涩一滚。 大手抚上苏慈意毫无血色的小脸,将垂落至她脸颊旁的发丝勾到她的耳后。 “慈意,我......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五十三章:大病初愈,终究是亏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江承宴见苏慈意不说话,眯眸而起,“既然她是个变数,那不如直接让她成不了这个变数。” 他说话间,危险之气四溢。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无不无辜吧。” 如果许泱泱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是一张白纸的话。 苏慈意也不想将她和许家的纷争波及到许泱泱身上。 江承宴见苏慈意坚持,也不再多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腻腻歪歪地说了许多话。 挂电话前。 苏慈意听见江承......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江承宴见苏慈意不说话,眯眸而起,“既然她是个变数,那不如直接让她成不了这个变数。” 他说话间,危险之气四溢。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无不无辜吧。” 如果许泱泱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是一张白纸的话。 苏慈意也不想将她和许家的纷争波及到许泱泱身上。 江承宴见苏慈意坚持,也不再多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腻腻歪歪地说了许多话。 挂电话前。 苏慈意听见江承......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江承宴见苏慈意不说话,眯眸而起,“既然她是个变数,那不如直接让她成不了这个变数。” 他说话间,危险之气四溢。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无不无辜吧。” 如果许泱泱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是一张白纸的话。 苏慈意也不想将她和许家的纷争波及到许泱泱身上。 江承宴见苏慈意坚持,也不再多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腻腻歪歪地说了许多话。 挂电话前。 苏慈意听见江承......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江承宴见苏慈意不说话,眯眸而起,“既然她是个变数,那不如直接让她成不了这个变数。” 他说话间,危险之气四溢。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无不无辜吧。” 如果许泱泱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是一张白纸的话。 苏慈意也不想将她和许家的纷争波及到许泱泱身上。 江承宴见苏慈意坚持,也不再多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腻腻歪歪地说了许多话。 挂电话前。 苏慈意听见江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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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宴见苏慈意不说话,眯眸而起,“既然她是个变数,那不如直接让她成不了这个变数。” 他说话间,危险之气四溢。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无不无辜吧。” 如果许泱泱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是一张白纸的话。 苏慈意也不想将她和许家的纷争波及到许泱泱身上。 江承宴见苏慈意坚持,也不再多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腻腻歪歪地说了许多话。 挂电话前。 苏慈意听见江承......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八章:杰利被抓,紧急前往Z国 a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苏慈意带着满身的疲惫准备启程回到帝都。 妈妈死亡的真相已经大致查了个水落石出。 只剩下最关键的一个叶家,随着苏紫柔的死亡,也暂时断了线索。 不过没关系。 z国叶家么。 她会亲自去一趟。 除此之外,其他害死妈妈的凶手,她都已经安排好“去路”了。 只剩下一个假死且下落不明的苏孟达。 这就是最后的一只漏网之鱼。 苏慈意已经吩咐了伊玫瑰,彻查苏孟达的下落。 当初的那一场火灾,苏孟达必定逃脱了。 只要他还......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七十八章:杰利被抓,紧急前往z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江承宴见苏慈意不说话,眯眸而起,“既然她是个变数,那不如直接让她成不了这个变数。” 他说话间,危险之气四溢。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无不无辜吧。” 如果许泱泱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是一张白纸的话。 苏慈意也不想将她和许家的纷争波及到许泱泱身上。 江承宴见苏慈意坚持,也不再多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腻腻歪歪地说了许多话。 挂电话前。 苏慈意听见江承......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江承宴见苏慈意不说话,眯眸而起,“既然她是个变数,那不如直接让她成不了这个变数。” 他说话间,危险之气四溢。