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虚》 第一章 流浪 凛冬已至，天气极寒，天空中大雪纷飞，干燥的雪花层层堆积，没过脚踝。 行者步履越走越远，苍茫大地上，风雪交加，刚刚踏出的脚印很快被冰雪覆盖，眼前的西凉域在皑皑白雪雕饰下，银装素裹。 天气恶劣，像极了现在的心情，他面色阴沉，背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行走在暴雪中，誓要找那个可恶的女人算账。 身为西凉域第一高战，竟然被一个贱女人踢出了九鼎!简直是奇耻大辱！ “风起你给我等着!今日，定要让你好看!不逼你退位，我楚无际宁可流浪!” 楚无际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着，一路前行，风雪无阻，不久来到了凉域最大的行宫，玉门宫。 冰雪绵绵，寒风刺骨，此时，玉门宫万阶石阶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 楚无际背着一把残剑，站在石阶最底层，视线最高处，九鼎盟主老白干正在俯视着他。 老白干面无表情，像一尊雕像杵在那儿，看似已经久候多时...... 对视片刻，楚无际蹙眉，颇为疑惑，老白干深居简出，此时出现不免引起怀疑......不过出现的正好！ “风起必须对此事负责!”楚无际掷地有声的说道。 楚无际声音很大，玉门宫内的守卫纷纷侧目而视，而老白干自然能够听见，但第一时间他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贱女人怎么上位的!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在盟里胡作非为乱指挥，！老家伙真是昏了头，捧她上位!” 楚无际念叨着，等待盟主回复。但不管怎样，作为西凉域第一高战，他坚信九鼎会还他一个公道，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他不介意一怒之下离开西凉域，让整个九鼎震动! 皑皑白雪随着西凉域的风在苍茫大地侵袭，万层台阶铺满了厚厚的雪，楚无际挥袖弹开身上的积雪，蹙眉等待着。 不知僵持了多久，飕飕地寒风声愈演愈烈，楚无际快要失去了耐心，而老白干迟迟没有回复。 最终，楚无际不耐烦了，再次吼道：“你打算这样僵持下去？!今日有我没她!必须给个交代!” 寒风呼啸，冰雪飕飕而下，老白干裹着貂裘一动不动，飞雪自他苍白的发丝落入后肩，最终顺着貂裘滑落到石阶上。 突然，他瞳孔发光，迸发出一抹慑人的气势，一时间，风雪悬停，时间静止！ 楚无际猛然抬头，倒吸一口凉气，几天不见，没想到这老头势力又有精进，达到了这一步!难怪...... 楚无际神情严肃，顶着压力：“贱女人不退位，我楚无际就算流浪，也会报这被踢之辱!” 流浪？老白干听得清晰，瞳孔渐渐恢复平静，此时他气势全无，风雪无恙，但楚无际感觉老头比之前还要让人忌惮。 “风起那丫头做事毛糙，却有不妥，不过你放心，副盟主之位我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给我三天，我给你满意的答复!” 苍老的声音首次响起，老白干不疾不徐说道，眼眸中的隐晦隐藏的很好，常人无法察觉。 但楚无际却心中一凛，追随老家伙多年，他太熟悉他了，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三年前血流门事件，一样的不动声色，一样的绵里藏针。 楚无际嗅觉灵敏，警惕地张望四周，突然意识到自己境遇不妙。这个心狠手辣的老头要对我动手？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老白干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 不时，楚无际想起三少当年离开西凉域所说的话。现在回忆整个事件，恐怕风起踢自己出局，只是巨大阴谋的第一步! 楚无际震惊，感到不可思议！但他知道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无法收场。 细思极恐，楚无际深深地看了一眼老白干......同样的波澜不惊说道：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午时，若风起没有退位，恕不奉陪!天下之大，难不成没有我一席之地!” 说罢，楚无际转身，留下残影，极速离去了... 高台上，风雪林立，老白干久久不曾移动，看着楚无际越走越远，没有任何表示，但是玉门宫内第一批追杀者已经尾随而去。 黑夜降临，雪地行路婆婆娑娑，步履和积雪的摩擦声富有节奏，楚无际一路前行，极速赶往界域边缘。 夜半三更，天气极寒，风暴卷起。突然，数道黑夜将楚无际包围，楚无际心中一紧，老白干真的对他下手了！ “既然他们那么的狠心，那么之前所有的情谊就一笔勾销吧！” “杀!” “噗嗤......” 血腥一夜，三个时辰过去，天亮了... “我为这一笔勾销而感到幸运!” 第二日清晨，凉域连续半个月的大雪停了，青铜古剑留下了斑驳血渍清晰可见，而此时，楚无际来到了界域。 “界域!”楚无际轻声呢喃，目光反复打量着波澜壮阔的万域边界，犹豫不觉。 踏过去，他将丢弃西凉域所有的殊荣，所有的仰慕，值不值？此事......此事可有挽回的余地？ “沙沙沙!” 第二批追杀者步伐急促，很快蜂蛹而来，将楚无际包围，来人大概有七八位，皆是西凉域高战。 楚无际背对一众人，到死也不明白昔日的好兄弟们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 老白干一众人锁定目标，纷纷停下脚步，追杀至此，楚无际插翅难逃! “事到如今...”望着楚无际的背影，徐幼年微微叹息，似有若有所指。 “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情义先生心中冷笑，这些年楚无际势力死死压着他们一头，已经触犯了众怒。 “老白干，情义先生，徐幼年，楚天王...”楚无际缓缓地转过身，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将其念出，这些人冷血无情，他想记一辈子。 “风起那个贱女人没有来？”楚无际环顾四周，想找到那个让他难堪的女人。临别前他想见这个心机婊，不过贱女人没有来，倒是可惜了...... “杀了他!”老白干说话直白有力。声音比这苦寒的天气还要冷。 流浪需要勇气，况且是西凉域第一高战!老白干十分确定，楚无际还在犹豫，所以这是最好的时机！ 楚无际惊怒，猝不及防！ “嘭!” “噗嗤...” 电光火石，一众人聚势，集体围攻，瞬间将楚无际打成了重伤，好在楚无际实力强大，底子厚，否则这联合一击足矣让他当场阵亡。 一尺深雪，洒上了猩红的血迹，楚无际整个身子凹陷其中，惊怒交加，他颤颤巍巍爬起，狠狠地擦掉口中的血渍。 这一刻，他一生不败的神话被打破了! 楚无际扫视众人，漆黑的眸子瞬间变成妖异，乌黑的发丝骤然发了狂，突然，他仰天大笑，笑声充满了魔性与不屑! “今日之笔帐给我记上！给我等着，老子还会回来的!” 说罢，楚无际披头散发，在老白干一众人眼皮底下，滚动身姿没入了界壁，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第二章 水清秋 楚无际流浪了，西凉域众多高战亲眼目睹，徐幼年抬起手，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情义先生杀意浓浓，不依不饶，欲想入界域将其轰杀！就这样让这小子跑了实在可惜，后患无穷！ “别追了！”老白干伸出手臂，拦住身后一众人。 “盟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情义先生不解。 “界域凶险，此子重伤踏入定是九死一生，即便苟活，也如同一个废人！放心！他跑不了的！”老白干眼神微眯，似有所指。 情义先生定了定神，稍后收手，隐入白雪之中。 ... ... 楚无际闯入界域掀起阵阵涟漪，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空乱流？