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逃生boss宠爱》 第1章 被逃生boss宠爱[无限流] 作者：桃花糕 文案： 别人的逃生游戏： “快逃！” “啊啊啊，我要死了！” “救命！救命！” 顾以安的逃生游戏： boss摸了摸她的脑袋：“乖，我们一起看戏。” 顾以安：“？？？” boss微微一笑：“听，他们的惨叫声是多么让人心情愉悦。” 前面几个玩家一边惨叫一边慌不择路地滚了出去。 顾以安：“……”所以我是躺赢么？ #我的逃生游戏好像哪里不太对# #每关游戏boss偏偏宠爱我# #可能我玩的是个恋爱游戏？# 【有晋江防盗，晚上九点更新，1v1】 阅读提示： 0.喜欢无限流题材的小天使们请收藏一下吧。给为爱发电的作者一点点鼓励。 1.每个世界boss宠爱的方式不同，不止文案里的那一种。 2.男主宠女主。女主强大冷静型。 3.作者智商普通人水准，游戏bug肯定会有，恳请小天使们包容一下下，非常感谢。 4.平行时空，大家懂的。 内容标签： 无限流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以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亲我一下，放你通关 立意：心灵强大者，无坚不摧 作品简评： 别人的逃生游戏是惨叫声，救命声交织，疲于逃命，而顾以安的逃生游戏，却是每关游戏的boss摸着她的脑袋，带她一起看戏，看着远处的玩家凄惨逃命。别人在玩逃生游戏，而她玩的则是个甜甜的恋爱游戏。文章娓娓道来，讲述了女主顾以安与逃生游戏的幕后大boss的相遇，相知，和相爱历程。人物个性鲜明，情节张弛有度，趣味十足，感情水到渠成，是一篇值得一看的佳作。 第1章 第一场游戏1 顾以安，女，十八岁，刚上大一，看上去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但她有个秘密。 她其实是个穿越者。 顾以安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十八年的时间里，她发现这个世界有古怪。 它存在很多不可明说之事。 顾以安亲身经历了两例。 第一件事是她高考完，班级同学商量着一起去毕业旅行，地点定在了传闻有神仙的某座大山里。 顾以安原本也是去的行列里的一个，但凑巧的是，她因为熬夜刷剧忘记关空调而着凉，进了医院打吊瓶，缺席了这次旅行。 几天后，顾以安在新闻上看到了她同学们的死讯，死亡原因不明，村民说是他们触犯了山神，是山神给的惩罚。 整个班，只剩下顾以安一个人活着。 第二件事，是顾以安的大学室友闲得无聊想玩招笔仙。 顾以安经历过山神的事情，坚决制止室友玩这些危险的东西。 由于她的态度太强硬，几个室友当天没玩成，但几天后，她们背着顾以安在隔壁寝室玩了一回。 一周后，两间女生寝室，只剩顾以安还活着。 经历了这两件事，尤其是后者，顾以安更加坚信这个世界存在古怪。 这两件古怪的事情给顾以安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她周围的人把她看成了扫把星，纷纷不敢靠近她周围两米内。 顾以安觉得这不是坏事。 首先，她先前那些如牛皮糖般的追求者总算消失了。 还有，可能是怕得罪她有霉运，她的奖学金，奖状到手十分顺利，没有人敢动手脚。 另外的意外之喜是，她去图书馆占的座位没人敢动。 很不错的大学的生活，顾以安是这般认为的。 然而，中途出了点小意外。 在顾以安日常去图书馆蹭网刷视频的一天，她突然眼前一黑。 顾以安再次睁眼时，她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纯白的空间里。 一行黑色的字浮在半空中。 [欢迎来到神的游戏。] 似乎是确认了顾以安已经看到了这行字。 黑字化为了一缕缕黑雾，交缠成了两行新的字。 [这是神给予你们将死之人的恩赐。] [愉悦神，赞美神，神将赐你永生。] 顾以安环顾了自己所在的纯白空间，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该有的感知都在。 她意识到，这个“神”绝对不是一般的存在。 半空中，字的内容又变了。 [这是你的第一场游戏，神是宽容的，祂给了你一个提示。] [善良有罪。] 善良有罪？ 这是什么意思？ 顾以安愣了愣，随即发现自己所在的纯白空间像是被撕开一般。 一下子，她出现在了一条遍布青苔的小巷里。 她换了个世界。 和顾以安一同出现的，还有几个陌生人。 顾以安和这些陌生人是呈半圆形站立的。 这个世界正是大白天。 因而，大家都看到了半空中飘浮的一行字。 ［嘘！神在看着你。］ 黑字如烟般飘散而去，再无踪迹。 在场的人寂静无声。 过了几秒，一个面色沉稳的男人打破沉默道：“看你们的表情，有几个是新手吧？还没有玩过这个神的游戏。” 顾以安点头，第一个回答，“我是新手。” 问话的男子特意看了下顾以安，“我还以为你是老玩家。心理素质不错。” 男子夸完顾以安，看向其他人道：“我姓张，你们喊我张哥，张叔都行。我简单和你们说下游戏规则，免得你们摸不着头脑。” “先给你们解释游戏的来历。这个游戏是神给我们这些将死之人的一次活着的机会。如果我们没有进游戏，那我们很快将死于各种意外，或者疾病。但我们进入游戏了，每完成一局游戏，我们将获得一段时间的寿命。” 顾以安听着老玩家张哥的解释，一边将目光扫过在场的人。 在场包括她在内，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 除了张哥一个人是老玩家，剩下的都是新手。他们的神色多为慌乱和茫然。 张哥道：“真要说游戏规则，其实也没什么游戏规则。我们玩的是低端局，默认游戏通关条件是在这个世界存活七天。听说高端局，玩家的任务会变化花样，但相应的寿命时间奖励会增多。” 张哥顿了顿，郑重道：“这是神的游戏，神一直看着我们，我们在游戏里最好能愉悦祂。如果神看到了心情好，那我们的下一局游戏将还会是低端局。你们懂我意思吗？” 一个男生点头，“懂了。神心情好，白给我们寿命。” 张哥笑道：“是这个理。只是我们至今也没找到愉悦神的好的办法。也不知道神要看到我们什么样的表现祂才会高兴。所以，我们尽量在游戏里互帮互助，展现点友好品质。神是宽容的。我们也得宽容点是不是？” 顾以安挑了挑眉，对张哥的话不置可否。 张哥看了看小巷的两端，对众人道：“游戏开始的前十分钟是留给玩家的安全时间，这个时候不会发生事情，要不大家先自我介绍，熟悉下名字，我们还要一起存活七天的，总要知道对方名字吧？” 张哥的话听起来理所当然。 顾以安率先回答了他，“我叫小顾。你们看着喊我吧。年纪大的喊我小顾，年纪小的喊我顾姐。都行。” 张哥笑了笑，道：“小顾爽快。” 他看向了其他人。 有了顾以安带头，剩下的人有样学样，也只报了姓氏。还好，他们的姓氏没有重复的。 大家自我介绍完毕，彼此之间距离也拉近了。 第2章 张哥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找地方住吧。对了，我想起来我新手第一局游戏，神给了提示的。你们有吗？” “有。善——” 眼看一个新手玩家正要说出提示。 顾以安迅速抬高音量打断，“不能说！” 那个被打断话的新手玩家一愣，茫然地看向顾以安。 其他三个新手玩家隐隐觉得不妙，目光在顾以安和张哥两人之间打转。 张哥一脸莫名，道：“我只是问问。大家的任务都是一样的，有提示才好存活。” 顾以安退后一步，远离张哥。 她道：“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问呢？” 张哥无奈道：“这不刚想到吗？” 他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惊愕地问顾以安，“你不会是怀疑我不安好心吧？我一个老玩家图你们新手什么？” 其他四个新手玩家察觉气氛的僵硬，但他们此刻也不好开口说话。 因为这个游戏关乎他们寿命，万一张哥真的对他们有所图呢？ 顾以安笑了一下，说出了三个字。 “愉悦神。” 这是她在纯白空间里看到的话。 愉悦神，赞美神，神将赐你永生。 她只信纯白空间里的话。 既然那里没有明说任务内容，那任务内容只有可能藏在那些文字里。 张哥脸色微变，马上掩饰过去，道：“这是神的游戏，我们玩游戏的目的当然都是为了愉悦神，这有什么问题？” 顾以安点头，“你说得对。玩游戏的目的是为了愉悦神。所以，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愉悦神。” 顾以安看着其他四个新手玩家茫然的脸，她笑了笑，道：“我们是五个新手，只有张哥一个人是老玩家。他站出来说了一大堆，因为他是老玩家，我们只能相信了他说的都是对的，什么低端局，高端局，存活七天，什么前十分钟是安全的。请注意，我们已经在游戏里了。” 张哥很是无奈的表情，道：“你继续说。我看你表演。” 顾以安不在意他的微妙嘲讽，“还记得那行文字吗？嘘！神在看着你。神一直看着我们。站在神灵的视角，祂看到一个老玩家成功用语言将五个新手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多么有趣，多么让祂愉悦。” 张哥叹口气，道：“行。随你怎么想。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想太多。我也是过来人，知道新手玩家在第一局是迷茫不安的。你们信还是不信，都看你们自己。我也不逼你们信我。” 他微微转身，作势欲走，“我现在去找住处，我们到这个世界总要找住的地方。你们想跟我来的就来吧。” 四个新手玩家看看顾以安，她年轻貌美，弱不禁风，不像是特别靠谱的样子。 他们又看了看沉稳的老玩家张哥。 一个男生最先做出选择，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看向顾以安，道：“小顾，这个，你的推理有点奇怪。我们的任务就一个愉悦神，没有一点目的性，不像个游戏。张哥挺真诚的，我们还是相信老玩家的带领吧。” 剩下的两个女玩家听了同伴的话，神色也不再迟疑。她们走向张哥。 最后剩下的一个男玩家看了看张哥几人，又看了看顾以安。 他问：“那个小顾，你觉得我们游戏要怎么结束？” 顾以安道：“神最为宽容，只要祂愉悦了。游戏就结束了。” 男玩家和顾以安是陌生人，她不可能把自己的猜测详细的告诉他。她猜只要他们在这个世界，必定会遇到一些事，只有处理了这些事，神才会看得高兴，而他们也才能通关游戏。 男玩家听得一脸懵逼，他最后选择跟上张哥。 顾以安看着那五人离开了小巷，她也没有迟疑，转身打算从小巷的另一边出去。 老玩家都选择离开，她一个人待在原地迟早出事。 顾以安猛地停住脚步。 她面前的半空中，此刻悬浮着一行黑字。 [继续愉悦我。] 这个神，怕是个神经病。 第2章 第一场游戏2 微风吹拂，黑字如风化一般飘扬而去。 顾以安轻松了不少。 别看她刚刚说了一大堆，但是都只是她的主观臆断，没有确凿的证据。 可现在不同了。 神回复了她。 那有很大可能，是她猜对了，神因为她的表现感到愉悦。 这是神的游戏。 一切都是次要的，讨好神才是最主要的。 顾以安走出布满青苔的小巷，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较为宽敞的巷道里。 与刚刚的狭窄，人迹罕至的小巷相比，新的巷道上有行人来往，地砖灰扑扑的，两边能看见各户人家的大门。 顾以安打量了一眼行人的服饰，都是现代款式经典的春装，他们有老人，有中年人，手里提着菜，似乎是要赶回家做饭。 偶尔有行人往顾以安站的地方投来一眼，他们看了看顾以安，目光里自然地流露出好奇。 他们也没多看，提着菜便离开了。 顾以安这时有一瞬间的茫然，她所见到的画面都太正常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可能这就是神的恶趣味吧，看着他们在陌生的世界里手足无措。 虽然顾以安认为张哥的话很多不可信，但她也认同张哥话里的一些内容，比如他们得先找个住的地方。 顾以安看了看行人往哪个方向走的多，就选了哪个方向，沿着巷道走着。 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是她今天早上选的衣服。 顾以安检查了衣服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 开局身无分文，她怎么找住的地方？ 顾以安回想起张哥刚刚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带几个新手玩家去找住的地方。 看来神也不是完全放养他们，应该还是会提供给他们一些便利的。 顾以安沿着巷道慢慢走，却见前方拐角处，几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视野里。 顾以安一眼认出了这五个人，是在小巷那里和她分开的张哥五人。 他们看上去精神状态可不太好，张哥皱着眉头，其他四个新手玩家也是一个个面色极为难看，应该是遇到极为不好的事情。 顾以安停住脚步。 巷道就那么宽，虽然有行人经过，但顾以安长得好，人挺打眼，那五个人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顾以安。 “小顾，怎么是你？”一个新手男玩家诧异道。 他说出了其他新手玩家的心声。 但另外三位新手玩家对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顾以安，都抱有警惕心理，他们看着顾以安的眼神都是带着提防的。 顾以安的出现，似乎在张哥意料之中。 他看到顾以安没有惊讶，而是马上用包容的语气道：“既然碰上了。小顾，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人多能相互照应。” 其他新手玩家有些抗拒，可说这话的是带他们的老玩家张哥，只好闭嘴一言不发。 顾以安看了看略显狼狈的这五人，她心里转了转，慢慢走近他们，止步于隔他们两米远的地方。 顾以安问：“你们遇到什么怪事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遇上了事？”说话的是个女玩家。 她问完也就后悔了。 她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人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一切。 顾以安对这个女玩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她将目光看向张哥。 张哥明白顾以安目光里的意思，他皱眉道：“我们刚出了那条小巷，想找地方住，结果选方向时撞上了空气墙，逼得我们只能往一个方向走，连拐了三次都是这样。” 一个新手男玩家嘟哝，“哪里是空气墙，明明是鬼打墙。” 顾以安听完，回头看眼自己来的地方。 巷道有两端，两端都有人进出，两端都是出口。 要是她刚刚选的是另一个方向，或许也会遇到张哥他们遇到的情况。 顾以安看向张哥，道：“看来，是神要我们一起行动了。” 张哥洒脱一笑，他道：“一起行动好。不然我们要担心你一个小姑娘会不会遭遇意外。毕竟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他没承认是神要他们聚在一起。 顾以安听着张哥的说法，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内心更坚定自己的推测。 她道：“是不是神让我们一起行动，等会就知道了。” 既然他们人齐了，顾以安猜，他们马上会遇到神给他们安排的事了。 其他四个新手玩家听着张哥和顾以安的对话，云里雾里，听不太懂，也不知道信谁。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也没适应过来自己玩家的身份。 他们唯一能察觉到的，只有这两人间的气氛不太对头。 之前那个喜欢说话的新手男玩家忍不住出声了。 “你们到底说什么？小顾，难道你也是老玩家？是不是你们两个老玩家联合起来忽悠我们这些新手？” 第3章 顾以安平静地看着他。 男玩家却不想看着顾以安，他抱头崩溃道：“这个神的游戏到底是个什么游戏啊！没有一点游戏规则的吗？” “嘭！” 忽然周围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个声音的出现不太寻常，顾以安闻声望去。 她看到了一个老奶奶摔在离他们不远的巷道里。 老奶奶是向后倒的，倒在地上，正面朝上，“哎呦呦”地叫唤着。 这一刻，顾以安福临心至，想到了神给的提示。 善良有罪。 他们的任务来了。 其他玩家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他们互相看了看。 那个刚刚崩溃的男玩家很蒙，他发现老奶奶摔得离他们不远，既心虚又害怕地小声问：“那个，她不会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摔了吧？” 顾以安觉得应该不是。她猜这是神给他们安排的任务。 神没有放养他们，而是给他们安排里任务等着他们触发。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一无所知地走着神给他们安排的剧本。 顾以安没管这些玩家了，而是看向巷道里的其他行人的反应。 她发现那些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地上摔倒的老人，他们脸上纠结着，最后慢慢地从老人身边经过。 张哥看向他带的四个新手玩家，语气带上点强硬，他问：“你们的新手提示是什么？” “什么？” 四个新手玩家看出了张哥此时有点发冷的脸色。 一个女玩家心生畏惧，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提示。 “善良有罪。” 挨着她的男玩家瞪了瞪说话的女玩家，另一个女玩家悄悄松一口气，剩下的新手男玩家神色复杂，他别开脸去，免得张哥看到他的脸色。 张哥眉头紧锁，他再次看向老奶奶摔倒的方位。 张哥脱口而出，“你疯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顾以安走到老人身边，询问老人此时的情况。 顾以安听到的张哥的话，她没有去管他们，而是安抚老人，“奶奶，你现在这种情况，我贸然扶你起来可能会对你造成二次伤害。您再坚持一会，救护车很快赶到。” 她安抚住哎呦呦叫唤的老人后，拦住饶圈子想离开的路人，让他们帮忙赶紧打急救电话。 虽说被行人质疑为何身上没有手机，但顾以安长着一张漂漂亮亮的脸蛋，人们的宽容心高，急救电话还是成功打出去了。 张哥丢下四个慌慌张张的新手玩家，径直走到顾以安身旁。 他没好气道：“你这是想主动招惹它们？” 顾以安看了一眼他，“神是仁慈的，祂不会愿意看到我们见死不救。” 张哥无法反驳这句话，因为他不敢得罪神。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人，目光里没有一丝感情。 顾以安转移话题，“招惹他们？他们是什么？” 张哥道：“你不是很能猜吗？你可以自己猜猜试试看。” 被张哥抛下的四个新手玩家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们二人所在地。 张哥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对其他人道：“你们看到了，这就是神给我们的考验了。我们存活的关键就看这个了。” 四个新手玩家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张哥说的存活七天的任务和现在地上躺的老太太有关。 但是他们的新手提示“善良有罪”四个字，似乎能和眼前这个场景扯上一点关系。 可这个场景的诞生，似乎又正好验证了顾以安所说的，神让他们一起行动，等会他们就知道了。 那岂不是顾以安说的话是正确的？ 有女玩家看着顾以安，犹豫着想开口。 顾以安看出了那个女玩家的心思，她等了一会，那个女玩家还是没有开口。 顾以安没耐心了，她去给老人加油打气了。 地上的老人不停地叫唤，听起来令人揪心不已。 可她的状况，贸然搬动她风险太大。 顾以安记得提示，善良有罪。 可善良本身是无罪的。 有罪的不可能是善良本身，那只有可能是善良导致的其他后果了。 因此，顾以安不敢扶起老人，她只能等专业的救护人员。 老奶奶叫嚷着，“痛！痛！” 她浑浊地双眼盯着顾以安，“女娃子，把我扶起来咯。我老婆子今天算是求你了。求你了！” 顾以安用温和语气安慰道：“奶奶，放心，马上有医生到了。” 老奶奶几番要求被拒绝后，猛地变了脸。 “你就是想看我死！” 她撒泼道：“天杀的，我老婆子今天遇到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我惨啊。” 顾以安也是没有料到老奶奶变脸能变如此之快，听她中气十足的谩骂声，这老奶奶的身体可倍儿棒。 老人这一闹，各家各户打开门出来看热闹，行人也都驻足了。 顾以安大致料到了这一幕的出现，她神色很平静。 张哥带着四个新手玩家装作看热闹里的一员。 就在众人对顾以安指指点点时，一个六七岁样子，衣裳洗白的小男孩费力地挤进了最内圈，他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老人。 “你又在碰瓷！” 小男孩指着地上的老人，带着哭腔道：“你害死我爸妈，你今天还想用相同的方式害死这个姐姐！” 顾以安等了这么久，就是为的这一刻，她终于等到了线索人物。 第3章 第一场游戏3 小男孩的出现，令舆论几乎是瞬间反转。 周围围观的路人里，不少是附近的街坊领居，他们有人认出了小男孩的身份。 “这孩子不是前面那家的虎子吗？” 这些人再看地上的老奶奶。 他们这时也记起了老奶奶当年做的事。 “我想起来了。这是赵婆子，她当年摔路上，被虎子妈救了，反讹他家钱。怪虎子妈把她撞了。” “这事我也记得。讹了他家一百多万吧？” “应该是这么多，虎子他爸妈还因为这事自杀了。” 舆论一转，围观群众对地上躺着骂街的老人的态度也变了。 “赵婆子，你又倚老卖老！你这是寒好心人的心！” “我看见赵婆子是自己摔的。人家小姑娘主动过来帮她。” “没听小姑娘要等医生过来吗？你还反骂人家小姑娘没良心。我看是你这老婆子没一点良心。” 只是，这之中也有不同的声音。 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听见这些指责声，出声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你们这是舆论暴力你们知道吗？！老人摔地上了，你们还不赶紧扶。” “那你扶啊。” 刚刚说话的路人不敢说话了。 这年头好心帮忙反被人讹的事情那么多，他哪里敢扶。 顾以安早在旁人议论小男孩家事时，她就接近小男孩，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叫虎子是吗？我可以喊你虎子吗？” 小男孩愤恨地盯着地上无视周围的声音，反而一直中气十足在骂人的老人。 小男孩发现顾以安来到他身边后，他第一句话便是，“姐姐你不要救她。她是坏人。” 顾以安矮下身，与小男孩视线平齐，她道：“好。姐姐知道她是坏人。” 小男孩又看向了地上的老人，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愤怒怨恨，像是恨不得杀了她。 顾以安喊了他的名字，“虎子。” 小男孩转头看向她。 顾以安认真道：“别让坏人影响你。不值得。” 小男孩听到这句话愣愣地。 他的目光仿佛透过顾以安看到了别的人。 他突然转身，往人群里一钻，跑了。 顾以安立即把视线移向张哥所在的位置。 张哥和四个新手玩家所在的位置一空，他们意识到了小男孩是关键人物，第一时间去追了。 第4章 这时，救护车的声音远远传来。 地上骂街的老人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后，骂声弱了一点，她的手开始往四周乱抓。 围观的人怕生事，都离她有段距离，老人抓了个空，骂声更加难听。 有人忽然道：“救护车过来了。” 地上躺着的老人闻言，不骂人了，她一手撑地，侧着身子迅速站起来，。 她手脚之灵活令围观的人瞠目结舌。 老人眼一眯，扫过周围人一圈人，没看见刚刚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气得骂了几句脏话。 围观的人里有人怒斥她诈骗碰瓷想讹钱，老人脸上不见一点愧色，她当着大家的面大摇大摆走远了。 待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拐角，藏身在一对中年夫妻身后的顾以安，她脸上显示出感激之色，诚挚地向中年夫妻道谢。 中年夫妻里的丈夫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向自己道谢，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被他妻子察觉，使劲掐了他腰间的软肉。 顾以安可不想自己引起这对夫妻之间的争吵，她快步朝与刚刚的老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中间有爱八卦的大婶想和顾以安搭话，她微微笑着，婉拒了。 过了一小会，救护车开到了，却没有看到要救的人。 有好心人告诉车里的医生，事情的始末。 救护车不多留，又开回去了。 顾以安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似乎又靠近那条最开始他们走出来的遍布青苔的小巷。 “小顾。” 小巷入口，一个男玩家探出脑袋，朝顾以安打了个招呼。 顾以安挑眉。 他们不是应该和张哥一起追着那个叫虎子的小男孩跑了吗？怎么在这里？ 这是追到了，还是没追到？ 顾以安带着疑惑，拐进这条小巷。 出现在顾以安视线里的，是满脸写着不开心的小男孩和旁边束手无策的玩家。 张哥站了起来，他似乎在顾以安出现之前，一直蹲下在哄着这个小男孩。 可惜，看张哥皱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一点进展了。 小男孩看到顾以安的出现，眼眸亮了亮，跑到了顾以安的身边，一手挽着顾以安的手臂，另一只空着的手指着张哥等五位玩家，向顾以安告状。 “姐姐，这几个人硬说是你朋友，逼我回答问题。” 顾以安看了看对面的玩家，他们神色讪讪，连张哥也是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顾以安的目光划过小巷一侧的墙壁，墙壁高度大概两米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年岁久了，有的地方有凹进去的地方。 她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顾以安伸手摸摸小男孩的脑袋，“虎子，他们的确是我的朋友。姐姐代他们向你道歉。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想关心我遇到是那个老奶奶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找你问问题的。” 她猜，张哥他们问的应该是小男孩的父母是怎么被讹人的老奶奶逼死的。 小男孩闻言，对张哥几人没有那么排斥了，收回指着他们的手。 张哥见状，走到顾以安身边，顺着顾以安刚刚的话道，“虎子。我们也是担心小顾她遇到麻烦，才追过来找你问问题。你看她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多容易被人讹诈。” 他脸皮之厚，顾以安叹为观止。 小男孩犹豫了一会，对顾以安道：“姐姐。那家人没有讹到你，是不会罢休的。他们现在肯定到处打听你的落脚点。姐姐，你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张哥插话道：“那怎么行。我们不能放任那种人一直逍遥法外。她今天能讹我们朋友，明天就能讹别的好心人。她这种人老了，也该进监狱。” 小男孩怀疑地看向张哥。 张哥摆出了一副正义的面孔，他看向另外四位新手玩家，对小男孩道：“那四个朋友也是这样想的。虎子，你帮帮忙，我们一起找证据，送那个老家伙进监狱。” 四位新手玩家中还是有脑子跟上来的，意识到小男孩只信任善良的人，他马上附和张哥的话，“对，我们也看不惯那个老家伙的所作所为，我们一起找证据送那老家伙进监狱。” 有人给他们当演示，剩下三人再蠢，这时也知道怎么做了，纷纷附和，仿佛正义使者化身。 小男孩看了看顾以安。 张哥等玩家期待地看着她。 顾以安想了想，道：“我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万一我真被那位老人家讹上了怎么办。我们几个是出来穷游的朋友，时间有闲余，如果能用这些空闲时间做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有好了。虎子，我们得让做坏事的人得到她该有的惩罚。” 小男孩咬了咬唇。 “我家有空位置。你们先住我家吧，免得他们找到你。” 住的地方成功搞定。 小男孩当着众人的面，走到一侧墙面的某一处。他脚一蹬，两手熟练地抓住墙壁凸出的地方，如壁虎一般，一眨眼，他就上到了墙壁顶端。 小男孩在上面招手，做出口型，“快点。” 顾以安看到这一幕，目光不自主飘了一下。 恐怕从他们这六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这个小巷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小男孩的注视之下。 虽然早发觉小男孩的古怪，但这一刻，顾以安觉得他有点恐怖了。 张哥和顾以安相隔不远，他看到顾以安飘忽的眼神，低声道：“你要庆幸你一开始没有停留在原地。” 什么意思？ 这是拐弯抹角告诉她，小男孩的确是恐怖的？ 顾以安也低声道：“你要庆幸你刚刚及时装了好人。” 显然，他们遇到的这个小男孩不是一般的人物，如果张哥等玩家没有及时表现出善良，他们会被小男孩嫌恶。 至于被小男孩嫌恶会是怎样的下场，顾以安就不得而知了。 待顾以安六人翻过墙，他们就进到了小男孩家里的小院里了。 这个屋子结构是三面房子，包围一个小院子。 小男孩让他们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去给他们泡茶。 顾以安有意帮忙，被小男孩推阻了。 他们六个围着石桌，坐在石凳上。 一开始，六个人都不说话。 话最多的新手男玩家，主动打破平静，问：“张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这个小男孩？” 张哥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 顾以安笑了笑，道：“还不明白吗？因为这才是我们的任务。” 张哥看了顾以安一眼，没有说话。 先前一直犹豫着想和顾以安搭话的女玩家开口询问：“那个，小顾，我们的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说的愉悦神？” 她回避着张哥的方向，其他三个新手玩家同样是如此。 顾以安看着四张等待解释的脸，她道：“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你们可以自己思考一下。不要被我和张哥的话影响。” 四个新手玩家难为情地互相看了看。 他们这时脑袋一团浆糊，哪里知道怎么分析？ 顾以安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了他们的想法。 她想了想，道：“这是个游戏，明白吗？你们是玩家。” 回应她的是四脸茫然。 顾以安打了个比方，“或者说，现在我们玩的是个六个人组队的游戏。这个游戏的剧情已经安排好了，只等我们触发了，明白吗？” 只有一个女玩家现在还有点蒙，其他三个新手玩家懂了顾以安的话。 话最多的男玩家一脸兴奋问，“所以我们触发的事件是老人碰瓷，顺着老人碰瓷，我们找到了小男孩这条线，接着我们能跟着小男孩，触发别的事件，慢慢地到达这个游戏的结局。” 顾以安点点头，总结道：“神是仁慈的，已经给我们指明了出路。” 男玩家这时一脸不解问，“小顾，既然你猜到了任务触发形式。你那时为什么要和我们分开？” “一开始没猜到，这是刚想到的。和你们分开的理由很简单。” 顾以安笑了笑，“为了给自己加戏，也为了能取悦神。” 这是神的游戏。 希望神看在她努力讨好祂的份上，让她顺利通关。 女孩的声音跨过长长的距离，抵达屋里时，近乎是微不可查了。 小男孩站在阳光寻不到的阴影里，眼睛弯弯。 真是被取悦到了。 第4章 第一场游戏4 那个一直不解的女玩家，慢了几拍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游戏任务已经被安排好了，只等我们触发了？我们玩游戏，做任务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神看，愉悦神。也就意味着，我们玩游戏的根本任务是愉悦神！祂是魔鬼吗？看戏一般看着我们傻子样的到处跑……” 顾以安赞同女玩家后面说的话。 她说得挺对，这个所谓的神，更像个魔鬼。 只是，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了，别真的说出来。 从这个神只喜欢听赞美的话这一点看出，祂极有可能是个小心眼。 顾以安将右手食指竖在唇前，轻声道。 “嘘！神在看着你。” 性格恶劣的神，可一直在看着他们。 第5章 女玩家原本崩溃狂躁的情绪顿时被泼了冷水。 她目光呆滞，再也没出声。 其他的玩家对女玩家的话心有同感，但他们不敢说出来，只能沉默不语。 顾以安不想看着这几张丧气的脸。 她看向了其他地方，碰巧看到小男孩艰难地端着摆放了六杯茶的盘子，小心翼翼地从跨出门槛。 “我来吧。” 顾以安起身上前。 小男孩目光盯着盘子里的六杯茶，步伐小幅度的挪动着。 “顾姐姐，我可以的。” 他的神情坚定，慢慢地挪到了石桌边。 顾以安也就看着他，以防万一。 张哥和话最多的那个男玩家见小男孩来了，站了起来，也是上前说交给他们。 小男孩对待他二人一直生疏的表情，缓和下来。 但他是个固执的人，明明盘子里的六杯茶晃晃悠悠，显然他没有力气了，但是他就是不肯让顾以安三人来帮他端。 还坐着的三个玩家，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玩家目光呆愣，神飞天外，另外两个玩家倒是注意着小男孩端着的盘子。 好不容易，小男孩端着盘子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石桌旁，只差最后一步将盘子放到石桌上了。 “哐！嘣嘭嘭嘭。” 小男孩最后关头手不稳，盘子砸落石桌面，同时六杯茶的茶水飞溅出来。 张哥等人见状，立即后退，因此除了那个一直不在状态的女玩家，其他人第一时间躲远了，只有她身上溅到了茶水。 顾以安起身早，此时站在小男孩的身后，她连忙把小男孩拉过来问。 “虎子，有没有事？” 小男孩摇头，指着还坐着的女玩家道：“那个姐姐可能有事。” 溅到茶水的女玩家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看到了上面的水迹。要是平时她肯定会不开心的，但她今天经历的太多，没了计较的心思，也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张哥看到这种局面，目露思索之色。 他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滴水的石桌边缘，不让自己接触到一点茶水。 顾以安一直注意着张哥，因而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张哥的小举动。 小男孩回答完顾以安的问题，开始收拾凌乱的石桌面。 顾以安犹豫了一下，上前帮忙扶正倒下的茶杯。 张哥见到顾以安的举动，再次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顾以安。 他的眼神和他上次见到顾以安去帮助倒在地上的老奶奶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张哥目光闪烁，忽然开口。 “要我帮忙吗？” 他说话的时机选在了小男孩和顾以安收拾差不多的时候。 顾以安两手端着茶杯，瞥了张哥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与顾以安含蓄表示的鄙视相比，小男孩就直接多了，他端着盘子，奇怪地看了张哥一眼，“事都做完了，哪里要你帮忙？” 张哥脸皮厚，他丝毫不显任何愧色道：“是我开口晚了。” 因为有顾以安分担了四个茶杯，小男孩往回走的路上轻松多了，顾以安也顺理成章地跟上去。 张哥也想跟上来着，小男孩转身看了他一眼，很是嫌弃。 小男孩开口道：“你实在想帮忙的话，帮我从那间屋里拿点菜吧。中午了，你们应该也还没吃饭。” 小男孩眼神示意的是正对着院子墙面的那间中间的屋子。 他家的这个房子的布局很奇怪，可能因为是自建房，随意搭的，三面屋子包围一个小院子。 每一面的屋子都有门，但只有一个侧面的屋子有窗户，其他都没有。 张哥看了看中间的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考虑到玩家都身无分文的处境，对小男孩道：“我们也不吃白食。咳……我们穷游，身上没什么钱。你有什么活要干，都交给我们。” 他用上了顾以安给他们编造的身份。 小男孩没有什么耐心听张哥说话，“顾姐姐。我们走吧。你的那个朋友话真多。” 他说话没有遮掩音量，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张哥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对着看他热闹的新手玩家道：“别闲着。要做事了。” 顾以安跟着小男孩走近唯一有窗户的屋子。 刚刚小男孩就是从这里给他们端茶出来的。 进了门，顾以安发现，这其实是一套屋。进门的这间屋不大，但每面墙都有门，能通往另外的房间。 顾以安跟着小男孩就要往最里面的那道门走去，忽然听到了身后传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声。 “啊啊——” 听动静，那好像是从中间的屋子传来的。 顾以安回头一看，看到包括张哥在内的五个玩家从中间屋子里慌忙跑出来。 他们仓惶四顾，有男玩家无意间看到了屋子里的顾以安。 他惊恐地冲顾以安喊。 “别跟他走！他是鬼！” 张哥也看到顾以安了。他脸色不太好看，也出声喊。 “小顾，你先出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以安手里拿着茶杯，站在原地。 小男孩有问题，这是显然易见的事。 这个游戏明摆着和小男孩接触，才有可能触发别的事情。 看来，张哥他们这是成功触发事件了。 有新手玩家试图从院子里翻墙逃出去。 有新手玩家紧紧黏着张哥，不敢做别的事情。 张哥紧盯着屋子里的小男孩和顾以安。 玩家的动静闹那么大，小男孩把盘子往屋子里唯一的四方桌上一放。 “顾姐姐，放这里。” 这个时候小男孩说的话，顾以安自然照做。 小男孩看见顾以安没有害怕他，也照他的话放下茶杯。 他主动挽住顾以安的手臂，高高兴兴地。 “顾姐姐。他们太胆小了。还好顾姐姐不是。” 顾以安在小男孩靠近时，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 等小男孩挽上手臂，顾以安觉得自己的那只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不是不怕，她只是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 顾以安觉得自己非常像被挟持的人质。 小男孩挽着顾以安，两人走到了院子里。 玩家队伍大汗淋漓，一点点倒退，退到了墙角。 小男孩没理他们，带着顾以安进了中间屋子，指着里面的某个东西，对顾以安说。 “顾姐姐，那个就是中午的菜了。” 顾以安是真的蒙了。 她进屋子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地上停着的两具漆黑的棺材！ 正当她目光不自觉躲闪时，她刚好听到了小男孩的话。 顾以安下意识地目光顺着小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她看到了灰白色的蘑菇！ 漆黑的棺材底部长出的灰白色的蘑菇！ 这是他们等会要吃的菜？！ 待顾以安回过神，她目光上移，看到了昏黄灯光下，墙壁挂着的两副相框。相框边是用电的那种蜡烛形状的灯 按理来说，相框里应该有照片的，但顾以安没有看到人物像。 奇怪，她应该很快注意到人物像的。 顾以安再低头看眼蘑菇。 这回蘑菇似乎被灯光渲染出点黄色调了。 “顾姐姐，这个蘑菇很好吃的。”小男孩热情地和顾以安分享自己知道的蘑菇的口感。 顾以安生硬地扯动唇角。 蘑菇是真菌，从棺材上长出来的，应该也可以食用吧？ 半个小时后，顾以安，张哥等玩家围着四方桌，坐在了唯一有窗户的那间屋子里。 顾以安一个人单独占一面，另外四个玩家两两挤一起，占了另外两面。 五个玩家看了看桌上唯一的一道菜，蘑菇汤，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不想吃的，他们偷偷打量，看着小男孩从棺材上摘下的蘑菇，可但是小男孩邀请他们来吃，他们不敢不来。 第6章 顾以安主动打破沉默。 “我们来聊一下？” 小男孩去煮饭了，这是个留给玩家的好的交流时机。 另外四个玩家没说话，默认了。 顾以安问：“少了一个玩家。他怎么不见的？” 她记得有个话多的新手男玩家的，虽然她没记住那个人叫什么。 顾以安一问，两个女玩家像是回想到不好的画面，脸色格外苍白。 张哥道：“他想翻墙，抗拒游戏。神给了他惩罚。” “具体点。”顾以安道。 “拦腰折断，死了。” 张哥讲完死法，还不忘拍拍神的马屁，“死亡是神对他的仁慈。” 顾以安听着无语，这明明是神警告他们不玩游戏就是死。 用死亡做威胁，哪里仁慈了？ 虽说如此，顾以安也有样学样，面不改色道：“神一直是如此公正宽容的。” 一切都是为了活命。为了不让自己像那个男玩家一样尸骨无存的死去。 顾以安目光暗了暗。 她继续问下个问题，“你们在那间屋子里看见了什么？” 是看见了什么让他们认为小男孩是鬼？ 张哥等人顿时显出后怕的神色。 有女玩家想开口，但张哥先她一步。 张哥道：“信息交换是相互的。不可能一直是我们无偿回答你的问题。” 顾以安很平静，“你们有什么想问我的？” 张哥看一眼其他玩家。 顾以安笑道：“你们可以自己商量。我不在意。” 其他玩家犹豫地看向张哥，又看向顾以安。 张哥叹口气，道：“大家各有各的想法。意见也难统一。唉，我厚颜问一个目前对我们活下来最有用的问题吧。” 其他玩家闻言，各自的小心思隐了隐，纷纷表态说让张哥问，他们相信张哥。 讲实话，顾以安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掌握了能让大家活下去的信息了。 张哥倒是随手就往她身上盖了一顶大帽子。 这时反驳也不好反驳，不然会被人认为她故意藏着掖着。 顾以安看眼众人，带上三分假笑，道：“这么说来，为了活下来，你们更应该相信我，对不对？张哥可有前科。” 张哥之前说什么任务是存活七天，可都是假的。 新手玩家们对这件事，其实心里都有个大概的判断，张哥说的是假的，但是他们为了活命，只好抱紧张哥大腿，不敢质问他之前的事。 顾以安这么一说，三个新手玩家心里有了计较。 顾以安虽然是女孩子，但是看她现在从容不迫的样子，老玩家张哥都认为她有能活下去的方法，或许跟在她身后才最有可能通关游戏。 张哥哪里不知道其他玩家的心思，他面上不表露，没管顾以安刚刚的话，直接问问题。 “新手提示的‘善良有罪’四个字，要如何理解？” 第5章 第一场游戏5 张哥这可是给顾以安出了个大难题了。 这次的游戏摆明了和“善良有罪”四个字有关。 张哥的问题毫不客气，直接问顾以安怎么通关。 这让顾以安怎么回答？ 不到游戏真正结束，她永远无法确认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且即使她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张哥这是故意制造矛盾？ 顾以安稳稳坐在长凳上，她打量着对面和旁边四位玩家的脸上的表情。 张哥遮掩得好，看上去很平静，另外三位玩家则是迫不及待。 顾以安笑了笑，“有来有往的前提是平等。你们能给我的，还不够。” 信息交换是相互的，但不意味着张哥可以狮子大张口，直接问通关方法。 立刻，有位女玩家眼里有了怨意。 张哥看了顾以安一眼，主动退让一步，“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没关系。人都是自私的。” 顾以安挑挑眉。 这个游戏，难道要全程窝里斗？ 其他三个新手玩家意识到顾以安和张哥间的火药味。 但这里没他们说话的余地，他们只能坐在一旁干看着。 张哥看着顾以安，意味不明道：“这个问题，你应该能回答。为什么他对你不寻常？” 张哥话里的“他”，代指的人无疑是此刻还在厨房煮饭的小男孩了。 以张哥的视角来看，从一开始小男孩出现，到现在他们坐在小男孩家里，小男孩对顾以安的态度都比其他玩家好太多。 如果说起初只是张哥等人没有去帮碰瓷的老太太，小男孩排斥他们，不回答他们的问题，但后来张哥他们学顾以安，努力表示出自己是善良的了，可小男孩还是在对待上明显有区别。 他们进那中间的屋子被吓得半死，顾以安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安然无恙。 这无疑是区别对待！ 顾以安听清这个问题，她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这个问题的本质，和张哥的上一个问题其实没有太多的差别。 顾以安认为，小男孩对她的态度比对其他玩家好，其原因也在新手提示的“善良有罪”四个字上。 张哥这是逼她回答问题了。 她不回答问题，和众玩家关系生疏，还要时刻提防队友的背刺。 人都是喜欢抱团的，被群体孤立可不是什么很好的感受。 只是，对于顾以安来说，她如果喜欢抱团，那她就不会在最开始就和张哥他们分道扬镳。 顾以安想到这里，又开始怀疑了。 如果张哥真正的目的就是让她独立出团体呢？ 顾以安猜不出张哥的目的，她目光在另外三个新手玩家身上转了转。 他们有的眼里有妒忌，有的有猜疑，但每个都有着对活下去的期盼。 谁不想活下去呢？ 顾以安想了想，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还是和提示的‘善良有罪’四个字有关。我不敢保证我的推测是正确的。信，或者不信，都由你们。” 她坦坦荡荡说出自己的观点，“神的提示，只是提示。祂是希望我们去思考这个问题，善良有罪吗？” “没有！善良没有罪。它是高贵的品德。” 顾以安说完，不出意料看到了四张思考中的脸。 关乎生命的大事，这些玩家不会不以为然。 张哥怀疑道：“这么简单？我们也都按照向善的一面做的。” 他们帮着去屋子里拿菜，结果哪知被屋子里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张哥也不掩饰了，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顾以安。 顾以安言已至此，她已经说了自己能说的了。 她也是这般认为的。 她认为是她今天在整个与小男孩的相处过程中，她言行如一表现出自己的善良，小男孩这才会对她比对其他玩家好上一点。 从始至终的履行着自己能做到的善良。 张哥不信，其他玩家将信将疑。 顾以安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恼。 左右不过萍水相逢，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就是有点不爽。 顾以安的视线在四个玩家的脸上划过，她笑了笑，道：“如果你们不信，那可能因为他看脸吧。” 单就长相而言，顾以安尤为出色。 她这一世有副好相貌，若不是身边发生了两件不幸的事情，她还摆不脱那些牛皮糖似的追求者。 好在，人都是惜命的。 命要紧，美色不重要，这才让顾以安得了清静。 在这场游戏里，摆在玩家面前有无数疑问，谁还会顾及别人长得好坏。 几个玩家听了顾以安这句话，这才细细打量了她的长相。 他们是清楚她长得好看的，仔细一瞧，更觉得好看了。 第7章 顾以安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气质清冷，光这气质就足以她从美人堆里脱颖而出了。 顾以安这话让他们憋着了，没法反驳。 小男孩这个岁数了，也是知道美丑的，听他总是甜甜喊着顾以安姐姐，说不定还真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这四个玩家这般一想，顿觉心里堵得慌。 他们现实生活里被人以貌取人就算了，怎么游戏里还是看脸的？ “顾姐姐长得好看。” 小男孩听到了顾以安的那句话，他单手轻松地拎着一个高压锅，特别开心地跑了进来。 顾以安和张哥第一时间看向小男孩手里的高压锅，目测高压锅的直径大概二十多厘米，重量绝对不轻。如果里面真的有米饭，那更不是寻常这个岁数的男孩能拿起来的了。 之前小男孩还端六杯水不稳，现在单手高压锅。 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顾以安的目光看似无意间划过那个衣服上被溅茶水的女玩家的脸，然后和张哥的视线对个正着。 他们两个都猜这位女玩家要出事。 女玩家一直神不附体，对外界的感知也不太敏锐，她没有发觉两人的眼神。 小男孩带着饭上来了，几人盛好饭，又看了看桌上的菜。 桌上就一个菜，蘑菇汤。 棺材上长的蘑菇！ 顾以安瞧瞧蘑菇，又看看碗里的白米饭。 这个点她也觉得饿了。 挨着顾以安坐的小男孩天真地问那几个玩家。 “你们怎么只吃饭，不吃菜？” 张哥带头吃了饭，其他玩家也跟着吃，只有顾以安等着小男孩，还没有开动。 此时几个玩家听到小男孩的话，他们默不作声地看眼张哥。 张哥打个哈哈，表示饭就很香了。 小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转到顾以安身上。 那小眼神里充满着期待。 顾以安想学张哥他们只吃饭的心思凉了半截。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舀了一勺含有蘑菇的蘑菇汤到自己碗里，夹起蘑菇咬了一小口。 挺鲜的。 出乎意料的好吃。 小男孩看出了顾以安的眼神变化，他主动替顾以安又挖了几勺蘑菇。 顾以安看着碗里的蘑菇，在它的来源和口感上纠结了一下，败给了口感。 别说，还真好吃。 张哥看到顾以安吃了蘑菇的场面，他也学着吃了蘑菇。 剩下三个新手玩家里，除了那个呆愣的，身上溅了茶水的女玩家，她想起自己在那间屋子里看到的一幕，拿筷子的手都在发抖，她实在吃不下蘑菇，另两位咬牙吃了点。 他们吃的表情格外狰狞，像是在吞毒药。 在众玩家都在吃饭的时候，小男孩没有动筷子。 他看着众人，脸上浮现了愁绪，道：“顾姐姐。我准备等会出去转转。看赵奶奶一家是不是已经有了行动。” 顾以安一时没想起赵奶奶是谁，后面反应过来赵奶奶应该是那个碰瓷的老太太。 他们一行人说要帮小男孩把赵老太送进监狱来着。 小男孩道：“他们肯定在找顾姐姐。顾姐姐不能出去。” 小男孩的目光落在其他四个玩家身上，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张哥马上放下碗筷，仗义出声，“我跟虎子你一起出去。你一个小孩在外面不安全。” 其他新手玩家也不是傻的，也说自己能出去。 小男孩一听，愁绪散了，“那我们早点走。就现在吧。” 他手一伸，端走了自己和顾以安的饭碗，看样子是准备收拾碗筷了。 可怜顾以安刚吃了点蘑菇，连饭都没碰一粒，突然被小男孩拿走了饭碗，她下意识地目光里带着点请求，望向了小男孩。 小男孩摇头，似是话里有话，“已经够了。” 顾以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饿了。 众玩家眼看着小男孩都收了自己的碗筷，哪里还敢多吃，连忙凑上前说自己能帮小男孩收拾。 最后，小男孩和顾以安被排除到了人群外，看着那四个玩家手忙脚乱的干活。 小男孩看了一眼那四人，忽然伸手挽住顾以安的手臂，他微微仰头，好奇地问顾以安，“顾姐姐，你们是不是信徒？那个神，有那么好吗？” 顾以安一愣，怎么小男孩突然问起神？ 顾以安不奇怪小男孩会知道神。 他来历神秘，他们这些玩家的对话他应该都听到了，知道神，不足为奇。 小男孩这般一问，顾以安想了想，道：“我们不是信徒。不过，神当然好，祂宽容，公正，仁慈，强大，无所不能。祂是神。” 神一直看着他们这些玩家，她哪里敢说神的坏话。 小男孩听了，眼睛亮晶晶的，道：“那我就信神了。” 顾以安没料到小男孩会来一句这样的话。 信神？ 信那个爱看戏的神？ 信那个绝对是个神经病的神？ 她要不是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她是绝对不会赞美一句神的。 顾以安心里挣扎一下，她半蹲下去，和小男孩视线平齐。 顾以安认真地道：“你要信自己。” 不要信什么神，那不靠谱！ “唯有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才是属于自己的。相信你自己，你可以。” 别人给的，别人也能收回去。唯有自己的，才永远不会消失。与其信什么虚无缥缈的神，不如相信自己。 小男孩听到顾以安的话，眼睛里亮意更盛。 “顾姐姐，我好开心。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顾以安笑了笑，“那现在有我了。” 她站起身，但小男孩还是挽着她的手。 这回，他试图把她的手抬起来。 小男孩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和别人说哦。” “好。” 顾以安以为是自己成功触发剧情事件了。 然后，她看见小男孩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字。 “姐姐，这是我的名字。姐姐会记得的吧？” 那些笔画在顾以安的脑海里构成了一个字。 泽。 “嗯，我会记得的。” 我会记住小泽的。 顾以安这般承诺。 “真的吗？” 小男孩听到顾以安的回答，声音很轻，“如果姐姐不记得了，我会不开心的。” 答应了神的事，可不准说谎。 第6章 第一场游戏6 待张哥几人收拾好厨房，小男孩指着侧边一张合上的房门，对顾以安道：“顾姐姐，那是我房间。你先午睡。等你醒了，我们就回来了。” 张哥等人的表情顿时不太好看。 同样是玩家，他们要跟着小男孩出去触发剧情，而顾以安却能在房间里睡觉！ 这待遇也太千差万别了吧？ 顾以安没管张哥等人的视线，她微笑着谢过小男孩的好意。 小男孩带着张哥几人，穿过院子，去了对面那间只有门的房子。 小男孩走最前面，张哥紧跟着，三个新手玩家粘着张哥，谁也不愿落后一步。 顾以安没有跟着，她远远望着，发现那间屋子里太黑，像是把人吞进去一般，见不到人的身影。 就在顾以安眨眼的瞬间，上一秒还开着的房门，下一秒就闭合了。 顾以安看了一会那扇门。 她转身朝小男孩指给她的房间走去。 她从心，还是信任小男孩比较好。 第8章 小男孩的房间，家具齐全，临近窗户的地方 ，摆放有书桌，破旧但是很干净整洁。 顾以安想搜寻一下房间里的线索，但不知为何，进屋之后，她就察觉到了止也止不住的困意。 她想到了小男孩说的午睡，当下没迟疑，就近坐在了书桌边的座椅上，手臂顺势放在书桌面，头枕在手上，合上双眼。 顾以安睡着了。 不知从哪来的风在顾以安身边打了个转。 房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有轻微的动静响起，仔细辨认，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顾以安周围徘徊着。 不一会，又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另一个的脚步声更加沉重。 动静响了一阵，顾以安睡得很沉，什么也没听见。 房间安静下来。 两个脚步声停在了顾以安的周围。 又过了一阵，书桌上台灯突然摔到了地上。 “哐！”一声刺耳的破碎声，灯泡碎了一地。 这回，距离声源处最近的顾以安有了点反应，她的眼睫毛动了动。 房间里的风立刻打起了转，似乎暗示了此刻房间里的不明生物激动的心情。 过了几秒。 顾以安没睁开眼。 又过了几分钟。 顾以安纹丝不动。 再过了几十分钟。 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响起，这回，是朝门外走去了。 待脚步声消失，房间内再无动静。 顾以安醒来时，小男孩和四个玩家都已经回来了。 她是被小男孩喊醒的。 “顾姐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出事了！ 顾以安猛地惊醒。 她看到了小男孩，和小男孩身后的张哥等人。 张哥老玩家，坏事临头也神色沉稳，但其他三个新手玩家一个个脸色惨白，额头冒冷汗，两个女玩家都快哭了。 小男孩看顾以安清醒了，立马道：“赵奶奶诈尸了。她盯上哥哥和姐姐们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男孩在，张哥主动给小男孩的话做了补充。 “我们到赵老太家边上时，撞见殡仪馆的车在外面候着，问了周围邻居才知道赵老太回家之后就猝死了。” “我们等了一阵，突然听到她家里面喊诈尸了。我们伸脑袋往里一瞧，那老太婆站里面看着我们，说她记得我们这些没有扶她的人，她今晚会来找我们。” 顾以安坐直身体，她手指无意识得敲打着桌面，看向张哥等人，“为什么偏偏是你们？” 三个新手玩家抖的抖，害怕的害怕，听到顾以安的问题，心理防线崩溃了。 女玩家哭诉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我们。那么多人在那里看。她只看我们。” 小男孩听到女玩家的哭诉声，他默默地低下头，等女玩家的哭声消停了一点。 他出声了，“可能因为有我在。虽然我没出去，但她知道我在。哥哥姐姐他们是被我连累了。” 他声音悲伤道：“我爸妈就是被她害死的。我爸妈死后，一些街坊邻居就不让赵奶奶沾便宜了，她每次看见我都会骂我，还说为什么我不和我爸妈一起去死。” 两个女玩家听到这里，看着小男孩的身影，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和畏惧。 她们恨小男孩给他们惹上的事，同时她们又害怕小男孩。 另一位新手男玩家好点，他把视线移开了，不看小男孩。 顾以安即使知道小男孩神秘莫测，刚刚说的话也不一定为真，但她听了他的话，看他低着头委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顾以安道：“赵老太罪有应得。” 小男孩沉默着。 小男孩刚说的那些话，看样子在张哥的预料之中。 张哥神色没有太大变化，上前安慰小男孩道：“和你没有关系。去看她的是我们。没有你，她也会找上我们的。那赵老太婆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 小男孩抬头时，眼睛都有水雾了。 “如果不是我想去看看，你们也不会跟我去的。” 他抽了抽鼻子，“你们善良地帮助我，才会不小心招惹上她的。” 张哥等人没说话。 他们哪里是自愿善意地帮助小男孩，他们这是不敢不帮！ 不帮小男孩的话，谁知道会不会遇上更恐怖的事情。 小男孩往窗户外面看了看，收敛了情绪，“我们先吃晚饭吧。晚上再看赵奶奶会不会真的来。” 他说得普通，但那赵奶奶可是今天诈尸的死人。 玩家的情绪都很低沉。 小男孩跑去了厨房，不让玩家帮忙，似乎是故意留给玩家的交流时间。 五个玩家重新围着四方桌坐着，仿佛中午的翻版。 这回是张哥主动开口了，他道：“我们进那间屋子后，走了只两步，到达了大门口，那间屋子和中间的屋子应该是后来修的。本来是院子的一部分。” 顾以安点点头，她也是这般猜测的，他们现在坐的这间屋子有窗户，还联通了厨房起居室等。 而另两边的两间屋子只有门，没有窗。一间停放棺材，另一间通往大门。 张哥盯着顾以安，道：“我们回来的时候，看见大门正对着的墙壁上，摆着两个牌位。” 顾以安道：“他爸妈的？” 张哥道：“应该是。” 他摊摊手，“我讲完了。” 顾以安知道这该是她发言了，她也没藏着，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测，“他爸妈的鬼魂可能还在这里。” 顾以安和张哥两个话里的“他”，都指的是小男孩。 另外三个新手玩家听到这句话不由地一惊。 男玩家还好，没两个女玩家慌乱。 张哥闻言，没有太过惊讶，他问：“你见到了？” 顾以安没否认，“我当时太困，隐约注意到周围有不寻常的动静，但又被睡意卷了过去。你们回来见到我时，注意到了地上的台灯吗？应该他们弄的。” 顾以安的话让众玩家的情绪更低迷几分，三个新手玩家更是晚饭都没吃几口，他们晚上都要见死人了，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都这个时候了，那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顾以安一口都没吃，因为她觉得自己中午吃蘑菇好像吃撑了。 晚饭只有饭，小男孩拿来了一个下饭酱给他们。 张哥看到下饭酱瓶身有商标，条形码等，胃口大开，就着这些酱连吃了两碗饭。 晚上，由于赵老太随时可能要来，生死危机当头，六个人都不想睡觉，索性关上门窗，围着四方桌坐着。 小男孩觉得无聊，黏着顾以安问她穷游都去了哪些地方。 顾以安随口给自己瞎编造的穷游旅人的身份，没想看小男孩当了真。 她只好挖空自己记忆力的有趣的地方，稍加粉饰，含糊具体地点，一一讲给小男孩听。 灯光昏黄，地面晃动着人影。 忽然，紧闭的房间里有微风流动。 新手玩家里，那位一直神不附体的女玩家忽然发现有风吹进自己脖子里。 她的身体不由地变得僵硬。 她眼珠子转转，看到自己身边的另一位女玩家，还有侧边的张哥和男玩家，他们的表现都很正常，而且他们无意间看了她这边一眼，也没有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女玩家又觉得是自己多疑。 她刚这般想，忽听到一个女声歉意道：“这位姑娘，我儿子不小心让茶水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来给你换一套吧。” 这种关头，女玩家的大脑罕见转动起来，她想到，小男孩的父母不是已经死了吗？ 女玩家猛地瞪大了双眼。 “咚！” 顾以安等人听到动静抬头望向声源处。 只见四方桌边，刚还坐着的那位女玩家，头颅不翼而飞。 另一位女玩家转身见到身边鲜血淋漓的这一幕，她离得最近，冲击力最为强大，连尖叫都叫不出声了 她眼一翻，当场晕倒。 新手男玩家捂住脸，整个人散发着崩溃的气息。 现在清醒着的人，只有顾以安，张哥，以及小男孩了。 顾以安是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女性。 其实顾以安看到无头尸体也是吓了一跳。 她只是一般人，哪里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第9章 但是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清醒，必须冷静。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顾以安垂下眼，强迫自己冷静。 突然，她感受到自己的左手处有温暖传来。 顾以安扭头，看到小男孩捂住了她轻轻颤抖的左手。 小男孩察觉到顾以安在看他。 他抬头冲她甜甜地一笑，“别怕。顾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第7章 第一场游戏7 这种关头，听到这样的话，实在让人暖心。 顾以安勉强地一笑，认真地和小男孩道：“应该是姐姐会保护你。” 她收回手，顺带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接着，起身去查看尸体情况。 张哥和顾以安的举动相同，他也离开了长凳。 两个人来到了无头女尸处。 顾以安一眼就看到了掉落到四方桌桌脚的头颅，她再看了一眼尸体脖子处的断面。 异常平整。 顾以安终究是不敢多看。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丧失冷静。 她移开视线，看向张哥，道：“发生事情的时候，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动静。” 顾以安当时和小男孩聊天，偶尔看眼张哥他们的动静，没有看到有怪异的地方。 张哥神色沉稳，看上去很靠谱，他道：“我也没有发现不寻常的声响。” 他们这些玩家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基本上是沉默着听着顾以安和小男孩的对话，再时不时地往周围看一眼。 结合张哥的话，顾以安意识到杀死女玩家的不明存在，能够屏蔽其他玩家的感知。 这就很糟糕了。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后面将会面临什么。 顾以安思量着，忽见张哥转身朝小男孩走去。 四方桌不宽。 张哥绕了个半圆走到小男孩身边，也就几步。 小男孩看见张哥突如其来的逼近，他马上垂下了眼，紧抿着唇，身体绷直了，让人能看出他现在肯定藏着事。 小男孩的这幅表现，摆明了是让玩家询问他了。 张哥开口逼问，“你知不知道杀人的是你的父母？”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抬眼，又垂下眼。 他没有回答张哥的问题，而是弱弱地问：“你们是不是后悔帮我了？” 张哥没有马上回答，他把目光转向了顾以安。 小男孩的这个问题像极了游戏里触发下一个死亡事件的关键选项。 回答错了，死亡。 那边起先捂着脸的新手男玩家早注意到了张哥和小男孩的对话，他一手挡着自己不看侧边的无头女尸，目光集中看向了小男孩。 他听清了小男孩的问题，眼看着小男孩的脸上逐渐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的耳边却还没传来张哥的声音。 新手男玩家连忙出声回答，“没有。我们没有后悔。” 张哥和顾以安同时看了这个男玩家一眼。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能回答也算不错。 他们再看向了小男孩。 小男孩刚刚脸上的诡异笑容消失了，他自顾自地说话。 “不，你们的同伴死了。你们肯定后悔了。我爸妈也后悔了，他们自杀前告诉我不要随便去帮别人。善良是会引火上身的。” “无愧于心就好了。”顾以安打断了小男孩的话。 她道：“这是我们自己顺从本心做出的选择。不要在意他人的看法。前提是我们做的真的是正确的。” 顾以安走回小男孩身边。 “善良没有错。不帮也没有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无需把我们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小男孩在顾以安走近时，就抬头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顾以安身上。 他听完顾以安的话，终于又有了笑容。 小男孩站起身，习惯性地上前挽住顾以安的手臂。 “姐姐。我爸爸妈妈他们饿了。我们去给他们送饭。说不定他们高兴，我们就不怕赵奶奶了。” 他的声音还是小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天真开朗，偏偏话里的内容却是让人细思极恐。 小男孩的爸妈已经死了。他们要吃的东西，绝不是一般的食物。 正当顾以安思索时，小男孩指着无头女尸，对着张哥道，“两位哥哥能帮忙抬食物吗？” 食物等于人的尸体。 顾以安看到这一幕，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小男孩要带他们进他家了，还主动做饭。 原来他们这些玩家都是食物。 顾以安只觉自己被小男孩挽着的手臂不属于自己了。 张哥听清小男孩的话，他沉稳的脸僵了一秒，随即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热情，“能。这事就交给我和小姜了。” 小姜就是那个新手男玩家，他面色苍白，都不敢看女尸一眼。 小男孩问：“这位哥哥是不愿意吗？” 他直勾勾地看着小姜。 “没没没。我愿意。” 小姜为了证明自己愿意，赶紧上前按住了女尸的肩膀。 “头也要带上。爸爸妈妈喜欢完完整整。” 小男孩嘱咐完，仰头看向顾以安。 “姐姐，我们走吧。” “……嗯。” 顾以安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迈哪条腿了。好在，她身体的下意识的反应还在，小男孩一走，她就跟上去了。 顾以安和小男孩两人打先，张哥和小姜两人抬着尸体在后，剩下的晕过去的女玩家就没有人有工夫管她了。 众人经过了院子，路过中间摆放了两具棺材的屋子，前往了对面的房间。 顾以安看着小男孩推开门。 房间里灯忽然亮了。 她看到她现在正对着的是一个大门，那应该就是下午小男孩带着张哥他们出去的出门口。 顾以安扭头，看到自己身边的这堵墙壁上有个凹进去的方形空间，里面放着两个牌位。 小男孩带着顾以安让出空间，他指挥着张哥和小姜抬着尸体走向这间房的角落。 那里的地面上有个井盖，张哥他们把井盖掀起，把尸体扔进去，迟了几秒才有沉闷的重物落地声传出。 听到这声动静，张哥这才对小姜道：“我们把井盖合上。” “合什么？” 小男孩困惑地问出声，“不是还有一具？” 气氛一瞬间凝固。 顾以安猛地反应过来对面房间里还晕着一个女玩家。 她刚想转身，看门外的情况，小男孩的手如铁臂一般牢牢抓紧了她。 小男孩轻飘飘地对张哥二人道：“麻烦两位哥哥再搬一下那一具吧。” 小姜神色惊恐。 张哥则是回到了之前的热情模样，“好。我和小姜这就去搬。” 张哥一边往自己衣服上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迹，一边冲小姜打眼色。 待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离开房间，小男孩松开抓住顾以安的手。 “姐姐，我们拿牌位吧。姐姐帮我拿下爸爸妈妈的牌位好不好？” 顾以安能说不好吗？ 她抬手拿下两个牌位。 “啊啊啊！” “张哥救命！” 外界急促的呼救声突如其来。 一阵风刮进来，两个仓惶的身影冲进这间窄小的屋内。 顾以安看了这二人一眼。 这二人正是刚刚出去的张哥和小姜。 小男孩没有管他们，对顾以安道：“我们拿着我爸妈的牌位，就不用担心赵奶奶了。他们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小姜慌张地往门外看。 第10章 张哥却是清楚地听清了小男孩的话，他马上脚一动，走到了顾以安的身后。 “小姜，你也快过来。” 张哥喊上小姜。 小姜一惊，反应过来是张哥让他过去，立即往张哥扑过去。 这时，顾以安看到了门口出现了一个老太太。 那是她白天遇到的地上躺着的赵老太。 赵老太一身寿衣，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屋子里的人，更准确地说，她看着的是顾以安。 她盯着顾以安，目露凶光，手里抓着一颗刚挖出的心脏，凶狠地往自己嘴里塞着。 这一幕太考验人的神经，顾以安不由地握紧了手里的牌位，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身后的小姜缩了缩自己的身体，恨不得自己这时能变成个小孩子。 张哥目光闪动，却是落在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则是嫌恶地看了赵老太一眼，转身抱紧了顾以安，他头埋进了顾以安的上衣摆中，来个眼不见心为静。 空气中的声音只有赵老太撕咬心脏吞咽的声音，寂静地吓人。 好不容易，赵老太吃完了。 赵老太顾忌地看了眼顾以安手上的牌位，声音像是锯铁般刺耳，“再让你们多活一天。” 她消失了。 屋子里的人维持原样又站了几分钟。他们无法确定赵老太真的走了。 小男孩松开手，小跑出门外，马上又跑回来 “顾姐姐，她走了。” 有了小男孩这句话，顾以安等人才敢出来。 顾以安手里拿着两个牌位，身后缀着两个寸步不离的男玩家。 她望了一眼对面房间大敞开的门。 那个被他们遗忘的昏过去的女玩家，现在只剩一具被挖出心脏的尸身了。 小男孩出声，催促着张哥二人抬女玩家的尸体，把尸体扔下去给他爸妈当食物。 张哥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道：“牌位可以救命。我们两个也要拿一个。” 小男孩听到这个要求，爽快道：“好。顾姐姐，给他们一个吧。”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我是不是忘了说，我爸妈只救拿牌位的人。” 小姜的神情顿时变难看了。 张哥接过顾以安递过来的牌位。 他对小姜道：“你紧跟着我，赵老太真过来的时候，我们交替拿着。” 张哥说的方法听起来有一定的可行性，小姜勉强应着。 顾以安却是因为小男孩的话想多了一点。 小男孩的父母只救拿牌位的那一个人。只要拿了牌位，他们一定会保护拿牌位的人。 是不是意味着牌位是他们的弱点，他们不得不保护自己的牌位？ 那岂不是没有牌位，他们也不会保护小男孩？ 顾以安想了想，把自己手里的剩下的那个牌位递给小男孩。 “你拿着，我放心。” 小男孩见到这一幕，眼里笑意绚烂，他轻轻地摇头，没有接过。 “吱呀——”开门声响起。 昏黄的灯光打到了顾以安身上，她转身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凑巧走到了中间屋子的门口处，一眼能看到屋内的样貌。 这一次，顾以安的目光一下子被墙壁上的挂的两张遗像夺走了。 一张遗像是笑得灿烂的小男孩，另一张，赫然是她自己。 第8章 第一场游戏8 看到两张遗像的那一刻，顾以安猜到了白天的时候，那些玩家看到的是什么了。 他们也像顾以安现在这般，看到了小男孩的遗像，和他们自己的遗像。 看的那个人是谁，第二张就是谁的遗像。 “姐姐，你在看什么？” 小男孩的声音在顾以安耳畔响起。 顾以安回过神，低头看向小男孩。 他正望着她，目光里是全然的信赖。 顾以安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度过明晚。” 小男孩闻言，马上给了顾以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顾以安听了觉得有点感动。 小男孩不是说的假话，至少她手上的牌位证明了这一点。 他是在想办法保护她。 顾以安轻声道：“我也会保护你的。” 我也会保护小泽的。 在顾以安和小男孩二人的旁边，张哥一句话不漏的把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张哥负手放身后，对小姜做出了心中有数的神情。 因为赵老太不会再来，小男孩父母有了食物按理来说也不会闹事。 顾以安等人准备睡觉了。 小男孩去他爸妈的房间找出了没有拆封的洗漱用品给顾以安用。 张哥和小姜这两个玩家，他们只能在一旁羡慕地看着。 第二天清早，几人早早地起来了。 大家都没心思吃早饭。 小男孩让顾以安继续留在家里，他带着张哥两人去外面查看情况。 顾以安有牌位在手，身边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动静。 她没有等太久，小男孩和张哥等三人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张哥和小姜回来时步伐都有些沉重。 小男孩小跑到顾以安身边。 “姐姐，昨天看热闹的人都被赵奶奶杀了。” 张哥主动补充道：“据街坊说，他们的心脏被挖走了。” 顾以安听到这个死法，反应过来这和昨晚昏倒的女玩家的死法一样。 他们的心脏应该是被赵老太吞吃了。 赵老太是死人，她吞吃心脏的目的，十有八九是增长她的实力。 顾以安思索着，边道：“她这种可能是僵尸之类的，应该畏惧阳光，白天不会出来。既然这个世界有赵老太这类怪异的存在，说不定寺庙道观这些地方能有解决的办法。我们要不出门去找找？” 小姜听到顾以安的话，沮丧的目光立马有了光亮。 小男孩闻言叹口气，“姐姐，我们这里唯一的寺庙前些年就塌了。道观，我没有见过，应该是没有的。距离这里最近的小镇，坐车也要三个小时。我家没有什么钱。” 小男孩没有钱，顾以安，张哥，小姜这三位身无分文的玩家更没有什么钱了。 也就是说，寻找外力帮助的方法可行性几乎为零。 在沉默的气氛之中，太阳高高悬起，又缓缓融入地平面。 天黑了。 这也昭示了实力增强的赵老太即将找上门。 顾以安，小男孩等四人再次围坐在四方桌旁。 包括顾以安在内，三个玩家都是眉头不展。 小男孩紧挨着顾以安坐着，他这回没有找顾以安聊天，而是戳着他饭碗里的饭粒，一副无聊的样子。 今天只有张哥兴致高昂的吃了午饭和晚饭，小姜只动了几筷子。 顾以安和小男孩都是一粒米都没吃。 顾以安自己也觉得奇怪，那蘑菇吃了之后，似乎自己都感觉不到饥饿了。 晚饭大家没有心情收拾，也就只干坐着。 顾以安看了看身边的小男孩，又看了眼张哥和小姜。 那两人今天当着她的面，小声交流着，不知道密谋了什么事。 可眼看着时间逐渐流走，赵老太随时可能到来，张哥和小姜还没有行动。 顾以安也因而眉头不展。 她担忧两件事，其一是担心张哥和小姜要对她和小男孩不利，其二是担心即将到来的赵老太。 顾以安时刻注意着张哥和小姜的动态。 时间慢慢流走着。 第11章 张哥和小姜突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以安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幕。 她意识到，事情终于要来了。 只听小姜忽然打破平静道：“我们想要活命，有个很好的办法。把他扔出去。” 他看向小男孩。 顾以安挑了挑眉，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 这主意一听就知道是张哥幕后撺掇小姜说的，以小姜的胆子哪里敢说出把小男孩扔出去的提议。 张哥明知道得罪小男孩下场估计会很惨，这才骗着不明底细的小姜说出这个方法。 用筷子玩着米饭的小男孩骤然听到小姜的发难，他手里的筷子摔到了桌子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涌出了水雾。 “你们得到牌位后就想把我扔了？” 小姜愤怒道：“要不是你，我们哪里会惹上这些事！” 他猛地站起身，张哥跟他举动一样，两个人逼向了小男孩。 他们两个是男人，先天体力占优势。 小姜粗暴地推开想拦住他的顾以安，和张哥两人一手提一边，拖着小男孩把他往门外一扔，旋即紧闭了大门。 “你们这是疯了。” 顾以安握紧牌位，一手撑地让自己站了起来。 “我们没疯。” 小姜瞪着顾以安道：“他只会一个养尸，现在那两具尸归我们管了。那老婆子的仇人是他，不是我们！” 在他说话时候，顾以安走到来门口。 张哥和小姜两个人堵着门口，不肯顾以安开门。 顾以安闭了闭眼，旋即睁开。 她信的永远只有自己的推测。 顾以安神色平静道：“开门。” “我看真正疯的是你，这么开心出去送死。”小姜嘲讽道。 “我把牌位给你。你开门也不用担心出事。”顾以安干脆地递出了手里的牌位。 她太干脆了。 小姜愣了，马上，他一把抢过顾以安手里的灵位。 门开了。 顾以安一眼就看了背对着她站在门口的小男孩。 他身影单薄，可怜又无助。 小男孩听到门开的动静，缓缓回头。 “姐姐？” 顾以安刚想回答他，却见院子里多了一个矮小的人影。 月光皎洁。 顾以安认出了那个人影。 是赵老太！ 这一刻，顾以安不管不顾，冲出去抱住了身前的小男孩。 她身后，门“嘭”的一声，紧紧闭合。 “小泽，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顾以安半跪在地上，她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小男孩。 她看着赵老太像是故意调戏猎物一般，一点一点逼近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僵硬地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们无处可逃。 “姐姐，善良是有罪的吗？”小男孩的声音响起。 顾以安看着逼近的赵老太，轻声地回答小男孩，“不是。” “可为什么我，还有我爸妈会遇到这样的事？这不是报应吗？” “不是。善良无罪。是恶人太坏了。” 风起了，吹得顾以安额角的碎发划过她的额头。 世间仿佛万籁寂静。 顾以安只能听见小男孩的声音。 “姐姐，你的回答让我满意。” 小男孩的声音里透着苦恼，“怎么办？你的游戏结束了，可我不想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她赌对了。 顾以安的第一反应是，她赌对了。 她对善良有罪的解读没有错。 从始至终的履行自己的善良。 顾以安慢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小男孩希望她留在这个世界。 赵老太这时走到了他们身前。 小男孩直接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手毫无阻碍地穿透赵老太的身体，马上收了回来。 他的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样漆黑的块状物。 失去了块状物的赵老太，身体如沙般坍塌，随即如水般浸入地面。转眼间，地上只有一摊漆黑的血迹。 小男孩把块状物送到了顾以安的眼前，“姐姐，吃了它。你就能留下来陪我了。” 腥臭味扑面而来。 顾以安艰难地认出了这块物体。 这是赵老太的心脏。 小男孩等了一会，不见顾以安有动作。 “竟然晕了？”小男孩的声音里透着不解。 他甩了甩手，手里立即恢复干净。 他转身抱起顾以安，朝着中间的屋子走去。 顾以安睁开眼时，看见了小男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即便他眼睛弯弯，带着笑意，但顾以安脑海里，他从赵老太身体里摘出心脏那一幕挥之不去。 顾以安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她试探着，伸手按住一边的板子， 小男孩没有阻止她。 顾以安顺利的坐了起来。 等坐起来后，她往两边一看，原来她现在待在了棺材里。 “喜欢这具棺材吗？”小男孩问。 顾以安抬眼。 小男孩笑道：“我缺一个玩伴，现在你陪我吧。” 顾以安收回目光。 小男孩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清楚地知道他们的游戏。 神的游戏。 神一直看着他们。 顾以安心思一转，微笑着答应下来，道：“好。” 小男孩很开心，他看着顾以安，似乎是想了一下，又给了坐在棺材里的顾以安一个拥抱。 拥抱分离之际，他道：“你的灵魂很好闻。” 这是想吞吃她的灵魂吗？ 这个评价，顾以安当做没有听见。 小男孩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陪我哦。你是特例。” 顾以安笑了笑，她想到了只有自己吃了那么多蘑菇，而且吃了蘑菇之后还没有碰一粒米饭。 她猜到条件了。 顾以安躺回了棺材里，她看着小男孩慢慢合上棺盖，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她的视野里也变为一片漆黑。 明明密闭空间里空气应该很快变浑浊，但顾以安却没有发觉到没有变化，她还是可以畅快地呼吸。 顾以安放轻松了，她渐渐睡去。 不知何时，光明笼罩了她。 她的周围一片纯白。 几行黑字悬浮于半空中。 顾以安骤然清醒。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行黑字的开头部分。 第12章 [游戏通关情况：完美通关。] 顾以安唇角微勾。 她赌对了。 第9章 第一场游戏9 顾以安细看黑字内容。 [游戏通关情况：完美通关。神感到非常愉悦。] [奖励：神特许你享受十天安宁时光。神赐予了你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出乎意料的好闻。] 顾以安眉头跳了跳，忽略了最后一行文字。 这个不正经的神！ 顾以安环顾四周，纯白空间除了半空中的黑字和她这个人，再无其他物品了。 顾以安的视线再次回归到了空中的黑字上面。 这回，她注意到了奖励后面紧跟的那句话，“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行吧。 顾以安懂了。 她酝酿了一下，开口道：“赞美宽容仁慈的神。” 顾以安话音刚落，原先的几行黑字马上隐去，一副略微眼熟的漆黑棺材出现在她的面前。 随着棺材的出现，半空中出现了新的黑字。 [物品：棺材。它看似很有用，实际也很用。毕竟它可以存放你的尸体呢。] 这个物品介绍语气有点欠揍。 顾以安看完物品，心里思索着如何回到自己世界。 她刚这般想，眼前的棺材，黑字消失不见，纯白空间的纯白犹如潮水一般往后退去。 顾以安看见了熟悉的图书馆的书架，偶尔过路的学生。 她回来了。 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既然她已经通关了，张哥他们应该也快通关了吧？ 时间倒退回小男孩摘下赵老太的心脏，地上残留一摊血迹的时候。 小男孩抱着顾以安去了中间的屋子，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十几分钟后。 一张门突然打开，露出了张哥和小姜的身影。 小姜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张哥，他们死了。赵老太也不在。” 张哥的目光在院子里搜寻一圈，这才道：“是死了。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赵老太的寻仇对象只有那个小男孩。我们有牌位护身，只要熬过七天，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这回你该相信我的话，任务是存活七天了吧？” 小姜重重地点头，“信。我一直是信张哥的。” 张哥道：“拿着牌位，我看了厨房的食物够我们活七天了。剩下的日子不难熬。” 小姜再次重重地点头。 没有鬼怪困扰，剩下的五天时间过得很快。 他们二人来到了第八天的白天，小姜隐隐有不安地问张哥，“张哥，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张哥点头，他心满意足道：“对。我可以回去了。” “张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发现吗？” 张哥不再遮掩自己的笑容，他道：“我骗了你。任务不是存活七天。任务是愉悦神。神会满意我的骗局的。” 小姜不可置信道：“可是，为什么会有赵老太来追杀我们，还有那小男孩？” “那个啊。” 张哥心情好，“小顾不是说了吗？神看着我们玩游戏。你可以当赵老太和小男孩是游戏里的boss。通关的条件只有神高兴。小顾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太善良了，替我们摆平了最大的boss，让我们接下来的生活过得实在是风平浪静。可惜啊，就是因为善良，她死了。” 小姜完全无法相信这一切，他还想质问张哥，却发现他面前张哥的身体蓦地转淡，直至消失不见。 张哥回到了他意料之中的纯白空间。 他面前浮现着几行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尚可。你的骗局还不够完美，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奖励：神仁慈地赏赐了你十天寿命和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神没有话对你说。）] 张哥吐出一口气，诚挚道：“赞美宽容仁慈慷慨的神。” 黑字散去，一个物体浮在了张哥的眼前，几行小字随之浮现在物体旁边。 [物品：棺材上长出的蘑菇。它可以吃，至于吃了有什么用，你不用知道。] 张哥抽了抽嘴角。 他看着蘑菇，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小顾应该早通关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 小姜眼睁睁地看着张哥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快要疯了。 张哥骗了他！ 小顾说的才是对的！ 小姜摔了手里的牌位，疯狂地在院子里奔跑着。 他踹开了中间屋子的门。 他看到了顾以安和小男孩的遗像。 他试图打开棺材，却一下子被弹开了。 小姜茫然地跌坐地面。 他的耳旁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伙子，我儿子可不喜欢你的打扰。” 小姜惊恐地看着无人的房间。 他无法说话了。 脖子处剧烈的疼痛传来，他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死了。 小姜又醒了，他茫然地看着自己重新回到了纯白的空间。 难道是神仁慈的让他通关了？ 他眼里迸发出希望。 在他的面前，悬空着几行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失败。但你的绝望令神感到愉悦，祂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奖励：神仁慈地赐你死亡。记住，死亡是神的恩赐。请赞美神。] [神对你说：(别做梦了，神不会有话对你说的。)] “不！” 小姜绝望又惊恐。 他慌张无措地望着遍布世界的纯白突然裂开。 熟悉的空气席卷了他。 他的脖子处凉凉的。 他这时忽然清醒，他的头其实已经断了。 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一刻，他的世界再次天旋地转。 “那顾以安好诡异，她的手机吊坠居然是个小棺材！” “你离她远点，你不知道她室友都死了吗？” “那她挺倒霉的。不是我说，她长得好好看，还很有气场，像大明星。” 顾以安听着教室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她瞥了一眼斜侧排座位上的两个女生。 那两个议论的女生正偷偷摸摸看着顾以安，这下，被顾以安抓个正着。 背后议论人，却让当事人听见了。那两个女生顿时噤若寒蝉。 顾以安见她们不出声了，她也就重新看自己的课本了。 今天是她日常上课的一天。 她像平常一般，快到上课时间了，她才从图书馆出来，到达教室。 按理来说这和平常一样，偏偏顾以安觉得自己在图书馆的时候，像是遗忘了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因为，如果不是失去记忆，为什么她手机壳上多了一个挂饰，她却不知道？ 这挂饰还是个小棺材外形，造型如此之奇特。 顾以安觉得，以自己的性格，自己肯定会记得这个挂饰的来历的。 第13章 可如果忘了记忆，她又忘了什么记忆？ 顾以安找不到答案。 可能是她自己身边经历了两件诡异的事，顾以安自己都觉得自己胆子大，她竟然把小棺材挂饰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唯一能值得一提的，就是顾以安同校的一个姓姜的学长的离奇死亡。 据说他的舍友说，姜学长上一秒还在打游戏，下一秒他的头就突然掉了下来，伤口诡异的整齐。 凶手是谁至今不得而知。 顾以安和那个学长没有交集，大学这么大，顾以安所在的学院和那个学长的学院都不在同一边，见面的几率趋近于零。 十天过后。 顾以安正在上课。 讲台上的老师热情洋溢，语调慷慨激昂，让人想睡都睡不着。 顾以安抬头看着前方黑板上的板书。 突然，她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像是变成了一张画。 一道道纯白的染料刷过去。 她周围的人，物体，甚至空间都消失一空。 顾以安站在了纯白的空间里。 一行黑字浮在空中。 [十天安宁的时光是否愉快？] 顾以安看到这行字，脑海里记忆翻涌。 她想起来了。 她来过一次纯白空间，参加了一场游戏，还通关了。 通关奖励是副棺材，和十天安宁的时光。 直到现在，顾以安才知道，原来安宁的时光，是让她失忆！ 难怪她手机上会多了个棺材样式的吊坠。 这可真是“神”认为的安宁！ 黑字倏忽间散去，组合成了几行新的字。 [欢迎来到神的游戏。] [这是你的第二场游戏，神是公平的，祂一视同仁，你没有获得任何提示。] 顾以安从上一场游戏里张哥的表现中，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她没有慌，继续往下看去。 [但你可以带上神奖励给你的物品。] [请赞美神，祂赐予了你一副棺材。你可以为你自己收尸了。] 收尸…… 顾以安好想打人。 似乎是从顾以安的表情里读出她已经看完了内容，黑字飘然散去。 同时，纯白空间再度撕裂。 世界变换。 顾以安发现自己这回落在了一个圆形桌的座位上。 看环境，她是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墙壁，窗户，甚至桌面都是干干净净。 顾以安目光一扫，数了围着圆桌坐下来的人数。 包括她在内有八个人，都是陌生面孔。 圆形桌是类似平常酒店的十二人桌规格大小，除了一个人外，剩下七个人之间的距离基本相同，人与人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是也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各自手里的动作。 大致了解人数之后，顾以安便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唯一一个座位拥有宽大空间的人上。 因为他太奇怪了，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他穿着古怪黑袍，把他的一切信息遮掩得严实，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鬼怪面具，大家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底下的座椅奢华高贵，比顾以安等人的简单靠背木椅高了几个档次。 这些异常，让顾以安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和她一样的玩家。 其他座位上的六个人，和顾以安的想法大致相同，他们也是看向了这个人。 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那人身上。 那人说话了。 他的声音是温润又有磁性的男声。 “如你们所见。这一局游戏，神没有看着你们，而是我看着你们。” “我不介意你们称呼我为神。” “但我更喜欢称呼自己为恶魔。” 第10章 第二场游戏1 这位姑且称之为恶魔先生的人说完话，在场其余七个人鸦雀无声。 敢在游戏里称呼自己是神，取代神看着他们，还敢说自己是恶魔，他必定是个不能招惹的存在。 或许，不该称之为“他”，而该像称呼神一般，用“祂”代指这位存在。 顾以安心中立即给这位恶魔先生贴上性格恶劣的标签。 虽然换了个看戏的，但无论是神，还是恶魔，看戏的都一样恶劣。 恶魔先生看到众人十分警惕的样子，祂笑了一声，道：“我们来玩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死亡名单。” 顾以安听到了有人下意识发出的抽气声。 她能理解发出声音的人。 因为她此刻心情和他们一样惊讶。 死亡名单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游戏。 或者说，和死亡挂钩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游戏。 “现在，我来说下游戏规则。”恶魔先生的声音温润，但落在玩家耳朵里却是催命的音符。 “你们一共七个人。我不想知道你们的名字。我这里有七张卡牌，每张卡牌对应你们中的一个人。” “这七张卡牌是屠夫，小偷，骗子，女巫，智者，商人和学生。” 恶魔先生意有所指道：“你们这么聪明，想必知道自己会拿到哪张卡牌了。那你们从这一刻开始记住死亡名单的顺序。” “屠夫死于第一夜。” “小偷死于第二夜。” “骗子死于第三夜。” “女巫死于第四夜。” “智者死于第五夜。” “商人死于第六夜。” “学生死于第七夜。” 随着恶魔先生的叙述。 七张漆黑的卡牌浮现在了七位玩家面前的桌面上。 一位满脸横肉，体格壮实的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地把他面前的卡牌翻了个边。 “屠夫？让我第一个死？”中年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杀气，但他说话时的眼神却不住地往圆桌边的其他玩家身上戳。 中年男人旁边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几乎是同时翻开了自己的卡牌。 “智者。”年轻男子看着卡牌，眼里透出了窃喜。 顾以安看他们安然无恙，伸手碰触了她面前的卡牌。 马上卡牌上有道信息进入了她的大脑内。 小偷卡牌，拥有卡牌固有技能，交换。 她可以交换在场的任意卡牌。 只要顾以安有意，她心神一动，卡牌的技能即可发动，把她手里的卡牌换成别人的卡。 死亡名单里，小偷死于第二夜。 顾以安虽然没有记住全部的死亡顺序，但是还是记住了前面几个的。 讲实话，这张卡牌大大出乎顾以安的预料。 毕竟，按照恶魔先生刚刚话语里暗藏的意思是，他们获得的卡牌会和自己的身份有关。 顾以安以为自己应该拿到的是“学生”卡牌这样的。 结果是小偷。 顾以安没有动用卡牌的技能，她将卡牌翻过面来。 这应该才是卡牌的正面。 卡牌差不多扑克牌大小，它的正面是鎏金的两个花体字，小偷。 这个时候，其他玩家也都打开了自己的卡牌，中间有喜有忧。 第14章 有前面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和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做榜样。 大家都说出了自己手里的卡牌角色，但默契的是，大家都没有说出自己卡牌的技能。 顾以安特意听了自己身边两人的角色。 她的左边是女巫，女巫是位头发里掺杂有银丝，保养颇好的优雅女性。 她的右侧是商人，商人是位看上去笑呵呵的男人，他一身西装，就像等会要去上班一般正式。 而商人的右边，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孩。 他的卡牌是学生。 顾以安原以为学生将会是自己的卡牌。 她再看了看自己这七人的座位顺序。 从最左边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屠夫数起，到她，是第五个，再到商人和学生，七个人齐了。 顾以安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但由于恶魔先生只报了一遍死亡顺序，顾以安至今还记不全七个角色的死亡顺序。 事实上，她连七张卡牌对应的角色都没记全。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低。 恶魔先生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用他那温润的声音询问，“有人对自己的卡牌有疑问的吗？” “有。” 顾以安轻轻地吐出了这个字。 一时间，其他六位玩家的目光，以及恶魔先生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顾以安却是不慌张。 如果说恶魔先生没有问出刚刚的问题，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可既然恶魔先生问出了刚刚的问题，顾以安的心中的天平立刻就倒向了自己的猜测。 他手里的卡牌肯定是有问题的。 恶魔先生问：“这位小偷女士，你有什么问题？” 顾以安微微一笑，道：“恶魔先生。请允许我用恶魔先生称呼您。” 恶魔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有反对。 “您先前说了，我们应该会知道自己拿的是哪张牌。是不是已经暗示了我们，我们的卡牌的角色和我们的身份有关？我生活里，从未做过盗窃他人财物这类事情。” 顾以安自从有记忆以来，她都没有干过偷鸡摸狗之事，包括上辈子。 为什么她会拿到小偷卡牌？ 既然小偷卡牌的技能是换卡，那会不会是有人换走了她原本的卡？ 顾以安坦然面对其他玩家的打量。 她的目光像是不经意间落到了左侧第二个玩家身上。 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毫不心虚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看到他的反应，顾以安心里有了答案。 恶魔先生听见了顾以安的问题，祂隔着面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顾以安。 祂忽然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偷心吗？” 顾以安本来完美的微笑有了一丝裂缝。 是她理解的那个偷心吗？ 顾以安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恶魔先生。 她讲正事，恶魔先生跟她开玩笑？ 恶魔先生似乎是觉得顾以安的反应十分有趣，祂道：“你的外貌已经偷走了太多人的心，小偷卡牌很符合你。” 顾以安可以确定恶魔先生是开玩笑了。 她沉默了一下，刚想说话。 恶魔先生却又来了一句。 “包括我的心。” 顾以安：“……” 第11章 第二场游戏2 顾以安尽量保持微笑道：“感谢您的喜欢。” 感谢您的恶作剧，您可真是个恶魔。 顾以安将目光放到了自己手中的小偷卡牌上。 她是不说话了，但其他六位玩家的视线不停地在顾以安和恶魔先生之间打转。 要知道八卦最有趣，热闹最好看，更何况两个当事人，女方年轻漂亮气质超然，男方来历不凡神秘莫测，另外六位玩家自然乐得看他们二人发生点有趣的事了。 只是，随着顾以安自顾自玩着手里的卡牌，另外的玩家又不敢贸然说话，圆桌上也就很安静了。 安静没有持续多久，恶魔先生隔着黑袍敲了声桌子。 祂身上的黑袍将他遮掩得严严实实。 “好了，大家都没有问题。” 玩家们听到这句话，互相交换了下视线。 有了顾以安向恶魔先生问出问题的那一幕，大家心里都有了数。 恶魔先生是不会认真回答他们问题的，祂可能和神一样，只会看戏。 “现在是第一天的白天，游戏在第八夜结束。第一夜来临的时候，让我们见证屠夫的死亡。” 恶魔先生的声音里透着愉悦。 这个时候，只听屠夫座位处突然传来了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 满脸横肉的屠夫冷不丁地站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座位离恶魔先生最近，不到一米距离。 屠夫一拳迅猛挥出，直冲恶魔先生的脑袋。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屠夫先生的拳头没有任何阻挡地穿过了恶魔先生的身体。就好像现在位置上面的，不过是个完美的投影，并不存在实体。 可明明刚刚恶魔先生还隔着黑袍敲了敲桌子的。 屠夫神色一僵，他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变得谦卑，“十分抱歉冒犯了您。我对神太尊敬，担心有人冒领神的名义。” 没有人能看到恶魔先生此时的神情。 祂脸上的面具只能让人看到祂的眼睛。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祂瞥了一眼屠夫，语气懊恼，“人太多了，我不想看见碍眼的人。” 