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无不无辜吧。” 如果许泱泱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是一张白纸的话。 苏慈意也不想将她和许家的纷争波及到许泱泱身上。 江承宴见苏慈意坚持,也不再多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腻腻歪歪地说了许多话。 挂电话前。 苏慈意听见江承......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八章:杰利被抓,紧急前往Z国 a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苏慈意带着满身的疲惫准备启程回到帝都。 妈妈死亡的真相已经大致查了个水落石出。 只剩下最关键的一个叶家,随着苏紫柔的死亡,也暂时断了线索。 不过没关系。 z国叶家么。 她会亲自去一趟。 除此之外,其他害死妈妈的凶手,她都已经安排好“去路”了。 只剩下一个假死且下落不明的苏孟达。 这就是最后的一只漏网之鱼。 苏慈意已经吩咐了伊玫瑰,彻查苏孟达的下落。 当初的那一场火灾,苏孟达必定逃脱了。 只要他还......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七十八章:杰利被抓,紧急前往z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五章:各方势力下场,暗流涌动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云霄,紧接着便有一道电光划破天空。 乌云压着树梢,狂风刮过时连带着树枝摇摆晃动。 帝都的大雨下个不停。 戚政隆一只手握着大伞,一只手搀扶着戚老爷子。 二人并行,缓缓从江氏集团的大楼里走出来。 奢华的劳斯莱斯停在雨中,司机小跑着上前将车门打开。 戚政隆搀着戚老爷子准备上车。 旁边却忽然传来两个路人的议论声: “哎,你看,这就是江氏集团。” “啧啧啧,没想到江承宴和苏慈意之前表现得那些恩爱情深......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八十五章:各方势力下场,暗流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冥冥之中,是什么被改变了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z国,叶家庄园内。 一个身形窈窕,打扮贵气的妇人端着一碗鱼食,站在人工湖前。 妇人指尖捻着鱼食,漫不经心地丢进湖中,喂着湖里的锦鲤。 她身后,有个男人急匆匆地跑来。 “夫人,华国帝都那边又有异动了……” 妇人停下了手中喂鱼的动作。 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美眸中闪过一抹杀气。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男人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近身附在了妇人的耳边,窃声低语。 好半晌。 待男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完后。 妇......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八十六章:冥冥之中,是什么被改变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被流浪汉收留 就在这时。 一道微弱的窸窸窣窣声传出。 苏慈意的神经骤然紧绷。 眼神凌厉地往发出声响的那个方向狠狠剜去。 “谁在哪里?” 她的话音中隐含杀气,浑身都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而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顿时停住。 地下室里。 除了不断滴答的水声以外,安静得可怕。 苏慈意悄然眯起杏眸。 她强撑着身子,缓缓站起。 手里捏着一根银针,一步一步地往发出声音的那堆杂物后走去。 就在苏慈意逼近那堆杂物的时候。 一道怯懦微弱的声音传来:“呃呃,别、别…......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八十七章:被流浪汉收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九章:命运多舛的小乞 此时此刻。 苏慈意几乎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小乞惊惧不已,浑身都颤抖起来,一直不住地摇头。 危险的气息从苏慈意身上散发而出。 她一步步逼近小乞,手中的银针死死捏着。 “你不说是么?” 潋滟的杏眸轻轻眯起。 无论面前的小乞如何瑟瑟发抖,苏慈意也不为所动。 她来到小乞的面前,扯着他的衣领,逼迫着他低下头来。 泛着寒光的银针直抵上了他的脖颈处,随时都会扎破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你是谁?你真的只是一个流浪汉么?” 这个......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八十九章:命运多舛的小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一章:不识好歹的伊玫瑰 帝都。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中气氛凝重得可怕。 姜朝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啪”的一声脆响。 玻璃杯被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就碎的四分五裂,玻璃渣子四溅。 “一群废物!” 江承宴抬起盛满阴鸷的双眸,眉骨处压下层层戾气。 姜朝有苦说不出,顿时将头低得更低了。 一旁。 一道不合时宜的“啧啧”声响起。 殷宇坐在沙发上,放下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 “这也怪不了他们,现在放眼整个帝都,还有哪一家媒体敢报道这些谣......