混蛋！” 踏入界域，楚无际惊怒，百年难遇的乱流让他撞到了。 此时他全身失重极速下坠，心脏有剧烈的撕裂感，血液几乎可以从皮肤中渗出。 生命在死亡边缘游走，精神在虚空扭曲，肉体在雷鸣声中渡劫。上苍先天赐予他的一切，好似都将要收走，光溜溜的来，光溜溜走。 在这个世界上，若非达到臻满境中期，否则不可能抗拒界域。楚无际虽是西凉域第一高战，但显然没有达到这一境界。 界势浩瀚，浑厚无比，西凉域冷峻的法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同化...... 东青域锋利的兵势刺骨，剧烈针穿感刺激着大脑，他从苏醒中昏厥，昏厥中苏醒，如此往复。 楚无际痛得想骂人，只是哆嗦的黑唇已经无法开口，稍一用力他便昏厥了过去......这一过程太难承受了，就好比被一位恶毒的嬷嬷，用尽酷刑百般折磨。 “老白干!贱女人!”楚无际狠狠地骂道！ 界域遭劫，仇恨的种子在心中发了芽，他发誓一定要杀回去!他不能就这样倒下!!绝不能就这样倒下! 最终，蓬勃的仇恨发了酵，尖利怒气收住了劲，湍急的怨气汇成了河，界域耗尽了体中最后一丝法势，他撑了过去! 全身疲敝，楚无际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在虚空中游荡，界域沉沉浮浮，没有岁月，一沉天涯，一浮海角。 东青域边陲，一村落，突然一道血影出现，犹如陨石一般划过天际，“轰”一声巨响，旋即跌落在地。 “啊！” 楚无际凄惨地趴在地上，散乱的黑发布满了灰尘，白袍沾上了猩红，这种剧烈的碰撞，迫使他从昏厥中再次苏醒。 经历生死，整个人狼狈着，痛苦刺激着大脑皮层，久久不曾弥散，这种麻木地疼痛感若是常人早就承受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无际默默地适应着，他一动不动，漆黑的眸子发怔，有着洗刷偏激的冷漠，有着历经死亡的厚实。 稍后，他眼皮发沉，眼前天昏地暗，旋即瘫坐在地，陷入昏死状态。 村落人烟稀少，但有善良的人出手相助，楚无际很幸运，恰巧被回村落的女子捡回了屋。 一天过后，他躺在木床上，手指勾动，额头直冒冷汗，好似在做噩梦。 不多时，噩梦到达了高潮，虚弱的身子狂打冷颤，恐吓无处不在，瞬间他便睁开了眸子。 初次醒来，视线模糊，楚无际大汗淋漓，口干舌燥，直觉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响。 眨眨眼，定定神，楚无际舒了一口气，眼帘画面渐渐清晰。 此时，木屋顶梁上一只硕大蜘蛛正在结网。 还未完全回过神来，蜘蛛突然失了足，在楚无际惊愕的目光中，垂直掉了下来，他心中一惊，下意识闭上眼。 好在蜘蛛尾部缠连顶梁上的丝网，在面部一尺处悬停了下来。 蜘蛛迟迟没有砸下，楚无际眯着眼睛，松了一口气，只见此时它正在顺着结丝一步一步往上爬。 楚无际看得发怔，显然蜘蛛和他开了一个紧张刺激又不失礼貌的玩笑。 “一失足成千古恨？蜘蛛尚且靠着一缕细丝爬到高处，我亦可如此!待我重回高处，你们所有的人都将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楚无际淡然地念叨着。 就在此时，木屋外闯进了一名女子，女子步伐轻灵，走路带风。幽幽地荷花般的香味扑面而来。闻其香味，楚无际不难想象女子容貌。 “你醒啦？” 楚无际扭头将目光投向声源处，不出所料，她的容颜的确惊艳，没有让人失望。 然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楚无际深以为然，因为风起那贱女人就是活生生例子。 按照这一逻辑，眼前女子比风起不知漂亮多少倍，那就更加危险了！!瞬间，楚无际便警惕了起来！ 女子倾国倾城，眉目中略带善意，神态如月，气质出尘，美目中散发出内心的喜悦，着实让人提不起半点敌意。 楚无际不断提醒自己不要看她，不要看她，她是魔鬼，她很危险，她非常危险...但自始至终都无法将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 难道我楚无际这辈子注定要死在女人的手里吗？ 她的确好美......好安静...... 质问完，楚无际目光炯炯，女子花容月貌，身姿如秋水，音色如弦，呆滞中一时间忘记了身上的伤口。 女子无意间闯入楚无际的世界，突然而又那么的自然，她是世上最好的良方，可愈一切殇。 楚无际怔怔地看着女子，女子也不恼，同样安静地、好奇地打量这个突如其来的山外来客。 “咳咳咳...” 楚无际身上毕竟有伤，长期僵持，血液堵塞，肢体麻木，不时一阵剧烈的刺痛感袭来。 轻微地咳嗽声打破了木屋的宁静，女子睁大美眸，用略带关切的目光询问着。 “赆别临歧裹泪痕，最难消受美人恩。”见女子关心自己，楚无际仅存的戒心消失殆尽。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 楚无际故作无恙，感受着如此真真切切关心，心中瞬间好受不少。 “你是谁？是山外来客吗？”女子好奇问道，“崦嵫山凶险无比，想必你是遭遇猛禽袭击才伤成这样的吧？你命真大，村里老人好多都回不来呢！” “我名楚无际，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楚无际道。 “楚无际？你是楚无际!”女子瞪大眼睛，用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他，“西凉域出了一位天才，一把古剑纵横天下，压的同辈喘不过气来，难道你是那位？不像呐！没有半点气势，奇怪了。” 打量片刻，女子摇了摇头，心中笃定，他不是传说中的那位！ 楚无际是西凉域第一天才，怎会出现在东青域!这位？嗯哼...他肯定伤糊涂，说胡话呢，又或者重名了吧。 女子收回目光，情绪恢复正常，眼前男子和心目中伟岸的背影没有半点重合。但女子也没有以貌取人，十分关切看着男子，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 楚无际疑惑问道：“怎么......你知道我楚无际？” “恩？”女子被男子问怔住了，楚无际谁人不知？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会挽风云榜，谁人又不知楚无际霸占了榜首已经有十年之久！ “你这是什么表情？”楚无际不解道。 女子扑闪扑闪着眼珠，俏皮地眨了眨，吟唱着：“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楚无际我没见过，但我名为水清秋。”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际秋无际？楚无际默默地念叨着，这不是仁宗时代先贤迈入臻满境的临摹吗？ “水清秋是个好名字，没想到我于此与姑娘结缘！” “咯，咯，咯...” 女子突然笑出声，“你真厚脸皮，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盗用天下第一高战之名，也不害臊。” “丫头，你笑什么？我盗用天下第一高战之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楚无际莫名其妙。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楚无际可是会挽风云榜上第一高战!你是那位么？”女子质问道。 “嗯？会挽风云榜第一高战？这是什么玩意？西凉域没有听说过，难道她口中的楚无际不是我？”楚无际心中嘀咕。 “据我所知，楚无际乃是亘古体，是天下第一体质，至于你？”女子挑眉，美目俯视，说到不点破，不想让眼前男子难堪。 “亘古体？这是什么玩意？难道万域之中有和我重名之人？” 楚无际一激动，双手碰到了伤口，剧烈的刺痛感让他惊醒。 他懊恼地揉了揉脑袋，这种钻心痛时刻提醒着他有一笔仇未报，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楚无际，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况且女子口中的楚无际可能和他并不是同一人，如今重伤卧床，势力全无，之前名讳和辉煌都已经过去，如今恢复才是王道。 “咳咳咳......”楚无际胸口发闷，脑门发冲，随即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你没事吧？”水清秋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楚无际摆了摆手，伤势虽严重，但都是非致命的，凭他强大的自愈能力，半个月应该就能恢复。 “哎呀！你躺好!我给你寻点吃的。”女子蹙眉，见男子还想乱动，劝说道。 楚无际根本不听，不停地孕势，欲想快速回复，然而每次都失败了... 孕势，失败，孕势，失败...如此往复，不知尝试了多少次，识海中烂熟于心的心法，不知念了多少遍，但是，冷峻的法势仍就无法凝聚出来! “无法利用势，难道我真的要躺半个月？混蛋！”楚无际失去了耐心怒骂了一句，猛然扭头朝向女子问道：“这是何域？” “青域啊!你病得不轻，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搞不清了，还敢自称是楚无际，不会是病傻了吧？” “咳咳咳...”楚无际一激动，又发生轻微的咳嗽，连忙捂住胸口，差点又将喉咙处滚烫的鲜血喷出。 “哎呀！说了你别乱动!”女子伸出玉手阻止道。 女子手若柔夷，非常暖，不知怎么滴，这次，楚无际竟然听从了女子的训斥，乖乖地躺在卧床上，一动不动。 稍后女子走出了木门，楚无际睁着漆黑的眸子望着顶梁上的巨大的蜘蛛网，陷入了沉思... 第三章 古今 青域广袤无垠，是一片陌生的疆域，沉思中的，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其实说出流浪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一切重头再来的准备。 只是时空乱流未曾预料，此时战力尽失，浑身是伤，恐怕连一位普通的妇孺都斗不过，就别提找老白干复仇了。 “唉！这种命运失去掌控感觉，不好受啊！” 唏嘘之余，楚无际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眼下当务之急是恢复伤体，既来之则安之，想他西凉域第一高战，即便放弃所有，重头再来又能如何？ 渐渐地，楚无际找回了刻在骨子里的自信和孤傲，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顶梁上，蜘蛛不断结网，经历一劫，它结出的丝网似乎更加牢固了。 楚无际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不久，门外的水清秋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白粥走了进来。 破门声入耳，楚无际侧视，在女子悉心照料下，喝下了全部。 转眼，一月过后... 孤村人家零零散散，往来人烟稀少，木屋门前的大槐树最后一片叶子枯黄，微风拂过，最终还是落了... 楚无际手握残剑练习着身法，自朝阳初生到落日残霞，他依旧在那里舞动，不知疲惫。 虽然流浪青域，势力尽失，但经过界域一劫，他健硕的体质慢慢地恢复过来，甚至有所突破，所以也并非废人一个。 前些天，楚无际走进了附近密林，屠掉了一头疑似英招的后裔，势力有所增益。后来据打听，此山名叫崦嵫，是传说中猛禽英招的栖息地。 夕阳下山，楚无际收回了残剑，不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凝视着崦嵫山！ 经过一月恢复，楚无际凝聚气势颇有收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些东西触类旁通，就比如修炼兵势，仅仅半月时间，已经迈入了门槛。 对此，楚无际并没有自满，他非常清楚这点成就不足以打通域卡，更不足以推翻西凉域老白干的统治。 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修势，拼命修势，抓住一切从指间流逝的时间，付出常人百倍的辛酸!这样才有一丝机会! 当然，除了付出艰辛，在修势的过程中也有捷径。比如猎杀一头实力强大的猛禽，吸收他们的生命力精华。所以，这些天楚无际出入崦嵫山的次数渐渐多了些。 自亘古以来，人族还未诞生，天下万域统治者皆为古遗种，他们得天独厚，吞吐天地气势，享尽着天地间最原始最纯粹的资源，实力滔天。 中古时代，那些古遗种依旧占据着主导地位。直至近古，人族诞生! 近古时代，人族由于出世晚，之后一段岁月并不好过，可以说举步维艰，生存在夹缝中。 后来，人类经历了炎黄时代、秦皇时代、汉武时代、玄唐时代、人宗时代五大时代，才得以崛起。 期间先贤们用智慧和鲜血为人族的生存闯出一片天。 五万年风风雨雨，宛若昨日悲歌壮曲，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雄主们一代接着一代出，五大时代结束之后，人类终于在万域站稳了脚跟。 时代变迁，随着五大时代落幕，人族很快经历了无主时代，这是一个特别的时代。 无主时代人族生存危机彻底解决，然而受天地影响，生命精华开始大规模枯竭，近古至仁宗时代活下来的老古董们寿命走向了终点。 大批高战衰亡，让人族警醒，万载稍纵即逝，生死不过眨眼之间。渐渐的人族雄主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们一致认为，想要一代百代万代传承下去，必须获得更加悠久的生命。 于是，永生二字成为了这个时代主题。 人固有一死，永生似乎是不可能达到的境界。但是在欲望的促使下，一切皆有可能。 资源的掠夺成就了长生，一代又一代的鬼才们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永生的道路，就是杀戮!就是掠夺! 为何上古、中古的生命有着悠久的岁月，存在至今？而人族不行!上天不公!我等要逆天行事! 这是无主时代过后流传万域的慷慨陈词，于是，一场场大规模的厮杀开始了，人族由守转攻，挑战着自亘古以来的古遗种地位!向万域证明谁是正真的主人! 杀戮无休止，雄主们疯狂地吸收它们的生命精华，残忍地夺走它们的一切，开始了长生之旅。 截止今时，大部分近古遗留下来的洪荒巨兽遭到猎杀，甚至有的大种族惨遭灭绝，而人族则在这两个时代呈指数增长，称霸着万域。 崦嵫山地处东青域边缘，又有强大的中古生物栖息，所以，此地始终保留着原始风貌，鲜有人涉足。 几次出入，楚无际凭借敏锐的嗅觉，可以感受到中古生物的气息，这让他即兴奋又忌惮。 忌惮是因为畏惧山中恐怖生灵，兴奋则是因为他找到了提升实力的捷径。 据楚无际猜测此山之中极有可能栖息着古遗种英招! 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蕴藏着大机遇，由于中古生物吞吐生命精华庞大，导致山中兵势稀薄，以至于周围普通生灵实力都不强。 要知道猎杀生灵不仅可以提高自身，还可延长着自身的寿命! 楚无际双眼发红，想当年，他身为西凉域第一高战，也曾带领九鼎杀入五级兽圈，最终将九鼎送上了会西凉域霸主的地位! 今日的崦嵫山，若是运气好，必然是他进阶路上的垫脚石！ “九鼎......”一想到那个曾经由他一手壮大的同盟，楚无际无比苦涩...... “老白干、情义先生、风起贱女人...”楚无际冰冷地念叨着。 夜幕降临，巨大的阴影将整个崦嵫山脉笼罩，转眼群山陷入黑暗，山下村落也在阴影中失去光明。 楚无际将古剑插入后背，抬头漆黑的视线处，隐隐中有硕大而又粗糙的肉体蠕动，之后一股庞大的气势压迫而来，楚无际身心震动，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时，水清秋连忙从屋内跑出，连忙抓住楚无际的臂膀，拼命地往木屋内拽，楚无际目光呆滞，被水清秋拖到屋内。 “这......这......这......是什么生物？”楚无际结结巴巴地问道。 水清秋没有说话，紧张地吹灭了屋内的烛火，旋即从腰间掏出两个香囊，一个握在手里，一个递给了楚无际。 楚无际傻傻地，顺手接过，不明所以。 水清秋做好一切之后，玉手握着胸口，气喘吁吁道：“你不是说自己是楚无际吗？怎么？没遇到过？ 