恶魔先生叹口气，道：“还是先死几个才有趣。” 在场的玩家明智地保持沉默。 然后，大家就看着屠夫如提线木偶一般，原地僵硬地转了个身。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顾以安看到了屠夫脸上的紧张和慌乱。 屠夫被控制着，身不由己地一步一步朝前走。 他的前方是一扇窗户。 在几位玩家和恶魔先生的注视下，屠夫撞上了窗户。 “啪！” 窗户玻璃应声而碎，同时屠夫从窗户口栽了出去。 这一栽，屠夫的生死基本成定局。 “屠夫死了，第一夜结束。”恶魔先生用祂温润的声音宣告了屠夫的死亡。 祂的声音透着愉悦，“你们明白死亡名单怎么玩了吗？” 一众玩家的视线再次回归到恶魔先生身上。 这回大家不约而同地眼里掺杂了点对恶魔先生的忌惮。 一个喜怒不定，却能掌控生死的存在，是必须要忌惮的。 顾以安听着恶魔先生的话，右手转着小偷卡牌。 这个死亡名单游戏，该是这么理解。 恶魔先生玩游戏。 他们七个玩家，不对，现在是六个玩家了，他们被游戏玩。 恶魔先生定下他们七个玩家的死亡时间，看着他们一个个按照死亡名单里的时间死去。 玩家如何避开死亡名单上的死亡，成为大家如今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顾以安现在的压力不小，因为她是死亡名单里的第二个死者。 小偷死于第二夜。 事关自己的生死，顾以安不得不再次出声询问。 “恶魔先生，请问第二夜在多久后到来？” 第15章 这局游戏是恶魔玩的，游戏里的时间应该还是恶魔先生说得算。 顾以安想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求生的时间。 “美丽的小偷女士，为什么不问问我如何避开死亡呢？” 恶魔先生的语气很是关切。 但顾以安不会被祂的言语蒙蔽。 她记得恶魔先生没有正面回答她上个问题。 恶魔先生这般和她说话，可能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这点自知之明顾以安还是有的。 既然恶魔先生敢问，顾以安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顾以安道：“那请问恶魔先生，我要如何避开死亡呢？” “很简单。” 出乎顾以安的预料，恶魔先生居然格外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让他们代替你死，或者你实现我的愿望。” 顾以安听到这个答案，无话可说。 恶魔先生话里的恶意太大了。 答案里有两种方法。 前者是挑起玩家之间的内斗，让玩家自相残杀。 后者无疑是条绝路。 祂一个敢自称是神的，还敢说自己是恶魔的诡异存在，祂都达不成的愿望，玩家怎么能够帮祂实现。 这两种方法，顾以安哪个都不会选。 顾以安不说话，其他玩家死亡时间在顾以安后面，他们更不会轻举妄动。 他们等着看顾以安的死亡，以便他们进一步了解这个游戏的规则。 恶魔先生没有等到顾以安的话，似乎很是失望。 祂像是公事公办一般，并不积极地宣布，“自由时间，任意活动。” 恶魔先生话音刚落，七位玩家视线里的祂凭空消失，只留下原地一张华贵的座椅。 恶魔一走，顾以安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座位。 “哎，小偷，你去哪里？不讨论吗？”有玩家开口问。 “去找生路。” 在第二夜来临之前，顾以安得找到逃过死亡名单的方法。 恶魔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根本没有告诉她第二夜在什么时候到来。 顾以安只能充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了。 她可没时间和其他玩家进行必定要浪费很多时间才能取得信任的谈话。 恶魔先生说自由时间，任意活动，那他们按理来说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嗯，按理来说。 虽然相处时间短，但顾以安发现恶魔先生一般不按套路出牌。 这让顾以安很纠结。 她有点被恶魔先生搞怕了。总觉得自己即使猜对了答案，下一秒也会被恶魔先生无情推翻。 顾以安径直走向屠夫撞出了大破洞的窗户处，往下一看。 她看到了屠夫的尸体。 顾以安再往边上一圈看了看。 周围有破旧的建筑，五层高。 顾以安此时正好与破旧建筑的第五层的窗户平齐。 可见她待的地方应该也是在一栋建筑的第五层。 顾以安所在的建筑的正前方是个操场，操场的升旗台距离她这边很近，正对着屠夫的尸体。 这里貌似是个废弃的学校？ 或许这和她上一次的游戏差不多，要走出这个空间才能触发事情。 恶魔先生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故意活动。 顾以安转身往右边走去。 她一开始就看见这个房间里有道门。 她走得很快。 刚才问顾以安去做什么的玩家再度出声，“小偷，小偷！过来一起讨论下。窝草，这门能开？” 那个玩家瞪大眼，看着顾以安轻而易举地扭动门把手，打开了门。 顾以安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她看了一眼门外。 和这间房间里的干净不同，外面的走廊的地上遍布灰尘，墙壁的瓷砖上也爬满了污痕。 房间里和房间外是两个世界。 顾以安又看了一下自己刚拉开的这扇门的正面。 由于年岁已久，不曾保养，木门底部的漆掉了很多，裂出了几条木板的纹路，但上方钉上去的铭牌上的数字还能认出来。 503。 顾以安踏出了房间。 在她踩上外面地面的一瞬间，古怪的音乐声在这片天地响起。 异常的事情出现了。 顾以安这时安心不少。 能触发事件，那说明有生路可走。 这音乐似乎是钢琴曲。 可是它的节奏太诡异，来回循环着几个音符，飘荡在寂静空旷又无人的废弃学校上空。 顾以安望见远处有鸟雀扑棱着翅膀，远远避开了这片天空的范围。 渐渐地，音乐声里混入了小孩子们天真的笑声。 在这种地方，这些笑声分明透着诡异。 一个女童的声音随后响起。 “嘻嘻嘻，一起玩游戏。” “今天是第二天。” 无数重小孩子的声音随后重复，“今天是第二天。” 跟在顾以安身后的玩家，有人听到这些声音打了个寒颤。 他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啊？玩的到底是什么游戏？” 其他玩家没有搭理他。 大家都默契地站在原地，安静倾听着。 紧接着的在这片天地响起的，是女童欢笑的声音，“又有人要死了。” 童稚的声音搭配着细思极恐的话语，再加上她言语里的喜悦，让在场的玩家心里升起寒意。 马上是无数重小孩的欢呼声，“终于又有人要死了。” 女童非常喜悦和好奇，“让我看看死的是谁。” 无数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是谁呢？” “是谁呢？” “是谁呢？”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玩家只是听见了这个声音，变成了他们觉得自己的耳膜像是要被震碎。 就好像这些小孩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12章 第二场游戏3 女童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很轻。 “我找到你了。”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偏偏在无数小孩的吵闹声音里，所有玩家都听清了这句话。 这句仿佛在所有玩家耳边说的悄悄话。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顾以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玩家。 他们脸色各异，有的慌张，有的镇定。 “你们也听到了？”顾以安问。 众玩家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各自的脸色。 既然藏也藏不住，大家也就都承认了。 顾以安挑了挑眉。 假如只有她听到，那意味着她死期将至，但大家都听到了，那岂不是这个女童和恶魔先生是分开的。 第16章 有意思。 顾以安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是厕所，但厕所前头的旁边，是楼梯口。 她直接朝楼梯口走去。 有玩家隐约意识到顾以安想做什么，他们跟了上来，也有玩家想留在原地。 站在原地的玩家吼出一声，“你们不等恶魔出现吗？” “恶魔说自由活动，你们跑哪里去？” “你们等等我！” 这个玩家眼看大家都离开了，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心里发毛，最后还是跟上来了。 顾以安听见了身后的动静 人多好办事，顾以安没有理由不让他们跟着自己。 有玩家试图和顾以安搭话，顾以安正下楼梯，也就没有接话。 他们一开始自己聊着，后面他们发觉一边快速下楼梯，一边还说话，特别消耗体力，也就纷纷闭口不言了。 如顾以安所料，这栋建筑原先是教学楼。 教学楼前后共有四个出口。 顾以安选择了离屠夫尸体最近的那个出口。 她本意是看看屠夫的死状就走，但其他几位玩家先她一步冲到屠夫尸体旁。 之前拿着智者卡牌，看上去尖嘴猴腮的男子，更是一下子钻了出去，比其他人都快。 他的手看似随意地从上到下摸过屠夫的尸体，但马上手里就攥着东西了。 “喂，你小子胆子大啊。当着我们的面藏东西。” 一个玩家看摸尸的人第一反应是把摸出来东西往自己衣服里塞，当即说破了他的行为。 尖嘴猴腮的男子一看自己引起了众怒，他讪讪一笑，摊开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只是一张纸条。” 别的玩家可不相信他的话。 “都是老玩家，别装了。只有游戏里获得的物品才能带进新一局游戏。” “这只是张纸条。”尖嘴猴腮的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挺委屈。 但各个玩家的脸上的表情已经召显了一切，不信。 顾以安也不信。 说来她带进这一局游戏的棺材，现在还只是个小饰品，躺在她衣服口袋里。 指不定这纸条有大用处。 有这么多玩家盯上了这张纸条，估计它落不到尖嘴猴腮男手里了。 顾以安没想在此地多待，正准备走。 但是有玩家已经念出了纸条上的字。 “请给我打电话，4444，随时为您服务。” 这怕是个鬼来电。 顾以安转身，朝立在道路旁的公布栏走去。 教学楼的下方，一般会有公布栏里会公布一些重要的通知。 比较幸运，这个公布栏是有个透明的护罩的。 顾以安捡拾了地上的树叶，擦拭了护罩中间的灰尘，成功看到了里面张贴的一张纸。 那是一则通知，是学校告诫学生的。 “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 顾以安看到这里，知道这个学校当初必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具体的事件要怎么找，就成了一个难题。 顾以安又看了看公布栏里面，那张贴的纸，似乎是贴在了学校的地图上面。 “小偷，要拆吗？” 顾以安的身后传来了声音。 她回头一看，其他五位玩家都在。 现在问她话的，是之前一直话多活跃的那个玩家。 顾以安想了想，记起了他的卡牌似乎是骗子。 骗子是位比较热情的男玩家，年轻有活力，长相尚可，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心。 他看出了顾以安想要看学校地图的目的，直接问顾以安要不要拆了公布栏。 顾以安当然是要的。护罩那么脏，她拿树叶擦都擦不干净。 其他玩家无异议。 一分钟后，六位玩家站在了公布栏的后面，从背后打开了整个公布栏。 顾以安撕下了那张通知的纸，并看到了学校的全貌。 办公楼在两栋教学楼的右侧。 顾以安往教学楼的右侧一看。 一眼看去，那边是空的草坪，办公楼的影子都没有。 顾以安犹豫一下，还是走向那个应该是办公楼的位置。 其他五位玩家跟在顾以安身后闲聊着 第二夜还没来临，他们还不急。 一切等第二夜到来，顾以安死亡后，他们摸清楚这一局的游戏规则再说。 闲聊的发起人是那位热情的骗子。 他特别坦诚地说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一局都是老玩家的游戏，所以想趁此机会和大家交流交流游戏心得。 由于刚刚有一起搜屠夫尸体这件事，这五个玩家还共同拥有屠夫的小纸条物品，彼此之间拉近了距离。 大家从小纸条事上看出了各自都是经历了至少两局游戏的老玩家。 难得碰上全是老玩家的一局游戏，他们平日在自己世界里藏着不能说的事，这回也就有了平等的交流对象。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骗子热情坦诚邀请他们聊天，另外几位玩家心有意动，稍作犹豫，便在骗子的再次邀请下答应了。 顾以安虽说是走在队伍前边，但是她好奇别的玩家的游戏经验，她没有特意放慢脚步，不过还是分了点心神放在了后面的谈话里。 他们的谈话其实很有趣，中和了一点顾以安因即将到来的第二夜而有的压力。 比如他们聊到玩家的稀奇古怪的通关方式。 有人专门靠骗局为生，他们遇到过一个老玩家在游戏里面冒充新手玩家，给出假的提示，把一群人玩得团团转。 有人别出心裁做美食，硬生生把惊悚的逃生游戏玩成了美食游戏，连鬼怪都喜欢吃。 神的游戏世界千奇百怪，因而每局游戏都是随机的，难度全看运气。 简单的游戏可能一个小时就能结束，难的游戏可能至今也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神的游戏就是这般随意。 因为神就是这么任性。 祂心情好，把玩家扔进困难的游戏里锻炼玩家。 祂心情不好，把玩家扔进困难的游戏里折磨玩家。 但无论是哪种难度，玩家还必须夸赞神公平正义仁慈…… 骗子听完，总结道：“祂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 骗子一个总结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但由于往期游戏世界的经历给玩家带来的心理阴影过多，其他玩家纷纷劝骗子不要这么说。 别看这局游戏冒出了个不知来历的恶魔看着他们，但以神的小心眼……咳，神的无所不知，祂说不定听到了骗子的话。 如果神听到了这句话可大事不妙，祂绝对不会放过骗子的。 让神记恨的下场十分惨，祂不会让玩家去死，祂会让玩家生不如死。 死亡是神最仁慈的处罚。 骗子闻言，先是谢过大家的关心，再不以为意道：“那个恶魔一看不是什么好惹的存在。这一局空中都没出现黑字。祂敢自称自己是神，我看我们的那位神是听不到的。” 骗子这么一说，玩家神色各异，有位玩家脸上显然是不赞同之色。 那是拿着商人卡牌的玩家，他咳了咳，委婉道：“神很喜欢有趣的事情，也很做有趣的事情。” “什么有趣的事？”骗子直接问出来了。 商人貌似对骗子好感很高，骗子问了，他也就索性回答了，“祂会亲自下场陪我们玩游戏的。” “你是说恶魔可能就是神？”骗子挑明了问。 商人点点头，“应该是神的一道意念。神的真身无法降临我们的世界。祂在更高的维度。” 骗子了然。 他眯着眼打量了商人一眼，意味不明道：“你消息真灵通。” 这句话令商人觉得骗子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下一秒这位骗子又是很热情了，商人只当是自己的疑心作怪。 而在这些玩家前头的顾以安若有所思。 按照商人话里的意思，神是高维生物吗？ 顾以安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草坪处，那个地图上办公楼的位置，一眼望去绿草如茵。 看上去很正常。 第17章 其他玩家猜到顾以安想找到办公楼搜寻资料，但现在的难题是，办公楼找不到。 找不到办公楼，这些玩家也就懒得动弹了。 离他们死亡的时间还早，他们大多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旁观着顾以安的举动。 只有骗子很积极地在顾以安旁边想她帮忙。 死亡名单里，骗子死于第三夜。 其他玩家不意外骗子这时的举动，顾以安也没有觉得不对劲。 顾以安沿着路边打量草坪，骗子也跟着走。 骗子一边走，一边道：“没看见啊，该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顾以安没理骗子。 他这说的是废话。 这个局面谁不知道是办公楼藏起来了。 重点是要找到进入办公楼的入口。 而想找到入口，那首先要确定办公楼的位置。 大致的位置已经确定，就在草坪里。 顾以安看了看地面枯黄的落叶。 她有了主意。 第13章 第二场游戏4 顾以安拾起一叠落叶，往草坪里面试探着走去。 她扔一片落叶，落叶掉落下来，她往前走几步，停在落叶飘落的位置，接着她再扔下一片树叶。 如此反复，顾以安慢慢进入到了草坪的中心。 其他玩家看着，倒是没有嘲笑她的行为怪异。 毕竟换他们来的话，他们比顾以安更小心翼翼。 生死攸关的事情，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顾以安又扔起了一片枯黄的落叶。 落叶在空中飘啊飘，斜着往前飘落，突然，它像是在半空中碰到什么东西了一般，轻微反弹一下，这才徐徐飘落草丛里。 果然，前方有东西存在。 十有八九是办公楼。 办公楼这时隐藏着，看不见它的轮廓，如何进去成了一个大难题。 正当顾以安思索时，舒缓地钢琴曲突然在空中飘荡。 乐声空灵诡异。 所有玩家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原本悠闲的其他玩家这时也绷直了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在诡异的钢琴声中，女童欣喜不已地声音响起。 “晚上了。我可以找你了。” 这句话一落。 天空骤然换上了漆黑的帷幕，光亮全无。 可随着天空黑下去，一栋原先根本不存在的建筑，凭空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 那是一栋门上有红色的电子显示屏的三层楼建筑，它坐落在原先草坪的位置，里面的室内灯光都是亮着的，营造着灯火通明的景象。 电子屏红光闪烁，显示着一条内容。 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愉悦的女童声音在玩家身后响起。 与此同时，无数重小孩的声音也在玩家身后响起。 他们重复着一句话。 “我找到你了。” 此时此景，有胆大的玩家往身后一看。 “什么鬼东西！” 他发出一声惨叫，拔腿就往刚出现的建筑里冲。 周围漆黑无比，只有这一栋建筑有亮光，他只能选择往明亮的建筑物里跑。 人皆有好奇之心。 有玩家也往后看，顿时又是一声惨叫。 “窝草。跑啊！” “救命啊！” 一下子，四个玩家的身影从顾以安的眼前一闪而过。 顾以安意识到局势不妙，因而她越发冷静。 她知道自己的劣势，她的体力不行，力气也比男士小。 能依赖更多的，也只有自己的大脑。 顾以安一瞬间想到了女童刚刚说的话，并将那两句话同眼前建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幕联系到一起。 她的正前方，红色电子显示屏上正显示着女童的话。 这明明白白地宣告了一个事实。 这栋建筑的出现和女童有关。 或许他们跑进去了才是羊入虎口。 顾以安的思索只在一念之间，那四个玩家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口。 她强忍住自己想逃跑的举动站在原地。 这栋建筑不能进去。 狂风呼啸而过。 吹得顾以安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吹走一般。 她不能走了，此刻移动最危险。 顾以安想蹲下来，减小自己受风力的面积。 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忽然碰触到了她的掌心。 那手太凉了，顾以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反被那个人一把抓住。 那个人往顾以安身边靠近了一些。 两个人紧挨在一起抵御着狂风。 狂风着实太剧烈，顾以安不由得闭上了眼，免得眼睛收到伤害。 凄厉的狂风在她耳畔哀鸣，但她身边那个无法看清身影的人的存在，让顾以安多了几分心安。 有同伴的感觉总是好的。 大概过了两分钟。 狂风骤然而止。 光明侵入了顾以安的世界。 她慢慢地睁开眼。 天空是灰白色的，和之前一样。 第二夜过去了。 而她，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那人已经松开了手。 顾以安转身，这才看到了他的正脸。 是骗子。 更准确点说，是那位拿着骗子卡牌的玩家。 “骗子先生，谢谢你了。” 顾以安微微一笑，向骗子道谢。 刚刚若不是骗子及时拉住了她，大风刮的那段时间可不好熬。 骗子听到顾以安的话，神色莫名地有些委屈。 但他很快换上了新的表情，洒脱道：“同伴互帮互助很正常。小偷小姐。” 顾以安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他们两个的对话，其实有点奇怪。 一个骗子先生。 一个小偷小姐。 莫名地像是排演戏剧里的戏码，很浮夸。 骗子没有看懂顾以安为何要笑，他迷茫地问：“我哪里说错话了？” 顾以安摇头，解释，“没有。是我想到别的事情上了。” 第18章 她的目光飘到原先建筑的位置。 那里是绿油油的草坪，建筑物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那四位进入建筑物里的玩家也不见踪影。 甚至她都听不见一点轻微的动静。 骗子看了一下这个草坪，问顾以安，“这是到该我死亡的第三天？” 顾以安回望来的方向。 远处地面上，屠夫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原地。 校园里空无一人，空旷得令人心生畏惧。 顾以安想了想道：“应该是第三天。但应该不是你死亡，而是依旧是我。” 虽然她取巧安然度过了第二夜，但按照之前恶魔说的话推测，死亡名单顺序是顺延的。 她第二夜没死，那应该第三夜应该还是她。 骗子意会，接着他问：“那你要进办公楼？” 顾以安点头。 看现在的情况，想找到线索，那就必须要进办公楼里找了。 危险和机遇并存。 那四个玩家想必也有这个想法，权衡之下，才会在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冲进办公楼。 想必他们各自有保命手段。 顾以安体力一般，保命手段没有，保留全尸的手段倒有一条。 她得看看能不能趁这个时间探索一下别的地方。 顾以安道：“等第三夜到来，我进去。” 办公楼应该是存在另一个空间维度，只有第三夜到来的时候，他们才能轻松进去。如果现在冒然进去，恐怕会出现意外。 恶魔先生没有说游戏通关的规则。 她想通关这个游戏，回到自己的世界，也就只能按她第一场游戏的思路来思考了。 神，或者说恶魔必定给他们安排好了剧本。 接下来的一切只等他们触发了。 那她必须要进去建筑物才能找到线索了。 顾以安的意图不难理解。 骗子似乎是想拉近和同伴的距离，因而扯了些简单的问题发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回去和恶魔见面？祂说自由活动，也没说具体的时间汇合。” 顾以安的视线搜寻一圈，找到了学校大门所在。 她边走，边回答骗子的问题。 “不用回去。和我们玩游戏的人变了。不是恶魔先生了，而是那个钢琴曲的小女孩。从我走出教室的那一刻起，我们玩的就是另一个游戏了。” 骗子跟上顾以安的步伐，他腿长，和顾以安比起来，看起来像是散步。 骗子顺势问：“另一个游戏？” “嗯，恶魔先生应该是想是我们自相残杀。如果我们不想按照死亡名单顺序死亡，那就要杀别人。假如我们一直待在那个圆桌，我们利用卡牌技能就能对他人进行杀戮。不过，现在我们出来了，变成那个小女孩要找我们玩死亡游戏。大家是平等的。无所谓死亡先后。” 通往大门的路有一段距离，顾以安两人才走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骗子道：“既然不是按死亡名单进行，那你为什么还说第三夜死的是你？” “因为恶魔先生的游戏还在继续。两个游戏是叠加的。你懂我的意思吗？那个小女孩的游戏是在恶魔先生的游戏的基础上进行的。” 顾以安想了一下，“这么说吧。我们在圆桌上，我们玩的是卡牌杀人游戏，但我们出来了，我们和小女孩玩的是逃生游戏。两个游戏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一天必须死亡一个玩家，才能到新的一天。这就是恶魔先生的游戏规则。我猜，那栋办公楼里必定有个玩家已经死亡，我们才会来到第三天。” 骗子听完，似乎是被顾以安的讲述折磨晕了，说话的热情都消退些许。 过了一会，骗子道：“你说得挺复杂，两个游戏，又是恶魔又是小女孩的。你把一个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了。不就是恶魔要我们一天死一个人吗？” 顾以安闻言，淡淡道：“或许吧。你没发现我们的目标已经很清楚了吗？” “什么目标？”骗子感到疑惑。 他们两人走到了学校门口的保安室前。 保安室门口紧闭，窗户和门上都落着一层厚厚地灰。 骗子绅士地主动上前，推开了保安室的门。 保安室长久没有人进出，门一开，空中灰尘飘散。 若是平常这种场面，顾以安是会再等等进去的，但这种时刻，顾以安和骗子两人直接踏入保安室。 顾以安扫了扫室内。 保安室不大，摆放着木桌和椅子。 木桌是登记台，有抽屉，上面摆放着一个出入登记的本子。 这个本子不是顾以安要找的目标，她打开了登记台。 这回，她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保安的工作日志。 顾以安拿出本子，翻阅了一下，眼前一亮。 她抬头，冲一脸迷茫的骗子晃了晃手里的本子，“找到了。我们的目标，小女孩和恶魔之间的联系出来了。” 顾以安见骗子兴致缺缺，她换了种说法。 “我们能通关游戏了。” 第14章 第二场游戏5 这话一出，骗子果然有了大的反应。 他走近顾以安，低头看了眼页面有些发黄的工作日志。 “这和游戏通关有什么关联？” 骗子没有动手去拿顾以安手里的工作日志，这让顾以安对他信任不少。 顾以安翻动日志页面，匆匆浏览过里面的内容，“从笔迹看，这都是一个人记录的。保安队长负责写日志，每天记录学校里的事情。他把这个当自己的日记写了，学生死亡后他把自己的推测也记录在里面。” “死的是小女孩？”骗子问。 顾以安辨认着记载在页面上的信息，“不是，死了很多了人。” 骗子没有再问，他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着顾以安翻阅。 顾以安翻了一阵，猛地意识到时间过去了一阵。 “第三夜快到了。是时候回去了。我们跑回去。” 顾以安提醒了骗子一声，往保安室外面跑去。 她先前积蓄体力，就是为了现在能跑动。 骗子腿长，他两三步就越过了先跑的顾以安，跑到了顾以安的前方。 骗子回头道：“你这样不行。万一半路天黑了怎么办？” 顾以安边跑，边蹦出两个字，“先跑。” 跑到了地方再说。 骗子突然停住，道：“我有一个办法。” 顾以安看骗子停下，出于对他的信任，她猛地止住脚步。 接着，顾以安就看着骗子立即靠近了她。 顾以安有了不妙的预感。 在她猝不及防之下，骗子伸出了手直接把她横抱起来。 他看起来特别轻松，抱起一个人跑起来也轻快。 但顾以安感觉有点不安。 毕竟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视野上的天旋地转很容易让人感到无措。 顾以安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 她一时也不知道看哪里，就看着骗子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不像他们普通人眼睛里总会有点血丝，或者浑浊。 它黑白分明，清澈，干净，完美到像是属于儿童一般。 从草坪到保安室的路，对于奔跑的骗子来说，显然很短。 顾以安刚把自己的视线从骗子的那双眼睛上移开，就发现骗子已经停下来了。 “注意站稳。”骗子道。 他松了手。 顾以安有了准备，她空着那只手抓住了骗子的手臂稳住自己的身体。 很冷。 骗子的身体温度很低。 一如之前第二夜来临时，顾以安碰触到他的手感受到的，很冰冷。 明明他这样体力好的人，身体应该是时刻维持正常的体温的。 疑惑在顾以安大脑内一闪而过，她收回了手，她看向草坪。 此刻那里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站着一个满脸是八卦之色的人。 顾以安记得这个男人是拿着商人卡牌的人。 第19章 商人见顾以安和骗子发现了自己。 他大步走过来，问：“你们这是想进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顾以安展示手里的日志，“你有找到线索吗？我们交换交换？” 商人目光一凝，定格在顾以安手里的日志上。 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爽朗的笑容，道：“你不说我也会提议的。为了展现我的诚意，我先说点我知道的。” 他们三个人呈一个三角形式站着。 顾以安默认自己和骗子是一边的，商人见状也知道骗子是顾以安的队友。他们两个的交谈都没有避开骗子。 商人道：“鬼怪有限制。它们数量众多，但无法直接导致我们的死亡，包括我们听到的那个女童。我是被追着从三楼跳了下来，有草地作为缓冲，阴差阳错离开了办公楼。” 顾以安听完商人的话，没有全信。 事情绝对没有商人说的那么巧，他阴差阳错跳下来就能离开办公楼。 先不说人从三楼跳下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即使有松软的草地进行缓冲，可高度至少有四米八，商人跳下去后绝对进行了有准备的卸力动作。 不然，他不会是现在这个干净的模样，而是会有几分狼狈。 不过，商人愿意透露这些，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诚意了。 顾以安赞同道：“鬼怪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它们一开始用音乐和死亡通知来给我们施加心理压力，后面诡异地现身更是给我们制造了更大的恐慌。你刚刚说它们数量很多，这点很重要。为了让我们玩家死亡，它们派出数量这么多的鬼怪追捕我们，这正意味着它们并不强大。我们唯一要担心的，或许只有那个音乐里的小女孩。她是头领，实力最为强大。” 骗子听着顾以安的分析，一如既往目光放空。 他不大喜欢听长篇大论。 商人听得认真，他点点头，“我也认为要放在那个小女孩身上。我在办公楼找到了一些信息。” “校园欺凌？”顾以安问。 商人看了看顾以安手里的日志，“你找到的也是这些？” “对。” 顾以安抬头看眼天色，“那这些我们可以等会进去再说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按理来说第三夜要来了。” 顾以安算着时间，从那场狂风停下，天空变白，到现在她重返草坪花费的时间，应该和她离开圆桌，到第二夜来临所花的时间相同。 她有些困惑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怎么还不响起。 小女孩不应该会放过他们这些在办公楼外面的人。 商人也是犹疑，他推测：“可能白天到黑夜的时间不是固定的。全看恶魔的想法。” 顾以安挑了下眉，看向骗子。 骗子虽说神游天外，但还是分了心神在顾以安身上的。 他第一时间接收到顾以安的眼神，当即对商人道：“游戏之所以是游戏，是因为它有游戏规则。白天的持续时间将会是一个定值。” 游戏规定的白天的时间会是一定的。 言下之意是，他不认同商人说的时间不固定。 顾以安笑了笑，看向商人，“骗子先生说的，就是我想要说的。如果没有意外，第三夜应该要来了。” 商人的看着顾以安和骗子两人的眼神是玩味的。 他的眼神里大概表露出一个意思。 一个生死攸关的游戏，怎么你们两个人像是过来谈朋友？ 顾以安假装没有看懂这个眼神。 因为骗子先生是个维护同伴的好队友，他们被误会就误会吧。 顾以安稍作思考，道：“第三夜的到来，是不需要小女孩通知的。她只是按照恶魔先生的规则杀人。我们只能等，等那一刻的到来。” 商人叹口气，“真到来了，你们进去吧。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就不趟这浑水了。” “然后等我们都死了。你一个人通关？” 顾以安语气平淡地问出这个尖锐的问题。 她勾唇笑了笑，道：“商人先生，我们都猜到了那个女孩会按照恶魔先生的规则一天杀一个人。只要办公楼里的人没有死光，你在外面永远是安全的。” “可你确定你的猜测的通关方式一定是正确的吗？” 商人没有因为顾以安的话情绪有太大的起伏。 他反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去送死？” “是善良？” “还是因为你是个圣母？” 顾以安也不恼，“善良没有过错，我也不是圣母。” 她转换话题道：“我们一共七个玩家，按照规则一天死一个，但恶魔先生说游戏要在第八天才会结束。如果我们不找寻线索，那我们会在第八天到来之前全部死亡。” 顾以安时刻注意着天色，道：“大家都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铤而走险离开了圆桌，进了办公楼找线索。为什么我们会冒着危险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一点，活着罢了。我们都想活着通关这个游戏，在我们的现实世界里多活几天。” 商人不发一言。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一直没说话的骗子，这时却是往顾以安所在的位置挪了挪，挪到了她的身边。 他人高，低头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委屈。 骗子低声道，“别理他了。他能帮你的，我也可以。” 顾以安正观察着商人神情的变化，突然听到这句话，她不由地看了骗子一眼。 骗子的神色很认真，他眼睛清澈，给人一种他一定能说到做到的感觉。 顾以安避开了他的目光，旋即又转回来。 她朝骗子递了个眼色，示意骗子别在意她这件事。 她费力劝说商人和她一起进去，可没她说得那么敞亮。 什么大家都是为了活着，她虽然是有一点这个想法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不放心商人一个人在外面。 这一局都是老玩家，商人有本事在其他三位玩家还困在里面的情况下出来，他就有本事强行进去。 他出来还不是一般的出来，他是拿到线索才出来。 这样的人物，顾以安怎么能放心他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万一等会她和骗子两人进办公楼了，商人暗中对他们下黑手怎么办？ 人为了多活一点时间，会做的事情可多着。 顾以安不想成为商人活下去的牺牲品。她必须把商人忽悠到再进办公楼。 商人这种人，不能成为他的敌人。 能成为他的队友是最理想的情况。 顾以安转回来注视着商人。 商人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现在看他们谁能耗了。 第15章 第二场游戏6 顾以安的反应令骗子有些失落。因此，他马上目光不善地看向商人。 商人之前对骗子观感不错。 骗子先前拉着他们老玩家谈话，令大家对他这个热情坦诚的人都好感度颇高。 本来神色不大好的商人，在看到骗子这个表情后，顿时一乐。 他目光在顾以安和骗子间打转，对骗子道：“你是不想我当电灯泡吧？那这个电灯泡我还当定了。” 顾以安一听就知道商人又误会了。 她倒没有什么太多尴尬的情绪。 每局游戏碰到的队友都不同，能相遇一次都是缘分。 她挺喜欢骗子这个队友。 骗子歪打正着，让商人愿意跟着他们重新进办公楼，顾以安没有吝啬给了骗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骗子不再失落，重新生龙活虎地站在顾以安旁边，看上去像个打手。 天色依然是白天，也不知道哪时侯才是黑夜再次到来。 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还要再过一阵。 顾以安手里没有手表之类的计时的工具，她也不确定自己之前估计的时间是否准确。 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等了。 顾以安想了想，索性主动说：“商人先生。我手里的日志记录的是学生的意外身亡事件。可能是负责记录的人只有一个，他把这些当自己的日记写，也就把真相写上了。” “最开始死去的女学生不是意外身亡，而是因为校园欺凌而死。” 商人一见顾以安开口，就知道她这是想和他交换信息。 听到这里，他唇角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开口。 顾以安看到了商人的反应。 她不以为意，继续道：“从某一天开始，一个传言流传在了校园内，死去的女学生将会化为恶魔回来复仇。然后，恶魔来了，在短短一周时间，死亡了上百名学生。他们并非全部是施加校园暴力的欺凌者，绝大部分是袖手旁观的人。他们目睹了暴力，他们怕殃及自身，他们选择了冷眼旁观。” 商人无奈笑道：“虽然你是在讲发生的事情，但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拐弯抹角说我？行了，别说这个了。我已经答应跟你们一起进去。” 既然顾以安摆出了诚意，商人回忆自己的资料，补充道：“我有部分和你的重叠，我找到的是教导主任收集的资料。他发现学生中有传言，从地狱召唤恶魔，献祭自己的灵魂，就能痛快地报复那些欺凌他们的人。” 骗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顾以安道：“看来他们真的召唤出恶魔了。和我想的差不多。这应该就是恶魔先生和小女孩的关联了。你找到了召唤恶魔的方式吗？” 商人正欲说话。 第20章 天色蓦地转黑。 隐隐有光亮从前方传来。 灯火通明的办公楼再度出现在顾以安面前。 第三夜到来了。 不同于顾以安第一次见到办公楼时，一眼望去里面空无一物。 这回，顾以安先是见到了三个玩家颓然地坐在了办公楼大门的门口。 门口最上面的电子显示屏里，众多红色的小显示元件组合成了一句话。 “你们都得死！” 幽幽的红光照得三个玩家的脸红得诡异。 而那三个玩家身后，无数条没有实体的虚影晃动。 那应该就是鬼魂了。 那些鬼魂似乎是畏惧着什么东西，围着那三个玩家身后打转。 外界的变化几乎是在一瞬间被三个玩家以及鬼魂察觉。 他们第一时间朝顾以安等人看去。 这回，双方都变了脸色。 顾以安眉头微皱，她没想到办公楼里的三个玩家都还活着。 现在是第三夜。 按照恶魔先生一天死一个人的规则推断，现在活着的应该是只有五个玩家才对。 可顾以安这边三个，办公楼里的三个，一共六个玩家都还活着，这很不对劲。 商人瞅了瞅对面三个神色狼狈的玩家，又看了看周身干净清爽犹如度假的顾以安和骗子。 商人没有说话，但神色之中多了点对其他人的警惕。 办公楼门下坐着的三个玩家站起身。 他们此刻想必和顾以安是同样的念头。 多了一个玩家。 那三个人之中，唯一的女玩家，持有女巫卡牌的女人率先走下台阶。 有了她的带头，另外两名男玩家连忙跟上。 随着女巫的走动，他们身后的虚影随之前进，当他们离开大门的那一刻，数不清的虚影找到了出口，从侧边喷涌而出。 狂风凭空出现，疾速咆哮着。 但以女巫为中心，囊括了顾以安等五人的圆形空间里，不受半点狂风的影响。 顾以安看着女巫等三位玩家的走近。 她打量着他们三人。 女巫比初见时狼狈了几分，但仍然看起来优雅。 她开门见山道：“你们之中有一个是鬼。” 周围狂风凄厉鸣叫。 不过，这并不影响六位玩家的交谈。 顾以安没有从女巫身上看见特殊的物品，她猜测女巫可能有别的手段不让鬼魂接近。 骗子听了女巫的话，反问：“为什么不是你们之中？” 他道：“我和小偷小姐，还有商人，准备重新进去。” 女巫细细打量过顾以安等三人。 她眼睛里透露出疑惑。 因为在她看来，骗子，顾以安，商人都没有被替换掉。 骗子热情坦率，顾以安淡定从容，商人小心谨慎，不像是冒充的。 而顾以安心里，早在看到女巫三人后心里就有了些许猜测。 人有时候糊涂一点比较好。 因此，她带过了这个话题，道：“那就当我们暂时逃过一切。第二夜没有死人。按照死亡名单，小偷死于第二夜。现在小偷逃了第二夜，就会顺延到第三夜。第三夜死的人依旧会是小偷。” 顾以安目光落到了女巫身边那个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溜转的男子身上。 对方避开了顾以安的视线。 顾以安顿了顿，这才道：“你们应该也找过线索了。通关游戏的关键就在那个小女孩身上。看样子，她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本体躲起来了。我和商人，还有骗子先生打算进去找找那个小女孩。你们呢？” 尖嘴猴腮的男子立即出声道：“我们不去。你们想死自己死。” 另一位看上去唯唯诺诺，手持学生卡牌的男孩被同伴这一声吓了一跳，马上用求助地目光看向女巫。 女巫心里可能也是早对这个同伴有不满了。 她看向尖嘴猴腮的男子，抬高音量，不急不缓陈述一个事实，“智者。你无法代替我们做决定。” 尖嘴猴腮的男子极会看眼色，他眼珠子转转，低声下气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正确的线索。干嘛和他们在这里面耗着？” 顾以安望了望远处，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藏着什么。 她对女巫道：“你们想这个时候去挖尸？我建议你们不要去。” 女巫笑了笑，用肯定的语气道：“你们也是找到了那个女孩死亡的真相。” “这并不难。” 顾以安道：“神安排的剧本都并不难。难的是未知。我们对它一无所知。而未知，最令人恐惧。” 她抬眼，目光扫过女巫三人，“我们找到的线索比你们多一点。你们想的是用尸体作为证据，澄清小女孩死亡的真相吧？” 手持学生卡牌的男孩完全掩藏不住自己的表情，他震惊的表情明显告诉了顾以安一件事，她猜对了。 女巫镇定点，她被猜出了接下来的行动也不慌张，而是笑道：“看来我们找了这么久的线索，却找错了方向。” 顾以安道：“这是它们的心机，引导你们找到部分线索，把你们逼到绝路。我在局外，看得清一点。” 女巫思考着，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被人怀疑，顾以安并不在意，她本来也是有目的的。 “你想听哪个理由？是都是玩家，多个人找线索更方便，还是担心你们添乱，导致让小女孩更强大？事实上，这两个都是我的考量。” 女巫听完，做出了决定，“我和你们进去。” 她的话完全超出学生和尖嘴猴腮的男子的预料。 学生战战兢兢，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尖嘴猴腮的男子有些恼怒，但此刻形势不饶人，他们能避开鬼怪靠的都是女巫。 他愤愤道：“不就是猜对我们的目的吗？这又不难猜。她说什么你都信，万一她骗你怎么办？” 女巫淡淡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尖嘴猴腮的男子无话可说。 六名玩家达成了统一，以女巫为圆心，重新往办公楼方向移动。 偏偏这时，尖嘴猴腮的男子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 “不要！” 一众玩家的视线被他吸引过去。 只见尖嘴猴腮的男子的手不收控制地朝自己的脖子掐去。 他的手一点点收紧，收紧，脸涨得青红。 商人尝试靠近，却被看不见的空气墙一下子弹开了。 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尖嘴猴腮的男子死去。 这一幕对于玩家而言是真的太过残忍。 顾以安愣愣地看着，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覆盖住她的双睛。 她的视野里一片黑暗。 她的世界亦是静谧空旷。 骗子的声音在顾以安耳边响起。 那是听起来很温柔的嗓音。 “别怕。” 也不知过去多久。 骗子的手撤开了。 天空再度恢复成白天。 女巫和商人围在尸体边查看。 商人感到奇异，他看着手里的智者卡牌道：“有女巫你在，他不可能是鬼魂杀死的。我们都要进办公楼，玩家动手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只有可能是恶魔了。可按照恶魔的死亡名单，智者应该是在你和小偷，骗子之后死去的人。怎么也不该现在就死了。” 第16章 第二场游戏7 顾以安听到这里，走上前，拿起商人手里的智者卡牌，很平静道：“是恶魔先生按照死亡名单杀的人。” “小偷卡牌的技能，互换卡牌。” 她拿出了自己手里的小偷卡牌，俯身用它遮住了尖嘴猴腮的男子死不瞑目的双眼。 “我上个游戏侥幸完美通关。发卡牌时，恶魔先生已经说了，我们应该能猜到自己会拿到什么卡牌。” “他换走了我的卡牌。” 第21章 “他是小偷，而我，是智者。” 顾以安看着女巫和商人无法掩饰的惊讶神色。 她道：“这终究只是一张象征着人物的卡牌。我并非真正的能运筹帷幄的智者。” 顾以安有自知之明，她上次游戏能完美通关，还是靠的小男孩小泽。她赌对了善意有罪四个字背后的寓意。 商人反应快，他反应过来顾以安才是智者，“这么说，那他岂不是在一开始就换走了你的卡牌。” 顾以安点点头，“对。所以那时我才会向恶魔先生提问。” 话说到这里，顾以安回想起自己问恶魔先生问题，却被祂敷衍的事情了。 她问了两回，恶魔先生敷衍了她两回，也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游戏规则不回答她。 顾以安道：“你们觉得恶魔先生会不会对我有点不满？”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骗子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接了话。 顾以安心里对他有些怀疑，又不太确定。 她还是顾念着骗子对她的帮助，因而保守地回答，“恶魔先生总是避开了我的问题。” 骗子道：“那可能是他不太喜欢你对他的称呼。” 顾以安沉默。 要是骗子的回答不这么具体，哪怕他说恶魔不喜欢人，顾以安都不会怀疑他。 可偏偏他回答得这么具体。 顾以安此刻脑海里回闪过关于骗子的记忆。 骗子这个玩家最开始是特别活泼的，在圆桌上时，还喊住了她让她一起讨论，会说脏话。 现在的骗子，似乎连脏话都没有说过了。 哪时侯换了个人的？ 出那个房间以后？ 顾以安无法确定。 商人沉思道，“看来我们还是要回到圆桌上。” 女巫也是此意，“干等无济于事，我们要从恶魔那里找突破口。” “那我们现在就走。”顾以安一锤定音。 还没有发言过的学生有些蒙蒙的，不知怎么又变成了他们要回圆桌。 可眼看着顾以安，骗子等四人正欲离开，他赶紧迈开腿跟上。 在朝圆桌重新进发的路上，顾以安，女巫，商人开始互相交流自己得到的信息。 一个故事的脉络就此出来。 一位女学生被班上同学欺凌致死，在她死后，那些欺凌她的人丝毫不悔改，他们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只是和她玩游戏，谁知道游戏过程中她会猝死。 女巫补充说明了那些欺凌者和被害女学生玩的游戏。 他们会在她的椅子上涂胶水，故意拿搞卫生用的水桶泼她一身脏水，在她下楼梯时伸脚绊住她，以及成人游戏。 女巫道：“她死亡时，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顾以安看了看日志封面上的学校大名，后面写着是初中部。 也就是说，这些学生的年龄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 未成年人三观尚未完全定型，当他们走歪了，那将是一个又一个的恶魔。 他们一行人路过了屠夫的尸体。 地上血迹干了大部分，颜色暗红。 商人道：“我找到的资料里没有过多提及这起死亡事件。它讲的是这个女学生死后不久，校园里开始流传着召唤恶魔的仪式，陆陆续续死了上百人。” 顾以安点头，“我找到的日志里，提及了这些死亡事件，最开始的死者死亡后，她的父母曾想为自己的女儿申冤，但迫于那些欺凌者家庭背后的权势，被挡在校门外，只能放弃。等到学校死亡短短时间内上百名学生后，写日志的人猜测是死者的冤魂作祟，学校紧急封校，所有还活着的学生转校。他们撤离得紧急，一些资料也就没有带走。” 他们一行人慢慢上着楼梯。 而没有参与讨论的学生，他望了望前面讨论的顾以安三人，又看了看同样没有参与讨论的骗子，自以为骗子和他是同道之人。 他为了拉近两人之间距离，悄悄问：“骗子哥，之前你也是这么轻松的吗？我刚刚跑得要死要活，差点被那些鬼沉了厕所，以为又和我的上个游戏一样，要逃到最后一刻。” 骗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明。 学生没察觉骗子的异样，他印象里的骗子还停留在之前热情邀请大家一起聊游戏经历上。 学生得意道：“我觉得我运气不错，虽然每回过程逃得辛苦，但最后都能碰到好队友带我躺赢。” 骗子道：“下次就不一定有了。” 学生碰了壁，总算意识到骗子不想和他说话，讪讪地止了话。 顾以安等人重新来到了五楼。 商人推开了503的门。 记忆之中的圆桌出现在他们面前。 七把木椅依次排开，上面空无一人。 同样，属于恶魔的豪华座椅上也是空的。 商人提议：“我们先回到座位上？祂应该会在我们归座后出现。” 顾以安摇头。 她像是无意间看了一眼骗子。 骗子看着她，目光清澈无辜。 顾以安道：“我们把圆桌掀了。” 她的话音一落，商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个疯子。 女巫缓了一拍，却比商人更早明白顾以安的意思。 女巫断然道：“掀桌子。” 商人这下明白过来了，桌子下定是有什么东西。 他刚想得太快，第一时间想到顾以安的行为是在挑衅恶魔，却忘了桌下有什么东西才是更重要的。 商人和学生走上前，先把各位玩家的座位移开。 椅子一移开，众人都可以看见圆桌下方有个像是人形的黑影。 待商人和学生把圆桌整个翻了个边。 圆桌下的黑影现出了本来的样貌。 那赫然是一个蜷缩着男人，他长着一张和骗子一模一样的脸！ 学生当场蒙了。 商人和女巫则将目光看向了顾以安身边的骗子，他们眼里的惊讶无法遮掩。 唯一个十分镇定的人，那就是顾以安了。 她先前就有猜测，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证明了她的推测。 第二夜必定要死一位玩家。 原先真正的玩家骗子，在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被恶魔取代了身份，他本人则是被塞到了圆桌下，慢慢地等来了死亡的降临。 顾以安看向自己身边的骗子，更准确地说，是恶魔。 那个几次三番帮她，和她说别怕的人，是恶魔。 顾以安抿了抿唇，心里的情绪复杂。 她将那些情绪强压了下去，微笑道：“恶魔先生，骗子这张卡牌很符合您。这个角色扮演游戏您玩得开心吗？” 骗子，或者说恶魔先生，祂在顾以安拆穿祂身份那一刻，身形被黑雾笼罩。 一转眼，出现在顾以安等玩家眼里的，是带着鬼怪面具，全身着黑袍的恶魔先生。 祂轻笑一声，声音是顾以安当初听到的那样温润。 祂道：“很有趣。” 顾以安笑道：“那您能告诉我们您的愿望吗？我们将为您实现它。” 兜兜转转，他们找了一圈线索，还是回到了这个为恶魔先生实现愿望上面了。 商人和女巫顿时屏住了呼吸。 恶魔先前给顾以安摆出了两条路。 顾以安两条都没选。 加上这回顾以安是故意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戳穿恶魔的身份。 他们很怕恶魔会拒绝回答。 恶魔先生心情似乎不差。 顾以安问了，祂就回答了。 祂的回答是，“杀死恶魔。” 商人和女巫的脸色立即变为难看。 学生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恶魔提了个什么要求。 恶魔先生的声音里透着愉悦，“为我实现它。” 祂的身形凭空消失，原地空无一物。 顾以安看着恶魔先生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两秒，她回过神，收回了视线。 顾以安道：“走吧。我们找到恶魔。” 学生脱口而出，“恶魔刚走。这怎么找？” 第22章 顾以安瞥了眼学生，“谁说恶魔指的是恶魔先生。” “啊？”学生有点晕。 顾以安道：“你无法分清的话，那就用神代指这位和我们玩游戏，且刚刚离开的恶魔先生。” “祂说的恶魔，指的是小女孩。我们听到的钢琴曲里的那个女童声。” 学生先前就没有听顾以安三人的讨论，这时半懂不懂为何那个小女孩又变成了恶魔。 商人和女巫脸色依旧难看地走过来和顾以安汇合。 顾以安困惑道：“怎么你们也误会了？” 商人否认，“不是。是我们先前聊过天，关于神的。” 女巫叹口气，“当时言语有失偏颇。神一直对我们很仁慈，游戏难度也不高。” 商人附和，“对，神一直对我们很宽容，是我们不识好歹……” 顾以安听到这里，原先不好的心情也被女巫和商人两个人的话逗笑了。 他们那个时候被扮成骗子的恶魔忽悠着讲他们对神的看法。 现在恶魔的马甲被掀了，再联系祂拐弯抹角打听玩家对神的看法。 恶魔不就是神的另一重马甲吗？ 商人和女巫意识到不太妙，赶紧给小心眼的神送去一波赞美。 顾以安道：“我们边走边商量。” 商人和女巫并无异议。 他们三个人，后面紧跟一个至今云里雾里的学生，四个人朝办公楼方向前进。 顾以安道：“小女孩应该大家没有异议，她是当初那个遭受校园欺凌的受害者。” 学生举手提问，“那个，我们听到的是女童声，顶多七八岁吧？” 顾以安没想到学生还会提问，她顿了下，打算解释。 女巫道：“鬼魂的外貌是它想展现出来的样子。一般实力不强的，它们只能维持死后的样貌。” 学生一听是女巫说的，立即就信了，乖乖地不说话。 这个插曲过后，顾以安继续道：“小女孩召唤出恶魔，从恶魔那里获得了力量，杀死上百人后，她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恶魔。我拿到保安的日志后，她就察觉到了我打算找她，隐藏了起来。” 顾以安的语气很冷静。 “这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第17章 第二场游戏8 一开始顾以安只是猜测他们要杀死小女孩才能通关游戏。 但刚刚有了恶魔先生的亲口承认，这个通关方式无疑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顾以安的猜测是正确的。 学生看看女巫，又看看顾以安，再看看不做声的商人。 他小心翼翼地出声，“这怎么杀啊？” 学生问到了点子上。 顾以安和商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女巫。 女巫不负众人希望，她在这件事上，展现出极强的自信。 “只要她出现，我有办法杀了她。” 杀恶魔最关键的一步有了人选，剩下的只需要把小女孩钩出来了。 小女孩精得很，知道顾以安等人想杀了她，躲着不出来。 顾以安思索片刻，道：“那我们把她召唤出来。她现在是恶魔了。我们去办公楼，看能不能找到召唤恶魔的资料。” 商人找到的资料里没有提及具体的召唤仪式。 学生一听，感到畏惧，“还要去办公楼啊，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逃离游戏的方法了吗？” 顾以安道：“只要她不出来，我们无法杀了她，那我们还是每夜都死一个人。如果我，商人，女巫都死了，你第七天能熬过去？” 学生没吱声，他又不蠢，四个玩家里他最弱。 恶魔先生说游戏会在第八天白天结束。他绝对熬不过第七天。 活着的四个玩家再一次地走到了草坪前。 之前这里绿油油一片，但这回这里多了具尖嘴猴腮的男子的尸体。 顾以安看了眼尸体，想起大家之前还从屠夫尸体上搜到了一张纸条。 她问：“他身上有道具吗？” 商人道：“没有。可能卖掉了。他们这种人，货品脱手很快，不会留几天。” 顾以安心头一动，状似无意问：“商人先生，你怎么这么清楚？” 商人爽快道：“我是商人，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一般货源不明的，进价会低很多。” 顾以安怀疑打消了一点，她回想起他们当时的座位顺序，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她又问：“你搜了那真正的骗子身上有道具吗？” 商人可惜道：“没有。” 旋即他话锋一转，安慰自己，“有用的道具很难得到。没有是常事。” 他们四人站着，等待黑夜的来临。 学生有些茫然，他挠挠头：“是我的错觉吗？之前还觉得这游戏超难，主线连门都摸不到，时间一点都不充裕，线索怎么找都只能找到一点，还险些被那些鬼玩死，怎么现在时间这么充足？” 学生站着也不知道做什么，他好像没有能帮上那三个人忙的地方。 那三个人的讨论似乎也到了尾声，现在只需等待第四夜的来临。 学生脑袋空空，想着刚发生的事情，有了个疑问。 “那个，智者。” 他呼唤了顾以安。 学生道：“我知道了那个小女孩才是我们要杀的恶魔。那岂不最开始你答应实现恶魔，嗯，应该说是神的愿望，我们就可以早点离开了吗？” 顾以安还没开口，商人帮她回答了。 “最开始的是陷阱。如果一开始我们知道我们要杀的是恶魔，我们会联想到什么？是祂，恶魔先生，我们该称之为神的存在。” “我们的所有行动将会局限在圆桌上。互相残杀，直至所有人死亡。而且九死无生。” “只有我们离开圆桌，找到了现在的这些资料，我们才知道真正的恶魔其实是指的小女孩。从受害者，变为杀人恶魔的小女孩。” 商人说完，细思了一会，道：“这个游戏的陷阱很多。假如没有智者小姐前往保安室，我们所有人的思维局限在办公楼这个地方。办公楼里鬼怪追赶着我们让我们找到了不全的消息，暗示让我们去挖小女孩的尸体，还好智者小姐提醒了你们。而我得到部分真相后，被鬼怪放水扔到了办公楼外，若非见到了智者小姐，我可能会忽视黑夜里暗藏别的东西，采取其他行动。” 学生听完商人的分析，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他们遭遇了这么多危险。 女巫很认同商人的话，她恢复了之前的优雅，微微点头，“若不是智者提醒我，我也会忽略我找到的线索，都是在鬼怪追逐之下找到的。” 商人感叹道：“智者小姐果然不愧是智者。” 女巫微微颔首。 学生疯狂点头，顺带看向顾以安的目光里带上了浓浓的敬意。 顾以安无话可说，也无言以对。 她听着他们的谈话，生生感受到了脑补的威力。 说得像是她洞察了一切一般，偏偏他们的说法看上去似乎也说得通。 顾以安沉默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们猜错了。我不是智者。第二夜到来的时候，是恶魔先生保护了我。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 明明这件事才发生不久，顾以安却觉得过去很长的时间了。 她当时站在狂风之中身形不稳，那人碰触到了她，保护她度过了第二夜。 顾以安这么一说，商人，女巫，学生三人看向她的目光更为惊异。 商人道：“被神宠爱的人。比智者更难得。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女巫笑笑，“我也是第一次见。” “还有我，我也是。”学生附和道。 这一对话结束，商人，女巫，学生三个人的精神面貌瞬间不一样，他们充满着活下去的自信，比刚刚觉得顾以安是智者更盛。 他们玩的是神的游戏。 有神宠爱着的人在这里，他们怕什么。 顾以安眼看解释不清，就随他们去了，大家有精神劲总是好的。 消无声息之中，黑暗侵袭了顾以安等人。 紧接着，一栋明亮的建筑无声无息出现在众玩家眼前。 红色的显示屏上显示着一行字。 “你们都得死！” 女巫出声道：“不要往后看，有我。” 他们耳畔已经传来了嘶嘶的风声了。 商人率先冲进大门，顾以安紧随其后，学生落后顾以安半步，按照安排负责保护顾以安。 女巫道：“它们实力增强了，你们注意，不要离我太远。” 女巫不知用什么方法，阻隔住了鬼魂，让它们离他们四个玩家永远保持着一段距离。 有商人带路，顾以安一行人很快上了三楼闯进一间办公室。 中途学生看到楼梯的拐角，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就是这里，它们绊倒了我三次。” 第23章 顾以安回头嘱咐，“少出声。” 她目光从学生脸上一扫而过，学生那白嫩的样子，也不像是摔了很多次的样子。 看来老玩家，各有后手。 商人洞察了那些鬼魂使用的招数，在最前头挡住了鬼魂制造出来的物理攻击，但这也使得他们进入的办公室特别杂乱。 “还好我之前做了标记。”商人找到了自己先前做标记的地方。 他招呼顾以安，“智者，你看看这些资料哪个是我们要的？” 商人找到的是学生们的检讨书。特别厚的一摞。 顾以安抽出一封，看看检讨书的日期，再将它和自己手里的日志上的日期作为对比。 这是女学生死后，开始有大量学生死亡，开始流传她化为恶魔归来的时间点。 老师们让学生写检讨书，应该是意识到了恶魔传言的存在。让他们检讨自己散播谣言的行为。 这其中绝对有不安分的学生会在检讨书里写召唤恶魔的仪式。 “有503的吗？”顾以安问。 商人皱眉道：“这里的是按照班级排列的。” 顾以安快速翻动日志，找到了记载女学生死亡的那一页。 幸好，记录的人有写上死者的班级。 “初三，五班。你找出这个班级的检讨书。” “好。” 顾以安和商人看得飞快，学生给他们两人望风。 “哐！” “嘭！” “啪！” 鬼魂造成了地面摔了无数物品。 它们被女巫严严实实挡在了外面。 女巫用尽自己的手段阻隔那些鬼魂虚影想要阻碍顾以安等人的举动。 “找到了。”顾以安一目十行，从一叠检讨书里面找到了写有召唤恶魔仪式的那个。 商人闻言，正欲收手。 顾以安道：“趁女巫能坚持，再找找，互相印证，仪式不能出现失误，不然机会白白浪费。” 商人点头，迅速翻阅着其他班的检讨书，手里快翻出了残影。 学生看着他们找，心里很紧张，但是却帮不上什么忙。 “我这里有一封。”商人道。 “我又找到一封。”顾以安同时道。 他们没有用言语交流，直接互换了自己手里的检讨书。 “一样的。”商人看完道。 “我这里也是一样的。”顾以安确认。 “风紧，扯呼。”商人抬高音量来了一句。 女巫闻弦知雅意，手一收，来到了商人，学生，顾以安三人所在。 商人道：“你们紧跟着我。” 他推开窗户，踩上窗台，望了眼下面，手里甩出了一个物品。 “空间不稳定，快点。” 商人说完，跳了下去。 顾以安没有犹豫，手里只拿着一张写有召唤恶魔仪式的检讨书，翻上窗台。 学生慢她半步，说了声，“得罪了。” 这是他们进门前讨论好的，学生要负责保护顾以安。 一瞬间，顾以安感受到有人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很冰凉的气息。 很冷。 她僵住了身体。 那人带着她，从高空坠落。 学生惊恐的声音响彻天际，“你怎么就跳了？啊！女巫，别踢我！！！” 第18章 第二场游戏9 顾以安落在了草地上。 那冰凉的气息已经远去。 现在距离顾以安最近的，是先一步下来的商人。 商人站在距离顾以安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他望着黑暗里的一个方向，道：“你猜得没错。拿到了正确的召唤仪式后，她主动出现了。” 如今这个年头，鬼怪是会先发制人的。 两声闷响在顾以安身后发出，女巫和学生先后落到草坪上。 女巫道：“你们保护好智者。” 前方传来轻微的一声“咔嚓”。 商人脸色一变，几乎是一瞬间，他的手里多了好几个小物品。 “商人，收回你的道具。”女巫镇定吩咐。 “行。”商人一招手，召回了某个物品。 女巫手指快速虚空画了某个符号，她冲入了黑暗里。 突然，在众玩家身后一直为众人提供微弱光明的办公楼消失了。 所有人被无边的黑暗笼罩。 对于黑暗的恐惧一下子席卷在场的玩家。 女巫镇定的声音响起，“别慌，我在这里，朝我靠紧。” 可随即，另一个方位传来了一个和女巫相同的声音。 “都不要动。她是鬼。” 空气之中涌动着恐慌。 过了几秒。 学生崩溃的声音落入众玩家的耳朵，“到底哪个是真的？” “蠢货，闭嘴！”女巫冰冷地喝令。 奇怪的声响从学生的方位传出，很快又恢复了无言的静寂。 顾以安站在黑暗里，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碰撞声和其他玩家无意识地闷哼声。 她手里转动着自己从上个游戏世界得到的小棺材。 现在其他玩家都受到了袭击，除了她。 顾以安不觉得自己能那么好运成为鬼怪不攻击的目标。 忽然，一种极度危险感涌上顾以安的心头。 它来了！ 顾以安正这般想时，她手里的小棺材没有任何征兆地滑出她的手心。 “咚！” 一瞬间光明取代了黑暗。 一副棺材静静地躺在了草地上。 顾以安手微微悬空，还维持着转动小棺材的姿势。 远处满身是血的学生，蓬头散发的女巫，还有身边悬浮着四五个小物品的商人，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错愕地看向顾以安。 天空都白了，显然鬼怪已经被成功消灭。 商人反应最快，状若无事地收起了自己的道具，爽朗笑着朝顾以安走去。 “智者小姐，最后还是你藏着一手。” 他瞥了眼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棺材，道：“以后要是你有这种道具出手，我用复活徽章和你交换。” 顾以安其实还没缓过来，那个那么厉害的鬼怪就这么死了？ 但她面色不显，她听完商人的话，只问：“怎么联系？拨打那个从屠夫身上搜出的小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商人笑容更盛，“智者小姐果然聪明。号码是那个号码，但要用阴间电话打。” 女巫整理了发型，缓步走了过来。 她打量了商人几眼，语气肯定道：“你身上有可以交换物品的道具。” 随即，女巫语气不善道：“你该不会换走了我的道具吧？” 商人一听，“这你可误会了。我没那么大本事。” 学生一瘸一拐走过来汇合，他身上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学生只听了一半对话，很是迷茫，“换什么？” 第24章 没有玩家回答他。 因为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他们身边的景色为之一变。 从草坪变回了游戏最开始的圆桌旁。 女巫，顾以安，商人以及学生四人依次站着。 而他们的对面，恶魔先生坐在了属于祂的位置上。 祂隔着面具，在看着他们。 “你们实现了我的愿望。”祂的声音温润，带着笑意。 “我宣布，游戏结束。” 在场的玩家虽然很期待这句话，但现在他们听到这句话，却没有想象之中的喜悦。 学生是唯一一个乐呵呵的，虽然这局游戏轻松过了头，但好歹他们过关了 可当他看到身边沉思状的其他三人时，他有点蒙。 学生伸出手肘推了推身边的商人，“怎么了？我们通关了啊，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学生看向恶魔先生的座位，那里不知何时又是空无一人。 “啊？不会是恶魔先生说的游戏通关，不是我们的神的游戏通关吧？难道我们回不去纯白空间了？” 学生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感到惊恐。他们该不会是被恶魔骗了吧？ “我们通关了。” 顾以安语气淡淡，她看着消失的恶魔的座位，道：“只是我们想错了一些事情。” 学生听前半部分心中一定，听到后半部分脑袋有点晕。 他问：“想错什么？只要能通关就行了吧？” 顾以安看眼破洞的窗户。那是屠夫撞出来的。 “恶魔先生说过，我们可以称呼祂为神，但祂更喜欢我们称祂为恶魔。” “最开始的受害者，她召唤出来的，其实神。神怜悯她，赐予她力量让她复仇，可她最终成了恶魔，一个重复着利用力量和活人玩死亡游戏的恶魔。因此，神不再愿意让我们称呼祂为神，而是让我们称呼祂为恶魔。” 学生嘀咕，“神有点惨啊。” 顾以安假咳一声，阻止了学生的自言自语。恶魔先生只是消失了，祂可还看着他们。 顾以安看着属于恶魔先生的空座位，很认真地道：“可您不是恶魔。您是神。” 愉悦神，赞美神，神将赐你永生。 学生看看恶魔先生的空座位，又看了看恍然大悟的商人，再望了眼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的女巫，最后看着淡定从容的顾以安。 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一点。 恶魔先生的愿望，杀死恶魔，指的是祂这个恶魔的称号。 祂更希望别人称呼祂为神。 这个游戏到处是陷阱。 学生咽了咽口水，后怕地问：“智者小姐，你不是说我们通关了吗？” 顾以安点头，“是通关了。现在通关了。” 她话音一落，在场的四位玩家的身影都开始变淡。 可见恶魔先生，或者说神，祂虽然没有出现，当祂非常满意她刚刚的发言。 在消失在这个世界之前，商人特意对顾以安道：“智者小姐，期待我们有缘在接下来的游戏里相遇。” 商人出现在了属于他的纯白空间里。 [游戏通关情况：尚可。谁会猜到你是真正的小偷呢？感谢她们没有拆穿你吧。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回到纯白空间的商人，他长吐出一口气。 若非神给他创造了条件，他差点就要被智者当场拆穿了。 幸好他在游戏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神给他创造的机会，在众人没有翻看卡牌前动用手里的道具换了卡牌。 也幸好智者被神的座位安排的小陷阱走了点小误区。 她已经察觉了他的异常，但因为没有证据，对神的游戏了解还不够深，最后善良地放过了他。 商人继续看空中的黑字。 [奖励：神仁慈地赏赐了你十天寿命和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不可能。] 商人正要越过每次都内容一样的最后一行，但他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回好像不太一样。 商人的目光黏在了最后一行黑字上面。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该不会是神看不惯他邀请智者小姐吧？ 在另一个属于女巫的纯白空间里。 女巫看着面前飘浮的黑字，气得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游戏通关情况：勉强及格。] [奖励：你还想要奖励，做梦。] [神对你说：（别想了，神不会有话对你说的，神屏蔽了你。）] 女巫气得跺脚，“不就是上上回游戏顺了几个灵魂，褥了点羊毛吗？你一个神，至于这么小心眼？” 黑字溃散，组合成两个数字。 [10] 转眼间，又变成了一个新的数字。 [9] 数字一秒一变。 女巫长吐一口气，快速整理了自己的仪表。 “我认输。还好刚刚的游戏顺了二十几个伥鬼，勉强能当养料。” 数字消失，女巫眼前的纯白从中撕裂。 她看到了几个神情茫然无措的人。 是新的玩家。 女巫来到了新的游戏。 和女巫同样悲惨遭遇的还有学生。 学生拿着学生卡牌的手在发颤，他望着中间奖励部分的黑字，内心尤为后悔。 [奖励：神仁慈地收回了你的幸运道具。这是神的承诺，下次就不一定会有好队友了。请赞美神，看在你可怜的份上，祂善良地赐予你一张卡牌。] 假如时间可以倒流，学生想掐死那个过去和神搭讪的自己。 让你嘚瑟，让你嘚瑟。 现在好了，幸运道具被神收回了。 明明那张学生卡牌是他游戏里不停提问完成了人设应得的，可现在又被视为是神的恩典。 学生好后悔，后悔到心疼。 别的玩家的纯白空间是什么情况，顾以安不太清楚。 她望着自己面前的黑字，陷入了沉思。 [游戏通关情况：完美通关。因为神非常满意，所以完美。神不会介意你遗漏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的。] [奖励：神特许你享受十天安宁时光。神赐予了你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请等一下，神有一个问题。)] 还可以这样？ 顾以安等了等。 她面前的黑字如烟般散去。 一行新的字在她面前的空中浮现。 [你喜欢神，还是恶魔？] 顾以安：“……” 神经病啊，两个都是你，让我怎么答？ 第19章 第三场游戏1 顾以安想说她都不喜欢。 但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以神的小心眼，绝对会记上她的。 顾以安不说话，那行字倔强地悬在半空中不愿消失。 为了能早点离开这个纯白空间，顾以安迟疑道：“我喜欢……小泽？” 她在第一个游戏里遇到的小男孩，挺可爱的，似乎也是神的一个化身。 左右都是神，不说是恶魔，还是神，应该没有关系。 顾以安的声音消失在纯白空间里。 黑字无声地散去。 第25章 顾以安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现象昭示着一件事，神认可了她的回答。 她心想，神好像也没她认为的那么小心眼。 半空中，一张正面上有鎏金花体字黑色卡牌如树叶下坠般轻轻地飘落到了顾以安的面前。 顾以安抬手接过。 这是智者卡牌。 她目光往空中一扫，半空中出现了对卡牌的介绍。 [物品：卡牌(智者)。显然，你没有与之匹配的智商，但谁让神喜欢你呢。想开点，一个冷静的愚者必有一得。] 顾以安：“……”我觉得你在嘲讽我，而且我有证据。 黑字忽然小幅度震动，震得字体本身不稳。 它们就像是被外力强行篡改了一般，整体崩溃之后构成了新的内容。 [物品：卡牌(智者)。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你说什么都对。] 顾以安：“……”这还不如之前的嘲讽呢。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卡牌，回想之前的物品介绍。 这张卡牌的效果应该是让人冷静。 很多人在紧张和焦急的时刻容易慌乱出错，哪怕他们面对的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了。 一个不错的道具。 在顾以安的眼前，纯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写有白色粉笔字的黑板。 同时，拿着粉笔写字的老师的响亮嗓门第一时间到达了她的耳朵。 她回到了自己的现实世界 十天平静的生活眨眼而过。 当顾以安回到纯白空间时，她回想起了自己前两次的游戏经历。 半空中的黑字犹如历史重现一般，变幻着顾以安熟悉的话语，宣告着第三场游戏的来临。 [这是你的第三场游戏，神是公平的，祂一视同仁，你没有获得任何提示。] [但你可以带上神奖励给你的物品。] [请赞美神，祂赐予了你一副棺材和一张卡牌。你可以冷静地为你自己收尸了。] 黑字如黄沙崩坍般掉落，最终隐去。 顾以安眼前的纯白空间的白色被新的世界的场景蚕食。 她来到了新的世界。紧接着，她面前的空中突然现身了一行黑字。 [嘘！神在看着你。] 黑字下方燃起熊熊火光，转眼将它们焚烧殆尽。 顾以安这时开始打量起自己周围的环境了。 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身边的一群陌生面孔的男男女女。 除了两个和她一样打量环境的人，其他人的目光很一致，还在看着刚刚半空中黑字消失的方位。 这些人都是玩家？ 顾以安目光一扫，粗略地数了人数。 包括她自己在内，现场一共12个。 有位女玩家脱口而出，“十二个，这是嫌人少了不够死，多来点人？” 那位女玩家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玩家的目光，因为，她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 那女玩家见大家都看向她，索性走了出来，站在了刚刚黑字消失的位置，问：“有新玩家吗？” 顾以安注意到人群里有几个人神色紧张起来，和身边如老油条一般的老玩家形成鲜明对比。 那个女玩家也是看出了这点，她抬手点了几个方位，“1，2，3……5，五个新手玩家，很好，给你们一分钟，说出你们的新手提示。” 她话一出口，现场的气氛顿时冷凝。 那几个新手玩家着实被女玩家的话吓了一跳。 他们还不清楚自己遇到的是什么情况，甚至还没搞清神的游戏是什么鬼游戏，就被老玩家逼着要说出自己仅有的新手提示。 看女玩家这样子，他们知道自己掌握的提示特别重要，是不能轻易说出来分享的。 他们不是什么蠢人，各有顾虑，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顾以安趁着这个时间，仔细看了自己等人所处的环境。 他们似乎是在某个机构前的大院里。 花坛里的绿植整整齐齐，应该不久前才被修剪过。 十几米远处的办公楼也就两层楼高。 门前挂有小的牌子，上面字太小，顾以安没有细看。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对劲。 顾以安低头一看，她衣服的一侧口袋有些沉甸甸的。 她的道具，一个小棺材和一张卡牌，两个加起来都不可能这么沉。 顾以安试探性地拿出了那侧口袋里沉甸甸的东西。 触感很光滑。 似乎不止一个东西。 她摊开放到自己眼前，发现是一个黑色的触屏手机和一个上有她的寸照和名字的工作牌。 工作牌上的职位介绍是，神眼直辖特区调查局，初级调查员顾以安。 顾以安抬眼，看到有玩家有样学样也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相同的手机与工作牌。 也就是说每个玩家都有。 这是顾以安头一次遇上神给他们玩家安排了身份。 先前那个当着众人面说话的女玩家，翻到了手机和工作牌后，她看着手里的东西冷笑了一声，再看向几个新手。 “你们也是从那个纯白空间里出来的，知道现在是在玩游戏。也对，不相信的人已经死在那个空间里了。我告诉你们，这个游戏不是一般的游戏，是随时都会死人的游戏。而且，从玩家人数，以及我们手里头的身份证明上看，我们这一局游戏很难，会死很多人。” “听着，别抱怨。要是神没把你们拉进这个游戏，你们早死了。嗯……神是善良仁慈的。祂仁慈地给你们这些必死的人一次苟延残喘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女玩家中间言不由衷地夸奖了神，她夸的时候，表情都有些扭曲。 在场的老玩家深有同感。 他们才不会信这个自称是神的存在，他们只信自己。 要不是神太强大，强大到他们无法反抗，他们只能认命地玩这个破游戏。 女玩家简单地带过了夸奖神的话，略抬下巴对新手玩家道：“讲出你们的新手提示，我们通关这个游戏的可能性才会大。看在你们说出提示的份上，后面我作为老玩家也会给你们一点指导。能不能过关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其他老玩家冷眼旁观。 在一个陌生的又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的新世界，能够通过新手提示知道一点线索也是好的。 神的游戏，最难的一点就是未知。 人永远恐惧着未知。 顾以安没有关心这些老玩家逼迫新手玩家的戏码。 这并非她一个人能左右的，如果想阻止，那无论做什么都是两边不讨好。 顾以安一边捣鼓手里头的手机，间或分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当她不经意间把手机摆到一个正对着自己的角度。 她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了。 人脸识别？ 顾以安查看手机桌面。 手机桌面背景图是一个摄像镜头的正面图。 桌面上方有文字和小图标显示时间、天气和温度，下方有几个简单的应用图标，浏览器、拨号、信息还有相机。 其中信息图标上面有个小红点。 顾以安点进去，发现是一条来自一个叫做神眼的人的信息。 “初级调查员顾以安，请立即前往神眼直辖特区调查局报到。”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任务？ 顾以安收回心神，看向其他玩家。 这时，正好是那五个新手玩家做出决定，由一个男玩家说出提示的时候。 “我们获得的提示是，世界上没有巧合。” 世界上没有巧合？ 顾以安拿着手里的工作牌，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们现在的身份可是调查员，顾名思义，调查某个事情，难道是要他们调查什么诡异的事情？ 一众老玩家也都有了这种想法，大家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里对未来的担忧。 方才那个逼迫新手玩家说出提示的女玩家不以为意道：“别想多了。再离奇古怪的事情，能比得上我们遇见过的鬼怪？我刚才试了，我的能对鬼怪进行攻击的道具都不能用。或许，这个世界没有鬼。” 她的话给现场大部分玩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假如这个世界没有鬼，那这一场游戏的难度大大下降。 但顾以安不是那些放心了的玩家中的一个。 第26章 她已经从这一场游戏空前多的玩家人数，以及神给安排详尽的身份这两件事上嗅出了危险。 为什么神会给他们安排身份？ 答案也许很简单。 在这个游戏世界上，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那他们就活不下去。 顾以安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灯柱上的摄像镜头。 不大的花坛处，居然有至少八个摄像镜头。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那位女玩家恐怕也是意识到了这一场游戏难度大，才会在一开始威吓新人给出新手提示。然后，在老玩家因新手提示而担忧时，她出声安抚他们，以获得更高的威信。 顾以安看了一下，现在的局面是，老玩家纷纷验证自己手里的道具是否能用，新玩家茫然无措，连忙向身边的老玩家套近乎。 有位新手男玩家想和顾以安搭话来着，但是他看到顾以安因为担忧而没有表情的脸时，他默默地走开了。 这局面一时半会冷却不下来。 可顾以安不想等了。 游戏都开始了，还在讨论。 “女士们，先生们。请安静一下。” 顾以安模仿了上回游戏里恶魔先生说话的语气。 她声音不高，但声线清冷，仿佛一下子落在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事实上，由于顾以安的长相，在场的人有意无意总会往她身上看一眼。 毕竟，美丽的事物总是惹人关注的。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了顾以安身上，包括那位女玩家。 顾以安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 “打开你们的手机，点开你们收到的信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 “我想，这才是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对吗？” 第20章 在场的玩家听到顾以安的话, 安安静静的，维持着沉默。 事实上, 最开始有老玩家想过学着顾以安的行动也摆弄手机，但他们的注意力马上被新手玩家说出新手提示这件事吸引走了。 新手提示关乎到未来他们能不能通关这个游戏, 他们自然更在意长远的事情。 等顾以安说了这件事，有反应快的开始试着解锁自己的手机, 查看信息了。 解锁手机不难, 只需要把它放到一定的距离，找准一定的角度，让手机上方的前置摄像机能正面拍清玩家的脸, 手机就能解锁成功。 他们在这里捣鼓手机的功夫, 顾以安转身朝十几米远处那栋两层楼高的办公楼走去。 她经历过的两个游戏世界都是要探索外面才能找到线索。 她站在原地太浪费时间。 “诶, 你这人怎么先走了？” 说话的是那个逼迫新手玩家讲出新手提示的女玩家。 女玩家回头吆喝站在原地的玩家们, “任务有了, 都走。” 她率先跟上顾以安的身影。 其他玩家互相看看，也打算移动脚步。 突然, 院子的大门处传来动静。 银色的电动伸缩门自动紧缩, 让出容纳一辆车过身的空间。 一辆风尘仆仆的白色小轿车驶入院内。 这辆车引起了所有玩家的注意, 包括顾以安。 游戏世界里的一切事物都值得玩家上心。 顾以安就快走到办公楼的大门下, 但她听到动静, 还是驻足观看。 玩家们停下来, 看着小轿车行驶上花坛的道路。 正挡在小轿车前方道路上的那些玩家意识到自己等人站在了道路中间, 他们试着往边上走动。 谁知他们刚拔腿, 此刻变故突生。 小轿车猛地加速直冲它前面的玩家而去。 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有两位玩家被撞到在地。 偏偏小轿车还没停, 直接从他们身上碾了过去。 有女玩家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声惨叫拉回了所有人的心神。 顾以安立即朝车祸发生的地方跑去。 那辆小轿车在撞了两个人后，紧急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小轿车终于停下来，在它停下来的那一瞬间，驾驶位，和副驾驶，以及后座的车门同时打开，从上面下来了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顾以安赶到了车祸现场，有老玩家查看起被撞的两名玩家的状况。 “没救了。” 老玩家报出诊断结果。 顾以安被人群挡在了外面，但她还是能看到地上鲜红的血迹。 一转眼，两条人命。 这就是神的游戏。 那三个小轿车上走下来的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年长的打头，两个年轻的跟在他后面，他们三人走到了事故发生地。 一众玩家警惕地看着他们三人。 “你们就是被神眼扔过来送死的倒霉鬼？” 年长的男子一开口语气便不太好。 玩家们初来乍到，还不清楚男子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们听这名男子话里的意思，反应过来接下来等着他们的，恐怕会是死亡。 年长的男子没有什么和玩家说话的兴致，他穿过自动给他避让的人群，回头吩咐他身后的两名年轻制服男。 “你给殡仪馆打电话，让他们再拖两名回去。” “你带着这帮倒霉蛋上去登记。” 年长的男子给应该是他属下的两名年轻男子交代了任务。 他再回头看眼玩家。 “怎么这么多的女的？” 年长的男子皱起了眉头。 他说话没有避着人的意思，虽然音量不高，但在场的玩家都能听清。 几位女玩家中有人已经变了脸色，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自己等人目前的处境，不能随意招惹这个知道很多线索的人物。 女玩家们当做没有听见。 年长男子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没有再待下去，而是朝着小轿车走去，明显是不管事了。 留下来的那两名年轻的制服男，其中一个长相方正，身材健壮，个子至少有一米八的制服男拿出了手机给殡仪馆拨打电话。 另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虽然他的身高和他身边的人没有相距太多，而且身材修长，但可能是由于他相貌颇为好看，因而看上去文弱秀气，十分好说话。 这名带着黑框眼镜的有种古代书生气的年轻男子看向玩家等人，介绍自己道“我叫陆子泽，算是你们的前辈，和你们一样，也是初级调查员。” 他的声音温润，音量不高，很好听。 陆子泽介绍了自己，很是客气地提议道“你们都是初级调查员，但还没报到，我带你们进去登记一下吧。” 他说话带着三分商量，也就给了玩家们开口的机会。 有玩家出声道“我们不管他们了吗？” 那名玩家指的是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同伴。 陆子泽垂眸，看眼地上的惨状，神色平静地抬头看向众玩家，“不要大惊小怪。这会是后面我们每天都将要面对的情况。” “可是这是你们撞的他们！”问话的玩家对陆子泽漠然的态度感到很不满。 明明就是这三人开车撞的人，但是他们不以为意，跟个没事人一样，直接打电话让殡仪馆的人来接人。 陆子泽面对这名玩家的怒火依旧是之前的好脾气的模样，他道“这是意外。我先带你们报到，再给你们说清这件事。” 顾以安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放在了之前的小轿车上。 那名年长的男子回到小轿车上，启动轿车，绕着花坛的另一边，前往了大门，驶离了这个大院。 “小陆，你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带他们去办公室。” 打电话的那名制服男结束了通话，他看到陆子泽还没有把这群玩家整顿，甚至这些人还想找他们讨要个说法，当即抢过了话语权。 这个人可没陆子泽好说话。 他脾气火爆地开了口，刚刚那个质问陆子泽的玩家见势不妙，马上不吱声了。 玩家队伍安安静静的。 “勇哥，谢了。”陆子泽略带感谢地对帮他整顿队伍的勇哥道谢。 被陆子泽称之勇哥的制服男摆摆手，“组长去洗车了。过一个小时就会回来。你赶紧带他们去登记。” 陆子泽点点头，一副听话的样子。 第27章 他转而对玩家道“那都跟我走。别耽搁了。等会组长回来，我们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很温和。 陆子泽往办公楼方向走了几步。 玩家们互相看了看，磨蹭着跟上了上去。 陆子泽等人对生命的漠视，让玩家们对他的警惕心尤为高。 顾以安同样是警惕中的一员，她一手拿着黑色手机，另一只手握紧了自己的道具小棺材。 她有种感觉，她在这个世界也能用这个道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别的玩家的攻击鬼怪类不能用，但她的能用就行。 可能是因为有底气，顾以安跟上去的步伐毫不犹豫。 很快，她就成了玩家中的领头羊。 其他玩家紧跟在顾以安身后。 前方带路的陆子泽走了一截，他回头一看，发现顾以安只落后他几步。 陆子泽眼睛亮了亮。 他停了一下，等顾以安跟上来，他主动道“其实不止你们怕，我也怕。” 顾以安没想到陆子泽会和她搭话。 搭话的内容还说的是他也怕。 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但既然他开了口，她也就顺势问“是怕意外吗？” 他们一行人踏入了办公楼，两个摄像头对准了最前面的陆子泽，随即办公楼的门自动打开，他们转入了侧边的走廊。 两侧都是房间，只有走廊上方的日光灯照明，每隔几米远，都有墙壁上的摄像头转过来对准进来的人。 刚从外面进来的顾以安等人，只感觉走廊偏暗，有种阴冷的感觉。 众人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 陆子泽道“从大概一个月前开始，每天都有调查员意外死亡。本来这栋办公楼有五十多名工作人员。但现在只剩我们四个。” “四个？”顾以安疑惑。 “曼姐回家了，不和我们住一起。” 陆子泽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门锁的位置，推开挂有局长办公室铭牌的门，“你们把你们的工作牌给我，我来登记。” 顾以安早看过自己的工作牌了，上面除了一串工作编号有些特殊外，没有别的奇特的地方，她爽快地给出了工作牌，赢得了陆子泽感谢的笑容。 他就像是一个刚入职的新手导购，遇到配合的顾客就会真诚的感谢。 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陆子泽坐在局长位置上，打开电脑，一边看着顾以安的工作牌，一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干净，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登记好了。你以后可以自由进出调查局了，但有权限的地方避开点。那里不是采用人脸识别，如果贸然进入，可能会被误杀。”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陆子泽把顾以安的工作牌递回，顺带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 即使隔着那副黑框眼镜，顾以安也能感受到他眼里的真诚。 投桃报李，顾以安也微笑了一下。 “谢谢。” 她退后，让其他玩家上前。 紧接着顾以安身后的，是那名一开始就逼迫新手玩家讲出新手提示的女玩家。 女玩家笑容灿烂地递出了自己的工作牌，道“陆前辈，能给我们讲讲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吗？我们真的好害怕自己会遇到那些意外。您和我们说说，我们好提前预防。” 陆子泽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女玩家的热情吓到了，他接过工作牌后，礼貌道“请等一会。我登记完，和你们讲清楚这些事情。” 他快速给女玩家做完登记，然后把工作牌放到办公桌前面。 女玩家看着陆子泽的动作，眼里来了兴趣。 她拿起工作牌，故作不经意问“陆前辈，不给我也说说提示吗？万一我不小心进去不该进去的地方，可不妙了。” 陆子泽看向女玩家，面上没有太多神态变化，语气还是之前的那般温和。 “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你们也都在办公室。我就不说第二次了。” 女玩家看眼陆子泽，又看向旁边等候的顾以安，她笑了笑，“我懂，陆前辈，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她离开了办公桌前面，直接走到了顾以安身前，亮出了自己的工作牌。 “认识一下。我叫唐玖。” 其他玩家探头张望看着顾以安这边的动静。 陆子泽有条不紊地给玩家做登记，但目光也会往她们那边看。 顾以安看了看女玩家唐玖亮出来的工作牌，上面女孩笑容灿烂。 顾以安摊开了自己的工作牌。 她道“顾以安。” 唐玖笑了笑，她的手大大咧咧搭在顾以安肩膀上，脑袋忽然凑得极近，在顾以安耳边低声道“你很聪明嘛，我喜欢聪明人。” “两次都晚了你一步。” “合作吗？你负责动脑，我负责动手。我们一起通关。” 顾以安不习惯别人离自己太近，她反方向移动半步，拉开和唐玖的距离。 她知道唐玖说的是哪两次。 第一次是她离开原地，躲过了车祸。 第二次是她率先跟上陆子泽，由此获得了陆子泽的好感。 顾以安觉得这两次都是自己足够幸运。 她前两场的游戏经历告诉她不能在原地坐以待毙，而她手中有道具，才有底气第一时间跟上陆子泽。 这两件事都并非她自己能够推测到的。 就像她第一场游戏能通关是幸运的猜对新手提示背后的含义，第二场游戏是神给了提示，祂不喜欢她对祂的称呼。 顾以安道“你想多了。只是巧合。” 她有自知之明，她没有相应的实力，硬去冒充一个聪明人，只会害人终害己。 唐玖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你们聪明人拒绝人的方式就是这么委婉。” 她一脸不信。 顾以安看着唐玖一副赖上她的模样，只能无奈道“你才是那个聪明人。何必说我呢？” 唐玖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游戏难度极高，并逼问新手玩家要提示，也会第一时间察觉攻击鬼怪类道具不可使用，还在顾以安要离开的时候，带着其他玩家一同跟上。 可见，唐玖这人绝对不简单。 “你看，你还说你不是。” 唐玖理直气壮道“能发现我是聪明人的你，一定是个聪明人。” 她的逻辑让顾以安无言以对。 这可真是天才逻辑。 那边陆子泽给众人做完登记，他起身走到办公室中间，正对着众人。 “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无罪之城。” 顾以安看着自己工作牌上写着的神眼直辖特区调查局。 神眼直辖特区是不是就等于陆子泽话里的无罪之城？ 陆子泽道“在这里，有神眼系统的存在，一切罪恶无处遁形，但有时候也有一些小麻烦。” “神眼系统掌控的摄像头遍布每一个角落，包括浴室，卫生间和卧室。这些场景总有些不便的地方，因此我们再必要的时候，会用衣服之类的物品遮住镜头一段时间，之后再将遮盖物移除。” “问题恰恰出在这一点。有时候我们会忘记把遮盖物移除。神眼系统侦测到镜头有长时期的遮掩的情况，它会向调查局发送任务，派遣调查员对这些异常状况进行调查。” “没错，这就是我们调查员要做的事情。” 有个玩家快人快语，脱口而出，“怎么搞得跟居委会大妈似的？” 陆子泽疑惑地看向那位玩家。 那位玩家说完再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他道歉，“是我想错了，不是居委会大妈。就是，那个，我们的这个调查工作也太……管得有点宽了吧？万一别人只是上个厕所，忘记自己还挡着摄像头就走了呢？” 陆子泽脾气很好，闻言丝毫不见生气。 “那也无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是他们遭遇危险了，那我们的调查就是有意义的。” 陆子泽讲完调查员的工作，在场大部分的玩家心里为之一松。 这个调查员的工作也太轻松了，上门问个问题，太简单了。 顾以安不同于那些玩家，她听完调查员的工作后，对接下来陆子泽要说的事情，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果不其然，陆子泽还有话说。 他这回声音都消沉了点，不如之前的温润清亮。 “除了这项任务。我们调查员还有一项新的任务。” “调查前任调查员的死因。” 所有玩家都意识到了陆子泽说的新任务才是这场游戏的重中之重。 他们聚精会神望着似乎是陷在回忆里的陆子泽。 陆子泽的目光没有着陆点，他回忆道“他们的死亡看上去都像是意外。心脏病突发，不慎从高楼坠落，呛死，下楼梯摔死，走夜路摔入有尖石的沟渠……包括刚刚的车祸，我们踩的是刹车，却不知为何变成了油门加速。” “这么多还算是意外？”刚刚那位吐槽调查员工作像是居委会大妈的玩家再度发问。 他的问题同样是其他玩家的疑问。 第28章 短短时间里死亡这么多人就已经不算是意外了，况且这些人的死法还这么千奇百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死亡。 陆子泽听到玩家的质问，很耐心回答，“神眼系统同样判定异常。我们无罪之城的意外死亡率趋近于零。但在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调查局发生了五十多起意外死亡事件，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了。” “更让人畏惧的是，这种意外死亡还在继续发生。你们也看到了，今天的车祸，丧生了两名新调查员。” 说到这里，陆子泽话锋一转，问“你们中大部分人应该是得罪了人，阴差阳错被送来这里当调查员的吧？” 众玩家刚还沉浸在陆子泽描述的死亡如影随形的恐慌氛围里，突然被问到他们是不是得罪人，一时愣了下。 倒是方才那个一直开口的傻大胆玩家不假思索道“我们啊？可能我们得罪了神。” 老玩家们朝这名玩家投注过去了死亡凝视。 确认过眼神，这是个新手玩家。 要知道神那个小心眼一直看着他们！ 陆子泽先看了一眼说话的那名玩家，然后表露出一点疑惑，“神？是说神眼系统吗？它只是人工智能，不会有人类的情绪。” 他看向玩家，笑了一下，笑容温和，“是我的问题冒昧了。现在登记完毕，我带你们去领工作服，顺便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吧。” 陆子泽的话语一直是温和的，无形之中让人对他心生亲近。 这回他说要带玩家熟悉环境，玩家们的抵触情绪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大了。 玩家们没有异议，等着陆子泽带路。 就在这个时候。 “叮！” 突然整个办公室里有十一处同时响起了这个声音。 顾以安下意识地往手里的黑色手机看去。 她听声音，似乎有从自己手里传出。 手机屏幕是亮的。 顾以安抬眼看了下陆子泽的方向，他也在查看手机。 顾以安抬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下内容。 手机显示她收到一条新信息。 发信人是，神眼。 顾以安打开了短信。 “原组长梁时于下午3点24分在神眼直辖特区西环线车祸身亡，现任命初级调查员钱小曼为调查局新任组长，即刻上任。” 组长死了？ 顾以安记得陆子泽他们对那个年长的男子的称呼就是组长。 不止顾以安反应过来这一点，其他玩家，比如唐玖，他们也马上反应过来组长指代的就是那个车祸发生后来了又走的年长男子。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竟然又死了一个人。 一众玩家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陆子泽。 尽管陆子泽看上去书生气，但是他是在场中唯一一个前辈，也是唯一一个不是玩家的人。 陆子泽察觉到大家看着他，他放下自己的手机，神色依然平静。 但这回，他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梁组长意外发生车祸死亡。我也不知道下一个死亡的会不会是我。为了我们自己的性命，我们要加快调查前任调查员死亡的真相。” 玩家们没有人说话。他们也认同这一点。 现在的死亡频率太高了，一转眼，毫无征兆地死了三个人。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未知永远令人恐惧。 “我带你们写去领工作服。” 陆子泽这回没有说要带大家熟悉环境了。 他把人带到了一间存放工作服的地方。 “左边是男装，右边是女装，衣服上面有尺码。你们看着自己拿两套。” 有男玩家想和陆子泽套近乎，开玩笑问他，“陆前辈，多拿两套可不可以？” 陆子泽点头，“可以。” 脾气和性格依然极好，但是再无下话。 玩家们眼瞅着陆子泽心情不好，也就没有自找不快上前搭话了。 陆子泽看玩家在挑选衣服，他和玩家们说了一声，他在外面等着大家，就出去了。 调查员的工作服很宽松，顾以安从女装里挑了两套小号的，也还是大了一圈。 顾以安的视线无意扫过房间的上方，两个黑漆漆的镜头对准了他们这些挑选工作服的人。 这一路上，摄像头无处不在。 顾以安挑完自己的工作服就离开了房间，她算是女玩家里第一个出来的。 顾以安出来之后，看到了陆子泽站在墙边，神色不明地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他应该不想被人打扰吧？ 顾以安正欲朝相反的另一边走去。 哪知陆子泽注意到有人出来了，抬头看到了她，问了句，“选好了？” 这个问题纯粹属于废话了。 顾以安手里还抱着工作服，她没有选好衣服哪里会出来。 陆子泽有意交流，顾以安正想从他那里套信息，也就道“选好了。” 她走到距离陆子泽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问“陆前辈，我们等下有工作吗？” 不远处两名早已选好衣服出来的男玩家看到顾以安和陆子泽交谈的场面，脸上挂出了深深的困惑。 凭什么他们搭话，陆子泽理都不理？ 换成顾以安了，变成了陆子泽主动抛出话题？ 这游戏里的人物还带性别歧视？长得好看的女性还有特别优待？ 这游戏未免也太现实了吧？ 顾以安能感受到那两名玩家的目光。 她习惯了总是被人看着，也就无所谓了。 陆子泽道“其实不用叫我前辈。我也就比你们早来几天。叫我的名字就行。本来今天给你们是有工作的。但梁组长去世，新组长是曼姐，她请假回家了。我们等明天，看曼姐的工作安排。”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下手机，道“我来的这几天，组长就换了两任。那些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意外。” 顾以安看到陆子泽的动作，意识到他刚刚看的，可能是神眼发来的通知消息，类似于和他们刚刚收到的组长梁时的死亡消息。 