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九十一章:不识好歹的伊玫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二章:羞愧难当,风波酝酿 “难道许泱泱还会害你吗……” 殷宇重复着伊玫瑰的这句话。 反复揣摩。 眼底满是讥讽之色。 他反手将燃了一半的烟掐灭,眯了眯眼,“伊玫瑰,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面对殷宇灼灼逼人的目光,伊玫瑰没来由地觉得有几分心虚。 她连忙将方才被殷宇捏在指尖把玩的那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目光闪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她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殷宇打断。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伊玫瑰从来没见......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九十二章:羞愧难当,风波酝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六章:许泱泱逃过一死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空气沉闷的可怕。 这场雨来得没有预兆,哗啦啦地兜头泼下,瞬间就冲湿了整片帝都的大地。 闪电劈裂天幕,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道高空坠物的闷响声。 “砰——” 前一刻还站在许氏集团大楼的天台上的许家赢,现在已经摔下了楼。 摔在了许氏集团的大门口处。 “啊!!!” 路过的人惊恐尖叫,纷纷逃散开来。 地上。 许家赢的双目死死瞪到最大,瞳仁涣散,眼白中充斥着红血丝。 他摔得扭曲的身体下,鲜血潺潺流出,转......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九十六章:许泱泱逃过一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八章:杰利被抓,紧急前往Z国 a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苏慈意带着满身的疲惫准备启程回到帝都。 妈妈死亡的真相已经大致查了个水落石出。 只剩下最关键的一个叶家,随着苏紫柔的死亡,也暂时断了线索。 不过没关系。 z国叶家么。 她会亲自去一趟。 除此之外,其他害死妈妈的凶手,她都已经安排好“去路”了。 只剩下一个假死且下落不明的苏孟达。 这就是最后的一只漏网之鱼。 苏慈意已经吩咐了伊玫瑰,彻查苏孟达的下落。 当初的那一场火灾,苏孟达必定逃脱了。 只要他还......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七十八章:杰利被抓,紧急前往z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五章:各方势力下场,暗流涌动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云霄,紧接着便有一道电光划破天空。 乌云压着树梢,狂风刮过时连带着树枝摇摆晃动。 帝都的大雨下个不停。 戚政隆一只手握着大伞,一只手搀扶着戚老爷子。 二人并行,缓缓从江氏集团的大楼里走出来。 奢华的劳斯莱斯停在雨中,司机小跑着上前将车门打开。 戚政隆搀着戚老爷子准备上车。 旁边却忽然传来两个路人的议论声: “哎,你看,这就是江氏集团。” “啧啧啧,没想到江承宴和苏慈意之前表现得那些恩爱情深......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八十五章:各方势力下场,暗流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冥冥之中,是什么被改变了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z国,叶家庄园内。 一个身形窈窕,打扮贵气的妇人端着一碗鱼食,站在人工湖前。 妇人指尖捻着鱼食,漫不经心地丢进湖中,喂着湖里的锦鲤。 她身后,有个男人急匆匆地跑来。 “夫人,华国帝都那边又有异动了……” 妇人停下了手中喂鱼的动作。 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美眸中闪过一抹杀气。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男人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近身附在了妇人的耳边,窃声低语。 好半晌。 待男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完后。 妇......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八十六章:冥冥之中,是什么被改变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被流浪汉收留 就在这时。 一道微弱的窸窸窣窣声传出。 苏慈意的神经骤然紧绷。 眼神凌厉地往发出声响的那个方向狠狠剜去。 “谁在哪里?” 她的话音中隐含杀气,浑身都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而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顿时停住。 地下室里。 除了不断滴答的水声以外,安静得可怕。 苏慈意悄然眯起杏眸。 她强撑着身子,缓缓站起。 手里捏着一根银针,一步一步地往发出声音的那堆杂物后走去。 就在苏慈意逼近那堆杂物的时候。 一道怯懦微弱的声音传来:“呃呃,别、别…......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八十七章:被流浪汉收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九章:命运多舛的小乞 此时此刻。 