透过微弱的光线，楚无际被问住了，尴尬地摸摸鼻子，水清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极具质问效果，使他有口无言。 他发誓在他实力没有恢复之前，再也不说自己是楚无际了。 轰隆隆... 崦嵫山脉上空，体型硕大的猛兽穿插在云海，粗糙的身体摩擦着冷流，发出轰鸣的声响。 楚无际毛骨悚然，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他在西凉域纵横驰骋多年，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只是眼前怪诞，无从联想。 暗中估摸着大家伙的实力，楚无际认为最起码有上古生物的水准，不对！太古生物也说不定！ 楚无际捏着手里的香囊，思索着，迄今为止他遇到最强大的生灵不过是近古生物，别提上古，更别提太古生灵了！ 黑暗中，香囊发出幽幽红光，包裹着两人，让人心安。水清秋是个美人，在微弱的光线包裹下格外好看，楚无际凝视着，一时又看呆了。 水清秋喘过气来，见楚无际那傻样，捂住嘴巴，又“咯咯咯”笑了起来。 楚无际又失态了，想他曾经也是西凉域第一高战，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会在她面前频频出丑？ “这里面是什么？”无奈之下，楚无际避免尴尬，捏着香囊好奇地问道。凭借直觉，香囊内的东西绝非凡物。 “你猜？” 嗯！？楚无际疑惑地捏了捏，感受着。 “像是沙子！又不是...什么样的沙子似有玄机？东青域到底是一个鬼地方？”楚无际嘀咕着。 “你猜对了！的确是沙子！它来自焱虚！”水清秋神秘一笑，道出它的来历。 “焱虚......”楚无际念叨着，名字很熟悉，好像从哪里听说过。 不久，崦嵫山脉上的恐怖巨兽远去，村落不再是漆黑一片，虽已日暮，但夕阳依旧挂在和视线平行处。 水清秋走出屋外看了一眼日冕，算算时间，之后，丢下了楚无际向东青界域边缘走去。 楚无际拍了拍脑袋，焱虚？不知从哪本古籍上看到过有关记载。回过神来，见身边女子已经走远，心中莫名一阵失落。 “我这是怎么了？”楚无际将香囊放入怀中，随即跟了上去。 其实这半个月以来，楚无际一直都在猜测水清秋的身份，至少从她的穿扮可以看出身份并不一般。 “她留在孤老村应该有什么目的。”楚无际点头确定道。 崦嵫山地处偏远，凶险无比，看着水清秋纤柔的背影，楚无际追了上去。 红日落幕的地方就是水清秋要去的方向，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水清秋在一处山丘停了下来，楚无际好奇，连忙翻越，来到了近前。 越过一座高山，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前方可不就是界域!是他刻骨铭心的地方！ 楚无际目光复杂，透过界域，他可以看到了茫茫沙漠，令人诡异的是，在沙海尽头，还悬挂着一个半边天大小的红日。 密密麻麻的沙子，单调地枯黄，让他联想到了一处禁地......焱虚！ 他想起来了！此地就是焱虚！炎黄时期有铭文记载!这里是万域的中心，是所有生命的禁区! 原来水清秋所说的焱虚就是这里！难怪如此熟悉！楚无际恍然大悟，直觉告诉他，焱虚很危险，远离比靠近来得更明智。 “喂！你去哪里？”楚无际呼喊着，水清秋停留片刻，又往前走去，可是前方是界域啊！踏进去不是找死么! 水清秋诧异的撇过头，耷拉着脑袋看着楚无际，惊讶道：“你怎么跟来了？” “别去！前方危险！”楚无际提醒道！ “你回去吧！我自有注意！不用管我!”水清秋深深了看一眼荒漠，似是下定决心。 第四章 水清秋一直走，一直走，楚无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眼看着这丫头离界域越来越近。 她要闯界域？不要命了!楚无际大惊，别人不知道界域恐怖，他可非常清楚！一月前重伤卧床历历在目，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至今难忘。 难道他要步我后尘吗？ 楚无际心中这么想着，一个激灵，加快了步伐，在水清秋刚要触碰界域之时，极速相扑将水清秋抱住，阻止这个女人愚蠢的做法。 娇体入怀，第一感觉很软，旋即荷花般的香味扑鼻而来，楚无际当时没想那么多，牢牢地地抱住，死不放手。 “你快放开我！”水清秋惊羞，懵掉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家伙会做出如此出格举动。 这种级别亲密，长这么大从未经历过，于是羞怒之下，恼了，拼命挣脱。 可是楚无际哪敢放手啊！人命关天，他可不想看着怀中傻女人香消玉损！ 楚无际迟迟不松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水清秋绝望了，最终迫不得已，孕势还击！ 此时，水清秋的眸子发出墨绿色的光芒，气势大变，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楚无际一惊，只见青色衣缕浮现出淡淡地幽绿，伴随幽绿而来的还有无数个如同银针般的细刃，扎的他全身刺骨的痛。 楚无际死撑，凭借强大的体格尚且可以支撑住。 就在此时，东青域边际，崦嵫山边缘，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僵持地俩人皆愣住，同时被大波澜吸引，声源的方向，只见出现一头堪比山岳的猛禽在云端摆尾，虚空穿梭。 它鼻息声粗重，不时，发出振聋发聩般的咆哮，惊地整个崦嵫山瑟瑟发抖。 庞然大物无所顾忌，肆意驰骋，不久便惹怒了崦嵫山的霸主英招，英招鸟翼遮天蔽日，马身挺胸孤傲，蛇尾掀起整片云海，有了一种超越自然的伟力。 两大古遗种对决，楚无际和水清秋人生头一次见，本想着应该是一场龙争虎斗，不聊那庞然大物只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英招吞食了。 庞然大物吞噬英招如同喝白开水一样简单，一击毙命，没有反击的余地。 “这......这......这是哪个时期的古遗种？上古？还是太古！”楚无际惊愕，要知道英招可是中古生物啊，就这样没了？! 楚无际长大嘴巴，在惊吓中，眼睁睁看着庞然大物吞掉英招之后，卷动着躯体，一头栽进了界域。 “这是什么怪物！穿越界域也如履平地，这也...太轻松了吧？” 水清秋也被怪物的举动吓一跳，大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前方，全然不知楚无际的手臂还将自己搂着。 庞然大物突破界域，摆动着巨大的鱼尾，半身没入其中，之后抵达了焱虚禁地！ “它闯进去了！不对!它也想闯焱虚？”楚无际惊呼。 就在俩人以为恐怖生物安然抵达焱虚禁区，这时，焱虚传来了一副可怕的画面，楚无际震撼着，转身用胸膛遮挡水清秋视线。 “别动！”楚无际见水清秋挣扎，出声劝阻，那怪物死相太过血腥，她不应该看到这些。 焱虚空中，原本气势滔天、体型庞大的猛兽偃旗息鼓，在诡谲荒漠法则下，悄然支离破碎。 兽眼，心脏，血肠......还有那四肢全部分离，漂浮在焱虚上空。稍后肢解的五脏六腑化成一场血雨，洒落在荒漠。 血雨还未落地，即被荒漠中诡谲地汽化了。之后，一股磅礴的生命精华在焱虚的法则下涌入了荒漠中心。 最终，焱虚寂静了，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楚无际瞠目结舌，口干舌燥，不知该说什么好，疑似太古生物就这样陨落了？ 水清秋在楚无际的怀中恢复了神志，刚刚那一幕幸亏楚无际替她遮挡，否则必会反胃呕吐！ “你还要过去么？”良久，楚无际柔声道。 水清秋不知该说什么好，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不顾生死，冒险踏入荒漠。 强大古生物都不能违背禁区法则，不能逃得过焱虚制裁，她瞬间失去了信心，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如同上几次那样好运。 不知不觉，楚无际胸膛的衣襟湿润了，低头看原来是怀中的女子在默默地留着眼泪。 她哭了？她正在经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伤心？楚无际连番自问。但不敢直问，深怕触及女子的痛处。 