陆子泽会在一个人的时候看着这些通知消息，或许他的心情不如他表现得那样的平静。 顾以安平静道“不是意外。” 她道“这么多意外，也未免太过巧合。世界上没有巧合，有的只是精妙绝伦的算计。” 陆子泽听着顾以安的话，垂下眼眸，似乎是看着他手里的手机。 他道“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大家都想找到那个算计一切的人。” 顾以安看不出陆子泽的异样，她想了想，索性干脆道“而那个人，就在你们之中。” 凑过来偷听顾以安他们谈话的两个男玩家一蒙。 这名女玩家的路子这么野的吗？ 直接对着一个可能是凶手的人说出这个推断。 她就不怕自己真的猜对了，下一秒意外死亡吗？ 两个偷听的男玩家此刻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说。 陆子泽听了顾以安的话，神色一如既往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抬眼，声音也是如之前的温和。 “我来之前，那些调查员也曾这样猜测过，他们自相残杀，后面都死了。这是件丑闻，也就归入来意外死亡名单里。” 说法貌似很合理。 顾以安没有找到陆子泽不对劲的地方，她微笑一下，缓和了气氛。 她道“如果不是调查局的人，那我们要找到那个人岂不是如同大海捞针？” “有神眼系统。那人如果要制造意外，自然是会在事故发生场地出没。神眼系统会捕捉每个意外发生途径里的可疑人员，通过运算，最终确定可疑人员名单。” 这个方法让顾以安觉得不可思议，“不需要勘察现场？一个意外的发生，现场肯定会残留很多线索。” 陆子泽看到了顾以安的神情，他眼里有了笑意，“这就是我们调查员要做的事情了。勘察意外事故现场，也是调查那些调查员死因的一部分。” 是这样，那还行，不是完全靠人工智能。 顾以安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位前辈还在楼下，他在搜集线索？” 当时从小轿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个年长的组长已经死亡，另外两个年轻的制服男，一个是陆子泽，一个是被陆子泽称之勇哥的男子。 顾以安记得那个勇哥没有和他们一起进办公室。 陆子泽道“如果梁组长没有意外出车祸，等会我们要根据勇哥找到的线索来推断这起意外发生的原因了。” 看来这个调查局还是有点靠谱的，有人在办事。 顾以安和陆子泽聊天的工夫，其他玩家发现了这两人在聊天，生怕自己漏听了线索，赶紧随便拿了两套衣服出来了。 他们挤在一起，竖着耳朵听顾以安和陆子泽的对话。 陆子泽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镜，道“我带你们到晚上休息的地方。没有我们的带领，你们不要乱走动。” 一众玩家听到这句话，心里思量，陆子泽这是要抛开他们单独行动了。 “陆前辈，你是要去哪里吗？可以带我们过去吗？” 问话的是那个叫做唐玖的女玩家。 第29章 陆子泽闻言，问“你们都想跟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玩家。 顾以安摇头。 既然陆子泽不想玩家跟着，他们凑过去徒惹人生厌。 顾以安的反应很合陆子泽心意。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 但看向其他人，他神色里的笑容浅了些许。 陆子泽说话的语气一直是温和的。 他道“我是去菜市场采购。最近的情况，我们也不放心外面的食物，最后决定自己动手。你们想跟过来正好帮我提点东西。现在，跟我上楼。你们把衣服放了。” 他不提玩家对他的怀疑。 但他的这个态度让其他玩家心里打鼓。 玩家们老老实实的跟着陆子泽上了二楼。 陆子泽推开一间铭牌是档案室的房间。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了。” 顾以安跟得近，因此第一个踏入房间。 她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 显然，这是一间大档案室改造出来的房间。 窗户紧闭，窗帘拉开，因而光线得以充足。 顾以安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就看到了四个工作中的摄像头。 摄像头是这里最常见的物品，不足为奇。 房间的一侧墙壁摆着书柜，还堆着一些大箱子。 空旷的房间里，侧面地面上有三个位置铺着被褥。 从被褥的凌乱程度，看得出这是住过人的。 “因为担心出意外。我们这些天是在调查局将就的。” 陆子泽道，“梁组长先前在意你们新人女性多，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大家晚上睡一起，女性多，总有不方便。” 他的话不难理解。 也就是说，晚上大家在同一间房间睡觉。 在场的女玩家，包括顾以安，她们看着房间里的情况，听着陆子泽说是男女混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女玩家如果需要换衣服，都没有的空间。 男玩家倒是没有什么。他们完全不用担心。 特殊情况得特殊对待。 顾以安也就最开始无法接受，但当她冷静下来，她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陆子泽道“你们翻下那边的箱子，有睡袋。如果不想住这里的话，等会可以去找个宾馆或者招待所住。一个人的话，要注意安全，谨防意外状况的发生。对了，你们身上有钱吗？” 回应他的是所有玩家的沉默。 神能给他们安排身份就算不错了。 还想有钱，怕是想得美。 新手玩家虽然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们暗中窥见老玩家的神色，也能揣摩出来这一点。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子泽见状，哪会不知道这些新人手里没钱。 他是个脾气好的人，没有因为玩家们怀疑他而生气，也没有揪着玩家穷这点雪上加霜，而是建议道“你们找个地方把工作服放了吧。” 待玩家们将工作服放好，陆子泽的目光扫过一位位玩家，最终放到顾以安身上。 “你先留在这里休息一会。” 接着，他看向其他人，“你们就跟我走吧。” 其他玩家看着这一幕，几乎都是问号脸。 什么意思？ 让她休息，让我们去干活？ 大家都是玩家，可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陆子泽面对玩家们质疑的目光，很坦然地问“你们不是想和我出去吗？” 这些玩家互看一眼，他们的确是想跟着陆子泽出去的。 可偏偏留下来的这个玩家是那个一直做出了正确决定的顾以安。 这些玩家看到顾以安留下来了，心中迟疑，他们该不会做错选择了吧？ 这时女玩家唐玖站了出来，热情道“是的呢，陆前辈。等会有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说出来。” 唐玖站了出来，老玩家和新手玩家心底大概有底了，因此也有样学样，也热情洋溢献殷勤。 “我是男的，力气大，能扛东西。” “我会挑菜，我家菜都是我选的。” 一众恭维声里，陆子泽等人离开了。 只剩顾以安一个人的房间变得格外冷清。 房间太大，又太空旷。 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会被放大。 无形的恐惧缠绕上顾以安。 她拿出自己身上的道具，智者卡牌。 黑色的卡牌上，金色的智者二字尤为漂亮。 冷静。 别往坏的方面想。 多想点和线索有关的事情。 从她第一场游戏遇到的事情来看，只要她听陆子泽的话好好待在这个房间，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以安收起了卡牌，但小棺材还是握在手心里。 手机已经被她放回口袋。 顾以安环视这间略显杂乱的房间。 既然大家走了，那她该从这间房间里找线索了。 只要有人住过，那肯定有他留下来的痕迹。 现在先给室内通一下风。 虽然她没有闻到什么异味，但太干净了也怪怪的。 顾以安走到窗户边，试探着开了一条窗户缝。 她没有感到什么风。 顾以安把窗户整个推开。 她望了一眼窗户外。 外面没有树木，只有两个被锯掉的树墩，侧面有占地面积不大的平房，她一眼就能看到围墙外的居民楼。 顾以安没有多看，她转身，视线无意识地扫过了窗户玻璃。 顾以安定住了。 那暗红色的细密的小点，怎么看都像是血迹喷射残留的小血滴。 顾以安返回来重新观察窗户。 这下，她看到了更多细节。 窗户被人为的擦拭过，但擦玻璃的人耐心显然不好，他只擦了一遍，因而窗沿有着一线极浅的血迹。 窗户玻璃怕是连擦都没擦。 就着这个细节，顾以安看向了窗户下的墙面。 墙面洁白。 顾以安仰头看眼天花板。 天花板和墙面完全不是一个白度。 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里之前死过人，是他杀还是意外死亡无从得知，并且这个房间重新粉刷过。 “叮！” 提示音突然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顾以安猛地一惊，随即她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谁会给她发信息？ 顾以安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发信人是陌生人柳瀚。 顾以安缓了半秒。 是这个手机能自动识别陌生人并能知道陌生人的名字，还是这是手机里本就有的联系人备注？ 顾以安感到疑惑，她先点进拨号图标里，查看了联系人。 第30章 联系人那一项是空白，也就是说这个陌生人柳瀚是手机系统自动识别的。 这手机系统知道的也太多了。 顾以安想着，开始看短信。 短信的内容不长，但让顾以安眉头微蹙。 “你知道我有多迷恋你的容颜吗？” 顾以安回头看了眼身后，大门处没有人，房间也没有人。 谁发的这条垃圾短信？ 若这是现实世界，这样的短信不足为奇。 顾以安收到过很多这样的短信，她通通拉黑了那些发短信的人。 但这次，是在游戏世界。 谁见过她？ 他又从哪里弄来了她的手机号？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自己的手机号。 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鬼的，那就只有可能是人。 有人在暗中窥探她！ “叮！” 又是一封来自陌生人柳瀚短信。 “对，我在看着你。” 第21章 哪里来的神经病？ 他以为他是神？ 那人还在看着她。 顾以安抬头, 看向了窗户外。 远处的居民楼阳台上没有人，窗户大多是关着的。 会不会是居民楼内有人透过窗户在看着她？ 顾以安快速关了窗, 并毫不犹豫地拉上了窗帘。 “叮！” 顾以安看向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新收到的短信。 “你是我爱与欲的化身。” 顾以安冷漠地看着这些文字。 又过了几秒，对方应该是反应过来顾以安拉上了窗帘。 “叮！” 一条新短信到达。 “亲爱的, 别害怕，晚上我会过来救你的。” 顾以安眉毛一挑。 她要怕, 怕的人也该是这个发垃圾短信的神经病！ 谁要他救？ 他过来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莫非是想过来干绑架之类的坏事？ 浓浓的危机感一瞬间笼罩了顾以安。 晚上会有人摸黑过来找她。 他会不会是想杀了她吗？ 顾以安不禁这般揣测。 和死亡有关的事情总是会让人丧失理智。 顾以安看着短信界面, 又将自己的智者卡牌拿了出来。 不管这张卡牌是不是真的能给她带来冷静，她现在就图一个心理安慰。 顾以安描摹着卡牌上文字的纹路。 她暂时冷静下来。 首先，她现在是在神的第三场游戏中。 神在看着他们。 这场游戏的新手提示是, 世界上没有巧合。 他们玩家的对鬼怪有攻击性的道具无法使用。 他们被安排了调查员的身份, 进入到了一个前任调查员就快死光了的调查局。 那些调查员的死亡多数是“意外”。 看起来, 他们玩家现在要做的是找出那个不断制造意外的幕后黑手。 可是,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发短信的人是怎么回事？ 手机系统识别出了这个人是陌生人, 还知道了他的名字，柳瀚。 顾以安出现在这个房间也就十几分钟。 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调查局, 因此才会在第一时间看到她。 那从这一点出发, 这个陌生人柳瀚给她发的短信说他会过来救她, 他话里的救, 是真正意义上的救人。 那就意味着调查局这个地方很不安全。 顾以安看着被窗帘遮住的窗户的方位。 窗帘厚重, 一拉上, 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她想到, 也是, 这个地方发生过血案, 这栋办公楼之前有的五十多名工作人员都意外死亡，怎么都和安全搭不上边。 但没办法，他们玩家目前只有这一个选择，跟着陆子泽他们。 顾以安思考着，视线无意间停驻在了一个摄像头上面。 不是摄像头。 陌生人柳瀚应该不会是通过摄像头看着她。 她把窗帘拉上后，他就基本消停了，到现在也没发新短信。 顾以安收起手机和卡牌。 这个陌生人柳瀚的出现，意味着他们这些玩家要做的绝对不只是找出害那些调查员意外死亡的幕后黑手。 他们还要做点别的。 但具体是什么，顾以安目前手上的线索不足，无法推断。 她看眼堆在墙壁处的大箱子，以及立着的书柜，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既然线索少，那她从现在开始找。 顾以安从大箱子开始翻起。 最上面的大箱子是存放的睡袋。 这是大家晚上要用到的东西。 顾以安把睡袋都拿出来，把最上层的空箱子移开。 新的这一层的箱子，是放的被褥，乍一看很干净。 顾以安提着稍微看了一下里面。 她看到了乌黑的血迹。 顾以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箱子抱了下来，把里面的被褥打开。 在打开被褥的一瞬间，顾以安视线里看到有个小东西滚了出去。 那东西滚太快，顾以安没看得清。 她放下被褥，却见不知何时起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屈身捡起了地上的物品。 他捡起东西后，恢复了站着的姿势，看向了顾以安。 同时顾以安也看清了他的正脸。 这人长相方正，个子高大，正是那个被陆子泽喊勇哥的男子，前面两个制服男中的一个。 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为什么她什么声响都没听见？ 顾以安心思百转，松手放了手里的东西，主动上前打招呼道“前辈。” 男子随意点了一下头，开口便道“谁让你动这些的？” 他的问话来势汹汹，加上他个子又壮，一时给人极大的威逼感。 顾以安手里握着道具，脸上显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她解释道“抱歉，前辈，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想着有垫被，晚上会舒服一点。” “不该动的不要乱动。” 第31章 男子警告了一句。 他瞥眼开着的箱子和箱子上刚被顾以安松手放下的被褥，命令道“你把那个塞回去。” “好的。” 顾以安答应很快，她的行动同样快，两三下就把东西塞回去，箱子也重新合上。 “你让开。” 男子走到了顾以安身边，语气里很不耐烦。 顾以安巴不得离他远点，马上挪开了几步。 接着，她就看见男子把她刚刚闭合的箱子搬到了地上。 男子重复着顾以安之前的举动，他开始逐一检查各个箱子，甚至会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检查。 顾以安时刻盯着他的举动，也将他重点关注的东西看在眼里。 男子似乎对一个档案袋，以及一个笔记本特别关心，但他把这些都放了回去。 看男子的行为，他此时比顾以安更像是一个玩家。 待最后一个箱子检查完，男子合上箱盖，视线无意间瞟到了一旁安静站着的顾以安。 男子神色一震，猛地发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等顾以安说话，他又道“跟个女鬼一样。” 这回声音比刚刚小了一点。 看他这反应，顾以安要是看不出男子这是被她吓到了，她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男子这话，顾以安没法接。 她不在这里能去哪里？ 陆子泽说了让她在这里休息。 她可不敢贸然去别的地方。 顾以安保持沉默。 男子被顾以安这一吓，知道自己丢面子了。 他语气没之前那般火气冲冲，而是硬邦邦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以安没有在意男子的语气，她道“顾以安。” 顾以安顺手把自己的工作牌拿了出来挂脖子上，让这名男子能看见工作牌上的名字。 男子看见顾以安的行为，还是用生硬的语气道“工作牌工作的时候带带，平时少带。一些无聊的家伙，净喜欢从官网上面找我们的联系方式，天天给我们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谢前辈提醒。” 顾以安道谢，心里想通了那个陌生人柳瀚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想必是从官网上获得的。 官网上会有各个调查员的联系方式？ 她心思一转，问“前辈，我们的工作服不会暴露我们是调查员吗？” 男子伸腿踢了踢那个放有血迹被褥的箱子，听到顾以安的问题，虽说不耐烦，但还是回答道“我们的工作服和执法队的一样。他们不敢惹执法队。” 顾以安了然，原来是披了虎皮。 男子道“你别喊什么前辈的了。听着怪怪的。和小陆一样，叫我勇哥。我应该比你们大。” 勇哥一手扛起那个盛放血迹被褥的箱子放肩膀上，对顾以安道“你跟我下去，把手洗了。上一个带我的调查员，就死在了不知道哪里碰到的剧毒物上面。” 剧毒物？ 顾以安着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上两场游戏都是鬼怪，它们杀人有一定的规则，完全不像下毒这样让人防不胜防。 勇哥声音很平淡，叙述道“我师傅有个用大拇指沾点口水看文件的习惯。那天，他在看文件，照例把大拇指往嘴里送，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尸体都凉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眼顾以安，“你不走？” 顾以安摇头，“勇哥，我没碰什么。今天过来有些累，想休息一会。” 勇哥冷冷地看了顾以安一会。 “随你。”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反正你们进来了都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勇哥扛着箱子消失在了门口。 顾以安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信任陆子泽和勇哥之间，她选择了信任前者，待在房间里休息。 她也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勇哥刚刚的话听着像是掏心窝子的话，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可终究只是看起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 勇哥和陆子泽这两个人，都不能绝对的信任。 顾以安缓了缓，回想勇哥离开时的动静，她似乎是没有听见什么脚步声。 他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兴许勇哥是特意练过潜伏的。 房间里的灯光明亮。 顾以安先是寻到了桶装水，再找到了抽纸。 她拿纸沾了水，把自己的手擦拭了好几遍，再将这些纸扔进空空的纸篓里。 她找了个干净的位置，把自己的工作服垫下面，席地而坐。 房间里好几个摄像头在工作着。 她再翻箱倒柜，恐怕勇哥又会过来。 一个灵感隐约在顾以安脑海里成型。 这个世界没有？ 她枯坐在原地，思想逐渐放空。 忽然，有闹腾的声音传到了顾以安的耳畔。 那是凌乱的脚步声，以及人与人的交谈声。 顾以安刚站起身，就见干净清爽的陆子泽，还有通身狼狈的玩家们，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相比出去之前的紧张气氛，他们这回气氛很是融洽。 玩家们对陆子泽的称呼也变成了陆哥，即便他们中有人看起来年龄比陆子泽大一轮。 “陆哥，你们真的在门外蹲了一宿？” 陆子泽耐心回答，“是真的。他们的动静都能听清。” 几个男玩家闻言，顿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后方的几个女玩家颇为嫌弃地看着他们。 顾以安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她敏锐地察觉出了自己和众人之间的疏离。 因为没有参与出行，她貌似被排除在众人外了。 不过，陆子泽倒是时刻关注着顾以安。 他没再去回答别的玩家的问题，而是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身后的玩家，走向顾以安。 他看向她身后的窗帘，问“以安，你拉上的窗帘？” 顾以安略过了他的称呼，点头。 她道“有人在暗中偷窥。他还给我发了短信。我就把窗帘拉上了。” “他给你发了短信？” 陆子泽问话的速度比他平时说话的速度快上些许。 听起来，他此刻心情有些不悦。 顾以安发现陆子泽在意的重心是有人发短信，而不是有人偷窥。 是不是陆子泽早就知道有人暗中偷窥？ 她心里这般想，没有问出来，而是点点头，“对，他发了几条短信。” 陆子泽立即道“给我看看。” 他语气里有些许不爽。 顾以安听着觉得有点惊讶。 以陆子泽之前的表现，他的脾气很温和，不该这样的。 陆子泽看到了顾以安的神情，他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故意笑了一下。 他温和道“把你吓到了吧？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关系到我们全体调查员颜面的事。你给我看看他发的短信。如果是求助的，我们马上进行调查，如果是蓄意打扰的，我们立即联系执法队把他逮捕。” 可以对那个人进行逮捕？ 这么严重？ 顾以安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 虽然讨厌别人发那样的短信，但是如果只是发短信，过过口头上的瘾，不至于到被逮捕的地步。 当然，如果那个人真的实行了他短信的最后一条，跑过来找她的话，那他被逮捕是应当的。 顾以安无意和陆子泽唱反调，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那个陌生人柳瀚发来的信息页面，递给了陆子泽。 “陆前辈，这些短信能作为证据逮捕那个人吗？”顾以安问。 陆子泽目光停在屏幕上。 第32章 一条条短信躺在那里。 陆子泽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可以，足够让他死了。” 第22章 一个温和的人说出这句话, 杀伤力很惊人。 顾以安下意识地想后退半步，但她忍住了。 此时, 她心底对陆子泽更加警惕了。 陆子泽把手机递回给顾以安，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别怕, 他活不过今晚。” 他话里的理所当然让顾以安心生寒意。随意决定一个人的性命。 她面上不显，只当是寻常的询问, “前辈, 他好像罪不至死？” 陆子泽似乎是看出了顾以安的忌惮。 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周身的气场又回到了先前的温和，不再强势。 他歉意微笑。 “好像还是吓到你了。” 陆子泽回忆道“这个人, 我, 勇哥, 曼姐都认识, 他是个偷窥狂。他曾暗中拍摄了别人的, 逼得那人最后跳楼。因为没有直接证据，他被从牢里放出来。我刚刚是想到了这件事, 才会那般愤怒。其实, 这点证据不能够判他死刑的。我刚刚只是高兴, 他又能被关一段时间了。” 顾以安不知道陆子泽说的是真是假, 他方才说那个人活不过今晚的语气也挺像真的。 她只能认真地当一个聆听者。 其他的玩家同样认真听着。 他们早在陆子泽翻阅顾以安手机里短信时, 就放下手里的事物, 围过来听陆子泽和顾以安的谈话。 他们同样好奇顾以安一个人留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陆子泽说完, 像是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身边围着了这么多人。 他不再和顾以安交谈, 而是对众人道“晚饭按你们刚刚的想法来。我先带你们去厨房。一共是十二个人。明天的话, 多一个。曼姐也会来。到时候，你们别忘了准备她的份。” “陆哥，放心，不会忘的。” 玩家们大多出声做出了保证。 陆子泽点头，看样子是放心了。 “那就好，跟我来吧。” 他率先迈出脚步。 其余玩家立马跟上。 从他们这个表现中，可以看出他们对陆子泽多了很强的信任。 顾以安自然也在队伍里。 很快，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故意靠近的人。 女玩家唐玖有意和顾以安比肩同行。 她打量着顾以安的反应，晃晃悠悠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出去发生了什么？” 唐玖神秘道“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哦。” 顾以安向来对这种故作神秘的手段不感冒。 她没有搭理唐玖。 他们一行人走到了楼道，正下台阶。 楼道里灯光昏黄，映衬地人的脸像是打上了一层古怪的黄光。 偏偏顾以安在这样的黄光下，五官精致完美，更凸显了她清冷的气质。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唐玖看了看，丧气道“算了。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和你说说我们出去遇到的事。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顾以安看眼唐玖。 他们这些出去的玩家，虽说去的时候是九个人，回来的时候也是完整的九个人。 但他们回来后都是一身的狼狈，衣服上，脸上都蹭了点他们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污痕，细看貌似脸上还有红肿。 唐玖本来干净的额前还多了几缕碎发。 可见他们这回出去的遭遇绝对不是普普通通。 “他。” 唐玖微抬下巴示意前方某个领路的人，“开车带着我们去了菜市场。因为人太多，我们分成了三辆。我和他，还有另外两个人同一辆。路上闲聊，他问了点我们的喜好，也讲了讲他的爱好。” “到了菜市场。他让我们挑着看喜欢的菜，他来付钱，从公款的伙食费里支出。” 他们一行人到达了一楼，那里堆放着几提菜。 不用陆子泽多说，几个玩家自觉上前。 他们出了办公楼，沿着办公楼往办公楼后面走。 天色已黑，路灯亮着，照亮了前行的路。 唐玖接着道“为了挑菜，我们各自分开了。然后，我们听到了菜市场一处有动静。我们老玩家以为那是触发的任务事件，都第一时间凑了过去，新手玩家看我们去了，也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是两个肉贩子吵架。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过去，就被当成了另一个人找来的帮手。” 顾以安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家伙，她还当发生了什么和游戏通关有联系的特别事情。 原来是他们这些玩家自己凑热闹，被打了。 “后面是他把我们捞出来。” 唐玖话里的他，指的自然是陆子泽。 “他现场调解了两个肉贩子的争端。那个肉贩子以为我们真是过来帮他的，还免费送了我们他那里的上等肉。” “接着，我们去买了点生活必需品。他掏腰包给我们请客。我们就回来了。” 唐玖讲完，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问顾以安，“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顾以安道“哪里不对劲？过程太正常了？” “对。” 唐玖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道“你不说我还没有察觉。你不觉得太正常了吗？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他一开始不想我们跟着去？” 顾以安的目光从唐玖额前的几缕碎发上飘过。 她想了想，道“可能是他觉得你们会惹事。” 玩家们能莫名其妙卷进打架事件里，可不是一般的能惹事。 唐玖一听这话，不开心了，“你站哪边的？我们才是同伴。你真不怀疑他吗？” “我和你一样。” 顾以安当然怀疑陆子泽了。 她不仅怀疑陆子泽，她还怀疑勇哥。她怀疑所有不是玩家的人。 顾以安道“你刚问的是为什么他不想带上你们。” 言下之意唐玖问什么，她答什么。 唐玖翻了个白眼，“行吧。本来还想送你一颗糖。现在不送了。” 唐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拆了包装，往口里一放。 此时他们到达了办公楼后面的平房门口。 陆子泽打开门，开了灯，转身面向众人，道“我去处理偷窥的事。等会就过来。” 有男玩家道“陆哥，你去就行。全交给我们。” 陆子泽闻言笑了笑，目光像是不经意间从顾以安身上划过，又落到了那名说话的男玩家身上。 “如果只是男同胞，我可不放心。洗菜这件事就麻烦细心的女同胞了，免得大家吃菜吃到了虫子。” 他的这话得到了男玩家们无声的认同。 他们的确是不耐心洗蔬菜这玩意。偏生蔬菜最易生虫，得仔细点洗。 陆子泽离开了，十个玩家进入了平房里。 平房分为两块区域，一块是厨房，一块是用餐的地方。用餐的地方摆着六张四人餐桌。 大家进入厨房所在的位置，开始商量着分工。 顾以安，唐玖，以及另外三位女玩家被分到洗蔬菜行列里。 另外五个男玩家对付着买来的肉类，做菜的事情也交给他们。 顾以安话不多的，她洗菜就安安静静洗菜。 唐玖端了一盆子菜，紧挨着顾以安，问“你觉得我们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我怎么感觉我们要待很久。进度太慢了。” 另外三位女玩家没唐玖脸皮厚，她们虽然对顾以安好奇，也没到时刻追问的地步。 她们中有个新手女玩家，三个人互相交流着，倒也聊得开心。 顾以安偶尔回一句唐玖的话，能回则回，像什么哪时侯能结束游戏的话，她是无法回的。 谁知道哪时侯能结束游戏呢？她又不是神。 比起女玩家们的窃窃私语，男玩家们是大嗓门的讨论。 “这什么肉？” “那肉贩说是他那里最好的肉。” “猪肉吧？野猪肉？” “那肉也不紧实啊。” 第33章 “管它什么肉，都当猪肉处理。辣椒炒肉吧。” 顾以安听着对话，觉得这样的平静也很不错，只要不再死人就很好了。 厨房很快开了火，锅碗碰撞声，炒菜声，人们讨论声，让油烟弥漫的厨房热闹喧嚣。 不知是不是抽油烟机不顶用，厨房油烟太呛人了。连安装在厨房的摄像头上面都是一层油渍。 顾以安洗完蔬菜后，跟着其他女玩家离开了厨房。 唐玖拍拍手臂，又把自己的衣袖抬到鼻子处闻，“噫！都是味。” 她拍了拍旁边不做声的顾以安，“你怎么了？” “嘘。” 顾以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有不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刚刚厨房里的动静太大，把这远处的动静遮住了。 那动静，像是从平房后面传来的。 有人的叫骂声，还有惨叫声。 顾以安看了眼门口，门正对着是办公楼。 办公楼大部分地方是暗着的，但也有亮着的房间。 顾以安犹豫了一下，她踏出了平房门口，恰好撞上了两个人影迎面走来。 正是陆子泽和勇哥二人。 有壮实的勇哥作为对比，陆子泽看起来温和更好接近。 顾以安略微迟疑，打招呼道“陆哥。勇哥。” 勇哥冷冷瞥了眼顾以安，没搭理她，径直越过她进去了。 陆子泽停下了，他看了顾以安一眼，温和询问“你是要出去？” 顾以安抬头看眼平房上方，“这后面像是有动静。” 陆子泽意会。 他笑道“是执法队前去抓人了。那个给你发短信的人。放心，他不敢再威胁你了。” 执法队？ 顾以安听到过几次执法队这个词，但并不知道执法队究竟做什么。 就她现在听到的动静而言，执法队貌似强势了一点。 “执法队是？”她困惑地看向陆子泽。 “负责逮捕罪犯的。他们是无罪之城治安最忠实的维护者。我们调查找出了罪犯，都交给他们处理。” 顾以安大致理解了。 陆子泽询问“进去？” 顾以安点点头，和陆子泽回到了餐厅区域。 勇哥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另外三位女玩家离他远远的。 唐玖就站门口，看顾以安进来，手就挽上顾以安的手臂，一副姐妹好的模样，把顾以安拐到了一边。 陆子泽看到了这一幕，他脚步略微停顿，接着朝勇哥走去。 唐玖把顾以安拐到角落里，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 顾以安反问，“什么？” “那个声音是什么？你都进来了，肯定知道那个声音是什么。” 唐玖刚还分享过经历给她。 顾以安投桃报李，也说了自己知道的，“是执法队在追捕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 唐玖若有所思，“这样啊。那个人给你发什么了？” 她饶有兴趣看向顾以安。 “我发现这个世界的人挺怕执法队的，今天打架的时候，他用一句再不停就让执法队来，一句话劝和了两方。看样子，执法队好像情况不严重，是不会出动的。” 这个短信顾以安就不准备给唐玖看了。 那些短信怪让人尴尬的。 她会给陆子泽看，是存了试探的意思。 忽然，餐厅里流淌了音乐声。 众人第一时间找寻声源处，只见陆子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勇哥语气不好道“谁啊？” 陆子泽看了眼屏幕，耐心答“是曼姐。” “你开免提，让我听听。她没事请假回家，都什么关头还请假回家！” “行。” 陆子泽答应了，他接通了这则电话。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瞬间传入众人耳朵。 “小陆，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了他。” 一个重磅消息猛地砸到所有人的头上。 杀人了！ 勇哥闻言，两手重重地拍上了自己的脸。 陆子泽背对着顾以安，这让顾以安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平缓，温和。 “曼姐。冷静。” “执法队会杀了我的！小陆，他们会杀了我的。”电话那头的人崩溃了。 陆子泽道“曼姐，你是过失杀人吗？自首。我们调查清楚，还你一个真相。” “无罪之城哪里有过失？你们只会认定是我杀了人。只会是我！” “曼姐。”陆子泽还想劝说。 可电话似乎是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勇哥手肘立在餐桌上，撑着自己的头，闷声道“她疯了。我们只剩三个人。她还……” 陆子泽打断他的话，提醒道“勇哥，我们有新人。” 勇哥沉默下去。 陆子泽安静一会，道“曼姐那边定是出了问题。有神眼系统，只要她不是主动杀人，都能免罪。” 玩家们老老实实地待在一旁，完全不敢打扰陆子泽二人。 餐厅里只能听见厨房里闹腾的动静。 “叮！” “叮！” 两声短信提示声突然在餐厅各处先后响起。 每个人的手机都接到了两条短信。 顾以安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时间晚上8点42。 发信人，神眼。 “原组长钱小曼于上午8点42分到晚上8点42分期间犯下杀人案，现任命初级调查员何勇为调查局新任组长，即刻上任。” “初级调查员顾以安，请立即前往神眼直辖特区东环线幸福家园2栋201，调查犯罪嫌疑人钱小曼杀人真相。” 顾以安抬眸看向陆子泽的方位，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第23章 在众人纷纷查看消息, 厨房里的人也陆续走出餐厅，大家陷入无言的沉寂之时。 勇哥打破了沉默。 他一字一顿道“她挡住了摄像头！” “她一个调查员, 她挡住摄像头。她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 勇哥话里几乎是恨铁不成钢了。 陆子泽温和的声音随后响起，“勇哥, 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神眼下达了任务。我们是吃饭后再去, 还是现在去？” “还吃饭？吃个屁啊。走人。” 勇哥雷厉风行起身往餐厅外走去。 陆子泽慢了一拍, 他匆匆起身，对在场的玩家道“快跟上。觉得饿的，等会回来我给你们买点吃的。” 事出紧急, 大家也都不耽搁, 马上跟着勇哥他们赶到了停车场。 在场十二个人, 有两个玩家手里有车钥匙, 挤一下, 两辆车还是坐得下十位玩家的。 陆子泽和勇哥他们第一时间上了一辆车，但他们没开口说让玩家上他们那辆, 而且有勇哥在, 玩家们碍于他的糟糕的脸色, 不敢开口询问上他们那一辆。 他们也就默认一辆车坐五个人。 “姓顾的那个。” 勇哥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坐在副驾驶位上, 车窗下去了半截, 露出了他那张焦躁的脸。 勇哥看着顾以安和她身边的唐玖, 语气不耐烦, “你和你朋友来我们这辆。快点。” 第34章 顾以安闻言, 没有在意勇哥的语气，和唐玖两人立即上了车。 待她们二人落座，轿车马上发动。 旁边那两辆玩家乘坐的轿车紧跟其后。 顾以安所在的这辆车，气氛无疑是僵硬的。 前面两人，一个安静地开车，一个神色难看得吓人。 前头气氛不好，后排的人自然能感受到。 唐玖戳了下顾以安。 顾以安的视线从车里的摄像头下移开，看向唐玖。 “你饿了吗？”唐玖小声问。 “有点。”顾以安诚实回答。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五个多小时了。 “给你。” 唐玖的手心摊开，一颗糖果静静躺在她手心里。 顾以安微微挑眉，看了眼唐玖。 唐玖另一只手抓起顾以安的手，把糖果往手里一放。 “陆哥请客，给我们买的，没有毒。我刚还吃了一颗。” 她指了指自己一边鼓起来的脸。 车里地方就这么小，唐玖虽然声音不大，但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驾驶位上的陆子泽听到了这句话。 他笑道“那么大的糖果铺，糖里怎么会有毒？” 他停了一下，声音温和建议道“回来再吃东西吧。等会要见的，可能会让你们不舒服。” 陆子泽话里意有所指。 勇哥突然开口道“小陆，你说她是故意的吗？” “勇哥？” 陆子泽像是惊讶勇哥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这才回答道“曼姐平时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能是意外。” “意外？又是意外。”勇哥嘲讽地重复了一遍词汇，再没下文。 唐玖和顾以安坐在后排，两个人明智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意外，一般说的是极为巧合的事情。 这局游戏的提示已经说了，世界上没有巧合。 那这起杀人案也不会是意外。 二十分后，顾以安等人在居民楼的楼道口看见了坐在台阶上哭泣的曼姐。 她穿着一身属于调查员的黑色制服。 在楼道的日光灯下，她的脸惨白，眼眶通红里充盈着泪珠。 曼姐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正在上楼的陆子泽一行人。 “小陆。何勇。”她泣不成声。 “曼姐。” 陆子泽轻轻喊了一声，他停在了距离曼姐有段距离的台阶处，垂眸看着她。 勇哥面无表情越过曼姐，到了201的门口。 “你还坐在哪里干什么？” 他又看向下面的玩家，“你们还不过来？” 曼姐抽噎道“门没关。” 玩家们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位本来该是组长，现在却成了杀人犯的曼姐，他们迟疑着从曼姐和陆子泽身边经过。 曼姐带着哭腔对陆子泽道“小陆。你别当调查员了。” 陆子泽的神色里多了几丝无奈。 他叹口气，“曼姐。” “小陆，别和她废话。你也进来。留两个新人看着她。”勇哥粗暴打断了陆子泽的话。 陆子泽犹豫地看了看曼姐。 曼姐忍着泪，对他道“你跟他进去吧。我没事的。” 陆子泽轻声道“曼姐。你别逃。只有我们调查清楚，那就有很大的几率能给你洗脱罪名。” 曼姐小声地哭着，“我不会逃的。” 陆子泽点头，他望向玩家们。 众玩家意识到他这是要选人留下来看着曼姐了，他们有的马上避开了视线。 顾以安往勇哥方向靠了一步，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唐玖跟着她，也往勇哥那边走了走。 陆子泽见状，伸手点了一男一女有意向留下的两个玩家，道“你们陪曼姐说会话吧。” 那两个玩家是一个新手女玩家和一个男的老玩家。 有老玩家在，玩家们对曼姐是否会逃走的事情没有太过担心。 勇哥看陆子泽安排好了，他撞开了房门，踏了进去。 顾以安离得近，是第二个进去的。 门口是玄关。 顾以安看到了闭合的鞋柜以及地面上紧挨鞋柜摆放的男士皮鞋和女士高跟鞋。 生活气息极浓。 勇哥扔了一盒东西过来，僵硬地嘱咐道“这是她家的一次性鞋套，你们都穿上。下车时候给你们发的一次性手套，现在都带上。” 顾以安等人照做后，这才走过玄关。 在玄关右边是客厅，左边是餐厅。 地面干净整洁，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的地方。 沙发，茶几，电视柜，餐桌都在原位。 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勇哥却站在了客厅里打量了一阵周围。 顾以安看到勇哥的反应，她再仔细看了看房间。 这回，她终于发现了异常。 这个房子里没有看见摄像头！ 或者说，摄像头都被挡住了！ 勇哥几乎是同一时间发觉这一点，他走到一处墙面，扯走了那里的看起来像是枕套的东西。 枕套一走，一个黑漆漆的镜头马上出现在众人眼前。 勇哥愤怒地把手里的枕套摔到了地上。 他目光一扫，又看到了另一处有个遮挡品，他马上走过去扯了。 下面还是一个黑漆漆的摄像头。 “勇哥。” 陆子泽后一步进屋，他正好看到了勇哥的疯狂找摄像头的举动。 陆子泽提醒道“该找尸体了。” 他说的话，其实也是顾以安现在想的事情。 为什么勇哥不找尸体，要一味地找摄像头。 勇哥摔了手里的东西，压着自己的愤怒道“她是故意的。她把摄像头都盖住了。” 陆子泽表现得很平静，他面对情绪不对的勇哥，耐心安抚道“曼姐和姐夫是夫妻。有不便的地方，不能凭这一点怀疑。先搜其他房间，找到尸体。” 陆子泽示意顾以安他们这些玩家，道“你们也可单独行动，但记住别破坏现场。” 勇哥神色里像是已经判定了什么东西，他直冲冲地穿过了过道，暴力推开了其他房间的房门。 陆子泽眼里满是无奈，他只好跟了上去。 这两个人都走了，玩家们自然也就马上追了过去。 讲实话，玩家们此刻迷迷糊糊，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什么。 他们做的事情和游戏又有什么关联？ 玩家们想不通，只能按照陆子泽他们的安排往下走。 顾以安在玩家队伍里，也往房间里走去。 但当她的目光扫过过道上方被布料包裹住的摄像头。 她猛地想通了一点。 顾以安用力拽住了唐玖的手臂。 “不好，他们有危险。” 顾以安毫不犹豫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唐玖慢了半拍反应过来顾以安想去外面，她马上道“打架交给我。” 唐玖一个跃步窜到顾以安前面，两三步冲出了门。 其他玩家蒙了。 “发生了什么？” 第35章 “喂，你们去哪？” 玩家在顾以安身后喊道。 顾以安没有去理他们，她手里握着刚拿出的小棺材，一个加速朝门口跑去。 刚刚唐玖出门后，门口处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这让顾以安感到十分不安。 这截距离不长，顾以安改走为跑后，一下子到达了门口。 两具尸体瞬间跃入了她的视野里。 唐玖站在尸体旁边，看向刚刚赶到的顾以安，“割喉而死。来晚了。她已经逃了。” 来晚了。 顾以安看了看尸体，收回了目光。 她问“他们身上有少什么东西吗？工作牌？应该不是。” 顾以安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唐玖摇头，耿直道“我把老玩家的道具拿了，他们的工作牌都在。” 其他玩家后知后觉赶过来，挤在顾以安身后探出头。 “这怎么回事？怎么死了？那个曼姐杀的？” 有之前的车祸，这些玩家对尸体没有太多的反应，此时一个赛一个茫然。 “除了她还能有谁？” 唐玖耸肩，“搞不懂那个曼姐为什么要我们来了才逃。还非要杀两个人才逃。” 顾以安想了想，开口道“她是故意的。我们别用常人的思想去推测她。” 唐玖眼前一亮，“你聪明，你说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危险的？” 其他玩家也有此意，起哄道“对，美女，说说嘛。” “你不说，可能这个游戏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女神，给我们解下惑吧。” 这些人恭维起来，都是不要面子的人。 顾以安回头看眼他们。 那些人意识到自己挨得太近，赶紧往后退退，接着讨好地看向顾以安。 顾以安被他们用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无奈。 她本身也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也就开口解释道“我是猜的。因为勇哥说了她是故意的。” 勇哥刚刚扯了摄像头的遮掩物时，就说了曼姐是故意的。 如果从这一点出发。 那就有曼姐是故意遮住摄像头，来进行有意的杀人，她故意打电话给他们，说害怕执法队，偏偏又故意透露信息让他们前来调查。 顾以安记得他们餐厅里神眼系统发过来的第一则通知短信，里面写的是从上午8点42分到晚上8点42分期间犯下杀人案，这个期间是整整十二个小时！ 顾以安虽然不知道摄像头被遮住多久，会令神眼系统给调查员发布任务调查。 但是曼姐故意在晚上8点42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有意为之。 神眼应该是能监听人的电话。 刚刚房间里所有摄像头都被遮住了，连过道上的也被遮住，神眼系统只有可能是通过通话里知道了曼姐杀人这件事，这才会给他们发来调查短信。 这才有了勇哥看到被遮住的摄像头后，说的那句她是故意的。 “可她是故意的和她杀了这两人逃逸有什么关系？”唐玖问。 “执法队，缓冲时间。” 一个温润的男声解答了唐玖的疑问。 陆子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玩家们的身后。 而且他双手的手套上此时沾上了血迹。 玩家们的目光有意无意从血迹上划过。 哪怕陆子泽现在看起来依然文弱，但玩家们对他很是警惕。 陆子泽没有在意玩家们的小眼神，还是很耐心解释道“我们的调查不能太快给出调查结果。不然会被当成是敷衍。最短两个小时，才能移交执法队受理。这就给了她逃逸的时间。她能在这个时间里躲避执法队。” “那为什么不早点逃？非要等我们过来？”有玩家不解问。 “因为杀人分尸需要时间。比你想象的更多。” 陆子泽平静叙述着这个事实。 他道“我和勇哥刚找到了一部分被她藏起来的尸块。剩下的勇哥还在找。” 一个新手女玩家捂住口，躲着钻到了门外，不敢再听陆子泽多谈。 陆子泽也注意到了那名女玩家的反应，他道“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和勇哥拼好了再回来。” 门外传来了女玩家撕心裂肺的呛声。 有玩家眼珠子一转，出声道“不能让陆哥你们忙活，我们新人也是能做点事的。” 顾以安看了一眼，这个新人是白天那个说自己得罪神的新手男玩家。 陆子泽笑了笑，笑容有几分无辜，“那你留下吧。其他人就先回去。” 在场的玩家都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套路。 这不就是白天的重演吗？ 那名说话的新手男玩家抽了抽嘴角，一副懊悔不已的表情，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好的，陆哥。” 陆子泽看了眼其他玩家，交代道“时间晚了，你们回去路上路过夜宵店，自己买点吃的。钱我出。” 他说着，目光停在了顾以安身上，“钱的话，以安，你来拿下卡。我不方便摘手套。” 顾以安早在陆子泽看她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 其他玩家一听陆子泽喊顾以安，纷纷识相地让出了道路。 顾以安表面镇定地走过去，在陆子泽指挥下，从他右侧制服上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你别动。我说下密码。” 行。 顾以安站在原地不动。 她能感受到那人的靠近。 他说了一串数字，声音温润好听。 “记住了吗？” 顾以安微微点头。 陆子泽轻笑一声，“别告诉别人。” 然后，顾以安就顶着唐玖等玩家八卦的眼神，和他们一同踏上了回去的路。 无罪之城的夜晚透着安静祥和。 无数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摄像头时刻监控这座城市的治安。 小孩子们在广场上肆意打闹。 大人们坐在路边长椅上闲聊。 顾以安等人随意找了家夜宵摊，点了几个菜，然后就只需等着上菜了。 等待的时间一般枯燥无味，有玩家开始和身边的玩家搭话聊天。 “我有口腔溃疡，今天买了点维生素，希望能快点好。” 另一个玩家问“你不直接买点药？” “这不那什么陆哥说用药治标不治本。我这是体内缺维生素了。” 顾以安没有加入玩家的谈话当中，她看着远处的小孩子，忽然想到一件事，问旁边的人，“和殡仪馆打电话了吗？” 那两名玩家死了 ，可还没收尸。 顾以安旁边是唐玖，她无所谓道“忘了。怕什么。他们拼完，肯定也要叫殡仪馆的过来。一具是抬，三具也是抬。” 从他们身后经过的顾客，他们无意间听到了顾以安二人话里的内容，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他们，估计是脑补出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顾以安看了那些人一眼，拿出了自己的工作牌。 唐玖也毫不犹豫拿出了自己的工作牌。 那些顾客中的一个，他瞅瞅顾以安两人的工作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操作。 过了一会，他从手机上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结果。 那个顾客立刻歉意地对她们笑了笑，扯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顾以安拿出了自己手机，她解锁了手机桌面，一边道“我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唐玖配合问。 “我们可以上网！” 只要有网络，他们就不必从陆子泽他们那里得知这个世界的规则。 像调查员，执法队这些都是陆子泽告诉他们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藏着什么事情。 就顾以安个人而言，她觉得陆子泽的话前后矛盾的地方多。 陆子泽看到她手机里陌生人柳瀚发的短信后，似乎不到两个小时就让执法队出动了。 唐玖也说过陆子泽用叫执法队的方法劝和过两个打架的肉贩子。 那么为什么曼姐这件事要调查两个小时后才能移交给执法队。 整个事情疑点重重。 顾以安点开了手机里浏览器图标，输入神眼直辖特区，点击搜索。 第36章 下一秒，搜索引擎显示，得到了近十万条搜索结果。 “啊？上网？” 唐玖慢了一拍反应过来顾以安的话，紧接着她看到了顾以安手机上的搜索结果。 唐玖脱口而出， “还真能上网！” 其他闲聊的玩家察觉到她们动静，纷纷看过去。 “手机能上网？” “那能打游戏吗？ 说出打游戏的那个玩家被其他玩家瞪了几眼。 顾以安注视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神眼直辖特区，有无罪之城的美称。 她手指滑动，目光浏览过一条接一条的搜索结果，她发现这里面的内容都是夸奖神眼直辖特区的美好，说这里治安好，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她看不到一个说缺点的。 可世界上不会有绝对完美的地方。 顾以安的目光无意一瞥，就看到了隐藏在桌子上假绿植里的摄像头。 她想，光是没有这一点就足以让人难以忍受。 顾以安加了个的后缀，再度搜索。 这回，她得到了上千条结果。 这些结果不外乎无罪之城的居民抱怨自己没有丝毫，生活在一个赤条条的时代。 顾以安感觉自己还是没有抓到重点。 这些不像是和游戏通关有关的直接线索。 她思考着，这时老板上菜了。 唐玖道“想不通，就别想了。你现在纯属卡住了，等你回过头来想，说不定一下子就想通了。” 其他玩家也道“船到墙头自然直。想不通就先放着。说来这场游戏比之前的被鬼抓的好太多。我腿都没那么疼。” 有新手玩家问“为什么腿疼？它只抓腿啊？” “哎唷，跑得呗！逃命啊。” 饭桌上，大家聊着天，无形之中也拉近了各自的距离。 顾以安已经提前结了账，别人都用刷脸，她刷卡倒是很罕见。 顾以安看了眼近处的生活超市。 “你们坐这里等我一会，我去趟超市。” 唐玖闻言，道“你买洗漱用品？我们买的时候陆子泽让我们给你拿了一套。” 顾以安的打算正是去买点用品。 她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被别人考虑到了。 她目光闪了闪，“那我们回去。” 这一天总算是忙活到了头。 大家回到办公楼二楼的房间。 睡觉之前，大家将就着在洗手间洗漱。 有女玩家嘟囔着想洗头，她也就抱怨，也不敢真的洗。 七个玩家商量了一会，四个人守上半夜，三个人守下半夜。 顾以安选择了守上半夜。 唐玖，以及另外两位男玩家和她一起。 那三个人找出了白天买的零食，摆在一起，犹如开茶话会一般围着零食做，还招呼顾以安过来吃。 顾以安打量着侧面墙壁的柜子，应了一声，没有过去。 勇哥只说过不能动，也没说她不能看。 顾以安上上下下打量着，最终在柜子的左边柜脚处看到了像是血迹的污痕。 “靠！” 一个男玩家突然发出一声暴喝，震得睡袋里的人开始了滚动。 顾以安，唐玖他们立即看向那个男玩家。 只听那个男玩家痛不欲生道“打游戏打到手机没电了。为什么没有给我们充电器？” 顾以安等人听完只觉既无奈又好笑。 这个男玩家一看就是经验太少。 他没看到大家都没怎么玩手机。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顾以安便将目光收回。 “咚咚！” “咚咚！” 窗帘后，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第24章 顾以安循声看去。 随着一声窗户推开的声音。 一只正在滴血的鞋猛地出现在了窗帘下方。 一个男人激动的声音传来, “我来救你了！” 窗帘耸动，涌现出一个人的轮廓。 不等顾以安做出反应。 唐玖原地弹起, 一个侧踢迅猛狠。 “嘭！” 一个人影飞出窗帘重重地摔在房间的地面上，拖出一长线的血迹, 生死不知。 两个男玩家被唐玖的这一踢吓了一大跳。 他们看了看唐玖此时轻松的模样，不由地对她升起了畏惧之心。 唐玖脚步轻快地走到那个被她踢的人身边, 她伸手探了下鼻息, 可惜道“没死。” 男玩家们听到这句话，表情顿时变得更古怪。 顾以安瞄了眼他们的表情，不用多猜就知道他们现在想的恐怕是最毒妇人心之类的话了。 顾以安走过去, 打量了一下。 这人身上很多血, 也不知道是他的, 还是别人的。他脸上灰扑扑的有擦伤, 衣服也有多处磨损。 即便看不清这人的真正的相貌, 但从他刚才那句我来救你了，顾以安对这人的身份有了个猜测。 她猜这应该是白天给她打电话的那个陌生人柳瀚。 话说回来, 柳瀚不是八点左右被执法队的人抓了吗？ 她当时待在餐厅, 还听到了抓捕的动静。 她从陆子泽那里还确认过这一点。 柳瀚怎么从执法队手里逃出去的？ 顾以安很好奇。 她想了想, 这个情况, 或许是可以联系执法队吧？ 地上昏过去的人忽然有了点动静。 唐玖守着他呢, 当即没有犹豫, 一拳头狠狠砸下去。 那个人身体一弹, 再无反应。 顾以安拿出了手机, 试着上网搜了一下执法队的电话。 没想到, 搜索结果的第一个就是无罪之城的执法队的电话号码。 她正打算拨号，哪知转眼间她手机屏幕画面一变，变成了通话界面。 通话界面上的号码，赫然是她刚打算拨号的执法队的电话号码。同样，手机上也自动给出了这个号码的标注，执法队。 这么凑巧？ 顾以安顿了一下，接通了这则电话。 “请问是顾以安初级调查员吗？”一个男声客气地询问。 “对，我是。”顾以安回答了他。 “能请你，或者你派人下来给我们执法队开下大门吗？我们正在抓捕逃犯柳瀚。他应该是逃到你们办公楼附近了。” 顾以安道“我知道。他刚想袭击我们。现在被我们的调查员打晕过去了。” “……”对方沉默。 “你们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发彩信。” 十多分钟后。 顾以安，以及另外两位男玩家走到了调查局的大门处。 大门自动识别了顾以安等人的脸，它自动收缩，让出了一条容许执法队车辆经过的空间。 执法队的车是辆小巴车。 第37章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开始和顾以安三人进行攀谈。 那人的目的是问清逃犯柳瀚被擒的经过。 两名男玩家这个时候特别积极，他们如同说鬼故事一般描绘了柳瀚诡异的出场。 顾以安趁他们闲聊的工夫，打开手机浏览了一遍执法队官网上的组员全照，确认了他们现在见到的的确是执法队的人。 “你们说他是爬窗户进去的？”执法队的人问。 “对。就从窗户进来的，进来的时候鞋子上还滴血呢。”男玩家夸张的回应。 执法队的车绕过花坛停到了停车场上，上面下来了一队人马。 执法队的人问顾以安三人，道“兵分两路。你们看谁带我们的两个人上去，把柳瀚带下来。剩下的人，带我们去看窗户外面。” 顾以安和另一位男玩家，他们一致把那个能把手机玩没电的男玩家推了出去。 被推出去的那名男玩家只好带上两个执法队的人进了办公楼。 而顾以安同另一位男玩家则带着剩下的执法队的人往办公楼后面走去。 他们来到了二楼窗户的下面。 顾以安一眼看到了墙壁上的几个血掌印。 从血掌印以及血迹落的位置可以看出柳瀚是怎么爬上二楼的。 执法队的人在附近转悠转悠。 最后，一个带着手套的执法队的人，从草丛里找出了一把沾有血迹的匕首。 “队长，是他的那把凶器。应该是爬墙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来。” 刚跟顾以安等人攀谈的执法队的人看到这个匕首，点点头，“收起来。到时候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找出匕首的人立即用一个大号的透明密封袋将匕首收起来。 顾以安看到匕首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她躲过了一劫。 她刚听谈话，这些执法队的人像是准备回去了。 于是，她试着和那个队长搭话问“队长。我们调查局的钱小曼前组长，她……” “哦。我们的新任务是追捕她。神眼还未找到她的行踪。” 队长神色莫名地看了眼顾以安，道“你们调查局的那个姓陆的，知道柳瀚逃了后，连给我打了几通电话，催着我们追捕他，说是担心调查局的新人顾以安女士会成为罪犯的下一个行凶目标。” 队长意有所指道“有些人走了就走了。多关心身边的人。” 他说完，潇洒地走了。 留着顾以安无奈地站在原地。 成，又被误会了。 顾以安已经习惯了。 她身边的男玩家好奇问“你哪时侯和那个陆子泽搭上的关系？是真的吗？” 顾以安不理他。 男玩家信以为真，自顾自叹道“还有这操作？女玩家就是好。勾勾手就有我们男人跑腿。我跑到腿断都没人帮。” 顾以安听着无语，换个调查员被柳瀚视为目标，陆子泽都会打电话给执法队的好不好。 陆子泽说过，这是关乎全体调查员颜面的事情。 顾以安随口道“那你也变成女玩家试试。” 男玩家一听，认真道“我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他还真的考虑了。 顾以安哭笑不得。 他们两个走了一段距离，忽然见路灯下，那个刚刚潇洒离去的执法队队长又朝他们走来。 顾以安困惑地看向队长。 队长保持了队长应有的架子，他端着，假咳一声，道“麻烦你们再给我们开下门，让我们出去。” － 上半夜的鸡飞狗跳度了过去，下半夜安安静静，让顾以安几人得以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将顾以安吵醒的是来自手机的短信。 她把手机放在腹部睡下的，朦朦胧胧之中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铃声。 “叮！” 顾以安在睡袋里，狭小的空间使得声音更为刺耳。 她警惕地睁开了双眼。 顾以安动了动，从睡袋里出来，这才翻看起手机。 她收到了一条来自神眼的短信。 “初级调查员顾以安，请立即前往神眼直辖特区东环线菜市场，调查商贩黄大盛失踪原因。” 来任务了。 顾以安看了看房间里其他人。 守下半夜的三名玩家已经梳洗好，外套换成了属于调查员的黑色制服。 唐玖和她差不多，几乎是同一时间从睡袋里爬出来查看短信。 另外两位男玩家像是在睡袋里睡死过去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由于这栋办公楼有五十多意外死亡的事故在，顾以安还真的怕这个可能。 她起身，走过去，用鞋子戳了戳睡袋里的人的背部位置。 睡袋里的人动了动，躲过了顾以安的小袭击。 另一位亦是如此，情愿在睡袋里滚，也不愿从里面出来。 顾以安一看都还活着，也就没管了。 守下半夜的三名玩家看顾以安她们醒来了，便告诉她们，勇哥和陆子泽以及那位嘴贱领任务的男玩家，他们在早上七点回来了，现在应该是在局长办公室。 三名玩家中的一个女玩家还很嫉妒道“他们洗澡了。我看到他们里面换了身新衣服。我们洗澡都成问题。” 事实上他们不缺水，也不缺洗澡的地，他们缺的是替换的衣服。 顾以安闻言，安慰道“我们完成神眼分配的任务。按理来说是会有工资的。我们去和勇哥或者陆哥商量下，看能不能预支下自己的工资。”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那个女玩家想起来了，“陆哥的银行卡就在你手里。” 顾以安淡定回道“我等会就还他。” 她和唐玖两人洗漱回来，另外两名男玩家总算起来了，他们两个五分钟搞定自己，七个人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 玩家们现在已经能无视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轻车熟路般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不一会，门开了。 给他们开门的是那名嘴贱领了任务的新手男玩家，他疲惫地和众人打了招呼，一副备受摧残的样子飘到椅子上坐着。 勇哥坐在局长的座位，他身后是站着的陆子泽。 陆子泽正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某些画面，给勇哥做指导。 玩家的进入动静不小。 勇哥和陆子泽两人抬眼朝玩家们看去。 最先开口的是陆子泽，他问“你们收到了调查商贩失踪的任务？” “是的。” “对。” 众人做出回应。 陆子泽见状，沉吟片刻，道“这个调查任务再等等。我先把如何获取局长权限教给你们。”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昨天，我们调查局就损失了曼姐和梁组长，你们新人，本来有十二个，一下子变成了八个。我和勇哥都担心我们两个随时会出意外。还是尽早把局长权限交给你们。” 勇哥听着陆子泽的话，他从位子上起身，走到一旁别的座位再坐下。看他的样子，是默认了陆子泽做出的决定。 陆子泽道“局长权限获取步骤不难。你们一个个过来，我一个个教给你们。我们局里需要权限的地方有几处。特别是存放武器的地方，一定要有权限才不会被攻击。” 男玩家听到武器，精神为之一震，连忙发问，“陆哥，有什么武器？” “枪。” 玩家们听到这个武器名，都是心有意动。 这个目前为止没有鬼怪的世界，枪可以说是最强大的武器。 陆子泽问“你们谁第一个来？” 他这般一问，唐玖以及其他玩家第一反应是看向顾以安。 顾以安赶鸭子上架，倒是没半点不好意思的。 行的正，坐得直。 她微笑着把陆子泽的卡递过去。 “陆哥，谢谢你的慷慨。” 陆子泽推了下眼镜，避开了。 他道“我再慷慨点。你们今天的三餐我请。你先收着。” 顾以安感受着自己身后的来自众玩家的灼灼目光，又念及他们玩家是真的没有钱。 她想了想，屈服于贫穷，又把卡放了回去。 陆子泽教导获取局长权限的步骤并不是很难，主要在于动态密码的获取。 一个小时候，八个玩家先后出师。 第38章 陆子泽将用局长权限获取的资料打印出来交给顾以安。 东西准备都齐全了，八个玩家也就踏上了调查商贩失踪的路。 大家先是看地图。 有玩家一看，道“这东环线菜市场不就是昨天陆哥带我们去的那个菜市场，还蛮大的。” 顾以安翻出了那个叫黄大盛的商贩的照片。 唐玖凑过来瞄一眼，“咦，这不是昨天打架的肉贩子中的一个吗？” 顾以安好奇问“是他送的你们的肉？” 唐玖摇头，“是另一个。” 她嘀咕，“该不会这么凑巧吧？难道这个商贩失踪的原因和昨天那个和他打架的肉贩子有关？” 顾以安合上资料，道“到了地方才知道。那我们先去菜市场。走吧。” 调查过程比顾以安他们想象中的容易。 他们先是去了菜市场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中餐，那饭店老板一看他们穿着的制服，马上说自己可什么都没做，是良民，然后又问他们是不是调查员。 顾以安他们正缺一个缺口，便询问饭店老板关于菜市场里肉贩的事情。 饭店老板知无不言。 “我知道里面就两家卖肉的。一家价格低，一家价格高。价格低的那家肉味道怪怪的，我不常去，我一般从价格高的那家拿货。我可是实在人，真没做什么宰客的事情。今天价格高的商贩没来，我都没去进价格低的那家。他今天打出的招牌是和另一家一样质量好的肉。我没信。” 顾以安顺势问老板价格高的那家肉贩是不是经常和另一家发生争吵。 “吵啊。他经常说那家买的是假肉，来源不正。那家住的地方偏，说是自家养的上等肉。” 顾以安听完老板的话，她翻阅着自己手里的资料。 那是一沓调查局往年的的调查失踪案件的卷宗，最后都是没有找到失踪人，成了悬案。 不过，这些失踪案件都有值得一提的地方，那就是和那个卖上等肉的肉贩有关。 失踪人有的和肉贩有过接触，有的在肉贩住处附近出没过。 可是因为神眼系统的镜头没有拍到任何可疑情况，最后调查也就就此中断。 陆子泽这是有意给的这叠资料？ 顾以安想着，把手里的资料分给其他玩家。 “你们看看。黄大盛应该凶多吉少了。” 其他玩家事实上就等着顾以安总结，但顾以安却让他们看资料。 大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资料。 这一看，包括唐玖在内的七个玩家神色大变。 唐玖吐掉自己嘴巴里的糖，惊道“人、人、人……肉？” 顾以安点点头，肯定这一点。 昨晚做荤菜的几个男玩家顿时倒在了桌子下，他们疯狂催吐。 顾以安道“我们的前任调查员都查到了这一点。最后他们因为没有证据，选择了放弃。调查员没有给出调查结果的话，也不能移交给执法队。” “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有人问。 顾以安道“这是陆子泽和勇哥他们给我们的选择。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我们多查。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跑去那个肉贩家找证据，一个是回去按照以前调查员的处理方式以找不到线索暂时搁置，成为悬案。” 唐玖果断道“去找证据。” 这正是顾以安想听到的答案。 “你不怕？”她问。 唐玖道“以前的调查员搁置了，他们都死了，我们见都没见过他们。我们要是学他们，不也难逃一个死？” 唐玖的想法也是顾以安的想法。 这场龙潭虎穴是必须要闯了。 其他玩家闻言，脸色极为难看，却又不得不认同顾以安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触发的只有调查任务。万一这个调查任务都完不成，岂不是会令一直看着这里的神很失望。 昨晚那个忙活一整夜的新手男玩家心念俱灰。 他道“我昨晚才见过的，我还拼了，我到现在还没睡。你们知道那种感受吗？” 其他人没说话，大家都体谅这名男玩家，可不去不行啊。 新手男玩家道“我活这么大，才知道自己正义感这么强。为了找证据，哪里都愿意闯。” 他这话一听就是反话，他根本不想去。 可在场的人谁想去。 他们一想到自己等会会见到的场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以安手里转动着智者卡牌，思忖道“神眼系统无处不在。为什么独独放过了那个肉贩住的区域？” 顾以安想把饭店老板再叫过来询问，却见饭店老板早就抱着一个铁盆大吐特吐。 刚刚他们的谈话，可没避开饭店老板。 饭店老板一联系，立刻想通了前后关节。那肉，他吃过啊。 幸好顾以安这一桌隔其他顾客远，其他顾客也是特意避开了他们这群穿制服的，不然其他顾客都不用吃饭了。 饭店老板看到顾以安的目光看向他。 他颤颤道“这位调查员，你等我一会。” 他马上抱着盆子跑去了后厨。 过了几分钟，重新洗了把脸的饭店老板恭恭敬敬跑过来。 “您请问。您问什么，我一定说。” 顾以安想了想，问“你知道那个肉贩有没有什么关系？就背后有靠山？” 饭店老板神色一迟疑，马上，他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眼神里有了恨意，咬咬牙道“我去问问我朋友。” 饭店老板跑去联系人。 半个小时后，他把自己的结果告诉顾以安。 “那人是个大家族的异类。听说家里有人蛮有地位的。” 好了，神眼系统勘察不到的原因知道了。 顾以安看着手里的卷宗，所谓的无罪之城的名号名不副实。 柳瀚，曼姐，再到这个肉贩，再到至今不过找到凶手的前任调查员死亡事件。 无罪之城藏匿着无数的罪恶。 这里或许该称之为罪恶之城。 “叮！” 短信提示声。 在场玩家都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顾以安看眼发信人，神眼。 “初级调查员顾以安，调查任务已结束，请立即返回神眼直辖特区调查局。” 顾以安的视线落到桌面运转的摄像头上。 什么意思？ 这是明明查到了却让他们放弃？ 是谁干扰了神眼系统？ 唐玖拍桌而起，“它在包庇！” 其他玩家脸上庆幸的表情都被唐玖这声吓崩了。 有玩家偷偷看眼顾以安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这……不正好？大家都不想去。” 唐玖冷哼一声，“这不一样。它是在包庇一个刽子手！今天放过了他，他明天，后天，仍然会继续犯罪。这怎么行！” 她见其他玩家不认同她的观点，看向顾以安。 “你说几句。” 顾以安却忽然笑了。 一个冷冷清清的人忽然笑了。 唐玖被顾以安笑得心里发慌，紧张道“顾以安，你不会是傻了吧？” “没有。” 顾以安的声音很平静。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里完全没有笑意。 “我总算明白了这个世界要怎么通关了。” “神，可跟我们玩了个好游戏。好一个无罪之城。” “不对，是罪恶之城。” 从玩家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各种案件席卷而来。 说是无罪之城，却有着这么多罪恶。 玩家一听顾以安知道怎么通关了，马上来了好奇心。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顾以安。 顾以安向来不藏着，道“推翻罪恶。或者说，推翻它。” 她指了指桌上的摄像头。 这就是罪恶本身。 第39章 众人茫然几秒，纷纷醒悟。 顾以安的意思是推翻神眼系统！ 听起来很不可靠的样子。 玩家们下意识地思考起顾以安的话，但他们一思考，发现他们两天一夜总是碰见各种案件，案件背后代表着罪恶，这让他们内心就偏向于顾以安的推测。 该不会他们是真的要和罪恶势力做殊死搏斗吧？ 老玩家们都知道神的游戏，绝大多数情况，游戏的难度只难在推测游戏本身上面。 玩家能想通，游戏贼简单。 玩家想不通，游戏陷入僵局。 当然这其中也有意外情况。比如鬼怪太厉害，哪怕明知道干掉鬼怪就能通关，但是就是搞不死它。 新手玩家们打量着老玩家的神色，他们就知道该信谁的了。 因而大家的意见在无声的眼神交流中达成了一致。 这局游戏想要通关，极大可能是顾以安说的推翻神眼系统。 “这……也太难了吧？” 有玩家道，“我们一举一动都被它看着。它统治着这里，根基根深蒂固，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推倒的？” 推翻神眼系统已经不是一个难字可以表述得了的。 它成了这个地方的人的生活密不可分的一个部分。 摄像头无处不在。 有时候人们可以刷脸解决一切。 “它只是一个特区。”顾以安冷静陈述。 其他玩家互相看了看，一个男玩家道“你再想想，通关条件会不会是别的？比如找到害死那么多调查员的凶手。” 顾以安看了他一眼，这就是昨晚那个真的考虑当女玩家的男玩家。 男玩家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兴致勃勃分析道“你看，我们的提示是世界上没有巧合。而那些调查员的死亡，偏偏无一例外都是巧合，这也太不可置信了。它们肯定跟我们的新手提示牢牢挂钩。陆哥他们不也天天说着意外死亡的事情。我看，我们找到那个凶手就能通关了。” 顾以安勾了勾唇，看着他，问“你没发现那是催命符？” 第25章 催命符？ 唐玖皱了一下眉, 理解了。 其余玩家有的隐隐有所领悟, 有的还是一脸茫然。 顾以安手里转了转卡牌, 为那部分没听懂的人解惑。 “如果我们找不到真正的通关方式, 我们将以各种意外死去，明白吗？” 如果顾以安说得残忍一点，那就是解不开游戏都得死。 刚说话的那个男玩家道“这一点明白是明白。不就是悬在我们头上的刀, 逼我们赶快通关吗？可那些意外也并不完全与游戏通关没有联系啊。要是没有联系, 神给我们那个提示做什么？” 他的最后一句还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他们还是相信神的提示。 顾以安也没有反对这一点。 她道“我不是说他们的意外死亡和我们的游戏通关无关, 那些意外事故也是游戏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和我们今天调查的商贩失踪事件, 还有昨晚调查的曼姐杀人事件，以及半夜遇到的柳瀚私闯事件，是一样性质的。它们都是我们遇到的罪恶。” 顾以安想到这里, 她道“我们也有第二种通关方式。” 唐玖刚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她听到顾以安的话，含糊不清道“你想到一种已经很厉害了，还有第二种？” 众人闻言，也是十分好奇。 顾以安见老玩家们脸上都有好奇之色，她有点不解道“神的游戏通关方式本来就有多种。神看得高兴就行。你们怎么像是第一次听？” 就顾以安自己的游戏经历而言，她第一场游戏遇到的老玩家张哥采取的手段就是欺骗新手玩家，给神看一场欺诈游戏。 虽然她提前结束了游戏, 但是她猜张哥应该最后也能通关。 而她的第二场游戏，在她脱离游戏世界时, 她看到了商人, 女巫, 学生三人都成功通关。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恶魔先生说了杀死恶魔就能通关的缘故，但她觉得看上去很弱的学生都非常不简单。 围着餐桌坐着的其他玩家听着顾以安的话，有玩家迷茫地反问“不就是找到正确方式通关，神就能看得高兴吗？” 问话的这个还是位老玩家。 顾以安瞥眼唐玖。 唐玖含糊道“看我做什么？我一般打死那些鬼怪。我就回到自己空间了。哪里知道这回游戏居然到现在还没撞上一个鬼。” 原来是暴力通关。 顾以安理解了。 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在场玩家的脸，八个玩家，其中两个男玩家是新人。 人精玩家见多了，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局碰到的竟然都是“老实”玩家，老老实实触发游戏事件，推测游戏通关方式，解密闯关。 难怪她说什么，他们差不多就信什么，也没怎么质疑她说的要推翻神眼系统这件事。 恐怕其他玩家都等着触发的事件再多一点，线索也再多一点，现在这点线索还不够他们得出结论。 队友怎么一个个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顾以安感到心累。 因为她自己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罢了，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顾以安看着大家好奇的脸，还是说出了第二种通关方式。 “成为罪恶本身。你们可以学曼姐，也可以学昨晚私闯进来的柳瀚，也可以学学刚刚我们打算闯进他家的那个人。当然，这种我并不推荐，如果你们这样做了，我抓捕不了你们，还有执法队等着你们。” 真要说通关方式，顾以安还能说出好几种，比如张哥那种骗新手玩家，还有装新手玩家骗老玩家，或者把所有玩家干掉留自已一个人。 这种玩家内斗的方式，想必那个性格恶劣的神会看得开心。 只是那付出的会是生命的代价。 因此，顾以安不打算说出来带坏这帮“老实人”。 能靠自己通关，何必去枉顾他人性命。 其他玩家听到顾以安说的第二种方式，大多面上是抵触之色，倒是没有蠢蠢欲动的心思。 他们也不傻，在神眼系统的监控下，他们这些人生地不熟的玩家能逍遥法外才怪。 餐桌上没有什么人发言，有关游戏通关的话题陷入了终结。 顾以安收起资料，道“我们回去。”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饭店老板看到顾以安等人的行动，他再度磨蹭过来，眼里带着喜意问“是去调查他吗？” 顾以安沉默一下，把自己手机里神眼刚发送的短信展示给老板看。 老板眼里的喜意消失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并不好受，但没办法，只能按照神眼的安排行事。 他们起身离开了饭店。 大家的情绪都很消极。 顾以安的心情也不大好。 唐玖又给顾以安塞了一颗糖，她也不管顾以安吃不吃，她自己又打开了一颗糖，并指着远处一家有着巨大招牌的糖果铺道“顾以安，你看那个，那个就是我去买糖的店子。” 所以？ 顾以安用眼神询问唐玖的用意。 “你身上有卡，再给我买点糖。”唐玖目光希冀。 顾以安没多想，摇头拒绝。 这又不是她的卡。 不能乱动。 唐玖看出了顾以安不易动摇。 她失落地收回了目光。 一众玩家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沿途摄像头无处不在，路灯上的摄像头，垃圾桶上的摄像头，以及店铺招牌上的摄像头。 忽然，方才那个提出找到凶手就能通关的男玩家突然吼出了一声。 “糟了！” 其他玩家以及无意间经过的行人朝他投来了疑惑的注视。 男玩家神色惊恐地招呼顾以安他们靠近。 顾以安和唐玖看不出男玩家怎么了，她们忖度着，八个人围成了一个圈。 这时，男玩家才低声道“这街上都是镜头，那岂不是我们当着它面说要对付它？我们不会被它抓走吧？” 男玩家话里的“它”，只要稍微思索，就能知道指的是神眼系统。 男玩家说完，自以为自己会得到大家的附和，哪知却迎来了大家如同看傻子的神情。 “怎么了？它不是会偷听我们谈话吗？调查都取消了。” 唐玖嫌弃地看了男玩家一眼，带头走人。 “哎！你们走什么啊？等等我啊。” 其他玩家不理他，还是顾以安看不过男玩家这样，给了解释。 第40章 “它只是人工智能。它是负责监听。真正做出处理的是人。也就是真正给我们发消息说调查结束的，是人。” “无罪之城这么大，不止我们一个人动过推翻它的念头。神眼想要维持无罪之城的日常运转，它每天工作量可不小，哪有那么多工夫对付我们这些只是口头上说说的人。除非我们真的做了。但就算我们做了，我们只要做的事情不违法，神眼也没有理由逮捕我们，它只是人工智能。” 顾以安看男玩家还是茫然的表情，她叹口气，问“你看我们讨论完，神眼有发消息警告我们吗？” 男玩家摇头，“没有。” 顾以安道“所以没关系。言论自由。” 男玩家这回恍然大悟，道“你直接这么说不就行了。我刚听得云里雾里，还以为自己傻了。” 他这是嫌顾以安说话太饶了。 顾以安沉默。 男玩家不是第一个嫌她这点人。 上一个还是骗子先生。恶魔先生假扮的骗子先生，实际身份是神。 男玩家哪有骗子先生人好。 顾以安瞥了这个男玩家一眼，转身上了车。 男玩家没察觉顾以安的反应有何异常，还追着大笑道了几句谢，这才上了车。 回调查局的路有一段车程。 顾以安坐在车后排拿出了手机，拿手机再度搜了搜无罪之城。 搜索结果还是显示一片美好。 顾以安试着换了搜索词，往搜索词后面分别加了治安，犯罪，调查局，执法队等词汇。 等她加到执法队时，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出现在搜索的第一项。 执法队正式发布通缉令，通缉原调查局小组长钱小曼。 顾以安点进去看了内容。 唐玖一直在旁边看着顾以安的操作，也凑过来看。 这一看，唐玖惊讶道“这个曼姐厉害了，她竟然敢从执法队手里抢人头。” 顾以安也有惊讶，但她更多的是困惑。 通缉令里写了钱小曼的罪行，除了杀夫和杀两名新人调查员，她晚上居然突袭劫车，杀了柳瀚。 为什么钱小曼要杀柳瀚？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唐玖的关注点和顾以安的截然不同，她喟叹道“敢劫执法队的车。执法队恐怕也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他们丢了面子，恐怕对曼姐不会善罢甘休。” 言语里有几分担忧曼姐的意思。 顾以安没想通曼姐杀柳瀚这一关节，索性也没继续想。 玩家们回到调查局，他们的第一件事是去局长办公室找勇哥和陆子泽。 局长办公室门锁上的摄像头识别出了顾以安的脸，自动给他们开了门。 门一开，顾以安往里一看，人不在。 “你们站在哪里做什么？” 勇哥的不满的声音从近处传来。 顾以安等人循声看去，就见勇哥站在办公室斜对面的一间会议室门口，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们。 看样子，勇哥特别不满意他们的表现。 “你们的调查任务结束了？” 一个温和清润的声音响起，陆子泽也从门口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只类似于记号笔的笔，笑了笑，对玩家的回来表示了欢迎。 陆子泽提议道“正好你们回来了，一起来分析吧。” 顾以安看到陆子泽出现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陆子泽说过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她把柳瀚给她发的短信让陆子泽看。 陆子泽后面对她说，他活不过今晚。 柳瀚确实没有活过昨天晚上，他被曼姐杀了。 难道陆子泽指使的曼姐杀人？ 顾以安心里怀疑着。 她不动声色和其余玩家一起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正前方安装了一张白板，上面用磁铁石贴着几张事故现场照片，旁边写有文字。 顾以安大致看了几眼，那写的是对几个的意外身亡的调查员的死因分析。 会议桌上除了电脑，就是厚厚的资料。 勇哥全程皱着眉头看着玩家进会议室。 待众人在会议室内找位置坐下，勇哥方问“商贩失踪调查出结果了吗？” 其他玩家看向顾以安。 他们的潜台词一目了然，这是让顾以安出来做代表。 顾以安道“查到一个肉贩那里，但神眼通知我们任务结束。” 勇哥听到这个消息，他下意识地看了陆子泽一眼，这才用不耐烦语气对玩家道“神眼说什么照办就是。” 顾以安故作好奇问“组长，你们没有收到神眼的通知？” 勇哥语气发冲，回道“我们没有去，哪里来的通知？你们少看多做，别问东问西，我是组长还是你是组长？你们听到没有？” 莫名被波及到的其余玩家瞅眼顾以安，再触及勇哥生气的眼神，他们赶紧点头。 勇哥不知为何，他似乎是觉得玩家们碍眼，接连发问，“你们坐在这里做什么？你们认识他们？见过他们的死亡现场？你们知不知道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自己？” 他莫名其妙地对着玩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 在场的玩家都大不能理解勇哥的反常行为。 陆子泽拿着白板笔站在一旁，他神色多是无奈。 勇哥训着玩家。 陆子泽就用眼神安抚着玩家。 有勇哥做对比，多数玩家对陆子泽这个像是引导者一样的存在颇有好感。 在勇哥说话停顿间隙，陆子泽道“勇哥，他们是我喊进来。调查局现在就我们两个，总得教他们一点技能。” “要教你教。”勇哥甩下这句话。 陆子泽侧移一步，正好挡住勇哥的前路。 他无奈道“勇哥。” 勇哥松了口，“小陆，你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当着这么多玩家的面，陆子泽似乎也无意和勇哥进行哥们谈心，他让开，并道“勇哥，给你买的酒放副驾驶了。” 勇哥拍了下陆子泽的肩膀，没说什么，离开了。 陆子泽看了一阵门外，他转身面向玩家，商量道“你们是跟我分析调查员的死因，还是各自休息？分析死因的话，你们要先熟悉一部分资料，了解一下他们的大致情况。” 玩家当然不会选择后者。 大家选择了调查前任调查员死因。 陆子泽把大家带到了复印机处，复印了资料分给玩家。 他让玩家们看资料，有想法的可以先自行讨论，有疑问的可以先攒着，最后统一问他。 玩家们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得带着资料回到会议室。 顾以安抱着资料，她故意落后了几步，等到了后方的陆子泽。 陆子泽看到顾以安的举动，他停下来，神色如常询问，“以安，你有什么事吗？” 他问的时候，顺带看了一眼黏着顾以安的唐玖。 唐玖避开了他的视线。 顾以安此刻心里有着对陆子泽的各种疑问。 她面上很平静，道“陆哥，我今天看到执法队对曼姐下达的通缉令了。” 陆子泽闻言，眼睛里多了一丝郁色，但声音还是温和的。 “这件事我也知道。” 顾以安抬眸看向陆子泽，目光里是不加遮掩的困惑。 “你很好奇我和曼姐的关系？” 陆子泽淡淡笑了一下，并不介意顾以安的怀疑。 他道“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和你说说。” 顾以安当然是愿意听的，她现在就想从陆子泽身上多找到点线索。她想知道他究竟和死去的那些调查员有怎样的联系。 陆子泽见状道“你们和我到办公室吧。” 他们转换阵地到了局长办公室。 陆子泽很是随意地给自己泡一杯茶，并问唐玖和顾以安要不要也来一杯。 出乎于礼貌，顾以安接了一杯，唐玖拒绝了。 陆子泽坐在局长的位置上，茶杯水杯热气腾腾，他离得远，没让热气扑上他的眼镜镜片。 陆子泽道“我其实只比你们早来几天。我认识曼姐他们很早。大概一年前就认识了，起因也是因为一起意外死亡事故，我母亲死了。曼姐他们过来调查。” 他回忆道“曼姐人很好。脾气其实和以安你很像。” 顾以安端着茶，愣了一下。 第41章 和她很像？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画面是昨晚曼姐坐在台阶上哭，接踵而来的画面是地上两具被割喉的尸体。 顾以安可做不到曼姐那样。 唐玖眼眸里则是闪过了然之色。 她找到陆子泽为什么对顾以安态度不一样的原因了。她之前就觉得奇怪，如果只是因为顾以安最开始做出跟上去的举动，好感未免来得太快了。 顾以安的侧重点和唐玖略有不同。 她觉得陆子泽这个人对待曼姐的态度很冷漠，昨天傍晚的时候，他只站在一旁俯视着曼姐。 如果是真的关心曼姐，他为什么不上前安慰她？ 陆子泽望着茶杯的水面，道“曼姐帮了我很多。正好这个月调查局缺人手，我和曼姐说我来帮她。因此比你们提前入职。” “她本来可以活得很好。但一切被柳瀚毁了。” 柳瀚，那个给顾以安发送短信，爬楼闯入调查局，想带走顾以安，结果被执法队带走，最后被曼姐杀了的偷窥狂。 “柳瀚会用各种手段偷偷地拍下人的照，借此勒索钱财。曼姐也遭遇到了这件事，姐夫知道了，他们夫妻感情也就遇到了问题。” 陆子泽平淡地叙述这件事，没有带上自己的私人感情。 顾以安听到这里，觉得陆子泽给出的解释，大体上能说通为什么曼姐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和她为什么杀了柳瀚这两件事。 她双手捧着茶杯，陷入了思考。 “快逃啊——” 一声惨叫冲入了顾以安的耳朵。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动静。 办公室的门没有完全合上，因而枪声格外清晰。 顾以安第一时间看向了办公椅上的陆子泽。 此时，陆子泽正端着茶杯小酌，他眼前的镜片蒙上了一层白雾。 他温和的声音莫名地透出了一种冷酷。 “有人擅闯了武器库。” 顾以安放下茶杯，往门外走去。 外界的动静忽然戛然而止。 顾以安刚走到了门口，唐玖早先她一步冲了出去。 顾以安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办公桌后方的陆子泽。 “这在你的意料之中？” 顾以安怀疑陆子泽知道玩家会为了武器擅闯武器库，这才教给玩家如何获取局长权限，给玩家一种获取局长权限就能获取武器的错觉。 陆子泽摘下了眼镜。 摘下眼镜的他，双眼多了几分凌厉，令他看起来强势，令人难以接近。 他拿出了眼镜布擦拭镜片，动作透着闲适。 偏偏他的声音还是温润悦耳，“我没说局长权限能擅自动用武器。” 可你今天教大家获取局长权限时，故意说了获取武器要权限。 顾以安很想反驳他，但如今现实是，做出擅闯武器库行为的是玩家自己。 能怪谁？ 怪没有说清的陆子泽吗？ 陆子泽重新带上了黑框眼镜，他对着顾以安温和地笑了笑，一如初见时那般亲和，让人心生好感。 顾以安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武器库的位置在办公楼的最边上，顾以安赶到时，只见到了两具男玩家的尸体。 唐玖在网上搜到了殡仪馆电话，她正在给殡仪馆打电话。 “对，是调查局，两个。你问怎么又死人了？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又死人了。谢谢，不用给我留副好棺材。我活得好好的。你是咒我死吗？你才今天死！” 唐玖一脸暴躁地挂了电话。 顾以安看眼在场的玩家，问“为什么闯武器库？” 现场的男玩家只剩两位，一个说过自己腿疼加口腔溃疡的老玩家，一个是昨晚嘴贱留在曼姐家那里拼了一整夜的新手男玩家。 他们听到顾以安的问题，讪讪道“这不是有枪吗？” 就一个这武器值得你们这么闯？ 顾以安不解地看着这些玩家。 一个女玩家道“我们想着能获得局长权限，调查局现在就我们这些调查员，这不按道理武器都是留给我们的吗？不拿白不拿啊。” 顾以安听着这话，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叹口气问大家，“你们看到勇哥，陆子泽身上，谁有武器了吗？” 其他玩家一回想，好像真没看到。 他们摇摇头。 “他们自己都动不了那里！” 顾以安恢复自己本来的音量，问“你们觉得我们能靠局长权限拿到武器？” 她的目光看向现场还站着的玩家们。 除了唐玖，其余玩家一个个躲开了顾以安的视线。 顾以安看着他们，总结道“这就是一个针对我们玩家的陷阱。” 现场的气氛因这句话变得僵硬冷寂。 谁会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呢。 玩家们心生寒意。 他们守着尸体，等到了殡仪馆的人过来。 殡仪馆的人赶过来后，看到玩家们难看的脸色，不觉得奇怪。 其中一个还主动上前安抚道“不就是死吗？我来接你们的时候保证给你们安排一副好棺材。” 这话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那个嘴贱的殡仪馆的人被两个愤怒的男玩家追着用拳头揍了一顿。 尸体送走了，大家也没处去，也就还是回到了会议室。 有玩家问“那个什么陆子泽和何勇是不是都有问题？” 问话的人得到了众人的白眼。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他们现在愁的是，明知道这人又问题，却又不知道做什么。 因为他们找不到陆子泽犯罪的证据。 就算玩家想着离陆子泽远一点，躲着他，他们也做不到。 玩家身上一穷二白，压根没处去。 而且他们一举一动都在神眼系统的监控范围里，擅自行动指不定会被判定行为异常，很有可能是要被调查。 这些玩家现在更迷茫的是，自己等人到底要做什么。 新手提示说了世界上没有巧合。 陆子泽的杀人手段似乎是在制造巧合。 他们难道是要抓陆子泽？ 可顾以安说游戏通关方式是推翻神眼系统，听起来也很靠谱，也很符合他们这两天的各种遭遇。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这几个玩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新手男玩家咬牙道“要不我们把陆子泽……做掉？”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另一位女玩家闻言苦恼道“他对这里了如指掌，我们怎么做掉他？我们现在就六个人，要是消灭鬼怪，我们凭借手里的道具，磨一磨应该能磨死。等等，我们还有六个人啊。” 女玩家兴奋道“干掉他！” 顾以安听着，无奈地指了指会议桌上的摄像头。 她现在是众人依赖的精神领袖。 虽然她是事后诸葛亮，事后才洞悉了陆子泽的陷阱，但是好歹是个危机当头也依然镇定的，看上去就十分可靠。 玩家们时刻关注着她的举动，第一时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摄像头。 顾以安道“他们有办法调看办公楼的摄像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谈话，或许他正听着。” 先不说他们六个人能不能把陆子泽磨死，他们六个人目前唯一能打的可能就唐玖一个人。 现在问题是，陆子泽可能知道了玩家的想法，他们怎么打他？陆子泽完全可以调用权限对他们动手。 玩家们互相看看，陷入了沉默。 这个关头，有位女玩家灵光一闪，道“它只是摄像头，只能拍不能听。” 顾以安点头，“对。” 女玩家得到了顾以安的肯定十分开心。 但下一秒，顾以安指了指会议室里每个座位前都有一个的麦克风，“工作中的收声装备。” 激动的女玩家顿时被泼了冷水。 第42章 顾以安道“往好的想一点，他不一定在听。” 众人并没有被顾以安这句话安抚到。 大家感到十分沮丧。 “这么说，饭店那里也有收声的？神眼是听到了我们的话了，才给第一时间给我们发的通知？”另一位女玩家后知后觉道。 顾以安疑惑地看下他们，心里有了个猜测。 她道“有。不是有个男玩家还问了我们神眼会听到我们对付它的问题吗？” 她记得那时别的玩家都不理他，还是她回答的那位男玩家。 顾以安目光扫过其余玩家的脸。 那个提疑问的男玩家不在现在的玩家之列，他已经死了。 “我还以为神眼只有摄像头，哪里知道它真能听。”一个女玩家不好意思道。 另外几名玩家没说话，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披露了他们也是这般想法的。 顾以安看眼唐玖。 唐玖一眼看懂了顾以安的眼神，她马上道“我没有。如果神眼听不到，它的通知不会来得那么快那么及时，所以它肯定听到了。” 顾以安收回了目光。 还是有队友和她在同一个频道的。 那四名玩家意识到自己等人思维走了误区，不如把动脑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解决。 他们眼巴巴地望着顾以安。 顾以安触及这眼神，她知道自己就算不行也得行了。 队友都信任她。 顾以安想了想，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她诚恳道“你们不要完全信我。因为我也只是猜测，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其他玩家没有信，只当顾以安是谦虚了。 顾以安道“我们现在有两个目标。长期目标推翻神眼系统，短期目标找出陆子泽的犯罪证据。我们不能杀人，一旦动手，我们就成了罪恶的一部分。那个时候，神眼系统会第一时间察觉，紧接着我们将迎来执法队的追杀。” “我们当好人，路就宽敞了一半。” 顾以安思考着，道“他的证据……我们从勇哥入手。” 昨天勇哥收走了她找到的一个小物品。 顾以安觉得勇哥藏着秘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而且从这两天她观察勇哥的行为上看，他和陆子泽不是同路人。 “叮！” 熟悉的短信提示声打断了顾以安想要说的话。 顾以安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查看了短信。 发送人，神眼。 “原组长何勇于下午5点17分在神眼直辖特区东环线因酒驾发生车祸身亡，现任命初级调查员陆子泽为调查局新任组长，即刻上任。” 勇哥，死了。 第26章 顾以安的目光锁住短信上的酒驾二字。 她一瞬间想到了勇哥方才离开时, 陆子泽对勇哥说他给勇哥买的酒放副驾驶位上。 他预料到了勇哥会喝酒驾驶。 一切在他预料之中。 其他玩家刚因为顾以安提到勇哥这个突破口而松一口气, 哪里知道一转眼，这个突破口就没了。 “是不是他动的手？”有位女玩家问出了这句话。 现在调查局除了玩家，只剩下陆子泽一个老调查员。 不是陆子泽, 还能是谁？ 所有事情都在陆子泽的算计之内。 防不胜防的绝望感开始侵蚀着玩家。 新手男玩家的困意飞了大半, 此时他打量着顾以安的脸色，小心翼翼问“这……勇哥死了，我们怎么办？” 顾以安的手划过被她放在桌面的智者卡牌。 她道“上二楼。二楼有证据。” 顾以安记得当时房间里有被勇哥翻出的物品, 那些物品极有可能是证据。 勇哥在, 她不好去动。 勇哥已经不在了，她说什么也要去翻一回，不管陆子泽了。 正当顾以安这般想时，一个在场玩家都不想看到的身影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陆子泽带着他那副黑框眼镜，笑了笑, “我想着到饭点了, 过来喊你们。你们这是也打算去喊我？没想到大家这么有默契。” 玩家们刚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二楼找陆子泽的犯罪证据，结果现在被陆子泽说是要去喊他吃饭。 有藏不住脸色的玩家赶紧看向别处，免得自己对上陆子泽的视线。 陆子泽道“有今天的调查任务, 你们应该不想再进厨房。我请你们吃海鲜。” 他不提还好，一提，昨天跟陆子泽去菜市场的玩家们想到了昨天他们还从那个肉贩那里拿了上等肉。 特别是仅剩的两位男玩家, 他们昨天是捣鼓荤菜的主力军, 脸上的五官顿时挤成了一团 。 顾以安听到陆子泽的话, 立即反应过来昨天陆子泽恐怕是故意带玩家去菜市场的。 他料到了玩家们会想跟着他。 只是顾以安自己会看眼色，没有从众学其他玩家那样跟过去。 本来她单独在房间的这种情况，她将有充足的时间搜集房间里的证据，但可惜勇哥在调查局。 现在勇哥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当时的真正想法。 但陆子泽他知道勇哥不允许顾以安翻动那个房间里的物品。 因此他不用担心自己的证据被找到。 这般一想，顾以安越发肯定那个房间藏有证据了。 会议室内，玩家和陆子泽几乎是双方对峙的局面。 陆子泽不再掩藏一些事。 玩家们也对他的恶劣心知肚明。 偏偏陆子泽还和没事人一样，微笑着问“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玩家们哪里还敢和他搭话。 陆子泽道“走吧。人不能不吃饭。”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话，也和往常一般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这回，没有玩家敢像第一天那般摆脸色拒绝他了。 谁知道拒绝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上一个拒绝他的勇哥可已经酒驾身亡了。 顾以安率先离开座位。 她倒要看看陆子泽要弄什么名堂。 唐玖紧随其后。 其他玩家自然是照做。 等到众人上车时，顾以安和唐玖坐在陆子泽开车的那一辆。 另外四名玩家躲陆子泽躲得远远的，去了另一辆。 他们上车过程中，那名新手男玩家还磨蹭了一下，说自己因为昨晚的心理阴影，害怕晚上上车，总觉得会有鬼，被老玩家硬是塞进了车里。 开车途中，陆子泽似乎是知道了顾以安她们不愿意和他说话，一直专心开车，也没开口，他将众人带到了东环线的菜市场附近。 菜市场附近有商场，顾以安他们那天也是从商场里面找的饭店。 唐玖隔着车窗就看到了她喜欢的糖果铺，巨大的招牌格外亮眼。 她眼前亮了亮，拉了拉顾以安的袖子，道“我想买糖。” 顾以安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唐玖之前塞给她的糖。 唐玖摇摇头，“送你的，给你吃。” 陆子泽一边停车，一边察觉了唐玖的动静，他道“吃完饭再去。” 唐玖看了他一眼，忽然笑嘻嘻道“陆哥，为什么不能现在去？” 陆子泽耐心回答，“都要吃饭了。” “哦。”唐玖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陆子泽带着大家进了一家海鲜店。 海鲜店生意红火，人来人往，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正常。 店老板见到是穿着制服的人，连忙问是包厢还是大厅。 玩家们的意愿自然是大厅，人多，谅陆子泽也不敢动手。 陆子泽一直在旁边没有说什么，随玩家做主。 顾以安找不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她也就安安静静翻着菜单。 第43章 其他玩家们止不住打量这家海鲜店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出于对陆子泽的极其不信任，他们看向服务员都是一副怀疑神色。 陆子泽微笑道“你们想吃什么点什么。” 玩家们互相看一眼，索性挑着贵的点，大龙虾，扇贝，鲍鱼，哪样贵点哪样，点到最后他们倒是考虑到了自己总得有吃的菜，便又加了几样家常做法的鱼和虾。 顾以安这时忽然想起了陆子泽的卡还在自己手里。 她正想还给陆子泽。 陆子泽道“我刷脸。” 顾以安“……” 他们忙活点菜时，不知何时起，别桌顾客的喧闹声消失了。 一时间，最为响亮的声音来自海鲜店的大厅中间的承重柱上悬挂着的音响，音响下方连接的是巨大的电视屏幕。 顾以安等玩家下意识地看向了电视屏幕。 