苏慈意几乎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小乞惊惧不已,浑身都颤抖起来,一直不住地摇头。 危险的气息从苏慈意身上散发而出。 她一步步逼近小乞,手中的银针死死捏着。 “你不说是么?” 潋滟的杏眸轻轻眯起。 无论面前的小乞如何瑟瑟发抖,苏慈意也不为所动。 她来到小乞的面前,扯着他的衣领,逼迫着他低下头来。 泛着寒光的银针直抵上了他的脖颈处,随时都会扎破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你是谁?你真的只是一个流浪汉么?” 这个......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八十九章:命运多舛的小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一章:不识好歹的伊玫瑰 帝都。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中气氛凝重得可怕。 姜朝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啪”的一声脆响。 玻璃杯被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就碎的四分五裂,玻璃渣子四溅。 “一群废物!” 江承宴抬起盛满阴鸷的双眸,眉骨处压下层层戾气。 姜朝有苦说不出,顿时将头低得更低了。 一旁。 一道不合时宜的“啧啧”声响起。 殷宇坐在沙发上,放下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 “这也怪不了他们,现在放眼整个帝都,还有哪一家媒体敢报道这些谣......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九十一章:不识好歹的伊玫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二章:羞愧难当,风波酝酿 “难道许泱泱还会害你吗……” 殷宇重复着伊玫瑰的这句话。 反复揣摩。 眼底满是讥讽之色。 他反手将燃了一半的烟掐灭,眯了眯眼,“伊玫瑰,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面对殷宇灼灼逼人的目光,伊玫瑰没来由地觉得有几分心虚。 她连忙将方才被殷宇捏在指尖把玩的那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目光闪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她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殷宇打断。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伊玫瑰从来没见......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九十二章:羞愧难当,风波酝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六章:许泱泱逃过一死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空气沉闷的可怕。 这场雨来得没有预兆,哗啦啦地兜头泼下,瞬间就冲湿了整片帝都的大地。 闪电劈裂天幕,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道高空坠物的闷响声。 “砰——” 前一刻还站在许氏集团大楼的天台上的许家赢,现在已经摔下了楼。 摔在了许氏集团的大门口处。 “啊!!!” 路过的人惊恐尖叫,纷纷逃散开来。 地上。 许家赢的双目死死瞪到最大,瞳仁涣散,眼白中充斥着红血丝。 他摔得扭曲的身体下,鲜血潺潺流出,转......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二百九十六章:许泱泱逃过一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四章:你害死我姐姐还不够么 戚政隆冷眼回视着他,眸中阴戾一片,“你们叶家到底想做什么?” “你害死我姐姐还不够么?现在又把手伸到帝都,你想做什么?” 戚政隆逐字逐句,字字逼问。 男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沉痛,沉默半晌后,他扯着略微沙哑的嗓音道:“你姐姐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戚家。” “但是帝都那边的事,不是我在办,你也知道,叶家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他有些无奈。 戚政隆死死盯着他,“叶凡,我不管你叶家要在帝都做什么,但你......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零四章:你害死我姐姐还不够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五章:叶凡的手段 叶凡漆黑的眸里布满细细的红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废的垂下了头。 他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威廉,放他走。” 叶凡开口,嗓音很干,沙哑得不像话。 威廉示意那些保镖全部退下,给戚政隆让路。 戚政隆冷哼一声,最后瞥了一眼叶凡,大步离开。 叶凡站在原地,紧紧捏着手中的那一角碎照片看着。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也不知过了多久,威廉来到叶凡身边,叹了口气,道:“先生,回去吧。” 叶凡的身形动了动,他的拇指轻轻在照片上苏慈意......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零五章:叶凡的手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六章:叶少已经动手了 在场的众人全都面色铁青。 