一炷香过后，水清秋默默地擦着眼泪，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冰冷地说道：“放开我！” 水清秋心意已决，这一趟她必须去，否则孤老村将不复存在！ 可是，楚无际哪敢放，这不是送命吗？ 下定决心的水清秋是无法阻挡的，她再度孕势，眼眸发出强烈的绿光，兵势迸发一瞬间，内劲由内而来，刺骨的银针极为醒目。 楚无际一惊，他没想到怀中女子刚刚没有使出全力，还有隐藏!这种气势波动，至少有通识境水准！ 嘭... 内劲爆发，楚无际发出一声闷哼，但并没有想象的那样被震飞。 “你有势力？”水清秋和楚无际同时瞪大眸子吃惊道！ 水清秋隐藏实力，平常根本看不出来是一名修士。楚无际近些日子势力也稍有恢复，所以水清秋也是出乎预料。 “你入焱虚找死？这里面一片死寂，没有你需要的！”楚无际激动地劝说道。 “不！你放开我！你不明白的！你不懂的！”水清秋拼命地摇头，面带哭腔说道。 说罢，她再度凝势，爆发了更强的气势，楚无际大惊，水清秋这丫头怎么还有隐藏！！这么强？这种实力，完全可以达到一域强者行列! 通识境中期？后期？ 嘭… 增强的兵势格外刺骨，楚无际双臂刺痛，仿佛脱力，即将支持不住，随即，水清秋毫不留情发力将其推开。 楚无际后退几步，望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心叹姑娘真是个倔脾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水清秋不顾一切，迈入焱虚如同飞蛾扑火，楚无际见状，再次一个豹扑冲了上去，做最后一博。 这次，楚无际死死抓住她的衣角，在界域的牵动下，最终同她一起闯入了生命禁区。 “啊！”楚无际瞳孔紧缩，在虚空中发出杀猪般的咆哮！ 踏入焱虚禁区是什么概念？就是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灰色的死亡笼罩在黄色的沙海，和上次流浪相比，这次来得更加凶险！至少流浪可以苟活，擅闯禁区者必定死！ 楚无际被牵连，水清秋大惊，心中极度愧疚，只是她想后悔，已经晚了…... ... ... 噗通… 最终，俩人在绝望中同时跌倒在黄沙上，软软的沙子卸下了巨大的冲力，楚无际死死抓着水清秋的衣角，恐惧着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一炷香过后… 楚无际不可思议地睁开眼，见自己生命无恙，松了一口气，旋即松开臂膀，转身躺在黄沙中，大口喘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没事吧？”水清秋摸摸自己的脸蛋，确认安然无恙，关心地问道。 不管怎样，眼前男子是为了她才陷入焱虚，若是他死了，她会愧疚一辈子! 楚无际扭头，斜视着躺在身旁倔强的美人儿，翻了翻白眼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水清秋微笑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楚无际自语着，先前强大古生物闯界历历在目，他和水清秋能够活下来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说吧？你为什么非要闯这个鬼地方了吧！”楚无际仰着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无奈地问道。 “沙子，为了沙子！”水清秋说道。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使得整个沙漠充满了生机。 “沙子？”楚无际随手抓了一把沙子，疑惑着，不解着…... 黄沙从指间滑下，思索着，旋即一拍脑门道：“香囊里面装的是这里的沙子？” “嗯。”水清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细沙，整理着凌乱的丝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说香囊为何有神奇之处，原来玄机藏在这里！” 楚无际侧身，单手托腮，似倒似卧，用以欣赏的眼神瞅着弯下腰取沙的女子，一时间出了神。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楚无际自问...… 水清秋取了很多细沙，红日近在眼前，汗水滴滴而下，楚无际见天色不早道：“取完了没？” “快了，快了！”水清秋拿着一个布囊，装了大概有三分之一，不时单手轻撩额前秀发。 楚无际翻了翻白眼，转身倒头躺在黄沙中，等待着水清秋完事。 “漫漫黄沙，一望无际，没想到这些稀松平常的沙子却能庇护常人渡过漫漫长夜。不简单呐！”楚无际思索着，焱虚禁地隐藏玄机，不时有种想深入荒漠，一探究竟的冲动。 当布囊装到一半时，水清秋得意洋洋，笑地像一个孩子一样，美眸不经意地朝向楚无际瞥了一眼：“喂，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有了这些他们会好过不少！” 水清秋蜻蜓点水般露出风情，不知有多吸引人，楚无际又看痴了。只觉回眸一笑百媚生，从此君王不早朝，并非虚妄！ 良久，楚无际拍拍屁股，从沙地中爬了起来，接过水清秋手上沉重的布囊，说道：“我们走！” 再次踏入界域，楚无际没有刚刚那般紧张，到现在为止，他依旧莫名其妙，为何焱虚没有将他们化为血雨？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寻常人，免疫？？ 夕阳西下，俩道人影自焱虚而出，岁月静好，东青域崦嵫山格外宁静，悠悠清风徐来，俩人一路一个脚印，缓缓地走近孤老村。 第五章 孤老村 孤老村的居民不多，大约五十个左右，他们大多生命无多，皆是孤寡，生活艰辛。 村落除了些老人外，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中年男子，他们颇有实力，可以挡住崦嵫山下来的普通猛禽。 楚无际和水清秋走回村落，此时，村落中五十多位步履蹒跚的老者齐齐出现在村头，眺望着远方，眼神中期盼着什么。 当他们见水清秋安全回来，全部面色欣喜围了上来。 “丫头回来啦！”村落中最具权威的长者杵着拐杖激动道。 老者白发苍苍，驼背佝偻，面部有数道爪伤，想来是年轻时缠斗落下的疤痕。 楚无际提着半袋焱虚沙，安静地站在水清秋身旁，注视着这一帮子人。 在场的村老，有的断臂，有的失明，有的聋哑......有的好点四肢健全、五官无损，但布满沧桑肌肤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一刻，楚无际似乎可以理解水清秋为何冒着生命危险闯焱虚禁地了。 村民气血已经衰败，势力锐减，他们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过着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 可以肯定倘若没有水清秋帮助，这片村落早就被崦嵫山上的兽海淹没。 孤老村村老各个眼神炯炯，充满希望，骨子里不屈的生命力是西凉域所不具备的。 透过孤老村的沧桑，恍惚间似乎可以折射出炎黄时代，先辈们举步维艰生存的缩影。 那个时代生存苦，条件差，但有谁屈服？......五大时代里，楚无际最敬佩的就是这些先辈，是他们开启了一段璀璨的文明。 “村老好！”水清秋动作轻盈，向诸位回应着。 村民们淳朴，见到水清秋如同见到自家闺女，格外亲切，上来将其围住嘘寒问暖，深怕闺女受到半点伤害。 “没事，没事，丫头没事......” 水清秋温婉一笑，感觉身子暖暖地，这一刻，之前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之后，她纤细的玉指指向楚无际手上的半袋焱虚沙，道：“村老，这些沙子让大家分分吧！” “唉！好好好......咳咳咳......每次都要让闺女冒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承受不起啊！” 村族老听后一边激动，一边面带苦涩，想他年轻时也曾辉煌过......