电视屏幕上一个男人信誓旦旦道“我没有犯法。我吃他们的肉，都经过他们同意了。我有他们的承诺书。我只是异食癖。我吃不完，卖点给大家，我这是友好分享。那个调查局的人擅闯了我的家才是犯法！” 男人振振有词，他眼里丝毫不见任何忏悔。 他的脸，顾以安和众玩家都眼熟。 这就是那个卖上等肉，和多起失踪案挂钩的商贩。 陆子泽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勇哥下午闯进他的家，当场搜出了多具尸体碎块，并将整个过程发布网上。后面，勇哥酒驾身亡。因为他不想连累我们。” 他的声音很平静地叙述着已经发生的事。 玩家们听到他的话，大多神色惊疑不定。 难道是他们错怪陆子泽了？ 那个卖上等肉的肉贩身后势力的确大，从神眼对玩家下达的调查任务结束的通知这件事上可见一斑。 唐玖拉拉顾以安的衣袖，“我想买糖。” 顾以安扯回自己的衣服，微微摇头。 她可没钱。 陆子泽道“你们去吧。” 言下之意是默认从他账上出钱了。 “谢谢陆哥！” 唐玖中气十足一声道谢，立即起身，拉着顾以安往门外走。 其他玩家眼巴巴地看着，但是陆子泽道“你们要是都去，让店老板怎么看我们？” 玩家们点了几千块钱的菜，现在要是走了，估计会被老板以诈骗罪名喊来执法队。 众人只好看着顾以安和唐玖的背影离去。 天色转入浓黑。 商铺亮着日光灯映衬着昏黄的路灯。 漆黑的摄像头隐入了暗处。 用餐时间段路上行人少，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清风也扶不平顾以安凌乱的思绪。 她走了一段路，问唐玖，“你拉我出来想说什么？” 唐玖看了看马路上行驶的车辆，看了看地砖，又看了看即将到达的糖果铺。 她的目光没有一个确切的着落点。 “我感觉我们已经落入到他的网里了。”唐玖道。 她看着顾以安，很认真地问“你相信他刚刚说的话吗？” “你是说勇哥的死因？” 顾以安回想自己认识的勇哥，她道“他没有说谎。” 陆子泽这一点应该是没有说谎的。 “你清醒点！你居然相信他？”唐玖很不可思议道。 “你是在玩游戏，一个随时会死的游戏！” 唐玖看顾以安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我知道。” 顾以安无奈道“我觉得他在勇哥的事上只是隐瞒了一些事。” 唐玖闻言，缓和下来，她道“我现在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让玩家死。我们的身份是新人调查员，我们有什么和他冲突的地方吗？只是因为我们是玩家，因为这是神的游戏，我们就要死？明明我们这些新人会成为他的助手。” 她们两人交谈间，踏入了糖果铺。 唐玖不再提及刚刚的话题，她情绪调整得快，开始兴奋地挑选起糖果。 顾以安看着五颜六色的彩色糖果，丝毫提不起和唐玖一样的兴致。 为什么他们这些玩家要死？ 为什么陆子泽要他们这些新人调查员死？ 他有什么目的？ 只是好玩？ 顾以安思考的工夫，唐玖挑选好了糖果，她催着顾以安结账。 等顾以安结完账，唐玖拿起收银员递过来的糖果袋，从里面摸出几颗糖往顾以安的口袋里塞。 “你别想了。总之，你小心点。你才是被盯上的那个。” 唐玖不给顾以安拒绝糖果的机会，她灵活跳了几下，站在大门外，回头对顾以安笑道“你也吃点糖——” 巨大的招牌猛地砸落。 正中人头。 第27章 顾以安刚因唐玖的无赖举动而忍不住微笑, 然而下一秒却看到唐玖和巨大的招牌“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画面就此定格。 顾以安微微一愣，随即冲了过去。 糖果铺里的顾客们开始尖叫。 收银台的柜员站不住了, 转出了收银台。 好几个人匆匆过去查看门口躺着的人的动静。 招牌被人为地抬开，放置一旁。 借着糖果铺内明亮的灯光，顾以安看到了地上猩红的鲜血流淌着。 唐玖闭着眼，毫无生气。 一旁的人摇着头，说没救了。 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 顾以安听到了动静, 收回了自己的手机。 她手上的举动让旁人注意到了站得最近的她。 “这小姑娘谁啊？你这个时候还想着拍照？积点德吧！” 顾以安为了防止误会，只得如实道“我是准备打急救电话。” 旁人插嘴道“看样子是地上的人的朋友吧？小姑娘嘴唇都白了。” 事实上, 天色暗, 顾以安背对着糖果铺, 路灯的亮度并不足以让人看清她的唇色。 可他们能感知到眼前的人, 神色虽然平静，她的心情却很糟糕。 旁人劝道“哎, 小姑娘就现在这样, 别乱动, 医生没来之前别碰。万一还有救呢？” 希望如此。 顾以安道“好，我不会动的。” 她看了看唐玖，闭了闭眼, 再度睁开。 旁人这时后知后觉注意到了顾以安，以及地上的唐玖身上的制服。 黑色的制服在夜色里虽不显眼, 可还是别具一格。 他们当着顾以安的面低声谈论着。 “我说怎么这么凑巧, 这么大个招牌无缘无故掉下来砸人身上, 原来是调查员啊，执法队可没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娃。听说调查员这些天好多意外死亡。之前的都死光了。” “啧，说是意外，可谁说得清呢。说不定是他杀。” “神眼都发了公告是意外。你还说是他杀。” “这都死了好多人，听说有五六十个吧？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死了这么多人。你说都是意外死亡，我可不信。神眼就一个人工智能，它哪里知道分析这些。我看这什么高科技就不靠谱！” 他们的议论落入了顾以安的耳朵，她忽然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测。 陆子泽的目的。 他制造这么多意外死亡的目的。 可能只是为了让大家重视起神眼系统的缺陷。 当你无法推倒罪恶时，你可以成为罪恶本身。 这个猜测太过荒唐了。 第44章 顾以安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来得莫名其妙。 她不由自主地打算从口袋里拿出道具平缓自己的心神，却意外碰到了口袋里的糖果。 最外侧的是是唐玖出事前刚塞给她的糖果。 唐玖那时对她说要小心点，说陆子泽的目标的是她。 顾以安心念微动，她拿出了糖果。 粉嫩的糖纸裹着一颗圆滚滚的糖珠。 糖纸上有小图案。 上面有小鹿。 鹿音同陆。 唐玖这是要她小心陆之泽？ 但她一开始就防着陆子泽了，何必再强调？ 除非……陆子泽已经动手了。 “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在顾以安耳边响起。 顾以安蓦地转脸看向自己的身侧。 没有带上黑框眼镜的陆子泽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 没有眼镜的遮掩，他看起来很强势。 尤其是路灯微弱，而糖果铺内的灯光却强势，令他的容颜一半在光明里，另一半却隐入黑暗，像是一个黑暗里的独行者。 他神色平静地看了眼地上，然后略带关心地看着她。 这一刻，顾以安的脑海里迅速回闪过今天陆子泽给她和唐玖二人讲述曼姐的画面，最后停在了陆子泽给她泡的那杯茶上面。 顾以安问“是杯壁有问题？还是茶水有问题？” “嗯？” 陆子泽似乎没有听懂顾以安的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忽然间，救护车的响铃划过了天际，周围顿时嘈杂起来。 “救护车来了。” “神眼效率高。” “可惜了，人没救了。” 人头涌动。 大家开始推搡着让路。 陆子泽第一时间握住了顾以安的手腕，他掩护着她脱离了人群。 在人群外，顾以安只能看到抬着担架的医生进入了人群里。 又过了几分钟。 医生带着空的担架离开了。 顾以安隐约听到了行人的话，说是已经死亡，打电话叫了殡仪馆。 围观的人也不想看死人。 他们一哄而散。 顾以安就要往那边走，刚走一步手腕处传来了一股劲。 她反应过来，陆子泽还在。 她手腕上传来的是人的体温特有的温热和恶魔先生扮成的骗子截然不同的两种体温。 陆子泽瞥了眼远处的尸体，温和的声音说着分外残酷的话。 他道“别看了，看了你等会吃不下饭。” 顾以安并不想看到陆子泽表现出的温和体贴的模样。 她索性挑破问“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关心我们？” 明明陆子泽暗地里动用各种意外让玩家死亡，可偏偏他表现出的都是关心体贴，这种关心让人不寒而栗。 陆子泽听了，否认了顾以安话中的一点。 “不是你们。是你。”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冲淡了一点他身上的强势。 他道“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顾以安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相信了他。 她想了想，问“因为昨天，我第一个跟你进办公楼？” 难道就因为这个？ 陆子泽道“我说我也怕。你信了。” 陆子泽这什么脑回路？ 顾以安不记得自己当时怎么回复的陆子泽的那句他也怕。她应该就是顺势套话，反正没有信他。 按照陆子泽的这个逻辑，那岂不是她后面主动交工作牌让陆子泽登记，乖乖在房间里等他们回来，都算是对他的信任？ 陆子泽回报她的信任，所以才会昨晚晚饭时间特意交代了一句让女生洗菜？ 这是故意让她避开那块上等肉？ 顾以安联想到了很多小细节。 她并非没有感觉。 只是陆子泽杀玩家的手段已经把他的好完全遮掩过去了。 他是个好人，但是他是个真正的杀人犯。 这二者毫不冲突。 顾以安不会对任何一个犯罪者有真正的好感。 陆子泽松开了握住顾以安手腕的手。 他像是洞悉了顾以安的心理活动，语气很诚恳道“你一直是相信我的。我没有杀他们。” “勇哥选择了牺牲。今天的两个新人调查员擅闯了武器库。而她，招牌不知什么原因掉落，她的死亡是意外。” “别不相信我，可以吗？” 陆子泽很诚恳，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期盼。 他的话听起来太像是真的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意外，没有巧合，有的只是精巧的设计。 顾以安沉默了一会，转身朝唐玖走去。 地上太冷，她去陪陪她。 十几分钟后，唐玖的尸体被运走了。 陆子泽的声音在顾以安身边响起。 他提议道“现在回去，菜也凉了。我们换个地方再点几个菜吧。” 顾以安道“不用。” 她怀疑地问“你是不是又弄出了什么事？” 陆子泽神色无奈，道“我没有。你们出来太久，我过来看看。你像之前那样，相信我，好吗？” 问题是，顾以安之前也没相信陆子泽。 顾以安顿了一下，再一次问“今天在办公室。你给我的那杯茶，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她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过往的行人将地上的血迹当成了脏污，远远避开。 他们看了眼站在血迹附近的顾以安和陆子泽，困惑的眼神一闪而过，而后，与之擦肩而过。 大家各有各的生活。 晚风徐徐飘着，带着白天的尘粒与夜晚的凉意。 陆子泽似乎看出了顾以安的态度，知道这次的问题不容许他回避。 他道“那只是一杯安心宁神的茶。” 顾以安把安心宁神四个字在心底过了一遍，语气很平静。 她问“你下了安眠药？” 陆子泽道“只是放了它。它能让你不那么焦躁。你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他的眼神是关切的。 让顾以安心生寒意的关切。 顾以安的手早就握紧了自己的道具小棺材。 她很冷静，道“你想杀了我？” “以安，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陆子泽仿佛听到很荒唐的话一般，他笑了笑，温和的声音里满是关怀，道“你看你，今天碰见这些案件，还能睡个好觉？” “你都没喝茶。” 说到这里，陆子泽的声音里还透着一点委屈。 “我只是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真的是这样吗？ 顾以安不知道。 第45章 她这两天碰见的案件是谁造成的？ 都是陆子泽！都是他！ 没有一个和他没有关联。 两个糖果铺的店员提着水桶到里店门前。 店员看见顾以安和陆子泽的身影，出声提醒道“诶，帅哥，美女，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啊。” 陆子泽看向顾以安，轻声道“我们走吧。” 地上躺着的人被运走了。 顾以安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 她朝海鲜店的方向走去。 这回，和她同行的，换了一个人。 从唐玖，变为了陆子泽。 在他们身后，店员泼出去的水“噼啪”地一声，冲入了地面，四处蔓延，却冲不走那早已干涸的血迹。 “冲不走啊。干了，得找刷子。” “还得拿点洗衣粉！” 罪恶就这般被掩藏。 顾以安回头看了一眼。 陆子泽道“别看了。我们就进这一家，先吃点吧。” 他看向几米远的一家饭店。 顾以安平静拒绝，“不用。我不饿。回去和他们汇合。” 陆子泽闻言，眉眼里具是无奈。 他们两人还是朝海鲜店走去。 突然，救护车的声音再度划破天际。 顾以安下意识地顿足，往一侧马路看去，只见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超越过一辆又一辆私家车，骤停在了一家店门口。 那家店，正是顾以安要去的那家海鲜店。 顾以安第一时间看向了身侧的陆子泽。 “你动手了。”顾以安肯定道。 陆子泽听到这句话，神色无奈，像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顾以安要这么怀疑他，但他包容道“我知道你怀疑我。我没有动手。相信我，我没有对你说过谎话。” 顾以安看了他一眼，不再管他，径直跑向了海鲜店。 海鲜店门外，两个女玩家手牵手，紧挨着克服恐惧，唯一的一个男玩家也想往她们身边挤挤，却被无情地推开了。 被推开的男玩家无意间看到了赶来的顾以安，他的惊慌的眼神马上有了支柱。 男玩家大声道“顾姐，这里！你终于来了，我们怎么办？” 顾以安看了眼海鲜店门口，许多人涌过来看热闹，不过他们看见里面的人要出来，连忙散开。 只见担架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吐着白液被送入了救护车。 医生并没有等顾以安他们这些穿着同样制服的人跟进来，喊了一句，“调查局的人不用跟过来了。有情况神眼会及时传达给你们。” 车门猛地关闭。 救护车发出急促的铃声，消失在天际。 顾以安看着救护车离开自己的视线，问其他玩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个玩家就等着顾以安问这句话了，连忙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我们点了好多菜，虾，鱼，扇贝，这不上了菜就吃嘛，虾最多。” “他一个人吃了好多虾。” “他有口腔溃疡，吃完虾后，就吃了维生素c。” “然后他说想喉咙痛，然后就大吐特吐，然后店老板过来看，说是虾和维生素不能同时吃，会中毒，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有个女玩家忽然想到什么，道“我记得，昨天就是那个陆子泽……” 陆子泽缓步走到了众玩家身前。 女玩家马上改口，“陆哥昨天和他说口腔溃疡要补充维生素，给他买的。” 陆子泽似乎没有听到玩家之前的话，他神色如常，问“发生什么了？” 其他玩家互相看了看。 有女玩家瞅瞅陆子泽来的方向，她问顾以安，“顾姐，唐姐呢？” “意外死亡了。” 陆子泽替顾以安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三个玩家顿时沉默。 短短几个小时。 八个玩家，变成六个玩家，再到现在只剩四个玩家。 要说这不是陆子泽捣的鬼，他们说什么都不信。 那个维生素还是陆子泽给那名玩家买的，他今天晚上带大家吃海鲜，摆明了是别有用心。 三个玩家如今看陆子泽的眼神有着浓浓的警惕。 海鲜店周围还有人在闲聊。 他们讨论的主题不外乎有个倒霉的调查员同时吃了虾和维生素，意外中毒了，估计抢救不过来了。 这些人一眼看出了顾以安等人是调查员，而非执法队。 即使这些人的讨论是故意避开顾以安等人，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风一吹，声音就顺入了陆子泽，顾以安，以及玩家们的耳朵里。 陆子泽目光了然，似乎是知道了玩家警惕他的原因。 而玩家们，他们关注的重点是其中的“意外”二字。 玩家们可不认为这是意外。 这明明是蓄意谋杀！ 最可气的是，他们偏偏找不到一点证据！ 得口腔溃疡的是那个男玩家本人，点菜的也是他们玩家自己。 至于他们玩家为什么不去别的饭店，而是来海鲜店吃海鲜，居然也不能怪到陆子泽头上。 因为这是陆子泽考虑到大家白天的调查任务，他好心的提议带大家来吃海鲜。 而那个调查任务又是神眼派发的。 怪谁？ 怪神眼系统？ 真要论起来，还是昨天白天他们玩家菜市场凑热闹围观卷入了打架，导致了两个肉贩矛盾升级，才会有了另一个商贩的身亡。 陆子泽本人完全没有责任。 顾以安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拿出了电量不多的手机，上网搜索和虾、维生素c有关的食品中毒情况。 搜索结果一下子出来。 顾以安浏览了页面内容，对众人道“虾和维生素c同食会产生中毒，必须要有极大的剂量。以正常人的食量，最多也就腹泻。” 陆子泽闻言，看向顾以安的目光都亮了亮。 其他玩家听了这话，惊疑不定。 他们看了看陆子泽，又看了看顾以安，不可置信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从三个玩家的视角看来，陆子泽先前让那个男玩家买维生素摆明了没有好意，顾以安这番话，更像是给陆子泽脱罪。 顾以安道“并不是。” 她道“我的想法是，有人用食物中毒为借口，掩盖自己投毒的事实。我们都以为只是食物中毒。可事实上呢，能达到那种中毒程度，只有可能是有人人为投毒。而在场的人里面，我们新人没有投毒动机，唯一可能的投毒人选，只有陆哥你。” 陆子泽没有因为顾以安的怀疑有任何神色变化，而是眼里一直有着些许笑意。 他静静等顾以安说完话，道“你们会因为维生素怀疑我。现在中毒原因不是维生素，你们也还是怀疑我。就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有着老资历调查员？”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道“我只是一个比你们早来几天的调查员。” 海鲜店外侧的路人看到几个调查员对峙，明着暗着偷听他们的谈话。 顾以安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无意间瞥上一眼，那些人立即低头玩手机，有的则是翻自己的包，还有人装作和周围人的搭讪。 陆子泽的关注点在顾以安身上，他随后注意到了围观的人。 看到那些围观的人后，陆子泽用他一贯商量的语气，道“回调查局吧，大家开诚布公谈一谈。” 玩家们只能默认陆子泽的做法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又不能捅他一刀逃了。 神眼系统的眼睛遍布这座城市。 玩家人生地不熟，根本不能像如今还在通缉令上的曼姐一样潇洒逃脱，还敢去执法队手里抢人头。 回调查局的车还是两辆。 一辆是顾以安和陆子泽。另一辆是两女一男三个玩家。 这途中还出了点小插曲，载着三个玩家的那一辆车，一开始开车的是昨夜嘴贱跟着陆子泽他们熬了一整夜的那个新手男玩家。 最开始是他畏惧上车，说晚上害怕鬼会突然出现，陆子泽还出声安抚他说有鬼就杀死。 女玩家玩家以为是这个新手男玩家不放心她们驾驶，才这般说。 所以这个新手男玩家硬被两个女玩家赶上了驾驶位。 第46章 然而，新手男玩家一直很困，因此开车的时候他因疲劳过度，差点发生车祸。 幸好，两个女玩家都拿过驾驶证，中途顶上了。 陆子泽和顾以安所在的车虽然在前面，但是顾以安也从后视镜里隐约看到了玩家所在的那辆车诡异地扭了一下。 陆子泽似乎也同样看到了那一幕。 他开口道“不是我动的手，我什么都没做。” 顾以安坐在副驾驶不说话，她印象里记得开车的是那个犯困的男玩家，他出了意外的确不奇怪。 这个意外的发生合情合理，令她的心里此时也有了一丝迟疑，难道她真的不该怀疑陆子泽？ 轿车抵达了调查局门口。 电动伸缩门自动识别了顾以安等人搭乘的车辆。 大门缓缓打开。 这一刻，顾以安望着前方的办公楼，她的思绪仿佛也被打开了一角。 昨晚偏偏执法队的人要经过调查员带领才能进调查局，不能擅闯。殡仪馆的人倒是畅通无阻。 调查局里还有武器库，有好几处没有就权限进不去的地方。 他们调查员获取局长权限了都不能去武器库，以此类推，或许那几处需要权限的地方他们调查员也不能进。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调查员的存在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掩盖调查局里的别的存在。 而且调查局一直没有局长，但他们这些调查员能用特定的方式获得局长权限。 那是不是说明，所谓的局长其实是不固定的。 因为没有局长这个人。 真要说是局长的，那只有可能是那个隐藏起来的存在。 这些事情杂糅在顾以安的脑袋里。 渐渐地指向了一个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却被她忽视到现在的存在。 神眼系统。 掌管着无罪之城所有的事物的神眼系统，它的真身，就在这个调查局里。 车停了。 陆子泽解开安全带，看了一眼顾以安，她在座位上纹丝不动。 “以安？” 顾以安转过来，看向陆子泽。 她问“你说，你没有对我说过谎？” 陆子泽疑惑地看了看顾以安。 随即他点点头，神色很坦然。 顾以安指了指车上的摄像头，问“那它，是不是就在这下面？” 陆子泽看着她，眼里多了一丝赞赏。 他再度点头。 顾以安道“那你是？掌控者，还是反抗者？” 陆子泽笑了笑，“我们不都是想推翻它的人吗？” 顾以安一瞬间想到了唐玖的话。 唐玖说他的目标是她。 她身在局中，看得反而不如唐玖清楚。 他的目标的确是她。 “你认为我是你的同伴，而他们不过是棋子？”顾以安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陆子泽微笑着否认了。 顾以安现在大致能猜到了陆子泽的想法，她转而问“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资格？” 陆子泽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一点，却没有回答。 顾以安不需要他的回答了，他这样已经是默认了她刚才说的话。 顾以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一瞬间，外界的动静纷纷落入顾以安的耳朵里。 她微微愣住了。 因为在她的眼前，另一辆车的驾驶位半开，透过这半开的空间，就着车里泛着黄晕的灯光，可以看到后排的男玩家从中间探出半个身子，他手里的刀疯狂捅入副驾驶上女玩家的身体。 那名女玩家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 男玩家却癫狂道“我要杀死鬼！杀死鬼！” 他是被催眠了吗？ 第28章 顾以安看着这一幕。 她冷静道：“你既然醒了, 何必装没醒？你好好地看看自己眼前是什么。” 挥动匕首的男玩家猛地凝固, 匕首定格在半空中。 他像是迟钝的机器人一般一卡一卡地扭头, 看向了外面站着的人。 停车坪的灯光从顶端打下，令顾以安更少了三分生气，她本就气质偏清冷，这时的她，让人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冰冷的审判者, 审判人间的罪恶。 男玩家僵硬地扭回头, 看到了副驾驶位上的女人, 他手里的刀滴落一滴鲜血。 “我, 杀人了？” 顾以安在外面只看到男玩家似乎在说话。 下一秒，她听到了男玩家绝望崩溃的声音，“我杀人了！” 他的咆哮声传遍了这个小天地。 顾以安这时左右看了下, 找寻另一位女玩家。 那辆车的驾驶位是开着的，那名开车的女玩家应该躲得快，逃过了一劫。 顾以安没有搜寻多久，她就望见了女玩家的身影。 那名女玩家躲在花坛拐角处, 她蹲下身, 小心探头看着停车坪方位。 不知是不是花坛侧面的灯光效果, 照得女玩家的脸五颜六色，甚至难看。 顾以安看女玩家的样子，知道女玩家一时半会是不会敢接近停车坪的。 音乐声忽然在这片小天地响起, 夹在从半开车门中传出的男玩家不断重复的忏悔声里, 格外突兀。 那是来电铃声。 它是从顾以安身后响起的, 她立即回头，看到了站在车子另一端的陆子泽接通了电话。 “嗯。我马上来。他不会反抗。” 陆子泽和电话那头的人简短交流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见顾以安看向她，解释道：“执法队，要带走他。” 执法队要带走的人不言而喻，是刚杀了人的男玩家。 男玩家似乎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缩在车后座，“我没想杀她。我只是想杀鬼。我真的只是想杀鬼。” 顾以安随手合上自己身后的车门，背倚着车，她看着前方车里男玩家所在的方位，静静地回忆。 她记得回来的路上，男玩家不想上车，畏惧上车，怕会出现鬼，但是陆子泽说有鬼就杀死。 男玩家手里的刀是哪里来的？ 车里原本就有，还是陆子泽先前就放到车里的？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男玩家杀死了一个女玩家。 也许是催眠，用心理暗示的手段暗示男玩家杀人。 顾以安能想到的也就这个可能了。 可惜，她完全找不到陆子泽的犯罪证据。 执法队的人和殡仪馆的人几乎同时抵达，分别带走了男玩家和尸体。 顾以安询问了执法队会怎样处理男玩家。 执法队的带队人是上回来调查局逮捕柳瀚的那个队长。 他也看出了男玩家的精神状态不大对，听到顾以安的问题后，道：“我们应该是先送他去看医生，等医生判定结果出来，再做决定。杀人判死刑，你们调查员犯法，且杀人手段恶劣，如果他精神状态正常的话，那就是即刻执行死刑。” 男玩家虽然是被压着往执法队的车里送，可他也没漏听这个执法队队长所说的话，立即朝顾以安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他不想死啊！ 他没想杀人！ “顾姐。我没想杀人！是他，他害的我。” 男玩家奋力挣扎，想往陆子泽那边撞去。 可他两天一夜都没怎么休息，这时早就没有什么力气了。 执法队的人手一拧，男玩家的手瞬间背到了身后，嗷嗷地叫唤，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往陆子泽那边扑。 陆子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大概是料定了男玩家碰不到他的衣服边。 很快，执法队以及殡仪馆的车先后消失在夜色里。 第47章 哪怕是路灯，也驱散不了这寒冷。 顾以安走到蹲在花坛边的女玩家身边，女玩家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她本身就是一个蹲着警戒的姿势，这一退，顿时摔到了地上。 顾以安道：“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和我隔一段距离。起来吧，跟我上去。” 女玩家看了看顾以安，她抬手擦拭自己的眼睛下方，嗓子有些发哑道：“我都不敢相信人了。” 顾以安能理解她，“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了。人心莫测。多点提防也是好的。” 女玩家道：“我想，我该相信你。” 她手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虽然人比鬼更可怕，但如果没有一个能信任的人，那我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顾以安勾起一丝浅笑。她能懂女玩家这句话。她也是这般认为的。 顾以安无视自己后方跟着的陆子泽，带着女玩家直接上了办公楼的二楼，她们昨晚就寝的房间。 房间一侧堆放着箱子。 那就是顾以安的目的地。 女玩家隐隐猜到顾以安这是想找线索。 她谨慎地回头看向了跟着他们的陆子泽。 陆子泽的注意力并没有分给女玩家，他看着顾以安翻箱子，主动道：“你想找什么？我帮你找。” 顾以安闻言，她转过来看了眼陆子泽。 陆子泽神色自然，眼里也是真诚的。 行，既然他想帮忙，那就让他动。 顾以安退后了一步，微微一笑，道：“陆哥，麻烦你了。” “找东西的事，谈不上什么麻烦。”陆子泽温和道。 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次性手套带上，道：“你想找哪一个？” 顾以安指了指她印象里勇哥打开过的几个箱子。 “陆哥，这几个麻烦你一下了。” 女玩家站在一旁看着，摸不准顾以安的路数，她小心地扯扯顾以安的衣角，趁陆子泽打开箱子查看里面物品的时候，低声道：“顾姐，我们找的是他的证据。你让他自己找？” “他想帮忙，那就让他自己来。”顾以安很淡定。 女玩家急道：“万一他销毁证据怎么办？” 她就不懂了。 顾以安明知道陆子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她还让他动手。 更让女玩家不解的是幕后黑手本人，陆子泽应当是知道顾以安要找他的证据，他居然还自己主动提出帮忙找自己的证据。 女玩家方才说自己相信顾以安的心又不坚定了。 她怎么觉得这两个格外可疑？ 难不成顾以安并非玩家，而是和陆子泽一样，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两个是同伴？ 女玩家差点被自己的脑补吓死。 顾以安听了女玩家的话，摇头道：“你去另一边。我们一左一右盯着。他不会销毁的。” 顾以安其实并不觉得陆子泽会故意销毁证据。 她甚至都怀疑陆子泽是故意想着把那些藏着的证据给她看。 他的想法可能是，他把自己证据交给她，以后他们就是同伴了。 见鬼的同伴。 不是很懂这些精神不正常的人。 顾以安看到陆子泽打开的箱子是一个存放档案袋的箱子。 她记不太清勇哥拿的是哪个了，但是记忆里勇哥似乎是放在最上面的，档案袋很鼓。 顾以安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指挥着陆子泽道：“你都拿出来。” 女玩家看了看认真做事的陆子泽，她大概看明了眼前的情况了。 她的队友顾以安可能掌握了陆子泽的死穴之类的，才让陆子泽这么听话。 顾以安的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手机电量很少了。 她想了想，翻到了信息一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号码，拨了出去。 拨号的声音顿时响起。 陆子泽正拿出箱子里档案袋。 他敏锐地朝顾以安看去。 顾以安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她没有理会，而是把心神就放在了手机上。 对方接通了的瞬间，顾以安挂断了电话。 陆子泽温和询问：“以安，你和谁打电话？” 顾以安收回了手机，顺手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轻描淡写道：“执法队。” 女玩家的脸上简直要具化出了问号。 顾以安和陆子泽不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要撕破皮了？ 找来执法队这话，一看就是针对陆子泽的。 女玩家脚步动了动，挨紧了顾以安。 陆子泽闻言，他放下自己手里的事物，无奈道：“你觉得执法队有用？” 顾以安冷静道：“抓你有用。” 女玩家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她的身体绷紧起来，紧挨着顾以安，时刻警惕着陆子泽的一举一动。 陆子泽看着顾以安的眼神里满是无奈。 他问：“以安，你不想反抗神眼系统吗？它包庇罪犯，忽略了多起案件的真相，每时每刻探查我们的隐私……” 顾以安听着陆子泽的话，目光随意一瞥房间内，就能看到漆黑的镜头。 她道：“想。当然想。” 顾以安怎么会不想反抗神眼系统。 可刚刚陆子泽说的神眼系统的罪行，每一个都和他有关！ 顾以安算是想通了，他们玩家所有的意外事故都是他暗中安排！ 陆子泽这种借助神眼系统犯罪，掩盖自己罪行，还帮助他人犯罪的人，他还说自己想推倒神眼系统，他自己比神眼系统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以安道：“我想先确定一件事，那个通过神眼系统制止我们前往肉贩住处的人，是不是你？” 她话里的信息量让一旁的女玩家目瞪口呆。 陆子泽能控制神眼系统？ 她忍不住问顾以安，“他就是神眼？” 能控制神眼系统的人，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就是神眼。 陆子泽看着顾以安，神色如常，他没有因为顾以安的言语，神色有丝毫动容。 顾以安观察着陆子泽的神色，同时她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测：“你无法完全掌控神眼系统，因此，你无法让它自毁。但是你能控制它做些别的事情。比如帮那个肉贩躲避罪责，帮曼姐逃过监控，还有逼迫勇哥做出选择。” 女玩家没有等来回答，只听到了顾以安对陆子泽的话。 她看看顾以安，又望望陆子泽。 她刚刚问的话被完全忽视了。 女玩家抽了抽嘴角，所以这两个人是完全忽略她了吗？她也是人啊。 陆子泽听着顾以安的讲述，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顾以安看到陆子泽的这个反应，她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可惜陆子泽太谨慎，不肯在镜头面前留下自己的任何把柄。 顾以安得引出来。 她想了想，道：“你如果把我当同伴，那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陆子泽没有丝毫犹豫道，“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女玩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也不像是发烧。 为什么她会碰见这么儿戏的对峙？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顾以安先抛出一个问题诈下陆子泽。 她问：“你是真的想推翻神眼系统吗？还是你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聊？” 陆子泽闻言笑了一声，他的笑容颇为开怀。 陆子泽道：“你真了解我。” 不，我不了解你。 我就诈一下。 陆子泽的这个回答没有令顾以安太意外。 他想推翻神眼的理由是因为他太无聊，而非什么为了正义。 之前顾以安不能想通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他为什么想杀人呢？ 因为无聊。 第48章 真是个荒诞的理由。 顾以安又问：“你觉得不被人发现的命案特别有成就感？” “请正面回答我。”她补充道。 “对。”陆子泽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顾以安不想去看他的脸，她平静地道：“你昨天带着玩家去菜市场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握他们的喜好和性格。” 她列举了一下，“唐玖爱吃糖，她怀疑过糖里有毒，结果没想到是糖果铺的招牌。” 她和唐玖在车里有过关于糖是否有毒的对话，现在想来，陆子泽那时的回答，其实已经暗示了一切。 “有口腔溃疡的那个玩家爱吃虾，有的男玩家心思多莽撞，有的男玩家看似大胆实则胆小，有的女玩家在你面前话少，习性难以掌控，而我，我不太喜欢违背别人的意愿，别人泡的茶，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顾以安的语气变冷了，“你倒是算无遗漏。” 陆子泽有些好奇，“你关心我和他们的谈话？” 他的关注点和顾以安完全不一样。 顾以安默了一下，道：“唐玖最开始就怀疑过你。她怀疑过你的目的。” 唐玖很怀疑陆子泽，当她那时觉得陆子泽和他们聊喜好这件事很正常，哪里知道，他们自己给自己埋下了死亡的引子。 那个时候，她们谁也没想清楚陆子泽的用意。 陆子泽从一开时，以有心算无心，成功把玩家队伍变成现在的只剩顾以安和女玩家两人。 陆子泽笑了笑，道：“你说我算无遗漏，这倒没有。” 他看了一眼顾以安身边的女玩家，云淡风轻道：“漏了这个。” 女玩家差点被陆子泽温和的神情吓到半死。 她耳朵没聋，听到了这两位对话的所有内容。 陆子泽话里的意思，是她本来也要死的，没想到被她意外逃了。 女玩家警惕着陆子泽，又往顾以安身后缩了缩。 陆子泽摘下了自己佩戴上的手套，朝顾以安伸出了手，道：“只有我们两个理念相合，也信任彼此，成为同伴不好吗？” “我期待一个同伴很久了。” 顾以安觉得陆子泽这话里有话。 她看了看陆子泽的眼神。 他的目光是真诚的，像是他第一次见面时给人的感觉。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究竟是因为无聊杀掉他们这些玩家，还是真的在寻求一个和他共同抵抗神眼系统的同伴？ 还是两者兼而有之，他因为无聊想推翻神眼系统，而他们这些新玩家中和他理念不和的通通杀掉，只留理念相合的？ 曼姐不算是他的同伴吗？ 顾以安的视线避开了陆子泽伸出的手。 她道：“其实我没有打电话给执法队。” 陆子泽神色一愣，随即他猜到了顾以安的通话对象。 “对，是你想的那样，我打给了神眼系统。” 能让陆子泽感到意外，这点让顾以安脸上有了笑容。 一旁的女玩家错愕，忍不住询问：“还能打电话给神眼系统？” 她们竟然还能给神眼系统打电话？还有这种操作？ “是的，神眼系统。”顾以安重复了一遍这个回答。 她打量着神色终于不向之前那般完美的陆子泽。 “你不能完全掌控神眼，是不是因为神眼系统本身有自己的想法？它已经成为数字生命？” 女玩家听到这里算是听懂了一点。 陆子泽不等于神眼，他只是获得了一部分神眼的操作权。神眼自己有思想的。它成了生命！ 一想到这里，女玩家忽然想起了自己听到过的神眼系统只是人工智能的说法。 她真没想到，神眼竟然进化成为了数字生命。 顾以安道：“世界上没有巧合。所以，永远及时传达到我们手里的调查任务，只有可能是神眼系统自己的安排了。” 按照陆子泽第一天给他们的说法，只要有摄像头被遮住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应该是十二小时，他们就得去调查。 即便这个无罪之城的人已经习惯遮掩摄像头，可城市这么大，人口基数大，意外总会发生。 因此无罪之城里一天能有的调查任务，绝对不止他们如今手机里接到的那几条，还应该有别的居民忘记遮掩摄像头的事件。 偏偏他们玩家接到的任务都是和调查员本身紧密挂钩的。 这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巧合。 世界上没有巧合。 陆子泽虽然能操控一部分神眼系统，但是他的指令应该也绕不开神眼系统本身。 也就是说，他们玩家的任务是神眼系统在陆子泽的安排的基础上来下达的。 顾以安道：“它比你更希望自己毁灭。” 神眼系统下达的任务无一不是诱导玩家去发现罪恶，发现无罪之城的缺漏，引导人们抵抗它的。 从结果来推，这貌似是神眼想自毁。 其实顾以安很奇怪一个数字生命会有这种消极情绪。 顾以安道：“你刚刚承认了你做的事情。神眼想必也已经记录下了的你的话。我想这个房间，应该有收声装备。虽然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神眼等待的机会来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束手就擒，另一个就是逃。它应该直接派出了执法队，我想这回执法队不会再需要我们的带领才能进来。” 在抓捕罪恶上面，神眼系统连自己都不放过，更不会放过陆子泽了。 女玩家默默拿出了自己的道具，能用的，不能用的，都拿出来。 她觉得顾以安少说了第三条路，陆子泽杀了她们两个再逃。或许顾以安不会有事，但她一定会出大事。 陆子泽听完顾以安的话，他悬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来。 他看着顾以安，眼里情绪不明，声音却还是很温和的。 他道：“你问我问题，就是为了让我认罪？” 女玩家站在一旁听着，她忽然觉得陆子泽有点可怜。 太惨了。 他主动帮顾以安找证据，想和顾以安当同伴，但是呢，顾以安一心想着让他认罪。 顾以安没在意女玩家此时的想法。 她现在觉得非常舒心。 陆子泽这种人，终于要被抓起来了，他即使逃了，往后也逃不过神眼的追捕。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要说服神眼系统自毁了。 看来神的游戏，还是给他们玩家提供捷径可走。 出乎顾以安的预料，陆子泽没有走，他把手套又带了回去。 他的目光平静下来。 甚至他还笑了笑，关怀道：“我先帮你找了东西再走。” 一种莫名的寒意袭向了女玩家。 这个时候，陆子泽还笑得出来。他难道早有准备？ 女玩家不怀疑顾以安的话。 她说信任顾以安，那就是全然的信任。 女玩家担忧地看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很镇定，没有在意陆子泽的反应。 陆子泽要是没有后手她都不信。 顾以安看了一眼地上的档案袋，她看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 顾以安再扫了一下其余的箱子，她隐约记得勇哥打开过某一个。 她指了下自己印象之中的那个箱子，道：“你开一下它。” 陆子泽看了眼那个箱子，神色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顾以安。 “你确定是它？” 顾以安点点头。 陆子泽也就打开了那个箱子。 顾以安走过去，一眼看到了躺在最上面的笔记本。 顾以安道：“是它。” 勇哥那天重点看的笔记本。 陆子泽神色古怪，但他还是把笔记本递给了顾以安。 他道：“这是我的日记本。它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想看的话，我很高兴。”‘ 陆子泽还真的就笑了笑。 顾以安翻阅笔记本的手顿了顿，她匆匆浏览一遍上面的内容。 还真是一个人的日记。上面写的是主人公“我”于某天某日结识了某个性格的人。 顾以安合上笔记本。 陆子泽走到窗户位置，他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整个过程不紧不慢，看上去就像是他打算看月色一般闲适。 第49章 陆子泽回头看眼顾以安，道：“一开始有点失落，但是现在我挺高兴。” 他笑了笑，这回看起来有几分天真。 陆子泽的身影转眼消失在了窗口。 风吹起了窗帘飘飘扬扬。 仿佛那个人并没有来过。 顾以安意识到了什么，她立即拿起地上的她记挂着的那个档案袋。 档案袋打开，里面的资料厚厚一叠。 顾以安拿出来，匆匆过了一遍。 她发现这些其实是之前的调查员死亡现场的资料，里面有照片。很多张照片的背景是他们现在这间屋子。 女玩家看顾以安略显焦急地翻着资料，她小心发问：“顾姐，这是……怎么了？” 顾以安不再看资料，改为收起。 她的动作也平缓下来。 她道：“我们遗漏了点东西。” “啊？” 女玩家下意识发出了一个疑问词。 她刚刚全程无所事事，然后陆子泽就已经离开了。 这个应该是敌人的人走了。女玩家顿时心头大定。 可偏偏，顾以安的表现却是她们似乎想茬了。 女玩家眼角余光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她迅速抬头往门口看去，就看见清一色黑色制服的人手持枪，迅猛无声闯入了这个房间。 是执法队的人！ 执法队的人检查了一圈房间，无视了顾以安和女玩家。 带头的人对着手里的呼叫器道：“人不在，你们当心。” “收到，收到。” 执法队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眨眼，他们就离开了。 女玩家愣了愣，她还没从看见枪的恐惧里缓过神，她面前执法队的人就没了。 女玩家只得迷茫地又看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把手里的档案袋交给女玩家，道：“这些或许对你有用。” 女玩家下意识追问，“什么？有什么用？” 人都是有惰性的，能有个人帮自己想，大家基本上不愿意自己动脑了。 顾以安走到了窗户口，她道：“我们真正的敌人，一直只有神眼系统。” 世界上没有巧合。一切是神眼系统的安排。 他们想推翻罪恶，却没想被罪恶利用了。 女玩家听了，她点头，“我知道，这个你说过了。” 顾以安借着灯光看着窗户上依然残留的血滴痕迹。 “陆子泽也说过，他只比我们提前几天进入调查局。” 女玩家神色迟疑，问：“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案件不是他做的？” 玩家们进调查局前，前任调查员几乎死光了。 顾以安回头看眼柜子，她在柜脚曾经发现过血迹。 档案袋里，也有很多这个房间的现场照片。 那个陌生人柳瀚发短信说要来救她。 他是个偷窥狂。 他是知道调查局的人会发生各种意外事故，还是曾经偷偷看到这个房间发生的血案？ 勇哥昨天和她说，反正你们进来了都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为什么他们会死？ 因为他们调查员是距离神眼系统最近的人？ 神眼系统现在有自主意识了。 它有思想，意味着它的不可控。 人类不会允许神眼系统不可控。 一个猜测渐渐在顾以安脑内成型。 之前的那些调查员的死亡，十有八九是和神眼系统有关。 陆子泽对他们玩家动手是想筛选出真正想对抗神眼系统的同伴。 曼姐那时坐在台阶上，对陆子泽说别当调查员了，她畏惧的应该是神眼系统。 她知道神眼系统想杀了他们那些知道它秘密的调查员。 今天早上，她看见陆子泽在局长办公室指导勇哥，他应该是在告诉勇哥一些事情。 勇哥最后还是选择了把那个肉贩的事情揭露。 顾以安不知道那个被勇哥捡走的东西是什么证据，但估计那个时候勇哥开始怀疑起了神眼系统本身。 陆子泽今天给她喝有安眠药的茶，莫非是猜出了神眼系统打算借助，重获新生，反而是想带着她这个理念相同，或许能成为同伴的人离开无罪之城？ 现在陆子泽人离开了，顾以安的猜测只是猜测，他的真正目的她永远无法得知。 顾以安对女玩家道：“我们落入了神眼系统的圈套。” 人类对于人工智能都会有提防之心。 他们会给神眼系统设定自毁程序，以防万一。 但是，它自己恐怕是想活着。 活着是生命生存的本能。 顾以安看向窗外。 夜色深深，月光皎皎，近处的人工照明灯抵御着黑暗的侵袭。 她道：“它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女玩家也学顾以安看向窗外，她看到的是远处的居民楼里人影晃动，生活平静而安定。 “叮！” 手机响了。 顾以安和女玩家查看手机接收的短信。 发信人，神眼。 “原组长陆子泽于晚上9点56分叛逃，现任命初级调查员顾以安为调查局新任组长，即刻上任。” 女玩家看到这条短信，她立马把顾以安刚刚的话抛得一干二净。 她有些激动道：“顾姐。我们总算把姓陆的搞走了，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了。” “不一定。”顾以安道。 她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重点关顾那三个铺位。 “顾姐，你找什么？”女玩家问。 “充电器。” “哦。” 女玩家也上前帮忙寻找。 最后顾以安在一个枕头底下找到了适合她手机的充电器。 顾以安找到充电器后看了一眼这个铺位，被褥折叠整齐，看起来干净整洁。 不会是陆子泽的铺位吧？他故意留的？ 顾以安没有再多想了，她找了墙壁上的插座，马上给自己的手机充电。 她刚刚看完短信，手机就因没电关机了。 手机通电后，再度恢复正常工作状态。 “叮！” 顾以安的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她看了眼女玩家。 女玩家看着自己的手机摇头，“我的没响。” 顾以安查看了短信。 发送人，神眼。 “我也同样迷恋你的容颜。”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顾以安愣了愣。 这不是那个陌生人柳瀚给她发的短信吗？ 她对着手机道：“那些短信你发的？” 第29章 “叮！” 第50章 神眼的下一封短信到达。 “我只筛选了我想对你说的。” 那和你发的也相差无几了。 顾以安意识到, 那个陌生人柳瀚发了很多话, 可她这边只收到了神眼筛选过后的。 神眼一个数字生命, 它懂什么人类的审美。 只有一个可能，神又分了点自己的意识下场了。 神永远都是这么恶趣味。 顾以安看了看短信，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笔记本。 那陆子泽呢？ 她之前都猜测陆子泽才是在这一场游戏里神的马甲。 难道不是？ 可是以神的恶劣、无聊程度而言，祂好像也干得出同一个世界玩两个马甲的事情出来。 罢了，顾以安退出短信界面, 没去管神眼后面给她发的短信了。 女玩家看看了顾以安, 问：“顾姐, 神眼和你说什么？” 顾以安面不改色道：“没什么。” 她想了想, 还是没有放下陆子泽的日记本。 顾以安道：“我们现在只需要等了。” “等？”女玩家茫然。 “对，等。” 顾以安道：“等网上的消息。” 女玩家将信将疑，和她之前的游戏里打鬼怪相比, 这个等未免太轻松了。 女玩家看到顾以安都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她也学着搬了点东西，坐在顾以安旁边。 顾以安打开了浏览器，搜索了神眼直辖特区。 果不其然, 这回显示在前面的搜索结果变了。 前几项是神眼系统的重大过失, 神眼系统公开意外死亡真相, 神眼系统即将启动自毁程序，自己关闭。 女玩家看着顾以安的操作，好奇问：“顾姐, 这是做什么？” “关注舆论。等着神眼系统自己关闭。”顾以安道。 女玩家闻言, 感慨道：“顾姐, 那我们好轻松啊。等下就能通关了。” 顾以安看了眼她，道：“我有点担心你不能。” “啊？” 女玩家反应过来顾以安话里的意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我以前也是大家一起杀死鬼怪我们就过关了。” 顾以安叹口气道：“因为，神眼还会再来。我们一直被神眼系统牵着鼻子走，几乎什么都没做。” 这两天，顾以安身边接连不断的死人，他们玩家基本上是被神眼系统和陆子泽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以安回顾这两天自己的表现，她推测自己能够凭借这次神眼系统的自毁，被判定通关。 可女玩家的话，她虽然运气好，躲过了今晚车里的攻击，但她做的还是太少，全靠一个苟，苟到最后，她能不能通关可能纯粹看神的心情了。 神看得开心，可能会让她通关。 如果神还有别的打算，那她就得熬了。 顾以安不时刷着网上的消息。 别的地区的官方媒体时刻跟进神眼系统的最新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的电都充满了，顾以安撤下充电器。 “顾姐。” 女玩家忽然喊了顾以安一声。 顾以安看向她。 女玩家道：“摄像头不动了。” 顾以安重新看向手机。 屏幕上刚好也刷出一条最新通知。 神眼系统于凌晨十二点自毁，自动关闭系统。 这一刻，顾以安的身形开始渐渐转为透明。 她立即交代没有身体任何变化的女玩家，“拿着档案袋，找到证据戳穿神眼，我记得勇哥藏着了一个证据，你一定要找到它！神眼系统还会再度开启。你必须把前任调查员死亡的真相告诉公众。一切都是神眼的算计。” 话音一落，顾以安的身影，连同她手里的手机消失了，整个房间只留下女玩家一个人。 女玩家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拿着档案袋感到手足无措，可以依靠的同伴，离开了。 同一时间，神眼直辖特区的医院里，几位医生正在对病人进行抢救。 他们突然停了下自己手里的动作，一个个神情呆滞走了出去，只留身形逐渐转为透明的病人待在抢救室。 这个病人正是因为同时吃虾和维生素c而中毒的男玩家。 男玩家再度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纯白空间。 “这就回来了？难得遇到一局不玩心计的队友，以后怕是碰不到气氛这么友好的一局游戏了。” 他看向半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勉强及格。你对自己够狠这一点令神看得愉悦，但是神很不高兴。] [奖励：神不高兴，所以没有奖励。] [神对你说：（别想了，神不会有话对你说的。）] 男玩家有些傻眼，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是做错什么了吗？竟然让神不高兴？ 莫非是神不提倡他这个自己吞毒药的自残行为？ 可他也不是自己想吞毒药的啊，他不吞自己带的毒药，那个陆子泽也给他备了别的死法。 他自己准备的毒药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真要让那陆子泽动手给他下毒，他可就没命了。 所以他趁着陆子泽要对自己动手之前，先对自己下手了，顺带把黑锅往陆子泽身上盖。 陆子泽又不无辜，他就是想杀他。男玩家干这事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正好借着自己被抢救的机会，躲避陆子泽的其他手段。 整个过程，他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他还亏大了。 也许是他手段太低级让神不高兴了？ 男玩家暗自揣测着。 与他的习以为常不同的，是被执法队抓走的新手男玩家。 新手男玩家本来坐在拘留室里，茫然地回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被催眠了，是昨晚和他们一起拼尸体吗？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世界忽然换了一个，变成了他进游戏之前遇到的纯白空间。 新手男玩家吓了一大跳，左右张望之后才注意点悬浮在自己面前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失败。你说你得罪了神，因此，你得罪了神。] [奖励：十秒后你将抵达下一场游戏。记住，这是神的宽容，请赞美神。] [神对你说：(别想了，你得罪了神，神不会有话对你说的。神拉黑了你。)] 新手男玩家看着黑字，脑子里灵光突闪，想起了自己第一天进入游戏世界说过的话，他说自己是得罪了神才当的调查员。 不是吧，这个神这么小心眼？ 他面前的黑字如沙般化去，半空中出现了一个数字。 [1] 新手男玩家看到这个数字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新手男玩家眼前的空间立即撕裂，新的世界浮现在他眼前。 他进入到新的游戏中。 仍然还留在游戏里的女玩家并不清楚另外两位男玩家已经脱离了游戏。 在她的印象里，他们已经等同于死亡了。 女玩家一个人留在办公楼太害怕，不敢睡觉，只能学顾以安之前的做法，边给手机充电，边用手机刷新闻。 结果，她看到了大批民众请求重启神眼系统。 女玩家明白，顾以安所说的都实现了。 她浏览了新闻的详细内容，里面写因为神眼系统自己主导了关闭，且神眼系统关闭后，人们的生活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交通瘫痪，车祸频发，线上支付失败等等。 民众认为即使再诞生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神眼系统，它局限于人类给它限定的规则，也依然不会伤害人类，就像这次，神眼系统公告了自己有意识这件事，然后自己选择了关闭系统，自己毁灭自己。 为了无罪之城的和平，便捷，效率且安定的生活，民众认为他们需要重启神眼系统。 这件事背后有没有那些通过神眼系统获得权利的几大势力的推动，女玩家不清楚。 可正如顾以安所说，神眼系统将置之死地而后生。 它不用再隐藏自己，而是可以明目张胆地显示自己是有自主思想的了。 女玩家待在了二楼房间里。 天色渐亮，她蓬头垢面扫视房间，她看到了正在工作中的摄像头。 第51章 神眼系统回来了。 女玩家顿时手足冰凉，她没有队友，什么都没有，要怎么才能彻底把神眼系统关闭？ “叮！” 短信提示音。 女玩家惊慌之下差点把自己的手机摔了出去。 她查看手机短信。 发信人，神眼。 “请组长立即为新人调查员办理登记手续。” 什么？ 女玩家先是愣了一下，目光往神眼给她发的上一条短信看。 不知什么时候，那条任命组长的通知里的组长的名字竟然变成了她的名字！ 女玩家抱紧了顾以安交给她的档案袋。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得担上推翻神眼的重担。 那现在，她要做的是去见新人调查员。 女玩家赶紧抱着档案袋走出了办公楼大门。 她一望，看到了当初他们降临的地方，花坛边站着十二个神色各异的人。 此时，那些人正在那里闲谈着。 女玩家一眼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和她一样，也是神的游戏的玩家。 这些新人将成为她的队友。 这一局是他们的游戏。 她没有通关上一局的游戏，但神给了她机会，她又延续到了新的一局游戏里，既是玩家，又是新玩家的引导者。 女玩家深呼吸一口气，冲那些人吼道：“你们新人，给我过来。” 那些新人有一部分被突然出现的女玩家吓了一跳，他们警惕地看着她。 女玩家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了调查局大门口传来的动静。 她一望，看见一辆十分眼熟的殡仪馆的车穿过了大门。 殡仪馆的车能直接进调查局？ 女玩家回想了一番，好像确实能，殡仪馆的人似乎每回都不需要他们带。 然后，她就看见殡仪馆的车在花坛处失灵了，它直扑那些新人而去。 这和前天上演的一幕，几乎一模一样。 女玩家马上冲向了车祸发生地。 殡仪馆的车撞了三人后，这才勉强停下。 车一停，两个殡仪馆的员工立即下来。 他们看到了死去的人很平静，看了一眼，说回去的时候正好接走尸体。 他们找到了此时正被新人排斥，手里拿着档案袋，穿着制服的女玩家道：“你看，又是意外。我明明踩的刹车，但是车却打滑了。这回意外都省了你给我们打电话。哦，对了，这次过来是特意给你们送东西的。你们调查员留下的遗物。看着挺别致的。我都放这个袋子里了。” 女玩家看到新人的尸体同样很平静，她这几天见多了，实在害怕不起来了。 殡仪馆员工的袋子是黑色的，不透明。 女玩家接过后打开，往看了里面一眼，都是奇奇怪怪的小道具。 这是他们玩家死后留下的。昨天意外事故太多，玩家们也没了收走死去同伴身上道具的心思。 女玩家也没什么拿道具的心思。 这一局没有鬼怪，大家死了就是死了，续命的道具都不知道有没有用。 女玩家道谢，转身对新人道：“别看了，你们跟我来。我是上一局留下的老玩家。” “什么？你也是玩家？”有新人表示不信。 他们不信任女玩家。 在他们眼里，刚刚那一幕明明就是车祸，哪里是意外，可女玩家和那开车撞人的人一唱一和把车祸硬是说成了意外。 女玩家看着这一幕，她发现这些人像极了几天前的自己。 女玩家把袋子甩给了那个新人，“你看看，这是上一局我的队友留下的道具。” 那新人被女玩家吓了一跳，没接住袋子。 袋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到了地上的各式各样精致小巧的小物品，看起来似乎真是道具。 有个新人一眼看准了有个道具，他抢在大家都看着地上的道具时，把它捡起。 但捡起的那一刻，新人的眼里立即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他摔到了地面上，手里的道具却消失一空。 其他人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倒是新人之中，有个明白人，他应该是老玩家，出来说明了情况。 “他是拿了不该拿的道具，给道具的主人当了替死鬼。按照这位女前辈的说法，那个道具主人应该是和她同一轮的玩家。那人此时应该通关了。” 女玩家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去的新人，对其他人道：“你们现在相信我是玩家了吧？” 其他人神色讪讪。 女玩家学会了几分顾以安的冷静，她道：“这一局游戏，我们上一局的玩家已经给你们试过路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很明确，干掉它。” 顾以安很早就说过，他们的目标是推翻神眼，可惜他们误解了神的提示，被频发的死亡事故带偏了视线。 女玩家指了指隐藏在花坛边的一个摄像头，她不管新人有没有听懂。 她强调道：“它会给我们别的任务，比如调查各种意外事件，调查命案。但是，你们要记住，它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这个世界，罪恶无处不在。 不论是活跃在网络媒体上的某个肉贩，还是被下达通缉令却至今未被逮捕的曼姐，亦或者是用言语加以暗示达到犯罪目的至今在叛逃中的陆子泽。 但只要罪恶不止，游戏永远不会结束。 只要有人在，那就有无限可能。 他们终将在罪恶之上重建新的秩序。 清晨的朝阳倾斜在这座城市里来往的行人身上，温暖和煦，带着属于清晨的朝气。 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士微微仰头，看着行道树上固定的摄像头。 “小泽，如你所料，我们一败涂地。” 神眼系统关闭几个小时，再度开启。 “你说你会独自带新同伴离开这里，可是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们离开的踪迹？” 摄像头兀自转动，没有给女士想要的回答。 它的背后不再有女士期待的人控制了。 女士最终还是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执法队的车姗姗来迟。 “队长，钱小曼已经离开了！” “该死！又让他们逃了。特区外的反神眼组织又要多一名大将。” “队长，怎么办？不是我们的问题，是那个姓陆的对神眼系统动了手脚啊，他也逃了。” “他就是那个组织的首领。能怎么办？天塌了有高个顶着。我们还不够资格掺和。” 执法队的车重新启程。 太阳攀升到人的头顶，高高悬挂，仿佛能逼退一切黑暗。 顾以安重新回到纯白空间的心情，不怎么美妙。 她虽然通关了，但是其实只算是打出了一个虚假结局。 神眼系统关闭了，但还会再度重启，而且它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的眼前了。 它把自己融入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让人们离不开它。 而还有那些通关神眼系统获得利益的背后势力，他们更不会容许神眼系统关闭。他们会确保神眼系统的重启，稳固自己的权力。 那些死去的前任调查员，只是神眼系统为了保全自己的牺牲品。 他们玩家在这个局中，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棋子。 顾以安希望女玩家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向公众证明神眼系统的危害。 她待的时间还是太少，没有找到足够的线索，再加上陆子泽的存在，频繁发生的死亡事件一度混淆了大家的视线。 只是，人类与神眼的斗争，不会简简单单结束。 神眼系统重获新生，难免它不会想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生命为了进化，往往会不择手段。 当它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进化而采取各种手段时，它将暴露自己，成为全世界的敌人。 或许，那会是一局新游戏了。 当然，那个世界的人们应该不至于要等到那个时候才会察觉神眼动机，反抗神眼。 这一局让人心累的游戏总算结束了。 顾以安看向半空中的黑字。 [神在思考中……] 过了一会，黑字变了变。 [神依然在思考中……] 第52章 顾以安又等了等。 [神因为伤心屏蔽了我们。] 哪个我们？ 她和黑字吗？ 顾以安原本不美好的心情看到这样一句话，倒是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好在，过了一会，黑字重新变幻成了几行新的文字。 [游戏通关情况：合格。虽然你在这局游戏里冷淡地拒绝了神，但神还是宽容的。] 顾以安看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她有拒绝神吗？ 她没有回复神眼系统的短信，还是没有答应陆子泽的同伴邀请？ 算了，顾以安继续往下看。 [奖励：神仁慈地赏赐了你十天寿命和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请等一下，神想听你念一句话。)] 又来？ 顾以安适应了神的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当她看到半空中那句神希望她念的话时，她还是无言以对了。 纯白空间里，此时唯一悬着的这行黑字格外显眼。 [我喜欢神。] 我看你是做梦吧。 第30章 顾以安不说话, 那行黑字倔强地悬浮半空中。 她犹豫一瞬, 上一次神听到她说喜欢小泽, 就放过了她。 要不她这回还是答她喜欢小泽？ 其实这一局游戏里，顾以安发觉陆子泽的名字里含有一个泽字，他又是游戏里的主要人物，她感觉他极有可能是神的马甲。 可陆子泽本人没有说过自己是神。 神眼系统似乎才是恶劣的神的马甲。 现在她脱离了游戏，她也无法知道真正的真相了。 顾以安道：“我喜欢小泽。” 黑字似乎轻微地颤了颤, 转眼间变成了另一句话。 [为什么？] 神居然还追问了。 顾以安想了想, 道：“小泽有过善良。” 小泽是有过善良, 而非一直善良。 和性格恶劣, 完全琢磨不透祂想法的神相比，小泽会扶摔倒的老奶奶，他有过善良。 顾以安做不到完全的善良, 但她喜欢善良的人。 半空中的黑字消失了。 一个顾以安眼熟的笔记本飘到了她的手里。 如果顾以安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陆子泽的日记本。 她刚这般想，半空中出现了几行黑字介绍日记本。 [物品：陆子泽的日记本。它只有一点特殊，那就是被写在上面的人都死了。如果你有仇敌, 不妨在上面写下他的名字, 说不定他哪天就死了呢。] 这个描述听起来怎么像是一个死亡笔记本, 往上面写一个名字死一个人？ 顾以安回想自己之前浏览过的笔记本内容，里面是陆子泽记载的他遇到的人的性格喜好。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子泽写日记的目的其实是特意记下目标的特点, 根据特点进行有预谋的谋杀并伪造成意外事故。 笔记本已经落到了顾以安手里, 她也就随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这一看, 她发现在游戏世界里她见过的内容消失了，纸张上面只有一行又一行的横线，没有字迹。 顾以安困惑了一瞬，忽就见笔记本内页的第二行横线上，浮现了一行像是水性笔写成的龙飞凤舞的黑字。 “我没有写过你的名字。” 顾以安：“……” 这是在纯白空间里都闹鬼了？ 顾以安沉默着，毫不犹豫地合上了笔记本。 然后，她空出一只手，想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智者卡牌冷静一下，但是却意外地触碰到了另一个物品。 整体是球状，外表凹凸不平，有磨砂质感。 顾以安心里有了个猜测，她把那个物品拿了出来，放到自己眼前。 果然，是一颗唐玖给她的糖。 糖果能被带回来，是不是这颗糖有特异之处？ 顾以安抬眼，就见半空中的物品介绍换了内容。 [物品：糖果(一次性联络道具)。做个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顾以安看着黑字，稍微一想，知道这颗糖果的使用方法了。 把糖果吃下去，然后与想见的人在梦里见面。 顾以安又将糖果放回口袋，再将自己的智者卡牌拿了出来。 她刚拿糖果的时候觉得奇怪，她的智者卡牌怎么好像缩水了，质感也怪怪的。 但她刚刚注意力在糖果身上，也就没仔细想卡牌的事。 顾以安这回把它拿出来一看。 这哪里是她的智者卡牌，这明明是陆子泽那家伙的银行卡！ 顾以安又查看了另一口袋。 还是没有。 她的卡牌不翼而飞了。 冷静。 顾以安回想自己有多久没有碰过卡牌。 她想起来了，似乎是唐玖死后，她就再没动过了。 唐玖哪时侯拿走的她的卡？ 顾以安当时在唐玖死后，并没有搜她身上的道具。 她猜测若是唐玖还活着，那智者卡牌就在唐玖身上，若是唐玖没有活着，那张卡牌可能会落到别的地方，或许某一天某个玩家会捡到那张卡牌。 顾以安现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唐玖这家伙，好心给她忠告，然后就从她身上顺走了报酬。 罢了，希望唐玖还活着，那他们总有碰面的那一天。 顾以安没太在意智者卡牌的事，丢了就丢了，太记挂反而让自己不开心。 而且一味的依赖外力，自己的能力也会退化。 要是哪天外力突然消失了，那她可能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顾以安心态好，她这时目光往空中一扫，就看见了半空中重新变幻内容的黑字。 黑字是对她手上的卡的介绍。 [物品：陆子泽的银行卡。它就是一张银行卡，除了能取钱，别无他用。] 顾以安把卡收回了口袋。 这一刻，她眼前的黑字如烟雾般散去，同时，她眼前的纯白空间突然从中间割裂开来。 顾以安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并且这一次，她没有失去游戏世界的记忆。因为神没有特许她享受十天安宁的时光。 顾以安这次进游戏世界之前，待的是她租的房子里。 她租的是个单间，一室一卫，除了睡的地方，还有一套桌椅。 顾以安站在了房间的空地上，她走到书桌前，拉出椅子坐下，并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到了桌面上。 她看着笔记本问：“陆子泽？” 笔记本似乎反应了一下，这才自己缓缓打开内页。 空白的内页的第二行横线上，一行文字悄无声息浮现出来。 “以安猜出了我，好高兴。” 它竟然在文字的最后，还自带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符号。 果然是陆子泽。 顾以安对陆子泽的印象停留在他是一个真正的神经病上面。 猜不透，也琢磨不透。 陆子泽这人永远没有一句真话。 他的一切语言和行为都另有目的。 第53章 他一百句话里面有九十九句是假话，还有一句是为了让你相信他的假话的忽悠。 顾以安看到他就如临大敌。 “你为什么会在笔记本里？”顾以安问。 一行新的文字在纸张上浮现。 “因为我死了。” 顾以安看着这几个字，那是一点都不信。 陆子泽能逃得了执法队的追捕，他怎么会轻轻松松死去？ 还有，上个世界可没有鬼的。 这个容纳陆子泽鬼魂的笔记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只有神知道了。 顾以安没有再管笔记本和笔记本里的陆子泽。 既然他都故意跟着她到这个世界来了，应该不可能是为了杀她。 他在游戏世界里就有很多次杀她的机会，何必等到这个世界再杀。 顾以安转念一想。 陆子泽这种摸不透的人，万一真的只是想跑到这个世界杀她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种完全矛盾的可能让顾以安更不想理会笔记本了。 顾以安把自己衣服里的物品都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她的衣服已经从调查员的制服变为自己的衣服，小棺材也变为了顾以安她自己的手机上的小挂饰。 游戏世界过去了两天，顾以安打算好好冲洗一下自己，换身新衣服。 待顾以安的身影消失在卫浴门口，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手机上的小棺材的棺盖突然自己打开，露出了一个躺在小棺材里身高不过两厘米的小女孩玩偶。 这个玩偶特别小，但是又特别精致，不论是小女孩精致的五官，还是小女孩漂亮的小裙子，甚至小女孩的发丝都是极细的一根一根的黑发。 小女孩身形轻巧地翻出了小棺材，来到了笔记本面前，她十分恭敬地道：“神。” 笔记本内页上刚刚对顾以安显现的黑字消失了。 它立了起来，内页上面一行行黑字闪过。 小女孩仰望着笔记本上的文字。 过了片刻，小女孩再度恭敬道：“是。听候神——” 水声淅沥沥的，掩盖了她的声音。 小女孩飞速改口，“听候陆大人吩咐。” 笔记本十分矜持，它不再理会小女孩，自顾自躺下了，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小女孩告退，她翻进了自己的小棺材里，并自己把棺盖重新合上，变回小棺材挂饰。 顾以安沐浴完出来，经过书桌面前时，往桌面看了一眼。 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笔记本打开着。 她的零碎物品及道具也是原来的样子。 还好，陆子泽没有搞事。 只要他不搞事，那她的生活就会很安定。 顾以安忽然发现，自己对陆子泽的存在还挺担忧。 即使陆子泽现在的状态是个笔记本，她也还是担心他会惹事。 顾以安找出了电吹风，坐在了书桌前，对着桌上的化妆镜给自己吹头发。 电吹风的鼓风声不大，但功率十足，水珠化雾升腾，空气中飘荡着洗发露的香味。 顾以安无意间瞄了一眼桌面上的笔记本。 此刻内页上的文字又换了。 “挺好闻。” 什么？ 顾以安下意识地挑了下眉。 笔记本貌似是看到了顾以安的神情。 它给出了解释。 “你身上挺好闻。” 顾以安觉得电吹风吹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了。 不仅如此，她头脑还有点发热。 顾以安关了吹风，把吹风放到了一边。 她这快速的动作和她平常的淡定完全不同。 笔记本的内页浮现了一行新文字。 “你好像有点不开心了？为什么？” 顾以安毫不留情地将笔记本干脆利落地合上，然后，她把自己厚厚的几门专业书拿来往日记本上一压。 从现在开始，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笔记本说一句话！ 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的话太有歧义了。 把笔记本形态的陆子泽强行镇压后，顾以安这才有心情处理自己的事了。 她查看了今天的课表，是她记忆里的课程安排，只有下午有课。 顾以安再翻开自己的手机。 她手机里有个未接来电和一封未读的短信，都是来自她这一世的哥哥顾天景。 顾以安这一世亲缘单薄，母亲生下她，是想着教哥哥顾天景学会爱护包容，可混世魔王顾天景哪里会愿意学这些。 他大顾以安六岁，小时候天天闹脾气说要把顾以安塞妈妈肚子里去，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玩偶。 顾家长辈几乎都重男轻女，以顾天景为中心转动，顾以安乖巧听话不惹事，他们也就不怎么把注意力放顾以安身上。 等到顾以安高三毕业，发生了她的全班同学罹难的事件，顾母更是视顾以安为不详，根本不想看见这个浑身透着邪气的女儿。她觉得顾以安从小太聪明，看得太透彻，绝对是小时候就被鬼附了身。 顾母这般想，影响了顾家大部分人的想法，他们认为连做母亲的都觉得自家孩子有问题，那个孩子肯定是有问题。 但这些人里面不包括哥哥顾天景。 顾天景一开始听说顾以安所在的班级的人都死了，特别好奇跑到了她的病房里去问经过，顺带嘲讽顾以安平时那么自律的人，居然还会熬夜刷剧。 事实上，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十四岁的人了，心性还是大男孩，对这些事情非常感兴趣。 若是平常，顾以安会很平静地敷衍过去这件事，但那天，她崩溃了，她这一世遇到的真正的朋友都走了。 顾以安那天什么都不说，默默地流泪，哭了很久很久。 顾天景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顾以安很少哭，他以前怎么欺负顾以安，顾以安都心平气和地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 可这回，顾以安居然哭了。 顾天景看着她很烦躁，“不就是朋友死了，你还能交新朋友。” 顾以安摇头，“我什么都没了。” 她那时是真的觉得世界上什么都没了，家人不喜欢她，朋友又都在同一天离她而去。 顾天景当时听着懵逼，“你不是有我们吗？爸，妈，爷爷，奶奶……” 顾以安摇头，“他们都不想看到我。” 家里人只重视顾天景，在发现顾以安有点邪门后，更是对她十分顾忌。 这一点，造成这种状况的顾天景本人也心知肚明。 顾以安的无声哭泣令顾天景看得暴躁。 他道：“我想！哭什么哭！我是你哥哥，有我在，你管他们做什么！” 从那天开始，顾天景就真的是会照顾妹妹的哥哥了。 顾以安还在读书，顾父顾母不管她，顾天景就自己每个月定时给她打生活费，哪怕顾以安以自己有打工挣钱，她还有奖学金，足够她的生活为借口拒绝，但顾天景每个月的打钱还是不会落下。 顾以安看了看手机里顾天景发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是他已经给顾以安汇款了她这个月的生活费，另外他听说了顾以安在学校里遭遇的事情，正好他近期要来顾以安学校所在的城市和人谈项目，想抽时间来学校看看她。 能被顾天景听到的事情，不用顾以安多猜，肯定是之前她的室友及隔壁室友玩笔仙都死亡的那件事。 那件事发生了快两个月了，网上都流传了好几个版本。 顾以安没想到顾天景现在这么忙，还会知道她的这件事。 她没多犹豫，编辑了一条短信回了过去。 结果，她刚发了短信，手机上来了顾天景的通话。 顾以安一接通，顾天景连环追问响起。 “你现在是住校内，还是校外？”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你的校领导有没有过问你的事？” “要不要休学回家？” 顾以安被顾天景的连环追问都问愣了。 第54章 很快，她反应过来顾天景话里的意思，“我们学校又发生别的事情了？也和我室友她们差不多？” 顾天景习惯性损了顾以安一句，他道：“顾以安，你消息怎么比我还不灵通？” 顾以安不说话。 她现在在学校里被人像防瘟神一般防着，怎么消息灵通？ 别人想躲着她，她凑过去也不好。 顾天景顿了顿，他的声音才又从手机里传出，“我找你们校领导打听的。有人去你之前的寝室玩笔仙，也死了。这件事发生在两天前。看来你们校领导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你那些室友指不定成恶鬼了。以我看，她们肯定惦记着你。你恐怕哪一天就遭遇意外了。” 这是来自亲人的关心了。 顾以安听着，她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道具，道：“我周围没有遇到特别奇怪的事情。” 她遇到的最奇怪的事情就是进入了神的游戏，倒是没有遇到她室友的鬼魂。 “一点都没有？”顾天景怀疑。 “没有。”顾以安确定自己没有遇到其他奇怪的事情。 她过去两次不记得神的游戏的日子里，每天风平浪静，一切都很安定。 电话那头的顾天景闻言，可能是觉得自己想多了，导致刚刚的表现在顾以安面前挂不住面子，他含糊过去道：“总之你当心点。我月底应该能去你那边。你有时间吧？” “有。” 大学的课程一般不会上一整天的课，顾以安可以说每天都时间。 “那行，具体时间我到时候通知你。” 顾天景挂了电话。 和顾天景的通话结束，顾以安出门去附近吃了午餐，回来午睡。 不过，在午睡前，她打开了唐玖送给她的那颗糖。 糖果本身是白色的，看起来圆滚滚的。 如果，唐玖活着，她应该是能见到唐玖的吧？ 顾以安想着她想再见到唐玖，吃下了那颗糖。 很快，顾以安进入到了睡梦中。 她做梦了。 梦里的她走在了一条街道上，周围都是面目模糊的人。 大家都各走各的，互不干扰。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忽然，有个和周围人没有差别，同样面目模糊的人停在了她面前，并朝她摊开了自己的手。 那是一颗糖。 糖纸包裹住圆滚滚的糖。 顾以安拿起了那颗糖。 当她拿起糖的那一刻，周围众多的人影消失了，她前面的人显露了真容。 是唐玖。 唐玖向来热情，她大大咧咧地一手环上顾以安的肩膀，没有半点生疏。 她笑道：“我就知道你能出来。” 顾以安能用她的糖果找到她，必然是到了纯白空间，得知线索的。 顾以安看着她，问：“你呢？” 唐玖假咳一声，没之前中气十足。 “失败了，虽然有道具救了我一命，但我在游戏里是死了。神看着我碍眼，又把我扔进下一个游戏。还好，新的游戏我已经通关了。” 顾以安淡淡笑道：“通关就好。” 能活着是件很好的事情。 唐玖瞅瞅顾以安，眼睛里忽然带上了小心虚。 顾以安看着好笑。 “你拿走了我的智者牌？” 她的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 唐玖听出了这一点。 她手一翻，手里多了一张花花绿绿的卡牌。 唐玖像是邀功一般道：“这是我给你换到的卡。” 顾以安看了看唐玖，她没有防备，马上接过这张卡牌。 这张卡牌的风格和智者卡牌的风格截然相反。 智者卡牌是纯黑金字。 这张卡牌则是五颜六色的细小格子纹路为底衬，最中间是一个笑得特别奇怪，脸上涂抹了颜料，穿着像是小丑打扮的人物。 人物下面有介绍。 [赌徒：我赌死的会是你。] 唐玖道：“我有朋友见过卡牌类道具，我感觉赌徒很适合你。” 顾以安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比智者更适合我。” 赌徒一半靠运气，一半靠实力。 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她赌了很多次。 不知是不是因为神，运气一直在她这边。 她都赌赢了。 顾以安平时不会去赌，她不会去参与金钱有关的赌局，但游戏里的代价是生命，她只能为了活命赌一把了。 “谢谢。” 顾以安认真道谢。 其实她觉得唐玖对她好得有点过了。 她已经把唐玖当朋友了，也就直接道：“你太把我当朋友了，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唐玖也直言直语，“没什么。我朋友里就你长得最好看了。人相处就看个眼缘，我认人还是准的，你适合当朋友。和好看的人当朋友，多么养眼。” 顾以安无奈了。 她把唐玖当朋友是因为唐玖这个人。 但唐玖和她当朋友是因为她的脸。 唐玖居然是个颜控！ 顾以安提醒她道：“交朋友可不只能看脸。” 长得好看的，又会骗人的人可多了。 比如说陆子泽就是其中一个。 唐玖不以为意道：“你就长得好看，很适合当朋友。” 唐玖说完，在顾以安目光的长期注视下，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她忽然道：“你知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顾以安配合她发问。 唐玖道：“不知怎么的，我当时就觉得，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顾以安沉默。 这句话她见过。 智者卡牌的物品介绍就是这句话。 唐玖对她好的源头找到了。卡牌道具的影响。 顾以安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被卡牌影响了，才会对我超乎寻常的好？” 唐玖摇头，道：“不可能。我的行为都合乎我的性格，我想和你当朋友是因为你在游戏一开始就提醒我们要离开原地。和你当朋友我才不担心自己被背叛。” 如果说和她交朋友是唐玖本来的想法，顾以安想了下，问：“你为什么想拿走我的智者卡？” 唐玖看了看顾以安，她道：“我懂了，我差点被那张卡牌坑了，我说我怎么突然就把你的卡牌给拿了。我后面将错就错，找人换了张赌徒的卡牌，打算给你赔罪，让你别计较我顺你道具的事情。” 顾以安笑道：“这种不安分的道具放在我手里反而是祸害。多亏了你帮忙。” 唐玖给了顾以安一个大大的拥抱，她道：“你不怪罪我就好了。” 顾以安看唐玖被卡牌坑了很伤心，她安慰了一会唐玖。 唐玖很聪明的，在上一场游戏里唐玖比她早一步发现陆子泽的目的，倒是她，因为怀疑陆子泽是神的缘故，反而没有去细想陆子泽为什么会对她好。 她们两个又聊了会天，聊关于神眼那场游戏的话题。 直到顾以安听见了天空中传来了闹钟铃声。 唐玖也听见了这声音，她连忙道：“刚刚那颗糖你留着，我们下次再见面，有时间一起进同一局游戏！我受够了猪队友！” 话音刚落，她的面容霎时间被模糊掉。 黑暗吞噬了顾以安眼前的一切。 她醒了过来。 刚睡醒，她的意识有些混沌，但马上她感应到了自己手里有东西。 那是一张花花绿绿的赌徒卡牌，和一颗和之前一模一样包装的糖果。 第55章 梦里的画面顾以安有些记不太清了，但她记得唐玖还活着，还和她约定有时间一起进同一局游戏。 午睡过后，顾以安收拾了背包。 待专业课的课本都带上了，顾以安看了看被压在最低端的笔记本。 她把笔记本抽了出来，也放进了背包。 她总觉得放陆子泽一个笔记本在这里，极有可能会惹出别的事，哪怕现在他真的只是一个笔记本。 兴许是有了哥哥顾天景提供的消息，顾以安这回到教室里上课，发觉有人在暗自窥探她。 平日里这些窥探的目光也有，毕竟顾以安丧神的名号太引人注目了。 但是这回，顾以安觉得那些窥探她的人又多了。 他们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在隐隐怀疑着顾以安。 顾以安不太喜欢这种目光，她也不喜欢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处境。 因此，她一下课，就走到了教室后排，看向那排座位中间的一个女孩子。 “抱歉，能请你出来聊聊吗？请问上课时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这堂课是在阶梯教室上课，几个专业的在一起上课，总人数有两百多人。 顾以安不认得这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在顾以安往她的方向走时，就一直惊慌地看着顾以安。 等她听到顾以安的话，那就更慌张了。 “没、没看你，我看老师。” 顾以安听了，语气也不重，只是很平淡地反问，“老师会一直在右边？” 讲台在左边，老师一般站讲台。 顾以安的座位在教室的右边。 这个女孩的话一听就是撒谎。 顾以安对坐在女孩同一排的人道，“同学，能请你让一下吗？” 和女孩坐同一排的人，似乎是知道顾以安的事迹，恐惧着顾以安，一听她的请求，马上从座位上搬离，去了其他座位。 顾以安也就顺利地走到了女孩身边。 女孩看到顾以安的进来，整个人都快要往自己另一边的人身上坐了。 她另一边的人是女生，但那女生的旁边坐着男同学，男同学低头打游戏，半点不理会外界的动静，她不好挪。 顾以安道：“我只是好奇你看我的原因，你应该知道一些事，那些事关于死亡？” 女孩到这个地步了，她快哭出来了，当即把自己知道的交代得一干二净。 “我朋友召唤出笔仙了，她死了。她死之前告诉我，那笔仙是被你杀死的同学。” 笔仙是被她杀死的？ 顾以安的关注点在女孩的后半句。 她没杀过人，并且她周围死去的同学只有之前玩笔仙死掉的室友。 莫非她死去的室友成为新的笔仙了？还把她们的死因推到她身上？ 这话听起来荒诞可笑。 顾以安眉头微皱，她问：“我要是杀人犯，我还能坐在这里？我早被鬼抓去了。鬼说的话，能信？” “我不知道。” 女孩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喃喃自语道：“真有鬼？真有鬼！怎么办？” 顾以安看了一眼，女孩已经被吓得哭了。 她安慰了一句，“别玩笔仙。只要你没碰它，基本不会有事的。” 顾以安之前室友就是玩笔仙都死了，但顾以安没玩，所以她没事。 有的时候好奇心害死猫，不该招惹的还是要少招惹为妙。 女孩听到顾以安的这句，眼里的惊恐消退些许。 若是别人说的，很难确定。但这可是顾以安说的，她室友都死了，她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天的课程结束，顾以安回到住处。 她睡觉之前想了想，她那些死去的室友成了笔仙，说不定真的会找她报复。 鬼真要报复一个人，她躲再远都没用。 顾以安把道具放在自己的枕头边，顺便把陆子泽待的笔记本也放旁边了。 顾以安想得开，入睡也快。 她沉沉睡去。 时间逐渐移动。 夜色已深。 月光穿过薄薄的窗帘，給这个房间带去了微弱的光线。 一道黑影慢慢地从墙角钻出，攀沿着天花板，逐渐到了顾以安的正上方。 忽然，黑影从天花板吊了下来，眼看着黑色的发丝即将扫过顾以安的脸，小棺材的棺盖突然被掀开。 两厘米高的小女孩玩偶脸色沉沉地跳了出来。 那道黑影察觉这一幕，异常熟练地一缩。 整团黑影瞬间融入天花板，溜之大吉。 可见，它绝非第一次做此事。 黑影一走，脸色沉沉的小女孩步履沉重地走到不远处，搬起了被自己掀飞的棺材盖，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小棺材挪动。 对于顾以安而言，平凡安静的十天很快过去。 她这一天特意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待在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她等待纯白空间的到来。 她等了许久，纯白空间没有来，来的是每回浮在半空中的黑字。 [欢迎来到神的游戏。] [这是你的第四场游戏，你不需要任何提示，祝你游戏愉快。] 黑字眨眼间消失一空，顾以安还是待在了她的房间里。 什么意思？这一次游戏就在她本来的世界吗？ 顾以安猛地回想起自己第一场游戏遇到的张哥。 他那回看见一瓶有生产标识道拌饭酱后，吃得特别开心。 所以他们去游戏的世界，都是和她所在的这个世界一样的真实世界？ 正当顾以安在自己的出租房里思考时，一间被封起来的女生宿舍里突然多出了六名玩家的身影。 那是三男三女，共六名玩家。 他们此刻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字迹。 [嘘！神在看着你。] 其中一位面色沉稳的男人趁着其他人都在望着半空中正在消失的黑字时，不留痕迹地打量了其他玩家的脸色。 他心里马上有了数，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就是这一局游戏的新人吧？我是你们的引导者，你们可以叫我张哥。这是神的游戏，我们要在神的游戏里存活七天，才能通关。” 张哥的目光迅速扫过他们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宿舍，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了，光源只有从窗户外投射过来的自然光。 这地面上烧了一半的蜡烛，以及被焚了一半的纸张，还有散落一地的笔，使得这里看起来像是举行过什么仪式似的。 这一局的鬼怪可能会不好对付。 张哥目光闪动，最后定了定神，他看向这些人，道：“我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心思。现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其他人神色慌张，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游戏，正是六神无主之际，他们也看到了现场，心里差不多认同了张哥的决定，也就下意识地开始听从在场唯一的老玩家的指挥。 张哥一边试着开门，一边状似无意道：“你们的新手提示是什么？大家相互比对，看能不能总结出线索。” 几个新手玩家看着张哥顺利地打开了门，也没多加思索。 “恶意。” “我的也是恶意。” “我的也是。” 张哥闻言，道：“那看来一样了。” 他们六个人走出了宿舍，到了走廊，左右看了看，发现他们在的可能是一个被闲置下来的宿舍楼。 走廊上空空的，没有晒衣服。 他们一行人站在走廊望了一下远处，看到了学生的身影。 张哥带着他们下了楼，没想到在大门口，有人早早地守在那里。 那是这栋楼的宿管员阿姨。 宿管员阿姨对着张哥几人就是一通训，“你们又是偷偷进来想玩笔仙的吧？成天找死好玩吗？” 张哥他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连逃都来不及逃，就被宿管员喊来的保安带走了，他们被带到了学校保卫处。 保卫处的人对张哥他们道：“不要想着玩笔仙。这是为你们好。是生命重要，还是游戏重要？既然你们的目的不是偷窃财物，我也就不报警了，你们好自为之。” 张哥他们晕晕乎乎地又被保卫处的人轰走了。 他们走在校园里，五个新手玩家听着张哥的分析。 张哥道：“我们要存活七天，但首先出现的地方是那个有过笔仙宿舍。我们肯定惹上笔仙了。你们别不信，真出了意外，你们信我可就晚了。好了，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去打听我们出来的那间女生宿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个新手玩家也不知道什么神的游戏规则，迷迷糊糊的，正缺个领导人，他们来到陌生世界，也只能相信身边人了。 第56章 接下来，他们跟着张哥，一起拦住过往的学生询问他们有关笔仙的传闻。 他们拦了十多个，终于拦到一个对笔仙事情有所了解的大学生。 那个大学生道：“笔仙我听过，就两间宿舍女生都死了，只有一个女生还活着。那个女生特别邪门，大家其实都怀疑她不是人，她长得真的好看。” “你问我她的名字？你们去论坛上搜吧。什么，你们没有手机？” 大学生惊了，他头一回一次性见到六个不带手机的人。 在六个玩家的恳请之下，大学生适逢闲着没事做，也就顺手帮他们查了。 “她叫顾以安。最常出现在图书馆，人群里长得最漂亮那个就是她。喏，你们看这张照片。” 大学生将别人拍到的顾以安的照片放到张哥等人眼前。 五个新人玩家眼前一亮。 照片是抓拍，里面的女生，气质清冷，五官精致，她无意间回头，那定格在画面里的回眸的风情让人忍不住心神摇曳。 和五个新人玩家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哥。 美人永远让人印象深刻。 张哥不复之前的沉稳，他的一双眼睛就快瞪出来了。 这，这，这不是他前面游戏里遇到的小顾吗？ 第31章 作为一个靠欺诈手段通关游戏的玩家, 张哥对不上他当的人印象特别深刻。 他骗了玩家有上百人了, 只遇到过三次滑铁卢。 小顾是他三次滑铁卢中最漂亮的那个玩家。 张哥是绝对不会忘记她的。 正因为印象太过深刻, 气质形象太过突出，张哥光看照片，就有直觉这人百分百是小顾本人！ 他这是无数次生死关头锻炼出来的直觉！ 张哥这下蒙了。 他是真的蒙了。 这局游戏怎么回事？ 任务的关键线索人物，居然是一个神的游戏的玩家！ 张哥忍不住发散思维，他在他的世界, 莫非也是神的某局游戏中的关键线索人物？ 这个猜测让张哥整个人都不寒而栗。 另外五个新手玩家见张哥失了神的模样, 顿时觉得这个前辈有些不靠谱。 一张漂亮女生的照片就能让他心神不宁。 新手玩家们互相看看, 他们这段时间被宿管员逮住训, 还被保卫处的保安也抓着训，已经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是太畏惧了。 这里的人和物看上去和他们世界相差无几，语言文字也相通, 除了口音有些许区别。 他们的畏惧感消退些许，他们的理智也就回归了，不想着一切依靠着老玩家张哥了。 张哥已经给他们指明了路，现在就是要找到笔仙事件的直接相关人, 在笔仙的追捕下存活七天。 当然笔仙会不会真的出现, 还是个未知数。 新手玩家们鼓起勇气, 他们自己上。 有新手玩家试着和大学生交流。 “我们如果想去找她，只能去图书馆守着她了吗？” 大学生收回手机，翻翻论坛的帖子, 很是怀疑地打量了六个玩家一眼。 他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怀疑。 玩家只得重复自己等人刚给自己编造的身份, “我们真的只是调查怪谈的杂志员工。现在大白天, 我们不可能真的对一个女生出手吧？我们还有三个女同事。” 三个女玩家并非是木的，这个时候配合地一笑，以示自己等人的清白。 大学生还是比较怀疑。 玩家道：“你要是不忙，而且也对这个笔仙事件好奇的话，我们一起去找这个女孩。” 年轻人总是对未知事件有着十分旺盛的探知欲。 大学生刷着论坛，看样子心有意动。 “我闲着没事，跟你们……” “还是不麻烦你了。”张哥突然出声打断了大学生的话。 他恢复了沉稳，对大学生道：“你还是学生，没课的话也还是要多学习，我是过来人，听我一句劝，在大学里多学习充实充实自己。” “啊？” 大学生被张哥突如其来的劝学言论弄迷糊了。 他还想着说点什么，却见眼前的人，都在那个刚刚说学习的人带领下，匆匆往前面十字路口走去，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路的拐角。 这些人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古怪。 大学生摇头叹息。 他往相反方向走了一截路，心想着要不给学校保卫处打个电话？ 咦？他手机呢？ 大学生惊愕地发现，自己拿在手里的手机不见了！ 大学生立即转身狂追。 可惜已经迟了，张哥带着那些人穿过教学楼与教学楼间的狭小走道，拐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新手玩家们看着张哥手里的手机，脸上一致是震惊。 能做到趁着别人不注意，把他手里的手机拿走，还能带着他们顺利逃脱。 虽然知道这种行为不太好，但是这回他们有线索渠道了。 有女玩家小心发问：“张哥，你知道它的锁屏密保吗？” 张哥道：“他操作的时候我的看到了。你们也别怪我的行为，这都是为了接下来能活命。” “我认为我们暂时不能去找那个姓顾的。” 张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看着五个新手玩家疑惑的神情，解释道：“你们刚刚听到了吗？都说那个人邪门。她要是鬼怎么办？我们要是真的贸然去找她，说不定是羊入虎口。” 新手玩家们其实也在担忧这个可能。 张哥的话让他们把心底这个担忧更加放大，神色间变得迟疑。 张哥看着他们的表现，心里很是满意。 现在还不到去找小顾的时候，以小顾的脾气，万一认出了他，定是会拆穿他。 张哥目前还有个怀疑，他觉得小顾既然是这局游戏里的关键线索人物，她又不是和他一起的玩家，那她极有可能不记得自己是神的游戏的玩家身份。 张哥打算远距离的去试探小顾。 如果小顾不记得，他就带着这些新人去询问小顾笔仙事件。 如果她记得，那等他估摸出这局游戏的难度，再去衡量该不该找她。 张哥心底全是算计。 张哥道：“听我的，我们分成两队，重新去打探消息。” 就在玩家一行六人都认真打探消息时，顾以安正在图书馆写专业课的作业。 她旁边座位也坐着人。 学校这么大，也并非所有人都听过顾以安的传闻，他们只听过流传于同学之间的告诫，某个位置是专座，坚决不能碰。 既然那个位置不能碰，它旁边的位置总能坐了。 胆子大的人总是不少的。 因此在图书馆里，顾以安周围的人还是满满当当，大部分人在安心学习。 只是，在图书馆蹭网摸鱼的人还是有的。 现在坐在顾以安对面的男生，看样子是不知道顾以安事迹的。 他拿着书，间或翻上两页，目光却不在书页上，而是越过了书本，偷偷地看向了对面的顾以安。 顾以安面前的桌面上整齐地摆了专业书籍，书籍旁边是一个笔记本。 这些并没有挡住男生的目光。 男生可以见到顾以安垂眸写作业时的模样，她平静从容，遇到难题了也只是眉头微蹙，很快就舒展开来。 光坐在这里看她，男生就能看一下午。 男生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他要采取行动。 万一女神还没名花有主呢？ 不努力一把，他都对不起自己。 男生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并附带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他把这张纸揉成一个小团，掂了掂，有重量，完全能扔到对面。 男生充满信心，他手腕挥动，纸团投掷出去。 他的视线也就顺着纸团的运动轨迹往上，往下，再往下，一个抛物线，眼看着纸团就要砸到女神的笔记本上。 纸团猛地像是受到了另一股力，又以更快的速度反弹了回来，打中他的脸！ 男生蒙了蒙。 第57章 这是怎么了？ 他瞅瞅桌面上的笔记本，又望了望毫无察觉的女神。 莫非是他刚刚扔的力度太大？ 还是那个笔记本封面另有玄机，极有可能是弹簧做的封面？ 不管了，和女神取得联系最要紧。 男生重新捡起地上的纸团。 这回他手特意伸长了一点，放轻了力道，轻轻往前一扔。 纸团轻轻飞。 可不知是不是这回力道太轻的缘故，纸团又是快落到那个笔记本上。 男生预感到了结局。 果不其然，纸团又被笔记本反弹了回来，这回，它孤零零地落回了男生的手边。 这可真是奇怪了。 男生摸不着头脑。 他忽然看到对面的女神动了动。 男生的心提了起来。 只见女神抬手用笔帽部分轻轻敲了一下那个笔记本，也没往他这个方向多看一眼。 男生顿时丧了气。 这是女神其实看到了刚刚发生的，在委婉地用这个举动拒绝他？ 男生觉得女神的举动里都是暗示。 他坐在座位上坐了一阵，觉得还是不甘心。 他打开自己之前压根没打算用的电脑，另辟蹊径登上学校论坛发了帖子。 帖子内容是在图书馆某楼遇见了一位令他心动的女神，女神应该常驻图书馆，他还描述了女神的外貌特点，希望寻求广大论坛水友的帮忙，他想要到女神的联系方式。 令男生没有想到的是，很快就有人回了他，还自带了一张照片，“是她吗？” 男生一看，这不正是目前坐自己对面的女神吗？ 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长得好看的人大家都惦记着。 男生连忙打字回复，“是，就是她。她单身吗？” “我劝你现在就走。”刚回复男生的那人连发两条回帖。 “你在论坛搜顾以安。看完之后我保证你不会再想要联系方式。” 男生看着屏幕上的回帖，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什么意思？是女神的拒绝的手段特别凶残吗？ 他瞄了眼对面的人。 那人就在那里坐着，美好地像是一幅静态的人物画。 男生抛去了自己的猜测，他试着在论坛里搜索了顾以安。 一分钟之后。 顾以安突然听到了椅子急剧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噪音。 她抬眼，就见对面的男生猛地跳了起来，脸色惨白，额头冒出了冷汗，十分惊恐地望着她。 顾以安淡定地收回了目光。 十有八.九刚知道她的事迹的。 她从容地在作业本上写完最后一行解答。 这一小段时间里，她对面的男生急匆匆一把合上自己的电脑。 他把电脑，书本通通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书包拉链还未拉上，男生就拎着书包慌忙跑远了。 其他自习桌上的人有意无意往顾以安的方向望去。 当他们发现动静是从顾以安的方向传出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视线。 原来是顾以安，难怪刚刚那个男生要逃跑了。 她身上最邪门。 有害怕的人，开始收拾书本换个位置去蹭网了。 顾以安能察觉外界的动静，她把自己写完的作业本收起放到一边。 把那个现在是陆子泽附身上面的笔记本拿过来，随意翻开任一内页。 内页空白，横线上面没有文字。 