一回想到二十几年前叶老爷子去世时叶家掀起的那场风波,他们现在仍然觉得脊背发寒。 叶凡就是在那个时候崛起,然后一飞冲天,再无人能压制他。 有位老者气急到重重地咳嗽了起来,指着叶凡痛斥:“二十几年前,你还知道二十几年发生了什么!” 少年姓陈,名平安,爹娘早逝。小镇的瓷器极负盛名,本朝开国以来,就担当起“奉诏监烧献陵祭器”的重任,有朝廷官员常年驻扎此地,监理官窑事务。无依无靠的少年,很早就当起了烧瓷的窑匠,起先只能做些杂事粗活,跟着一个脾气糟糕的半路师傅,辛苦熬了几年,刚刚琢磨到一点烧瓷的门道,结果世事无常,小镇突然失去了官窑造办这张护身符,小镇周边数十座形若卧龙的窑炉,一夜之间全部被官府勒令关闭熄火。 老者看了看叶凡身边的貌美妇人,怒道:“二十几年前,你本该安安分分地娶了黎安,然后再辅佐槊沉将我们叶氏发展壮大!” “现在呢?一切都乱套了!你看看黎安这么多年......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零六章:叶少已经动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八章:江承宴陷入昏迷 苏慈意眼睁睁地看着mark将叶槊沉拖入深渊。 又眼睁睁地看着医院倒塌,将他们二人一起掩埋。 “老师!” “啊——” 苏慈意仰起头,如杜鹃啼血般嘶喊。 轰隆隆—— 雷声轰鸣,电光闪过。 雨一下子就下大了。 冰冷的雨水打在苏慈意的脸上,衬得她那张苍白的脸更加死白。 唯独那双眼红得像是要杀人。 “噗……” 一口鲜血从苏慈意口中吐出。 她死死望着mark方才所在地那个地方,浑身突然失去了力气,彻底晕倒在江承宴的怀中。 ** 苏慈意做......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三十八章:江承宴陷入昏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章:我求你,醒醒吧 殷宇的这番话,让伊玫瑰彻底说不出话来。 她侧目看向病床上的苏慈意。 病床上,苏慈意的脸颊已经瘦得凹陷了下去。 那张巴掌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死白死白的。 憔悴又破碎。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那朵一直以来都坚韧又倔强的野玫瑰,现在已经枯萎成了这样,还面临着随时会凋零的危险。 伊玫瑰终于控制不住情绪。 她的泪水决堤,崩溃地扑倒在苏慈意的病床上痛哭起来。 “意姐……你醒醒吧,我求求你了……”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我不该在你警告......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章:我求你,醒醒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一章:和叶凡讲和 “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她的执念,甚至可以说是心魔。” “就连她这次去z国,也是因为查到了叶家跟容姨的死有关系,所以才毅然决然追去了z国。” 伊玫瑰一边说,泪水一边无声地滚落而下。 “也就是这次去z国,让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老师。”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戚总,意姐这些年过的真的太辛苦太辛苦了。” 她抬起自己红肿的泪眼,“这么多年,意姐一直都没有在为自己而活。” “就让她解脱吧……” 戚政隆死死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一双冷......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一章:和叶凡讲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二章:为了慈意而退让 戚政隆嘴角的笑容缓缓地收了起来。 一提起苏慈意,本就昏暗的房间里,气氛显得更加沉重。 “国外那些专家怎么说,就没有一个有用的吗?”戚老爷子问道。 戚政隆“嗯”了一声。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慈意是自己不想醒。” “她的意志太强大了,把她的大脑都欺骗过去了。” “老神医说,因为她在沉睡,所以蛊毒也没有发作。一旦使用外力强行将她唤醒,后果谁也预料不到。” 戚老爷子闻言,本就佝偻的背顿时更弯了。 他那浑浊的眸子溢出泪光,颤颤巍巍地说道:“......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二章:为了慈意而退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三章:回溯当年1 病床旁,戚老爷子脸色阴沉,冷冰冰地看着叶凡。 “老爷子,我来了……”叶凡低下了头。 戚老爷子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情过后,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再来帝都。” “……是我对不起有容,对不起戚家,也对不起慈意。”叶凡嘶哑着声音道。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知道您在恨我,我自己也恨我自己。” “不论您愿不愿意接受,今后我会尽我所能地弥补戚家,弥补慈意。” 他字字句句都是恳切和乞求。 在戚老爷子的面前,叶凡没有一丝骄傲。 戚老爷子厌恶地将目光从叶凡......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三章:回溯当年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四章:回溯当年2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戚有容对叶凡彻底死心。 她怀着肚子里的孩子,换了手机号,隐姓埋名。 从名门望族娇宠万千的千金小姐,变成贫民区里不起眼的女人。