不料到老却要一小娃娃接济。 村老们颤颤巍巍接过楚无际手上的布囊，表情伤感，其实他们并不怕崦嵫山上恐怖的生物，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一了百了，只是...... 接过布囊的那一刻，村落中所有人都笑了，但心中却又愧疚着。 麻烦闺女已经三年多了，他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没有死绝，也知道让闺女这样瞎折腾到什么时候...... 稍后，每个老人各自分到了焱虚沙，他们掂量着，叹息着，又充满希望着...... 焱虚沙可以驱邪避灾，堪称至宝，有了它孤老村一个月内不用考虑生存问题。至于为什么说只能维持一个月，那是因为焱虚沙特殊的性质只能维持一个月，过期之后便和普通沙子别无二样。 三年前，水清秋游历于此，偶觉焱虚沙妙用，见孤老村惨状，出手相助，赐予众人，之后便留了下来。 “半袋焱虚沙足够使用一段时间了！切记!断断不可擅自前往界域！危险！”水清秋神情严肃地提醒道。 “咳咳咳...闺女提醒得是......”村老拍了拍驼背，气息不顺，满口答应道。 村民承这么大的恩情，实在过意不去，二天前就有三个老家伙擅自闯入了禁区，至今未归。 一提到禁区，村老们满脸严肃，活了一大把年纪，别得没有，但见识非凡，只是神秘的禁区，一直都是一个谜，困扰着众人。 “村老啊！你年纪大，见识广，你说为何闺女能够安然无恙闯入禁区，我们这些糟老头不行？” “唉！老朽不知啊！前前后后走了好些人，都没有回来。唉！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这里。”领头村老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焱虚走一遭，楚无际心中困惑不比村老们少，水清秋安然出入焱虚简直匪夷所思，自己能够活着出来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想来想去，楚无际认为自己能够从焱虚活下来，恐怕是沾上了水清秋因，至于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焱虚是万域中心，是的生命的绝对禁区，死寂沉沉，自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强大的生灵闯入而消失，留下了很多传说。 据西凉域古籍记载，早在炎黄时代，就有人亲眼目睹九个古禁区的霸主攻打焱虚，最终都惨死在诡谲的法则下。 这一段尘封的记忆楚无际缓缓记起，每每想起都毛骨悚然。 要知道古禁区是人类的绝对禁区，那里是最原始的森林，里面栖息着传说中的古遗种，据说有亘古生物!曾被炎黄二帝命人用龟壳铭文记载，告诫世人。 可就是这一批强大的生物，在焱虚面前也如同土鸡瓦狗!! 天色渐暗，夜幕来临，崦嵫山迎来了一日最恐怖的时段，楚无际和水清秋早早得就回到了住处，而孤老村所有人分到应得的焱虚沙后，纷纷回到残破的居住地。 他们关闭门窗，熄灭烛火，不敢吱声。 楚无际回到住处早早睡去，可是每次入夜，崦嵫山上总会传来惊悚声音，比如花斑巨蟒的蛇信声，血色虎蛙跳动声......声音怪异不绝，非常瘆人。 熟睡中......夜半三更。 天空突然有一只庞大的巨禽飞过孤老村，羽翼遮盖整个村庄，房间微弱的烛火摇曳，不时被吹灭。 此时，楚无际从梦中惊醒，无奈地擦擦冷汗，一声叹息：“唉！这鬼地方！吓人呐！”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自从流浪东青域，除了第一天昏迷不醒，其余每个夜晚他都会缺乏安全感，经常后半夜失眠。 这种压力让楚无际无力，感觉失去强大实力后，什么事都胆小起来。如今提心吊胆变成了常态，实属窝囊呐...... 黑夜中，楚无际再次点燃烛火，抱着青铜残剑，安静地坐在床前发怔，在这陌生的世界，也只有它了。 青铜古剑锈迹斑斑，上面的铜绿清晰可见，经历岁月，铜绿不增不减，古朴而又自然。 其实这把古剑是断的，楚无际拿的只是前半部分，至于后半部分他也不知在何方。 说起这把古剑的来历，楚无际也曾找一些老家伙打听过，有的人说是秦皇时代遗物，有人说是炎黄时代遗物，更有人说是太古时代遗物。 秦皇时代和炎黄时代遗物楚无际可以理解，但说是太古时代的就让人难以置信了。 因为太古时代，人族还未诞生，就别提铸剑了。 想比之下，楚无际更加倾向此剑是炎黄时代留下来的至宝，毕竟这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的确非凡，也只有炎黄那个时代铸剑大师才能锻造地出来。 要说这把古剑神奇作用，就要回忆十年前，他私闯八级兽圈经历了。 当年楚无际失手落入古遗种之口，生命危机之际，是这把断剑发威救了他一命。自那以后，楚无际每次感到威胁都会抱着它，这样才会心安。 昏暗之中，楚无际就这样呆滞的做在床头，不时摸了摸怀中的香囊，把玩着。 香囊里面的沙子像金子一般，也能够散发出微弱的光，为这幽暗环境散发着光芒。 楚无际面无表情，心绪飘游着，他披头散发，面部轮廓分明，经历西凉一劫，成熟了不少。 “你还未睡？”楚无际发呆，这时，水清秋破门，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楚无际诧异地抬起眸子，水清秋夜晚闯入自己的房间还是头一遭。 木屋中，只有俩个人，微弱的光充斥着整个空间，楚无际眼中迷离，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让人浮想联翩，就连心中的不安都锐减了不少。 女子特别吸引人，人很好，和以往所见的女子不一样。一月相处，尤其是焱虚一行，对她的好感大增。 水清秋越走越近，渐渐地那完美无缺地容颜浮现在楚无际眼前，楚无际一如既往，对其毫无抵抗力，渐渐地便沉沦了。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水清秋轻笑，每次见到楚无际傻傻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因为......你好看......”楚无际说道。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若是两者兼备女子出现在面前，楚无际自问没人可以把持得住。 说者发自内心，听者若无其事，甚至还想回驳一句轻浮...... 但水清秋没有说出，只是翻了翻白眼，因为此行有事相求。 “额......你......这么晚了......来我住处所为何事？”楚无际清醒过来，疑惑地询问道。 第六章 来意 提及来意，水清秋表情有点不自然，别别扭扭，不时咬咬朱唇，好似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楚无际心思本是沉重，见水清秋这模样，一扫阴霾瞬间来了兴致，不时提高嗓门道：“说吧，什么事？” “我......我......”水清秋吞吞吐吐，憋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哦？”楚无际好奇，下意识摸着胡须，“她想说什么，难以启齿么？” “我......你......算了，算了!我再想办法吧！”水清秋将声音拉长，支支吾吾半天，决心道。说完，歉意看了一眼楚无际，转身便走。 “喂！你去哪？就这样走了？”楚无际瞪大眼睛。都这样了，不把话说完，岂不要要纠结死。 水清秋没有回话，既然下定决心，就不好打搅人家了，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不好。 楚无际强迫症犯了，旋即箭步上前，极速将其拦了下来。 “你刚刚想说什么？说完再离开！不然......嘿嘿嘿......”楚无际碎步向后移动，悄悄将木门锁上，发出魔性的笑声。 笑声不怀好意，一副成年人都懂的意味，他步步紧逼，似要干些出格的事情。 水清秋面色微红，紧张地后退几步，顺手拿起地上的木凳威胁道： “你...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你不要乱来！我可比你厉害！你打不过我！” “不乱来也可以，把话说完！”楚无际似笑非笑威胁道。 “我...我...我不想说！”水清秋低下头，心虚道。 水清秋越是这种神态，楚无际就越是想知道所求何事！ 黑夜，屋外异动浮响，山呼海啸不绝于耳；屋内幽光散发，却是安逸。 楚无际越走越近，距美人儿只有咫尺之远，而女子却失了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全然不知境地凶险。 “水清秋？”楚无际无奈撇了撇嘴，心思这么简单，得亏了有一身实力。 “嗯？”水清秋抬起眸子，茫然失措，至于手中的木凳早就脱手落地了。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我楚无际行走天下，不想欠人恩情！” “我......” “说吧！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楚无际突然认真了起来，诚恳地说道。 水清秋眨了眨明眸，确认过眼神，决心道：“离家多年，我想家了......” 声音比蚊子声音还小，后面的话直接被她隐去，说完她又低下了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安、又期盼着。 “想家了？”楚无际诧异，心中恍然，搞了半天，原来是她想家了，还以为多大的事。 但转瞬一想又不解了，想家就想家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只是......这事与我何干？ 难道是因为路途凶险需要我保护？不对！这丫头实力在我之上，谁不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那么......因为什么？楚无际沉思打量着水清秋，想看出什么端倪。 “然后呢？”楚无际问道。 “然后......我......我......”水清秋吱吱喔喔，一想到此事，又结巴了。 “我答应了！”楚无际替她着急，索性直接答应了下来。 “啊？”水清秋傻傻不知所措，怎么就答应了呢？我还没有说完...... “你真的同意？”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楚无际点头，“你要我做什么？快点说，否则我可要反悔咯！” 水清秋瞪大眼睛，见楚无际似乎要反悔，连忙嘀咕道： “既然你答应了，明天就和我再去一次焱虚，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若是这事成了，你就是孤老村恩人，他们都会感激你的！” “再闯焱虚？” 楚无际满脑问好？心中一万个不解，这丫头闹哪一出？ “你不是想家了么？为什么要闯焱虚？焱虚是生命禁区，邪门的很！你不要命了？你把话说清楚！” “对啊！我想家了！你答应的!” “没错，这是我答应的！但这和闯焱虚有什么关系？” “嗯......反正我不管，你答应我的!” ...... 楚无际听水清秋说了半天，哭笑不得，最终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水清秋待在崦嵫已有三年，可谓是有家难回。准确的说是不忍心回，她觉得自己一走，整个孤老村就危险了。 孤老村地处崦嵫边缘，时常受到猛禽袭扰，村民能够生存下来，全靠焱虚沙。 断沙如断粮，如果她一旦离开，失去忌惮的猛禽就会下山，倘若不幸遇到兽潮，对于整个村落而言就是一场灾难，所以，在离开之前，得找一位接替之人。 “原来是这样!”搞清情况之后，楚无际恍然。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他就会一定办到，不管焱虚如何，他都要闯一闯。 其实，于他而言，崦嵫山地处东青域偏远地带，是恢复实力的不二圣地，昨日亲眼目睹中古猛禽英招殒命，更是看到了巨大机遇。 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这里，若是自己真有自由出入焱虚的能力，顺带帮帮这些孤苦伶仃的老者也不妨事。 此事过后，水清秋开心地离开了。而楚无际烦躁不安的心也彻底沉寂了下来。 其实多出这么一份责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今后除了修炼生活不再那么枯燥了。 第二日，黎明如期而至，水清秋早早地收拾好，背个行囊在屋外静静地等待着。 天刚刚亮，他们出发了，不久，便来到了界域边缘。 此行，就是验证楚无际有没有自由出入焱虚的能力，所以非常简单，只是有点危险罢了。 焱虚诡谲，楚无际也不确定是否还能像上次那般好运。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心中坦然，就当流浪之前已经被老白干干掉了! 深知此行凶险，水清秋望着近在眼前的界域，又退缩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水清秋望着界域后的焱虚禁地，忐忑地说道。 此时她又想起了昨日傍晚古遗种陨落的场景。 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过后，良心胜过了欲望，于是她下定决心，不回去了！ 稍后，水清秋丢下后背的行囊，朝向楚无际说道：“咱们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我不想家了！对!我回了！” 楚无际站在一旁，见水清秋拉着他的手臂往回赶，心中一笑。 事已至此，哪有半途而废的，况且他也想验证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 老白干实力提升到那一步，已经有打通界域的实力。 楚无际明白西凉域那些家伙没有见到自己的尸体之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此时若成，说不定可以成为避难所! 楚无际没有动，水清秋在不使用势力的情况下根本拉不动。 清晨，红日出生，万物弥新，楚无际深吸一口气，反手松开水清秋手臂道： “我走了!记住！此次与你无关，是我自愿的！我也想做一会救世主，我也想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明白没？” 楚无际散着乌黑头发，轻松的笑道。 成长至今，他什么样的生死没有见到过，能够成为西凉域第一高战，绝非偶然。 所以此行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最坏的打算不过是一死，没那么可怕。 稍后，楚无际微微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一个放心眼神，转身踏进了界域。 “等一下！”水清秋不放心，激动地再次抓住楚无际的臂膀：“我和你一起去！” 楚无际看着眼前美人，知道这丫头担心他，但是最终还是拒绝了。 “不！这次，我想一个人试试！”楚无际不容置疑的说道，语气中俨然有一股第一高战的威严。 第七章 来历 楚无际挺着孤傲的背影，踏进了焱虚，一时间，界域风云变幻，五彩神曦闪烁，最终在刺眼的光芒中，没入了其中。 一炷香过后...... “他怎么还没有出来？”水清秋在界域边缘焦急地等待着。 楚无际自从进去之后，界域迟迟没有动静，让人担忧。 “不行!” 水清秋徘徊片刻，旋即也踏入了界域，只是，荒漠无际，廖无人烟，一片死寂，根本没有任何生命征兆，更别提一个人了。 “楚无际！楚无际！楚无际！” 水清秋迈着急促地步伐，朝向禁地深处呼喊着。 已过午时，水清秋胸口越来越沉重，喊着，喊着，最终声嘶力竭，苦苦望着天玄地暗的世界，面色绝望。 良久，明眸的泪水打湿了眼眶，水清秋蹲下玉体，四肢蜷缩在一起，哭泣着。 此时，她的心仿佛坠入了万丈冰窟，陷入无限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冒险的......不该让你冒险的，楚无际，是我害了你，呜呜呜......是我害了你。” 水清秋哭的很伤心，心中的那份愧疚难以释怀。不知过了多久，泣声如鲠在喉，而泪水已经干了。 “楚无际...对不起...此番恩情，容我下辈子再报！”水清秋低下了头，默默地擦了擦泪痕，自言自语道。 