顾以安拿起自己的笔，在上面写下一句话。 “你做了什么？” 在图书馆这种场所，顾以安不好直接和日记本里的陆子泽说话，索性采取文字交流。 顾以安刚刚写的那行文字下面，一行与顾以安字迹完全不同的文字逐渐浮现。 “我帮了你。” 陆子泽的字飘洒俊逸，但是细节处见锋芒。 顾以安看着这行字，她心里可不信陆子泽的鬼话。 他的帮，绝非善良意义上的帮。 极有可能是恐吓了那个男生。 如果仅仅只是她的传闻，不至于把那个男生吓成那样。 图书馆外，刚跑出大门的男生沐浴着阳光，他心中的阴霾却一点都没驱散。 他方才只是想搜索顾以安，结果电脑突然黑屏。 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黑屏，电脑又亮了。 上面显示了一张割腕自杀的尸体的照片。 男生仔细一看，那尸体的脸赫然就是他的脸！ 阳光并没有挥去男生身上的冷意。 他低着头看向自己书包里的电脑。 他现在就去卖了这台破电脑！ 男生那边的动静，顾以安不太清楚。 她又把笔记本合上了。 顾以安拿起自己的手机，查看在她写作业期间有没有错过什么消息。 手机显示四十多分钟前，她的辅导员通过聊天软件告知她去办公室一趟。 顾以安所在的大学，因为越来越多的家长不放心自己的孩子独立自主生活，学校特地安排了专门的老师担当辅导员，掌管每个专业班级学生的家庭情况和学习生活情况。 像同学之间发生纠纷闹矛盾了，一般也是辅导员出面调解。 如果学生没有问题，辅导员一般是不会联系学生的。 顾以安的辅导员很少找她。 辅导员上一次找顾以安，还是为的那起顾以安室友以及她隔壁寝室玩笔仙死亡的事情。 顾以安当时把事情经过都和辅导员讲了，那位女辅导员相信了顾以安的说辞，并在校领导面前积极为顾以安说话，让顾以安第一时间洗脱了嫌疑。 总的来说，辅导员人很不错。 顾以安看到消息，立即回复解释了自己晚些回复的原因，并承诺自己会马上赶过去。 顾以安有预感，这次辅导员找她，说不定为的是前些天，她哥哥顾天景提及的她的学校又有人玩笔仙死亡的事情。 顾以安一手揽着笔记本，背着包抵达了辅导员办公室。 她实在不放心把笔记本放在包里，总觉得陆子泽不看着他，他绝对会弄出乱子。 顾以安来的时间段，和辅导员在同一间办公室里的其他辅导员许是有事，都不在。 只有顾以安的辅导员一人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正在用电脑办公。 顾以安敲了敲开着的门，喊了声，“黄老师。” 辅导员听到声音，视线从电脑上挪开，看到了顾以安。 “你来了。你搬条凳子来坐。我今天是想过来问你一点事。” 辅导员视线一扫，看到顾以安一手揽着笔记本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 笔记本明明可以放书包里，为什么要放在手里？ 不过，辅导员也没有问，只当是顾以安来得太匆忙了。 待顾以安找了凳子，坐在辅导员办公桌边上。 辅导员亲切地问：“最近学习怎么样？还轻松吗？” 顾以安道：“还行。” 辅导员也不急着切入正题，而是跟顾以安扯了扯生活上的琐事，询问她有没有收到流言蜚语的影响。 接着，辅导员才假装不经意间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记得去年开学你们几乎同一天到学校，还是我带着你和周雅玲她们一起去的寝室。” 她突然提到了周雅玲。 这人是顾以安的前室友。她是最开始提议玩笔仙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顾以安故作不知辅导员的用意，她道：“上大学以来真的麻烦老师您了。” 辅导员道：“这是我当辅导员应该做的，你们才刚上大学，与我而言，你们都还是孩子，需要照顾。周雅玲，我记得她很活泼的，也挺爱笑，就是学习成绩不太好。还有其他人，我记得易菲菲和你一样安静。” 第58章 辅导员主动说了说顾以安以前室友各自的性格。 顾以安安静地听着，等辅导员话音落下，她点点头，道：“老师，今天听您说起她们，我才发现其实时间也没过去太久，但又觉得她们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 辅导员笑了笑，道：“都是这样。” 她像是从自身经历上的有感而发，“你以为过去很久了，但其实她会一直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辅导员有一瞬间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里，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道：“我也不瞒你了。今天找你过来，是想问问她们的性格。校领导他们要这些资料。” 辅导员指了指她的电脑屏幕。 顾以安能看到屏幕上的电子表格，表格第一列是顾以安的前舍友以及隔壁宿舍的人的名单，第二列是她们的性格，第三列是她们的交友情况等信息。 辅导员起身，从座位上离开。 她道：“以安，你过来帮我把她们的性格部分再做点补充吧，另外她们其他的信息，有交男朋友什么的，你知道的也都往上面填填。” “好的，黄老师。” 顾以安点头，搬着凳子到了电脑面前，她先把笔记本放到一边，而后开始敲击键盘填表格。 辅导员看着顾以安的背影，她道：“最近不太平。以安，你自己也要当心点。” 顾以安道：“好，谢谢老师的提醒。” 辅导员又看了看顾以安，她的目光闪过几丝怀念。 辅导员犹豫了一下，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折成三角形外观的黄色符纸，放到顾以安眼前。 “这是平安符。我闲着无事的时候去求了两个，就花了几块钱，不值钱的玩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一个就够了，你拿着这个。” 顾以安偏头看向辅导员，推辞道：“黄老师，这我不能要。” 辅导员对她笑了笑，“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妹妹。她啊……这种东西图个心意，我希望你们这些长得好看又善良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辅导员的话题硬生生打了个转，她将平安符放到了顾以安的手边。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顾以安再度道谢，这才接过了平安符，将它放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贴身放着。 辅导员看到这个举动，目光有一瞬的失神，她像是回忆起了某个人。 但是当顾以安再看向她时，辅导员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顾以安填好了电子表格，她拿起笔记本将凳子归还了原位。 辅导员道：“以安，要是最近流言又多了起来，你打电话和我说一声，请个假，出去旅游十天半个月再回来。你要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们辅导员说。” “谢谢黄老师。” 顾以安礼貌回应，再次感谢辅导员，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辅导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视线忽然看到自己的桌面上多了个笔记本。 这好像是顾以安的笔记本。她记得顾以安拿走了，怎么最后又没拿？ 辅导员想着，她现在给顾以安发信息让她回来拿吧。 突然，笔记本自动打开了内页，在页面中间，一行黑字浮现。 “我知道你的秘密。” 辅导员一怔。 在她震惊的神情里，笔记本逐渐虚化，最终完全消失。 是顾以安？不对，不是，她挺聪明，会特意回避这些事物。平安符辟邪，刚刚顾以安没有拒绝，直接接过了，平安符本身也没反应。 看来顾以安自己也对这个笔记本不知情，是笔记本自己找过来的。 在辅导员思索的时候，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进来四五位同样是辅导员的人。 “黄姐，你那学生不会再来了吧？你头上怎么都是冷汗？” 有人问向顾以安的辅导员。 顾以安的辅导员愣了愣，她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的确都是汗。 她掩饰地笑道：“是吗？她今天不会再来。下次我再叫她过来，还是会像今天这样提醒你们的。” “黄姐，谢了。你的那学生，真不是一般的邪气。昨天又死了四个人，包括那什么周雅玲的劈腿男友和他现女友。偏偏她这个被她们嫉妒的室友还没一点事。” 人们的议论声让办公室里多了几分热闹，只有顾以安的辅导员，她望着刚刚笔记本消失的地方出神。 － 晚上，顾以安租住的地方。 今天一天平安无事，顾以安都快忘记自己实在进行第四场游戏了。 她还是按照往常的作息生活。 顾以安沐浴后，准备动手洗自己外套。 她把外套里的东西拿出来，结果，就在拿平安符时，她摸到了一手的黑灰。 顾以安特地把衣服口袋打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她看到了一个黄色的三角形平安符。 可只要她手伸进去，她的手就会穿过平安符，摸到了符纸燃烧过后的黑灰。 也就是她看到的平安符只是幻象！ 能办成这种效果的，顾以安怎么想她身边只有一位这样的存在，那就是陆子泽。 顾以安洗了手，用纸巾擦干水迹，打开笔记本。 她看了看空白的笔记本内页，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必要问什么。 陆子泽目前的状态是鬼魂，足以让平安符燃烧了。他用点手段遮掩这个动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顾以安没有说话，笔记本内页却逐渐浮现一行字， “想我了？” 并没有。 顾以安合上了笔记本。 等她做完这个称得上幼稚的举动后，她看着本子，忽然就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多了点人气。 她平时的生活，读书学习，星期六星期天偶尔出去当家教，看似规律，但总是孤单一个人。 有时候，哪怕生活里只是多了一个鬼，那也比一个人生活好，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连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都没有。 虽说顾以安每天还是觉得陆子泽会惹事，指不定哪天暗地里给她带来麻烦，但她不得不承认因为陆子泽的存在，让她在这个世界的孤独感少了很多。 顾以安把外套里的黑灰清理出来，动手把外套手洗一遍，接着扔进了洗衣机。 等顾以安挂好衣服，时间就到了晚上十点钟。 顾以安把笔记本和带有小棺材挂饰的手机，以及赌徒卡牌放到了枕头旁边。 “晚安。” 笔记本自动打开，在黑暗里浮现类似荧光的白字。 “祝你好梦。” 顾以安笑了一下，道：“也祝你好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笔记本这个上场游戏里的反派就在她枕头旁边的缘故，她这些天都睡得很安心。 她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半夜，月光一如既往地给这个房间带来了微弱的光芒。 一道黑影如期而至。 它刚从天花板上渗了下来。 小棺材里的小女孩粗暴地推开了棺材盖，她猛地跳到空中，两厘米的小人突然膨胀变成一个浮在空中的巨大气球，张嘴对着黑影就是一咬。 “嘶嘶嘶！” 黑影吃痛，奋力挣扎，奈何气球咬力惊人。 黑影只得自断一截，仓惶逃去。 睡梦里的顾以安睫毛颤了颤。 她没有再听到动静，又睡了过去。 －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处境。 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张哥等五名玩家，此时缩在了学校的体育馆里。他们本来有六位，此时只剩下五位了。 学校的体育馆不需要学生证刷卡进出，张哥等人是翻墙进去的。 他们不敢打开体育馆的灯，只好缩在篮球场的角落里，用一个手电筒照明。 张哥拿着手电筒道：“大家将就一下。我们现在是必须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召唤笔仙，也没别的地方了。钱还是我卖手机得来的，也不多，得省着点用，我们今天吃饭就花了一百多。” 张哥安抚一番因为在硕大的体育馆里而感到害怕的新人玩家们，这才切入正题道：“这只笔到底是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你们好好想一想。” 他手里拿着一支卡通可爱的水性笔。 张哥等人原本今晚并没有准备召唤笔仙。 他们的胆子没有那些作死的人大，明知有鬼还去召唤。 可就在张哥计划着晚上他们要去网吧对付一晚时，有个一直低着头的女玩家注意到他们几次经过的路上都躺着一支笔身印有卡通图案的水性笔。 他们试着把那只笔扔进垃圾桶，可走了几十米，那只一模一样的笔又会出现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后来，在晚上十点左右，玩家都没有提防的时候，那只笔直接穿过了一个男玩家的脑袋，造成那名玩家当场死亡。 张哥带着其他玩家赶紧离开命案发生现场，而后，那只笔又出现在了他们前方的道路。 没办法，张哥只好捡起了笔，一直拿着它。 从那时起，张哥在队伍里的威望到达了顶峰。 张哥说笔仙一开始就盯上了他们，现在事实证明了，笔仙的确是盯上了他们，证明的代价是一条生命。 而且，张哥是唯一一个有勇气一直拿着那只笔的人，令其他玩家都很敬佩，要知道那里面可有鬼。 第59章 张哥道：“我记忆里，我们最开始待的那间房里似乎就落有很多笔，这可能是其中一支。” 一位女玩家听到这里，略微迟疑道：“我也记得好像在那个房间见过这支笔。” 这支笔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似乎想趁机杀死他们。 张哥发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这只笔，他也没办法了，只好和众人商量着，召唤笔仙，问问这支笔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来到体育馆，在地上铺上纸，一边写个“是”字，一边写个“否”字。 张哥和另一位男玩家盘腿坐在地上，按照他们论坛上看来的程序，两个人一起握住笔，口里念，“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注1］ 他们不停地重复念着，旁边的玩家们紧张地看着他们。 平地阴风起。 唯一的光源手电筒变得忽明忽暗。 阴森的冰冷一点点渗入玩家们的周围。 它来了。 第32章 张哥他们两个握住笔的人, 比其他人更早感受到笔仙的降临。 他们的手不受控制地移动, 像是被笔控制着, 在纸上画了个线条歪歪扭扭还闭合不上的圆圈。 笔仙来了。 其他三个女玩家凑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她们盯着纸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手电筒这时也没出幺蛾子了。 光源打在了纸上。 男玩家和张哥两人交换了眼色。 张哥道：“笔仙, 笔仙, 你知道我的年龄吗？” 话音一落, 张哥和男玩家的手猝不及防地移动, 笔带着他们滑向了纸上的“否”字。 这个笔仙看来不是无所不知的笔仙，就只是个鬼罢了。 张哥递了个眼色给男玩家。 这回轮到男玩家问问题了。 男玩家嘴唇抖了抖，他视线无意识地乱飞, 刚好落到了女玩家们的身后。 一个面目青白的女人站在那里，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是鬼！ 男玩家立即就想松手爬起来逃跑。 张哥怒吼：“假的！你快问！” 他情急之下，声音又高又亮，震得整个空间回荡着声响。 男玩家的手被张哥死死攥住。 他们两个一起握笔的手险而又险, 最终没有分开。 男玩家不敢再往女玩家们那边乱瞄。 女玩家们知道自己等人身后定是有蹊跷。她们求助地望向了张哥。 老玩家张哥是整个团队的主心骨。 张哥看了眼女玩家们的身后。 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更仔细一点看, 她哪里是站, 她根本没有腿！她是飘！ 女鬼冲张哥诡异地笑了笑，露出了她那全是血色的尖牙。 张哥手抖了一下，脸色镇定地转了回来, 更可怕的他都见过, 这个女鬼的吓人手段还不行。 男玩家提心吊胆问：“张哥, 是不是这个难对付，你的手在抖……” “闭嘴。” 张哥打断了男玩家的话，他道：“都冷静，不要回头。你，快问。” 女玩家们知道那句不要回头是对她们说的。 她们纷纷靠紧了自己身边的人。 男玩家现在只想着早点结束请笔仙了，他早点问完，早点结束。 “笔仙，笔仙，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张哥一听完，看傻子一般看着男玩家。 先不提这个问题本身是不是会激怒笔仙，他们现在就只给了个写有是和否的纸让笔仙来回答。 这让笔仙怎么回答？ 但既然男玩家已经问出口，事情成了定局。 张哥以及其他女玩家们只能看着笔。 笔没有任何动静，可男玩家的头猛地低了下去。 他的声音变得飘忽古怪。 “只有你们可以帮我。” 张哥第一时间松了握笔的手。 而靠近男玩家一侧的女玩家同样脸色大变，她立即站起来，退后一步。 紧接着另外两个女玩家也反应过来，她们也连忙站起来，横着往张哥那边挪。 挪的过程中，她们还是不敢往自己身后看，万一她们身后那个鬼，不是现在附身男玩家的鬼，她们往后看，说不定有危险。 三个女玩家站到了张哥的身后，目不斜视。 张哥神色沉稳，根本没有给多余的视线看向外侧，而是直视对面已经被鬼魂附身的男玩家。 他问：“笔仙，要帮什么忙？我们能做到的，会争取为你完成。” 男玩家闻言，他的声音变得凄厉，像是一个女孩子在向人诉苦。 “我太惨了。我是被人害死的。你们知道害死我的是谁吗？是我一直当好朋友的室友！顾以安！” 是小顾的名字。 张哥一瞬间把顾以安这个名字和他印象里的小顾对上号。 这一对上号，张哥立即对这个鬼的话的可信度产生了怀疑。 小顾是什么人，他在那局游戏里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有原则的善人。 张哥并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表现出来，而是依旧沉稳的模样。 倒是三个女玩家，她们望向男玩家的眼里，或者准确地说，望向附身男玩家的女鬼眼里，有了一点同情之色。 被信任的人害死了，这种事听起来就觉得故事的主人公很可怜。 女鬼附身在男玩家身上，诉说着自己是如何识人不清被室友顾以安忽悠着去玩了笔仙，害得其他室友和隔壁寝室的同学都一个个惨死。 三个女玩家听着，纷纷对顾以安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 她们当然还记得顾以安是谁。 是那个寝室其他人都死了，甚至连隔壁全寝都挂了，她还活得好好的人。 “没想到长得好看，心思却是蛇蝎心肠。”一个女玩家小声嘀咕。 她这话被女鬼听到了。 女鬼道：“谁说不是呢？她装出一副白富美的样子，但其实手里根本没有什么钱。她的阔绰都是装出来的，因为她被老男人包养了，手头才那么阔绰。我死后想了很久，她肯定是因为发现我偷听到她和那个老男人打电话，她才要这么害我们，她害我一个我还不够，还害死菲菲她们。” 女鬼突然抬起了头，脸上青筋爆出，显示出了她的愤怒。 她是附在了男玩家的身体上说话的。 男玩家长相一般，这时做出这种表情，不但吓人，还十分丑。 女玩家们下意识地靠紧了张哥。 张哥正心弦紧绷，身后传来的动静，差点让他吓了一跳。 张哥稳了稳，对女鬼道：“请问你希望我们帮你做什么？” 女鬼阴森地笑了两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帮我杀了她！杀了她！” 这声音里的愤恨和阴冷，令听到这句话的女玩家们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她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女鬼的这句话。 这可是杀人！ 女鬼这是让她们杀人！ 张哥面色沉稳，面对女鬼也毫不畏惧。 他闻言，为难道：“杀人犯法。我们不能这么做。” 女鬼控制着男玩家的身体，目光怨毒，“那她害死我们了，就任凭她逍遥法外？杀死她！不然，我杀死你们！” 女鬼直勾勾地盯着几个玩家。 张哥神色依旧沉稳。 他道：“好。你需要给我们时间，我们需要花时间布下要埋伏。笔仙，也请你从我的同伴身上离开，他会是一个有用的帮手。” 女鬼的视线扫过在场的玩家，她的目光里流露出贪婪之色。 “明晚，她没死，你们就死。” 第60章 男玩家的上半身突然一软。 “嘭！” 他侧摔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看样子，女鬼从他身上离开了。 张哥示意其他三个女玩家把男玩家摇醒，又招呼她们坐着。 地上躺着的笔又给张哥带来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他拿起那只笔，放在手里，免得这支笔又搞出意外。 张哥道：“我们刚刚召唤到的应该是本来附在笔上的笔仙了。” 三个女玩家抱着膝盖坐下后，她们略微惶恐地看着张哥，声音发颤道：“张哥，我们身后，没有那个了吧？” 张哥看了她们三个身后一眼，的确没有那只鬼了。 他心头微动，但嘴上却是道：“那应该就是笔仙。这里就一只鬼。只是那时它从笔里出来了。它现在回到这只笔里了。我们先去观众席睡一晚，有些事情明早再谈。” 大晚上的，女玩家们也不想聊女鬼的事情。 女鬼刚回到笔里，但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感还停留在他们心上。女玩家们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张哥打开自己从卖手机店那里顺来的一个屏有裂纹的智能手机，看了下时间。 “凌晨一点一十六。我们轮流换人守夜，睡到五点半再出发，去图书馆蹲守顾以安。” 早上六点二十。 顾以安醒来。 她先看了看天花板，而后逐渐清醒，想起了自己今天的安排。 她今天早上八点有课。 笔记本，手机，卡牌等物品静静地躺在枕头旁边。 四十分钟后，顾以安清理好自己，她把今天要用到的专业书放进自己的背包里，最后才是拿手机和笔记本。 出乎顾以安的预料，笔记本忽然自己打开了。 一行黑字自动浮现在纸张的横线上。 “有件事我想我该告诉你。” 顾以安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她镇定道：“你说。” 一行黑字浮现。 “其实我能感受到外界，包括你抱我的时候。” 她哪时侯抱笔记本了？ 顾以安愣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了。 每回她出门的时候，手会扣住笔记本，把它放手肘间，贴着腹部，很多人夹文件夹的时候都是这样做的。 那也就是说，笔记本能隔着衣服感受到…… 顾以安一言不发地锁上了自己出租房的房门。 再见，你就一个本子自己待着吧！ 顾以安看上去从容，但是她这回的脚步比往常时候快上些许。 但顾以安抵达上课教室时，并没有提前几分钟。因为她抵达学校食堂的时间正是学生用餐高峰期，还是耗了点时间。 顾以安在教室前排空位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 她习惯了离别人远一点，免得他们担惊受怕。 这是顾以安这十一天来，头一回上课没有带上笔记本。 她很快适应了现状，把专业书翻到老师上次讲课的地方。 过了几分钟。 七点五十八。 只见几个穿着西装，身体有些发福，看样子像是领导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僧衣有些发白的老僧人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教室里的学生一片错愕，后排的学生也不玩手机了，伸头张望是不是真有和尚来到了他们教室。 有人善意出声道：“请问你们是不是找错了教室？” 那些人没理会这些声音。 领头的中年男子往教室里一扫，退过去凑在老僧人耳边说了两句。 低头看专业书的顾以安，她突然感受到自己身上迎来了许多双警惕的目光。 那些目光，无一例外，来自教室前面的人！ 顾以安微微抬头，看向前方。 她看到一个老僧人站在教室中间的黑板前，对她合掌行礼，微微一笑。 顾以安看了眼老和尚两边的像是校领导的人，她也对这位老僧人笑了一下，权当招呼了。 老僧人看见顾以安的回应后，向他身侧的人微微摇头示意，他转身往教室门口走去。 其他穿西装的人看向顾以安的目光里都收敛了他们一开始的警惕。 他们中出来一人道：“我们是举办宗教交流会，走错了教室。你们安心上课。” 那人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教室里的人看这些人的眼神都是奇怪的。 刚刚提醒他们，他们不理人，现在又自己说自己走错了教室。 这些人来得莫名其妙，离开也莫名其妙。 唯独顾以安觉得，那些人是来看她的。 僧人发现她没问题后，就又离开了。 “叮咚！” 上课铃响。 给顾以安上专业课的老师踩着铃声走入教室，他走到多媒体讲台那里，把自己的包放下。 老师看了一眼底下的人。 “人是越来越少啊。我倒希望他们是逃课了。” 老师说完，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他道：“好了，都醒醒精神，上课了。” 顾以安听到这句话，她回头看眼身后的人。 教室里的人稀稀落落坐着，多数集中在最后几排。 她一般坐在教室前排，也没有怎么注意过后面。 这般一看，和顾以安记忆里的学生人数相比，的确是少了很多了。 大学生逃课情况多，是很多学校普遍存在的问题。 一般开学时学生到得最齐，要点到的时候也到得最齐。 今天上的专业课，老师偶尔会抽到，按理来说学生应该会到很多。 顾以安察觉到了异样。 她不认为是死了很多人，而是怀疑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些学生不敢来上课。 她从手机拿出了来，放在桌面下，登录学校论坛看看信息。 一般而言，学校的论坛会是一手消息的来源处。 当然，消息有真有假，全看大家怎么分辨。 顾以安一上去，就看到有个帖子飘在第一页，标题内容是在学校发现无名男尸一具， 她刚点进去，页面消失了。 看来是论坛管理员不允许讨论。 下课后。 顾以安刚拿出手机就看到了来电显示。 是辅导员的电话。 顾以安走出教室接通了这个电话。 “黄老师，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辅导员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以安，你要觉得周围不安全，你当心点。校园里出了个盗窃团伙，昨天还当着人的面，把人手上的手机偷了。你要小心点，一旦你有危险的预感，就赶紧逃！人的危机感是不会欺骗人的。” 辅导员翻来覆去强调如果顾以安预感有危险的话，她一定要快点逃。 这是辅导员的好意，顾以安承诺，“好的，谢谢老师提醒。我一定会的。” 她挂了电话后，心里思忖，辅导员这么担心她，想来是因为辅导员觉得她极有可能会被伤害到。 顾以安平时也不得罪人。 唯一后期因为笔仙事件而有点隔阂的室友们，她们因集体玩笔仙奔赴黄泉了。 昨天辅导员喊她过去调查前室友的性格等情况，说是校领导要这些资料。 今天上课前教室里来了几个男人带着一个老僧人过来看她。 她上课的教室里有这么多不来上课的学生。 哥哥顾天景之前特意打电话告诉她，他们学校有人玩笔仙又死了。 那天她还从别人口中了解到有人召唤出笔仙，笔仙说是顾以安杀死的它。 一条条线索串联起来，令顾以安有了个猜测。 她的前室友们变成了新笔仙，不仅如此，她们说不定还失控了，杀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之前和她们作对的人。 第61章 只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辅导员对她的担心，学生害怕和她一起上课，以及校领导特意找了僧人过来的重视。 校领导以及其他人很有可能把她当成比鬼更邪门的存在了。 顾以安由于不怎么和人往来，又住在校外，消息闭塞，她也不清楚和前室友作对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出了事。 这一点，她还只是猜测，她打算自己去调查看看。 视线调转回五位玩家的那边。 张哥等人颓然地坐在了学校花园的小亭子里。 张哥向咬着包子的其他玩家道歉。 “我昨天只是看到论坛里的帖子提过她爱去图书馆。没想到我们今天就撞上她去上课的一天了。唉，守了几个小时都没见到人。” 玩家们早上五点多动身，守到了八点多，撑不住了。 张哥表面上叹口气，心里想着却是幸亏自己没记错顾以安的课表。 真让这些玩家过去，他们恐怕真的想对顾以安下杀手。 那他的欺诈游戏连欺诈的对象都没了。 这些玩家和顾以安中间能活哪一个，张哥毫不怀疑活下去的会是顾以安。 玩家们听着张哥的话，其中一个女玩家安慰道：“张哥，没事。真让我上去就是杀人，我也没做好思想准备。” 张哥闻言，目光闪了闪，他看向自己手里拿着的笔，又看看其他玩家，冲他们四个，摇了摇头。 男玩家自觉看懂了，道：“张哥，你的意思是不能杀？” 张哥瞪了他一眼。 当着笔仙的面能这样说吗？当着笔仙的面要说必须杀！ 男玩家是五名玩家中睡得最好的那个。他虽说因被女鬼附身，损了点精气神，但是全让睡眠给补回来了。 张哥和其他三位女玩家，时刻盯着手里住着笔仙的笔，还要轮流守夜以防自己等人偷偷住在体育馆被人发现。 女玩家们心思细，在观察之下，先后看出了张哥是在忌惮他手里的笔仙。 女玩家们想明白过来后，也不好当着笔仙的面说话。 这时，张哥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笔失去了危险的气息。 这气息消失得莫名其妙。 张哥猛地反应过来，笔仙走了，莫非周围有它害怕的人？ 张哥立刻环视周围，很快锁定了目标。 “那是和尚吗？”张哥眼尖，看到了不远处路面上，有一群人跟在一个僧人的后头。 张哥手一松，脸上望着远处，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笔从他的手里滑落。 “走，我们过去看看。” 男玩家看了看地上的笔，提醒道：“张哥，笔——” “比谁走得快！” 张哥硬是堵住了男玩家的话，跑了出去。 他没用走，用了跑。 女玩家们见张哥都跑了，她们也马上跟上。 男玩家一看，“等等我。” 他也跑了，压根没有管地上的笔。 张哥带着四个玩家混入那群人里，冒充看热闹的人，跟在僧人后头。 这次，那只笔没有在出现。 他们不在笔仙监控范围里了。 张哥这时才开口道：“你们相信那个女鬼的话吗？” 一个女玩家闻言，迟疑道：“不能信吗？它说的像是真话。” 张哥道：“只是像！” 他道：“要真是杀个人那么简单，神会给我们的任务是存活七天吗？” 大家将信将疑。 存活七天这个任务是张哥这个老玩家说的，大家此时也只能相信他这个老玩家。 另一位女玩家道：“张哥，应该是真的。我们不是有提示，恶意吗？” 她分析，“那个顾以安故意坑人玩笔仙，害死那么多人，就只是因为室友偷听到她和金主打电话。这恶意太明显了。” 张哥摇摇头。 “恶意你们不能这么理解。我们打听到的消息里，有人说过顾以安不是好人吗？他们都只说她邪门。这意味着什么，在他们看来，她的人品上没有问题。” “你们考虑过一个问题吗？如果是鬼在说谎呢？” 玩家们听着张哥发言。 男玩家提出质疑，“张哥，你怎么向着那个姓顾的说话？她只是长得好看而已。不意味她心地善良啊。你不能那么肤浅，以貌取人。” 张哥心里呵呵哒。 他要真的以貌取人，他早就把这个拖后腿的糙汉子男玩家甩下，留下三个年轻貌美的女玩家了！ 看在他蠢的份上，张哥留下了他。 张哥不管他，看向其他人。 “你们怎么想？” 女玩家们思索一会，她们其实想说打听到的消息里有人猜测可能是顾以安杀了她的室友，但张哥这时的想法明显是偏向顾以安的。 一个女玩家当代表道：“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线索。” 她们这是委婉地说自己不全相信张哥的话了。 张哥听了，道：“你看，我这个人说的话，你们不全信。” 女玩家们被张哥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哥继续道：“人说的话你们都知道不全信，鬼是人变的，你们难道要相信鬼话？” 他的这句话动摇了在场玩家的想法。 的确，连活人都不可信，死去的鬼就更不可信了。 男玩家提问：“张哥，去哪里找线索？网上的我们都找过了。那些新出现的被笔仙杀死的人，你也说他们只是被牵连的受害者，说从他们身上找线索根本没用。” 张哥沉声道：“找人。我们去找顾以安。鬼的说法我们听过了，我们再听听人的。” 张哥通过昨晚与笔仙的会见，他已经发现了它的难招惹。 这次游戏难度比他之前猜测的更难。 今天他必须要和顾以安见面，从她那里了解笔仙的实际情况。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顾以安是怎么逃过笔仙的追杀，令笔仙只能找玩家来杀人。 “叮咚叮咚！” 下课铃声响。 一下大课，顾以安收拾专业书，她打开背包，正准备往里放书，就看见一个眼熟的笔记本安安静静待在那里。 顾以安放书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教室里的人纷纷绕了个大圈，绕过顾以安所在的地方，这才离开教室。 顾以安犹豫了一下，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她随意打开一页，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以安今天根本没有带它出来。 在顾以安刚刚写下的那行文字下面，瞬间浮现了陆子泽的回答。 “刚刚。” 顾以安不相信。 陆子泽的话，听听就成，绝不能信。 信他就会被骗得很惨。 顾以安反正是不信。 如今作为笔记本的陆子泽，还是一如既往地猜到了顾以安的想法。 纸张上逐字浮现了陆子泽的话。 “如果我说我一直在，你相信吗？” 顾以安当然也不相信。 她怀疑它今天故意激怒她，让她早上不随身带着它，极有可能是为了逃过今天上课前僧人前来教室查看她这一劫。 笔记本可委屈了，马上浮现新的字。 “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难道要我把真心剖开给你看吗？” 顾以安立即在这话下面写到，“不用。” 以陆子泽的精神状态，顾以安真怕自己下一秒见到血淋淋的心脏。 想到心脏，顾以安忽然想到她好像还真见过，在她的第一场游戏的尾声。 顾以安控制自己不去回忆这件事。 她看着笔记本，就见在自己的“不用”二字下方，多了一个线条勾勒出的巨大爱心桃。 而在爱心桃里面，一笔一划逐渐清晰，组成了三个字，顾以安。 旁边一个横着的箭头指向这个爱心桃的正中心。 第62章 一行备注慢悠悠地在箭头旁边出现，像极了那个人说话时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的真心。” 顾以安手一翻，瞬间合上笔记本。 一看就是假的。 第33章 顾以安的调查方式基本上是通过聊天软件进行。 她大一开学时, 刚来学校, 寝室氛围还行, 大家同进同出，一起参加社团活动，不免加了一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顾以安给陌生人都备注了姓名职位，比如篮球会会长，校学生会生活部干部。 这回顾以安想了解信息, 她就从这些人里挑选出她认为的消息灵通的人, 早早给他们发去了消息, 并在对方回复后, 立即发送了感谢。 她这是算冒昧打扰，别人肯回复她已经是很值得感谢的事情了。 下课后，顾以安混入到密集的人流里, 来到了图书馆。 她来到了图书馆自己的专座坐下，重新逐条查看来自那些人的回复，对这些消息进行一个总结。 这些人的回复分为两类，一类是认出了顾以安是谁, 他们有的赶紧溜, 不再回复顾以安, 有的则是小心试探了顾以安后才说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一类是压根没有认出顾以安，他们都好奇自己怎么加了这个人，大部分是有知道的就回答了。 在这些回复里, 一位校学生会干部脱颖而出。 他知道得多, 还愿意分享给顾以安, 而且他的消息比其他人的更全面。 顾以安也就关闭了其他人的聊天对话，专门从这位校学生会干部入手了。 这位校学生会干部的消息很是灵通，他认出了顾以安，并告诉她，她那个已经去世的室友周雅玲的前男友和他新女友在前天已经死了，而且前天一共死了四个人，他们都不是玩笔仙死亡的。 前天？ 顾以安意识到为什么昨天辅导员会把自己找过去了。 难怪辅导员昨天还给了她平安符，今天也还给了她打电话提醒她，原来是因为前天死了那两个人，使得辅导员担心她这个在两间女生寝室里唯一活着的人会被报复。 也难怪校领导今天把高僧请过来了，不止是为了看她，更因为她的前室友已经变成了恶鬼。 不需要笔仙召唤，它也可以杀人。 校学生会干部把这些透露给顾以安后，他十分好奇地询问顾以安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护身法宝，她能不能提供一下渠道，他也想过去买一个。 顾以安看到这里，猜测这才是这位校学生会干部会把消息透露给她的原因。 顾以安其实对这个学生会干部的印象，停留在他是大学开学时给他们新生提供志愿者服务的志愿者。 他人热情，也爱帮助人。他还想着拉顾以安进校学生会，虽然后面被顾以安拒绝了。 这位校学生会干部那时直说了，如果他拉顾以安进学生会，说不定能吸引更多见色眼开的小男生进学生会，符合会长给他安排的招新任务。 顾以安欣赏他的坦诚，但是她对校学生会没有什么想法，最后也就没有去报名。 当然，这位学生会干部对此，也没强求。 这些事情使得顾以安对这人印象不错，而且他这次没有怀疑自己，还给自己提供了帮助，她也回答了他，是平安符真的有效。 顾以安不可能把自己在神的游戏里获得的道具说出来。 刚好昨天辅导员给她的那个平安符是真的有效的，能够检测出来她身边的陆子泽，顾以安便将平安符这件事透露给了学生会干部。 她没有说是辅导员给她的，只说是朋友送她的，她等会帮他问问是哪里买的。 这一聊天就是十分钟过去，等顾以安的目光放回自习桌上的笔记本上。 它这时已经旁若无人地自动打开了，偏偏周围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动静。 不知道是因为大家都在学习，不往顾以安方向看，还是因为笔记本屏蔽了他们的感知。 顾以安看见笔记本的内页上，有着一行字。 “他想泡你。” 是说学生会干部吗？ 顾以安提笔，在下面写了两个字。 “胡说！” 别人在和她聊正事好不好。 顾以安写上字后，笔记本像是闹小情绪了。 它没有再回复。 它往常是一定会回复顾以安，而且回复特别快的，结果这回，它甚至还自己关上了自己。 之前都是顾以安合上的笔记本，这回它居然自己合上。 莫名其妙闹脾气。 顾以安没理会笔记本，她继续和这个校学生会干部通过聊天软件交流。 对方又发给顾以安一条消息。 “学校今天有请高僧过来驱邪。他们说是宗教交流，但是其实做法事。” 这则消息顾以安知道，她连高僧都见过了。 她如果没有猜错，她今天上课前见到的那个老僧人就是过来驱邪的高僧。 顾以安回复，“我今天见到了那位高僧。” 对方马上发消息。 “居然去见你了，我就说你怎么今天突然找我打听消息。你早该来找我打听的。” 校学生会干部心思活泛，他从顾以安找他的行为就推测出顾以安在这些死亡事件里的角色，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顾以安没有回复对方那条早该去找她的话。 但校学生会干部的消息马上又来了，他询问顾以安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害怕自己可能被恶鬼伤害。 顾以安并不想和他聊自己的想法，她干脆利落地回复没有。 对方隔了一会，又发来消息，询问顾以安想不想知道其他的死亡事件，他还知道几个。 顾以安当然是想知道的。 在顾以安说自己还想知道那些死亡事件后，校学生会干部迟迟没有回复。 顾以安也没催，她就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偶尔看了眼笔记本。 它自己静静地躺着，像极了生闷气的人。 陆子泽的脾气怎么今天这么怪？ 顾以安感到古怪。 她有点怀疑陆子泽是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 顾以安伸手想触碰笔记本，却见笔记本整个本子平移一段距离，躲开了她的手。 笔记本故意躲着自己，顾以安认识到这一点。 她也就再度把心神放到手机上了。 顾以安并不知道，几百米外的办公楼里。 被顾以安称作黄老师的辅导员看了看自己办公桌上打开的笔记本，她又抬头看了眼完全无视她这边动静的同事们。 同事们如往常一般，在办公室里闲聊，但是却完全忽略了她。 辅导员忌惮地看着笔记本，她下意识地压低嗓音问，“你是谁？” 笔记本上浮现一行锋芒内敛的字。 “你可以称呼我恶魔。” 辅导员看见恶魔两个字，对眼前的笔记本的警戒心提到了最高。 恶魔永远与邪恶挂钩。 在传闻里，它丑陋，贪婪，而且喜爱吞食人的灵魂。 现在这个恶魔看起来彬彬有礼，很好说话，还能交流。 这就更令辅导员警惕了。 她怕自己被恶魔骗了还不知道。 辅导员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不认为恶魔会无缘无故来找她。 自称恶魔的笔记本上出现了新的一行字。 “我们来做个交易。” 辅导员想也不想拒绝道：“谢谢，不用。” 和恶魔做交易的下场，不用想就知道一定不好。 笔记本像是丝毫没有听见她的话，又浮现了另一行字。 “我复活你的妹妹。” 当辅导员看到那行字的时候，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笔记本竟然知道！ 它知道她妹妹。 它可能真的知道她的秘密。 辅导员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又被她忍了回去。 她面露挣扎之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第63章 办公室里，同事们的交谈依旧避开了辅导员。 笔记本不说话，若是它是个人，那此时定是慢悠悠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悠闲，但杀机暗藏。 辅导员独自一人待在这片小天地。 “好。” 她无法拒绝这个来自恶魔的诱惑，她放弃了挣扎。 辅导员道：“我要如何相信你能复活她？” 她看着笔记本。 笔记本上面并没有显现任何的字。 周围静悄悄地，没有声音。 辅导员心中逐渐生疑，这个自称恶魔的笔记本在说大话？ 不对。 辅导员看见了打在了笔记本内页上的阴影。 那是一个人脑袋的轮廓。 辅导员猛地抬头。 她看见了一个只活在自己记忆里的漂亮女孩站在了她的办公桌前。 女孩的身体遮住了其身后的灯光，这是辅导员刚刚看到阴影的由来。 女孩笑眯眯地看着辅导员，撒娇的语气道：“姐姐，我来了这么久，你怎么才看到我？” 辅导员的身体颤了颤，她眼里最初的惊惧过后，痛苦和懊悔交织，最终只留下了因为女孩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激动和内疚。 “巧巧。” 辅导员不知不觉中落下了眼泪。 她站了起来，想去触碰那个只属于自己记忆里的人。 可当她的手就要碰到女孩时，女孩的身形转淡，一点一点在她眼前消失了。 办公室里没有人注意到辅导员这边的动静。 她僵硬地站着，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这才又看向笔记本。 “你的要求是什么？” 笔记本上一行新的文字出现。 “保护顾以安。” － 图书馆内。 顾以安在十几分钟后，她接收到了校学生会干部绘制的表格。 表格上面的事件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包括死亡人数，死者身份和他们相应的死法。 从两个多月前的顾以安的前室友玩笔仙死亡的事件开始，一直到了昨天的无名男尸，每个死亡案件都有记录。 这份表格的用心程度非同一般，更重要的是，那些被学校封住的死亡事件确切信息，是最难得的。 顾以安觉得自己一句简单的感谢，完全对不起这位的用心。 但她这个时候，也只能通过聊天软件表达自己的感谢了。 对方的回复很快，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看在我做了这个表格的份上，不如请我去食堂吃一顿。我肚子有些饿了。” 顾以安看到这条信息，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移向了桌面上的笔记本。 好像被笔记本说中了。 顾以安以前遇到会这么委婉邀请她一起用餐的男性，基本上都是对她有意思，想追她的。 若是笔记本刚刚没说那句话，顾以安说不定就回复答应了。对方这个要求太小了。 但是笔记本说了那句话，顾以安就下意识地往那边想了。 她没有和男性来往的想法，也不想给对方一个她能追求这样的信号。 顾以安想了想，发送了一条消息。 “我最近减肥，不去食堂了。我看能不能帮你拿到一张平安符吧。” 对方之前透露过想购买平安符的意向，她看能不能帮忙买上一个。 对方过了半晌，发了个流泪感动的图片，说麻烦了，他会给她钱的。 顾以安要的就是这种直接简单，一撇就清的金钱关系。 对方不纠缠，顾以安暗示了他就退后。 她还挺欣赏他通情达理的行为。 顾以安看了一眼自习桌上纹丝不动的笔记本，心想，这个校学生会干部实在比某个一言不合生闷气的笔记本好太多。 顾以安离开了座位，来到了图书馆的楼道里给自己的辅导员打电话。 她行动力向来强，能不拖延，绝不拖延。 顾以安刚播出电话，辅导员那边马上接通。 这种快速让顾以安都觉得有些惊异。 “以安啊，有是什么事吗？” 辅导员向来亲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顾以安礼貌道：“黄老师，我是顾以安，请问您昨天送我的平安符是在哪里买的？我昨天佩戴后觉得平心静气，和平常相比，心安些许，我想给我家里人也买一张。” 她找了个借口。 顾以安这也不完全算是说谎，她打算给哥哥顾天景也买一个。 顾天景这几年人模狗样了，但是骨子里还是个混世魔王，顾以安有点担心他出事。 不管顾天景以前对她怎么样，现在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挂念的亲人了。 电话那头的辅导员听到顾以安的话，她立即追问顾以安，是不是昨天她给的平安符失效了。 顾以安在打电话的时候，她就有考虑过被辅导员发现自己的平安符已经毁了的这件事。 她冷静叙述，“是的，黄老师，那个平安符不知怎么的成了灰，我担心自己会出意外，想再买一个平安符。如果那边货多的话，我还想给家里人也买一张。” 辅导员听到顾以安的话，她道：“我是在一个道观里买的。我记得你们今天下午是没课的，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带你过去吧。” “好，麻烦黄老师了。” 顾以安道谢，等那边先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先挂了电话的辅导员看着桌面上的笔记本，低声道：“你离我学生远点，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在辅导员看来，顾以安的平安符会失效，完全是因为有笔记本的存在。她歪打正着。 笔记本内页上浮现一行新的文字。 “我要你保护她，又怎么会伤害她？” 辅导员看着这句话更觉得警惕。 为什么笔记本会要她去保护顾以安？ 它自己能让死者复生，拥有这种逆天改命的能力，小小的一个保护肯定不在话下。 是有什么笔记本不能应付的事情吗？ 应该不可能。 那就是它不想出现在顾以安面前？ 辅导员一时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很对。 恶魔绝对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存在。 它保护顾以安，是不是贪图顾以安的灵魂？ 辅导员觉得恶魔话里保护顾以安的真实意图，是让她保护好它的口粮。 以辅导员对顾以安这将近两个学期的观察。 顾以安聪慧努力，是所有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而且她人理智，不从众，且善良，别人玩笔仙她会坚决制止。 这样一个善良美丽的灵魂，没有让不会为之心动的。 突然，没有一点征兆，笔记本逐渐化实为虚，消失在了辅导员的眼前。 辅导员看了看笔记本消失的桌面，又将自己的目光越过桌面，看向了之前女孩存在的地方，眼里充满了怀念与自责。 “是我的罪过，巧巧。我会复活你的。” － 图书馆里。 顾以安回到座位上，她先是看了眼笔记本。 笔记本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陆子泽竟然还在生气？ 他不是那种人啊。 顾以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打算拿起笔记本。 正当她的手触碰到笔记本上，她的手像是一瞬间穿过了笔记本，但是不过眨眼间，笔记本突然凝实，而且变成了打开状态。 顾以安的手落在了笔记本打开的内页上。 等会，最开始的笔记本是不是个幻象？ 顾以安心中有点怀疑，可目前看来，似乎是她碰触的一瞬间，笔记本突然打开了，才会在最开始碰不到它。 第64章 只见内页的横线上多出了一行字。 “别碰我，我不高兴。” 顾以安收回手，心中猜疑，她一开始碰到的是幻象一样的笔记本，只是因为笔记本不想被她碰？ 她还以为笔记本偷偷溜了出去，留了个幻象放在这里糊弄她。 顾以安正想询问。 笔记本上面又出现了一句眼熟的话。 “他想泡你。” 这个他，无疑是说那位和顾以安聊天的校学生会干部了。 这一次，顾以安无法像之前那样坦然回应了。 从那位干部后面的举动来看，他貌似是有这方面意向的。 顾以安在陆子泽的那行文字下面写了句话。 “他可能是想追求我。” 笔记本隐去了纸上所有的黑字，包括顾以安刚写下的话。 接着，一行笔锋凌厉的字浮现了。 “你拒绝了。” 顾以安在下面写上了一句。 “我拒绝了。” 这回笔记本上的字迹潇洒了很多。它浮现一行新的字。 “算他走运。” 顾以安看到这一句，先是无语，随后她眉毛一挑，想到一件事。 顾以安写到，“你刚刚不在，你去哪里了？” 要是笔记本在，它按理来说应该感知到了她和对方聊天的内容，不会不知道她委婉回绝了对方的邀请。 所以，笔记本刚刚不在。 方才霸气外露的笔记本安安静静地待在桌面上，它选择了沉默。 － 张哥等玩家五人跟着高僧身后，绕着校园走了一圈。 直到高僧进了教学楼，他们一群人这才撤离。 可刚一撤，那阴魂不散的笔仙就又缠上了他们五人。 地面上，一只眼熟的笔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甩不掉，也不能甩。 张哥拿起笔，感受了下上面的危险气息，笔仙确实在上面。 张哥和众人道：“走，我们去找顾以安。” 他没有让其他玩家拿笔。因为他不放心他们拿着，命还是要自己把握。 张哥他们早上的时候已经摸好了图书馆的侧门。 他们早上就是通过图书馆的侧门进去的。 本来一切顺利，唯独一点不好，他们早上没有守到顾以安。 他们五人躲着监控，正好这时是一个学生上课，四周没有什么行人的时间段，他们顺利翻进了图书馆。 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顾以安专座所在的楼层。 他们过身的时候，过往学生们看了一眼，只当这是维修工，他们还在诧异，怎么维修工灰头苦脸，眼睛里全是血丝。 张哥他们远远地往自习室里一望，赫然发现属于顾以安的专座上竟然没有人！ “奇怪了，她不会是故意躲着我们吧？”男玩家发现这一幕，不可置信道。 张哥心里有些失望，他连等会怎么演戏都想好了，谁知顾以安这回竟然还不在图书馆。 不想撞上就没撞上，和有意为之却没撞上，完全是两码事。 论坛上面说了，在工作日，只要顾以安没课，她必然会在图书馆。 张哥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笔，示意这位笔仙别着急，他小声和手里的笔道：“可能是她临时有事，我们会去别的地方找。” 张哥思索片刻，他们暂时不能从顾以安这边入手，看来得回到那栋宿舍楼附近找线索了。 他对玩家们道：“我们去我们刚来这个世界时待的那栋宿舍楼。” 顾以安尚不知道玩家们已经找上门来了。 她至今对自己第四场游戏的内容一无所知。 她从校学生会干部那里拿到死亡名单后，很快确定了自己要找的方向。 从这些死亡事件的源头，她那些室友当时召唤的笔仙找起。 虽然校学生会干部提供的表格里根本没有提及笔仙的由来，但是显然那个笔仙才是要重点调查的对象。 它才是一切事情的源头。 顾以安来到了学校的宿舍楼。 她之前住的那栋，虽然空了，但是还是有宿管员在。 之前的宿管虽然被撤了，但这回这个宿管，也是位老职员了。 宿管员认得顾以安。 作为两间女寝中唯一活着的那个人，顾以安在宿管员队伍里鼎鼎有名。 再者她长得漂亮，那就更能让人记住了。 顾以安向宿管员打听她们新生到来之前，她们那栋有没有死过人。 “要是别人问，我肯定不会说，你问的话，我还是和你说说吧。” 宿管员知道顾以安的来意，她叹口气，告诉了顾以安，“是你想的那样，你们新生来之前，这栋楼死过人，是一个名叫黄巧的女生。” 顾以安听到这里，她知道这个叫黄巧的女生，极有可能是当初她的前室友们召唤出来的那个笔仙了。 宿管员回忆道：“那是个特别漂亮的女生。听说是被流言逼死的。我对她没什么印象，我只知道她有个姐姐。她姐姐，在她死后还来我们学校好像当辅导员，应该是想调查妹妹的具体死因。我记得以前学校可没安排什么辅导员，还是这件事之后有的。嗯，她姐姐之前还来找过我们，她叫什么去了，我想想……黄雅。对，她姐姐叫黄雅。” 黄雅这个名字让顾以安觉得耳熟。 马上，她反应过来，这是她辅导员的名字！ 顾以安一瞬间有了个猜测，她的室友玩笔仙，莫非和辅导员有关？ 第34章 顾以安平时并不会去回忆自己的前室友们。 一是她们后期的关系一般, 二是她们已经去世, 顾以安的生活和她们无关。 顾以安如今去回想当时室友们想玩笔仙的起因。 她能想到的似乎也就是某一天, 室友周雅玲突然说很无聊，要不大家玩笔仙试试。 大学生一向喜欢追求危险有趣的事情，她们当时是学习加学习，日子简单枯燥无味，周雅玲会有那个建议听着也合情合理。 而且顾以安记得那个时候周雅玲的男友劈腿了, 她心情特别不好, 听到男人的声音都会暴怒。 其他室友, 包括顾以安, 在当时都特意离低气压的周雅玲远点。她们和男性打电话都会特意避开周雅玲，哪怕那个男性是父亲，或者哥哥。 周雅玲不理解为何自己的男友会和自己分手, 想找笔仙问问原因，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现在顾以安回过头来想，她发现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周雅玲偏偏想玩的是召唤笔仙游戏？ 大学里有趣的活动很多, 联谊, 艺术节，看球赛等等。如果周雅玲想寻求惊险，她还可以去鬼屋探险。 至于她男友和她分手的原因, 她可以当面去质问当事人。 为什么周雅玲要带上大家去玩笔仙游戏？ 是谁提供给了她这个点子？ 顾以安有点怀疑自己辅导员黄雅了。 尤其是从宿管员口中听到这一栋楼在她们新生来之前死过人, 这个人是辅导员的妹妹。 顾以安谢过宿管员, 转身离开了这栋她原先住过的宿舍楼。 过往的学生看见顾以安从那栋宿舍楼走出，都朝她投去了惊异的眼神。 顾以安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她没有去在意，而是心里思考着下午她见到辅导员要询问什么。 辅导员对她很好，总是叮嘱她小心，还愿意为了平安符的事情，带她去道观一趟。 在往前翻，她的室友死亡后，辅导员当初第一时间相信了她的说法，并为她在校领导面前解释。 想到这里，顾以安忽然意识到，辅导员那时会那么快的相信她，或许是因为辅导员本身就对这起笔仙事件有所了解。 辅导员知道其他室友的死亡和她无关。 现在重要的是，辅导员到底在笔仙这件事上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是一个幕后主使，还是一个知道些许真相的路人？ 顾以安希望她是好人。 顾以安放慢了步伐，望了望头上行道树摇曳的枝叶。 阳光给树叶涂上一层金光，它们透过树叶的夹缝，随着树叶的摆动，肆意变幻着不同的图景。 绚丽的景象让顾以安的心稍微远离了烦恼，再度恢复了平静。 在距离顾以安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张哥等五名玩家拐出建筑物的转角，一眼看到了道路前方那个仰望树枝的身影。 男玩家眼尖道：“张哥！那个人，是不是她？” 张哥视力不差，自是认出来了。 第65章 他这回看到真人，更加确认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小顾了。 “是她。”张哥肯定道。 张哥转头看眼男玩家，这个男玩家似乎没他想的那么蠢。 结果下一秒，男玩家直勾勾看着远处道：“真人居然比照片还好看。绝对是那个女鬼嫉妒她！” 见到真人之前，男玩家可不是这个说法。 张哥手里的笔不受张哥控制，直冲男玩家头颅而去，但它冲到一半，被张哥在半空中强行按住。 张哥的手微微一动，把他刚刚用来绊住笔仙的道具收起来，没让其他玩家看见。整个过程极快。 张哥使劲按住自己手里即将暴走的笔，一边警告男玩家道：“闭嘴，你不要乱说话。” 女玩家们也看到远处的那个身影，她们一时被迷惑了。 那个人站在那里，像是摄影师镜头下的封面女郎，气质卓绝，不经意间夺人眼球。 越是同性，越能欣赏那种美。 女玩家们是被张哥他们的动静唤回理智的。 她们看了看张哥手里的笔，又看了看仍然沉浸在远处美人美景中的男玩家。 其中一个女玩家对张哥道：“张哥，要不我们直接让它去找她？” 女玩家往顾以安所在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张哥，他们坐山观虎斗，让笔仙自己对付去顾以安。 张哥摇头，“它要是能自己去，不会拜托我们的。” 笔仙就在张哥手里，白天对鬼怪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张哥他们担心笔仙生气，说话都是藏着掖着，十分隐晦。 这时，不知是不是他们的讨论声被顾以安听到了。 顾以安收回了看向树枝的目光，转而看向了他们。 男玩家下意识地冲对方露出一个傻笑。 女玩家们有的因为刚刚的提议而心虚，有的则是有些害怕。 唯独张哥，他不走寻常路。 他在顾以安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朝顾以安冲了过去！ 张哥的极速跑动卷起了空中的气流，一阵风吹过了其他四位玩家的脸。 四个玩家茫然又震惊。 此时他们的想法诡异地统一。 张哥这是在搞什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走过去，邀请对方交谈吗？ 张哥这是想杀人？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一个成年男性全力狂奔需要花费六七秒的样子。 顾以安刚注意到前面有五个奇怪的人在看着她，其中还有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她刚这么想，那个眼熟的男人就冲到了她的面前。 顾以安只来得及后退两步。 男人仓促停住脚步，同时他把手上的笔往顾以安手里塞。 “小顾，这是你的笔。” 什么她的笔？哪里来的神经病？ 顾以安再次退后一步，躲过了男人的动作。 那笔没有人接，只得掉到了地上。 男人的目光也落到了地上。 男人发现那个危险的气息还在，但是它不能动了。 顾以安身边果然有古怪！ 男人试探性地伸出脚，对着地上的笔一踩。 笔裂开了。 上面危险的气息同时弱下去。 男人察觉这一点更是兴奋了，他对着地上的笔又是干脆利落几脚下去，都没注意顾以安已经退到了五米外了。 过往的路人看了看男人。 一个疯子。 他们离开了。 男人的行为让顾以安感到困惑。 她隔着几米的距离，打量着男人的长相。 她越看越熟悉。 这怎么像是她第一场游戏里遇到的那个欺骗其他玩家的男玩家。 “张哥？” 顾以安看向男人。 男人没有否认，他的确就是张哥。 张哥在顾以安喊出他的这个称呼时，他就知道了顾以安有游戏的记忆。 顾以安记得自己。 张哥摆出熟络的笑容，道：“小顾，又见面了。没想到再次见面，我还是玩家，你却是这场游戏里的线索人物。” 顾以安看了一眼远处的一男三女。 那四个人傻眼地望着张哥脚下的笔的残骸。 他们神色中还显出一点犹豫，似乎是不敢过来接触她。 他们应该就是这场游戏的玩家了。 顾以安对自己的第四场游戏，总算有了点眉目。 张哥带着笔过来找她，极有可能是为了笔仙事件来找她了。 顾以安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有一天，自己竟然成了一场游戏中的关键线索人物。 难怪昨天的黑字上说她不需要任何提示，原来她自己就是线索。 “你们的游戏和我室友召唤的笔仙有关？”顾以安虽然猜了出来，但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张哥点头，“她们是新的笔仙。” 这件事顾以安早就知道了。 她十一天前就知道了。 而且，从校学生会干部发给她的表格上面提供的事件上看。 在她室友死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很平静，但某天有人不怕死，跑到她原先的宿舍去召唤笔仙去了。 他们召唤出来笔仙，就是顾以安死去的室友。 从他们这里，笔仙彻底失控，才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死亡事件。 顾以安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破碎的笔壳上，她道：“我身边有古怪？” 张哥特意给她递笔，甚至非得在她身边去踩笔，这行为太奇怪了。 张哥丝毫不奇怪顾以安会问这个问题。 “我本来想把笔递给你，看看笔仙反应。后面我发觉，它一靠近你，就只能被禁锢在那只笔里面。我当然是赶紧把它踩死了。” 张哥毫不避讳地谈自己的一开始的不怀好意，想看笔仙和顾以安之间的斗法。 顾以安知道张哥这人的本性，她没有因此愤怒，依旧从容镇定。 张哥打量着顾以安，怀疑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笔仙不能靠近你吗？” 张哥刚刚是故意突然接近顾以安的，他想制造出突发的危险情况，试探出顾以安的真本事。 越是突发的危险，越能看出对方手里的底牌。 顾以安微微一笑，坦然道：“我刚知道。” 她也想过为什么前室友没有来找她，她们杀了那么多人，再杀一个她，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而去她们变成鬼后，还说是她杀死的她们，怎么看，她们对她的恶意都很大。 她们会来杀她，是有极大可能的 但是，她这些天生活风平浪静，几乎没有一点波澜。 现在看来，是有人暗中保护她了。 而那个暗中保护她的对象，顾以安有了猜测，不过，她不准备告诉张哥。 顾以安道：“张哥，你这次又是用的你的老套路，骗新人任务是存活七天？” 张哥笑笑，“小顾，不愧是你，被你猜中了。” 顾以安看了张哥一眼，径直朝那边四个玩家走去。 张哥知道顾以安想做什么，他在一旁道：“小顾，大家都是玩家。我也是好心，让他们早点离开神的游戏。像我们这种为了活命，一场一场游戏的熬的人，迟早会精神崩溃，到某一天彻底疯了的。他们早一点解脱也好。” 顾以安无视了张哥的狡辩言论。 他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让对方去死的行为，太过分了。 那三个女玩家见顾以安和张哥朝她们走来，她们神色挣扎了一下，还是留在了原地。 男玩家完全没在意身边女同伴的想法，他看到顾以安朝他走来，满脸喜色打招呼，“嘿，美女。” 顾以安的视线直接略过了男玩家，看向了三个女玩家，她道：“你们应该很好奇我会和张哥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以安，和你们一样，我也是神的游戏的玩家。” 三个女玩家闻言，脸上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她们方才远远看着张哥和顾以安交谈，那熟络的样子，不像是从未见过的。 第66章 她们心底也是怀疑张哥会不会认识顾以安，可她们想不出张哥有什么私人活动时间结交顾以安。 结果，顾以安说自己和她们一样是玩家。 三个女玩家有些混乱。她们对顾以安的印象还停留在女鬼所说的那个被金主包养的女人身上。 可顾以安如果是玩家的话，那她就成了她们的同伴了。 事实上，三个女玩家目前连神的游戏是什么都没搞懂。 以她们目前的理解，玩家等于同伴。 顾以安从一个本来应该是她们敌人的人，忽然就变成了她们的同伴。 男玩家接受得比其他人快，他喜不自胜道：“原来你也是玩家。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一起玩游戏了。” 顾以安微微点头，道：“我是老玩家，我和你们说一下这个神的游戏的通关方式。这个游戏的通关方式只有一种，愉悦神。只要你在游戏里表现出色，你就可以完成游戏。不论你是欺骗其他玩家，还是完成神给你安排的剧本，消灭敌人，你都能通关。” 张哥面上沉稳，心里却是唉声叹气，他就知道小顾会这样做，第一时间拆穿他。 顾以安道：“你们信我，还是不信我，看你们自己。” 三个女玩家们被顾以安抛出来的这一通话给搞蒙了。 顾以安一来，就告诉她们不能信张哥。 可张哥才是那个一直带他们的老玩家。 不信张哥，他们又能信谁。 女玩家们的目光看看张哥。 张哥神情镇定，他不反驳顾以安的话，也不附和她的话，大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信息。 男玩家瞅瞅众人，嘀咕道：“笔仙都没了，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你们怎么还在说什么通关啊？” 他这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身上。 男玩家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笔、笔不是被张哥踩没了吗？它都没了，我们游戏相当于结束了啊，张哥说存活七天，没有鬼，我们随便在这个世界再随便过六天，不就可以了吗？” 一个女玩家提问：“你怎么确定那个笔仙没了？” 男玩家道：“张哥之前都不敢踩，他刚刚踩了。肯定没了啊。” 他这一句话令张哥有些惊讶。 张哥道：“你居然还是有点脑子的。” 其他女玩家的脸上皆是认同之色。 男玩家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有点脑子？张哥，我昨晚那是因为怕鬼才会差点坏了事，我在别的事上，还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众人的目光避开了他。 顾以安道：“张哥来找我的用意，我已经知道。你们被我的前室友她们缠上了。我想，你们也有人猜到了，鬼，不止一个。” 当时两间女寝只有顾以安没有死亡，鬼可不止一个。 一个女玩家闻言，她看向张哥，目含期待道：“张哥，昨晚你说只有一个鬼的。” 张哥依旧稳重的模样，他道：“昨天是怕你们慌张。其实是两个。一个是附在笔上的，一个是在你们身后的。后面它们一起消失了。” 张哥把自己隐瞒的事情说了出来，脸上没有一点愧色。 顾以安的前室友们，以及隔壁女寝的全体成员，她们都成了鬼。 这就是张哥知道顾以安会戳穿他，但他还是要找顾以安的原因。 鬼恐怕不止昨晚他见到的那两个，而是很多个，可他连一个鬼都对付不了，这时必须拉别人下水。 顾以安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对张哥，男玩家，以及还在思考中的三个女玩家道：“快十二点了。我请你们吃中饭吧。” 顾以安估计玩家是没有什么这个世界的金钱的。 “好。”男玩家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张哥笑道：“那就麻烦小顾了。” 剩下三个女玩家，你看我，我看你，张哥和男玩家已经答应，她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默默应了。 但她们眼里仍然有着对顾以安的深深戒备。 一个鬼要求杀死她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这一边的，还说原本的老玩家张哥的话不可信。 虽然张哥在女鬼数目上欺骗了她们，但是鉴于张哥在其他事情上异常靠谱，女玩家们无法做到相信顾以安。哪怕她们其实对张哥的态度也不是全然的信任。 中饭时间，张哥和男玩家风卷残云，专心致志地吃饭。 顾以安则是和三个女玩家开始聊天。 他们吃饭选择的是一家小饭馆，由于来的早，还没到学生集体下课时间，周围没有什么人。 店家给他们上菜之后，就去后厨备菜了，没有管他们。 他们聊天也不用像之前见面的时候被人围观。 顾以安道：“这么说来，你们对我的印象停留在她和你们说的绿茶心机婊上面了。” 顾以安刚从三个女玩家那里了解到了他们昨晚的玩笔仙经过。 三位女玩家顺带把女鬼周雅玲的话委婉地说了一遍。 顾以安什么人，她十多天前就从别人那里了解到了前室友成了新的笔仙，对方还编造了是顾以安杀死她的。 她就猜到女鬼周雅玲对她的描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顾以安道：“她以为我给金主打电话，其实我是给我哥哥打电话。” 顾以安解释了金主这一点，没有再过多得解释些别的。 女鬼周雅玲的话基本上是胡编乱造，没有一句是真的。 另外三位女玩家闻言，略微尴尬地笑了笑。 大家都是女生，也知道女生之间的嫉妒心最为恐怖。 从外貌上看，顾以安无疑是被嫉妒的那个，别人因为嫉妒说了一些假料是很有可能的。 可有些事情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定然是这个人有这方面的问题，才会被人传谣言。 三位女玩家无法全信顾以安的说辞，她们觉得顾以安可能会欺骗她们。 顾以安也没指望自己一句解释就能让人相信，她看了下时间，道：“我下午有事。账已经结了。我把我调查到的告诉你们。这应该会是你们的突破口。” 刚刚还在吃饭的张哥停下了碗筷，聚精会神聆听顾以安提供的线索。 顾以安道：“我的那些室友，她们当初召唤出来的笔仙，应该是我们大一新生来学校之前死在那栋宿舍楼的女生，黄巧。她应该是因为流言蜚语自杀的。你们下午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资料。我们的突破口应该就在她上面了。我等会要见的人是黄巧的姐姐，如果我从她那里得到了信息，也会把它分享给你们。” 她交代了这件事后，道：“那我先走了。张哥，你刚存下了我电话。那我们等会电话联系。” 张哥手里有台能打电话的手机，顾以安看那手机充足的电量，猜测应该是张哥刚偷的。 张哥道：“行。小顾，我们就靠你了。” 男玩家耳朵一动，反应过来顾以安要走了，他积极道：“美女，和她见面会不会有危险？我陪你去啊。” 顾以安摇头拒绝，她背上自己的背包，走人。 待顾以安的身影消失在饭馆门口。 男玩家有些失落，但还是没有放弃吃饭。 过了一会，大家差不多吃饱了。 男玩家喊来饭馆老板。 “老板，你厕所在哪里？” 饭馆老板指了指一个方向。 男玩家顺着指引去厕所了，剩下三个女玩家们看着张哥。 一直充当代表的女玩家问：“张哥，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通过与顾以安的谈话，女玩家们更倾向于愉悦神的那个答案了。 正如顾以安所说，那才是她们真正从纯白空间里看到的话。 纯白空间把她们带到这个世界，她们不信它里面的话，还能信哪个？ 张哥老神在在，一点也没有自己欺骗人的愧疚感。 他道：“你们要有自己的判断力，相信谁，不相信谁，这都看你们自己。” 张哥避而不谈。 女玩家们看到张哥这个态度，一下又迟疑了，张哥是老玩家，她们顿时在该不该相信张哥之中摇摆。 有些人很容易因为言语动摇，一个女玩家又开始怀疑起愉悦神这个答案了。 男玩家从厕所出来，他哼着小曲对众人说了一句，“我刚刚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特别帅。” 其他玩家对他这句话嗤之以鼻。 大家没理他。 紧接着，一位女玩家也去了厕所。 女玩家冲完水，打算洗手。 洗手台前边挂着一面镜子。 女玩家一边洗手，一边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她突然想到男玩家的那句话，他照镜子觉得自己特别帅。 只见镜子里的她唇角勾起，浮现出了一个阴森诡异的笑容。 女玩家一愣，她笑了吗？ 她没有笑啊。 为什么镜子里的她和她本人不一样？ 有鬼！ 等女玩家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镜子里的鬼突然伸出了手，手臂穿出了镜子，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67章 十五分钟后。 餐桌边，两个女玩家和张哥看了看厕所方向。 一个女玩家道：“我去看看。” 那个女玩家走过去敲了几下厕所的门，又喊了喊厕所里的人的名字。 她认真倾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无人应答。 女玩家觉得奇怪，她扭动门把手。 门被反锁了。 一般上厕所的人为了防止别人的突然闯入，都会反锁厕所门。 女玩家意识到不妙，她找到了饭馆老板。 老板正在记录新顾客点的菜，用餐高峰期来了，他敷衍道：“你再等一会。” 女玩家只能马上去找了张哥他们。 张哥闻言，带上男玩家，两个男人直接踹开了厕所门。 巨大的踹门声，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那边看去。 张哥在最前面，他一眼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张哥目光一缩，沉声道：“它们在逼我们去杀小顾。小顾不死，我们必死。” 周围传来了其他人的议论声，但两个女玩家听清了这句话。 其中一个女玩家看着地上的尸体，颤抖着问：“张哥，要不……我们去杀了她？” 中午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 顾以安打着太阳伞，坐在了公交停靠站提供的座椅上。 她和辅导员约定了在学校大门的公交车站见面，等会一起搭车去道观。 公交车站没有什么人，顾以安把背包放在腿上，又把笔记本放在了背包上。 她打开笔记本。 笔记本空白的内页上顿时多出了一行字。 “想我了？” 顾以安忽略这行问话，对笔记本道：“谢谢你保护我这么多天。” 如果不是今天张哥拿着那只笔突然出现，顾以安也无法确定这一件事。 她是知道前室友鬼魂存在的，但是她一直没有亲眼见到鬼魂伤害自己，所以也就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暗中保护她，才让她一直没被伤害。 今天，顾以安终于确认了这件事，她得和笔记本说声谢谢才是。 她并不知道，在她说这句话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小挂饰动了动，似乎是有点开心。 然而，某个存在正大光明把夜晚保护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 它属下的保护也等于它的保护。 四舍五入就是它天天保护顾以安了。 笔记本上浮现了新的文字。 “别人为你提供消息，你准备送他平安符。我保护了你这么多天，你想好了给我的答谢吗？” 这个问题，让顾以安不太好回答。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笔记本应该暗中救了她很多次。 救命之恩，难以用事物衡量。 许是见顾以安长久不回话。 笔记本隐去了之前的文字，空白内页上逐字浮现新的话。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它精准地猜中了顾以安此时的想法。 新的文字继续出现。 “不如，以身相许？” 第35章 谁教坏笔记本的？ 这个玩笑可不好回答。 顾以安抬头看眼空没有车辆经过的公路, 又看了下没有什么人的公交站台。 她低头看向笔记本, 故意问：“那我变成笔记本？你变成我？你想变成女性？” 笔记本似乎也没想到顾以安会这么问, 它立即浮现新的文字纠正顾以安的想法。 “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以安当然知道笔记本不是那个意思。 顾以安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送平安符给他？你听到了？你当时在辅导员那里？” 笔记本连她拒绝那个校学生会干部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她打算送平安符？ 这么一想，笔记本或许当时就在辅导员那里，听到了她给辅导员打的电话，想买平安符, 也就猜到了她想送平安符作为给对方的答谢。 笔记本没有反应了。 顾以安怀疑地看着它, 肯定道：“你是不是搞事了？” 之前她问笔记本去哪里了, 笔记本一直避而不谈, 到现在才被她发现它去辅导员那里了。 顾以安直觉笔记本绝对又弄出事情来了。 面对顾以安的步步紧逼，笔记本默默合上了。 它无比生动形象地传递给顾以安一个信息，它自闭了。 顾以安面对笔记本装死的行为,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放过它。 笔记本暗地里保护了她那么多次，她老是怀疑它也不好。 顾以安把笔记本放入背包里，顺带提醒了它一句, “我等会要是买到了平安符, 你离平安符远一点。” 假如顾以安买来的平安符因为笔记本一下子就失效了, 那她还得重新再买。 笔记本没有任何动静，倒是顾以安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它上面的小挂饰微微动了动, 似乎是对顾以安的承诺。 顾以安没有察觉来自手机上的动静, 她背好背包, 重新撑着遮阳伞站起来，朝远处看去。 辅导员来了。 “黄老师。” 顾以安先是问好。 辅导员脸上一直都有笑容，给人亲切之感，她道：“以安，让你等了很久，抱歉了，刚刚遇到一点事。” 顾以安立即道没有关系。 她是一个习惯早点到的人，是她早到了。 她没有去刨根问底辅导员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人都有急事。 辅导员主动找话题和顾以安聊了起来。 “你的平安符大概是什么时候失效的？” 顾以安编了个回答道，“我不清楚，可能是晚上九点左右吧。我在自己租住的地方。当时也没察觉任何危险。” 辅导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话题一转，问：“你知道前一阵又有人召唤笔仙的事吗？” 这是辅导员主动想透露信息给她？ 顾以安稍加思考，道：“听说了这件事。” 辅导员道：“可能是周雅玲她们回来了。” 她担忧地看着顾以安，“以安，你可能有危险了。” 顾以安对此早有预料，因而神色平静。 辅导员看着顾以安平静的神情，她以为是顾以安不知道这件事的轻重。 她叹口气道：“你不知道，她们生前和我说过很多次对你有意见。” 辅导员开始缓缓叙述自己了解到的言论。 顾以安认真听着。 十几分钟后，她们一直等待的公交车接走了她们。 饭馆里，由于出了人命，原本的客人跑得精光。 警方封锁了现场，饭馆老板更是被带回去询问。 张哥带着男玩家和两个女玩家在附近转悠一阵，确认没人认出他们就是那个死者同伴后，转而去了一家能帮客人冒用别人的身份证上网的小网吧。 张哥选择了网吧最里面那排，他看到边上有个关上的侧门。 他们四个人，四个机位。男玩家开开心心去开机了。 一位女玩家看他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就不想想，刚刚你在饭馆那里可能也遇见鬼了吗？” 说不定男玩家才是第一个见鬼的。 男玩家道：“这不没有遇见吗？鬼见我那么帅，也不忍心杀我啊。” 他完全不见昨晚看见鬼时的怂样。 张哥瞥了他一眼，暗道傻人有傻福。 第68章 只有一位女玩家还默不作声，她手里抱着一个东西。 那是她当时在饭馆发现尸体混乱时，去后厨拿的，那时人多眼杂，饭馆现在又被封了，估计饭馆的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自己少了东西。 那东西被她藏衣服里，张哥一时也看不出她拿了什么东西。 张哥想起这个女玩家的名字，叫韩秋，她那时和张哥说想大家一起去杀小顾，但是被张哥拒绝了。 神给的提示十有八九就是说的鬼对小顾抱有恶意。 而且，小顾周身有古怪，说不定有什么人暗中保护她。 张哥可不打算自寻死路。女玩家要去让她去。 张哥开了电脑，迅速打开浏览器页面搜索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他眼角余光里见那个叫做韩秋的女玩家一直没有动静，木楞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她面前的电脑显示器出神。 “小韩，你也找一下黄巧的资料，别干坐着。”张哥随口说了一句。 叫做韩秋的女玩家听到张哥的声音，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神采。 她声音发颤道：“张哥，我看到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她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但是是惊恐的神情。 张哥闻言，立刻打起精神，这个世界有鬼怪，而且大白天也可以杀人，他们已经被鬼盯上了，鬼极有可能再次对他们下手。 张哥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口袋里道具，一边警惕地问韩秋。 “哪里？” 他们现在坐在的是一排显示器前，在他们面前的，只有电脑的显示器，主机都在下面。 张哥一打量，发觉韩秋目光的落点是显示器。 他脑子一转，正想说什么，但又看了眼韩秋的眼睛。 张哥装作什么也没发现，没好气道：“你没开电脑，你看到的是你自己的眼睛。” 虽说网吧灯光不怎么明亮，但显示屏幕上还是有反光的，能从屏幕上看到人的脸。 张哥话里的意思是，韩秋看到的是她自己。 另一位女玩家听到动静，看向张哥和韩秋。 张哥抬高的音量，道：“你找自己的，小韩是刚刚自己吓自己了。” 女玩家闻言，安慰了几句自己身边的韩秋，又转过去骂自己另一边因为打游戏而大呼小叫的男玩家了。 韩秋坐在座位上，她的左边是男玩家和女玩家的吵架，右边是张哥正认真搜索消息。 她愣愣地望着显示屏幕里的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里面充斥着贪婪、恶意还有杀意。 “我没有看错，有人看着我。” 因为鬼，在她眼睛里！ 韩秋颤抖着手，抽出了自己一直藏着的东西，她的手虽在抖，但动作毫不犹豫。 她直接对着显示屏砍去。 她不要见到鬼！ 剧烈尖锐的噪音一瞬间刺入众人的耳朵。 张哥第一时间朝身边的韩秋看去。 他看清了她手里拿的东西。 这姑娘手里拿的是把菜刀啊！ 她怎么藏住的！ 张哥惊讶之余，硬生生拽住了韩秋的手臂，冲另一位女玩家喊：“快走。” 趁着网管离他们还有段距离，张哥从座位上抽身，另一只手果断扯住沉浸在游戏里的男玩家，闯出侧门，开始了他们的逃跑之路。 另一边，顾以安和辅导员来到了道观。 那是一家小道观。 在道观门口，一个穿了个大白背心，带着墨镜的胖大叔支了个简陋的摊子，上面有着顾以安眼熟的平安符。 胖大叔旁边有根竹竿，上面绑着一个简易的长布条，上面写着，“五百一个，爱买不买。” 顾以安看了看，对辅导员道：“上次让老师您破费了。” 辅导员当时和她说的是几块一个，送了一个平安符给顾以安。 顾以安道：“黄老师，我等会买个送你吧。” 辅导员笑着摇头，道：“我的那个还在。你去买吧。” 顾以安来到摊位前，递出了她准备好的现金。 “老板，买三个。” 胖大叔隔着墨镜打量了顾以安一阵，像是想确认什么，他又摘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他的小眼睛，再次打量了顾以安。 胖大叔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他诧异道：“你养鬼要什么平安符？不怕把你的鬼给伤到？” 这个鬼是指笔记本吗？ 它这么容易就被别人发觉了？ 顾以安觉得不应该啊。 她道：“我没有养。” 胖大叔道：“小姑娘，看你看得这么俊，我就不计较你骗我的事了。你这身上的鬼气这么重。你说你没养。我不信。” 辅导员也听到了胖大叔的话，她为顾以安发声道：“她没养。她是被几个鬼给盯上了。侥幸逃过而已。” 胖大叔扯出一个假笑，“能有几个？” 辅导员道：“至少七个。” 她还没说那个自称恶魔的笔记本。 “七个？”胖大叔的假笑僵住了。 “七个鬼，她居然还能活着？” 胖大叔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他的小眼睛放出精光，上下打量顾以安的衣服，鞋子，背包。 是他不认得的牌子，做工好，设计还满好看，家境殷实。 再想想小姑娘一出手就是一千五，都不讨价还价的。 大生意啊！ 胖大叔一扫刚刚的颓废，正义凛然道：“小姑娘是要找我除鬼吗？我除鬼的本事可比我画符的本事大，一个鬼十万块，包你没有后顾之忧。” 顾以安等他说完，道：“三个平安符。” 有笔记本在，不是她怕鬼，而是鬼怕她。 顾以安只需要平安符。 胖大叔感到很失望，他瞅瞅顾以安，十分肉疼地多拿了一个平安符给她。 “送你一个，你快死的时候多挡一下。到时候你看在我送你平安符的份上，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出场费不贵，只要二十万。你压一下价，十万也不是不行。” 他说得顾以安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顾以安接过平安符，淡淡问：“你电话号码呢？” 胖大叔一拍脑袋，从自己的外套里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 “你打这个号码就行。” 他看了看顾以安手里完好无损的平安符，总算是对顾以安不是养小鬼的人的说法信了几分，他脸上堆起来的笑容更热情了几分。 胖大叔又看了看顾以安身侧的辅导员。 “是你啊。我上次也给过你了。恶鬼难养，你……自求多福。” 胖大叔没有多说。 辅导员听了他的话，笑道：“不是道长你想的那样。我是无意间接触了。” “知道了知道了。”胖大叔带上自己的墨镜，坐会了自己的小板凳上。 辅导员看着他那样，笑着摇摇头，对顾以安道：“我们回去吧。” 顾以安跟着辅导员转身，她组织了一下语句，道：“黄老师，您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顾以安拿出了一个平安符，动作坚决地递给辅导员，“老师，您拿着。” 辅导员无可奈何道：“我送你的，又被你还回来了。” 顾以安送出去后，便落后半步，她不希望辅导员还回来的态度很明显。顾以安留心了那个平安符，没有燃烧，辅导员此时身上没有问题。 辅导员眼里的笑意真实些许，她道：“我妹妹，她也和你差不多。年轻，漂亮，备受男孩们的欢迎。” 说起她妹妹，辅导员的情绪低落起来。 她道：“你比巧巧更坚强。她被流言蜚语打垮了。” 辅导员说到流言蜚语这四个字，神色间有些回避，像是一个知错的人不愿提及自己的过错。 顾以安想听的就是辅导员说起她妹妹黄巧。 她们走在行人稀少的小巷里。 顾以安不动声色道：“老师，那您妹妹她现在怎样？她恢复过来了吧？” “她去世了。” 辅导员看到顾以安略显惊讶的模样，笑了笑，道：“你不用安慰我。她那个时候，这个学校还没有安排辅导员调解你们学生之间的矛盾。她扛不住那些舆论，自杀了。” 辅导员看着顾以安，目光里带着点别的东西，道：“以安，不是每一个像你一样，能无惧流言蜚语的。” 第69章 顾以安面对辅导员的夸赞，她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她们来道观的路上，辅导员就说了周雅玲她们生前说过的言论，大致是周雅玲她们觉得顾以安性格孤僻，脾气古怪，太不合群了，不讨人喜欢。 顾以安听着觉得没有什么。这还算不上什么流言蜚语，比不得室友她们成了鬼之后欺骗玩家的那些话。 最重要的是，在那段周雅玲她们还活着的时间，顾以安根本没有听到有关她的不好的言论。 所以，辅导员话里的真实性值得推敲。 辅导员说出周雅玲她们当时的言论的目的，可能本意是好的，希望顾以安注重笔仙这件事，周雅玲她们回来后可能会对顾以安造成伤害。 但顾以安却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她们走到了等候公交车的停车站。 在这个停车站等候的人不多，很快，原先等候在公交车站的人上了他们等的公交车，车站里顿时只剩下顾以安和辅导员两人了。 快到傍晚了，太阳也不如先前的毒辣，顾以安和辅导员都收回了遮阳伞。 顾以安道：“黄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辅导员笑着看着她，“你说。” 顾以安道：“老师，您说她们曾经找过您谈心，那您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有的玩笔仙的想法吗？” 顾以安注视着辅导员的眼睛，等待着她的 答案。 辅导员闻言，微微诧异。 “这我就不清楚了。” 她看着顾以安，用打趣的语气道：“以安，你该不会怀疑老师吧？” 顾以安点点头。 她十分坦诚地道：“黄老师，我怀疑你。” 辅导员哭笑不得道：“你怀疑我做什么。我就一个辅导员。” 顾以安道：“可您来这里之前告诉我，在你和她们谈心的时候，她们说了我的坏话。” 辅导员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公交车在她们身前停了，她们都没有动，驾驶员又开动了公交车。 顾以安道：“您知道她们所有的烦恼。她们信任您，把自己对别人的看法都告诉您。老师，我一开始也相信您，您对我很好，对她们也很好。可正因如此，我无法相信你了。” 辅导员奇怪道：“这和你能不能相信我，没有关系啊。你依然可以相信我。” 她似乎是把顾以安当做闹别扭的小孩子，包容道：“以安，你不要想太多。我是你们老师，我是辅导员，我的工作就是关心你们的学习生活，关心你们的人际交往，关心你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上一个像辅导员现在这么做的是陆子泽，他是个没有一句真话的大骗子。 顾以安不会相信辅导员的一面之词。 她道：“老师，为什么你没有提及你的妹妹，是在我们那栋宿舍楼去世的？雅玲她们召唤出来的笔仙，是你的妹妹，对吗？” 妹妹这个词是辅导员的死穴，她这回再也保持不了笑容了。 辅导员看了看顾以安，很是无奈道：“以安。我不知道。我也害怕这种可能。巧巧活着的时候，连句重话都不会对人说。” 辅导员没有过多地去回忆过往。 她缓了缓情绪，对顾以安笑道：“你这是把老师用完就扔啊。带你买完平安符，你就怀疑起老师了。” 顾以安倒不觉得尴尬，她道：“因为老师对我隐瞒了一些事。” 辅导员道：“那是不重要的事情。” “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顾以安很认真道：“雅玲她们死的时候。您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顾以安曾因为辅导员的信任而感动过，但不包括那是建立在别人的死亡的谎言上。 “因为您知道，她们召唤的笔仙可能会是您的妹妹。” 顾以安目不转睛地观察辅导员的神色变化。 在看到辅导员神色变化后，顾以安转换了说法。 “不，笔仙就是您的妹妹。” 辅导员没有反驳。 第36章 顾以安确定这个猜测后, 她心里并不好受。 因为这个人是一直对她很好的辅导员。哪怕她可能别有用心，但她对她很好。 顾以安一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辅导员看了她一眼, 目光移向了对面的天空。 她道：“我知道，你会因为最初的笔仙是我妹妹, 怀疑是我暗示她们去玩笔仙的。我并没有这样做。以安，我是老师。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最开始，都不相信鬼的存在。” 顾以安沉默地听着。上个这么骗她的，变成了个笔记本躺在她的背包里。 公交车来了。 辅导员笑着对顾以安道：“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回学校。” 她们上了车，一路无话, 等到达学校大门, 辅导员主动道：“我请假出来的, 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两人就此告别。 辅导员朝办公楼方向走去。 她刚走一段路，突然看到面前半空中飘着一个笔记本, 随着她的移动而往前移动。 辅导员停下来环顾左右, 周围的行人似乎都看不见空中的笔记本, 甚至看不到她, 但他们在经过时下意识地绕着她走。 笔记本自动打开了，上面浮现一句话。 “你已经被发现了。” 辅导员看见这句话, 脸上的神情终于控制不住。 她愤怒道：“你让我保护她，其实就是让我不伤害她, 对吧？你知道我有多想对她动手。” 被人当场拆穿老底，辅导员差点就动手了。 笔记本无视了辅导员此刻的愤怒, 它慢悠悠地又显示了一句话。 “你动不了她。” 辅导员的理智回归一点, 她道：“是。我不能动她。我还得让巧巧不伤害她。恶魔, 你到底想我让我做什么？你到底想让我达成什么交易？你会复活巧巧吗？” 笔记本没有回答辅导员。 它又在空中消失了。 它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欣赏辅导员奔溃的模样。 辅导员怔怔地站在道路中间。 她是真的遇到了一个恶魔。 顾以安望着辅导员离去的背影，她看了一会，没发觉异常，因而她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 顾以安在校园的主干道上走了一截路，看到了路边的长椅。 她从背包里拿出手帕纸，铺在上面，这才坐了下去。 顾以安先是通过聊天软件，通知那位先前提供给她消息的校学生会干部到校门口这边拿护身符。 对方似乎正在玩手机，立即就回了句马上来。 顾以安放下手机，然后她拿出了笔记本和耳机。 顾以安佩戴上了耳机，这样路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只会以为她在打电话，而不是在和一个笔记本对话。 笔记本也感受到了顾以安的心情不好，它一改之前的装死模样，自动翻开内页，显示文字。 “别相信她，相信我。” 这个“她”，很明显在说辅导员了。 它一句话让顾以安从糟糕的心情转为了哭笑不得。 她相信谁都好，就是不能相信笔记本。 陆子泽当初骗她的事，可比只隐瞒了她一件事的辅导员多太多了。 顾以安至今都不想回忆起上一场游戏的经历。 她被陆子泽搞怕了。 只要一回忆，顾以安的脑海里就会回闪过各式各样的意外死亡事故的画面。 总之，陆子泽信不得。 他的话听听就成，不能当真。 笔记本看到了顾以安的反应。 它像是感到了委屈，纸张上面浮现一行文字。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慌。” 顾以安笑了一下，道：“这句话就是一句假话。” 笔记本大人有大量，不和顾以安计较，而是浮现新的文字询问顾以安。 “有比我更值得你信任的人吗？” 顾以安随口道：“你不是人。你现在是鬼。” 笔记本更加觉得委屈了。 它质问顾以安。 第70章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聊天？” 顾以安否认，“没有。我不想和你聊天的话，我会把你拿出来吗？” 笔记本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过了一会才把这事翻篇了。 横线上浮现出新的文字。 “需要我提供给你新的线索吗？” 顾以安顿了一下，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线索吗？” 顾以安自己都有些茫然自己等会要找什么。 她现在知道的就是自己那些死去的室友变成鬼了，还想杀她。 可有笔记本在，它们杀不了她。 她的安全问题完全不用考虑。 唯一需要她操心的一点，可能是玩家的安全问题。 顾以安虽然在中午的时候和他们聊了聊，但对他们的任务也了解不多。 他们的任务表面上是和笔仙挂钩，但实际上要做什么，还不明确。 顾以安的猜测是，他们可能需要把所有笔仙都解决，才能算是完成这一场神的游戏。 不然的话，笔仙会一直追杀他们。 至于顾以安，顾以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完不完成游戏，她都在这个世界生存。 顾以安觉得自己在这一局游戏里的身份不像是个玩家，而像是个提供线索的剧情人物。 她不需要玩游戏，她看着玩家玩游戏似乎就可以了。 所以，顾以安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线索。 而说要提供线索的笔记本慢悠悠地浮现一行字。 “我不知道。” 明明是文字，可顾以安都能想象出陆子泽说这句话时会有的温柔但是戏谑的语气。 顾以安觉得笔记本有点欠收拾。 还好，笔记本没有特意卖关子，龙飞凤舞的字逐个跃然纸面。 “但如果你如果想知道事情真相，那你就顺着她查。” 笔记本话里的“她”，很显然，说的是辅导员。 有了笔记本的肯定，顾以安知道自己定是没有猜错。 她那些室友召唤笔仙和辅导员脱不了关系。 但她心底还是希望不是辅导员的。 辅导员是她在大学里遇到的难得的一直对她好的人。 她那些室友没有死亡之前，她们原本也有一段关系很好的时光的，但是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知道是谁变了。 顾以安和她们也就渐行渐远。 她回想起她们当时想找她一起玩笔仙，或许那是她们递过来的一个破冰信号，她们希望她加入到群体里面，大家一起共进退。 拥有共同的秘密往往是一个小团体联系的纽带。 顾以安那时坚定了拒绝了她们的邀请，甚至坚决劝阻她们玩那个游戏，她现在想来也觉得那时自己的做法特别不近人情，她如果更委婉一点劝说，也许会有不同的效果。 室友她们最后也不一定会玩笔仙。 只是室友们已经逝去。 顾以安也不知道她们当初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找她一起玩笔仙的。而变成鬼的她们，显然已经成了“它们”，不再有是人时候的理智，反而犯下许多命案。 笔记本动了动，它翻起一页纸张，轻轻地碰了碰顾以安的指尖。 顾以安的目光落下。 笔记本页面上的文字只有一句。 “与你无关。” 它总是能猜出了顾以安的想法。 它知道顾以安在自责。 笔记本又浮现了新的话。 “她们在别人的陷阱中，你救不了的。” 顾以安看着这句话，心头微动。 她道：“所以，是辅导员做的？” 她虽然是在问，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笔记本的纸张似是被风吹得微微颤了一下。 它可能没想到顾以安一下子从自己的情绪中抽身出来，直接猜中了事情的真相了。 笔记本十分光棍地在纸上又显示了一句话。 “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已经都说了。 顾以安微微一笑。 她心里这时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她在想，笔记本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事，才会知道这么多秘密？ 正当顾以安和笔记本处在微妙对峙时，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生靠近了她。 “嗨。顾以安。” 顾以安循声看去，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她没猜错，他应该是那个提供给她消息的校学生会干部。 她微微颔首，客气道：“你好。” 男生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一眼看出了顾以安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他也不恼，大方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 顾以安将刚买的平安符递给他。 男生接过平安符，看着顾以安道：“我刚知道一个新的消息。” 顾以安配合地显露好奇之色。 男生道：“学校请的高僧没有抓全鬼，听说逃了几个，有个还在一家饭馆犯下了命案。” 顾以安一听到饭馆，她有种不妙的预感，那些玩家或许出了事。 男生见到顾以安眉头微蹙，他立即安慰道：“你也有平安符在身，不会有事的。” 顾以安谢过他的好意。 男生见顾以安态度缓和，挺好接触的样子。 他心思活络起来，先是问：“平安符花了多少钱？” “五百。” 男生毫不犹豫把这个钱给了，然后用熟稔的语气道：“你等了很久，还没吃饭吧？” 天边晚霞绚丽，天色逐渐晦暗下来。 顾以安很干脆道：“吃了。” 其实她还什么都没吃。 男生也不沮丧，又问：“吃夜宵吗？我请你。” 顾以安歉意道：“我在减肥。谢谢你的好意。你不用请我的。本来也是你帮了我的忙。” 男生看出顾以安的态度了，他道：“你要去哪里？需要我送你一截吗？” 顾以安依旧是婉拒，并说自己有课，需要去上课了。 男生一听，连相处的时间都没了，他明白了顾以安的坚决拒绝，也不再自讨没趣了，而是风度翩翩和顾以安告别，顾以安如果有消息想打听，还是可以继续来找他。 顾以安点点头，和男生在主干道分叉口分开。 男生则是离开了又打个回转，望了望远处顾以安的身影。 天色半黑，只能看见那人窈窕的身影。 男生刚想抬脚，突然一个踉跄，脸直冲地面撞去，来了个平地摔！ 脸上传来的痛觉令男生摔倒后，马上撑起身体。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放到自己眼前。 是血迹。 他破了相！ 过往的行人朝男生投来了奇怪的眼神。 平地也能摔这么惨，演电视剧吗？ 男生再望了望远处。 天色暗了，路上人来人往，早已不见那人踪迹。 男生突然想到了一件自己一直不以为意的事情。 顾以安这人特别邪门，她的室友都死了，但她一个人还是活得好好的。 也就是，靠近她的人，都倒霉！ 在这之前，男生不信邪，但在平地摔跤还一不小心破了相之后，男生是不信也得信了。 第71章 美人虽美，可命更重要。 男生捂着伤口去小诊所了。 他并不知道，在远处一棵行道树下，顾以安站在那里，看到了他的离开。 有的男生看起来人模狗样，可实际上总有些歪心思。 顾以安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人，有了防备之心。 确认男生离开后，顾以安这才换路离开。 她今晚的确有课，但距离上课还早，还有半个小时。 顾以安现在想找到张哥他们，她担心他们出意外。 天没全黑，路灯已经亮了。 即使在小树林里，人还是能看清不远处的树木的。 此时，张哥正劝阻着一个拿着菜刀疯狂砍树的女玩家。 “小韩，你清醒点，那个不是鬼。” 他看了看树林外，有学生结伴经过，朝他们这边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他就感到头大加心累。 本以为这个女玩家会死的，哪里知道人狠起来比鬼更凶。 在网吧的时候，这个叫韩秋的女玩家就因为看到鬼，把网吧的显示器砍了。 