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就像是明珠蒙尘一般。 清高骄傲的戚有容为了带着腹中的孩子生活下去,到底还是弯下了腰。 好在她幼时在机缘巧合下被神医发觉医学上的天赋异禀。 神医惜才,为了教授她医术,每天都来戚家亲自教导她,一教就教了许多年。 只不过后来的戚有容选择了出国留学,放弃了继承神医的衣......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四章:回溯当年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五章:回溯当年3 苏孟达的这一行为更打得戚有容一个措手不及。 苏孟达还说夏晓霞和苏念娇不会影响她和苏慈意的地位,只是让她们一同生活在苏家,享受苏家的资源。 戚有容觉得苏孟达这是在侮辱她和苏慈意。 她拒绝了苏孟达,和苏孟达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并且提出离婚。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到了这个地步,苏孟达也撕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孔。 他直言离婚不可能。 苏氏集团还不能离开戚有容。 再加上财产都在他的名下,如果离婚,他会让戚有容净身出户,然后抢走苏慈意的抚养权。 戚有......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五章:回溯当年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六章:苏慈意进行急救 叶凡也低下了头,喉间一片酸涩。 病床上。 苏慈意的手指头动了动。 一直沉睡的她,眼角处滑落下一行晶莹的泪水。 当年所发生的这一切,是那么的曲折……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突然传来尖锐的报警声,瞬间将病房内的所有沉重打破。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只见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剧烈波动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苏慈意睫毛不停地颤动着,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戚老爷子和叶凡的脸色猛地一变。 “来人!医生,快让医生来!” 一直严阵以待的医疗团队冲进病房里,开始......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六章:苏慈意进行急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七章:找不到叶槊沉的尸体 苏慈意叹声道:“我没有怪你,我也没有觉得你背叛了我。” 当时的她被叶槊沉囚禁着,猜想到伊玫瑰应该是着了许泱泱的道。 再次见到许泱泱的时候,是在医院顶楼和叶槊沉搏命的时候。 那时的她已经无瑕顾及太多,这才给伊玫瑰造成了错觉。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伊玫瑰还在抽噎,“我以为你都不想理我了……” 苏慈意无奈一笑。 “那你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伊玫瑰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听……我那个时候鬼迷心窍了,被许泱泱蛊惑了。” 伊玫瑰自知理亏,很快地......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七章:找不到叶槊沉的尸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八章:夏黎安自杀 叶凡从华国回到了z国。 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强势除掉了叶家的主家,代价就是他折损了将近一半的旁支力量。 他将当年所有可能参与过戚有容那件事的主家人都留了下来,关押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着夏黎安。 -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叶家大宅里。 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持着枪,全副武装地站在大厅内,将整个大厅包围起来。 叶凡坐在轮椅上,在大厅最中心的位置。 而他的面前,夏黎安跪倒在那。 她满脸泪痕,头发也乱七八糟,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睡衣,一看就是还在休......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八章:夏黎安自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九章:用刀在胳膊上刻字 这时的夏黎安已经精神崩溃,接近失常。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最后夏黎安半死不活地被秘密送往帝都戚家的时候。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才刚看见她,就恶心地吐了一顿,厌恶地让人把夏黎安给送了回去。 戚老爷子只留了一句话:“有容怎么死的,就让她怎么死吧。” 被送回z国的夏黎安终于能死了。 她被扔在大火里,解脱般地死去。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 苏慈意的头痛越来越严重了。 她的记忆紊乱得也越来越严重了。 但这只针对关于江承宴的记忆。 一开始她还偶尔能想...... 《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第三百四十九章:用刀在胳膊上刻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