良久，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焱虚夺去了楚无际的生命，她讨厌这里，带着复杂的情绪，转身悄然离开了。 临近界域，她的心好难受，痛不欲生，这种感觉，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一只玉足迈出界域，纠结中，再次不舍地回过了头，希望可以看到奇迹。 而这一次，如她所愿，奇迹发生了! 荒漠尽头出现一道身影，水清秋长大嘴巴，以为是幻觉，拼命地眨眼，确认之后，旋即手舞足蹈激动了起来，极速地向人影处冲去。 水清秋小跑一阵子，人影轮廓越来越清晰，终于看清了来人，他...他可不就是楚无际吗！ 水清秋不可思议地握着朱唇杵在原地，心中狂喜，这种体验大悲大喜的经历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楚无际满头大汗，，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终停在水清秋面前。 对于他的失踪，说来也很无奈，每次踏入界域，气运爆炸，时空乱流好像看准似的，都会不期而遇。 这不，一不小心，又被传远了，茫茫沙海一望无际，找准方向后，几经跋涉，才走了回来。 水清秋状态不好，楚无际能看得出来，这傻丫头肯定是担心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对不起，我......刚刚......”楚无际面带歉意，刚刚被传送到荒漠中心，他迷路了，否则也会耽搁这么久。 “你活着！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水清秋瞪着大美眸，绕着楚无际转了一圈开心的说道。 在她心中，人活着大于一切，至于自己受到一些情绪折磨并没有在意。 水清秋哭花的脸泛起了红晕，红肿的眼眶眯起了一道缝，她站在沙漠上天真烂漫地笑着。 水清秋这一笑，恍惚间感觉焱虚迎来了春天，四周令人厌倦的枯黄变得多姿多彩。 诡秘的红日挂在平行线处，周围一望无际的沙海沉沉浮浮，焱虚诡异的很，确认双方无事之后，俩人都选择尽快离开。 沿路漫漫，楚无际想起水清秋初见时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喂，丫头，我刚刚消失，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啊？你怎么问这个......啊！谁担心你了！我那是愧疚，懂不！”水清秋红着脸，挺着鼻子反驳道。 “哦？就没有一点点的担心?”楚无际意有所指道。 “没有！”水清秋坚定地说道，说完立刻转身，吐了吐舌头，心虚着。 “丫头，这次离开孤老村还会回来吗？”楚无际问道。 “啊！？”水清秋愣了愣，楚无际思维跳跃，怎么会问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 片刻，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回来!你替代我照顾孤老村，我心怀感激，怎么可能让你照顾一辈子。” “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楚无际松了一口气，口中念叨着。 “你放心好了，我族距离崦嵫山只有俩个月路程，来回不过四个月，中间若有耽搁，半年后，我肯定回来!” “半年？”楚无际吃惊道，有点惆怅。并不在意照顾孤老村，而是在意和她有半年不见。 “嘻嘻...可能五个月，也可能半年......你担待点呗......”水清秋尴尬一笑，下意识扯着衣角。 她知道这么长的时间，确实有点过分，有点不好意思。 楚无际翻了翻白眼，额头微杨，大摇大摆地走在前方，留下一个背影。 “喂！” “嗯......” “那个......辛苦你了......” “呵呵，不辛苦，你开心就好。” ... ... 界域就在眼前，楚无际和水清秋一前一后，即将抵达边缘，事后他也非常奇怪，自己和她一样，竟然都有出入焱虚的能力！ 这里是生命禁区！曾经有多少古生物擅闯此地而陨落!为何只有自己和她可以自由踏入？楚无际疑惑着。 临别焱虚，同样水清秋也有此疑问，焱虚诡谲，她至今也没有搞懂为什么会这样？ 于是，几乎同时，俩人再次转身，不约而同看向焱虚深处。 这时，禁区发生了异变!诡秘的落日奇迹般的回到了正午的高度，荒漠出现了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影像，蔚为大观。 楚无际和水清秋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向虚空，满脸震撼。 奇观说是海市蜃楼，其实不准确，它更像是虚空中荧屏，将焱虚悠悠岁月拼凑在一起，此时如同放电影一般在两人眼前演绎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原始时期，画面沉寂在黑暗中，好似跨过了无尽岁月，比之人族认知的最长岁月还要久远。 黑暗永无止境，似乎是焱虚的本来面貌，漆黑笼罩，那里面到底呈现些什么？楚无际自问道，他想看清，他想一窥究竟。 如他所愿，虚空荧屏最终迎来了光明，楚无际定神，只见妖异的红日壮着胆子，在无穷黑暗边缘奇迹般升起。 视线明了，楚无际瞳孔放大，此时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可与天地媲美的可怕伤口。 而那伤口像吞天兽一般，吞噬着一切，就连边缘地带的红日都畏惧了，躲避着，不敢靠近，卑微地散发着光和热。 于是，沉寂无尽岁月的荒漠迎来了光明，画面世界渐渐地清晰，虚化不堪的焱虚赤裸裸的呈现在视野中...... 其中沙漠表面坑坑洼洼的巨坑无数，好似被打穿了一般。 画面流逝，眨眼间，不知过去多少岁月，在无尽幽暗下，一成不变的天地伤口骤然发生异变。 “噗通！” 蓦然，一道可与天地比高的身影出现!它从天地伤口中轰然坠地!之后，狠狠地砸在虚空中荧幕中。 此画面一出，楚无际感觉现实都发生了大震动，而画面里已是烟沙漫漫，黄尘四起。 “太真实了！”楚无际心神不宁，眨眼睛，又见一双巨大的脚印迈着粗犷的步伐，使得整片荒漠向下塌陷万米，以至于这颗星球摆脱了引力，在宇宙中无限下坠! 不久，可与天地比高的身影稳住了身形，它那庞大的身躯极度收缩，极度收缩......越缩越小，最终在百丈高的位置停了下来! 如果观察仔细，这个躯体它没有灵魂，背着一把锈迹斑驳青铜古剑，它孤身而来，留下了谜一样的背影... 巨人的躯体暮气沉沉，缺乏生机，身上有着多处肉眼可见的创伤，触目惊心。 “他是谁？”楚无际心神受到强烈的冲击，自语道。 水清秋眨眨眼，同样震惊！眼前的一幕比之先前太古生物陨落还要恐怖，那个伤口......那个人......太可怕了！ 她相信万域没有一位生灵可以拥有如此威势。 最令她惊恐的是，巨人难以望穿背影。而那背影，总觉得有点熟悉，在哪见过...... 焱虚天降异像，俩人始料未及，海市蜃楼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很突然，当所有画面平息之后，焱虚恢复平静，虚空之处留下了一段古老文字。 “怎舍得伤害你......” 楚无际默默地念叨着，很意外这一古字体他识得。 这是何人所留？是那个没有灵魂的巨人吗？它是焱虚的主人吗？如果是，它不舍的伤害谁？ 水清秋同样认识这段文字，默默地读出，竟然莫名其妙地留下了眼泪。 当所有异像消失，楚无际十分忌惮地看向虚空，他相信，焱虚深处肯定隐藏着巨大秘密。 “嗯？丫头？你怎么流泪了？”楚无际感受到身旁女子的异样，不知所措。 水清秋擦拭眼泪，大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唉！这片焱虚太邪门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别引火烧身！”楚无际劝说道。 水清秋点了点头。楚无际先行一步，水清秋紧随其后。 “啊！” 就在楚无际没入界域之时，水清秋发出了一声尖叫！而此刻，楚无际已经抵达彼岸，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