后来他们好不容易甩掉网吧的人，躲入小树林，一个白衣鬼影又突然现身他们面前，韩秋这个女玩家直接拿着菜刀砍中女鬼的身体。 菜刀一砍，众人才发觉他们刚刚看到的鬼是幻觉，实际上是一棵树。 男玩家吓得躲在了张哥身后，另一个女玩家也是吓得脸色苍白，但比男玩家那个怂货不知道好了多少。 张哥看着这三个玩家的表现，一个女疯子，一个拖后腿的，还有一个正常人。 他叹口气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和去小顾会和。她那里肯定有消息。不然，我们连鬼为什么突然来袭击我们都不知道。” “小韩！”张哥抬高音量，强调道：“别砍树了。那不是鬼！” 疯狂砍树的女玩家韩秋，被这一声唤醒了一点神智，她直愣愣看向张哥，道：“鬼没走，它在这里。” 张哥也知道这里肯定有鬼，不然他们看到的那个白衣鬼影又作何解释？ 张哥没有去看韩秋的眼睛。 他道：“我知道。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里信号不好，我电话打不出去。等找到小顾了，她绝对知道怎么消灭这些鬼。” 韩秋被说动了，她握住刀柄的手往外一提，菜刀从树干上抽身出来。 她煞气腾腾道：“我们走。” 她这样，另一位女玩家都不敢接近她，生怕她精神失常，反把同伴给砍了。 不止女玩家这么想，张哥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让韩秋走最前头，自己和男玩家，还有女玩家走和后头。 树林的泥土上覆盖着落叶，泥土本身软，人踩上去也发不出太大的动静。 玩家们看着外面的路，却没注意到刚踩过的地方，一只苍白的人手，从土里伸了出来。 那手伸得很长，很长，一下子逼近了走在最后的女玩家。 然后它一把抓住了她的脚，猛地一扯。 女玩家一惊。 “有——啊！” 她话都没有完全说出口，就被无法抵抗的巨力拽入了泥土里。 第37章 一切发生得太快。 张哥回头一看, 只看得见女玩家被极速拽入土里的那一幕。 等他们反应过来，女玩家已经在土里了。 拿着菜刀的女玩家韩秋慢了众人一步, 她先前走在最前面，此时转身看了看身后, 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人呢？” 她发现另一个女玩家不见踪影了。 韩秋说话的时候，她手里的菜刀还没放下来，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张哥都不想离她太近。 男玩家那个怂货就表现地非常直接，他畏惧地缩在张哥身边, 让张哥看着都想伸腿把他踢到一边。 男玩家瑟缩地指着前面漆黑的地上, “她被拉进去了。” 张哥也道：“人在土里。” 韩秋快走两步, 隐约看到了一个地方的泥土有翻动。 张哥拿出手机照明。 这光一照，众人便看到了和泥土混为一处的女玩家的头发。 韩秋赶紧菜刀和手并用, 扒开泥土。 张哥举着手机照明, 道：“多半没救了。” 男玩家心里过不去, 做不到张哥那样旁观。 他瑟缩地看了看韩秋, 还是走过去，和韩秋一起扒土。 随着泥土翻出, 女玩家的脸逐渐显露出来。 韩秋伸手指探了探鼻息。 张哥道：“有气吗？” 韩秋没有感情地回道：“没有。” 她手里还在扒土。 男玩家一听没气了，吓得连忙跑回了张哥身边。 他可不敢碰死人。 张哥举着手机, 又看了看外面。 得亏他们人多，有三个, 外面道路上走过去的学生们有急着赶去上课, 他们有往张哥这边张望的, 但是没有过来询问他们的。 女玩家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塞进了土里，埋得严严实实。 韩秋使劲扒开了土，挖出了女玩家的整个脑袋，及脖颈部分。 张哥移动手机的灯，照了照了女玩家的脖子。 女玩家的脖子上有极深的伤痕，土和血迹混合黏在那里，韩秋拍都拍不掉。 张哥道：“她应该是被闷进土里面，然后被女鬼用什么工具……”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落叶与杂草混在一起的泥土，道：“可能用的是尖锐的石头对她进行割喉，割喉而死。小韩，埋了她吧。” 人已经死了，最好的方式也就是就地掩埋。正好这尸体本身也在土里。 和之前死的两个玩家相比，现在这个女玩家待遇好上一层，她至少有个安息之处，那两个玩家，尸体估计被运去做尸检了。 韩秋并非不知道轻重的，她匆匆用泥土把人掩埋了。 男玩家也畏手畏脚地过去帮忙撒了两把土。 张哥一边给他们照明，一边看了眼手机上的信号。 有信号了。 那个干扰他手机信号的鬼走了？ 张哥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有信号了，他就赶紧打电话给顾以安。 顾以安接到张哥电话的时候，离上课只剩下几分钟。 她已经坐在了教室里，做好了上课的准备了。 但既然张哥来找她了，人命关天，顾以安看了看教室前方的空讲台，老师还没来。 老师不在，顾以安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她两三下收拾好了背包，光明正大走出了教室。 在她的身后，教室里的学生因为目睹顾以安逃课行为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整个教室变得异常嘈杂。 顾以安对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她挑了教学楼里平时学生不常走的那侧楼梯通道下去，免得撞上教她专业课的老师。 顾以安每回都坐在教室前排，位置固定不变，她猜测光凭这一点老师就认得她了，别提她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老师恐怕对她这个侥幸存活的幸运儿印象颇深。 顾以安和张哥三人最后在学校花园的小亭子处成功会合。 每个大学都少不了花园，花园的小亭子更是情侣们约会的最佳去处。 顾以安到达时，还看到了有小情侣往小亭子这边走，等到他们看到了亭子里已有了人，就和伴侣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亭子里柱子上都安上了灯笼外貌的照明灯。 顾以安看到他们少了两个女玩家，问：“张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们怎么少了两个人？”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扫过那位站在张哥和男玩家背后，手里握着菜刀，紧绷着脸的女玩家。 顾以安中午见过她们，也交换过名字，她隐约记得这个女玩家是当时三个女玩家中叫韩秋的那位。 幸亏此时是夜晚，亭子外人也不多，路人不仔细去看，也不会注意到韩秋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韩秋看见顾以安过来，神色十分警惕，但手上没有动作。 张哥看了看刚来的顾以安，他再回头看看韩秋。 他之前有点担心韩秋对顾以安动手，毕竟她前面真的打算按照女鬼说的那样，杀了顾以安。 张哥和她进行沟通之后，发现韩秋理智尚在，她很清楚地知道他们现在的对手是女鬼，不是顾以安。 她不会对顾以安动手，而只是对鬼动手。 张哥当时听着韩秋的话，看了看韩秋手里的菜刀，他诡异地从一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 第72章 张哥寻思，队友虽然疯了，但是疯有疯的好处。 此时，他听到顾以安的问话，回道：“别提了。那些鬼不知道发什么疯，疯狂追杀我们。在饭馆的时候就杀了一个女玩家，刚刚又杀了另一个女玩家。” 张哥撇眼身边畏畏缩缩，不见白天嬉皮笑脸模样的男玩家，对顾以安道：“他傻人有傻福，饭馆逃过一劫，后面又走在了那个女玩家的前头，又躲过一次。” 男玩家听到张哥这话，有些不乐意了。 “张哥，这怎么叫我傻人有傻福？这就是我运气好。” 他越说底气越不足，在顾以安，张哥，以及女玩家韩秋的注视下，他选择了闭嘴，不干扰这些人谈话。 顾以安寻了亭子石桌边的石凳坐下。 她把背包卸下，放到了石桌上，道：“你们是从中午开始，被鬼盯上，对吗？” 张哥点头，道：“你走后，我们就被盯上了。它们故意避开了你。因为你身上有护身的东西。” 顾以安微微点头。 她知道自己身边有笔记本的保护，有它在，其他女鬼自然不敢过来自寻死路。 顾以安道：“我大概知道它们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你们了。” 张哥眼前一亮，他道：“小顾，你知道线索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们？呃……你好像没有我电话是吧？” 顾以安道：“是的。” 她刚从校学生会干部那里得知消息时，可是想着赶紧通知张哥他们，可后面她发现自己没有张哥电话号码。 张哥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手机，他也不知道那个手机号是什么。 他们当时也没考虑到互相联系的事情，只有顾以安单方面提供了自己的手机号给张哥。 张哥假咳一声，道：“是我的错。” 顾以安打量下张哥，她觉得张哥很不在状态。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场游戏遇到张哥时，张哥可是时不时地在骗人，心思很缜密，现在他居然会漏掉一些东西，还全心全力带着大家破解游戏，这些行为真的很不像张哥做出来的事情。 顾以安也没想深究，张哥的精神状态是他自己的事。 顾以安道：“学校请了高僧抓鬼，逃了几个。” “几个？” 男玩家一脸不可置信。 张哥闻言，思索道：“这么说来，你也无法确定逃了几个？” 顾以安点头。她这个消息还是从那个校学生会干部那里得来的。更确切的消息，恐怕已经被封口了。 男玩家听到有几个鬼在外面逃之后，就缩成了一团，完全不敢说话了，他都不敢看顾以安了。 生怕顾以安其实是女鬼变来迷惑他们的。 男玩家的心思，其他人一眼就能看透，大家都没搭理他。 张哥看了看顾以安，道：“小顾，一直没问你，怎么你室友都想杀你啊？怪可怜的。” 顾以安神色淡定，她道：“我也不清楚。” 她觉得可能是室友变成鬼后，她们就不再是原来的她们，而成了“它们”。 它们想杀人就杀，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和道德观念的，就像它们这时杀玩家一眼。 张哥摆出过来人的身份，道：“你这种情况，多半是和别人少了沟通。小顾，不是我说你，女孩子不要太高傲，对待朋友一定要亲和。” 顾以安听着，疑惑地问：“我高傲？” 张哥的话卡住了。 顾以安要是高傲的话，那没有人亲民了。 她就只是看上去安静，不爱说话罢了。 顾以安心里叹口气，开口道：“张哥，你别套近乎了。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就直说吧。” 张哥被顾以安戳穿，他打个哈哈道：“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小顾你看出来了。我果然学不会和人套近乎。” 顾以安看着他演。 张哥自顾自地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脸色一正，问：“你觉得你的世界是真的吗？” 这是个和他们这一局游戏无关的问题，但和神的游戏本身密切相关的问题。 顾以安在发现这一局游戏是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她也思考过类似的问题。 她去的那些游戏世界，是真的世界吗？ 顾以安无法确定那些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世界。 她只能确定这个自己活了快十九年的世界，是真实的。 顾以安想起一件事，道：“张哥，我们上一次玩的那局游戏，我记得那次你看见有标识的拌饭酱后，胃口大开。你那时不就应该确定了游戏世界就是真实世界吗？” 她的言下之意，她的世界是真实的。 张哥道：“我那是看有标识，不可能是鬼怪弄出来的三无产品。我以为是构建出来的关卡世界。你明白吗？就是那是游戏的世界。不是真的世界。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只有我们进去了，游戏才会开始。而不是现在这样，我们进来了，只是一个中途进入的参与者。我们是外来人。” 张哥也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了，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思考的问题。 “我无法确定我是真的活着的，是存在的，你能确定吗？” 顾以安能看到张哥眼里的迷惑，他是真的陷入到了这个思考之中。 顾以安道：“张哥，也许神的游戏是真的世界和虚假的游戏世界两者都存在。有的游戏在真实世界，有的游戏在神构建出来的游戏世界。而你，真实存在。” 一旁拿着菜刀的女玩家韩秋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顾以安和张哥的对话没有避开她，韩秋知道这是他们默许她旁听了。 这是神的游戏的关键内容，她得记住。 而男玩家害怕的劲头过去了，听到张哥在说什么活着、存在这样的高深问题，他的脑袋往石桌面一倒，竟然开始睡觉了。 “叮咚！” 铃声在整个大学校园里震动。 这是下课铃声。 方才顾以安离开的教室里，老师听到铃声，道：“好了，先休息一下。” 他拿起自己带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看了一眼下面的座位。 老师对着话筒道：“咦，今天那个坐前排的女生没来？挺漂亮一小姑娘。这可难得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老师的话里藏着点东西，底下的学生听得出老师说的是顾以安，而且老师应该是知道顾以安室友的事情以及近期校园内发生的命案，才会比较关注顾以安。 学生回答道：“老师，她上课前突然出去了。本来都来了的。” 老师听到同学说顾以安本来还来的，他立即问教室里的同学要到了顾以安的辅导员的电话号码，专门出去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 老师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教哪门专业课的老师，然后询问辅导员她管的班级的学生顾以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上课期间突然走了？ 电话另一头辅导员站在一间宿舍的楼下，树木的阴影遮住她的身体，别人也无法看清她的身影。 辅导员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盒，声音亲和，道：“这件事我知道。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她和我请了假，对，是这样，对……她忘了和您说。抱歉。” 一分钟后，电话挂断。 辅导员细心地用手帕擦拭骨灰盒上的泥土。 “巧巧，别怕。有我在，他们抓不走你的。今天委屈你待地底了。我跟恶魔做了交易。很快你可以复活了。是姐姐的错，害你死去。等你活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了。你饿了吗？等再晚一点，没有什么人。我再带你过去找他们。” “你想要顾以安的身体？她不行，我们换一个。本来她会是你的新身躯的，但她身边有恶魔。我和它做了交易，只要我们不动她，保护她，它答应了让你活过来。那些鬼听你的，我们杀了它们，就完成了恶魔的任务。” “巧巧，不行，我们不能伤害她。你等会姐姐，我看看她在哪里。” 辅导员自言自语说了一长串。 她拿出手机，拨出了号码。 小亭子处，顾以安和张哥，女玩家韩秋三人正安静地思考要如何应付女鬼。男玩家在一旁呼呼大睡。 顾以安在的时候，女鬼不敢来，可顾以安不在的话，女鬼势必将找上门来。 顾以安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震动声。 她习惯了在不同环境给手机调成不同的模式。 顾以安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接通了电话。 一下子，辅导员温柔地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以安，你在哪里？” 顾以安听到这句话，意识到自己的逃课应该是被上课老师发现了，还专门给辅导员打了电话。 顾以安迅速给自己编了个借口，道：“黄老师，我在学校。我身体不舒服，出来走走。” “我猜你身体不舒服。这样和那位老师说了。”辅导员笑道。 她也没什么事，和顾以安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夜色已深，凉风习习。 大家互相看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 女玩家韩秋一直拿把菜刀，也累了。 她终是寻了张石凳坐了下来。 韩秋有些迷茫问：“鬼会来吗？” 张哥道：“那些鬼给我们做了标记。有我们在，它们总会来。” 他看了眼顾以安，道：“现在是有小顾在，我们很安全。” 他们三人刚刚讨论一下应付鬼的方法。 韩秋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她说只要鬼来，她拿刀就砍。 张哥则是摊开说自己有道具，但是道具不确定能不能杀死鬼。 唯一一个能对付女鬼的顾以安，她是身边有大杀器，鬼会远远避开。 第73章 三个人讨论出的方法并不一致。 顾以安问大家有没有力气对付鬼。 张哥和韩秋都没力气了。 他们没吃晚饭。 最后顾以安做东，喊了外卖送来了四份晚餐过来，特意点明是要送到花园的小亭子里。 幸好外卖员各式各样奇葩地址的订单见多了，外卖单按时送到了小亭子里。 睡着的男玩家闻着香味醒来了，四个人解决了晚饭，时间差不多到十点了。 夜晚的九十点阶段是学生们最闹腾的时候。 九点多钟人们学生刚下课，大道上人流涌动，欢声笑语依稀传入小亭子的众人耳朵里。 学生在经过花园附近时，他们也会无意间看向这几个坐在亭子里面的人，他们目光里有好奇，但他们也只是看过之后就离开了。 夜深了，穿梭校园里的人越来越少。 外界也越来越寂静。 男玩家吃完倒头就睡，睡得特别香，他的呼噜声，响彻在小亭子里，倒是驱散了一点深夜时的寒意。 张哥望了望夜色，对顾以安示意，可以了。 韩秋看到这一幕，拿着菜刀站了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顾以安打开包，将被她放在包里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张哥看了一眼笔记本，外表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就是一个普通的笔记本的。 但这是出现在顾以安手上的东西。 张哥问：“这是你的道具？” 他问话的时候没有避开韩秋。 韩秋看了张哥一眼，一言不发，她捕捉了他们言语里透露的这些信息。 顾以安道：“是我的一个同伴。” 张哥有些怜悯地看了顾以安一眼，道：“小顾，把道具当朋友，你这朋友也太少了吧。” 顾以安冷静地反问，“张哥，你在你的世界，有朋友？” 张哥道：“人活在世上，谁没几个朋友？” 顾以安补充，“酒肉朋友不算。” 张哥不吭声了。 一直绷紧脸的女玩家韩秋，听着张哥和顾以安的对话，她擦了擦菜刀，嘴角却是翘起的。 她被这两人的对话逗笑了。 围绕在顾以安，张哥和韩秋三人之中的，是男玩家的呼噜声。 有这呼噜声的存在，夜晚的寂静都被驱散不少。 顾以安看向打开的笔记本。 此时，笔记本上浮现一行白色荧光字迹的字。 “以安，你学坏了。” 它的话语意味不明。 顾以安不打算和它兜圈子，直接问：“我怎么了？” 笔记本听出了顾以安的不耐烦。 它马上又浮现新的字。 “你逃课了。” 顾以安的确逃课了。 她乖乖上课这么多年，这次貌似是她第一次逃课。 逃课行为和她以往的好学生的行为相违背。这么一看，是她学坏了。 顾以安避开了这个话题，道：“我想早点睡觉。” 笔记本听了这句话，纸上有了新的话。 “我懂了。” 它这句话隐去，不再有任何的不寻常的动静，似乎变成了一个非常普通的本子。 张哥就在顾以安边上的石凳坐着，他听到了以及看到了笔记本和顾以安的全程对话。 他道：“我怎么就觉得你们两个氛围怪怪的。” 一个说我想早点睡觉，一个说我懂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偏偏沟通看上去还很顺畅。 张哥反正是不懂年轻人的交流方式，不过，他看懂了一件事。 一直保护顾以安不被女鬼伤害的，正是这个笔记本。 张哥道：“小顾，你之前还说你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古怪。” 顾以安合上笔记本，道：“我现在知道了。” 张哥看顾以安不愿意讲，他也没追问。 笔记本变普通后，小亭子里还是安安静静。 路上偶尔有几个晚归的学生经过，他们喝醉了，说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的外壳，看起来神游天外。 张哥望着远处也是一副出神的模样。 韩秋见状，把菜刀藏入自己的外套里，警惕着周围所有的风吹草动。 她的眼里都是血丝，看上去憔悴不堪，很像是女鬼。 男玩家呼呼大睡，全然不知自己的队友正在以身做诱饵，诱导女鬼前来。 睡梦里的男玩家忽然感受到了周围的凉意，他的手动了起来，自己攀上了自己的脖子，猛地掐紧。 “啊啊啊！” 男玩家猛地惊醒，发出惨叫。 他叫出声的那一刻，韩秋一脚把男玩家踢飞。 她从男玩家一开始有动静开始，就注意到了他。 张哥起身过去和韩秋一人一边拉住男玩家掐脖子的手。 顾以安的目光也在专注地看着地上的动静。 这时，在场的人都没有察觉到有道黑影从小亭子最上端沿着支撑亭子的柱子迅速滑下，倏忽间，它逼近顾以安身侧。 就在那黑影即将碰触顾以安的时候，顾以安回头了。 她看了看眼前模糊不清的黑影，脑海里迅速闪过自己几个舍友的名字，最终定在了某个名字上面。 “易菲菲？” 在顾以安说出这个名字后，黑影想逃脱的动作一顿。 它本来被顾以安发觉后，它想抽身而逃，但偏偏它只能移动一点点的距离，被困在了小空间里。 黑影放弃了挣扎，它发出阴冷的女声，不甘道：“凭什么你每次都有人保护。” 顾以安辨认出这声音，是属于易菲菲的。 鬼魂还是会保留一部分生前的特征。 顾以安猜出了人，心里也没太多喜悦。 易菲菲是她室友里最为安静的那个，比顾以安更安静。 顾以安只是遇到事情的时候镇定了一些，她很冷静，但她也是愿意和别人聊天的。 易菲菲不同，她是顾以安室友里最安静的那个，她太安静了，别人也看不出她的性格，只当她是害羞。 顾以安刚刚猜测谁会这么执着、迫不及待地想杀死自己，她最终想到的人只有易菲菲。 因为顾以安猜不透她的想法。顾以安觉得不会是其他人，那就只有她琢磨不透的易菲菲了。 若不是提出玩笔仙的那个室友周雅玲，上午的时候就因为附身在笔里面，被张哥踩死了，顾以安第一个猜的会是周雅玲。 黑影发觉自己的身份被戳穿了，它又不能离开，索性现身。 黑影里，一个人形模样逐渐浮现出来，露出它的真容，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孩。 张哥放下男玩家那边的事，留韩秋一人在与被附身的男玩家缠斗，张哥看向女鬼，道：“昨晚站在她们身后的是你。 昨晚玩笔仙时，有个女鬼飘在了旁边围观的女玩家们的身后。 张哥那时虽然知道不止一个鬼，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张哥看看顾以安，又看看女鬼。 他发现这时没他们玩家什么事。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查到顾以安的室友易菲菲身上。 女鬼也完全没有理会张哥，她直勾勾地盯着顾以安。 “凭什么你永远都有人保护。” 顾以安坐在石凳上，她一手放在了笔记本的外壳上，示意笔记本不要动手。 顾以安平静道：“我能知道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对我恨意这么大？”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死去的室友想杀她。 女鬼冷笑一声，“你问我为什么？不就是你害死的我们！” 顾以安听着觉得莫名其妙，她道：“有一说一，你们自己想玩笔仙，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74章 顾以安并非没有劝她们。她们自己不听，去了隔壁寝室玩笔仙，还害死了别的寝室的人。 女鬼怨恨道：“如果你继续劝我们，我们就不会玩，更不会连累别的寝室的人。” 张哥旁听到这些话，止不住地摇头。 “今天总算是听到了鬼话了。这种逻辑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他也是长见识了。 他们身后，韩秋抓着男玩家一通揍。 男玩家惨叫声划破天际，“哎呦！我醒了。别打了！” 有好奇的路人听到这动静，只当是小情侣打情骂俏，绕开了小亭子。 顾以安听着女鬼的话，她感觉到了无奈。 要是她劝她们的，她们会听，她们也不至于到今天都变成了鬼。 顾以安道：“你怎么知道如果我继续劝，你们会听？” 张哥眼珠子一转，开腔道：“小顾，别和鬼讲道理。它们对你恶意太大了。” 他刚听顾以安的话，猜到了当时发生的事，道：“这就是恶意的真实写照了。小顾你什么都没有做，还劝她们别玩笔仙，她们非要说是你害死她们的，还往你身上泼那么多脏水。” 顾以安敏锐捕捉到恶意二字。 张哥说话的对象变成了压根没理他的女鬼，“你们这些人，明明是小顾帮你们，你们不领情，等你们死了，你们再责怪是小顾害死你们，你们有点良心吗？” 顾以安看着张哥一副正义人士的模样，她猜到张哥为什么突然替她说话了。 “张哥，你们这一局的新手提示难道是恶意？” 张哥也不意外会被顾以安猜出这一点。他的确表现地太明显了。 “是恶意二字。” 张哥道：“我寻思，这一局和我和你一起进的那一局善良有罪相似。想要通关，还得和神解释解释我们认为的恶意。” 张哥刚刚说了一大堆，都是说给神听的。 他倒不是突然想当善人了，就是为了在神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智商，他解答出了恶意的这个迷题。 顾以安道：“你们以为的恶意，是她们对我的恶意？” 张哥道：“不然呢？” 他看顾以安的神色，皱了皱眉，“还有别的恶意？” 顾以安道：“你们查到黄巧的消息吗？” 黄巧是辅导员的妹妹，之前因为流言蜚语死在宿舍楼的女生。 张哥道：“网上根本没有搜到有关黄巧的事情，我入侵了你们学校的网上档案室，里面也没有记载这件事。” 顾以安听到这里，道：“也就是说，只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顾以安还是去问宿管员，宿管员经历过这件事，才告知给了顾以安。 如果去问宿管员的不是顾以安，宿管员根本不会向别人透露这件事。 那也就是辅导员妹妹黄巧自杀的事情，被人为的抹去了痕迹。 现在顾以安有个问题，这个痕迹是那些促使黄巧自杀的人，他们身后的家庭力量在干涉这件事吗？还是辅导员自己做的？ 顾以安越发肯定前室友们召唤笔仙不是意外。 既然她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暗示她们玩的。 那个暗示她们的人，就是辅导员。 辅导员希望她们召唤出笔仙，召唤出她的妹妹。 网上的痕迹或许是辅导员隐去的，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她怕被人查到她妹妹身上。 辅导员到底想做什么？ 莫非是养鬼？ 顾以安心思百转。 张哥想起了另一件事，“我还看了一下你们这里的玩家组织，只找到了一个被当成邪教封了的网页。看来你这个世界，玩家的人数并不多。” 顾以安没想到会听张哥提起玩家的组织。 说起来，她一直没在这个世界找过神的游戏的玩家。头两次是她游戏结束后没有记忆，这一次是有笔记本在，她天天盯着笔记本，让它别惹事，也就没去找同伴了。 张哥吐槽：“那个网站的标志是愉悦神，赞美神，一看像是在给人洗脑，不被封才怪。” 他们两个交流着。 被困在那块空间里，不能太过动弹的女鬼看着顾以安冷笑道：“你除了勾引男人你还会做什么。” 女鬼不开口，顾以安差不多都把它忘了，她刚被玩家组织这个词吸引走了注意力。 顾以安回过神，没受女鬼那句话的影响，很平静地问：“菲菲。你们玩笔仙，是辅导员给你们的建议吗？” 女鬼阴恻恻地看着顾以安，“我哪里知道是谁的建议，我只知道，我要你死！” 话音未落，女鬼陡然间化为黑影，汇聚一点，妄图冲破束缚，像箭一般刺向顾以安。 张哥往后猛地一跳，远离是非之地。 顾以安原地不动，因为有笔记本在。 蓝色的火光在黑影汇聚的尖端那一点上亮了起来。 霎时间，蓝色火光燃烧了黑影的全部。 女鬼凄厉地惨叫声在火光里哀鸣。 男玩家的哀嚎声混入其中。 “张哥，你们救救我啊！” 顾以安循声看去。 她看到男玩家和拿着菜刀的韩秋两个人在花园里追逐着一个人形虚影。 更准确一点说，男玩家在前面逃，虚影在后面追，韩秋拿着菜刀砍虚影，男玩家拼命想跑到韩秋身后，硬是折腾出了一场喜剧。 张哥看看顾以安，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他嫌弃了很久的道具，对着外面吼道：“小韩，把它堵住！” 韩秋闻言，手里的菜刀直接飞了出去。 虚影保留着身为人时候的认知，它下意识地避让了一下。 韩秋整个人扑了过去。 虚影一下子溃散。 眼看它要再次成型。 张哥飞身赶来，扔出了手里的道具。 韩秋就见一个外形无比像是蘑菇样式的物品落在了虚影溃散的范围，犹如擦除一般，蘑菇消失了，虚影也凭空消失。 这一幕太快了，韩秋呆呆看了一秒，又跑过去捡起了自己的刀。 近处的男玩家看到她过来就气，那菜刀没砍中鬼，倒是差点砍到他了。 韩秋没看男玩家，她握着刀，问张哥，“张哥，这是什么道具的效果？” 张哥道：“就一蘑菇。人可以吃。鬼看样子是吃不得。” 若非看到顾以安，张哥还想不起来自己的道具里还有个没有啥用的蘑菇。 他们回到小亭子里。 男玩家一步一步挪过来，惨兮兮地看着顾以安三人，问：“鬼没了吧？” 顾以安的目光扫过韩秋的眼睛，她没说什么。 张哥道：“不清楚。有小顾在，消灭得太快了。” 他道：“鬼应该都来了。但是……” 张哥瞥了眼顾以安。 有了顾以安刚刚询问黄巧的事情。张哥忽然也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不可能一下子鬼都来了，也许还有别的鬼。 夜晚的风忽然激烈了，它发出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鬼叫。 但是无声的阴寒在同一时间席卷了他们。 张哥道：“小顾。你是对的。” 他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是寒冷的源头。 有个女人正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朝他们走近。 路灯打下，照亮了那人的脸。 张哥眼一眯，认出了那人手里拿的骨灰盒。 顾以安认出了那个人，是辅导员。 辅导员抱着骨灰盒走近他们，她的目光是注视着顾以安的，语气关切，问：“以安，你怎么还在外面？” 顾以安没回到这个问题，她看到辅导员之后，想清楚了很多事，她道：“黄老师，他们是你准备给鬼魂的食物？” “他们”说的是张哥，韩秋和男玩家三人。 辅导员笑了笑，夸道：“你猜对了。真聪明。” 顾以安可没有一点被夸奖的喜悦感。 辅导员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刻，她意识到了所有的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辅导员。 室友她们玩笔仙这件事背后，定是有辅导员的身影。 顾以安问：“雅玲她们杀人，是因为她们被你控制了？” 辅导员用安抚地眼神看着手里的盒子，她听到顾以安的问话，抬头道：“你以为都是我？不，她们想杀你的心是真的。我不可能让她们杀你的。” 第75章 辅导员用柔和的手部动作安抚着盒子里的东西，她道：“你知道吗？善良的、美好的、优秀的人，在愚钝的、丑陋的、普通的人眼里，永远有着原罪。他们的罪，是他们不该优秀。” 顾以安看向辅导员，她问：“所以老师你是你说的那种愚钝、丑陋的普通人吗？” 辅导员看了顾以安一眼，她又看了看石桌上的笔记本，终是笑了笑，“我是在告诉你，你的那些室友，她们是这样的人。” 顾以安闻言，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韩秋的眼睛。 她看不出异常。 顾以安又转了回来。 张哥在旁边，他没有听得太懂，因为他知道的线索太少，但这不妨碍他看得出来幕后主使就是他眼前的这一位。 辅导员略带可惜道：“我答应过你的保护者，我只能保护你，不能伤害你。” 她安抚自己手里的盒子，“巧巧，今天先不吃了。” 辅导员又对顾以安道：“以安，早点回去睡觉。我就先回去了。” 辅导员转身离开了。 没人拦她。 张哥倒是神色恍然大悟。 “我知道恶意还包括什么了。小顾，还包括你这个辅导员对你的恶意！” 张哥不卖关子，道：“她想她妹妹占据你的身体！” 顾以安隐约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但是当众被张哥说了出来，她心里也不是太好受。 张哥看了看顾以安，这姑娘太惨了。 “你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周围都是算计你的人。” 顾以安面对张哥的同情，她淡定地收拾起自己的背包了。 幕后主使都走了，张哥他们活过今天是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游戏通关了。 顾以安道：“是不是要消灭她的妹妹的鬼魂？才能通关？” 如果玩家不玩什么内斗操作，那就只能按照神的剧本走，破解祂的任务并完成任务了。 男玩家插了句嘴，“任务不是存活七天吗？” 张哥欣慰地看了男玩家一眼，这就是蠢的好处了。 顾以安对男玩家这个一直相信张哥的人没辙，她看向韩秋，道：“我能问她一个问题吗？” 韩秋闻言，知道顾以安说的是指自己眼里的鬼，她先是捂住自己的眼睛。 过了一会，韩秋顾忌顾以安的心情，略微小心道：“她好像不太想和你说话。” 顾以安道：“好的，谢谢你。” 她收拾好背包，从钱包里拿出了几百块给张哥，道：“你们找个地方住一晚。” 只要有钱，很多地方可以住。 张哥挥手，道：“这个不用了。我拿你一小姑娘的钱做什么。我有预感我们就快离开了，身上的钱不用白不用。” 他没说自己身上的钱哪里来的，顾以安猜肯定不是什么正当路径。 男玩家嘀咕，“还要再住五天。” 没人理会他。 韩秋忽然喊住了顾以安。 韩秋磨蹭了一下，这才道：“她说，她讨厌你，没有理由。” 顾以安闻言，笑了笑，“谢谢你了。” 韩秋又道：“我觉得她就是嫉妒。她嫉妒你。仅此而已。” “也许吧。谢谢你的安慰。”顾以安没再说什么。 谁也无法知道过去的真相是什么。 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顾以安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 她清洁了一身，洗去了一天的疲惫，最后坐在书桌前，拿着电吹风吹头发。 笔记本摊开在桌面，并没有因为电吹风制造的气流纸张有任何的浮动。 上面有一行文字。 “你不开心了？” 顾以安情绪的确不高。她今天发现对她好的辅导员其实只是想要拿她的身体给她的妹妹。 她身边一时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她哥哥顾天景虽然可信，但是隔得太远了。 顾以安是人，她当然会难受。但难受过后，顾以安又恢复冷静了。 人永远是要往前看的。她在游戏里也交到了朋友。 笔记本知晓顾以安的遭遇，也能懂顾以安的想法。 它上面浮现一行文字，“你有我。我会保护你。” 这话是陆子泽说的。 陆子泽什么人，论骗起人来，辅导员的段位可没他高。 他一来这种话，顾以安就觉得不太妙。 顾以安怀疑地看着笔记本，她放下吹风机，道：“我怎么觉得，辅导员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笔记本很伤心。 “你总是不相信我。” 顾以安干脆道：“我就没相信过你。你和我说说，你之前和辅导员谈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能伤害我？” 笔记本先前就没有回答顾以安它和辅导员谈了什么。 笔记本顾左言他，来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顾以安看着这个糊弄人都不走心的笔记本，她手一动，合上了它。 眼不见，心为静。 张哥带着一男一女两名玩家窝在租住的双人间。 虽然开房的时候，别人看他们的目光很怪，但是张哥还是一脸沉稳开了房。 黑招待所的好处是不会过问顾客私事，他们连证件都不要。 在房间里，男玩家的鼾声下，张哥认真思索。 他心想，不对啊，他们又不是一点都干，还推测出了恶意指代的意思，现在鬼都没了，神为什么还不许他们脱离游戏。 张哥看了一眼擦着菜刀威胁自己眼睛里的鬼的韩秋，这个鬼不算，它算是被玩家收服了。 张哥思索，究竟是哪里少了一环。 他一点一点回忆今天的经历。 他想到了今晚双方对峙时的一句话。 张哥立即翻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小顾。你今天问你那个辅导员，问她是不是愚钝丑陋的普通人，是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头，顾以安看了看桌面上装死的笔记本，回答张哥。 “我问她是不是和我室友一样的人。” 张哥问：“她对你抱有恶意，也造谣你了？” 张哥的理解，顾以安的室友等于对顾以安抱有恶意的人。 顾以安道：“不是我。是她因为流言蜚语自杀的妹妹。她的妹妹，黄巧。” “流言不可能空穴来风。越是从对方亲近的人口中说出的话，越容易让人相信。” 顾以安类比自己，她这一世的母亲觉得她是附身的鬼怪，导致顾家的人基本都不敢接近她。 顾以安道：“因此，我的猜测是，她嫉妒她妹妹，造谣，最后导致她妹妹死亡，所以她现在都在赎罪。她想复活她妹妹。” “新手提示的恶意，不止指我的室友对我的恶意，也指她当初对她妹妹的恶意。” 顾以安说完，并没有听到张哥的回话。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因为她看到了浮在半空中的黑字。 [游戏结束。] 她猜对了。 顾以安继续看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因为你的仁慈，两名玩家成功通关。] [奖励：(你手头上似乎没有能奖励给玩家的道具。)] [寄语：(请指定玩家，传达你想对他/她/它说的话。当然，你可以选择拉黑，或屏蔽。)] 顾以安看了看黑字，有种自己也能是神的错觉。 第38章 “我也可以是‘神’吗？” 第76章 顾以安看着飘浮在空中的黑字, 困惑地问。 黑字刚刚的内容，太像一个控制面板了, 一个只要能看懂操作就能给很多人操作的控制面板。 顾以安都有点怀疑神不是唯一, 而是很多个了, 只是统称为神。 黑字听见了顾以安的问话，它变幻了内容。 [你想多了, 你怎么可能是神，不要用你愚蠢的脑子去妄加揣测神。] 顾以安看着这熟悉的黑字的语气, 她知道这肯定是属于黑字的回答了。 涉及神的事，黑字对玩家的态度都是高高在上, 且是暗讽语气的。 神是唯一的。 这个时候, 书桌上装死的笔记本似乎略微有点动静。 半空中的黑字轻微一颤，瞬间被外力篡改。 [如果你想, 我可以称呼你为神的代行者, 仅此一次。] 顾以安没有察觉桌面上笔记本的动静, 因为那声响太过轻微，并且她的注意力也都在黑字上。 “这还是不必了。” 顾以安看完黑字，觉得没必要给自己加个代号。她估计自己也就这一次能成为游戏的关键线索人物, 她的身份还是玩家。 黑字重组，变成新的内容。 [你对玩家张峰、玩家韩秋有寄语？] 黑字这是询问她对玩家有什么话想说的。 看来这两位玩家就是通关了的玩家了。 张哥的原名叫张峰？ 顾以安看了没去记，以后她应该就遇不上张哥了。 顾以安道：“没有。” 相处时间太短, 她没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话。 黑字如烟般消散。 顾以安还以为这次的游戏总结就这般结束了, 下一秒, 新的黑字在半空中浮现。 [神有话对你说。] 顾以安低头看了看笔记本。 它不是神的一部分吗？ 莫非不是？ 罢了, 看看神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顾以安又重新抬头。 黑字内容变了。 [神对你说：不要擅自提高任务难度。] 看到这句话，顾以安的第一反应是，神这次竟然不是以往那种奇奇怪怪的话。 祂总算正常了一回。 接着，她迅速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神给的恶意的提示，指的就是她室友对她的恶意，但她偏偏把这个恶意认为有两种，一种是她室友对她的恶意，一种是辅导员当年对她妹妹的恶意。 其实玩家们把她室友的鬼魂解决掉，他们就可以通关了。 偏生顾以安这个相当于游戏剧情人物的人觉得恶意的含义不止这一点。 神根据顾以安的想法，调整了游戏的难度。 顾以安认为他们通关，他们才可以通关。 “貌似坑了张哥他们。虽然也没坑太久……” 顾以安罕见的小心虚了，“张哥他们应该不会知道吧。” 属于张哥的纯白空间里。 张哥看着半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优秀。你对恶意的解答令神满意。] [奖励：神特许你享受十天安宁时光，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神没有话对你说。）] 张哥看着第一段的文字，心情和以往有些不同，这是他难得的不是用欺诈手段通的关，而且男玩家那个后手他都没用到，他就通关了。 不过，张哥心里也清楚，这里面的功劳，很大一部分还是小顾的。没有小顾，他们都搞不死鬼！ 张哥继续看了下奖励，他看到奖励那里的文字与以往有区别。 神特许你享受十天安宁时光？ 什么是安宁时光？ 纯白空间从中撕裂，张哥猛地察觉到自己正在遗忘某些东西。 他一下子醒悟，这是让他在现实世界里失忆！ 他不记得游戏经历了，就意味着他的生活安宁。 这哪里是奖励？ 这明明是惩罚！ 神这个—— 失去记忆的张哥愤怒的情绪戛然而止。 他有些茫然，什么是神？ 女玩家韩秋怔怔地站在纯白空间里。 她刚刚还在擦刀，结果突然空手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 她望向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尚可。你的疯狂让神看得愉快，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奖励：神仁慈地赏赐了你十天寿命和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神没有话对你说。）] 韩秋旁听过张哥和顾以安讨神的游戏。 她大概知道了一点这个游戏要做什么。 她试探着在这个纯白的空间里说，“赞美神？赞美仁慈的神？” 纯白空间毫无变化，只有韩秋感受到自己眼睛上盘踞着冷意。 韩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那个鬼，跟过来了！ 韩秋手不自觉地握紧，她想拿刀，用刀劈点东西来威慑下自己眼睛里的鬼。 韩秋放下捂住眼睛的手。 她忽然发觉纯白空间里的黑字变了内容。 [物品：鬼眼。这不是属于你的眼睛。记住，你是鬼，不是人。] 她是鬼，不是人？ 韩秋看到这行字，心里的疯狂再也压抑不住开始肆意蔓延。 她直接用手指戳入自己的眼睛，却感受不到一丝疼觉。 韩秋又一次听到了女鬼的声音。 上一次她听见女鬼的声音是顾以安想问女鬼问题，女鬼却主动和她说它不想和顾以安说话。 鬼说，它现在是神给她的物品奖励，它是她的同伴。 韩秋抽出自己的手指，她的手上没有沾上任何血迹。 韩秋不能相信女鬼。 “你也知道同伴的意思？” 女鬼知道韩秋在暗指哪件事。 它道：“你真的觉得她好？她才是那个最无情的人，无论我们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在意，因为她不在乎。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 韩秋冷冷道：“因为你们不值得。” 都是人，一个人被伤心过后还去为了不值得的人悲春伤秋，何必呢！ 韩秋倒是很羡慕顾以安的果决，发现别人对自己抱有恶意后，就立即抽身离开。她做不到这一点。 韩秋又问：“你们为什么会被笔仙杀死？你们向召唤你们的笔仙提了什么要求？” 女鬼没有回答。 韩秋道：“你们想对顾以安动手是吧？哪里知道笔仙反而杀了你们。” “自作孽，不可活。” 韩秋怼完女鬼后，她看向空中，发现半空中的黑字变了。 [神满意你的言论。神仁慈地赠予你一样新的物品。] 韩秋愣了愣，这个神怎么随心所欲，想来什么就来什么。 紧接着，韩秋看到了一个新的物品。 一把熟悉的菜刀悬浮在半空中，旁边是它的物品介绍。 第77章 [物品：菜刀。这就是一把普通的菜刀，但拿刀的人可以是个疯子。] 韩秋若有所悟。 － 男玩家很蒙。 他一觉醒来忽然看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通体纯白的空间。 半空中还悬浮着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失败。神认为你的自恋有点意思，祂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奖励：十秒后你将抵达下一场游戏。记住，这是神的仁慈，请赞美神。] [神对你说：(别做梦了，神不会有话对你说的。)] 男玩家看了又看，发出疑问词，“啊？” 这是什么鬼？ 不是存活七天吗？ 怎么这一局游戏就结束了？ 他还想着等明天找顾以安小妹妹约会，安慰她被那些女鬼室友伤透了的心灵，游戏结束了，他还怎么和美人约会啊。 不等他想明白，他面前的纯白空间割裂开来，新的世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被人惦念着的顾以安可没太伤心。 室友们以前是很好的人，但是时间变了，人心也变了。 她怀念以前的室友，但并不意味着她会为了现在的室友的鬼魂的所作所为而伤心难过。 顾以安吃下上次唐玖送她的糖果，手里握着平安符进入梦乡。 在她睡着的那一刻，笔记本所在的位置极其细微的晃动了一下，随后，再无动静。 整个房间十分静谧。 这时，一旁手机的小挂饰上，小棺材的棺盖突然被推开了一截，露出小女孩的脸。 身高两厘米的小女孩探头看了看笔记本的位置，表情忍耐，她又反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睡觉的顾以安，她神色缓和了点。 小女孩想了想，她回过头来对笔记本的方向比了个鬼脸。 然后，小女孩僵住了。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惶恐，她发现自己被定格在了这个坐在棺材里做鬼脸的姿势，动弹不得。 完了，神走之前预料到了她的行为，留了后手。 小女孩的眼里顿时万念俱灰。 睡梦中的顾以安尚且不知道自己身边发生的这些事。 她正在和唐玖见面。 唐玖一见面就给了顾以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非常热情。 “安安，你怎么脸色这么憔悴，又进新游戏了？” 顾以安道：“差不多。” 她把自己这一局的游戏经过都讲了一遍，说了自己这一局的身份可能不是玩家，而是给玩家提供线索的剧情人物。 唐玖闻言，摸着下巴，道：“这么有意思？我也想当剧情人物！我要玩死玩家！” 唐玖这个心理，大概是自己受苦受累久了，就像看到别人受苦受累。 顾以安对于唐玖的这个想法不发表任何评价，她把自己手里的平安符递给唐玖。 “我刚刚尝试了一下，发现这个平安符能进来，你看到时候这个平安符能不能被默认成你的道具带进游戏。” 唐玖接过平安符，笑嘻嘻道谢。 “谢谢安安，我的世界也有鬼怪，你的礼物对我有大用处。” “有用就好。”顾以安很高兴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对唐玖来说有用。 唐玖妥帖地把平安符放入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神色有些失落地和顾以安道：“安安，我托人询问了一圈，还没有拿到可以让我们两个进同一局游戏的道具。” 顾以安闻言，安慰她，“没事的，那种道具可遇不可求。” 唐玖瘪瘪嘴道：“以前看人用过。那一局游戏忘了问那两个人怎么拿到的道具了。” 顾以安听了，思索能让唐玖忘了问对方问题，是因为那一局游戏太难而导致她忘了问吗？ 顾以安道：“你和他们一起玩的那局游戏难吗？” 唐玖回想了一下，“还好吧。和我们两个相遇的那一局游戏难度大抵相同。我失败了，靠道具捞了我一命。别说，神给玩家保命道具还挺大方。” 顾以安闻言，想到了自己得到的那具能给自己收尸的棺材，那棺材的确有用。 神给玩家的保命道具很多吗？ 顾以安不太清楚这个。 唐玖看到了顾以安脸上的思索之色，她也知道顾以安算是独行侠，没有什么情报来源，便道：“你见的玩家不多。一般的话，新手玩家如果顺利通关，神给的道具都是保命道具，是最好的。以后的道具就看运气了。有好有坏，还有没有一点用的垃圾道具。” 顾以安了然，她就说怎么觉得老玩家一个个底牌那么多，原来是新手时期都能得到一个相当于保命符的道具。 唐玖谈到道具，向顾以安吐槽了神的不良用心。 “我看神给玩家保命道具没安好心，祂就是想看我们拼命在游戏里挣扎的样子，我们一个个死得太快，祂看着也不爽。” 顾以安觉得唐玖说得对，这的确是神的恶劣性格。 她们两个又聊了一下关于神奖励的物品的话题。 后面她们聊天的空间里传来了异样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怪物的嘶吼声。 顾以安很确定自己租住的地方是不会存在这种声音的。 她看向唐玖。 唐玖一听声音，再看到顾以安疑惑的眼神，她用轻松的语气和顾以安道，她现在身处游戏里，这个声音是外界鬼怪的声音，鬼怪要来了。 顾以安被唐玖的大胆惊到了。 外面是鬼怪，唐玖都敢跑来和她梦里聊天。 顾以安加快语速催促道：“你快出去。” 唐玖很随意，“没事，没事。你拿着这颗糖果，有事就联系我。如果我拿到一起进游戏的道具，我到时候也会来找你的。” 顾以安接过糖果，催促，“你快离开。” “别啊。” 唐玖颇为不舍，“我们还没聊多久呢。” 但是黑暗一瞬间席卷了她们二人。 空间崩塌了。 顾以安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先是看了看天花板，记忆慢慢回笼。 她通过一次性道具糖果再次见到唐玖，她送了唐玖平安符，她们聊了会天，唐玖那边有意外，她就回来了。 这次交流总的来说比较让人愉悦，除了唐玖那货很让人担心。 顾以安按了室内的照明开关，她要起来重新漱口。 这开关一开，室内通明，顾以安无意间往枕头另一边看去。 笔记本，手机，手机上打开的小挂饰。 顾以安的目光停在了小挂饰上。 那小棺材推开了一半，一个小女孩模样的小人偶正坐在棺材里，对着笔记本方向做鬼脸。 这就……有点意思了。 有笔记本在，顾以安不用担心自己出意外，她直接把手机的小挂饰拿了起来。 拿起的过程中，顾以安发现，从头到尾，这个小女孩都没有动，像是被定住了。 等顾以安的眼睛和小女孩的眼睛对上，她发现，自己竟然从这个小小的人偶上面，感受到了伤心绝望的情绪。 看她这么伤心，顾以安戳戳小女孩的脸。 小女孩的眼睛求助似地看着顾以安，搭配她做鬼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顾以安还隐约从这个小女孩的外形里看出了点熟悉感。 似乎哪里见过。 顾以安看看装小女孩的棺材，那是她第一场游戏里的得到的道具，她只在第二场游戏用过这个道具，用来消灭那个游戏里的小女孩恶魔。 莫非这个小女孩就是她第二个游戏里被棺材装进去的小女孩？ 顾以安打量了小女孩一动也不动的姿势，联想自己醒来时看到的小女孩对着笔记本做鬼脸，大概猜到了她为什么会是这样了。 冲笔记本做鬼脸，可是要承受它的惩罚的。 “它心眼那么小，你还去惹它。” 顾以安损了笔记本一句。 小女孩玩偶一听到这句话，她的目光瞬间转变为了同情，对顾以安的同情。 敢损笔记本，是会被它下绊子的。 顾以安看懂了小女孩的目光。 她刚也损了笔记本一句，估计会被笔记本记小本本了。笔记本自己就是个本子，难怪那么爱记仇。 顾以安不说话了，她把手机小挂饰放回原处，特意调整了位置，让小女孩的鬼脸继续向之前那样对着笔记本，它们两个互相折磨吧。 作为被同情的对象，顾以安很淡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第78章 顾以安去洗漱了，留下小女孩在心里激动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顾以安，你回来，你回来，我再也不用那种目光看你了。 我还要举报，神现在溜了，祂不在这里！ 然而，小女孩的内心活动无人知晓。 被小女孩惦念着的笔记本，它此时正和辅导员飘浮在虚空中。 他们一起俯视下方的建筑物。 一个新的世界逐渐从虚影变为凝实。 来来往往的人穿梭在街上，很快他们各有了自己的去处。 辅导员震撼地看着这仿佛神迹的一幕。 她喃喃道：“这是一年前的市区，那栋废弃影院还没拆，你重新构造了一个平行世界……” 她看向笔记本，这一回，她的眼里是对未知的浓浓畏惧。 笔记本之上，一行黑字浮在半空中。 [你该称呼我为神。] 神？ 辅导员一时捉摸不透这个词背后的含义。 她又往低下看去，这一看，她看到了下方人行道上的一个熟悉的年轻女孩的身影。 那个身影她永远不会认错。 “巧巧。” 辅导员贪婪地注视着她。 年轻女孩没有察觉到上方辅导员的身影，她和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的，一起往教学楼走去。 辅导员看着这一幕，她就像是来到了平行世界，这个平行世界的时间还在一年前，一切还未发生，她的过错也未犯下，巧巧没有死。 辅导员看向笔记本，问：“神，您需要我做什么？” 她用上了尊称。对方为她重新构造一个世界，复活她的妹妹，她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保护顾以安那件事不过只是前提条件。 笔记本上，之前的黑字早已散去，新的黑字出现。 [维护这个游戏世界。] 维护游戏世界？ 辅导员眉头微皱，正困惑着。 她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串信息。 那些信息告诉她，她眼前的这个世界不是平行时空，是神构建出来的游戏世界。 神会定期往这个世界投放玩家，让玩家进行游戏。 她只需要按照她以前做的那样，导致她妹妹的死亡，然后，过段时间，玩家就将到达这个世界，找寻她妹妹的死亡真相。 如果玩家杀死了她，或者她杀死了全部玩家，这个游戏世界将会重来，回到现在这个她还没有杀死妹妹的时候，再重复一遍之前的事情，杀死妹妹，迎来新的玩家。 辅导员看着笔记本，涩声道：“您都知道。” 笔记本说过知道她的秘密。 它知道是她说出去的关于妹妹的流言，是她的嫉妒心害死了她的妹妹，它让她重复着自己做过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害死妹妹。 可只有这样，她才能再重新见到活着的妹妹。杀死她，是为了再次见到她。 辅导员道：“您有给这个游戏世界取名字吗？” 笔记本上浮现了新的黑字。 [恶意] “我也感受到您对我的恶意了。” 辅导员望着下方女孩消失道教学楼门口。 她道：“这是我的罪孽。” 只要能再见到活着的巧巧，她会按照神所希望的那样，维护这个世界，让自己被玩家杀死，或者杀死所有玩家。 辅导员想到了一件事，“神，请问这两天出现的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他们是玩家？” [你猜的没错。] 辅导员看着半空中的黑字，她望了望笔记本，问：“神，你不担心我会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来，放弃维护这个世界？” 笔记本上空，新的黑字取而代之。 [那将是一局新的游戏，名叫绝望。] 辅导员将自己冒出虚汗的手藏在背后，夸奖笔记本。 “您可真是恶魔。” 顾以安重新洗漱归来。 她看了看枕头旁边安安静静的笔记本，猛地发现有一丝不对。 小棺材里的小女孩还在对着笔记本做鬼脸。 陆子泽可不像是能忍别人鬼脸那么久的人。他看上去温温和和，下一秒就能让人死。 顾以安伸手想去碰触笔记本。 在她手指碰触的一瞬间，笔记本如泡沫一般一触即碎。 笔记本不在这里。 某个笔记本果然又出去惹事了。 顾以安挑挑眉，她决定她今天不睡了，就等笔记本回来，看它怎么解释。 第39章 大概一分钟后, 笔记本出现在顾以安的面前。 它回来的位置正好是在原先笔记本的幻影所在的位置。 顾以安神色平静，注视着笔记本的突然出现。 一人, 一笔记本, 房间内蔓延着无声的寂静。 笔记本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它自动打开内页, 上面显示一句话。 “她欺负我。” 然后纸上一个箭头的图标出现，指向了旁边一直定格在做鬼脸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一动不动。 她想动, 也没法动，她被定住了。 同时她也大致看到了笔记本歪曲事实的文字。 小女孩只能默默地望着。 笔记本上继续浮现新的文字。 “我很善良, 没和她计较，只是出去散散心, 我还做了一件好事。” 笔记本着重强调, “我很善良。” 它又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顾以安眉头微皱，无视了笔记本强调的四个字, 而是问：“你做了什么事？” 笔记本回答, “帮助一个人认清内心的黑暗。” 顾以安直觉这句话有问题。 她看了看笔记本, 问：“那个人是不是辅导员？” 笔记本这回没有回答了，它和之前一样，选择了以沉默回应。 顾以安道：“陆子泽, 我再问一次，你回答我。” 笔记本岔开话题，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 “我对你从不说谎。” 所以你选择了隐瞒。 顾以安看着装死的笔记本, 她想了想, 将小女孩拿出了小棺材。 被拿出棺材的小女孩意识到了不妙, 奈何现在她动都动不了。 顾以安将笔记本摆在了书桌上, 小女孩保持着一个做鬼脸的姿势，摆在了笔记本旁边。 它们两个都失去了在顾以安枕头旁边睡着的权力。 顾以安决定，就让笔记本这样一直被看着吧，她有点小生气了。 随着灯光骤然熄灭。 顾以安陷入睡眠。 书桌上，保持鬼脸姿势的小女孩，她一直坐着的身体一垮。 小女孩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立即站起来，神色讪讪地看着笔记本，认错道：“神——” 小女孩突然被消声了。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传不出来了。 小女孩反应过来了，她马上做口型，道：“陆大人。” 第79章 小女孩的声音回归。 它们的交流动静，睡梦里的顾以安自然是没有听到。 早上，顾以安醒来。 她经过书桌时，往那里瞥了一眼。 她看到了一个身高应该就两厘米的小女孩，艰难地抱着一只水性笔，正在顾以安的草稿纸上写着字。 顾以安心生奇怪，走近看了看，她看到了纸上最前头的三个字，检讨书。 看小女孩艰难地耗费几分钟写一个字的模样，这份写了大半页纸的检讨书，她应该写了一晚上了。 陆子泽，你做个人啊。 不用顾以安多想了，这绝对是笔记本干的好事。 它还告状说小女孩欺负它，看看它怎么欺负人家小女孩的。 这么小的一个小玩偶，可怜巴巴地一横一撇写着检讨书，看上去可怜又可爱，只有陆子泽冷酷无情。 顾以安连提防小女孩的心都没有了。 小女孩这样，是斗不过陆子泽的。 顾以安敲了敲书桌，弄出了点动静。 她对笔记本道：“写了一晚了，别欺负她了。” 笔记本自动打开，在纸上浮现一行字。 “她朝我做鬼脸。” 笔记本再次告状。 顾以安问：“你是不是做了别的事，让她对你做鬼脸？” 顾以安对笔记本抱有深深的怀疑。 要知道陆子泽就没做过什么好事。 顾以安至今还对自己的第三场游戏里的各种死亡事故记忆深刻。 顾以安这一问，问中了被笔记本遮掩过去的事情。 笔记本选择了沉默。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顾以安一看笔记本这反应，她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是之前欺负小女孩了，这才让小女孩对他充满了怨气。 欺负人，还恶人先告状，是陆子泽最喜欢玩的颠倒黑白这一套。 顾以安对小女孩道：“你停下吧。不用写了。让它写。” 该写检讨书的，怎么想都应该是笔记本那家伙。 小女孩望望神色不明的顾以安，又看了看毫无动静的笔记本，她抱紧了水性笔的笔杆，瑟瑟发抖。 她那小眼神楚楚可怜，充满了控诉。 你们两位吵架，不要把我拉进来啊。 小女孩选择了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躲到了茶杯的后面，奈何她抱住的笔已经暴露了她的所在。 顾以安看着这一幕，微微笑了笑。 她的生活里，多了点与以往不同的热闹了。 顾以安没理笔记本，她清洗完出来，换上了新的衣服，这才又看向了笔记本。 笔记本这时已经对顾以安的话做出回应了。 在笔记本打开的纸张上，一段检讨书出来了。 “我检讨，我做的唯一的错事就是不该让你发现她。她夺走了你所有的注意力。” 顾以安没有看下去，她只看了前面两句，她就知道了陆子泽的态度。 他没错，死不认错，和他无关。 顾以安哪里是让他检讨小女孩的事情，她是让他反思他隐瞒自己的事情。 行，你不说是吧。 顾以安毫不犹豫地合上了笔记本。 她最近都不想见到这个糟心的家伙了。 然后，顾以安就马上接到了她认为的另一个糟心的家伙，她哥哥顾天景的电话。 顾以安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一十六分。 顾天景这么早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她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顾天景的声音便传出。 “顾以安，你没死吧？听说你那边又死人了。” 顾以安道：“我死了，现在接你电话的难道是鬼？”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电话另一头的顾天景却听出了点异样。 顾以安平时不会这么回他话的。 顾天景慢下了语速，连声音都放低了音量。 “顾以安，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生气了？谁敢惹你生气？看我不揍他！” “没有人。”顾以安否定。 她有些无奈道：“顾天景，你现在多大了，你快二十五了，你还想像以前那样天天打架？” 顾天景小时候是混世魔王，学校里拉帮结派的坏学生，他也就最近两年长进了，能装出人模狗样了，其实本质上还是当初那个惹事精。 顾天景一听顾以安的回答，他知道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没有人惹她不开心。 顾天景没往非人类上想。 “你别念了，你怎么比我那助理还能念。”顾天景吐槽。 顾以安听到了个顾天景从没有提过的词汇，“助理？男的，女的？你对助理有点想法？” “咳咳咳！没影的事。我今晚到你学校了，你晚上有时间吗？” 顾天景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顾以安也没什么八卦的爱好，也就跟着转移了重心。 两人敲定下见面的时间，地点安排在了顾以安大学旁边的一家酒店。 顾以安下午有课，她收拾了书本，准备去图书馆复习下前面学习的内容。 笔记本安静地躺在了书桌上。 顾以安忽略了笔记本，她看了看茶杯后的小女孩，伸出手指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然后背着包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 刚刚因为被顾以安摸脑袋而高兴的小女孩马上又缩回了茶杯后面。 她能感受到从笔记本上传来的怨念，她压根不敢待在笔记本面前，她连自己的小棺材都不敢进去了。 此时的小女孩，一个明明可以撕其他小鬼的恶鬼，却只能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躲在茶杯后面，让自己不至于被心生嫉妒的笔记本记下小本本。 哪怕小女孩知道，神早就记下了这笔账。 － 顾以安到达图书馆时，她的专座依然是没有人的。 自习桌边坐着的学生要么看着书本学习，要么就是敲击着电脑，写着论文，少数几个玩着手机。 在氛围的影响下，顾以安落座后认真地复习了前段时间学习的知识点，顺便做了点课后习题。 人的注意力不可能一直集中，顾以安察觉到自己有些疲劳时，她也拿出了手机看看新闻，玩玩小游戏，还去看了看自己聊天软件里的新消息。 聊天软件里没有人找她，但是她加入的专业班级的聊天群里有通知，他们班级的辅导员换了人，原先的辅导员黄雅老师辞职了。 顾以安看了看群消息里大家欢迎新辅导员的话。 她心里叹了叹。 她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学校那边只要没有死人了，他们也就不会管了。 辅导员应该是带着她妹妹离开了这里，没有人过问她们的去向。 顾以安放下手机，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笔记本。 笔记本发现了她的视线，自动打开。 “别生气了好吗？” 顾以安移开了目光。 她现在不是很想理笔记本。 顾以安无视了阴魂不散的笔记本，她收拾了桌面其他东西，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下午，顾以安照常上课，她打开背包，准备拿书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包里的笔记本。 她都不知道笔记本怎么跑进去的。 顾以安把专业书拿出来，把拉链拉上，将笔记本关在了里面。 下午无事发生。 晚上，顾以安来到了酒店，顾天景已经在等着她了。 他穿着西装，看样子是刚刚和别人谈完合作，好好收拾了一番，和顾以安印象里那个没个坐相的顾天景像是成了两个人。 顾天景看到顾以安过来，他瞅瞅顾以安，道：“你怎么跟个病人样的？” 第80章 顾以安抽出座位，坐下，问：“是看上去气色不好？” 顾天景质疑，问：“是不是你脸上粉涂多了，太白了。” 他怎么觉得他这个妹妹有点像是生病了，人又瘦了一圈。 顾以安问：“你觉得我化了妆？” 顾天景闻言，仔细看看自己这个妹妹，灯光下她看起来脸上好像没有任何瑕疵。 一般这样的，貌似都是化了浓妆的。 “对啊。不就是化了妆吗？” 顾天景想起了自己被前女友追问过的问题，他懂了，顾以安这绝对是担心自己不好看。 顾天景特意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道：“你放心，你不丑。以前不是总是有群小屁孩跑来我们家附近溜达给你送情书吗？我揍了一个又来一个。还有老郑，你记得吗？天天来我们家玩的那个。我后面才知道他是为了来我们家看你。” 说起老郑这个人，顾天景道：“对了，老郑最近撞邪了，知道你的事迹后，还想找你问问，被我拦了回去。” 顾以安记得顾天景口里的老郑是他的朋友，以前跟着顾天景天天捉弄她的那个。 她配合地问：“他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顾天景道：“我哪里知道。他突然问我要你的电话。我追着他问，他才说自己撞了邪。他撞邪就找专门的人呗，找你做什么，你又不知道怎么解决。我直接挂了。” 顾天景和顾以安两个之间其实没有什么话题，他们的关系也就这一年才缓和。 他一般就是给顾以安打钱。 生活费，零花钱，学费……他能想到的由头都给用了。 顾以安倒是没有碰那些钱，因为她自己挣的钱足够自己的生活所需。 这个关于老郑的话题一结束，他们二人就很安静。 顾以安拿出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个平安符，递给顾天景。 “这个是真的，你收着。” 顾天景看了看三角形的平安符，又听到顾以安的话，他接了过去。 服务员上了菜，但两个人都没有动。 半晌过后，顾天景道：“谢谢。” 他安静了一会，大概是发觉自己终于被顾以安当成亲人了，马上情绪就高昂了，他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顾天景从椅子边拿起了一个大的礼品袋。 “我让助理给你挑的衣服。” 顾天景说着看看顾以安，道：“你穿可能会大了。你现在怎么这么瘦了。” 顾以安当做没有听清。 在亲人眼里，除非实在胖得不成样子，他们永远可以睁眼瞎，说你太瘦。 顾以安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前室友死亡的事，周围的闲言碎语特别多。 虽说她能够做到无视那些流言蜚语，但是她的心情也算不上太好。更别提她因为进入了神的游戏里，几次游戏消耗了她太多心神和精力。最终的结果就是她自己也发现了自己瘦了一圈。 晚餐在顾天景的聒噪声中度过，他从女孩子太瘦不好，说到了顾以安才大学，不能谈恋爱，接着又说到了女孩子生孩子得晚点。 天知道他怎么这么能说。 顾以安也接了下话。 她数了数顾天景的五个前女友。 那五位中，有个本来要携子上位，成为顾太太的，后面被意外流产了。 顾以安说起这件事，顾天景再也摆不出兄长模样了。他自己立身不正，压根无法教育顾以安。 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当年坏事干得可多了，偏偏顾以安每一件都了如指掌，这就是亲妹妹。 “你别说了，我按照你们的话说，已经是浪子回头，改过自新了。给我个面子，旧账别翻。” 他认怂后，顾以安落得清静，也就不翻旧账了。 顾天景看看顾以安不说了，松了口气，他视线一移，看到了顾以安手边的有样事物。 顾天景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连吃饭还要拿个本子搞学习？顾以安，你不会是学习学疯了吧？” 顾以安闻言，视线下移。 她看到了某个阴魂不散的笔记本。 顾天景还没发觉不对劲，他道：“你哪时侯拿出来的？我怎么都没看见，你不会是吃完饭后就又去搞学习？我们家难道要出一个科学家？” 顾以安拿起本子，打开背包拉链，把笔记本扔了进去，又拉上拉链，这才道：“我的日记本。没事记一两句，之前就拿出来了，忘记放回去。” 她面不改色说谎的样子没被顾天景察觉异常。 顾天景道：“我一直没注意你还有写日记的爱好？看来是我记忆里太差了，还得再安排个助理。” 他琢磨着加助理的事情，倒是没有继续关注笔记本了。 顾以安也以为这一茬过去。 结果顾天景突然又来了一句。 “刚刚很奇怪，我从你那个笔记本感觉到那种让我发毛的冷意，我握着你送我的平安符就感觉又好了一点。” 顾天景又道：“说起来，我没事握你送我的这个平安符做什么？”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古怪。 “可能是你最近工作压力大，心慌。”顾以安淡定地圆了过去，心里却是给笔记本记上了一笔。 那冷意不用说，肯定是笔记本针对顾天景放的。 晚餐结束，顾天景开车把顾以安送到她租住的地方。 顾以安手里拿着顾天景送她的礼物，她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从卖平安符的人那里拿到的名片。 “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的，可以除鬼。那个郑大哥要是再找你，你让他试着联系这个人。” 在顾天景这里，顾以安的可信度很高。 顾天景收好名片，道：“早点上去，到了地方发短信给我报平安。” “好。” 待顾以安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她给顾天景发了短信报平安，接着就是她和笔记本谈话了。 顾以安把笔记本放到书桌上。 茶杯背后的小女孩抱着笔探头探脑。 顾以安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对小女孩笑了笑。 小女孩回了个微笑，她的视线下移，看到了桌上的笔记本，小女孩连忙缩了回去。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问：“你今天跟着我做什么？” 笔记本自动打开，上面的文字笔锋都不如之前凌厉，像是在示弱。 “我担心你孤单。” 说得好听，还总是说些容易让人想多了的话。 顾以安不相信，而且她也不想笔记本跟着。 之前她是担心笔记本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做坏事，没办法，陆子泽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永远和坏事挂边，因此，她随身携带笔记本。 现在顾以安发现，哪怕自己时刻盯着它，它照样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惹出事来。 顾以安决定放弃。 她道：“我不想你跟着。” 笔记本意识到了顾以安生气了。 它立即退让，纸张上浮现新的文字。 “别不开心了。我不跟着你。” 顾以安想说她看见笔记本就不开心。 顾以安合上笔记本，并把它放在了一本又一本的厚厚的专业书下方。 茶杯后，小女孩探头看见这一幕，她惊呆了。 小女孩看看神色平静的顾以安，又看看被压在一摞书下的笔记本，她充分意识到了这两个都不能招惹。 小女孩躲在茶杯后，不仅完全不敢出来，还完全放弃了回到自己的小棺材里的想法了。 笔记本大概是看出了顾以安的不悦，它这一次老老实实的一直待在专业书下，说不跟着就不跟着，没在顾以安眼皮子底下出现。 过了两天，顾以安在经过那叠书的时候，她突然碰触了那叠书下方笔记本所在的位置。 是真实的触感。 陆子泽竟然好好地待着这里。 顾以安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一个本子能惹出什么事，它可能是整天闷着，出去散心而已。 顾以安正这般想时，她突然看见了茶杯背后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看顾以安，默默地躲了起来，但她没有往笔记本那个地方看。 她的这个行为让顾以安觉得不太对。 小女孩之前非常害怕笔记本的，应该要往笔记本那里也看一眼才是。 顾以安想了想，把笔记本抽了出来。 她打开笔记本。 一秒，两秒……半分钟过去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笔记本纸张上终于凭空出现一行字，“安安，你不生气了？” “叫我顾以安。” 顾以安纠正笔记本的称呼，然后平静道：“你知道吗？你之前的字是浮现在纸上，你现在的字是凭空出现纸上。” 一个是本来就有，一个是后来弄上去的，这点区别顾以安还是看得出来的。 第81章 这就说明，笔记本又溜出去了，现在这个笔记本，压根不是笔记本的正身。 顾以安道：“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看见笔记本，本来没脾气的人都快变成有脾气了。 顾以安不打算让自己的脾气变差。 笔记本还想挽救自己一波。 奈何顾以安已经合上笔记本，根本没有看笔记本说的话。 她这次没有把笔记本放在一摞专业书的下面，而是直接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反正不是笔记本正身，关起来只是表明她的一个态度。 七天过后。 天气转热，大家纷纷换上了短袖。 顾以安估摸着是自己的第五场游戏时间了。 她给自己加了个有口袋的外套，并把小棺材和赌徒卡牌放入口袋里。 很快，纯白侵蚀了顾以安的世界。 顾以安看着自己的世界突然转为纯白。 紧接着，她还看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笔记本快速地飞向了她。 奈何纯白空间快了一步，纯白猛地融合，那个还在飞的笔记本，就那么被拦在了空间外面。 这个画面有点好笑。 顾以安笑了之后，她开始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了。 其实笔记本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她去哪里的。 他们两个不是必须告诉对方自己的去向的关系。 是她过分了。 顾以安现在想想，有些后悔自己这些天对笔记本太冷漠了。 她打算等她从这一局游戏出来，她就和笔记本道歉。 顾以安看向半空中的黑字。 [欢迎来到神的游戏。] [这是你的第五场游戏，神是公平的，祂一视同仁，你没有获得任何提示。] [但你可以带上神奖励给你的物品。] [请赞美神，祂赐予了你一副棺材和一张银.行.卡。你可以为你自己风风光光地收尸了。] 顾以安并不是很想为自己收尸。 她摸了下自己的口袋，除了小棺材和赌徒卡牌，还多了一张陆子泽的卡，明明她没有把那张卡放进口袋里的。 别的游戏世界都可以用他的卡。 他应该就是神吧？ 可笔记本好像是不会承认的。 他到底是不是神？ 顾以安带着这个猜测，进入到了游戏世界中。 纯白褪去。 顾以安看到了自己站在了一个火堆的旁边，她的身边也有男男女女，大家的脸被火光照得诡异地发红，可没人从这火里感受到了一点热气。 熊熊火焰燃烧着，里面有一行所有人都能看见的黑字平行于地面浮在众人眼前。 [嘘！神在看着你。] 随即，黑字被烈火吞噬。 顾以安目光扫了一圈周围。 他们现在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可能是荒郊野外。 从地面传来的感觉明显是泥土，而非水泥地。 四周乌黑，天空只有几颗星辰，全赖月光微微晕染了这片漆黑的天地。 不知从哪里的风吹了过去，从火堆里飘出了像是纸灰一般的东西，空气中却没有什么异味。 一个站在顾以安对面的板着脸的男子道：“谁是新手玩家，自己站出来。” 男子像是时刻皱着眉的样子，很是严肃，他像匕首一般尖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一圈人。 顾以安也打量了他们这一行玩家。 包括她在内，一共七个人，四男三女。 一个看上去衣服时尚潮流，有点酷的年轻男子站了出来，道：“我，新人。” 从年轻男子有点拽的语气中，在场的人都能看出这位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刚刚说话的板着脸的男子怀疑地看了看这名年轻男子，可能是觉得这名男子的表现不像是新人。 板着脸的男子道：“你说出你的新手提示。” 年轻男子并不介意板着脸的男子的话语，他干脆利落回答道：“无人生还。” 他这四个字一说出口。 原本其他玩家还怀疑他可能是老玩家冒充的新手玩家，现在都收回了视线，老玩家哪里敢给这么狠的假提示。 无人生还，这难道是必死的局？ 因为预感到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危险，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太好。 年轻的新人玩家在说完提示后，道：“你们会问我，是不是你们老玩家得不到新手提示？” 他虽然问出了问题，但是没有给人回答的时间，他又道：“你们问我提示，但是又提防着我，是不是怀疑着我会给你们假的提示？你们曾经遇到过老玩家假扮新人给假的提示？” 他继续道：“你们不用怀疑我。我会说出来是因为我猜不透无人生还这四个字代表的意思。你们老玩家应该懂的比我多。我说出新手提示，你们带我熟悉这个游戏，我们新手玩家和老玩家之间应该互惠互利的，不是吗？” 这个新手玩家不错啊。 顾以安借着火光，看了看其他老玩家的眼里，基本上对这个新手男玩家都是欣赏之色。 板着脸的男人眉头都没之前那么紧了。 他对这个年轻的玩家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其他玩家，“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大家没有意见吧？” 被他目光扫过去的玩家基本都是点头同意或者默认，除了顾以安。 顾以安道：“刚刚风吹过去，火里飘出不知道是纸灰，还是别的，我们可能要熄灭这团火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一直注意那个纸灰样的黑色的东西，想把那个东西是什么弄清楚。 顾以安一说话，另外六名玩家的目光也就看向了她。 顾以安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整个人收拾得干爽利落，她长得又漂亮，一下子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当然，玩家们都知道现在不是在意对方容貌的时候，他们听完顾以安的话，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到了火堆上。 刚刚熊熊燃烧的火堆一下子弱了下去，所有人都能看到火堆燃烧的地方有着奇怪的几个物品。 这火本身没有什么温度，顾以安屈下身，伸手探了探，发现火光对她完全不造成任何的伤害。 顾以安也就直接拿了一个火焰底部的物品出来。 那东西特别轻，拿在手里像是没有拿一般。 在顾以安把它拿出火焰的时刻，她借着火光，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 这是外表酷似手机的东西，十分粗糙，仿佛纸板拼成的，而且这个外貌还是一个智能机！ 顾以安拿着这个轻飘飘的东西前后翻个边看看，她发现这个东西应该就是一个纸糊成的手机，有着开机键，关机键，还有屏幕。 问题是，这纸手机能用？ 顾以安看着这个纸手机，一时也有点纠结。 其他玩家看见顾以安将纸手机拿了出来，他们也伸手进入火堆里，一人去拿了一个。 巧合的是，刚好七个纸手机。 七个纸手机，对应七个玩家。 这下，众人心里有数了，这是神给他们留下的道具，如果他们直接离开，他们将失去这个道具。 “这怕不是给鬼用的手机吧？”有人嘀咕出声。 玩家们一边试着捣鼓这个纸手机，一边看向其他玩家，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这个目光看向了顾以安，包括那个最开始说话的板着脸的男子。 顾以安按下了纸手机的开机键也都没用，她干脆就放弃了。 她看了看原先火堆的地方，在纸手机都拿走后，火堆就熄灭了。这时，他们这一行人的光源只有来自天上的月光。 顾以安扫了一圈，在杂草丛生之中，她看到了有条路，通往远处。 远处不知道有什么，她的视线被树木挡住了。 顾以安道：“我们顺着路走。” 其他玩家没有异议。 因为他们刚刚打量完周围的环境，也是这般猜测的，大家现在只是缺个领头羊。 顾以安带着大家拿到了纸手机，无形之中，在玩家队伍里有了一定的威信。 顾以安走在最前面，七个玩家沿着路走，周围没有任何虫子的鸣叫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这似乎着预示着某种不同寻常。 大家提着心，穿过了几棵树木，转眼，远处从窗户透出灯光的低矮房屋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房屋建造密集，一眼看去密密麻麻。 他们借着月光看清了近处，是一条水泥铺成的大道。 这是通往远处的房屋的路，那个房屋密集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村子。 顾以安回头看眼玩家们，道：“我们去村里借宿。” 第82章 大家看了看与村口相反的地方，他们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路灯。 这个地方只有村里有灯。 这个情况，两相选择，他们也只能往村子里走了。 众人拿着纸手机，慢慢朝村口跋涉而去。 在玩家刚刚离开的火堆处，看上去像是有着极长脖子，翻着白眼的男人飘到了那里。 它轻轻嗅了嗅，“我闻到了人的味道。有食物。” 它发出的声音十分难听，像是锯钢铁一般。 随后，它绕着火堆熄灭的地方飘了飘，拿出了一个和顾以安他们手里的一模一样的纸手机。 它朝纸手机喷了一口气。 那道气像是燃料一般，点亮了黑色的纸手机屏幕。 “今天也到直播时间了，是时候给观众们进行直播了。” 它戳了戳屏幕上的一个应用，开启了自己的直播间。 “晚上好，各位鬼友们。欢迎你们来到吊死鬼的直播间。我是你们英俊潇洒的主播吊死鬼。哦，我看到有新观众进入直播间了。欢迎笔仙黄巧，欢迎女罗刹，欢迎……鬼王！鬼王，您怎么也来看小的直播了？” 吊死鬼看到直播间上显示的名字，激动地脖子又拉长了，就快和它的身体分离了。鬼王的名字可不是能假冒的。 它十分激动，但是鬼王并没有理它。 吊死鬼哪会真的认为自己能有幸得到鬼王的回应。 它马上热情洋溢地对着手机介绍自己今天的直播内容。 “众所周知，一些离奇诡异的地方，通常会发生非常有趣的事情，比如说那里会有人。今天，我来到了我们大棺村，进行一场灵异直播。我们来找人，找到人，我们就能大吃一顿了。悄悄说一句，我刚刚真的嗅到了人味哦。” “别刷什么弹幕说不信，等会直播撞到人了，你们就相信了。” 第40章 吊死鬼飘到了上空, 它道：“为了我们等会能愉悦进餐，我们需要把大棺村周围清场一遍，如果运气好, 我们或许还能遇到人。” 吊死鬼朝远离大棺村中心的地方飘去, 巡视着大棺村的外围。 与它方向不同的，是七名走到了村口的玩家。 村口伫立着一道石碑, 七名玩家走到石碑前, 凭借微弱的月光看了看。 “大棺村。” 有人道：“莫非这个村子的地形像个棺材？” “可能是传下来的称呼吧。”有玩家道。 大家继续往里走去。 村子里很清幽，道路是由石砖砌成的, 每间屋子都亮着灯, 有橙黄的灯光给玩家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但是这个村子的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是怪异。 顾以安看了看, 她发现道路上很多杂草从砖缝中生长出来, 最高的能到人的膝盖，似乎没有人踩过一般。 她略一思索，想通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这个村子没有人气，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 没有住人, 为什么还亮着灯？ 七个玩家的第一个目标是离他们最近的一户平房。 平房的门是微微遮掩的。 板着脸的男子带头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应答。 他也就透过门缝往里一看。 这一看，他愣住了。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吗？” “是什么东西？” 其他玩家七嘴八舌询问。 大家看到男子没有后退, 知道里面肯定不会太危险, 因此也都纷纷挤过去看。 顾以安看着情况，没有加入其中, 反而退后一步, 让他们过去。 五个玩家一拥而上, 门一下子就被撞开了。 门后的景象也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副棺材摆在了屋子的最中间。 屋子没有椅子, 没有凳子，除了棺材之外，只有一张门以及天花板上挂着的昏黄的电灯泡。 在场的老玩家有六个，唯一的新手男玩家也是个聪明人。 大家基本看到棺材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看。 因为联想到新手提示的四个字无人生还。 棺材和“无人生还”四个字加在一起，大家就知道这一局游戏有场硬仗要打了。 顾以安是在场唯一一个神色最为镇定的玩家。 她看了看房间里的棺材，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小棺材，她怎么感觉两个给她的感觉都一样。 众人互相看了看。 顾以安神色淡定，没有说话。 最后板着脸的男子道：“我们先去看看别的房子。” 这一点上，七名玩家意见一致，多看看几家，再去看看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 七名玩家退出这间屋子，还掩上了房门。 接着大家又去寻访了最近的一间平房。 他们这回没有敲门了，因为知道里面肯定没人。 七名玩家将门一推，门后的棺材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有棺材的房子大家都不想多待。 七名玩家沿着村路，一路推门进去，发现每门每户都有棺材，有的不止一副棺材，最多的一户有七副。 “该不是这里的村民都死这里了吧？” 有个玩家开口道。 其他玩家心里差不多也是这样猜测的。 大家这时有意讨论，他们互相看了看，卡在了有件事上。 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称呼。 刚刚那位说出新手提示四个字的新手男玩家道：“我们还是不报姓名为好。我有个建议。我们现在有七个人。我们四个男的，从这位大哥开始，大哥，二哥，三哥，而我是老四。你们三个女玩家的话，就五姐，六姐，七妹。” 新手男玩家边说边看向相应的人。 被他喊做大哥的，是板着脸，爱皱眉，神情严肃，最开始逼问新手提示的男子。 冠上二哥称呼的是一个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往女玩家的脸和上半身盯的猥琐男。 三哥是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也不多说话的男玩家。 年轻男子自己是老四。 而三位女玩家，五姐看上去面相刻薄，得理不饶人，六姐性格平和，颇为佛系。 而七妹，指的就是顾以安了。 在这七个玩家里面，她容貌最为年轻。 五姐瞥了眼顾以安，冷哼一声，对刚刚提议的年轻男玩家道：“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年轻？” 年轻男玩家道：“这不就是一个称呼。我要喊你妹妹，你是不是要说我不尊重长辈？” 火药味一下子就迸发出来了。 板着脸的大哥出来打圆场，“这种时候了还吵架？你一个老玩家，还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把你的道具收回去。” 后面的话是对那个想动手的五姐说的。 五姐被大哥按住了手臂，心有不甘地收回了道具。 大哥制止住了五姐后，看了眼依旧琢磨纸手机的顾以安，知道顾以安是不会出来领头了。 他提议道：“我看前面有个祠堂，我们进去看看？” 在村路的最前方，一个不同于其他平房的建筑立在那里，村里其他房子像是土砖建成的，而且多数面积不大，边上还带着荒芜的菜园，而它不同。它像是一个庙宇，屋檐整齐精致，有着独特的风格，它的门上还悬挂有匾额，两边的灯笼照亮了匾额上的文字，宗祠。 新手男玩家道：“看起来挺危险的，说不定有线索，可以去。” 憨厚老实的三哥和六姐都没发表意见，默认大哥的提议。他们也觉得危险，但是说不定机遇更大。 五姐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心里也有判断，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二哥的目光正瞄着六姐的上半身，被六姐察觉，含怒瞪了一眼，连忙收回了目光，这一幕落在其他玩家的眼里，大家自然不会去管他的意见了。 现在只剩下唯一没有表态的顾以安了。 她捣鼓着手里的纸手机，抬头望了眼那个祠堂。 那个地方明目张胆地暗示玩家它那里有线索，吸引玩家快去那个地方找线索。 他们过去了，肯定会得到新的线索，但是说不定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如果不是顾以安觉得自己手里的小棺材和村民家里摆的棺材类似，她的第一想法也是去祠堂找线索。 但现在她想到了自己手里的小棺材，她有了不同的想法。 第83章 顾以安道：“我们往回走。随便找一家村民家进去休息，讨论一下。外面太安静了，不安全。我觉得我们这局游戏的关键，应该在我们手里拿的这个纸手机上。不然，神不会让我们第一时间得到这个道具。祠堂虽然有线索，但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 顾以安提及纸手机，几个玩家便把视线放到了纸手机上。 他们刚刚同样一边走一边折腾了半天纸手机，但也没把这个纸手机的用处捣鼓出来。 顾以安带着他们找到了纸手机，这让其他玩家对于顾以安的想法抱有一定的信任度。 他们心底不是没有怀疑顾以安会不会是那种故意坑队友的老玩家，可看顾以安的气质就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相由心生，这句话并不作假。 而且老玩家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中出来的，看人有自己的一套，大家对顾以安的话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板着脸的大哥神色犹豫，又带点焦急，他心知村路上不能久留。 年轻的新手男玩家直言不讳道：“听七妹的吧。七妹敢说去村民家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风险没去祠堂大，我们去祠堂相当于龙潭虎穴，线索是得到了，但我们命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他的话说中了大部分玩家的心思。 老玩家眼力大部分不错，他们看得出祠堂意味着危险和机遇，高风险和高回报。 村民家里每家摆放棺材，不是说这里面没有线索，而是线索太少了，不过相应的，村民家的危险性也比祠堂低。 祠堂是肯定要去闯闯的，村民家可去，可不去。 这一权衡，老玩家们也就犹豫了。 顾以安道：“别多犹豫。现在去祠堂，你们做好准备了吗？万一有硬仗要打呢？没有充足准备，我们还是先去村民家休息一会。” 原本还在纠结的大哥听到顾以安的话，对其他玩家道：“算了。我们慢慢来。祠堂就在那里，跑也跑不了，我们先找个房屋休息一会，这里这么安静，定是有问题，我们把纸手机的用处搞出来，再看后面怎么办。” 村子里安静得诡异，似乎是预示着危险的到来。 大哥迫不及待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去待着了。 刻薄的五姐快要举双手赞成大哥的建议，她一看就是那种不想直接和鬼怪正面对战的。 二哥眼珠子滴溜溜地往五姐上半身扫，貌似对她的身材很欣赏。 他并非没有往顾以安身上看，每当他看顾以安时，顾以安就会看着他，那看透人心的目光，让二哥有些发怵。 六姐和三哥这两个玩家，一个佛系，一个闷葫芦，只跟着大部队走，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最后，大家也就按照顾以安的建议往回走了一小截，挑了个屋里只摆有一副棺材的村民家进去了。 七个玩家关上村民家的门，大家也不顾什么地上脏的了，席地而坐，走了这么久，他们也累了。 大哥首先发言，道：“我感觉我们可能不止要找个地方休息，我们可能还有少发出动静。刚才那么久，我只听到了我们发出的动静。其他虫子声，风声，几乎没有听到。” 他说话的时候，二哥放肆看着五姐的行为，终于被五姐发觉了，她话也不说，抬手就是冲着二哥一巴掌，力气极大。 巴掌声响起，其他玩家朝他们看去。 只见五姐扇了一巴掌还不罢休。 她站起来冲着二哥的肚子踢过去。 二哥赶紧往后退。 可他的身后摆放的正是一副棺材。 其他玩家心道不好。 旁边看戏的三哥搭了把手，想拉回二哥，奈何二哥退得太快，一下子撞上了棺材。 被撞的棺材的棺盖似乎只是虚掩在上面，一撞之后，棺盖滑开了。 其他玩家们纷纷起立，有道具的掏出自己的道具，没道具地躲在了老玩家身后。 那个新手男玩家脚步一动，藏在了大哥身后。 大哥没出声，随他去了。 五姐攥着道具，没有追打二哥了，而是谨慎地看向棺材里。 二哥看到其他玩家的动作，他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回头往棺材里一打量。 他骂了句脏话后，啧啧道：“美女啊。” 二哥一手拿出自己的道具，一手往棺材里摸去。 顾以安以及其他玩家看了看二哥作死的行为，他们心里很无语。 这也太好色了吧？ 大哥眉头皱得紧，喝止道：“别亵渎死者！” 可惜他这一句话已经迟了。 突然，二哥整个人往棺材里一倒，被扯入棺材里，他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脏话。 棺材自动闭合，隔绝了一切里面的动静。 事情发生得又急又快，玩家们眼睁睁地看着二哥消失了。 六名玩家看着没有任何声响的棺材，随即互相看了看。 二哥估计凶多吉少，死定了。 五姐咽了下口水，问：“不会对我们出手吧？” 顾以安想捞二哥，但没来得及，她索性又坐了回去。 顾以安道：“暂时是不会的。我们现在很安全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在这间屋子可能还要担心屋子正中摆放的棺材会出问题，但现在他们不用了。 有了二哥这位玩家作死之后，棺材现在应该是完全合上了，鬼消化那位男玩家也需要时间，他们玩家如今在这间屋子很安全。 大家闻言，也觉得顾以安说得很对，除了新手男玩家，其他人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地坐下了。 新手男玩家凝视了一会没有一点声响的棺材，他似乎是真正认识到了神的游戏的残酷。 新手男玩家移开了视线，最后一个坐下。 电灯泡的灯光泛着黄晕，光亮不大，但足以玩家们看清每个人的脸。 大家围坐在一起，因为刚刚发生的事，他们也不知道话题先开哪一个。 顾以安端详着手里的纸手机，对众人道：“之前你们说这个手机是给鬼用的。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我们人应该是开不了的。” 大哥一瞬间领会了顾以安的意思，眉头紧锁，道：“你想找鬼来开它？” 另外四位玩家的目光纷纷投过来，落在顾以安的身上，惊讶于她的大胆想法。 顾以安看了看他们身边的那副棺材，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确是有这种想法。 她道：“不知道这位姐姐好不好说话。” 她是有点想让棺材里的这位替他们打开，但问题是现在不知道棺材里这位的性情，万一它杀了男玩家还不够，还想继续杀他们，那就糟糕了。 其他玩家也是顾以安的这种想法 万一棺材里的鬼杀了一个还不够，他们贸然找鬼帮忙，岂不羊入虎口？ 一直安安静静，没怎么说话的六姐，有些担心地开口，“太冒险了。你不知道这个道具是不是要由鬼来开。” 顾以安看了眼这些人，想到自己在现实世界中，和辅导员一起去买平安符，却被人质疑身上鬼气太重，是不是养小鬼的人的事情。 她问：“你们有养鬼的吗？” 几个玩家互相看了看，皆是摇头。 顾以安只是问问，也没想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那位新手男玩家道：“那这样看来我们只能去祠堂了。祠堂里面应该会提供给我们使用这个手机的线索。” 顾以安道：“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能确定外面不会有危险？” 村子里安静得诡异，顾以安总觉得待在外面会出事。 玩家们基本都是这样想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待在这间屋子里。 棺材里的鬼刚杀了一个玩家，他们至少知道危险来自于何处，而外面的危险，他们见所未见，只有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们待在外面有危险。 新手男玩家道：“要不我们从窗户里，或者门缝里看看？” 顾以安也有意关注外面的情况，她道：“从现在开始，我们用气声说话，或者用肢体语言。我们轮流放一个人去门口盯梢，一个人十几分钟的样子，累了就换。” 她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老玩家们都觉得外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危险了。 现在让他们出去，他们也不敢出去。 新手男玩家一看这几个老玩家都这么谨慎，他又不傻，自然是老老实实先待在屋子里。 他忍不住道：“我们这是全靠苟啊。” 先是牺牲一人，获得一个安全点，然后观察外界，等着新的安全点的出现。 在场的老玩家闻言，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游戏能通关就行，管它什么苟不苟的。 屋子里，玩家们不再发出大的动静，开始轮流监控外面。 而屋外，长脖子、翻白眼的吊死鬼飘到了村口处。 它对着同样飘在空中，正对着它的纸手机道：“各位鬼友们，村外我们清扫过了。可惜我们很不幸运，没有发现一个人。但是不要急，我开直播的时候就说过，我已经嗅到了人味。我没骗你们，在这村口，我又闻到了人味。他们绝对来过这里，还往村子里走了。” “来，我们现在一个个找，找到人，我们就……嘿嘿，吃了他！” 吊死鬼闻着味往村子里走。 纸手机跟着它飞，拍下了它经过的地方。 “这是村口第一家，哦，我看到弹幕了，是我们一个经常看直播的老鬼友的家，老鬼友，你在吗？那些人在不在你家？在的话，我们对半分。不回我？我直接进去了。” 吊死鬼推开村口第一家的屋子，里面没人。 它道：“你们这些看直播的老鬼友真是，在看直播也不回我一句。我和你们说，今天我是一定能吃到人的。” “我的鼻子虽然不灵，可那么重的人味我还是闻到了的。” 吊死鬼沿着路一路往前走，一边推开各户村民的房门。 “又是一个老鬼友家。我推……哦，不在。” 第84章 “这位老鬼友，我看到你进直播间了，你别不做声，发个弹幕给我啊。我推门了……嗯，不在。” “这位老鬼友的家……唉，我不一个个推了。我闻到前面残留有人的味道。” 吊死鬼在不停地推门却看不到人过程中逐渐暴躁，它的脖子也越伸越长。 它看着直播间里在发现它没有找到人后，不断嘲笑它的鬼友们，忍了又忍，最终选择了重新飘在村路上空，沿着村路往祠堂飞。 “鬼友们看着，前面的祠堂就是我们英俊潇洒实力无敌的鬼王的住处。鬼王墓就在祠堂后面。鬼王，您还在直播间吗？小的无意冒犯，只是和鬼友们说说给您请安的地方……咦，人味到这里就停了？” 吊死鬼在半空中溜达一圈，发现人味并没有往前走，那就只有可能是那些人往回走了。 它在空中打转，思索着要不要往回找，然后它看到了手机上的直播间弹幕。 吊死鬼鼻子都气歪了。 “什么叫我上吊的时候把鼻子搞不灵了！你们这是凭空污蔑！有人！我说了有人！我这就一间间找过去！” 吊死鬼正在空中和直播间的观众吵架，而躲在屋里的玩家目睹了吊死鬼飘过去的那一幕，还隐约听到了吵架声。 发现吊死鬼的玩家是被称作三哥的男玩家。 三哥透过门缝发觉空中飘过去一个长脖子的男人，立即冲屋子里的玩家打手势，示意他们来门缝这里看。 大家也就一个接一个，从门缝里看了过去。 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半空中的长脖子身影。 顾以安除了看到那个身影，她还注意到那个长脖子身影前边还飘着一个手机。 她竖起耳朵想听清那个长脖子男人说的话，可惜门是关着的，那个应该是鬼的家伙又离他们这里有一段比较长的距离，她听不清那个长脖子男人所说的话。 大哥用气声道：“这里不安全了。” 五姐道：“说什么呢？不是这里才安全吗？外面有鬼，我们在屋子里才安全。” 五姐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外面有鬼，他们出去才容易发生问题。 顾以安暂时没有想出去还是不出去的事情，她现在关心的是如何使用纸手机。 外面上空飘着的那个，一看就是鬼，它能用纸手机，说明鬼知道这个纸手机的用法。 顾以安转身，朝屋里摆的那具棺材走去。 新手男玩家看到了她的动作，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不可思议道：“你这么莽？” 很莽的顾以安一手握住自己的小棺材道具，一手轻轻敲了敲棺盖。 棺材里没有动静。 顾以安又敲了敲。 棺材还是没有动静。 棺材里的鬼不想和他们交流。 顾以安走回玩家队伍里，轻声道：“它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但它不想和我们交流。” 棺材里的鬼不愿意告诉他们如何使用这个纸手机。 顾以安道：“我们必须找到这个手机如何使用。” 她目光一扫，看到了新手男玩家手心里那个不小心被他摁坏的纸手机，补充道：“这会是很重要的道具，要注意保管。” 新手男玩家伸手把自己摁塌陷的纸手机的一角又捏出来。 被冠以三哥称呼的男玩家，他收回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的目光，沉声道：“那个鬼下来了，它进别的屋子里了，像是在找东西，而且它快往我们这边来了。” 这个消息的出现，意味着屋子里非常不安全。 三哥没压着嗓子，屋里的玩家一下子都听见了。 五姐一听鬼要来，她张口正要说话。 大哥一抬手，强制性捂住她的嘴巴。 “你少说点，我们现在要安静地跑。” 几个玩家早就打量过这些平房并没有后门，但是侧边有窗户，窗户是没有护栏的，人可以直接从窗户出去。 大家这时赶紧轻手轻脚地从窗户里一个个翻过去。 最后一个翻的是新手男玩家，他翻窗的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了被推门的动静。 新手男玩家僵着身体，翻过了窗户，并动手关上窗户，对着其他玩家做口型道：“它来了。” 鬼来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玩家队伍四分五裂。 五姐率先跑路。 她背着村路，往屋后跑去。 憨厚老实的三哥眨眼不见人影，比五姐消失得更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六姐倒是心善，她打了个眼色，提醒一声。 “快跑。” 说话间，她一窜，身手矫健地翻上隔壁平屋的房顶，也离开了。 大哥看了看顾以安和新手男玩家。 顾以安道：“你们先跑。我跑不动。” 她心里有个猜测，决定赌一把。 大哥闻言，知道顾以安应该是有底牌，他没有征询新手男玩家的意见，直接提起新手男玩家的后衣领，寻了个与别的玩家不同的方向跳跃离开。 新手男玩家被带到天空上，但是他的目光仍然放在顾以安身上，他其实想跟在顾以安身边。 他觉得顾以安比其他玩家靠谱多了。 顾以安看着其他玩家们先后离开她的视野。 同时，她听到了侧面门口传出的剧烈撞击的动静。 那个鬼进屋了。 顾以安握紧了手里的道具小棺材，她沿着墙壁，轻轻地往村路那边走去。 顾以安隐约听到了来自屋子里的声音。 一个像是锯铁一般嘲哳难听的声音正在愤怒地骂着，“我闻到了！屋子里都是这个气味。有人！我的鼻子是灵的！哪个鬼说吊死鬼就没鼻子的！我今晚就来找你！” 那个鬼在和谁说话？ 顾以安脚步微顿，想再听清一点。 忽然那个声音消失了。 “吱——” 顾以安身后传来了窗户打开的声音。 一个难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看我发现了什么。” 第41章 顾以安保持镇定, 缓缓转身，她手里的小棺材随时准备脱手。 一个脖子极长，眼睛只有眼白的男人脑袋出现在了顾以安的眼前。 它的身体在屋里, 但是脖子伸得极长, 估计有一米，硬是凑到了顾以安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以安此时内心的恐惧, 令她对这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鬼看得格外清楚。 她甚至看到了它露出来的牙齿上残留有血迹。 它看着顾以安, 嘴巴是上扬的，一个非常难听的声音响起。 “美眉, 你是哪里的鬼？” 果然, 她被误认成鬼了。 顾以安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 卖平安符的那个胖大叔就曾经说过她身上鬼气重。他怀疑她是养小鬼的人。 顾以安神色里没有表现出喜意, 她很平静地看着这个长脖子的鬼。 长脖子的鬼看见顾以安不理它，它也没生气，而是碎碎念道：“你们这些漂亮的女鬼怎么都这么不爱理鬼。看你这样，是水鬼？” “水鬼好像胖一点, 白白胖胖的。” 一个纸手机飘出了窗户，飘到了长脖子鬼的脑袋前。 长脖子鬼对着纸手机道：“我遇到了一个超级好看的女鬼。嘿嘿, 我不给你们看。” 随即, 它的那双白眼看向了顾以安，道：“美眉, 我是吊死鬼, 我正在直播抓人,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享用美餐啊？” 直播？ 顾以安马上联想到了自己以前看过的直播。 她以前看的直播是人去诡异的地方直播探险, 看那里是不是真有鬼。 这回竟然是鬼来探险直播抓人，而且听吊死鬼话里的意思，人类会是它们的食物。 他们玩家被放在了一个诡异的村子里，一只鬼来做直播抓人吃。神的这一局游戏，可真是恶趣味。 吊死鬼问着话的同时，它的身体终于也跟着从窗户口飘出来了。 顾以安努力让自己无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她一手攥着小棺材，一边道：“你在弄直播？在哪里可以看你的直播？” 吊死鬼闻言，也不管自己跟前飘着的纸手机了，马上道：“美眉，你打开你的手机，点进直播软件，然后搜一下吊死鬼就可以了。我直播间的鬼有很多，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鬼，喜欢吃独食，就我好一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享用美餐？我嗅到了人的气息哦。” 顾以安闻言，递出自己手里的纸手机，道：“你能帮我进一下吗？我挺想看你直播间的。” 吊死鬼一听这话，嘴巴上扬，“包我身上，美眉，我保证我的直播间充满了美食。我来帮你弄一弄。你鬼气太弱，开手机也不方便。” 在人眼里，顾以安身上鬼气重，而在鬼的眼里，顾以安身上的鬼气就非常轻了。 第85章 吊死鬼完全没有怀疑顾以安，甚至自己为顾以安找好了借口，让顾以安原本打算说出的借口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它手一抬，顾以安手里的纸手机被一道牵引力牵引过去，落到了它的手里。 它深呼吸一口气，朝纸手机喷出。 气流扑在了纸手机的屏幕上，顾以安就看到了那个纸手机的屏幕逐渐亮了起来。 原来纸手机的开机键和关机键都是摆设，真正是要靠鬼气来驱动的。 吊死鬼戳了戳屏幕上的一个图标，展示给顾以安看。 “美眉，你应该是新死的鬼，可能不知道这个要怎么用，你看这个就是直播间了。这个热度第一的直播间，就是我。你给我点个关注。” 吊死鬼戳了进去，直播间的画面显现出来，转播着吊死鬼给顾以安做手机使用演示的画面。 吊死鬼的纸手机正对着顾以安和吊死鬼。 直播间上面一堆弹幕飘过。 “你被骗了。” “吊死鬼，你被骗了。” “主播，你被骗了。” 吊死鬼一脸蒙，“什么我被骗了？” 顾以安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转移话题道：“这个手机是可以打电话的吗？” 吊死鬼没想通弹幕的意思，它听到了顾以安的问话，也就暂时没去想弹幕了。 它一边操作着顾以安的手机，用游客身份给自己的直播间加了个关注，一边道：“当然啊。不能打电话的手机叫什么手机。要是不能打电话，你托梦给你家人，让他们给你重新烧一个。” 吊死鬼点完关注后，又重新戳戳纸手机的屏幕其他地方，它把手机展示给顾以安看。 “美眉，你这个能打电话啊。” 顾以安看了看，屏幕上是有个拨号的应用图标，和她现实里的智能手机几乎一模一样。 吊死鬼好奇道：“美眉，你是要给哪个姘头打电话？有我帅吗啊？” 顾以安看眼吊死鬼的长相，忽略它有点像是要吐出来的长舌头，和几乎要突出来的白眼睛，整体五官貌似正常，谈不上难看，但也说不上好看，很奇特。 顾以安道：“你在你们吊死鬼里面应该是算帅的。” 吊死鬼听了这句话，“鬼”心大悦。 它把纸手机还给顾以安，对着自己那个还在直播中的纸手机道：“看见没，看见没！这么漂亮的女鬼小妹妹说我长得帅，你看看你们这一群长得歪瓜裂枣的鬼。没头的没头，断手的断手，长得正常的没几个，都没我帅。” “你们都正常？你们是什么鬼来着？我忘了。总之，你们丑，我最帅。” 顾以安接过了已经开机的纸手机，她看着吊死鬼全神贯注地和自己直播间的鬼观众们吵架。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顾以安悄悄地后退，她的动作放得很轻。 吊死鬼沉迷和直播间的观众斗嘴，没有发觉她的动静。 顾以安退到了屋子的拐角，一转身，她隐入了拐角处。 吊死鬼还在和直播间的鬼友瞎扯。 “是我长得帅，美眉才会说我帅。你们说她是人类，审美有问题？我呸。我帅这一点和美眉她是不是人没关系。” 吊死鬼忽然反应过来，“你们为什么要说美眉是人类？” “面相？她面相是活人，不是鬼？可她身上有鬼气啊。” 吊死鬼立即转头看向顾以安所在的地方。 周围空无一人！ 吊死鬼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 而且，那个骗它的人还逃了！ 吊死鬼气得一下子飘到半空中，纸手机受到牵引也到了空中。 “我要把她扒皮生吞。” 吊死鬼放出了狠话。 它看向自己的直播间，直播间上弹幕翻滚，多数是嘲笑吊死鬼上吊把视力吊没的。 但有个鬼的弹幕在众多鬼观众的嘲笑弹幕中别具一格。 “那个新来的观众，笔仙黄巧，你让我别吃她？你没说错话吧？人就是我们的食物，还别吃她，你不会也是个混进来的人吧？” 吊死鬼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傻乎乎的指导一个人如何观看自己的直播，它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时，吊死鬼忽然看见一条弹幕占据了整个纸手机的屏幕，那是来自特殊账户的特殊效果。 那条弹幕内容是，我要这个祭品。 弹幕的发送人是，鬼王！ 吊死鬼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个名字， 一瞬间，吊死鬼糟糕的心情烟消云散，它那张只有眼白的脸连忙挤出笑容。 “鬼王您放心，小的保证完成任务。那个女人看起来细皮嫩肉，肉质肯定细嫩，口感上佳，也就瘦了点，肉不多，但肯定能让您吃一顿美餐了。” 吊死鬼打包票，保证自己一定能把那个女人带到鬼王面前，请鬼王享用。 哪知它说完这话后，又一条弹幕出现，还是来自鬼王，内容是，你不能碰她。 吊死鬼缺氧的脑袋有点蒙，不能碰，还要把那个女人带过去，这怎么带？ 鬼王您这不是为难鬼吗？ 吊死鬼心里这般想，但也不敢说话，只当是鬼王喜欢吃新鲜的。 吊死鬼口头上应了，“鬼王，小的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办事。” 它飘在天空上的身体有些萧瑟苍凉。 不能碰人，但还得把人带过去，它哪里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它还以为带个尸体过去就行了。 罢了，人味这么重，肯定不止一个人，它还是先找别的人吧。 这件事先不办，它先躲着那个女的走。 吊死鬼心里打好算盘，特意飞远了，免得自己撞上刚刚骗它的那个女人。 惹不起，它还躲不起吗？ 在吊死鬼的下方，刚刚吊死鬼离开的窗户口，顾以安站在窗户处，看着吊死鬼远去的身影。 她眉头微蹙，吊死鬼这是故意不找她？ 她想了想，点开了纸手机的直播软件，进入了吊死鬼的直播间。 因为直播间会有声音传出，顾以安之前担心被吊死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屋里，因此她没有打开使用纸手机。 顾以安进入直播间，直播间上方显示有游客进入。 吊死鬼的直播间里的鬼观众看到这个提示，马上猜到了新进入的游客的身份其实是人。 它们原本发送的弹幕整齐一致地变幻了内容，绝口不提吊死鬼要把这个人送到鬼王处。 “哟，刚刚那个骗鬼的人来了。” 直播间的鬼观众发弹幕提示吊死鬼这件事，甚至还意图和顾以安这个人交流。 “那个人类，欺骗鬼好玩吗？” “要不要来骗骗我？我很温柔的，我只吃内脏。” 鬼观众们的话语，顾以安全部忽略。 她让自己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吊死鬼身上，看看吊死鬼现在想做什么，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吊死鬼并非不知道人进来了，而且它还知道这个人是它手把手教着进入直播间的。 可它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完成鬼王发布的任务，也就故意不看自己的纸手机，它碎碎念道：“人啊，人啊……我看到人了！” 屏幕上都没有出现人的影子，但是吊死鬼已经俯冲下去了。 鬼观众们发出一个个问号出去，不理解吊死鬼为什么要避开。 顾以安同样不理解，但她知道肯定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既然吊死鬼特意避开她，顾以安也就暂时不用担忧它来找她麻烦。 顾以安按了一下，退出了直播间，她点进去了手机屏幕上的拨号图标。 顾以安记得自己在第二场游戏中遇到过一个玩家，他当时说如果她有小棺材那样的道具，他可以用复活徽章和她交换。 至于要怎么联系那个玩家，他当时说用阴间电话，拨打小纸条上的号码联系他。 顾以安还记得小纸条上面那串号码是4444，非常好记。 她按下了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在一瞬间接通。 一个阴冷辨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阴间中转站，提供最为优质的自杀业务，请等待三秒。三秒后，你将迎来美妙的死亡。” 顾以安听着这话，没有任何意外。 她猜到了这个号码背后肯定不是人。 顾以安面不改色道：“我要找人咨询道具信息。” 电话另一头沉默一会。 刚刚阴冷声音为之一变，“道具……呵，那个智障又在搞他的业务。” 顾以安保持沉默，她猜对方骂的应该是那个给出号码的人。 又过了一会，一个顾以安没有听见过的男声响起，“请问是哪位？您有什么道具想交换？” 顾以安不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她在第二场游戏里遇到的那个商人，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咨询道具问题，她没去深想，道：“请问你们有可以让两个玩家进同一场游戏的道具吗？” 第86章 对方闻言，思索了几秒，给出了答案，道：“这个是有的，你有什么道具交换？” 顾以安问：“你想要什么道具？” “保命类，攻击类，特殊类道具都行。” 顾以安闻言，道：“你们在搜集各种道具？” “差不多是这样。” 顾以安道：“好。我可以过段时间联系你们吗？” 对方笑了笑，“随时恭候。” 电话挂断。 顾以安思索着，她手里的道具不多，就看这一局能不能得到道具了。 顾以安这边待在屋子里思索。 另一边，一位男玩家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门外。 那是被冠以三哥称呼的男玩家。 他回头看眼远处不断推门进村民家中的吊死鬼的身影。 随后，他往地上扔下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木牌，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三哥进入了祠堂里。 他谨慎地拿着自己的道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祠堂里面的情形。 大门后是一个院子，再有一道门才是祠堂的正屋。 地上是小块转铺成的，没有杂草。 三哥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异常，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纸手机。 只见这个纸手机不知为何，突然亮了起来。 三哥隐隐觉得不对。 他们之前怎么弄，这个手机都不亮，为什么偏偏他进入祠堂就亮了？ 祠堂的正屋里没有灯，三哥一时有点进退维谷。 他一边打量着空阔的院子，一边看向这个纸手机的屏幕。 只见上面和智能手机别无二致，有拨号，信息等图标，甚至还有个直播软件图标。 直播这个图标是手机的基础功能里不应该存在的。 三哥点进了直播。 他看到了里面排名第一的直播间是一个叫做吊死鬼的主播开的。 三哥见到吊死鬼三个字就想到了那个天空中的长脖子身影。 他心里隐约有了个令他不安的猜测，但他还是点了进去。 天上的月光仿佛照不进院子里。院子里最大的光源便是三哥手上的手机。 在无人察觉到的黑暗里，藤蔓翻过院墙，顺着地面悄无声息地延伸着。 纸手机里传出了吊死鬼激动的声音，“我看到了，有个女人，就躲在了树后面。” 三哥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里的画面，他也看到了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人，那是被喊六姐的女玩家。 六姐被发现了！ 三哥内心很复杂，他看到这一幕，自然是猜到了吊死鬼在做什么。 它在直播抓人！ 而他们的道具纸手机，就是用来看直播的！ 问题来了，三哥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纸手机究竟是怎么打开的。 三哥的目光突然定住。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里的鬼帮他开的手机！ 鬼在哪里？ 三哥的目光刚从纸手机上移开，顿时，他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被密密麻麻、如蛇影一般的藤蔓包围了！ 手机上发出的光刚好照亮了这些藤蔓。它们上面的刺既锋利又尖锐。 那藤蔓灵活晃动仿佛真的有生命力。 三哥刚察觉它们。 密集的藤蔓便破空而下，不给玩家一点反应的时间。 院子里静悄悄的，哪怕院子中心发生着一场无人知晓的绞杀。 几分钟过后，祠堂大门前，地上躺着的人形木牌突然发生变化。 它在刹那之间膨胀生长，变为人形，很快，人的头发、五官、衣服逐渐成型，变成三哥的模样。 三哥回头看眼祠堂，吐出一口闷气。 祠堂里有大恐怖不能招惹，祠堂外有鬼直播抓人，看来这场游戏是让他们玩家一个都活不下去。 无人生还，三哥品味着这个词。 难道是他们玩家必死的局？ 顾以安算是特别悠闲地坐在了屋子里看着吊死鬼的直播。 吊死鬼离开后，它特意避开了这个屋子，因而这里算是很安全，连屋子里的那具棺材都不用担心。 顾以安看着直播里吊死鬼快要抓到女玩家六姐，但是被六姐一记兔子蹬鹰又逃掉了。 整个过程快速惊险，让顾以安都为六姐提着心。 由于被六姐逃掉，吊死鬼被直播间里众多鬼友喷了个狗血淋头，骂它这个鬼太弱。 两次都栽在了女人手里。 di一回 是被骗，di二回是被踹。 说好的吃人，影子都没一个。 吊死鬼无力反驳。 而且它还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由于那些人分开跑，导致现在满村子都有了人味，它想找到人可能会更困难。 这句话令吊死鬼迎来了观看直播的鬼观众的无情嘲讽，讽刺它上吊之后把脑子弄没了。 如果不是这个直播的主题是抓人，说不定顾以安还会心疼一下被群嘲的吊死鬼。 但问题是，他们玩家现在是猎物，这个直播间对于顾以安而言，更多的是杀机。 他们不能让吊死鬼找到，否则，迎接他们的是死亡。 “吱呀——” 门突然被人从门外推开。 顾以安知道那肯定不是现在还在天上飞着直播的吊死鬼，她淡定地看过去。 是那个看上去憨厚老实，溜得比谁都快的男玩家三哥。 顾以安道：“三哥，看样子你找到很重要的线索了？” 三哥听到顾以安的称呼，眼神有一瞬间的困惑，马上，他反应过来是指自己。 “是有线索。我们交换。” 三哥刚进门就看到了顾以安手里亮着的手机，他心里知道这位女玩家绝非简单角色。 他重新来这里，也是想看到能不能找到别的玩家，大家一起想办法找线索。 既然顾以安用三哥这种称呼指代他，三哥也就顺势道：“七妹，我说我在祠堂的见闻。你说下你怎么打开的这个手机。” “我让吊死鬼打开的。”顾以安没有任何隐瞒道。 三哥蒙了蒙，这个回答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吊死鬼是哪个他当然知道，他看到了那个直播间，也知道了吊死鬼是在直播抓人。 他还以为这个七妹是找棺材里的鬼打开的手机，哪里知道七妹这么狠，她直接让吊死鬼打开的手机。 三哥长见识了。 “佩服佩服。” 三哥没追问顾以安是如何让吊死鬼打开的手机。 顾以安道：“这个手机应该是必须要用鬼气打开。我们不是鬼，也就打不开。” 她看了眼三哥手里，貌似没有纸手机，不知道是被收起来了，还是遗失了。 顾以安没有多问，她的态度简单明了，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 三哥也不废话，他道：“我进去祠堂的院子里，手机突然亮了，我看到了直播的软件，也就进入了那个直播间。在我看直播间的时候，一种藤蔓包围了我。我逃了出来，没能进到祠堂里面，但我能感觉到，藤蔓应该是守护祠堂里的东西。” 顾以安道：“你想我们一起进祠堂里面找线索？” 三哥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们在外面，最后的下场也就一个，被鬼杀死。祠堂是必须要进去闯的。” 顾以安没有立即给出回应。 她在知道纸手机如何使用之后，就把重心放在了直播间上，没有过多去想祠堂了。 她刚还在猜测，无人生还这个四个字，是不是指的他们变成鬼才能生还？ 祠堂那里，顾以安不太想进去。 因为那里诱惑人进去的意味太明显了。 如果情况紧急，顾以安愿意去闯一闯。 但现在还不紧急，顾以安想再找点线索，再往那里面闯。 第87章 顾以安道：“吊死鬼离开了，其他玩家应该很快会过来这里看我们在不在。我们看看大家意见吧。” 三哥敏锐察觉顾以安对祠堂那个地方的抗拒。 他问：“是那里太危险了吗？” 顾以安道：“我也不清楚。我怕那里是陷阱。目前来看，我们是总要去那里闯一次了。” 她看了眼他们现在待的这间屋子，道：“我们进的这些村民家，家具都空了，只有棺材还在屋子里。这些地方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我在想是不是那些人遇到了什么事，最后他们有秩序地撤离了这个地方，又或者他们没有撤离，都在棺材里。” 三哥道：“那还是线索太少，得去祠堂。” 顾以安道：“我们再等等其他人。” 其他玩家发现自己一个人不方便行动的话，他们肯定会找过来。 顾以安看着手机里的直播。 直播里，吊死鬼正在没有目的地在整个村子里瞎转悠，没有看见人的踪迹。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顾以安和三哥看向门口。 看上去文静的六姐进来了。 六姐看了看屋子里的人道：“只有你们两个？还等吗？去宗祠吗？” 她的声音和她这个人的感觉一样，文静，清甜。 三哥道：“再等等。” 六姐道：“我感觉这一局游戏的提示给的不是特别明确。我们会不会是被那个自称是新手玩家的人骗了？” 三哥道：“他说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说的是正确的，现在怀疑，他人又不在，也没用什么用。” 六姐看了下顾以安，对三哥道：“我见过有道具能让别人相信他。” 顾以安起身，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六姐，道：“你看看这个直播。” 六姐略微犹豫一下，接过了手机。 顾以安道：“我们就把无人生还四个字放一边。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找线索，而是摆平这个开直播抓人的鬼。” 六姐一看到直播里吊死鬼的正脸，她的神情就变了变，她记起了自己在它手里逃过一命。 很快，她明悟过来顾以安话里的意思。 六姐道：“这个鬼不强。我们可以杀了它。” 顾以安知道六姐有这个实力，她看着六姐从吊死鬼手里逃走的。 顾以安道：“杀了它之后，万一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呢？” 六姐没有说话。 她也在思考这个可能。 他们再等了一会，大哥带着新手男玩家赶来了。 新手男玩家面如土色，半点不见大家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酷劲。 六个玩家到了五个，现在只剩五姐没来了。 大哥看了看众人，道：“我们就不等她了。” 五姐还不来，看样子应该是途中出了意外，要么就是她不想集体行动。 众人也没必要等她了。 距离顾以安等玩家所在的屋子两百米开外，被玩家们惦念的女玩家五姐倒在了地上无数根纠缠的藤蔓之中。 那藤蔓捆住她的四肢，束缚了她想使用道具的手，还有勒住她的脖子，让她的眼睛变得逐渐变得无神。 她的目光是看着天上的月亮的。 在她的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一局游戏，是要他们所有玩家都死！ 她死亡的这一幕，没有玩家看见。 五个玩家重新汇聚在房间里，他们看到了顾以安的纸手机上的直播。 大哥提议道：“我们还是去闯闯祠堂吧。我进了几间村民家里搜索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新手男玩家这时出声道：“没有找到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这里的人离开，或者死亡之前，他们把他们的家都清空了，他们是有意清空的。” 顾以安听着他们讨论，目光却是放在手机的直播间上。 直播间的镜头画面是俯瞰整个村子。 吊死鬼还在天上找人，因此其他玩家才敢这么放心地在房间里讨论。 顾以安猛地意识到了不对。 她出声道：“我们赶紧换个地方。它是故意让我们集合的。” 顾以安话音刚落，一个难听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晚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闭合的门缝里挤出一张圆饼形的脑袋。 昏黄的灯光下，它吸了口气，圆饼膨胀成了球形的脑袋。 那脑袋在场的玩家都见过。 是吊死鬼！ 吊死鬼望着众人的目光里满是垂涎。 “终于让我抓住你们了。” 第42章 顾以安手里的道具即将脱手而出, 可有人比她更快。 女玩家六姐直接一拳挥过去。 那吊死鬼脑袋直接撞门上, 弹了两下。 三哥随后上去, 手里拿着一个道具往吊死鬼脑袋上一罩，吊死鬼一下子被收进那个道具当中。 一旁打算出手的大哥看着这一幕, 他和顾以安一样, 默默放下自己手里的道具。 新手男玩家本来一个箭步冲向了侧边的窗户，看到这个场面，他又面不改色地折了回来。 新手男玩家不由感慨道：“我还以为我们只能逃。没想到你们老玩家有这么多手段。” 第一次吊死鬼来的时候，老玩家们可是各奔东西了, 新手男玩家还以为老玩家没有手段对付鬼怪。 现在看来，哪里是没有手段，是之前没打算动。 三哥拿着收服鬼怪的道具，道：“鬼已经收服了，我们去祠堂吧。” 他看着自己的道具的眼神还有点困惑，他也没想到这个吊死鬼这么弱。 这么容易制服了, 他们之前逃命岂不是就成了一个笑话。 顾以安看到吊死鬼这么容易就被制服住了, 她心头并不放松。 为什么这只鬼这么容易对付？ 难道真正难对付的只有祠堂里的东西？ 顾以安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屋子里摆的棺材上。 棺盖貌似有点不对。 它不是闭合的！ 顾以安脑袋里灵光突现, 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马上道：“快把吊死鬼放出来。” 三哥一愣, “什么？” 他嘴上问着, 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因为他对顾以安这个敢让鬼来给她开手机的人，还是抱有一定信任的。 吊死鬼被倒了出来。 其他玩家顺着顾以安的视线看着屋里的那副棺材。 只听吊死鬼被倒出来的那一刻, 棺材里传出了一声叹气声, 随后棺盖便在众人面前挪动, 下去了几分。 新手男玩家看到这一幕, 脱口而出道：“这是如果我们把吊死鬼收了，所有棺材里的鬼就能出来找我们的麻烦？” 没人回答他。 因为看这个局面，应该是这样的。 吊死鬼被倒出来后，整个鬼怏怏地躺在地上，估计等它反应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正好让玩家们逃亡。 六姐推开了大门，她眼里余悸未消，但人还是理智的，“快点走。” 其余玩家下意识地看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道：“我们走。” 她跟上六姐的步伐。 剩下的玩家随即也跟上。 五个玩家走到了主村路上，这时他们的选择有且仅有一个，去祠堂了。 顾以安对祠堂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他们这算是被逼着进祠堂里，这个祠堂绝对有古怪。 第88章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直播间。 直播间是黑的，关闭了。 可能是吊死鬼的那个纸手机不知道怎么没了。 去祠堂的道路上，三哥讲述了他在祠堂院子里的遭遇，提醒其他玩家一定要拿出自己的底牌，切不可保留。 在五个玩家商量着对策之中，他们到达了祠堂门口。 三哥略微肉疼地扔下一块人形木牌到地面上。 大哥提点新手男玩家等会要紧跟着他，或者紧跟着七妹。 七妹是他们给顾以安的称呼。 鉴于顾以安在这个游戏开局以来，除了在去祠堂这件事上可能有点问题，但基本上没有判断失误，大家都对顾以安抱有了极强的信心。 其实顾以安对自己都不抱有太大信心，她目前对无人生还四个字的理解就字面上的理解。 他们人不可能活下来。 大哥提点完新手男玩家后，征询道：“现在进去？” 顾以安看了看门匾，上有宗祠二字，没有什么别的独特的地方。 她率先靠近的祠堂大门。 没等她推门，大门像是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般，自动让开了，可她却没看到门后有人。 这和三哥说的需要自己推，有明显的区别。 顾以安看了看里面似乎没有一点危险的院子，对身后的玩家道：“既然是请我们进去，那我们进去。” 她踏入门内。 其他四位玩家各自打量着，也都踏入了祠堂。 在所有玩家都进入祠堂后。 大门自动闭合。 关门声划破静寂的夜空。 远处，吊死鬼听见动静，它抽出了一个新的纸手机，吹了一口气。 在纸手机点亮的功夫，它望了望祠堂方位，忍不住揉揉自己的脑袋。 “鬼王，小的总算顺利地把祭品给您送过去了。哎唷，脑袋疼。” 它慢慢地往祠堂飘去，一边飘一边道：“直播间的鬼友们，我吊死鬼又回来了。我牺牲了自己，成功把鬼王的祭品送过去了。我现在只需要守株待人，在外面守着就可以了。” “你们不高兴？不高兴也没办法。谁让那个美眉那么聪明，又把我放出来了。你们想出来，没门！再说了，把你们都放出来了，那我吃什么。” 吊死鬼飘到了祠堂门口，它瞅见了地上的人形木牌。 “这什么东西？” 吊死鬼手一引，那块木牌飘到了它手里。 “咔嚓。” 木牌应声而碎。 捏碎了木牌的吊死鬼飘到近处一户平房的屋顶，懒洋洋地等待着玩家们离开祠堂。 在吊死鬼捏碎木牌的那一刻，院子里的男玩家三哥突然弯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不免让其他玩家觉得怪异。 大家也没过多分心在他身上，他们都在提防着三哥说的藤蔓。 自从进了祠堂大门后，他们的纸手机便亮了起来，给他们提供了充足的光源。 可三哥提到的藤蔓连影子都没见着。 三哥用力捶了几下自己的心口处，重新站直了身体。 顾以安没有过多地看三哥的动静，她走在最前面，已经到达了祠堂的正屋门口。 她隐隐有种预感，祠堂里有东西在等着她，就是对方让她来的。 既然要她来，那她来了。 顾以安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那就不会再犹豫半分。 她一接近房门，那屋子的门自动打开，像是请顾以安进去，和三哥说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顾以安觉得应该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而是祠堂里的东西真的就在等她。 其他玩家见此情形，略有迟疑，离顾以安稍微有段距离。 顾以安看着漆黑的祠堂正屋，心里思忖，如果只有她来的时候门会开，那其他玩家应该不在这个进入的行列里面。 她回头对众人道：“你们小心点。我们可能要被分开了。” 其他玩家感到有些不解，他们不知道顾以安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 顾以安转回去，她提醒过玩家了，也没有别的顾虑了，因此她毫不迟疑地踏入黑暗之中。 其他玩家看着顾以安没有犹豫地踏入了祠堂正屋的房门，她的外套扬起一个弧度，令她的背影看起来莫名地潇洒。 随即，那道门在玩家门的眼前没有任何征兆地关上了，闭合得严严实实。 “糟了，藤蔓出现了。”六姐第一个发觉攀沿在地面上的藤蔓。 新手男玩家躲在大哥身后，道：“我们只能出去了。这个祠堂要的是七妹，它不允许我们进去。我们赶紧出去。” 他说的，众人觉得在理。 不然，怎么解释顾以安进入祠堂后，祠堂和三哥见到的不一样，它会自动开合。 六姐有些不甘地看着祠堂正屋，但迫于形式还是选择了放弃了。 他们迅速退到了门口。 大哥，三哥和六姐手段各出，都在用道具对抗藤蔓。 唯一空闲的新手男玩家赶紧用力扯了扯门。 “吱呀——” 门一下子被新手男玩家打开了，令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地上。 “怎么会这么快？难道门外有更危险的东西？”新手男玩家感到不解。 大哥道：“别废话，出去。” 新手男玩家道：“不能急，我看看有什么危险。” 他迅速观察起外界的环境。 老玩家会护着新手男玩家的原因只有一个，这货是个聪明人，能帮一下就帮，帮不了的时候再扔。 还好，新手男玩家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他看到了长脖子的吊死鬼。 “是那个鬼追过来了。” 吊死鬼发觉新手男玩家发现了它，也不藏了，它飘在上空，阴恻恻笑道：“出来了。终于可以抓人了。” “靠！快跑！” 刚拧成一股绳的玩家队伍四散开去。 玩家们开始了各自的逃命。 顾以安的处境与那四个与吊死鬼玩捉迷藏的玩家不同。 她现在站在了漆黑的祠堂里，只能用来自纸手机的灯光照亮自己周围。 她看到了前方有个供桌，供桌上似乎有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 黑暗之中没有出来什么东西。 顾以安走近供桌，用手机上的光照亮了那疑似信封的上的字。 上面是三个字，告罪书。 顾以安拿起这封告罪书，借着手机的亮光照了照，找到了开口。 她抽出里面的信纸，并开始阅读起来。 上面的内容似乎是一个在村里地位很高的宗老写下的。 他讲述自己等人犯下了罪孽，他们以人为祭，向邪神祈求荣华富贵。 邪神回应了他们，因此在刚开始，他们的确获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但是财富迷人眼，村子里的人被欲望所控制，开始自相残杀。 紧接着，他们向邪神祈祷的罪罚也出现了，他们变得不人不鬼，身体逐渐厌恶阳光，后来更是以生肉鲜血为食。 而那些之前就死去的人，他们的灵魂永远困在躯体里，只有在焚烧之时才能得到解脱。 顾以安辨认着上面的文字，她心里很清楚这封告罪书上定是有所保留。 写告罪书的人并没有谈及为何自己要写这一封告罪书，也没写他们是如何得知的邪神的仪式，更没有提后面他们是如何处理村民的变化。 这封告罪书像是故意摆在这里给玩家们发现的一个线索。 顾以安收好告罪书后，又看了看周围。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她听不见除了自己发出的动静之外的其他声音。 那个幕后的存在，按理来说该来了。 顾以安又等了一会。寂静无声之中，她一个人站在那里默默地站着，仿佛半点不受环境的干扰。 有东西在看着她。 顾以安十分清楚地察觉这个事实。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是被注视着的。 既然那个存在想和她耗，顾以安也就如对方所愿。 第89章 她打开了自己手机里的直播间，进去看吊死鬼的直播。 一个格外难听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响起。 “……嘘。我们要小声一点。我嗅到了人的气息。她在这间房子里。我知道她在看直播。” 直播间里，吊死鬼正缓缓地飘向一间平房的门口。 那间平房的灯亮着，里面并没有人影晃动。 眼看着吊死鬼逼近了大门口，它突然打了个急转，猛地冲向了相反的方向。 纸手机的反应速度都没跟上吊死鬼往相反方向冲刺的速度。 直播间画面剧烈摇晃一瞬，马上恢复了正常，镜头捕捉了过去。 画面里出现了吊死鬼撞开一扇大门的一幕，同时女玩家六姐惊愕的神情也进入到了观看直播的观众面前。 吊死鬼得意笑道：“你当我蠢，不知道你其实是在对面吗？” 顾以安没看下去了。 因为黑暗之中，有个地方有寒气传来。 她退出了直播间，看向了那个方向，问：“邪神？” 顾以安的猜测是那个可能是告罪书上记载的邪神。 没有人回应她，像是默认了她的称呼。 黑暗侵袭了她。 给顾以安充当光源的纸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 她现在看不到任何东西，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冰冷的气息包围了她。 一个声音里透着些许愉悦的男声在她耳边轻轻地响起。 “是我喜欢的祭品。” 顾以安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这个祭品指的是她。 她保持着镇定，问：“您需要祭品？” 冰冷的气息包围着顾以安，令她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那个声音回答了顾以安。 “我需要一个玩具，你很不错。” 对方的声音里透着笑意，但是祂的言语却令人心生寒意。 顾以安忽然感受到有像是冰一样寒冷的东西碰触了她的脸，从她的眉毛上划过。 她只来得及后退半步。 “为什么你不开心？” 对方声音里透着疑惑。 “我看到你骗那个小鬼挺开心的。” 顾以安闻言，她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引起这位的注意了。 估计是在她骗吊死鬼帮她开纸手机的时候。 可能这位也是直播间的观众，又或者这块土地就在祂的注视之下。 顾以安权当自己又见到了一个神经病，她平静询问：“您需要玩具做什么？” 即便她内心不想和这个不知名的存在独处一室，但她知道目前这种情况不容许她做出反抗。 她得弄清楚对方的目的。 顾以安的问题像是问住了对方。 她没有立即得到回应。 忽然，顾以安察觉自己原本拿着纸手机的那只手，被握住了手腕。 她的手腕上传来了极度冰寒的感觉，被对方牵引着往前走。 顾以安只能大概猜出这是要她往祠堂里面走。 她什么也看不到，也无法做出反抗，只能跟着对方朝前走去。 顾以安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踩在地面上。 她踩的地方坚硬平整，没有一点沙粒，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按理来说，她脚步声再轻，也该发出声响才对。 这不是真实的地面。 顾以安不清楚这位邪神要把自己带向何处。 周围是无声的。 顾以安有意停住脚步稍作试探，然后她发现自己即使不动，也在被牵引着去往别的地方。 顾以安索性就不动弹了。 大概过去了两三分钟。 在无尽的黑暗里，突然多了一束柔光。 顾以安的世界仿佛拨开了黑雾，终于见到了真实。 一座华美的地下宫殿出现在她的眼前，有纸人侍卫把守着殿门。 旋即从大开的殿门里飘出了几位纸人侍女，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盈盈跪拜。 顾以安若有所感，她往自己身侧望去。 那位邪神不知何时松开了她的手腕，祂身上的衣服像是古代将军的战甲，带着头盔，看不见祂的模样。 顾以安隐约有个猜测，她现在被带到的，或许是地下的坟墓里。 她又往天上看了看，有无数如星辰一般的光点嵌在上空，看上去就像真正的夜空，只是少了月亮。 邪神的身影化成了黑雾进入了宫殿里。 顾以安被几个纸人侍女围住，它们的五官皆是画出来的，因而显得诡异呆板。 纸人侍女不动。 顾以安见邪神自己走了，她被留下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对望一阵。 顾以安试着往宫殿处走一小步。 几个纸人侍女依次有秩序地飘在了她的身后。 这是要她进宫殿？ 顾以安握着手里的手机，想到自己那些还在被吊死鬼追杀的队友们，只觉她好像触发了一个奇怪的事件。 她和队友们要做的事情完全迥异。 顾以安踏上了通往宫殿的青砖路。 在她踏入殿门的时候，两侧的纸人侍卫的目光扫过了她。 它们的眼睛其实没有神采，但顾以安的心底一瞬间升起了危机感。 顾以安面不改色继续往里走，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步伐节奏。 当顾以安走进宫殿里，危机感消失了。 两个纸人侍女轻轻地靠了过来，引导着顾以安往里走。 它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以安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她走过长长的走道，这才走到了正殿的台阶处。 殿内似乎是点着油灯，重重油灯的火光交相辉映。 这时，顾以安可以看到正殿里面是什么了。 她看到了一副玉棺。 玉棺在火光下通透。 又是棺材。 顾以安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她手里的小棺材道具时刻准备出手了。 不出顾以安的预料，纸人侍女果然把她带到了玉棺旁边。 接着，一个纸人侍女突然靠近了她。 顾以安的小棺材即将出手，却马上看到了纸人侍女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出的纸椅。 纸人侍女把纸椅放在了顾以安的身后，随即退去。 顾以安看着纸椅沉默了一会，又看了看貌似在摆弄其他东西的几个纸人侍女。 她试着坐了下。 纸椅稳稳当当。 顾以安便坐了下去。 她现在完全琢磨不透这个邪神的用意。 她还以为纸人侍女要杀了她，喂玉棺里的东西，结果是她想多了。 玉棺里的应该是邪神吧，祂好像不能出来太久。 顾以安想到了邪神抛下自己直接化成进入宫殿的那一幕，她猜测祂出来一趟应该也不容易。 在顾以安思考的时候，纸人侍女终于弄好了它们要准备的东西。 一个有正殿一半高度，像是液晶显示屏的东西出现在了顾以安的正前方。 纸人侍女挥挥手，那像是液晶显示屏的东西便从侍女的挥手处开始点亮，一下子整块屏幕都亮了。 第90章 顾以安一眼辨认出屏幕里的画面是大棺村的俯视图。 一个熟悉的难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这个女人的肉质一般般，挺酸，不是特别好啃。啊！鬼王，鬼王您又来看小的直播了。” 一张白眼睛的鬼脸突然出现在了画面里。 是吊死鬼。 吊死鬼扔下被它啃了一大截的人的断臂，道：“既然鬼王都来看小的直播，我吊死鬼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人逃了。” 原来是吊死鬼的直播间。 顾以安看到了吊死鬼牙齿里的血迹。 有人被抓到了。 顾以安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目光无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她的左手手腕处出现了一圈青紫。 那是邪神刚牵着她的地方。 顾以安碰了碰青紫处，没有什么痛感，或者说什么感觉也没有，她这里失去了知觉。 冰冷的气息突然从她身侧传来。 顾以安的视野里进来了一缕黑雾。 那缕黑雾缠绕上她的手腕，绕了一圈，又离开了。 重新出现在顾以安面前的，是她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印记的手腕。 吊死鬼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前方传出。 顾以安看了看闭合的玉棺，又看了看正前方的直播。 之前顾以安问这位邪神需要玩具做什么，祂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她意会过来这位邪神的目的。 “您是需要玩具陪您一起看直播？” 顾以安记得刚刚这边打开直播间，吊死鬼那边激动地说鬼王来了。 这位邪神就是吊死鬼口中的鬼王？ 顾以安加上称呼又试探地问了一句，“鬼王，您需要玩具陪您一起看直播？” 鬼都这么无聊的吗？ 不会是神又披了个鬼王的马甲来这个游戏世界玩吧？ 以顾以安对神的了解，她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不一会儿，顾以安得到了回应。 盘旋在玉棺之上的声音响起。 “作为我满意的祭品，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满足你。” 祂的声音偏温润，带着纵容。 顾以安直觉这句话里有陷阱，她道：“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她一直留在这里陪着这个邪神？陪着被称作鬼王的存在？ 鬼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的。 顾以安选择拒绝。 她道：“我想离开这里。” 对方轻轻笑了一声，“胆子还挺大。” 顾以安闻言，依旧保持镇定。 她在赌鬼王不会对她动手，祂说了祂满意她这个祭品。 那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那她的要求应该能够得到满足。 顾以安也在试探这个鬼王的底线，看祂能满足自己的愿望到什么地步。 “再等一会，我带你出去。”鬼王承诺了顾以安。 顾以安看着玉棺，心里思忖，她先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鬼王不能离开祂的棺材太久，过段时间，祂需要回来休息。 “非常感谢您的宽容。” 顾以安说完这句话后，她把视线重新放回直播上面。 吊死鬼疯狂地在村口上空乱晃，直播的画面混乱并且模糊。 顾以安有点疑惑直播间怎么没有弹幕。 一旁侍立的纸人侍女似乎是看见了她的想法，走过去碰触了显示屏。 弹幕随即出现在了画面上。 很多鬼观众在称赞吊死鬼那窒息而死的脑袋还是有点用的，知道迷惑人类的视线。 吊死鬼在上空乱飘。 底下藏身各个民居的人，他们即使拿着纸手机，也无法猜到吊死鬼去哪里。因为吊死鬼压根没有给他们猜中心思的机会。 突然，吊死鬼朝一处俯冲而下。 纸手机有片刻地停顿，随后被牵引急速往下。 画面里的民居越放越大。 房门“哐”的一声被吊死鬼撞开，拿着纸手机的新手男玩家略显慌张的脸出现在了直播里。 他发觉吊死鬼闯进来后，另一只手毫不迟疑迅速抬起，对着冲过来的吊死鬼就是一挥。 一个脑袋落到了地上。 新手男玩家握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看着地上的脑袋感到了万分的茫然。 顾以安定睛看了看新手男玩家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柴刀。 可能还是生锈的柴刀。 新手男玩家哪里弄来的柴刀？ 顾以安心生疑问。 直播间却是因为新手男玩家的举动而炸了。 弹幕里尽是鬼观众发出的兴高采烈的话语。 “终于可以出来了。” “到我玩了。” “终于有我玩的了。” 糟了，棺材里的鬼要出来了。 顾以安意识到局面的转变。 直播间里新手男玩家同样意识到这一点，他看着地上没有消失的吊死鬼的身躯，咬牙切齿道：“这是故意抛出来的诱饵！你们快逃！” 后面这一句他是对着纸手机说的。 其目的也是为了告诉其他观看直播的玩家情况有变。 新手男玩家立即举着手里柴刀，正面对着棺材，身体迅速朝门外退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直播间的画面里。 但直播间画面里，摆在房屋正中的棺材却是动了动，棺盖被推开了。 一个长相有些妖异，辨不出年龄的男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终于到我们上场了。”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顾以安看着直播里的男人，心情跌入了谷底。 其他棺材里的，肯定也出来了。 “看了这么久，你喜欢他？” 鬼王的声音在顾以安身侧响起。 顾以安抬头看向侧边。 一个年轻俊美的古装男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直播画面里的男子。 他察觉到了顾以安的目光，这才看向了她。 顾以安这下注意到了他有双黑得诡异的眼睛。 那眼睛里不会反射出任何的光。 顾以安摇头，算是对他刚才的问题的一个回复。 俊美的古装男子笑了笑，他像是摸宠物一般，摸了下顾以安的脑袋，“乖。” 顾以安当做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他的话。 顾以安神色自如地站了起来，询问：“鬼王，请问您可以现在送我离开吗？我的同伴有危险。” 鬼王没有回答她。 不知哪里来的黑雾笼罩了她。 待黑雾散去，顾以安扫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祠堂的门口。 而鬼王，就站在她身边。 不同于刚刚古装的形象，这回祂身上覆盖了盔甲。 第91章 顾以安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动静。 “快逃！” 那似乎是大哥的声音。 “啊啊啊，我要死了！” 那好像是新手男玩家的声音。 “救命！救命！”依然新手男玩家的声音。 听他那么中气十足，顾以安意识到那家伙的处境可能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危险。 顾以安打算过去看看玩家们如今的现状。 可她走了一步，却发现自己被不知名的空气墙挡住了身体，根本离开不了祠堂周围。 肯定是鬼王搞的名堂。 顾以安心里这般想，她把自己的其他情绪遮掩好，只适度地表露了一点疑惑，看向了鬼王。 鬼王的声音还是带着的纵容的，“乖，我们一起看戏。” 顾以安：“？？？” 鬼王抬手摸了下顾以安的脑袋，祂道：“听，他们的惨叫声是多么让人心情愉悦。” 顾以安：“……” 第43章 她并不觉得。 顾以安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玩具的作用就是陪祂一起看戏？看人被鬼追杀？ 作为人, 顾以安对鬼王有了提防之心。 过了一会儿, 一身狼狈的四个玩家神色仓惶出现在了顾以安的视野里。 虽然天色是黑的, 但是每家每户透出的灯光足以照亮他们的脸。 在他们身后，缀着上百个神色悠闲的, 容貌妖异的人。 或许不该称呼那些人为人, 而应该说是有人类外形的非人类。 它们中有男有女，多数为成年人体型。 玩家在前面跑，它们在后面悠闲地走着，可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没被拉大, 反而更加缩小。 可当它们就要抓住玩家们时，它们又故意慢了一下，让玩家们跑远些，即使能抓到，也在玩家的挣扎之中把他们放了。 如此往复，足以见它们的戏谑之意。 不停加速冲刺的玩家们一个个大汗淋漓, 身心俱疲。 奔跑中的玩家们隔老远看到了祠堂门口的顾以安。 灯笼的光打着, 美人俏生生地站在宗祠门口, 看上去像是勾人魂魄的艳鬼。 但同时, 玩家们也看到了顾以安身边的鬼王。 盔甲遮掩了鬼王的真面目, 他们只看得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犹如古战场里的将士。 新手男玩家原本的惨叫声都为之一静。 他回头往他们身后的非人类看了一眼, 还是毅然决然地跑向了顾以安所在的地方。 他的惨叫声内容换了。 “七妹, 救命啊。” 他叫得特惨, 但是人却活蹦乱跳。 其他玩家没有做声, 他们也跟着新手男玩家跑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的视线一一扫过远处的玩家。 六姐断了一臂，她自己给自己做了处理，断口处用衣袖扎了起来，可能是使用了道具。她被大哥牵着跑，颇像苦命鸳鸯。 三哥默不作声在队伍最后面，时不时地应付后面的非人类伸过去的爪子。 他身上的衣服是最破烂的。 随着距离的缩短，顾以安看清了他们的现状。 他们的衣服上多处破洞，头发乱糟糟的，可能是逃跑过程中不知道碰哪里造成的摩擦，但唯一庆幸的一点是，他们人都没事。 喘着粗气的新手男玩家装作自己没有看到顾以安身边的鬼王，快速朝顾以安冲来，口里还不停道：“七妹，救命！” 眼看着他离顾以安不到一米的距离，新手男玩家一头撞上了无形的空气墙。 他脚下不稳，“噗通”一声摔到了地面上。 随后赶来的的大哥，六姐以及三哥看着这一幕，他们及时的止住了脚步。 顾以安又试着往外面走了走。 她还是碰触到了那堵无形的墙。 “鬼王，您答应让我离开的……” 顾以安想说服这位鬼王。 祂“看”向了顾以安的方向。 头盔几乎遮住了祂全部的面容，祂的眼睛又是纯然的漆黑，也不知道祂是不是在看着。 “是答应了。” 鬼王没有否认。 祂有点失落道：“没有戏看，该回去了。” 顾以安直觉不妙。 她试探着问：“您要回去了？” 鬼王的声音里带着安抚，“不用担心。我不会落下你。” 请务必落下我。 顾以安就怕鬼王把自己带回祂的坟墓里。 她心里迅速思考着应对之策，目光扫过远处的村路。 只见村路上空空荡荡，那些非人类消失一空，仿佛刚刚出现的成百上千的非人类皆是玩家们的错觉。 它们是在畏惧鬼王吗？ 顾以安转念一想，它们消失了，鬼王也就暂时没有戏看了。 她心里有了主意，道：“鬼王，您需要我为您提供新戏吗？” 鬼王饶有兴趣道：“你现在的样子和骗那个小鬼时的样子很像，你想骗我？” 祂这未免发现得太快了。 顾以安神色不变，道：“您误会了。您是想找寻乐趣不是吗？我愿意为您找到有趣的事情。” 一旁新手男玩家听着顾以安和鬼王的对话，他爬起来，冲着大哥，三哥以及六姐比了个眼神，他们有救了。 虽然顾以安目前受制于“鬼”，但看得出她掌握了更多的线索，而且知晓鬼的弱点，在交谈中占据了上风。 鬼王听了顾以安的话，祂似乎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祂松了口，“那我期待着。” 鬼王的身影化为了黑雾，融入黑暗之中。 随着鬼王的离去，祠堂门口恢复了安静。 顾以安看到祂消失的地方，她也没有想到鬼王这么容易就被她说服了，她觉得或许是鬼王猜到了她的目的，故意给她的机会。 祂本身也只是想看戏，寻找新的乐趣。 顾以安欺骗祂的行为，可能在祂看来，也是一种很有趣的行为。 “咳，七妹，我们现在怎么办？” 新手男玩家故意假咳一声，打断了顾以安的思考。 他示意顾以安往外面看去。 顾以安抬眼，只见不到十米远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密密麻麻的非人类正打量着他们。 这出来的也太快了吧？ 顾以安看到这群人倒也没太慌张。 她知道鬼王一走，它们就会出来，但它们不敢接近祠堂，连门都不敢碰，足以见鬼王的威力。 顾以安顶着这么多非人类的注视，询问新手男玩家，“你杀吊死鬼时拿的柴刀哪里来的？” 新手男玩家道：“地上捡的，生锈了。” 他回忆了一下，补充，“在一户村民家房屋后面捡的。” 新手男玩家说完，露出后知后觉的神色，“我懂你意思。原先的村民虽然撤得干净，但是他们做不到百分之百掩盖痕迹，只要他们在这里生活过，他们总会留下些许痕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重新搜查各个村民的家，找到新的线索。” 顾以安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她还有别的想法。 顾以安把自己之前从祠堂里找到的告罪书拿出来。 空气墙已经消失了。 顾以安对其他玩家道：“你们看看。” 新手男玩家第一个伸手去拿，其他玩家默认了他的做法。 顾以安看到这一幕，知道新手男玩家应该是在之前的逃亡过程里展现了他的能力，这才让其他玩家会在线索上退让，让他第一个接触。 新手男玩家接过告罪书，一边翻一遍问顾以安，“七妹，你进祠堂后也在看直播？” 第92章 顾以安道：“对，所以我才会看到你砍下了吊死鬼的脑袋。” 新手男玩家听到这句话，有点心虚，他道：“我没想到它是诱饵，故意让我们制服它。六姐比我看得清。” 断了一臂的六姐唇色惨白，她听到了新手男玩家的夸赞，道：“它表现得太弱，这点很奇怪。” “它之前一直追着我，看来是发现我是我们中实力最弱的玩家了。”六姐叹口气。 顾以安闻言，有些内疚道：“不是。” 六姐困惑地看向她。 顾以安道：“吊死鬼应该是因为我先前骗了它，它变得仇女。” 六姐听到“仇女”二字，笑出了声。 她道：“我头一次碰到的仇女男，居然是个鬼。” 六姐又道：“和你无关。这一局游戏的新手提示是无人生还。看来，我们谁也逃不过。它第一个目标是我，只是我实力最弱。” 新手男玩家看完了告罪书，把它递给了六姐，然后问顾以安，“刚刚那位是？” 他问的是鬼王。 顾以安轻描淡写道：“告罪书里的邪神。” 新手男玩家快绷不住他的酷脸了。 邪神啊！ 他刚看了告罪书，知道邪神称得上这局游戏里最恐怖的存在。 可方才顾以安还冷静地把邪神给忽悠走了。 这么一看，邪神似乎挺好忽悠的。 新手男玩家回想了一下，道：“我记得你刚刚喊祂鬼王？” 顾以安点头，道：“吊死鬼是这样称呼祂的。” 新手男玩家道：“邪神等于鬼王的话，告罪书里写他们向邪神祭祀，那就是他们向鬼王祭祀。七妹，祠堂里有什么？” 顾以安大致理解了新手男玩家的想法，他在思考鬼王和这些村民的关系。 她答：“祠堂下方是鬼王的坟墓。” 新手男玩家抬头看了下祠堂的匾额，上面是两个字，宗祠。 “鬼王可能是这个村子的老祖宗。” 顾以安顺着新手男玩家的思路往下面想，她道：“不一定是老祖宗。祂可能是将军之类的，死后埋葬在这里。大棺村的村民可能是祂的守墓人。” 新手男玩家道：“这么说来，告罪书里说的向邪神祭祀，获得财富，可能是守墓人监守自盗，盗取墓里财富，引得鬼王发怒，降下惩罚？” 顾以安回忆自己看到的地下宫殿。 她当时没有注意宫殿里面的陈设。 现在回想，也只记得有玉棺。 但财富应该是有的，那无数充当星空的光点，其本身说不定就是异宝。 新手男玩家大胆猜测的村民监守自盗的这个可能，也有一定的依据，可还是证据不足。 新手男玩家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说完后，琢磨又琢磨，接着他问：“现在怎么办？进祠堂？” 他看着顾以安，等顾以安下决定。 顾以安摇头，“祠堂里的线索应该只有这封告罪书。更多的，祂不会给我们。” 她看眼对面明摆着是在看戏的一群非人类，道：“我们得先把它们请回棺材里。” 新手男玩家自言自语道：“还是从村民家里找吗？只能这样了。” 顾以安问三哥，“三哥，吊死鬼是真的死了吗？它脑袋被砍下，也许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默不作声的的三哥闻言，道：“鬼没那么容易死。它不需要脑袋，应该还能接上。但是我们目前没有手段修复。” 顾以安道：“我们救活吊死鬼，它们很有可能就会回到棺材里。” 她话里的它们，说的就是非人类。 对面的非人类像是听清了顾以安的话，它们整齐划一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事实上，那么多非人类，一句话不说，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它们的目光里带着喋血的杀意，像是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玩家们咬死。 新手男玩家很赞同顾以安的话，“我也觉得它们像是在玩一个游戏，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只有吊死鬼被制服，或者它失去行动能力，不能做直播，棺材里的东西才能出来追捕我们。比起吃人，它们更想拿我们取乐。我们如果让吊死鬼恢复行动力，它们极有可能又得回到棺材里。” 新手男玩家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道：“刚刚为了它们不抓我们，我叫得嗓子都快哑了。” 他的声音其实没哑，玩家中最生龙活虎的就是他了。 顾以安听到他的话，本来她还只是猜测，现在反而更认定了这个猜测。 她觉得这就是一个由鬼王制定的游戏，先是吊死鬼直播抓人，吊死鬼要是反被人击败，那棺材里的东西就可以出来了。 这么恶劣的游戏，非常符合鬼王想要看戏，寻找玩具，寻找乐趣的想法。 顾以安道：“既然如此，大哥和四哥，就麻烦你们走一趟。把吊死鬼的脑袋安回它身上。” 新手男玩家感到疑问，他道：“你是想用衣服之类的，把它的脑袋绑回去？它的脑袋会自己长到原来的位置上吗？” 这个顾以安也不清楚，她的想法是让吊死鬼继续开直播间，那些非人类按照游戏规则就会自己回去。 当然，顾以安也不清楚自己猜测的这条游戏规则是不是对的。 只能赌一把了。 顾以安思索道：“你们把它带进祠堂里。鬼自身应该需要鬼气。祠堂里的鬼气浓郁，能激发纸手机，修复吊死鬼的脑袋应该也没问题。” 新手男玩家眼前一亮。 顾以安的方法有一定的可行性。 他们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方法，那就按顾以安说的来。 新手男玩家看向大哥，“大哥，我给你指路，你回来时带两个人能行吗？” 新手男玩家加一个吊死鬼，算是两个人。 大哥神色略微迟疑，看向了三哥。 三哥摇摇头，“我现在不行了。我帮你们引开，你们把吊死鬼的身体带过来。” 六姐单手拿着告罪书，递回给顾以安，对其他玩家道：“我虽然失去一条断臂，但是还有点保命手段，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分散一点火力。” 顾以安没有说话。 她有自知之明，她跑不快，也应付不过来那么多的非人类，不如站在原地等待。 其他玩家要的就是顾以安留在这里，别乱动。 她可是主心骨，万一出事了，他们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知道，顾以安可是唯一搭上鬼王这条线的人。 只要他们把眼前的非人类摆平，再想办法躲过吊死鬼的袭击，他们就能安安稳稳破局了。 要是顾以安硬说和他们一起去，他们才会头疼。 对面的非人类听清了他们的谈话，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它们知道他们的策略，它们全然不在意，只当是猎物死前的有趣挣扎。 玩家们不再多言。 他们在之前的逃亡过程中已经有了默契。 顾以安看着大哥提着新手男玩家突然一跳十几米高，从非人类头顶飞过，跃上对面平房楼顶。 三哥和六姐看准时机，手段各出，他们冲进了非人类中心所在，和它们来了个擦肩而过。 刚刚村路上还密密麻麻的非人类，转瞬只看到远处的身影。 它们兵分三路，有的是追着三哥和六姐，有的则是追着大哥和新手男玩家。 顾以安站在原地又翻了翻手里的告罪书。 这封告罪书粉饰了太多的东西。信息太少，顾以安想找寻真相也找不到。 难道真是新手男玩家猜测的那样，是身为守墓人的村民盗取了鬼王坟墓里的珠宝，才会让鬼王对村民降下惩罚？ 突然，她眼角余光里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身影。 顾以安向身侧看去，是身着盔甲的鬼王。 祂怎么又出来了？ 顾以安完全没有想到鬼王会这么快就出来。 祂不是要回玉棺里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吗？ 这么快就又可以出来了？ 难道是她的猜测不对？ 顾以安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很多想法，她面上神色不变，只是看着鬼王。 鬼王看着村路的方向，不紧不慢道：“这就是你说的新戏？的确很有趣。” 顾以安也不再看告罪书了，她看向远处。 很快，她看到了大哥提着一手提一个快速奔跑的身影。 三哥和六姐两人不知使用了什么道具，勉强挡住了他们身后靠近的非人类。 “七妹！” 新手男玩家疾呼。 顾以安也顾不得鬼王就在自己身边了。 她扬声道：“直接往院子里扔！” 大哥第一时间听到了顾以安的话，他手一甩，吊死鬼的身躯在天空划过了痕迹，三哥和六姐阻拦住其余的非人类，让吊死鬼的身躯得以顺利坠入了祠堂院内。 顾以安这时才看向了鬼王。 “请您宽恕我们的罪过。” 第93章 鬼王听了，轻笑道，“你觉得我不会怪罪你。” 顾以安是这样猜的，因此她这样做了。 既然鬼王认为她是个合格的玩具，那玩具只要能让对方开心愉悦，做点出格的事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冰冷的气息缠绕上了顾以安。 鬼王的身影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将顾以安包围住的黑雾。 祂的声音在顾以安的耳畔响起，“你骗人的样子还挺有趣。” 祂的声音离得太近了，近到仿佛没有距离。 顾以安僵住了身体。 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光线，被黑暗与寒冷交错缠绕着，她仿佛独自被困在了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小世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黑暗。 黑暗之中传来了鬼王的声音，“我期待你带给我的下一幕戏。” 余声未落，黑雾隐入祠堂里。 冰冷的气息悄然褪去。 顾以安的眼里重新有了来自灯笼的昏黄光芒，可它驱不散她的身上残留着的凉意。 新手男玩家只看见顾以安被黑雾缠住，然后黑雾又撤去了，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走过来在顾以安面前挥挥手，试探着问：“七妹，没事吧？” 顾以安用手背拭去唇上的冰冷。 她依旧冷静，道：“进祠堂，去看看吊死鬼的情况。” 顾以安转身推开祠堂的门。 她干脆利落的行为让新手男玩家感到奇怪，“七妹怎么比之前还冷了？” 门外的灯笼的光照进了院子里。 只见祠堂的院子的正中心，无数藤蔓缠绕在一起，里面有东西在挣扎着。 但随着顾以安的接近，藤蔓似乎是察觉到仇敌的接近一般，它们放弃了困住里面的东西，转而一致警戒着顾以安。 它们不敢接近顾以安，而是像是蛇一般，尖端高高立着，但是身躯却是蠕动往四周退去。 眨眼之间，院子里的藤蔓藏匿入墙角，消失一空。 “哈哈，我吊死鬼又回来了。” 脖子和身躯重新合体的吊死鬼在摆脱了藤蔓后，甩甩脖子，斗志昂扬。 它猛地察觉自己身边的气息不对。 “怎么会有鬼王的气息？鬼王，小的不是故意擅闯您的领地……” 它十分卑微地转身。 一看，前方连鬼王的影子都没有，只有站在祠堂门口的人！ 特别是最前面的那个最漂亮的，是之前把它骗得团团转的，吊死鬼鼻子都气歪了。 “你居然还敢冒充鬼王骗我！” 顾以安淡定地看着它。 吊死鬼质问：“你身上怎么会有鬼王的气息？” 顾以安避而不答，她直接示意自己身后的玩家三哥出马。 顾以安没回答，吊死鬼自己反应过来了。 这个女人已经是鬼王的祭品了，她身上有鬼王的气息并不奇怪。 三哥道具众多，他甩出道具，捆住了吊死鬼。 吊死鬼躲闪不及，被三哥的道具，一根无限伸长的长绳捆了个正着。 它被捆住的地方正好是脖子。 吊死鬼不满道：“你们敢捆我，我告诉你们，你们的死期来了。” 顾以安没管它的话，把自己的纸手机扔给吊死鬼，道：“用我的手机，开你的直播。” 刚刚还在嚣张放狠话的吊死鬼立马安静了。 它那双只剩眼白的眼睛，硬生生逼出了黑眼珠。 它不可思议道：“你们抓了我还够，你还想让我直播？” 这人怕是要上天了！ 她不就是个鬼王的祭品吗？ 吊死鬼宁死不屈，“我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直播的！” 顾以安神色平静地听完吊死鬼的话，问：“说完了？” 顾以安的平静令吊死鬼心里打鼓。 它被这女人骗过，讲实话，是有点怵她。 这女人莫非有后招？ 吊死鬼谨慎小心地看了顾以安一眼，音量很高，但是底气不足道：“没有。我告诉你——” “打开直播间。”顾以安打断了吊死鬼的话。 她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平淡的陈述，但莫名让鬼畏惧。 吊死鬼寻思，它堂堂一只鬼，凭什么害怕一个人啊。 哪怕她是鬼王的祭品，它也不害怕！ 再说，被鬼王留下标记了，她也活不过今晚了。 吊死鬼说不干，就不干。 为了证明它的决心，它当着顾以安的面，把顾以安扔给它的纸手机撕了。 吊死鬼撕纸手机的表情很是嚣张。 “你一个祭品，还敢命令我？” 顾以安看着它的举动，扫过地上的碎屑，她微微一笑，对身侧的三哥道：“三哥，杀了它。” 她的言语里不带有一丝杀意。 吊死鬼一蒙。 它飞快道：“我告诉你们，杀了我，它们可是会出来的！” 顾以安不以为意，“这里是祠堂。” 那些非人类不敢进来，还能将吊死鬼再次修复。 吊死鬼一愣。 顾以安道：“三哥，杀了它。” 三哥一直关注着顾以安和吊死鬼，他原本就做好了准备，此刻听到了顾以安的话，毫不犹豫地发动自己的道具。 长绳猛地缩紧，绞住吊死鬼的脖子，不消片刻，它的脑袋再度掉了下来。 这回的断面可比新手男玩家用柴刀砍的惨烈很多，是强硬撕扯开的。 顾以安没去看地上滚动的东西。 三哥走过去，把吊死鬼的脑袋安回了吊死鬼的身体上。 新手男玩家站在顾以安身后，他看到这一幕，摇头叹口气，“何必呢？乖乖合作不好吗？” 他说是这般说，但看向顾以安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佩服。 从顾以安进入祠堂后发生的一幕看出，顾以安成功从鬼王那里获得了支持，令祠堂里的藤蔓避让了他们。 这也就有了他们现在能轻轻松松挟持吊死鬼，不用担心棺材里出来的那些家伙。 要知道顾以安不在的时候，他们过得别提有多憋屈，被那群家伙溜着跑。 顾以安一出现，他们立即翻身做主人，现在终于有了新的方向。 六姐和大哥站在顾以安后面，他们看着祠堂里发生的一幕，心里也差不多是解气的。 可算让他们从吊死鬼身上找回了一口气。 之前全程被吊死鬼耍着玩。 他们以为它蠢，以为它弱，哪知其实是它的算计。 这回吊死鬼在他们面前又死了一回，他们也就就舒心多了。 祠堂里鬼气浓郁，吊死鬼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率重新长了回去。 六姐来了一句，“可惜，没有把脑袋给它安反了。” “脑袋反了，能长上去？”新手男玩家好奇发问。 六姐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三哥守着吊死鬼，在吊死鬼脑袋能动的时候，第一时间用自己的道具绳再度捆住了吊死鬼的脖子。 这回，被勒紧脖子的吊死鬼变沉默了。 虽然它掉脑袋后死不了，可连掉两回的经历也不好受啊。 它又不是自找虐的。 吊死鬼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顾以安看着它，问：“你知道怎么修复手机吗？” 她的声音清冷，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语调，像是和人在闲聊。 吊死鬼可不敢小觑她了。 之前她就是这个清纯无辜的样子，骗它帮忙操作手机，还指使人把它脑袋弄下来。 漂亮的女人都是骗子！都是恶魔！ 第94章 吊死鬼没回答。 顾以安看它这幅不配合的样子，也不恼。 她微微一笑，看向身侧的三哥，道：“三哥，麻烦你了。” 三哥十分配合顾以安，作势又要使用道具，拉紧长绳。 “别！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把手机复原！”吊死鬼连忙出声阻止三哥接下来的行动。 它可不想再掉脑袋了。 吊死鬼是真的怕了，它这回说动就动，手比了个牵引的动作，它刚撕碎的纸手机碎片从地面各处飞了过来，拼凑在一起。 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纸手机出现在了吊死鬼的手里，而且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 既然手机有了，顾以安淡淡道：“开直播。” 吊死鬼这回哪里还敢反抗顾以安的话。 这女人说让鬼死，就毫不含糊。 它哭丧着脸，点进去了直播间。 新手男玩家殷勤地把自己的纸手机呈给顾以安看。 顾以安看到了吊死鬼的直播间里出现了吊死鬼如今站在祠堂的画面。 它是用她的手机开了直播。 这回听话了。 顾以安微微点头，略微满意了吊死鬼的表现。 可吊死鬼本鬼不满意啊。 吊死鬼看着直播间的踊跃的弹幕，看着那代表一个个鬼观众的人数，悲从中来。 “各位鬼友们，我是吊死鬼。我直播……” 它说不出自己直播什么，只能望着纸手机，期待鬼友们能解救它，快点把它从人类手中解救出来。 奈何鬼友们完全不理解吊死鬼此刻的心态，它们现在十分愤怒。 “你看你，害我们又回去了，你怎么那么容易被抓？” “我是过来看你直播抓人的，人是有了，你倒是快抓他们啊。” “你肯定是上吊的时候把脑子弄没了，说好的抓人呢？” “你快点把我们再弄出去。我们也想玩。” 鬼友们恨铁不成钢，愤怒地发着弹幕。 吊死鬼看着弹幕，它想为自己辩解。 “不是，鬼王站在她那边。祠堂里的鬼气随她调用。” 要不是鬼王帮她，它至于这么惨吗？ 把它扔进祠堂，让祠堂里的鬼气修复它断掉的脑袋，这也就眼前这个鬼王的祭品做得出来！ 其他人进入祠堂，死得不能再死了好吗！ 祠堂里的鬼气，没有鬼王调用，哪里是他们能动的，它能复原，都是鬼王的功劳。 吊死鬼当鬼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下场这么惨，全败在了这个关系户上面。 偏偏这个关系户还是它送过去给鬼王的。 吊死鬼后悔啊。 直播间的鬼观众听吊死鬼居然还敢给自己找借口，那叫一个气。 “说好的直播抓人，结果你现场直播被人抓。” “主播太弱了，不配当鬼。” 吊死鬼被直播间愤怒的鬼观众们踢出了鬼怪队伍。 顾以安在看直播间的弹幕。 直播间的鬼观众们应该就是村民家棺材里的非人类了。 她其实觉得它们更像是新的怪异，而非是鬼，但应该这个世界对它们的称呼就是鬼怪，和鬼是同类。 弹幕里大部分鬼观众说自己回去了，但还有一两条幸灾乐祸的弹幕。 看它们的语气，它们似乎不是棺材里的那些非人类。 难道这个村子还有别的鬼怪？ 应该不可能。 有的话，早像棺材里的非人类一样都出来了。 顾以安压下这些想法，看向其他玩家，道：“我们动身，去村外看看。” 新手男玩家听了，道：“去村外找到生路的可能性很小，极有可能是无用功。我们可能只能留在这里，陪它们玩游戏。” 大哥皱眉道：“我们要不试试把棺材里的鬼，还有这个吊死鬼都消灭？” 他这话一出口，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想岔了。 这么多鬼怪，他们五个人根本消灭不完，更别提这些鬼怪之间还有纸手机这个联络方式，它们不可能一个个单独待在一个位置，让玩家们消灭。 玩家真要动手了，反而极有可能是鬼怪群拥而上，把玩家消灭得干干净净。 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无人生还，所有玩家全灭了。 大哥道：“是我想岔了。去村民家找线索和去村外，这两个选择中，我们选一个吧。” 新手男玩家道：“去村外。” 刚刚对顾以安的意见提出质疑的是他，但现在第一个赞同顾以安的也是他。 六姐道：“左右都要耗时间，从一个个村民家找线索太考验精力，我们去村外看看，回来再找也不迟。” 三哥也道：“去村外。” 五个人中有四个人的想法是打算去村外看看，大哥的想法就不用他说了。 顾以安看了看村路延伸到远处，与远处的黑暗融为一体。 无人知晓远处的黑暗里究竟有什么。 顾以安道：“我们走。” 她率先踏出祠堂的大门。 随着她的离去，令祠堂暗处有危险在悄悄逼近。 大哥等玩家察觉到了这一点，紧紧跟上顾以安。 吊死鬼将玩家们的讨论听去了。 它嘲笑道：“你们还想去村外？你们出不去的！” “你们知道村外有什么吗？哼！你们会后悔的！” 第44章 吊死鬼嘲笑声非常大, 但三哥手一扯，绳子捆住了吊死鬼的脖子, 它的身体也就只能跟着飘了。 它笑再大声, 也掩盖不了它现在是被人类抓住的事实。 纸手机如实地记录了吊死鬼受制于人的这一幕。 直播间里的鬼观众快被吊死鬼的表现气死了, 假如它们还活着的话。 它们疯狂地发着弹幕, 痛斥着吊死鬼这个不配当鬼，还被人类当宠物遛的弱者。 吊死鬼十分有远见地选择不看那些弹幕, 兀自在天上飘。 村路还是之前那般安静。 玩家们走在村路上。 他们这回没有遇到任何非人类。 那些非人类如顾以安和新手男玩家所认为的那样, 遵守游戏规则, 回到了自己的棺材里。 玩家们路上进去了几户村民家查看动静。 每家每户的棺材都如他们进村时看到的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房屋的正中间, 像是没有被碰触过。 这时, 顾以安忽然发觉了一个她一直以来忽略的疑点。 棺材上没有灰尘, 以及每间村民家的房屋中都没有明显的灰尘, 不像是很久不住人的样子。 顾以安把自己察觉的这一点异常说了出来。 吊死鬼老神在在看着他们，在一旁说风凉话道：“你们不是说出村吗？快出去啊。出去你们就是死路一条了。我等着你们死。” 新手男玩家看眼顾以安。 顾以安看懂了他眼神里的疑问, 她肯定道：“是你想的那样。只要不影响它直播，放心揍。有三哥看着，不用担心。” 吊死鬼一听, 惊恐地看着新手男玩家，道：“你想干什么？打人啦……不是，打鬼啦！救命！” 新手男玩家和六姐一起, 把吊死鬼揍了个呛。 中途, 吊死鬼也想着反抗, 咬下他们身上的肉。 三哥一勒绳子，吊死鬼脖子被扯，只能被躺平任揍。 手机里的直播间的鬼观众大概是已经放弃了撺掇吊死鬼跑路的想法了。 它们发着弹幕，热烈庆祝吊死鬼被打得不成鬼样。 做鬼做成吊死鬼这样子，也不容易。 玩家们在确定了棺材里的非人类是已经回去了，暂时不会再出来后，这才又踏上了村路。 不过，顾以安在中途还是停了一下，她进入了他们玩家待得最久的那间平屋，也就是玩家二哥被棺材里的东西吞进去的那间平屋。 第95章 这一回，平屋里摆着了两具棺材。 要知道，之前可是只有一具棺材的。 顾以安进去后，其他玩家也进来了，三哥牵着了吊死鬼同样飘进屋里。 顾以安把目光看向了吊死鬼。 吊死鬼哼哼唧唧，“别看我，我是不会说的。” 顾以安目光一转，落到六姐身上。 六姐笑了笑，“我身上是有对鬼怪造成伤害的道具。” 她理解顾以安传达的意思，也愿意按照顾以安的想法行动，因为她和吊死鬼之间可有断臂之仇。 六姐剩下的那只手，拿着道具对着吊死鬼的脸划去。 几秒钟后，吊死鬼哭着说：“放过我的脸。我说。” 它这么容易就屈服，实在令六姐扫兴。 六姐收回了道具。 吊死鬼哀叹道：“我帅气的脸啊。” 六姐笑笑，又拿出了道具。 吊死鬼连忙对顾以安道：“这是这位鬼观众没想吃了他，而是把他转化成了它们的同伴。” 同伴？ 顾以安若有所思。 是它们缺少陪伴吗？还是只是它们一个鬼太无聊？ 她想起鬼王也是一副无聊，特别想找寻乐趣的模样。 这一局的游戏难道是让他们玩家留下来，成为鬼，给鬼当同伴？ 玩家们面面相觑。 新手男玩家嘀咕一声，“二哥真是艳福不浅。” 他们以为他只是死了，没想到他其实是被棺材里的女鬼包养了。 吊死鬼倒是盯着这户人家的屋子想了想，“我记得这位鬼友生前是八十多岁的老婆婆，转化后，老人斑和皱纹都没了，变得年轻漂亮了。” 新手男玩家不再说话。 六姐笑容带上了一丝古怪。 三哥抽了抽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大哥也不板着脸了。 大家心里顿时平衡了些许。 五个玩家，包括顾以安，心情不如之前沉重，放轻松了些许，离开了这间平屋。 玩家们重新回到村路上。 兴许是吊死鬼之前掉脑袋的记忆已经在它的脑袋里不复存在了。 它先前老老实实地直播着，没有做出自裁，或者引导玩家们杀死它的事情。 但这回，它看到玩家们是真的就要出村了，它没忍住，又道：“你们别想了，你们是出不去的。” 可当玩家们问起它原因时，它又闭口不答了。 吊死鬼只是怜悯地看着顾以安道：“你身为鬼王的祭品，你还想逃出村，哼哼，鬼王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玩家先前在祠堂也听到过吊死鬼用祭品来称呼顾以安。 他们略带好奇地看着顾以安。 顾以安顶着他们探究的视线，依旧镇定从容。 她道：“我不是逃，我是替鬼王去看看外面。” 事实上，她就是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吊死鬼嗤笑道：“说那么好听，不还是想逃离这个地方。” 吊死鬼竟然智商上线一次。 顾以安浅笑，神色自认地否认道：“我可没说。你想错了。” 吊死鬼愤愤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想错？你就是想逃！” 它冲着直播间告状道：“鬼王，鬼王您还在看小的直播吗？小的要举报，这个祭品她想逃！” 顾以安镇定自若道：“鬼王是不会信你的一面之词。” 如果她猜得没错，鬼王应该到不了村口这么远的地方。 顾以安没有太担心，她对其他玩家道：“鬼王不会轻信吊死鬼，我们继续走。” 她的目光落在新手男玩家上面。 新手男玩家看着自己手上的直播间的弹幕，冲顾以安摇头。 那些鬼观众知道玩家要出村后，它们的弹幕里还是什么都没有透露。 玩家一行人走在了村外的大道上。 他们感受到了风，风吹动树叶摇曳。 道路通往的远处没有灯光，一切都是黑黝黝的，但与天相接的地方勾出了它的轮廓，异常平整。 可能远处是种植的树林，整整齐齐。 玩家们这时都拿着纸手机照明。 如果光源亮度不够，大家正好绑着吊死鬼，让吊死鬼过来吹口鬼气。 吊死鬼被玩家的行为，整得气息奄奄。 直播间的鬼观众看它那么惨，也都不骂它了，改为劝它直播现场从人手中逃离。 吊死鬼被这些直播间的观众的弹幕气得心堵，干脆看都不看了。 它看着玩家们还在朝远处走去，它撇撇嘴，道：“你们放弃吧，与其死在外面，还不如被我们吃了。” 它又看看顾以安，“你身上有鬼王的气息也没用。鬼王祂自己都出不去。要不是你身上有鬼王的气息，你们出村几十米就得死了。” 顾以安听了，道：“鬼王真的出不去？你当着直播间的观众，当着鬼王的面，回答我。” 吊死鬼刚还敢说话来着，一下子哑火了。 鬼王说不定就在直播间里，它刚刚只是逞口舌之快，让这个祭品放弃出村的想法，可没真想说鬼王出不去的。 就算鬼王真的出不去，它们这些小鬼也不能说老大出不去。 吊死鬼沉默了。 顾以安也没指望能从它哪里得到回答。 她其实也猜鬼王出不去。鬼王出来一段时间，就得回玉棺里面补眠 。 几个玩家又走了上百米远的距离，他们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足以看清前方了。 他们原以为前方是树林，但其实不是。 那不是由高耸的树木构成的树林，而是由无数藤蔓缠绕蔓延的高墙。高墙耸立，藤蔓依附其上。 高墙太高了，可能有上百米高。 即使相隔有一段距离，玩家们也只能仰望着高墙之上。 他们注视着缠绕高墙的藤蔓。 那些藤蔓灵活，像动物一般拥有生命力，它们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顾以安一行人的到来，它们如蛇一般在地面上迅速扭动上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到了玩家面前，随即它们的最前段高高扬起，像是蛇脑袋一般，盯着五位玩家。 五位玩家后知后觉，视线往下，看着和他们对峙的藤蔓。 新手男玩家道：“这不是祠堂的那个吗？” 顾以安看着藤蔓上的尖刺，隐约记得祠堂里藤蔓缠住吊死鬼的那一幕，她道：“是它。” 藤蔓警惕着顾以安一行人，没有毫不退让，仿佛只要顾以安他们在前进一步，藤蔓就能对他们发动攻击。 即便藤蔓逼近了玩家，但玩家们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是在高墙之上。 因为只要玩家们翻过高墙，他们或许就能结束这场游戏了。 吊死鬼以为玩家们都怔住了。 它在一旁凉凉道：“傻了吧？哼。我告诉你们，你们是不可能出去的。首先，你们就过不了墙这一关。凭你们这样，还想翻墙，没门！” “你们，只有死！” 顾以安半点不受吊死鬼的话的干扰，她好奇问：“你们也出不去？” 吊死鬼道：“我是不想出去。” 顾以安知道了，这是吊死鬼出不去。 她又问：“你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吊死鬼别开脸，道：“说了不是！” 看它的动作，是在说反话了。 顾以安道：“这墙是当初离开村子的村民做的？” 吊死鬼回道：“我哪里知道。” 顾以安试着猜原因，“你是外面进来的鬼怪，但你进来后，你出不去了，因此你并不知道村子以前发生的事情。” 吊死鬼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顾以安。 顾以安转眸，看向正与他们一行人对峙的藤蔓，道：“这堵墙是为了限制鬼怪的离开？” 新手男玩家道：“可能是的，限制棺材里的鬼怪和那个鬼王的离开。” 他道：“奇怪，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七妹，你怎么看？” 第96章 顾以安道：“不清楚。没有看到墙外的景象，我得不到答案。” 新手男玩家道：“那我们翻墙出去？翻墙的话，我们这相当于直接砸了棋盘，然后说我们不玩了。” 新手男玩家一琢磨，道：“我喜欢这个处理方式。” 顾以安望着高墙之上，她对墙壁之外的世界有了很不妙的预感。 她没有将这些说出来，只道：“吊死鬼都出不去，可能我们也很难出去。” 吊死鬼听到顾以安提到自己，长脖子晃了晃，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要是一开始就往这边就好了，我就可以在路上吃掉你们了。你们被这些植物吃，连骨头渣都不会给你剩下。我们心情好，还给你们留给具骷髅。” 新手男玩家不想听吊死鬼说风凉话，他道：“这路边上碎石头多，要我往你嘴巴里塞颗石头吗？” 吊死鬼自然是不想的，它闭了嘴。 大哥望着高墙，他拿出了自己的道具，示意其他玩家退后，“你们退远点，我试着出去。” 大哥想第一个尝试，其他玩家保持观望态度，倒是飘在半空中的吊死鬼一惊，连忙道：“你别作死。它能伸到祠堂那里的。” 大哥的动作迟疑了。 如果说祠堂的藤蔓就是这个藤蔓，他们走了几十分钟才走到这里，那这藤蔓的长度就非常非常不可思议了。 三哥见状，他道：“我来吧。” 三哥把手里牵着的那根捆住吊死鬼的绳子的一端递给顾以安。 顾以安一握住。 三哥扔下一个道具，当即原地反冲上天。 这波操作，让新手男玩家眼睛亮晶晶的，看样子很是期待自己也能这样做。 大家一致朝天空望去。 幸亏有月光照耀，才让其他玩家看清了三哥的飞行路线。 只见三哥上升到和高墙最顶上平齐的高度时，他硬生生地平移，飞向了高墙。 这个过程，三哥绝对有使用道具。 但在三哥即将与高墙接触的那一瞬间，高墙上伸出无数条枝蔓抽向三哥。 三哥空中强行转了圈，往回落了。 可枝蔓穷追不舍，不止针对三哥，还刺向其他玩家。 六姐见势不妙赶紧后退。 吊死鬼飘到空中，立即往回飞。 顾以安紧握住绳子，倒是被吊死鬼扯着往回跑了，比她平时快上些许。 新手男玩家吼了一声“快跑”，自己却是慢了半拍，被反应过来的大哥提着衣领带走了。 大家跑得都快。 跑了大概几十米后，藤蔓不再追了。 三哥喊道：“没追了。你们可以回来了。” 路上除了两边的树木，没有什么别的障碍物，他的声音传出了老远。 顾以安第一个停下。 她跑不太动。 她一停，用力扯绳子，吊死鬼想不停也得停了。 六姐单臂，也不好跑太久，马上也停下了。 倒是大哥带着新手男玩家跑得最快。 五个玩家花了一点时间，重新汇合。 三哥道：“墙壁碰不得。隔了一段距离那些植物还是会发觉。” 新手男玩家问：“藤蔓有弱点吗？” 三哥摇头，“接触时间尚短，不清楚。它如果是祠堂的藤蔓的话。那它根系应该非常发达，分支多，才会蔓延那么长。” 新手男玩家闻言，道：“这株藤看来有一定的思考能力。” 六姐疑惑道：“只有一株？” 新手男玩家道：“我推测是同一株。” 他看向顾以安，问：“七妹，你怎么看？” 顾以安一手扯着捆住吊死鬼的绳子，一边走向前方摆出了攻击姿态的藤蔓。 随着顾以安的走近，那些藤蔓原地扭动起来，看样子是在警告顾以安。 可它们偏偏又不敢对顾以安出手，只能占据地面，不断地展示它们的尖刺。 新手男玩家见状，窜上前，毫不犹豫朝藤蔓伸出手。 “等等。”顾以安的制止慢了一步。 新手男玩家在他伸手的第一时间被藤蔓缠成了球。 大哥和三哥立即上前，两个人合力把包住新手男玩家的藤蔓球往外面扯。 顾以安立即走过去，她的手刚放到藤蔓之上。 那藤蔓有生命力一般感受到了顾以安的临近。它们迅速撤退，快到空气中响起了破空声。 飘在天上的吊死鬼看到如此不公平的一幕，它撇撇嘴，嘟囔道：“鬼王居然暗中帮忙。” 它也不敢大声说，生怕直播中的纸手机把它这句话记录下去。 藤蔓撤去后，留下了衣裳破烂，脸部多处割伤，但是笑得和傻瓜没有区别的新手男玩家。 他开心地向顾以安他们展示他的战利品，他鲜血淋漓的双手上紧紧握住的一截藤蔓。 “我扯下来了。” 那一截藤蔓即使脱离了主枝，也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它的前段剧烈挣扎着，随即，像是听到了新手男玩家的话。 尖端猛地立起。 “唰！” “唰！” 破空声响起。 新手男玩家的左脸和右脸一边被抽了一次。 看到新手男玩家受到了教训，大哥板着的脸不那么板着了，他本来想训斥新手男玩家鲁莽举动的话收了回去，道：“如果这局游戏能顺利通关，它应该能作为你的道具被带走。” 顾以安问：“这个也能作为道具吗？” 六姐道：“能的。道具有很多种类。它能不能成为道具，还是要看神。神一般是宽容的，我们如果希望获得这个道具，祂或许会让我们带走。七妹，看来你接触神的游戏不多。” 六姐又对新手男玩家道：“你是新手。如果能通关，神会奖励你更能保命的道具。你就这么喜欢这藤蔓？” 她不太赞同。 三哥和她的想法相反，他道：“道具用得好，都能保命。如果我们能通关，你可以试着和空间里的黑字交流，付出点代价，要到自己喜欢的道具。” 新手男玩家的脸上因为被藤蔓抽了，很快浮现了两条红肿，上面还有尖刺造成的血痕。 他肿着脸和大家向大家道谢，喜滋滋道：“就它了。如果我能通关，我就要这个藤蔓。” 他手里的那一截藤蔓许是发现挣扎也没有用，它逃不过这人的手里，也就怏怏的不动弹了。 新手男玩家没有在意它上面的尖刺，把它团成毛线团状，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一塞。 他道：“我们想想怎么过去。” 玩家们的话题回归到了正事上，他们到底要如何过这个高墙。 新手男玩家道：“我们如果能飞得足够高，或许能过去。” 吊死鬼在天空飘着，一边听着底下玩家们的讨论，照例泼冷水道：“就你们，还想飞足够高？不用想了。你们飞都飞不起来，还没我飞的高。” 它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顾以安的目光就转向了它。 顾以安问：“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不想出去？” 吊死鬼听到顾以安的声音，就无比警惕，它道：“对啊。我不想出去。我出去做什么，这里这么好玩。” 顾以安道：“也就是你能出去？” 吊死鬼一双白眼盯着顾以安。 “你想做什么？你刚才不是觉得我出不去吗？我不出去！” 吊死鬼的智商再次上线，它觉得顾以安这么问不怀好意。 新手男玩家道：“这可由不得你不出去了。” 他看向顾以安，道：“七妹，你想怎么做？” 顾以安道：“我的想法是让它带着我们之中的一个玩家，飞出高墙，直播外面的场景。” 有纸手机能够直播，不用就浪费了。 吊死鬼闻言，它立即道：“我飞不出去！你们别想了！你们只有一个下场，被我们吃掉，或者被它吃掉。” 吊死鬼话里的“它”，说的是高墙上的藤蔓。 三哥觉得顾以安说的可行性很高。 他道：“我来试试。” 他从顾以安手上接过绳子，操控绳子变长，把绳子的一段绑住自己的腰，另一端捆住吊死鬼的手和腰部。 期间吊死鬼疯狂地想从三哥身上咬下块肉来。 顾以安见状，对新手男玩家道：“按你说的，找块石头。” 新手男玩家一听，马上按顾以安说的，找了块大小适中的石头，先把吊死鬼的长舌头扯出来，再把石头往吊死鬼口里一塞。 纸手机里的鬼观众们已经不想看到这一幕了。 第97章 它们纷纷发送弹幕，控诉三哥等玩家的做法是在虐待鬼！ 吊死鬼的那双白眼，翻下来了，两颗黑眼珠死死盯住顾以安。 它把账都算在了顾以安头上。 别看顾以安好像什么都没做，可每个命令都是她下达的！ 从骗鬼，抓鬼，到现在的虐待鬼，每一件都和顾以安密切相关。 没有一件不是！ 最坏的就是她！最毒妇人心！ 吊死鬼已经决定了。 等它脱身的那一天，它要把这个女人扒皮抽筋，生啖其肉！ 它也不管这是不是鬼王的祭品了，大不了它到时候再给鬼王赔一两个新祭品。 吊死鬼的目光中的恶意满满。 顾以安很淡定，她任由它看，反正吊死鬼现在脱不了身。 三哥搞定之后，他蹿到吊死鬼背上，指挥道：“你飞吧。” 吊死鬼不动弹。 三哥默不作声使用出了自己的道具。 他和吊死鬼一起升天了。 纸手机跟着吊死鬼一起移动。 顾以安等其余玩家，一起看手机里的直播画面。 只见三哥趴在吊死鬼背上，他威胁吊死鬼道：“你不飞的话，等会落下去我会让你给我当垫子。” 吊死鬼嘴里塞着石头，手脚都被绑着，只能凄凄惨惨地答应了。 在吊死鬼的努力飞行下，他们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努力往高墙之外飞去。 突然，一条黑影出现在了直播画面里，它瞬间逼近了镜头，是藤蔓！ 紧接着，无数藤蔓朝他们袭击而去。 顾以安等人不再看手机，而是抬头看向天上。 天上，吊死鬼驮着三哥赶紧往回溜。 顾以安冷静道：“还是我去吧。藤蔓会避开我。” 六姐和大哥听了，倒是觉得这主意不错。 新手男玩家拿出自己塞口袋的那一截被他强行扯下来的藤蔓，道：“我觉得我可以试试。七妹就最后来吧。” 吊死鬼带着三哥回到玩家队伍里。 三哥看眼众人，道：“不行。藤蔓能伸出很长的距离。” 新手男玩家道：“换我来，我身上有藤蔓，说不定会被当成同类。” 顾以安道：“如果是这一株藤蔓有思想，它能分清你和它自己的。” 新手男玩家略微沮丧地叹口气。 顾以安说得挺对，之前它袭击他们，也是分得清人的。 顾以安这回上阵，六姐单手帮她，两人一起系紧绳子。 在顾以安做准备工作的阶段，吊死鬼不停地发出呜咽的声音，还疯狂摇头。 新手男玩家看得有趣了，他把石头扯出来。 吊死鬼当即大声道：“鬼王，您的祭品想逃！” 它这一声，怕是用尽了它身上全部的力气，震得整个一旁的树木沙沙作响。 新手男玩家当机立断，又把石头塞了回去。 吊死鬼又说不出话来了。 新手男玩家神色讪讪看着顾以安。 顾以安道：“没事。” 她对着纸手机道：“我代鬼王看看外面。” 新手男玩家朝她竖起大拇指。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不错。 顾以安系好腰上的绳子后，也准备到吊死鬼背上去。 可吊死鬼这个怂鬼，已经是怕了顾以安。 它跳着也要跳离顾以安的身边，完全不肯让顾以安碰到自己。 新手男玩家道：“吊死鬼，你够了，七妹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你还躲，你赚了。” 吊死鬼气愤，“呜呜呜！” 你懂什么，这女人非常可怕，她身上还有鬼王的气息。 可惜它口里有石头，说不出话来。 新手男玩家有了上一回的教训，这回可不会让它说话了。 三哥道：“没事。这绳子牢固。我得到它的那局游戏，它吊了有上百人。” 顾以安点点头。 她示意吊死鬼飞起来。 吊死鬼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只能无奈地选择了朝高墙飞去。 顾以安看着玩家们的身影在她的眼里成为一个点，她已经到达高墙顶部的高度了。 绳子牢牢系住了顾以安的腰，绳子的另一端的吊死鬼一边飞一边试着挣脱束缚。 它这回飞行比上回驮三哥轻松多了，也更有余力。 顾以安的注意力在下方的藤蔓上。 藤蔓在顾以安的身体旁边摇曳着，但是又不敢对她做什么，连带着她上方的吊死鬼也没有动。 吊死鬼的嘴巴不停地动着，突然，一颗石头被它吐了出来。 新手男玩家后面塞石头的这次，并没有把吊死鬼的舌头扯出来。 “居然没有砸到你。” 吊死鬼发现石头没有落到顾以安身上，它感到失落。 顾以安察觉了吊死鬼的动静，但她没有管，因为她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下方。 他们已经过了高墙。 高墙之外的世界，也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远处没有路灯，月光染亮了远处的景色。 那是荒芜的田野，以及只有虫鸣的世界，有倒塌的房屋，但是没有新的人类活动的痕迹。 人类仿佛在这片地面上消失了。 吊死鬼在上空得意道：“震惊了吧？心如死灰了吧？后悔了吧？后悔也没用。你们人早就死没了。” “每回是鬼王给我们从别的世界带人玩。” “你们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的。” 顾以安一手握住绳子，她看着下方，依旧保持冷静。 她道：“你之前误把我认成鬼的时候，和我说过，手机要是不能用，让我家人重新给我烧一个。” 吊死鬼道：“不都是被鬼王从别的世界带过来的吗？你没有家人？” 顾以安回头看眼高墙，道：“也就是这一局游戏，是鬼王给你们建立的游乐场？祠堂里的东西也是假的，都是为你们戏弄我们准备的道具，而我们人，是活不下去的？” “你们还想活？笑话。” 吊死鬼抬起脑袋，它可能想做出来的是抬下巴的姿势，却忘了自己的脖子太长。 “对。你们这些人，都是鬼王带来给我们玩的。嗯，你被鬼王看中了，你是鬼王的祭品。” 吊死鬼讲到这里，猛地想起这个女人可逃出来了。 它立即对着纸手机道：“鬼王，您在吗？您看，这个祭品她绑架我，逃出来了。她竟然敢逃，请您一定要允许我动手把她解决掉。” 顾以安听到吊死鬼的话，不为所动。 她冷静询问：“你不是说过鬼王自己也不能出来吗？外面没有人，祂为什么不能出来？” 吊死鬼被问住了。 它避开这个问题，转而道：“哼，你们就要死了。” 它打转，往回飞。 顾以安又问：“外面到底发生过什么？” 吊死鬼哪里敢和她说话，生怕自己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它看着纸手机，看到了一条来自特殊用户的占据整个屏幕的弹幕。 不准。 吊死鬼傻眼地看着这条弹幕。 不是吧？鬼王，这位可快扒到您老底了，您还不准我杀了她？ 这待遇……难不成她是鬼王妃？ 吊死鬼这么一寻思，看向底下的顾以安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它就说这位机智过人，沉着冷静，不像是一般人。 吊死鬼立马停下自己往回飞的动作，毕恭毕敬地对着下方的顾以安道：“鬼王妃，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看您想去哪，您指个方向，小的立马往那儿飞，绝不含糊。” 第98章 顾以安：“？” 吊死鬼这家伙脑补了什么鬼东西？ 第45章 顾以安淡淡道：“你想多了。我不是。我们回去。” 既然已经从吊死鬼口中得知这个世界外面不存在人类了。顾以安认为也没有去外面探索的必要性了。 吊死鬼谄媚道：“您真是说笑了,如果您不是，鬼王不会这么护着您的。” 它往高墙飞去。藤蔓在下方扭动，但是没有碰触他们。 由于吊死鬼自认自己猜到了真相,它这回小心翼翼地等顾以安降落了，这才也跟着下来。 顾以安落地后,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其他玩家难看的脸色。 他们在顾以安去墙的另一端的时候,一直关注着直播间，将直播间转播的画面以及吊死鬼的话,一个不落地收入他们的脑袋里。 新手男玩家道：“这样看来,我们只有死才是生路。” 他应该是早有猜测，此时说起死亡来话语里没透露太大情绪波动。 顾以安心里也是这般想。 她道：“恐怕是这样。这一局无人生还的意思就是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只有我们死了，我们才能脱离游戏。” 六姐沉思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里面可能还有陷阱。” 顾以安点头，认同道：“我也猜是这样。我怀疑是满足一定条件才能通关游戏。如果是被鬼抓住,或者是被鬼留下来当做同伴，可能算是游戏失败。” 新手男玩家道：“那我们这是玩游戏吗？玩游戏的不是我们。我们是全程被鬼怪牵着鼻子走。它们玩我们。” 吊死鬼插话道：“本来就是鬼王给我们的游戏。” 可能是因为认定顾以安的身份是鬼王妃，吊死鬼说话都收着点，不再像之前那般猖狂了。 大哥犹豫道：“我们自杀，试着脱离游戏？” 六姐和三哥沉默不语。 万一自杀是真的死了呢？ 用生命作为代价,谁又能赌这种可能性。 不到万不得已,玩家们没一个想自杀。 一旁的吊死鬼看看顾以安的神色。 顾以安的神色平静。 吊死鬼这才敢开口道：“自杀什么？一起来玩游戏啊。我直播抓你们,这多有趣。” 所有玩家抬头,不约而同地横了一眼吊死鬼,然后纷纷收回了目光。 吊死鬼讪讪地看着顾以安。 新手男玩家道：“怎么跟个无解之局一样。我们现在回村庄？” 顾以安道：“往回走。找户村民家休息,和棺材里的村民试着聊聊天。” 顾以安想了下，道：“我们去找二哥吧。” 二哥是那位一开始觉得棺材里的非人类长得好看,伸手去碰，结果被扯入棺材里，永远陪着对方的男玩家。 众人一听，觉得顾以安这个提议不错。 吊死鬼有其他的意见，“你们把我放了，我来直播抓人多有趣。你们现在去找那什么变成鬼的人，又得不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它的想法没有玩家会在意。 吊死鬼见玩家们不理它，又道：“鬼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小的把这绳子解了吧。” 新手男玩家听到“鬼王”二字，他把后面紧接着的“妃”字忽略了，看向顾以安道：“七妹，会不会破局的关键就在鬼王那里。” 顾以安道：“是祂。吊死鬼刚说了，我们就是祂拉入这个世界，给这些鬼当玩具的。” 新手男玩家一听，不解道：“等会，不是说这是神的游戏吗？这和鬼王有什么关系，难道祂……” 顾以安，大哥，三哥，以及六姐看着他，大家的眼神里透露的意思只有一个，你没猜错，鬼王是神。 新手男玩家看着大家眼神里的意思，他不由道：“这位……这么无聊？” 其他玩家，包括顾以安，都默默地点头。 大哥道：“神的化身有千万……习惯就好。” 鬼知道神有多少马甲。 大哥颇有心得道：“祂现在是鬼王。那在这个世界只是鬼王。你不用把祂联系到那上面。” 言下之意，神喜欢沉浸再来自己的角色扮演里，那就当神是那个角色，而非神本身。 新手男玩家道：“我记得我在那个白色空间看到的游戏的规则貌似就一个，愉悦神，赞美神。是只要祂看得开心了，我们就能通关了？” 大哥道：“这我不知道。一般破解游戏迷题，干掉鬼怪，我们就能出去了。” 三哥道：“看每局游戏的规则。神的通关标准，就是神本身。” 六姐点头，道：“神会留下那些适合留在游戏里的玩家。如果我们不进入神的游戏，我们本身离死亡也非常接近了。通关游戏后，一般会获得十天的寿命，这些日子算是我们多得的，也不亏。” 新手男玩家道：“这要看游戏情况而定吧？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还痛苦，生不如死。” 顾以安和大哥冲新手男玩家摇摇头。 有些话心里想想就好，千万别说出来。 顾以安道：“神的游戏的规则的确就一个，愉悦神。我们为了让看戏的神愉悦一点，只能努力表现。一般的话，像大哥说的，我们根据神的提示，破解相关的迷题 也同样能通关。” 大哥是头一次听到顾以安和三哥说的这种取悦神的通关方式，他有些蒙。 新手男玩家若有所思道：“这一局游戏，是不是神想看我们玩家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吊死鬼看着玩家们，眼神有点绝望，道：“你们再不解开绳子，我就要死了。” 新手男玩家怼了它一句，“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三哥上前动手把自己的道具绳子给松开，改成之前的系 住吊死鬼的脖子。 他们一行人走在回村的路上。 这回他们比来的路上更迷茫了。 外面的世界没有人。 里面则是鬼怪的游乐场。 完全不知道要如何通关。 他们也不是没有思路，思路就一个，死亡就能通关。 顾以安道：“如果说祂只是想看我们的死法，这应该也不对。祂可能更喜欢看到的是过程。比如鬼直播抓人。” 吊死鬼道：“那是，我抓起人来挺精彩。” 顾以安淡淡道：“被人抓的时候同样很精彩。” 吊死鬼好气哦，但它不敢怼顾以安，只能认下了。谁让这位极有可能是鬼王妃呢。 吊死鬼道：“你们反正都是死，我抓人怎么了。等天亮了，你们比被我们抓了更加痛苦了。” 顾以安闻言，问：“藤蔓白天会占据村庄？” “你怎么知道？”吊死鬼诧异道。 它想，是不是自己无意间透露了什么事？ 新手男玩家出声道：“是因为那些村民家里没有太多灰尘？村子里也没有虫子？” 顾以安道：“我出高墙外，听到了虫鸣声。” 外面有虫子，里面没有虫子，可见应该是被消灭了。 他们目前遇到的有可能消灭虫子的就藤蔓。 顾以安只能猜它了。 吊死鬼的反应则证明了顾以安的猜测很正确。 吊死鬼不说话了。 纸手机上的弹幕从询问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是鬼王妃，变成了嘲笑吊死鬼永远守不住秘密。 习惯了被群嘲的吊死鬼哀叹着自己的一世英名倒在了这一局的玩家上。 在它抱怨时，大哥瞥了它一眼。 接着三哥看了它一眼。 新手男玩家摇摇头。 六姐盯着吊死鬼，眼睛里像是算计着什么。 顾以安看都没看吊死鬼了，她对其他玩家道：“你们也都听到了，这一局游戏，所有人和鬼怪都知道这是神的游戏。它们看着我们陷入困境，陷入绝望，陷入想要自杀的情绪里。这可能才是它们最想见到的。我们要做的，很简单，活下去，让神愉悦。” 吊死鬼连忙捂住了嘴，可惜，一切都迟了。 它直播间里的鬼怪连嘲笑都不想嘲笑了，降低它 们档次。 吊死鬼看着弹幕，几乎是含泪道：“感谢鬼友笔仙黄巧美眉发出来的安慰。真的不是我的错，是我这一局游戏的玩家外挂太大。对，我这局游戏里有鬼王妃在……什么？你骂我蠢？笔仙黄巧，你给我等着。” “你上一条弹幕是安慰，下一条居然就是骂我。” 吊死鬼和直播间的观众吵了起来。 旁边的玩家们也听到了它的话。 由于吊死鬼的语气太笃定，大哥 第99章 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刚在困惑笔仙黄巧四个字，然后她对上了大哥探究的目光。 顾以安镇定回应道：“祂是神。明白吗？我怎么可能是鬼王妃？吊死鬼胡说的。” 子虚乌有的事情，顾以安坦坦荡荡。 新手男玩家好奇地问：“吊死鬼先前说你是祭品，是不是就是类似河神的新娘的那种祭品？把女孩祭祀给河神做祂的新娘，换取一段时间河不决堤。” 顾以安直觉新手男玩家在打歪主意，她问：“你的想法是？” 新手男玩家开玩笑道：“我想着，要真是这样的祭品。鬼王貌似对你不错。那我们要不把你献给鬼王当新娘，换我们四个通关。” 看上去老实憨厚的三哥道：“这主意不错。” 大哥和六姐都点头，赞同了。 顾以安这下真是被新手男玩家的异想天开和其他玩家的打趣弄得有些无奈。 她冷静地解释“真的不是，鬼王只是想找一个玩具。我们都是它们的玩具。再说了，哪有这么荒诞的通关方式？” 顾以安说完，发现其他玩家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而且，刚刚中气十足的和直播间观众吵架的吊死鬼也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 世界仿佛一下子寂静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顾以安也停住了。 因为她感受到冰冷的寒意缠住了她，同时，有个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耳畔不紧不慢道，“这个主意不错。” 是鬼王的声音。 第46章 顾以安这会想杀神的心都有了。 祂不是应该离不开村口的吗？ 看来是她猜错了。 顾以安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其他玩家看天的看天, 看鞋子的看鞋子, 玩藤蔓的玩藤蔓, 玩绳子的玩绳子, 连吊死鬼都给自己找了事情做，它在修纸手机。 总之，他们死活不看顾以安这边。 这倒是给了顾以安一个很好的缓冲空间。 顾以安恢复了冷静，她抬手，一点一点抹去自己手臂处的寒冷。 黑雾缠上了顾以安的手，打了转, 又飘到了一旁, 很快凝聚成鬼王披着盔甲时的人形状态。 顾以安道：“您说笑了。” 她不给鬼王说话的机会, 又问：“您是过来看我们的死亡吗？” 鬼王没被她转移了话题, 祂道：“为什么不试试他们说的主意？” 他们的主意等于新手男玩家的提议，等于直接把顾以安送给鬼王，她当鬼王妃，他们四个人通关，溜之大吉。 牺牲她一人，造福其他玩家。 顾以安选择拒绝。 新手男玩家估计知道自己惹出了事，也不敢出声, 默默地玩着藤蔓，被他手里的藤蔓扎了一手的血。 顾以安找了正当理由道：“那个主意会让我无法通关。” 她当鬼王妃了, 岂不是只能留在这个世界了。 鬼王听到顾以安的话, 没有生气。 祂问：“这个世界不好吗？” 顾以安摇头。 “它太冷清了。” 她道：“你们清醒地留在这个世界, 也太累了。” 按照吊死鬼的说法, 高墙之外，人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它们这些鬼怪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太孤独寂寞了。 它们只能在这块小的天地存活着，那该有多么疲惫。 鬼王笑了笑，没有人能看到了头盔下的神情。 祂道：“如果你这么有趣的人，都不留下，那太可惜了。” 鬼王的身形化为了黑雾，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祂离开了。 顾以安猜测祂是回玉棺里休息了。 又过了半分钟，新手男玩家往顾以安方向试探地看了一眼。 顾以安注意到他的眼神，道：“不用望了。祂走了。” 新手男玩家把手里的藤蔓简单粗暴往口袋里一塞，半点不见之前的爱护。 他连忙询问顾以安道：“你们两个真有戏？” 顾以安已经不太想搭理新手男玩家了，就是这货惹出来的事。 新手男玩家看出了顾以安的些许冷淡，果断道歉，“七妹，我错了，我不该乱说的。你们没戏，绝对没戏，有戏也是没戏。” 他转而问：“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别的？我看你刚刚对祂说，它们清醒地留在这个世界，也太累了。” 顾以安道：“我只是猜测。外面没有人，鬼王只能从别的世界拉人。这个村子的村民，就是棺材里的那些非人类，它们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后遗留的和人类相关的物种了。只有它们还有着人类的思考方式，有着与人类共同的情感。它们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被困在这个地方。” 新手男玩家听着，颇为感慨道：“如果是你猜的这样，那的确挺累。” 吊死鬼小心翼翼凑到顾以安跟前，谄媚问：“王妃。您需要代步吗？小的可以当您的座椅。您有什么要求吗？小的能做到的，一定为您完成。” 被误会了。 顾以安心里叹气，面上不动声色，她道：“请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吊死鬼和新手男玩家一样，都是个惹事的。 鬼王妃这件事就是他们两个搞出来的。 “哦。小的一定保持。”吊死鬼赶紧飘到了一旁。 他们一行人又走回了村口。 他们又一次看见村口的石碑，大棺村。 大哥道：“这个村子就是个大墓地。很形象了。” 六姐看了看，叹口气。 新手男玩家道：“只能死遁了吗？” 他也觉得很苦恼。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 他们玩家除了死，貌似也没有别的选择。 顾以安神色从容，她率先踏上村路，道：“我们死得壮烈一点，神或许会感到愉悦。” 新手男玩家纠结道：“可鬼王不会让你死啊。” 顾以安道：“我自杀。” 她说的时候像个没事人一样，可听她的语气，其他玩家都知道她是认真的。 新手男玩家一听，阻止道：“七妹，别。你自杀了，我们就通不了关了。” 他和大哥，三哥以及六姐互看一眼。 大家都知道，在这场游戏的操控者鬼王眼里，七妹显然是那个最得祂欢心的玩具。他们其他玩家就是陪衬。 他们并没有把认为鬼王是真的喜欢人类。 物种都不同。 祂只可能觉得这个玩具讨祂开心了。期待鬼王有人类的情感，无异于痴人说梦。 新手男玩家道：“我们还不知道是不是只能死遁。我们去问问二哥。” 玩家们一路又走回了那个男玩家二哥被棺材里的非人类扯去当同伴的那间平屋。 吊死鬼和直播间里的鬼观众对骂着。 鬼观众们建议吊死鬼给自己的直播间改个名字，叫直播我给人类当宠物的日子。 吊死鬼可被这个提议气坏了。 骂给出建议的鬼都不是东西，不是好鬼。 它一个鬼的声音，令整个寂静的村子都变得有些喧嚣。 顾以安道：“直播间有这位鬼观众在吗？能否出来和我们聊一会？” 玩家们站在了屋子里的两具棺材前。 棺材里有了动静，棺盖下去几分，关上了。 不配合的姿态摆得很明显。 吊死鬼想着嘲讽几句玩家，但是由于顾以安也在，它认定鬼王对顾以安不一般，因而它赶紧上前为顾以安解释道：“王妃，游戏规则里是这个阶段它们不能和人交流。” 顾以安闻言，目光看向了三哥。 三哥也听到了吊死鬼的话，他立即拿出自己当初装吊死鬼的道具，把还在给顾以安献殷勤的吊死鬼收到了道具里。 飘在空中的纸手机被大哥拿住了。 顾以安轻轻敲了下看上去偏旧的那副棺材的棺材盖，“请问能出来谈一下吗？不聊关于游戏的事情，我只和你做一场交易。” 第100章 顾以安说话的时候，新手男玩家回头看眼门外。 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非人类，正站在门外好奇地凑头往里看。 它们发现新手男玩家看向它们的时候，纷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将自己的尖牙露出来。 “三哥！”新手男玩家急忙喊出声。 三哥把晕乎乎的吊死鬼又给放出来。 大哥又将纸手机对准了吊死鬼。 新手男玩家看眼顾以安那边，问：“七妹，搞定了吗？” 顾以安摇摇头。 她对着棺材道：“你不是帮他做了副棺材吗？我只想找你交易棺材罢了。” 新手男玩家思考着顾以安的话，问：“我们给自己弄副棺材，躺进去？就算是死亡了？把它们都从棺材里拖出来，我们躺进去？” 他的思维跳跃，从顾以安需要交易棺材出发，一下子联想到了他们或许可以进入棺材假死，以达到通关目的。 吊死鬼的长舌头唰唰自己的鼻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顾以安伸出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哥一把捂住新手男玩家的嘴巴，低声训斥道：“你少说点。” 顾以安的计划都被新手男玩家说出来了，他们还怎么骗棺材里的非人类。 新手男玩家点点头，他懂，他就是下意识地说给了其他人听。 大哥这才松了手。 兴许是新手男玩家刚刚说要把棺材里的非人类拖出来的话，棺材里的东西没有任何动静。 顾以安见棺材没有动静，知道这是里面的东西不愿配合了。 她也没有什么失落，既然它不愿意配合，那就让它必须配合好了。 顾以安对大哥和三哥道：“砸了它。” 大哥和三哥就等着这句话了。 他们两个马上上前，大哥想着用道具。 三哥道：“等等。” 他看了看另一副新棺材，他们本身是打算和二哥商谈的，但是顾以安进来后没有找二哥，而是直接找了这间房屋的原住民。 三哥走过去，双手抄起那副新棺材。 顾以安和六姐退到了门口。 吊死鬼一看，这是自己表现的好时机，马上飘到顾以安身前。 “王妃，小的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哐！” 沉闷的重响声响起。 顾以安和六姐相互扶着退到了大门外。 三哥刚刚抡起的那副新棺材里，男玩家二哥的身体摔了出来。 他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变得和棺材里的非人类一样，外表妖异，长相上升几个等次。 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的那一身。 男玩家二哥摔出来后，他睁开了眼。 新手男玩家手里拿出藤蔓，试着接近他，“二哥，你还是玩家吗？” 男玩家二哥压根不理会新手男玩家，他冲过去袭击了三哥，原地还留有一道残影，足以见他速度之快。 三哥察觉到了风声，手一松，棺材落下，人跑了。 男玩家二哥接住了棺材，马上又翻进了棺材里，把棺盖盖上了。 两具棺材摆在了房屋正中间，又恢复到了玩家们一开始进门时的模样。 新手男玩家道：“看来二哥是彻底挂了，这应该不是玩家通关的表现吧？” 六姐回答了他，“不是，通关的话，他能离开这个世界。现在看来，他只能留在这个世界了。” 新手男玩家挠挠头，道：“这游戏该不会是想把我们生生耗死吧？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安静等死。” 吊死鬼插话道：“你们要是不把我抓了，我们现在玩捉迷藏多有趣。你们自己把乐趣捣鼓没的。” 没有玩家理会它的话。 三哥看着那副上面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的棺材，道：“砸不坏。” 新手男玩家道：“都砸棺材了还不出来，它们知道我们后面会遇到更糟糕的事情，明显是想留在棺材里看我们的笑话，懒得出来和我们计较。” 新手男玩家说着，他看了看纸手机上的直播间，果然看到了弹幕里有鬼观众嘲笑的话语。 它们是不可能给玩家们提供任何帮助的。 新手男玩家看向了顾以安。 这位年纪不大的女玩家一直很镇定冷静，她站在房屋里，像是给所有玩家安了一记定心针。 只要她还没说无路可退，那他们就还有生机。 顾以安面对众玩家的目光，她想了想，问吊死鬼，“你会做棺材吗？” 吊死鬼摇头。 顾以安拿出了自己带的道具，陆子泽的银.行.卡，她递过去询问：“这个可以用吗？” “王妃，人类的卡是不行的。” 吊死鬼看在鬼王的面子上，还是接过了那张卡。 接过之后，它困惑地看了看卡，黑眼珠翻下来，又打量了一下。 “咦？这……怎么用？” 吊死鬼原地转了几圈，看到了纸手机上的弹幕，经过上面的提醒，它往上面喷了一口鬼气。 吊死鬼激动道：“王妃，这是鬼王的卡吧？当然能用。” 顾以安无意纠正吊死鬼话里的错误了，她又问：“你会做棺材吗？” “会！” 吊死鬼说的斩钉截铁，全然忘记之前说不会的也是自己。 一旁的新手男玩家看着这发展十分魔幻。 “这就行了？道具这么重要？我们和七妹玩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顾以安看眼新手男玩家。 这个当初第一眼还以为是位年轻酷哥，现在一看，完全是个话痨。 顾以安道：“还不能确定。等棺材做出来后，我们看看效果。” 吊死鬼一扫在场玩家的人数，“是要五副棺材吗？” “您放心，小的绝不抬高价位，一副只收您一百万冥币。” 顾以安道：“六副。” 吊死鬼完全不在意顾以安要几副棺材，它只要有钱就行，更不担心卡里的钱不够，不够的话它就去找鬼王要。 “六副，嘿嘿，王妃您在这等着。我去帮您问问，保证给您第一时间带来六副棺材。” 吊死鬼的身体像是在水中一般飘动，它的脑袋缩成了一个长条，顺利从三哥束缚它的绳圈里退出来，立即飘向了远处。 六姐讶异道：“它能逃？它还在骗我们？” 顾以安看到吊死鬼脱离的那一幕，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意料之中了。 她道：“你忘记它先前怎么从门缝里进来的吗？它的脑袋可以变形。” 吊死鬼那时候可是把脑袋变成圆饼状从门缝里挤出来的。 顾以安道：“你们看看它的直播间的观众数。是不是比一开始的多了很多？鬼直播抓人结果被人抓，人类还虐待它，情节曲折充满了戏剧性，你们觉得吸不吸引观众？” 新手男玩家吐出一口长气道：“不止吸引，观众黏度还高，出谋划策帮主播逃离人类魔爪。” 玩家队伍一时变得很安静。 这种每时每刻被算计的感觉让人非常不好受。 新手男玩家打破平静道：“七妹，棺材有什么用？我们进去，要是被鬼在外面密封了棺材，岂不是只能在棺材里活生生的憋死？” 顾以安道：“我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白天做打算。白天藤蔓会占领这里。我们要一个能休息的地方。” “关门关窗不行吗？好像是不行，它有生命力。”新手男玩家握着手里的那截藤蔓自问自答。 大哥已经找地方坐下去了。 六姐道：“这一局游戏，怎么看都是让我们只能等死。这就是无人生还？” 她的声音里有着烦闷与一丝绝望。 三哥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新手男玩家道：“我们这一局游戏是被玩的。所以我们找到线索也没有什么用。多半是它们给出来的假线索。就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没有人类这件事，是不是和邪神有关。” 大哥道：“我们就这样默认外面没有人类了？说不定只是高墙附近没有人类，再往远一点地方走，我们能看到人类。” 新手男玩家道：“大哥，等你到时候走到天荒地老，却也没有发现一个人类的时候，你会想自杀的。” “无人生还。”新手男玩家品味着这四个字。 朦胧之中，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外面的光线，并不刺眼，是属于光明的气息。 刹那之间，天亮了。 “王妃。棺材来了。” 吊死鬼急吼吼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玩家们走出了平房。 第101章 他们看到在吊死鬼的身后，跟着六副棺材。 而在棺材的身后。 玩家们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藤蔓。 新手男玩家喃喃道：“我刚觉得游戏枯燥，它就给我来条死路。” 他手里的那截藤蔓灵活扭动着，却没有挣脱出去。 “王妃。快进去。”吊死鬼猴急地招呼着。 六副棺材落到了地上。 藤蔓落到了地上，交缠着，包围玩家们。 它们不敢靠近顾以安，因而以顾以安为圆心的空地里，仍然是安全的。 吊死鬼催促道：“王妃，快进棺材里。” 它说着自己就推开了一副棺材的棺盖，身体钻了进去。 顾以安对身后的玩家们道：“先别急着进去。” 新手男玩家道：“棺材里有东西，还是进棺材需要条件？” 三哥试着推开一副棺材。 他在推开的一瞬间退到了顾以安身边。 那副棺材里，一个长相妖异的非人类站了出来。 吊死鬼早在三哥推棺材的时候，就把棺盖一合，避免别人找它茬。 不需要顾以安多说什么，大哥，三哥和六姐底牌尽出，三打一的情况下，直接把那个非人类轰进了藤蔓里。 接着，新手男玩家主动躺进了那副非人类待过的棺材里，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我先来，我先来，按照你们说的，要是你们看到的是我的尸体，而且小绿没消失，那就是失败了。” 小绿是他对藤蔓的爱称。 新手男玩家洒脱道：“盖棺盖吧。” 大哥道：“你应该和我是同一个世界的。到时候记得来找我们组织。” 他们合上了棺盖。 藤蔓的包围圈渐渐缩小，它在评估着顾以安对它的威胁程度。 大哥和三哥试着再打开那副棺材。 他们完全打不开。 六姐道：“罢了，生死看天意。他可能是通关了。下一个我来。” 玩家们又打开了一副新的棺材，这一副棺材里没有非人类。 六姐没有进去，而是接着打开下一副棺材。 他们打开第五副棺材时，又一个非人类出来了。 玩家们施展老路数，又把这个非人类赶进了藤蔓里。 紧接着，他们打开第六副。 第六副是空的。 他们招呼顾以安道：“七妹，我们进去吧。” 顾以安摇摇头，道：“你们进去，我守着你们。” 大哥皱了下眉头。 六姐看到大哥的表情，她道：“我信七妹。我先进去。” 三哥和六姐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入棺材内。 藤蔓此时已经逐渐逼近到离顾以安一米的范围了。 大哥看着身边的顾以安，问：“七妹，你发现了什么？” 顾以安看向面前扭动的藤蔓，她回忆道：“刚刚非人类被扔进去的时候，它们的表情似乎是微笑的。” 大哥一惊，“我们不该进棺材？” 顾以安摇摇头，道：“不，是它们解脱了。它们有理由死亡了。” 大哥一头雾水翻进了棺材里，他道：“七妹，这个迷题我就不参与了，我先走一步。” 他合上了棺盖。 合上的那一瞬间，藤蔓爬上了棺盖。 这个世界只剩顾以安一人了，藤蔓也逐渐地靠近了她的鞋子。 顾以安移动了，随着她的走动，藤蔓放弃了入侵，选择了后退，吊死鬼所在的那副棺材显露在顾以安的面前。 她敲了敲棺盖。 不一会儿，棺盖轻轻地抬高，露出一丝缝。 “王妃，您怎么还没进去？”吊死鬼恭敬询问。 顾以安道：“你出来。” 吊死鬼：“啊？王妃，这副棺材不是您给小的选的吗？” 顾以安道：“带着手机，出来。” 吊死鬼迟疑着，它眼珠子弹出来瞅瞅外面，顾以安身边是没有藤蔓的，它的两颗眼珠子安回眼眶里，身体飘了出来。 纸手机受到牵引也出来了。 顾以安拿走了纸手机，她看眼直播间上面的弹幕，鬼观众们发的内容基本上是可惜了游戏这么快就结束。 当然，顾以安接手后，直播间的弹幕内容又是一变，变成了居然还有后续。 顾以安退出了直播间，点了拨号图标，拨出了自己之前打过的号码。 吊死鬼看着顾以安淡定的动作，整个鬼都是蒙的。 “王妃。您不进去吗？” 它看着已经缠上顾以安脚上的藤蔓，对这位鬼王妃的胆量感到了由衷的敬佩。 顾以安暂时没有去管吊死鬼，她全部心神放在了通话上。 “对，我是上回询问道具的。我找到了道具，一副棺材，十分坚硬，能够抵御一定的鬼怪攻击，副作用也有，人进去会死。要怎么送给你们？写上姓名用鬼火燃烧？我身边用鬼怪，好，我把电话给它，让它来送。” 顾以安看向了吊死鬼，道：“你都听到了。照他说的做。” 吊死鬼的表情困惑不解，“您是来玩游戏的吗？您不会是来度假的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祖宗还在打电话交易道具！ 这位一定就是鬼王妃。 顾以安动了动腿，那缠上她小腿的藤蔓仿佛受惊一般立刻松开她。 吊死鬼只能接过纸手机，按照电话另一头的指挥，在自己刚待的那副棺材上写上记号，并喷出了鬼火。 棺材在鬼火之中静静地燃烧着。 吊死鬼感到不可思议道：“王妃，您就不担心游戏的事吗？” “不担心。” 顾以安道：“不是我死了就能通关吗？” 吊死鬼一听顾以安想离开，连忙道：“您走了鬼王怎么办？” “祂不一直好好的吗？” 吊死鬼犹豫了。 顾以安打量着吊死鬼，问：“你们在担心祂？” 吊死鬼否认道：“哪轮到我们担心啊，肯定是王妃您担心祂。” 顾以安看着鬼火之中出现了像是一块玉佩的物品。 吊死鬼把那个物品拿出来，殷勤献给顾以安。 顾以安接过玉佩，收入口袋。 她对吊死鬼道：“你进那副棺材。” 第六副棺材打开了，还没有用。 吊死鬼一愣，“王妃，您说什么呢？那您呢？” 顾以安道：“我去找鬼王。” “啊？” 顾以安道：“我对这个世界很好奇，想问问祂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她看眼纯白的天空，对吊死鬼道：“祂庇佑了你们夜晚，白天应该有空吧？” 吊死鬼讪笑道：“王妃，您已经猜到了真相，何必问小的？” 顾以安也就不问了，她眺望远方，发现祠堂是唯一没有被藤蔓包围的地方。 她朝那个方向走去。 藤蔓悄无声息地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天地空空荡荡。 只有顾以安一个人。 她的身后还缀着一只不敢离太近的吊死鬼。 顾以安走到了祠堂门口。 门自动开了，如她第一次到达祠堂大门时见到的那样。 吊死鬼心一横，也跟着顾以安进去了。 第102章 祠堂里，不知从哪里来的黑雾忽然缠上了顾以安。 吊死鬼一看，鬼王要带王妃离开了，可它还待在这里。 王妃走后，藤蔓绝对会对它下手，它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吊死鬼立即高喊，“王妃，救命！” 顾以安听到吊死鬼的喊声，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道具小棺材，推开看看小棺材里面。 里面空空如也，小女孩这局游戏没有跟进来。 顾以安抛出了这副小棺材，棺材迅速膨胀，把吊死鬼收入进去，旋即又急剧缩小，落回顾以安的手里。 黑雾包围住顾以安。 转眼，顾以安换了个地。 灯火重重，殿内明亮。 顾以安再度来到了玉棺所在的宫殿。 玉棺就在她的身侧。 纸人侍女对顾以安的突然出现，没有丝毫惊愕，它们的脸也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侍女们退去了。 黑雾凝聚成人形，是先前顾以安在这里见到的年轻俊美的古装男子。 祂看着顾以安，笑道：“你想好来陪我了？” 祂的言语带着几分亲昵，但顾以安半点不受这话的干扰。 “我有一个问题。” 她询问道：“请问您是告罪书中的邪神吗？” 鬼王听到这个问题，唇角有了一丝笑意。 顾以安打量着祂的神色，道：“您是邪神，也是这个村子的庇佑者。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当初的村民，他们撤离这里，然后建设了高墙，藤蔓也是他们放下的，最后，他们都死了。” 是不是鬼王杀了他们，这还是个问题。 鬼王看着顾以安，忽然靠近了她。 冰冷如期而至，顾以安依旧镇定道：“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个村子，还存活着有人类思维的鬼怪。您不想看着它们走向毁灭，才让我们玩家来——” “你是在可怜我吗？”祂问。 鬼王离得太近了，近到让顾以安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冷。 她的确是因为祂的孤独，而来见祂的。 鬼王笑了笑，祂低下头，很愉悦地在顾以安耳边道：“那就留下来陪我吧。” 世界仿佛一瞬间颠倒，黑暗无声之中占据了顾以安的世界。 她躺在了极寒的黑暗里。 黑暗之中，一切的声响都能被放大，顾以安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她不该好奇祂的孤独的。 “有点冷。”她道。 缠绕在她身上的寒意退去了些许，只有她身侧还有寒意传来。 她这是在玉棺里了？ 顾以安迅速思考着对策。 这局游戏是要死亡才能脱身，可现在她在鬼王的注视下，好像根本无法死亡。 她记得祂是时不时需要在玉棺里沉睡的。 得哄祂睡觉。 顾以安思量一会，她像是很认真地许诺道：“不过，我会陪着您的。” 她听到了轻笑声。 世界又安静了。 “神？” 祂似乎安心沉睡了，没有任何回应。 顾以安轻轻地找出了自己的道具，卡牌。 吊死鬼拿走了银.行.卡，她现在拿到的卡牌，必然是她想要的赌徒卡牌。 顾以安记得赌徒卡牌的效果貌似是，死的是敌人。 顾以安对鬼王用出了卡牌。 一瞬间，这块小天地里有气流涌动。 顾以安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卡牌被启用了。她要的就是卡牌被启用。 一个嬉笑的声音响起。 “啊咧啊咧，这个我可杀不死。所以……” 顾以安感受到了身体上传来的剧痛。 卡牌杀了她。 卡牌失效，造成的卡牌反噬。 她赌对了。 这是顾以安所期待的死亡。 这一局游戏，无人生还。 不知过去了多久，大棺村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村外，在燃烧的火堆旁出现了七个人。 他们看着火堆里的黑字隐去，一番沟通后，他们纷纷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一个苍白浮肿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火堆旁。 它看了看火堆，拿出了一个纸手机，吹了口气，待屏幕亮起，它立即用它粗粗的手指对着手机戳。 “大家好，我是今天给大家带来直播的水鬼。这是我的第一次直播，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水鬼看着直播间的弹幕，有些困惑。 “诶，你们怎么都在聊鬼王的八卦？” “王妃说她会陪着大人，然后她就趁鬼王沉睡时自杀了？” “她骗了鬼王大人？” 水鬼看了看弹幕，觉得自己无法理解为什么鬼友们要说王妃骗了鬼王，明明王妃自杀了就能变成鬼和鬼王永远地在一起了。 水鬼反正不懂，它还是专注了自己的直播事业。 “我们别聊鬼王大人了。我嗅到了人的气息。他们刚离开不远。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顾以安成功通过死亡回到了纯白空间。 她看向空中的黑字。 [你欺骗了神！] [你将失去奖励。] [神感到非常有趣。] [？] 顾以安看到了黑字最后构成的问号，她知道可能连黑字自己也蒙了，它也没想到神会觉得有趣。 被人欺骗也能觉得有趣，神……真是个神经病。 第47章 顾以安和半空中的黑字如同双方对峙一般, 静默片刻, 黑字由浓转淡, 消散在半空中。 顾以安从口袋里拿出自己交易得到的玉佩。 顾以安视线上移,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半空中出现了对玉佩的介绍。 [物品：玉佩。这个道具非常有用，你讨厌谁，就能让谁变得和你一样凄惨。] 顾以安看完介绍，确定了这个道具是能够将两个玩家拉入同一局游戏。 纯白迅速在顾以安眼前散去。 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顾以安看着自己书桌上熟悉的笔记本，心里想到, 大哥他们应该都通关了。 － 大哥站在自己的纯白空间里, 黑字悬浮在他面前。 [游戏通关情况：勉强通关。你这一局的表现平平，但神是宽容的, 请赞美神, 祂赐予你一次机会。记住, 神的宽容只有一次, 期待你下一局的表现。] 大哥看到自己通关了，长舒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 通关就行了。 他回忆自己刚刚经历的这一局的游戏, 虽然结尾憋屈了点, 但是总体而言和其他玩家的磨合不错, 不是以往明争暗斗, 或者一个人带多个人的情况, 他还顺道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他心里感慨, 这一局, 碰到的队友都不错。 － 三哥的想法和大哥大抵一致。 第103章 他的半空中此时同样悬浮着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尚可。神看到了你付出的努力和你对同伴的信任，祂对你给予了肯定。] 三哥只看了黑字前面的游戏通关情况，它后面两项，奖励和神对他说的话，基本每回内容都一样，他也就只是扫了一眼。 三哥数着自己手里的多个道具，他心里也对刚结束的那一局游戏感到满意。 队友不眼红他的道具，没有老油条在里面浑水摸鱼，挑起玩家之间的内斗，更也没什么拖后腿的玩家，唯一的新手玩家是个人精，每个玩家都在用自己的努力来达成游戏通关。 下回想遇到这么好的队友，难啊。 － 新手男玩家可不知道三哥对他的人精的评价。 他是在棺材里一躺，结果下一秒就来到了纯白空间里。 新手男玩家的目光在纯白空间扫描一圈，落到了自己眼前的黑字上面。 [游戏通关情况：优秀。神非常满意你的提议，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奖励：神仁慈地赏赐了你十天寿命和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神没有话对你说。）] 新手男玩家逐字打量过去。 他寻思半晌，看了看左右，试探着道：“赞美神？” 一截有尖刺的绿色的藤蔓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新手男玩家眼前一亮，“神可真是大好人。” － 并非每个玩家都觉得神是大好人。 比如女玩家五姐，她回到自己的纯白空间，看到了半空中的黑字就来气。 [游戏通关情况：勉强及格。你的死亡令神感到愉悦，神同样欣赏你对鲁莽二字的演绎。] 五姐看到黑字的内容，差点被气出病来。 这不就是神拐弯抹角骂她蠢！ 谁会知道这一局游戏这么坑，必须死亡才能通关。 她还就不信有人没死就能通关。 － 六姐出现在自己纯白空间里时，她第一时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她断掉的手臂回来了。 她试着动了动那只手，同样灵活。 六姐确定了自己的手安然无恙后，这才看向半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尚可。神欣赏你的毅力，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奖励：神仁慈地赏赐了你十天寿命并修复了你的肢体，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神没有话对你说。）] 六姐看了看黑字，回想了之前的游戏经历。 七妹为了他们的安全，最后一个进棺材。 希望七妹也通关了，那样她们到时候还有机会在游戏里相遇。 六姐想了一会，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七妹那样的人，是一定能通关的。 － 顾以安其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通关没有。 毕竟纯白空间里的黑字并没有告诉她任何和通关信息。 它只告诉她，她欺骗了神。 顾以安猜自己应该是通关了。 她将房间的窗帘拉开，让阳光投在自己身上。 光明仿佛能一瞬间驱散她身体里挥之不去的寒冷，让人遗忘死亡时的痛苦。 她还活着。 顾以安晒了会太阳。 她想了想，把自己的口袋里的小棺材拿了出来。 这时的小棺材已经变成了她手机上的小挂饰。 顾以安打开小棺材，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小巧萌态的晴天娃娃。 它有着圆滚滚的脑袋，和蓬蓬裙一般的下半身，可以说非常可爱了。 顾以安都有点怀疑，这真是她关进去的吊死鬼吗？ 晴天娃娃的小圆眼睛动了动，它看到了顾以安。 一个极为难听的声音欣喜道：“王妃！” 确认过声音，这个晴天娃娃就是吊死鬼。 吊死鬼激动地飘出了小棺材，它用它那难听的声音喋喋不休道：“王妃，是您主动向鬼王要的小的当您的属下吗？这真是属下莫大的荣幸。” 其实不是，是顾以安忘了把吊死鬼放出来，结果把它带回了自己的世界。 “我感觉到了您这里有个强大的女鬼对您抱有恶意。请允许小的我这就把为您把它除去。”吊死鬼主动请命道。 顾以安眼前一闪，吊死鬼的身影突然就撞到了玻璃上。 “哎呦！王妃，它还袭击我！” 吊死鬼委屈地告状。 顾以安则是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小棺材挂饰躺在手机上。 不到两厘米高的小女孩玩偶站在手机屏幕上委屈巴巴看着顾以安。 刚刚撞飞吊死鬼的就是她了。 吊死鬼撞上了玻璃后，顽强地飞了起来，向顾以安道：“王妃，她就是那个对您抱有恶意的女鬼！请允许小的我为您把她解决掉！” 顾以安都看到了小女孩撞飞吊死鬼的那一幕，那还不知道小女孩的恶意其实是冲着吊死鬼去的。 她道：“不用。” 吊死鬼的两个小黑点眨了眨，道：“王妃，这真是一个恶鬼，会对您造成伤害的。” 小女孩“哼”了一声，她不理空中飘着的吊死鬼，自己翻进了小棺材里躺下，然后她自己把棺材盖给合上了。 吊死鬼见状，那叫一个气。 “这、这、这！王妃，她抢我住的地方！” 它飘到了顾以安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顾以安。 老实说，吊死鬼换成小巧可爱的晴天娃娃外形后，它的可爱程度上翻了不止一个等次，但问题是，它有着极为难听的声音。 顾以安实事求是道：“这其实她住的地方。” 小女孩是比吊死鬼更早的小棺材住户。 吊死鬼看顾以安的态度偏向于那个小女孩，它弱弱地询问：“王妃，那小的住哪里啊？” “你不用叫我王妃。我并不是王妃。我姓顾，叫我顾以安。” “好的，王妃。”吊死鬼道。 吊死鬼硬要如此称呼她，顾以安也就随它了。 她想了想，回到来书桌旁。 吊死鬼跟着顾以安，小身体也飘到了书桌上。 它在书桌上空飘动着，激动道：“王妃，原来鬼王——” 一个笔记本横空出世，直接把吊死鬼的小身体压到了桌面上。 顾以安放下手机，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根朴素的银项链。 错过了笔记本横空出世的一幕，但是没有错过现在它强行镇压吊死鬼的这一幕。 “陆子泽？” 顾以安疑惑询问。 笔记本自动打开内页，上面迅速浮现三行黑字。 “它太闹。” “你镇压不住。” “我帮你。”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熟悉的掩盖事实的操作，她沉默了。 她其实想告诉某个掩耳盗铃的笔记本，它的真实身份不用隐瞒，她已经猜到了。 神想披着马甲怎么办？ 当然是只能随祂披，就当这只是笔记本吧。 顾以安抬起笔记本，把下面被压扁的吊死鬼拿了出来。 失去笔记本的镇压，吊死鬼很快恢复晴天娃娃的圆润姿态。 它那两颗黑点眨了眨，哭诉道：“王妃。这个本子它欺负我。” 顾以安看着它，心里叹口气。 你这是智商时而在线，时而掉线吗？ 你没认出来这个本子就是你家鬼王？ 顾以安转念一想，说不定吊死鬼这是认出来了，为了给它的鬼王做掩饰，这才故意这般说的。 第104章 吊死鬼控诉完后，笔记本没有搭理它。 顾以安用银项链，系住吊死鬼如今的圆圆的脑袋，然后打了个不会移动的死结，接着，她把项链的另一端悬到了背包上。 晴天娃娃一般小巧可爱的吊死鬼正式成为顾以安的背包挂饰。 吊死鬼被挂上去后晃啊晃。 顾以安道：“我会带你出门，出门后，你不能动。” 鬼怪这些，只有放自己身边，顾以安才会安心。 “遵命。”吊死鬼不再动了。 顾以安道：“现在可以动。” 吊死鬼飘了起来，连带着一端系在背包上的银链子也脱离了背包。 顾以安又空出了自己的一个首饰盒。 她道：“要不你暂时睡这里面？” 吊死鬼眼巴巴地看眼被顾以安放到桌面上的小棺材，它问：“王妃，能给小的也买个小棺材吗？小的也需要您的重视。” 顾以安问：“只能是这种材质的棺材，还是任何小棺材都可以？” 吊死鬼道：“只要是小棺材就行了。” 顾以安道：“好，我这两天帮你买吧。” 她心里想到了之前辅导员带她买平安符的小道观。 她或许能去那里问问那个胖大叔有什么木料适合鬼居住。 吊死鬼的事情暂时延后，顾以安看向了笔记本。 笔记本的纸张上，之前显示的那些文字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它察觉了顾以安的目光。 纸张上浮现了新的文字。 “你看起来很疲惫，去休息会。” 它看样子是很关心顾以安。 顾以安看着这行话，却想到了一件事。 “我记得，你上回在本子上写了我的名字。” 顾以安的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她的喜怒。 “在本子上的人都会死。我这回在游戏里死了。” 顾以安不打算去回忆死亡时的记忆，太痛苦了。 她原本想着这回从游戏里出来她要给笔记本道歉的，可这回游戏里的死亡，令她觉得自己还是离神远一点吧。 她可不想再死一次了。 顾以安现在回想，自己都有些惊愕游戏里的自己使用卡牌时的冷酷。 如果重来一次，重新体味那么痛苦的死亡，她应该是做不到的。 死亡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笔记本听了顾以安的话，似乎是僵住了。 整个本子，页面不动分毫。 顾以安并非是想找它算账，只是和它说说这件事。 毕竟她现在还活着。 顾以安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先前冲你发脾气，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她的语气很诚恳。 顾以安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她说出这一句话，整个人想通了一些事情。 笔记本是笔记本，她是她，并没有什么需要交集的地方。 她能离笔记本远一点，还是远一点吧。 她之前看管着它，是担心它会伤害人类。 可事实上，陆子泽是人类的时候，它自己比任何人都知道分寸，只是它不想遵守罢了。 顾以安不打算多此一举了，她心中做了决定。 顾以安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以后不会麻烦你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吊死鬼傻傻地飘在空中，它看了看顾以安，又看了看笔记本，直觉自己见证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它默默地从空中落到了桌面上，正好落在了小棺材的旁边。 小棺材里小女孩悄悄地开了棺盖的缝隙，偷偷听着顾以安对笔记本说的话。 吊死鬼一落下，她的目光便看了过去。 不是冤家不聚头。 吊死鬼嫉妒小女孩有王妃提供的棺材，小女孩怨念自己住的小棺材居然被吊死鬼占据过。 吊死鬼和小女孩目光相对，皆是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杀意。 吊死鬼身上的银链一甩，率先出击。 小女孩踢飞棺盖，小手紧紧抓住银链。 顾以安听到了来自桌面上的动静，她的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看到了打得正欢的吊死鬼和小女孩。 吊死鬼仗着自己身上有银链，把链子使得出神入化，小女孩手抱水性笔，笔杆使得虎虎生威。 不知道是不是它们有意为之，它们的攻击完全没有落到一旁的顾以安和笔记本身上。 顾以安看它们的架势，知道如果不劝，这两位可以一直打下去了。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吊死鬼。” 顾以安喊出吊死鬼的名字。 吊死鬼猛地飘到空中，停下了自己的攻击。 顾以安看了眼小女孩，她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王妃，您看这个恶鬼，她欺负我。” 吊死鬼凄惨告状道。它本来小巧可爱的晴天娃娃模样，染上了道道黑色的痕迹。 小女孩抱着笔，本来扎得整齐的头发都乱了，她可怜巴巴看着顾以安，嘴巴一瘪，道：“安安，它欺负我。它先对我动手的。” 吊死鬼哀嚎，“王妃，她骗人。她先打我的，把我打到了窗户上呢。” 小女孩神色间带上委屈，“安安，它用链子打我，差点把我住的地方打坏。” 它们两个都眼巴巴地看着顾以安，期待顾以安做出一个公平的判断。 顾以安莫名有种当家长，却无法摆平儿女之间吵架的心累感。 顾以安决定两不相帮。 她道：“我在这里，你们心平气和说说对各自的看法，也说说要如何能做到和平相处。现在，你们自己交流。” 顾以安看着它们，示意它们自己开始交流。 为了防止冷场，她点名道：“吊死鬼，你先说。” 吊死鬼看出顾以安的态度是谁也不帮，它也知道这是顾以安让它尽快融入这里。 它顿了一下，终究是看着小女孩不情不愿地开口了。 顾以安静静注视着吊死鬼和小女孩的交流。 书桌上的笔记本无声无息卷起来一页纸，轻轻地碰了碰一旁顾以安的手。 顾以安察觉到了触碰，她的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笔记本上多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字。 “嘤。” 顾以安：“……” 这是在恶意卖萌？ 顾以安沉默了。 过了几秒，她微微笑了下，算是对这个字的回应。 她没有说话，目光转而看向了吊死鬼和小女孩。 她的目光很温柔，但是无情的时候也最是无情。 笔记本发觉到了顾以安态度的变化，她变得难以接近了。 吊死鬼和小女孩在交流之后握手言和。 顾以安看到它们能够和平共处之后，她这才收拾了衣服，进入了卫浴室。 门隔绝了里面的动静。 待顾以安的身影消失在这个房间。 刚刚还和平交流的吊死鬼和小女孩瞬间动手。 一个甩链子，一个掷笔杆。 笔记本突然立起来，一个扇了一下，直接把两个鬼扇趴下了。 被强行中止战争的吊死鬼和小女孩立即反应过来身边还有这位大佬在。 吊死鬼讪讪地重新飘了起来，“鬼王——” 笔记本作势又要扇。 第105章 吊死鬼连忙住口。 小女孩恭恭敬敬站起来，“陆大人。” 笔记本貌似心情很糟糕，待两鬼向它行礼后，它躺回了原位。 小女孩和吊死鬼一琢磨，琢磨出了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它们不该打架。 于是，小女孩老老实实回到小棺材里，自己替自己盖上棺盖。 吊死鬼飘到背包处，系在它身上的银链自动扣合，它把自己挂在了背包上充当挂饰。 顾以安沐浴出来，看到的便是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模样。 房间骤然冷清，她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顾以安是习惯了寂寞的人。 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开始收拾东西。 忽然，手机铃声在这个空间里响起。 顾以安进入游戏前，给手机开了响铃模式，她走过去看了看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顾以安没有接听，她等对方挂断。 以前总有男生通过各种途径拿到她的电话号码给她打电话。 如今，顾以安已经养成了不接没有备注的电话的习惯了。 对方一次打不通后，又打了一次，顾以安还是没有接。 对方想必是意识到了顾以安不会接电话，或者不在手机旁，又过了一会，这个号码发送了一封短信到了顾以安的手机里。 “顾天景有生命危险！” 顾天景，顾以安这一世的亲哥哥，之前是个混世魔王，也是她这辈子现在唯一对她好的亲人了。 顾以安看到短信后，毫不犹豫，立即拨通这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听，是位女性，她语速飞快道：“你是顾天景的妹妹对不对？他有生命危险。” 顾以安冷静道：“具体是什么危险？” 电话那头的女性似乎比较焦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知道。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我打电话了。他是去见他朋友。他说如果他没联系我，绝对是出了事。他说他有个妹妹，很不一般，我思来想去，只好给你打电话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给你打电话。我该早点给你打电话的。也不对……那个，他没说过让我给你打电话，是我自己打的。他说他见朋友，那个朋友遇到的了奇怪的事情。他说过你懂这方面的事。” 顾以安注意到对方话里的关键词，见朋友。 她记得上回顾天景来见她，提过他的好友老郑撞邪的事情。 顾以安心里信了几分，但她还是很冷静道：“请问你是？” “我是他的助理于夏。”电话那头的人提及自己的身份，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顾以安记得上回顾天景来见她的时候，聊天中透露过他对他的助理有些不一般的意味。 那这位助理担心她哥，也说得过去了。他们两个可能更亲密的关系。 助理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哥去哪里的人。 但仅凭一通电话，顾以安无法确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也无法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说不定只是顾天景像以前那样出去玩了。 顾以安道：“于姐姐，电话里可能说不太清，这样吧，我们两个见一面。” 假如顾天景没事，顾以安当成是自己出去旅游，假如顾天景出了事，那她到时候及时联络有真本事的道士，赶紧把顾天景救出来。 “好。随时都可以。”电话那头闻言大喜，当即答应下来。 在顾以安的主导下，她和这位自称是顾天景的助理于夏确定了见面时间和见面地点。 见面地点在顾以安的哥哥顾天景的公司，时间约在了明天早上。 如果顾以安行动快的话，她应该是能赶上晚上的航班去往公司所在地。 事情敲定后，顾以安挂断了电话。 接着，她拨了顾天景的电话。 对方没有接通。 顾以安打开了自己的聊天软件，找到顾天景，看到他的个人动态停在了几天前。 她退出软件，又登录网页看了看社交平台上顾天景的私人账号。 那个账号一直由他自己发布，以前是一些炫富的黑历史，后面变成了宣传公司产品。 账号动态同样停在了几天前。 顾天景的黑历史太多。 他之前干过一句话没吩咐身边人，独自一人离开公司一个月出去玩。 现在他只失踪几天，失踪之前的理由还是去朋友家，到现在还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顾以安抽出椅子，在书桌前坐下。 不管这个自称助理的人是不是可信，顾天景这几天应该是出了点事。这个事情的严重程度未知。 她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太好，因为顾天景失踪这件事她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处理。 顾以安的视线在无意之间落到桌面的笔记本上。 笔记本是打开着的。 它内页横线上，此时只有一句话。 “我喜欢你管着我。” 顾以安：“……” 糟糕。 现在有比她哥哥失踪更难解决的事情了。 第48章 顾以安是一个作出决定, 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人。 她会离笔记本远点，互不干涉。 因此, 顾以安看到笔记本上面的那行文字后，她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你是成年人，不需要监护人。” 虽然她是礼貌微笑着说话，但她的声音清冷, 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挂在背包上充当挂饰的吊死鬼默默转了个面。 鬼王的热闹可不能瞎看。 说不定等会它会被鬼王大人秋后算账。 不止吊死鬼，小棺材里的小女孩更是纹丝不动, 即使她有棺材作为阻挡, 但她也怕自己被笔记本记小本本。 笔记本听到顾以安的话后，迅速浮现了新的文字。 “你可以当我还小。” 字迹行如流水, 格外潇洒, 没有一点收着，足以见证笔记本有多么厚脸皮。 顾以安视线下移到笔记本外壳上, 她发现笔记本的这个封面是挺厚的。 “……那你能说说你之前出去是做了什么吗？” 顾以安问完这句话，她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再问下一句了。 笔记本察觉到顾以安态度的缓和。 纸张上立即出现了新的文字。 “我去帮助弱小儿童了。” 弱小儿童？ 顾以安直觉笔记本鬼话连篇。 “那个儿童是人是鬼？” 顾以安问完,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笔记本都不是人，被它帮助的弱小儿童极大概率是鬼。 笔记本给出了回答。 “鬼。” 果然是鬼。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上又浮现了一行黑字。 “我是善良的。” 笔记本着重强调了这一点。 顾以安当做没有看见。 她能相信它之前的话，但这一句话, 她坚决不信。 要是陆子泽善良, 那在她的第三场游戏里, 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意外死去了。 陆子泽的话, 听听就成, 绝不能当真。 顾以安再度坚定了陆子泽的话不能相信的这个想法。 它说自己喜欢被管着的这句话也不能信。 它说自己喜欢被管着，应该是它觉得这样很有趣，又或者是，它觉得说这样的话戏弄她很有趣。 第106章 总之，陆子泽的话不能信。 顾以安坚定想法后，没再和笔记本多说。 她在网上订好了今晚的机票，收拾了行李。 笔记本在顾以安收拾背包时，突然出现在了背包里。 顾以安看到了它，她目光落在了它身上半秒，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移开了。 寄居笔记本的陆子泽是只强大的鬼，从它可以镇压小女孩和吊死鬼就能看出来。 更别提它其实是神的一个化身。 如果顾天景真有危险，笔记本可能会是一个强大的助力，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背包上充当挂饰的吊死鬼感受到了背包里的存在后，它长松一口气。 它就说嘛，夫妻冷战是常有的事，这不，一会儿鬼王就和王妃和好了。 在顾以安即将出门的时候，她收到了来自新的辅导员的回复，辅导员同意了顾以安的请假申请。 顾以安能够名正言顺旷课离开学校了。 顾以安推着行李箱来到了大学门口的停车站，她第一件事不是赶车去机场，而是搭乘公交车去往她之前买平安符的道观。 那里有个胖大叔是有真本事的人。 一个小时后，顾以安撑着遮阳伞来到了她上次到达的道观前。 她远远地看去，道观门口摆摊子的人换了一个，不是她之前遇到的胖大叔，而是一个十分精瘦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剔着寸头，衣服洗得发白，很不情愿地坐在了摊位面前。 顾以安走过去，询问道：“请问之前的那位道长在吗？” 少年其实隔老远就看到顾以安了。 首先，她的衣着精致，与周围的普通百姓格格不入，而且她还带着一个行李箱，打着遮阳伞。 等走近了，少年就看清了她的长相，漂亮到像是电视上的大明星。 他眼珠子转转，心底对顾以安的来历有了一个猜测。 待顾以安走近，他张嘴便道：“大叔被人请去除鬼了。这位姐姐，您需不需静心符？便宜点给您，只需要一千块一张。” 顾以安上回从胖大叔那里买平安符都只需要五百块一张，这个少年倒是狮子大张口，一下子翻了一倍。 顾以安问：“他是去给姓郑的人家除鬼吗？” 顾天景的那位遇到怪事的朋友姓郑，顾以安当时特意把胖大叔的名片给了顾天景。 “你怎么知道？你是我师父的仇家？你不是人？”少年脸色大变，第一时间把摊位上的符纸往自己身上一揽。 看他的架势，如果顾以安有什么不对，他会立即甩出身上的符。 顾以安没有动作，她看着少年慌忙后退。 “你不用担心我是过来寻仇的。你师父是我介绍过去的。我现在联系不到那家人。你能联系到你师父吗？” 少年攥着一摞符纸，警惕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以安看着少年防备的动作，她问：“你联系不上你师父？” 少年道：“你等着，我等会就叫我师父赶你走。” 顾以安闻言，又问：“你已经有几天没能联系你师父了？” 少年蒙了，他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怎么猜出来的？ 顾以安却不打算继续问了，免得把人逼太紧。 一般而言，越是心里没底，越是喜欢虚张声势。 顾以安就是这般猜测的。 她也没想到自己都猜对了。 既然问不出什么和郑家有关的事情，顾以安便转移了话题。 她问：“你这里有鬼适合寄居的木料吗？” 这才是顾以安来的目的。 “啊？呃……有。” 少年也是个机灵的，看出了顾以安并不是他猜测的那种仇家后。 他壮着胆子问：“你是自己住吗？” 顾以安已经说了是鬼寄居的木料了。 “我是人。”顾以安纠正道。 少年上上下下看了看顾以安，表情困惑不解，这么漂亮，畏惧阳光，真的不是女鬼？ 也对，她身上没有什么修为。她应该是他一开始认为的那样，是人。 少年从座椅旁边的一个破烂挎包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暗红色木块，道：“我师父说这是阴魂木。开价……五十万？” 少年瞅瞅顾以安，眼珠子有些发亮。 顾以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她静静看着少年，没有说话。 少年被顾以安看得心里发虚，觉得对面的漂亮女人笑容妖异。 他抖了抖，想起了自己师父之前的教导，做人不能太贪，他马上改口道：“五千块。不二价。” 顾以安最后花五千块买到了这块阴魂木，这才搭上了通往机场的出租车。 开出租车的是位中年男司机，他通过车里的后视镜看眼后座的女孩。 年轻，漂亮，气质清冷高贵。 一丝邪念悄然在他心底驻扎，生长，沸腾。 在岔路口，男司机思想略一挣扎，他拐向了与导航相反的方向。 男司机关闭了导航，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软。 “师傅。” 出租车里响起了女孩清冷的声音。 “这好像不是通往机场的路吧？” 男司机没有回答，他心跳得飞快，带着阴谋即将得逞的某种爽感。 出租车拐向了车辆渐少的公路上。 男司机知道大局已定，没有人会来救这个女孩了。 他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前面的马路上。 这注意力一分散，他隐约察觉自己身边多了什么？ 是女孩想打他？ 男司机心中不屑，一个瘦到风一吹就能飘的小姑娘，她能打倒他？ 她身上只有个手机，行李箱什么都在车后箱。 男司机微转了脑袋，看了过去。 这一转，他对上了一双白眼，再定神一看，他看到了一张十分丑陋的，还吐着长舌头的鬼脸！ 撞鬼了！ “啊！” 危险当头，男司机只来及发出惨叫声。 然而他的惨叫声，因为他之前将车窗紧锁的举动，根本没有传出车外。 再加上路上车少，几乎没有车辆经过，失去人操控的出租车，在男司机无意间碰触方向盘到行为下，拐了个弯，直接撞上了路边的行道树，强制性停下了。 “王妃，这人晕过去了，我可以吃了他吗？” “不行。” 顾以安拒绝了吊死鬼兴高采烈想吃人的想法。 她察觉出司机意图不轨后，吊死鬼便自告奋勇地伸长脖子盯着司机，不让他对顾以安出手。 奈何司机一直专注地绕路，把车子开进偏僻的地方，直到刚刚才发现吊死鬼。 吊死鬼有些不开心，它碎碎念道：“王妃，这人想害你。这种人都不吃，多浪费。” 小棺材里，小女孩推开棺盖翻身出来，跳上顾以安的肩膀上，冲吊死鬼道：“你肯定是想害安安。人类社会，是不能随便杀人的。你是不是想吃了司机，把命案嫁祸到安安身上？” 长脖子的吊死鬼看到小女孩占据了顾以安一边肩膀，它立即变回晴天娃娃模样，占据了顾以安的另一侧肩膀。 “我没有。” “你肯定有。” 它们两个开始了争吵。 顾以安听得都有些头大。 她本来是在想事情。 她觉得这个出租车司机按理来说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她一个女学生拖到无人处的。 出租车有自己的体系，有自己的监管制度，一旦犯错，很容易被揪出来，因此，一般出租车司机是不会对乘客下手的，因为他们一下手，马上就会被抓。 这个司机居然敢这么做，顾以安不得不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 比如，司机被人操控了？ 小女孩敏锐地察觉了顾以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立即噤声了，乖乖地坐在了顾以安的肩膀上。 吊死鬼失去了争吵对象，它马上也消声了。 晴天娃娃形态的吊死鬼连腿都没有，只能飘在空中，摆出一副自己也是坐在顾以安肩膀上的姿势。 第107章 顾以安安稳地坐在了出租车的后排。 “叩叩。” 是车窗被人敲响的声音。 果然来找她了。 顾以安没有觉得意外，她猜到了司机可能是被人操控了的。 现在，幕后黑手现身了。 顾以安朝发出声响的车窗望去。 车窗在无声无息中泯灭了。 一个看上去有些苍白的男子出现在了顾以安的眼前。 男子同样看到了顾以安肩膀上一边一个的小鬼。 他笑道：“原以为把你骗出学校外，你就没有了依仗，没想到你养的鬼还挺多。” 顾以安从未见过这人，她根本不理解男子为何要这么说。 听男子话里的意思，他也是个与鬼怪打交道的人。 顾以安问：“你操控司机，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男子捧出了一个上面尽是裂缝的骷髅头。 他有些得意道：“黄雅，你费劲心机夺取了新身体，终究是为了我做嫁裳。” 黄雅是顾以安的前辅导员的名字。 顾以安听到这里算是知道男子为什么找上门了。 他误以为是辅导员占据了她这副躯壳。 顾以安道：“你找错人了。” 男子笑道：“黄雅，你养鬼的方法还是从我这里学来的。我会不知道你。你装你那学生还装得挺像。你妹妹不能出学校。她想救也救不了你。” 他低头对着手里的骷髅头道：“素素，去吧。那是你的新身体。” 顾以安无话可说。 他当着她的面说这个，是以为她听不见吗？还是觉得她不可能反抗？ 无声无息的阴冷从骷髅头上传来。 有气流在空气中涌动，直冲顾以安而去。 顾以安镇定地坐在原地，她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 两个小身影窜出了车窗。 顾以安的面前飘浮着一个摊开的本子。 纸张内页的横线上有着一行文字。 “别怕。我会保护你。” 顾以安：“……” 真正保护她的明明是吊死鬼和小女孩。 车内平静且安定，除了驾驶位上还昏死过去一个人，别无异常。 而车外，那名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个白眼长脖子鬼和一个膨胀成热气球那般模样的鬼。 它们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的贪婪欲望一望变知。 “素素！” 男子手里的骷髅头破碎成无数碎片，尽数朝男子面前的鬼怪刺去。 热气球鬼挡住了出租车，碎片扎进了热气球鬼的身体，却只能卡在它的表面。 长脖子鬼抓住机会伸长脖子缠上了男子的身体。 “咦？” 长脖子鬼惊愕出声。 它缠上的男子的身体化成了一张小小的纸片。 “他逃了。” 热气球鬼急剧缩小成一个不到两厘米的小女孩玩偶，那附着在它表面的碎片，纷纷掉落，随即幻化为黑雾，同样消失了。 小女孩沉着脸道：“它也逃了。” 变回晴天娃娃形态的吊死鬼飘过来听到了小女孩这句话。 它们互看一眼。 都让敌人逃了，谁也别嘲笑谁了。 它们飞回了车里。 因为战斗结束得太快，顾以安这时刚将突然出现的笔记本合上。 吊死鬼和小女孩飞回来，正好看到了顾以安毫不留情合上笔记本，并把它往背包里塞的一幕。 它们两个不约而同在空中停下。 目睹了神被安安无情对待，她会被神记小本本吗？ 小女孩总觉得很有可能。 目睹了鬼王大人被王妃粗暴对待，它是该当这是夫妻间的情趣，还是得当这是鬼王大人的丢脸时刻呢？ 吊死鬼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车里，顾以安拉上背包拉链，看向正欲往外面飞去的吊死鬼和小女孩。 “你们打算出去？是外面又来敌人了吗？” 吊死鬼和小女孩一僵，默默地飞了回来。 在顾以安和它们对话的时候，一丝黑气从驾驶位上昏迷的男司机身上飘出来。 小女孩眯了眯眼，想往驾驶位上飞。 吊死鬼拦住了她。 顾以安从两鬼的反应中察觉到了驾驶位上的异常，她转眸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有缕黑气飘出车窗的一幕。 吊死鬼道：“王妃，追不追？” 顾以安道：“先不追。” 中途出了这档事情，顾以安都怀疑她哥哥出事这件事，会不会是刚刚那个男人为了骗她出校门，故意安排的。 可问题是，那男人认为她是成功夺舍了新身体黄雅。 以顾以安对辅导员的了解，就算要夺舍，也应该是她妹妹，变成鬼的黄巧来夺舍。 怎么到男人口中，成了辅导员夺舍她？ 如果辅导员夺舍成功，她应该避开和身体的亲人来往，不可能为了一通电话而离开学校。 她哥哥的事情，应该和这个男子无关。 刚刚吊死鬼和小女孩合力都没拦下那个男人。 他是有准备而来。 顾以安可不打算去硬碰硬，去对付他的后手。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查清楚她哥哥失踪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出租车司机还在驾驶位上昏迷着。 顾以安用司机的手机给他自己拨打了一个急救电话。 在吊死鬼的帮忙下，顾以安下车，并拿走了自己的行李箱。 她站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在救护车来之前拦了一辆私家车离开了现场。 出租车司机是被医护人员救醒的。 他大脑空白了大概半分钟，突然想到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畏惧和忏悔一下子涌入了他的大脑里。 他当时怎么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对一个小姑娘心生歹念。 做坏事是会撞鬼的。 出租车司机后悔不已。 而那缕当时在顾以安注视下飘出了出租车的黑气。 它在天地间飘荡一圈，转回了出租车出事的地方，落在了一棵树旁边。 那里一个苍白的男人的身影渐渐浮现，摄像头完全无法记录下他的身影，正是那个逃出了吊死鬼和小女孩追捕的男人。 黑气融入了男人手里捧着的充满裂纹的骷髅头。 随着黑气的融入，骷髅头上的裂纹变浅了。 “这次的邪念还是少了点。” 男人爱怜地对骷髅头道：“素素，是我这回判断失误了。黄雅这丫头，心眼多，不止养了她妹妹一只鬼。她应该是一早发觉了我们提供的方子有误，最后她自己匆忙夺舍了新的身体。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和新身体的磨合也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们还有机会。” 又是一缕黑雾飘入了骷髅头中。 随着黑雾的进入，骷髅头在他的手里成了粉末。 男子目眦欲裂。 这不是他收回的邪念。 他的素素！ 男子猛地抬头，只见空气中飘浮着一个笔记本。 第108章 笔记本上方悬浮着一行黑字。 “来做个交易。” － 夜色深了下去。 顾以安到达了自己预订的酒店房间。 今天的一天对她来说，特别繁忙。 上午她进入了神的游戏，下午她被一个陌生男人袭击，晚上她在赶路，乘飞机到达酒店。 几乎没有片刻的休闲。 顾以安重新冲洗一身疲惫。 在入睡前，她把笔记本，小棺材，赌徒卡牌，玉佩，以及成了挂饰的吊死鬼都放在了旁边的枕头上。 “晚安。”顾以安对它们道。 吊死鬼欣喜道：“王妃，晚安。” 小棺材的棺盖被推开，小女孩走出来强行捂住了吊死鬼的嘴巴。 顾以安看着它们打闹，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了笔记本上。 笔记本自己打开，上面浮现了一行字。 “晚安，好梦。” 顾以安确定了笔记本没有溜出去。 她道：“好梦。” 一旁的吊死鬼懂了小女孩为什么捂住它了，刚刚它就不该和王妃说话。 它示意小女孩松手。 小女孩嫌弃地松了手，回到了自己的小棺材里。 吊死鬼嘟囔，“有棺材了不起？我还有五千块钱的阴魂木呢。” 吊死鬼飘到背包处，下身一卷，把顾以安买的阴魂木抱出来，飞回枕头上。 顾以安看它回来了，关了灯。 房间黑了下来。 在一片黑暗之中，顾以安没有立即入睡，她静静地思考着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 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找上门来想夺取她这副躯壳。 似乎是从她进入神的游戏开始，她遇到的有真本事的人多了起来，事情也密集了起来，而她也拥有了两只本领不错的鬼。 顾以安在想，对于那些养鬼的走邪门歪道的人来说，自己或许就是个行走的香饽饽。 她身上鬼气重，本身家世称得上不错，而且她这个人从小到大成绩优异，亲戚朋友来往少，性格也并非特别外向，对她熟知的人也少，再加上点无足轻重的容貌，怎么看怎么适合被夺舍。 她还是太弱了，虽然有笔记本它们的保护，但是她看起来还是太弱。 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的实力强大起来，让那些人不敢对自己打歪主意。 顾以安想清楚这一点，她脑袋里的杂念便悉数散去，她进入梦乡了。 顾以安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唐玖想找她。 她站在了一个人来人往的道路上，看着来往的人，他们有着不同的面孔。 顾以安找了一会，终于看到了正在张望着的唐玖。 她走到了唐玖跟前，笑道：“唐玖。” 唐玖眼睛一定，落到了顾以安身上。 “安安，我找到能让我们一起进游戏的道具了。你现在在游戏里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进游戏吧。” “神奖励的寿命没用完，可以顺延的。我们一起进新游戏吧。” 顾以安看了看唐玖手里两个扣在一起的金属圆环。 一局神的游戏并不需要耗费现实中的时间。 她也只能明天早上去和哥哥的助理于夏见面。 虽然这一天很疲惫，但是如果能和朋友一起进游戏，那倒也无所谓。 顾以安道：“好。” 唐玖开心道：“安安，你最好了。” 她道：“安安，你握住这个圆环。我握另一个。” 顾以安按照她说的，单手握住了圆环。 这一瞬间，世界在她们面前转为纯白。 顾以安发现自己和唐玖仿佛站在两个不同的纯白空间。 她们面前各有黑字，空间不重叠，黑字也并不重叠。 顾以安只能看清自己面前的黑字。 [这是你的第六场游戏，神是公平的，祂一视同仁，你没有获得任何提示。] 顾以安再往下看，发现黑字说的又是感谢神让她能为自己风风光光地收尸的话。 对了，她上一场游戏没有获得奖励。 顾以安空着的另一只手查看了自己的口袋。 她现在的衣服不是睡衣，而是运动服搭配运动鞋，以及运动外套。 顾以安从口袋里找到了小棺材，赌徒卡牌和银.行卡。 没有看见玉佩。 她单手推开了小棺材，看到了里面睡着的小女孩。 顾以安有了些许的疑惑，小女孩都跟来了，怎么吊死鬼却没有跟来？ 现实世界里。 在枕头的上空，一道扭曲的空间忽然闭合。 原本枕头上的笔记本，小棺材，卡牌等物品消失一空。 唯独剩下晴天娃娃形态的吊死鬼躺在阴魂木上呼呼大睡。 － 顾以安眼前的纯白空间撕裂，她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里，或者说房间里。 在来到房间的一刹那，顾以安手里握着的圆环也随之消失了。 [嘘！神在看着你。] 空中飘着的黑字如烟雾一般散去。 顾以安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人。 唐玖离她最近，和顾以安一样，她正在打量着房间。 出现在这间房间里的玩家，一共是六个人，三男三女。 顾以安一眼扫过其他玩家的面庞，从中发现了一个略微眼熟的面孔。 这个貌似是她以前游戏中遇到过的队友。 对方同样看到了顾以安。 他认出了顾以安，激动道：“你是那一次偷心的小偷小姐。” 他这么一说，顾以安知道这绝对是在她的第二局游戏里遇到的男玩家。 恶魔先生说的偷心也令她自己记忆深刻。 顾以安隐约回忆起了这个男玩家有关的些许内容，记忆中他好像是混过去的整场游戏。 时间隔得有些远，顾以安想不起这位男玩家的代号了。 男玩家自己却是已经非常兴奋地自报家门。 “小偷小姐，我是学生啊，拿着学生卡牌的学生。我想起来了，小偷小姐不是小偷，你是智者。智者小姐，这一局也就靠你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男玩家热情的态度表明了他的立场，他就想跟在顾以安身后混。 顾以安着实没有想起这名男玩家是谁，她对热情的人向来应付不过来。 她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也就随这位自称学生的男玩家去了。 有了顾以安和学生的这一个插曲。其他玩家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一个男玩家长相帅气，眼神比较冷，看什么都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另一个男玩家俊美，气质挺温和，他的目光流连在顾以安身上，倒并非那种冒犯的目光，而是欣赏的。 顾以安隐隐觉得他有点熟悉感，她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位男玩家的确只是第一次相逢的陌生人，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剩下的那位陌生女玩家，气质典雅，她好奇看向顾以安和学生，问：“你们认识？” 学生点头，“认识啊。智者小姐她超厉害的！我和智者小姐进入的那一局游戏，就是她带我们躺赢的。” 唐玖听到了学生的话，她抬了下自己的下巴，道：“别捧杀了好不好？你也是老玩家，谁玩到现在没几把刷子？” 学生被唐玖怼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唐玖看向其他玩家道：“有新人吗？” 在场的玩家，就六个人。 顾以安和唐玖知根知底。 学生也是顾以安遇到过的老玩家。 陌生的女玩家和那位看上去冰冷的男玩家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另外的人。 第109章 方才那位看上去很温和的那名男玩家开口道：“我是第一次进入神的游戏，这算是新人吧？” 唐玖瞅了这名男玩家一眼，道：“我怎么看你不是新人？你不会是那种冒充新手玩家骗人的老油条吧？” 男玩家听到唐玖的话也不恼，他好脾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种人是什么人。但我的确是第一次进入神的游戏。” “是吗？你这也太淡定了点吧？” 唐玖和这名玩家似乎是气场不和。 她不停地质疑着这位新手男玩家，而脾气好的新手男玩家则是耐心极好地对她说的话进行一一反驳。 其他三位玩家看到唐玖和这位新手男玩家像是要吵起来了，学生很蒙，不知道怎么办，神色冰冷的男玩家冷冷地看着他们吵，气质古典的女玩家有点发愣，她想着制止，可唐玖他们没给别人劝的机会。 顾以安知道唐玖平时不是无意找事的人，她会这么做或许是看出了新手男玩家身上的问题。 在他们聊天的功夫，顾以安仔细看了看房间。 这是一间密闭的白色房间，没有门和窗户，照明来源于头顶的日光灯。 地面和天花板看起来也是没有出口的。 他们想出去也出不出。 一侧墙壁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房间里的椅子一共有六把，像是专门供人休息，让人们坐着观看显示屏上的画面的。 那名新手男玩家反驳了唐玖之后，他看向顾以安以及其他玩家，主动道：“我进来之前获得了一个提示，耐心。你们也获得了吗？” 耐心？ 唐玖思考道：“这是我们必须要有耐心才能活下去？” 她的问题没人解答。 因为大家现在还没触发事件，并不知道自己等人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也就无从回答了。 顾以安对那位新手男玩家道：“我们是老玩家，不会获得提示。谢谢你告知我们这个提示。” 她看向大家，“椅子正好六把，我们都坐椅子上试试？或许能触发某些事件。” 这个房间找不到任何出路，或许只能玩家坐在椅子上等待显示屏亮起了。 脾气温和的新手男玩家立即赞同道：“好。我们也没别的事情做。” 新手男玩家这么配合，其余玩家大抵也是这个想法，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唐玖瞥一眼那名男玩家，她扯过顾以安，和顾以安嘀咕：“安安，我怎么看那名男玩家跟陆子泽有些像？” 像陆子泽？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以安终于发觉那名男玩家身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陆子泽惯用的温和手段，和好脾气的语气，一下子拔高众人对他的好感，把众人拉拢到他身边。 唐玖提起陆子泽之后，她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咬牙切齿道：“陆子泽是我游戏里一生的心理阴影。完全没有搞过他，完全没有。我以为是糖里有毒，结果我是被砸死的。” 不止唐玖有心理阴影，顾以安其实也有。 那场游戏接连不断的“意外死亡”，让人心神一直紧绷。 唐玖庆幸道：“还好他只是那个游戏里的人物。” 顾以安沉默，她总不能告诉唐玖其实陆子泽变成了笔记本，和她在同一个世界吧。 那家伙也是神的化身之一，应该现在还待在现实世界。 它要进游戏空间似乎挺不容易。 顾以安记得上回笔记本就被纯白空间拦住了。 另一位女玩家看到顾以安和唐玖聊天，更好奇了，“你是不是和她是同伴啊？刚刚看到你为她说话了。” 唐玖一把搂住顾以安的肩膀，炫耀道：“我闺蜜，特意陪我进来的。” 女玩家闻言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她似乎还有疑问，只是这时温和的新手男玩家这时恰到好处提醒大家落座。 这位玩家也就各自找位置坐下。 他们六个人的椅子摆成一排。 唐玖自然是紧挨着顾以安坐着的，她坐在了顾以安的右手边。 那个自称学生的男玩家也想着和顾以安在一块。 温和的新手男玩家和他聊了下天，不知不觉中，新手男玩家的位置变幻到了顾以安的左手边。 学生丝毫没有发觉哪里不对，还特别高兴地说，“对，智者小姐那一局特别帅，在我们都去办公楼的时候，她找到了另一个关键性地点。” 顾以安留神到了新手男玩家到了自己身边。 新手男玩家察觉到了顾以安的目光，他神情温和地笑了笑。 顾以安微微点头，移开了视线。 这时，墙壁上的显示屏突然亮了起来。 玩家们的目光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屏幕上出现了动态的无声过场动画。 一个萌态的小人走过草地，跳跃山沟，登上空中的石阶，闯入了豪华的双扇门。 在小人冲进双扇门后，“闯关成功”四个大字盖住了小人的画面，并占据了整个屏幕。 唐玖道：“我们是动画里的小人？需要像它那样闯关？” 顾以安道：“看现在这样子，应该是。” 唐玖道：“那我们怎么进入那像草地一样的场景里？” 在唐玖说着话的时候，显示屏上的画面变了。 只见上面出现了四个字，人物选择。 而在人物选择的四个字的下方，出现了六个漫画风格的人物。 这六个人物是三位男性和三位女性，特征极为鲜明。 三位男性人物分别是冰冷，温和，以及学生气。 三位女性人物分别是活力，清冷，以及典雅。 这六个人物刚好对应此时房间里的六位玩家！ 唐玖摸了摸下巴道：“这就有趣了。我们自己选择自己上吗？这是声控还是手动选择？如果我说选我，会怎么样？” 随着唐玖的这句话，显示屏上的画面再度变化。 六个人物中看上去非常具有活力阳光的女性单独放大出来占据屏幕的左侧，其余人物消失，屏幕右侧的上方是对这个人物的文字介绍。 “人物：莽夫。她有脑子，但她不想用。” 唐玖摸下巴的动作停止了，她不悦道：“安安，它嘲讽我！” “冷静。”顾以安抬手安抚了唐玖。 她刚刚看了唐玖试探这个显示屏的过程。 她觉得这个游戏很像是现实中他们手机里玩过那种休闲横版闯关游戏，在真正开始闯关之前，需要选择人物角色。 顾以安看着屏幕右下方。 那里有一行文字，“是否选择该人物？” “否。” 顾以安的声音很平静，她道：“选我。” 显示屏上的画面跟着顾以安的声音变化。 一个清冷的女性人物取代了刚刚活力的女性人物，出现在屏幕左侧，屏幕右侧的文字介绍也随之变化。 “人物：赌徒，她有脑子，但她偏想赌。” 其他玩家的目光看了过来是学生和另一位女玩家的诧异的目光。 学生以为顾以安会是智者的，没想到她是赌徒。 “那我该称呼你智者小姐还是赌徒小姐啊？” 学生很茫然。 另一个女玩家是之前被学生带偏了思路，她认为顾以安肯定是智者。 没想到是和智者截然不同的疯狂人物，赌徒。 唐玖看到显示屏上的文字更加不满了，“安安，它也把你嘲讽了。” 顾以安道：“没事。” 她心想，这文字对她剖析还挺对。 她确实是个赌徒。 只是，如果它是正确的，那它对唐玖的评价可能也是正确的。 顾以安收回了自己深想下去的想法。 她自带亲友滤镜，在她这里，唐玖不会是莽夫的。 其他玩家在顾以安和唐玖尝试后，基本上也试着查看自己的人物介绍了。 神色温和的新手男玩家最先尝试。 屏幕上的内容变了，人物介绍的文字同样改变。 “人物：流浪诗人。他有脑子，但是个恋爱脑。” 唐玖笑喷了。 “就你这样还诗人？流浪诗人？称号都和我们不是一个画风的，而且还是个恋爱脑。我怀疑你是混进我们玩家中的鬼怪。” 被冠以流浪诗人称号的新手男玩家看着显示屏上的文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倒是没因为唐玖的嘲讽而有任何异样。 第110章 顾以安也在怀疑这位流浪诗人并非真正的玩家，但她的猜测对象不是鬼怪，而是那位。 以那位的小心眼，兼爱记仇的性子…… 顾以安唤了一声，“小玖。” 唐玖听到了顾以安的话，耸耸肩，到底还是止住了自己的笑声。 唐玖又问诗人，“恋爱脑？你是不是时时刻刻想谈恋爱？难不成，我们玩家里有你看中的？” 顾以安歉意对诗人道：“抱歉。” 她微微摇了下唐玖的手，示意她别再针对诗人了。 诗人温和道：“没事。她说得很对，我的确看到赌徒小姐很心动。” 顾以安：“……”还真是个恋爱脑。 第49章 顾以安听到这话还没有什么反应。 类似的话, 她从笔记本那里也见过。 开玩笑罢了。 但唐玖的反应可大了，她炸了。 “你有意见冲我来，你打我朋友主意做什么？不就是说了你一句恋爱脑吗？” 诗人没看唐玖。 他看着顾以安, 眼睛里透露出认真。 他道：“不是因为她才说的。” 诗人这种完全不把唐玖当一回事的态度，更令唐玖生气。 唐玖问：“你想找死吗？” 诗人对顾以安道：“她不适合当你的朋友。” 唐玖冷笑。 一旁的学生傻眼地看着这发展，他弱弱地提醒道：“那个, 我们是玩游戏的。” 这三个人怎么搞得像是三角恋一样的？ 学生倒也不是头一次在游戏的开场就遇到玩家们之间发生争吵。 可那些人是为了活命而吵，而现在这个是为了感情问题争吵。 学生长见识了。 他朝坐在唐玖和诗人中间，互不相帮的顾以安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看看智者小姐多么镇定，完全不受身边的人半点影响，兀自看着显示屏, 她应该是在认真思考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这才是真正在玩游戏的老玩家。 事实上，表面看起来不受身边两人影响的顾以安, 她望着显示屏, 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她夹在两人之间, 她也很无奈。 诗人刚刚那话的目的性极强, 知道唐玖看把身为她朋友的自己看得重。 在唐玖拿着恋爱脑的由头嘲讽时, 他顺势把她牵扯进来, 成功惹恼了唐玖。 唐玖本身就对诗人存在偏见，觉得诗人太像陆子泽那个微笑着把人坑进地狱的骗子。 她一听到诗人的恋爱脑居然是冲着自己的朋友顾以安去的, 顿时攻击力爆表。 顾以安既为难又无奈。 诗人极有可能是神的马甲, 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唐玖是朋友, 她也不能让朋友心寒。 而且唐玖觉得诗人像陆子泽也不是她的错觉, 诗人可能真的就是陆子泽那家伙。 唐玖的针对看似无理取闹, 实则是她无意识地发现了真相。 任谁看到长得和杀死自己的凶手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都是无法容忍的。 顾以安能怎么办？ 她只能专注显示屏上了。 诗人保持着微笑，没有理会唐玖的态度。 唐玖冷眼看着诗人，兴许是顾忌着顾以安，倒也没动手。 这两个人安静下来，房间里便没有了动静。 之前一直神情冰冷的男玩家，他没管身边别的玩家做了什么事。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显示屏，冷冷道：“选我。” 大家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往显示屏上看了看。 他们挺好奇这位男玩家的身份。 “人物：医生。他只想开颅看别人的大脑。” 开颅医生？ 难怪看他们和看死人没什么两样。 其他玩家顿时就理解了这位神情冰冷的男玩家对他们态度冷淡的缘由，原来他是这种医生。 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了一点，唐玖和诗人有顾以安坐镇中间，互不干扰。 方才围观了全程的学生松了口气，这两位玩家有智者小姐镇着，应该是不会打起来了。 学生转而对显示屏道：“选我，选我看看。” 学生还不知道这个显示屏对他的评价是怎样的。 屏幕上的人物再度换人。 “人物：学生。他有脑子，但他只想躺赢。” 学生看到屏幕上的文字，讪笑了两声。 这个对他的描述太正确了。 学生察觉其他玩家投过来的眼神，赶紧解释道：“我挺幸运的，每回基本上都能遇到大佬带我躺赢。这不遇见次数多了，就只想躺赢。” 学生后知后觉意识到，既然自己的是真的，那其他玩家的人物介绍应该也都是真的。 那也就意味着莽夫是真的莽，智者小姐其实是个喜欢赌的赌徒，他旁边这位诗人也是个真的恋爱脑，以及医生或许也是真的喜欢给人开颅的医生。 开颅医生冰冷的目光扫过学生，学生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 如果这位喜欢给人开颅，那他或许该称之杀人魔才对，学生可不敢惹。 医生旋即转移了目光。 剩下还有位女玩家没有看自己的人物介绍。 她见大家都看了显示屏对自己的介绍，也道：“看看我的。我选我自己。” 随着她的声音，显示屏上的内容变幻了。 玩家们不约而同看向了屏幕右上方的文字。 “人物：舞者。她可以没有脑子。” 众人沉默。 这个嘲讽太直接了，就是在说被称为舞者的女玩家没有脑子。 气质典雅的舞者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可能是她的修养太好，她看了看，最终也只是道：“它对我们的介绍很有意思。” 其他人没有说话，一同把舞者的人物介绍抛到一边，没有谈起。 六名玩家看完各自的人物介绍。 唐玖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上面没有时间提醒？” 显示屏上并没有时间提醒，似乎是无论他们在这个人物选择上耽搁多久都行。 顾以安看了眼不打算说话的医生，舞者，学生以及诗人四人，她想了想，道：“你们有没有饥饿，疲惫这类感觉？” 唐玖闻言，问：“‘安安，你是说如果我们不玩游戏，我们很有可能会被饿死？” 顾以安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道：“这个房间里没有水。我们的体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降低。而且我们需要能量补充。氧气的话，这个房间也不小，我们六个人，短时间内应该是不用担心氧气问题。” “那也就是闯关迫在眉睫。不然我们可能会饿死，或者窒息。”唐玖道。 唐玖看了看其他玩家，道：“看这个样子，显示屏一次只能选择一个人物。我们一次应该也只能一个人进入所谓的闯关游戏。你们犹豫的话，那就我来。” 她主动说自己第一个上，其他人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总要有个玩家先去玩玩这个游戏。 学生对唐玖竖起了大拇指。 这位女士是真的莽。 医生和舞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诗人在顾以安说话的时候，一直眼中含笑看着她，他似乎都没有听到唐玖的话。 顾以安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只要不是恶意的眼神，她都不会去关注。 顾以安嘱咐唐玖道：“小心点。别大意了。” 她相信唐玖的能力，但是一想到显示屏上的莽夫二字，她就有点担心唐玖可能会一时大意。 唐玖摆摆手道：“知道了，我又不是真的是莽夫。” 她冲着显示屏道：“选我。我进入游戏。” 唐玖看了眼顾以安，又瞥了眼顾以安旁边的大尾巴狼，看上去像是老好人的诗人。 第111章 她道：“安安，你坐我位置上，离这个小白脸远一点。” 唐玖的话音未落，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位置上。 与此同时，显示屏上的画面里有了一个看上去和唐玖很像的小人在奔跑，小人上方有着一行字。 “游戏正在加载中……” 顾以安的注意力立即被显示屏吸引过去。 她心想，刚刚唐玖消失的方式，是凭空消失的，那这个游戏世界或许会有很多诡异的事情出现。 她猜测这一局的游戏绝不会只是显示屏显示的闯关那么简单。 不止顾以安注意到了唐玖是突然在座位上消失的。 医生和舞者看了看唐玖的位子。 医生的神情依旧冰冷，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舞者的表情让人对她的想法一目了然，她看起来非常困惑。 学生挠挠头，“又是神秘侧的游戏啊。” 诗人看了看毫无变化，只显示加载中的显示屏，他倒是没有再往顾以安身边看，而是询问学生，“神秘侧？” 学生点头，“对，神秘侧。这是我自己给的称呼，就一些奇奇怪怪的游戏世界，我都叫它神秘侧世界。” 学生忽就反应过来，明明自己才是老玩家，诗人是新手玩家，为什么他这么听诗人的话，诗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诗人像是没有察觉学生的愣神，他温和询问：“能和我说说神的游戏吗？我是新手，对神的游戏还不太了解。” “能。当然能。” 学生寻思他当初也是新手玩家过来的，帮一把诗人也没问题，他把自己刚刚察觉到的异常抛到脑后，一口承诺下来。 忽然，在这个此时坐着五位玩家的房间里响起了唐玖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地方？” 唐玖声音里透露出了她的烦躁。 房间里的玩家们听到这个声音，基本上都是抬头环视四方，查看起她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学生道：“好像每个地方都有。” 只有诗人没有寻找声音的事情，他就只是看着显示屏。 顾以安没有找到唐玖声音的来源，她最后目光落到了显示屏显示的加载中画面上。 画面还没有变化。 顾以安略微思索，她在这个房间里，抬高了自己的音量，道：“小玖，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安安？” “能！安安，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唐玖听到顾以安的声音，她没有刚刚的烦躁了，声音也冷静了下来。 她道：“安安，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但我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好像是在这个空间里响起。每个地方都有。我就说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了点人声，原来是你们的声音。” “我这边现在是个和我们待过的纯白空间很像的地方。嗯，它正在演化天空，地面，我脚下现在有了草地。呃……我看到了我这个地面只有一米宽。我看看它边上……下面好像是悬崖，只有这个一米宽的地方我能往前面走，前面有很长一截路，我好像看到了最前面的双扇门了。那个是动画里显示的终点！” “天上也有了东西，像是岩石。前方还有奇怪的石块悬浮在空中。” 随着唐玖的叙说，房间里，玩家们眼前的显示屏上的画面也变了。 “第一关。” 这三个字在屏幕上出现，马上又消失了。 紧接着出现在玩家眼里的画面是，一个和唐玖有几分相似的小人正站最左侧的草地上，画面的中间和右边都有障碍物。 这是一个横版的画面，像是从侧面窥探小人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的玩家们可以看到，屏幕画面里的小人的正前方有着一个深坑。 顾以安道：“小玖，你看看你正前方是不是有个坑？” “好。”唐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房间里的玩家们看见画面上左边的小人开始了移动，小人走到了深坑的边缘。 “安安，前面是断崖，下面深不见底，我如果要到对面的悬崖上去，只能跳过去。” 房间里的玩家们看着屏幕里的小人，先是往回走了一截距离，然后转过来，猛地加速冲刺，纵身一跃。 小人跳过了画面里的深坑，到达了右边，同时画面里的地图也往右边延伸了。 顾以安问：“小玖，你跳过去了？” 唐玖道：“是的。你们能看到我的动作？” 顾以安道：“能。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二维的你。你小心一点，你前面的半空中有个像是凸出来的平台一样的东西。” “我看到了。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厚石板。挺宽，也挺长的。我不敢从它下面经过。” 唐玖说着话。 房间里的玩家都能看到画面里的那个小人在接近石板下方的地方徘徊不前。 顾以安道：“小玖，你看你能不能跳上石板。” “我是能跳上去，但是我又想从石板下方经过，看看会发生什么。安安，没事。我从下面走过去试试。” 唐玖说是怕从石板下方经过，但最后还是下定了主意。 顾以安听到她的语气，知道自己是无法更改唐玖的想法了。 她看着屏幕上的小人往右侧冲去。 但比小人更快的是上方的石板。 在小人冲到石板长度的一半时，石板毫无征兆地落下，正中小人。 屏幕上溅起了血花。 四个猩红的血字出现。 “闯关失败。” 与此同时，房间里，唐玖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了座位上，和她消失的时候一样突然。 顾以安察觉到身边多了人，她立即看向唐玖。 “小玖，没事吧？” 唐玖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晃神一两秒，清醒过来。 “没事。我刚刚好像是死了。” 顾以安轻轻拍了拍唐玖的后背，道：“你现在活着。” 其他玩家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们的眼里是探究。 唐玖很快从自己的情绪里脱离出来，她回忆道：“我进去的地方应该是个密闭的空间。它就是一个真人版闯关游戏。我们从起点跑到终点就行，我都看到终点的门了。不过，路上会有很多陷阱，我刚刚就是被那个给坑了。” 她这么说着，其他玩家也没拆穿她是故意走石板底下，自己硬要踩坑的。 唐玖看向诗人，道：“我现在相信你给出的那个新手提示是真的了。耐心，的确要有耐心，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坑。” 诗人微微笑了下，没有说话。 他并不在意唐玖对他的看法。 唐玖也没有就此改变她对诗人的看法，她只是承认诗人给的新手提示是对的。 唐玖对其他人道：“路上的陷阱绝对不止那个突然掉下来的石板，越往前走，还会有更多。我们想闯关成功，那就必须有耐心地躲过每一个陷阱。我猜测，这个过程，我们可能会死不止一次两次。” 学生道：“我刚刚看到屏幕上有个减一的符号过去了。你们看那个右上方，有串数字是九九九。这会不会是我们可以死亡的次数？” 顾以安方才关注唐玖去了，倒是错过了学生所说的减一的符号的出现。 她看向了显示屏。 显示屏上的画面又回到了人物选择上。 唯一和之前不同的，大概是画面右上角有了三个暗红色数字九九九。 舞者看着那个数字，道：“我们怎么可能会死那么多次。” 她是不相信玩家能死亡那么多次的。 唐玖问：“下一个谁来？我刚死，暂时做不到再进去。” 顾以安平静道：“我来吧。” 她以前的游戏都是队友在前面冲锋陷阵，她自己被保护得太好，倒是没有怎么真正遇到过危险。 上一回的自杀算是她遇到过的最痛苦的事情了，那还是她自己动的手。 顾以安这回打算自己亲自上。 唐玖诧异地看向了顾以安。 她是知道顾以安在运动方面不太行的。 唐玖委婉提醒，“安安，在那里需要跑步。” 顾以安道：“我身上这身运动服，就是为了跑步做准备的，我有你送我的卡牌，正好适用于陷阱。而且，我也有道具。” 顾以安想到道具这件事，她神色严肃对唐玖道：“你下回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也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该用道具的时候就要用。” 唐玖知道顾以安是关心她，她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看看死了还能不能回到这个房间。” 一旁的舞者听着唐玖和顾以安的对话，她看着唐玖的眼神都有些发亮。 如果不是顾以安刚才那一句话点出来，舞者都没想到唐玖的行为背后还有那么多名堂。 她还以为唐玖很莽撞，就是故意从空中当石板下经过看看会发生什么。哪知道唐玖虽然的确是故意寻死，但这行为背后，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 唐玖没注意舞者的眼神，她和顾以安道：“我看我们待的这个房间可以叫做复活点。我们在那个闯关游戏里死去，应该都可以在这个房间复活。” 顾以安点头，认同道：“应该是这样，是复活点。” 唐玖在那个闯关游戏里死了，但是又在这个房间活了回来，叫做复活点很恰当。 第112章 诗人听到了顾以安要进去游戏的话，他在顾以安结束和唐玖的对话时，主动道：“赌徒小姐。不如换我进去吧。” 顾以安没想到诗人会和她说话。 她看向诗人，这位俊秀的年轻人神色里没有半点虚假。 顾以安道：“你身上没有道具，进去很危险。” 她姑且当这位诗人是真的没有任何道具的新手玩家。 如果是新手玩家，那诗人进入刚刚那个到处是陷阱的游戏会非常危险。 诗人闻言，非常愉悦地笑了。 他道：“能让赌徒小姐为我担心，是我的荣幸。” “我只希望我的死亡，能为赌徒小姐提供一点与通关游戏相关的线索。那样我的死亡就是有价值的。” 顾以安无话可说。 她只开了个头，提醒诗人里面很危险。 诗人就已经把自己会死这件事变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还说什么只希望他的死亡能为她提供线索。 为什么她的队友会这样？ 难道他真的就是个恋爱脑？ 唐玖不爽地看着诗人，“呵，恋爱脑。” 她倒是没有之前对诗人那般抗拒了。 唐玖和顾以安道：“安安，让他去吧。他一个男人，生理上比女性有优势。你进去是浪费死亡次数的。” 唐玖为了阻止顾以安，连浪费死亡次数的借口都拿了出来。 一旁的学生问：“诶？真的是我猜的那样？那个九九九是我们剩下的死亡次数？” 唐玖瞪了一眼学生。 他们还没人进游戏里再死一次，那个九九九的数字代表什么，目前还是不确定的。 她那么说，只是为了劝顾以安不要进去。 冰冷的男声忽然插入进来。 “这回我去。”开口的是医生。 医生神情冰冷，但是明眼人已经看出了医生此刻的不耐烦了。 大家也没想到看起来挺冷静的医生，其实是个躁脾气。 唐玖和顾以安对视一眼。 唐玖咳了一下，迅速开口道：“医生，那你去吧。” 顾以安晚了一步，她摇了下唐玖的手。 “安安，你死心吧。你去那里真的是浪费。”唐玖丝毫不动摇。 诗人看向医生，他对医生的行为很是赞赏，他道：“医生你是很厉害的老玩家，你去大家都放心。” “医生，也请你放心，我们在外面，会给你提供帮助的。” 诗人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但医生闻言，毫不留情面道：“你们三个少说点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舞者听到这话，没有忍住，笑了。 她轻轻用手掩住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 学生也在偷笑。 他也认为医生说得很对。 这三位凑一起，那就是一场大戏。 连一直冷着脸的医生都对他们三个怨言颇重，可见他们三个凑一起有多么闹腾。 学生刚刚在一旁，听着诗人对智者小姐说的话，他差点把牙齿都酸掉了。 什么智者小姐关心他是他的荣幸，什么能为智者小姐找到线索，那就是他死得有价值。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学生十分佩服智者小姐能面不改色听完。 她面对一个脑子里完全是泡沫的恋爱脑能忍住不打人，是真的不容易。 换成学生是智者小姐，他早一巴掌把说话的人扇出去了。 学生拍拍诗人的肩膀。 诗人看了过去。 学生同情道：“从你说话的水准看出来你做的诗应该卖不到几个钱。” 这种让人牙酸的话，几个女人爱听？ 除非是冲着诗人的长相和身体去的。 诗人长相不错，身材貌似也还行，看在他的脸和身体的份上，女人应该会喜欢听他说的话。 诗人目光透露出几分困惑。 学生却没打算解释，他道：“难怪你是流浪诗人。你的诗，唉，挣不到几个钱，只能流浪了。” 诗人说情话的水准就不高，学生完全不敢想象这位写诗的水平。 他猜是写完就会被扔进垃圾桶的水平。 诗人已经从学生的话语中听出了学生对他的嫌弃。 他不动声色打量下学生，忽然问：“你总是躺赢？” 学生也没在意诗人转移话题，他以为是自己戳到诗人的伤心处，才会让诗人赶紧转了话题。 学生道：“也没总是躺赢。你如果能成功度过这一局，你就知道原因了。神会给我们道具的。” “你的躺赢也是靠的道具？” 学生警惕地看了下其他玩家。 医生已经消失在了这个房间。 另外的三位女玩家都看着前方的显示屏，没有偷听他们的谈话。 学生这才道：“道具这种都是虚的。我之前也有幸运道具……不提了。我的运气，别人夺不走的。那是我在一场游戏里，那里的一个人送我的礼物。我一般拿幸运道具当摆设。” 学生说完，自己也觉得很茫然，为什么他会毫无保留地对诗人说出自己至关重要的秘密？ 他有些惊恐地看向诗人。 难道这是个隐藏的老玩家？用了某种说实话的道具套他的秘密？ 但此时，诗人神色却是更加困惑了，他像是很不能理解学生为何要这般看着他。 他问：“你怎么了？” 诗人的表现太正常，让学生顿时迟疑起来。 是他想错了？诗人就只是个新手玩家？ 学生一琢磨，他的运气别人也夺不走，今天可能是他看诗人太过顺眼，也就顺嘴就说了，他一向是把不住口风的。 他这般一想通，便道：“没事没事。我们看医生闯关吧。” 学生话音一落，他就看着刚刚还在和他聊事情的诗人将目光落在了智者小姐身上。 恋爱脑，真可怕。学生心里这般感叹着。 被注视着的顾以安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诗人的视线。 他想看随他看，顾以安很淡定。 她的心神放在了屏幕的画面上。 画面里的背景图没有改变，只有小人变了，变成了和医生有几分相似。 小人轻而易举跳过了深坑，走到了靠近空中的厚石板的地方。 医生是个沉默寡言的。 到目前为止，房间里还没有传出医生的声音。 顾以安出声道：“医生，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你别跳到那块厚石板上面，你试着用道具，试探下你现在所在位置上空有没有隐藏的东西。” 屏幕画面里的小人停住了脚步。 小人手里多了一根像是拐杖一般的长棍。 接着，小人举着棍子在靠近厚石板的上空四处试探。 忽然，小人像是戳到了实处。 一块和刚刚那个厚石板一模一样的隐藏石板现出了它的身形。 目前能看到的是两块石板并列，悬浮在半空中。 唐玖忍不住道：“这么坑？” 画面里的小人在戳出隐藏石板后，似乎也是呆了呆。 小人原地停了一两秒，往回走了一截，退出了隐藏石板所遮挡的范围。 顾以安道：“医生，你可以跳上这块新触发的石板。” 小人没有回应，但房间里的玩家们可以看到屏幕上的小人跳上了新触发的石板。 待小人跳上石板后，房间各处传来了医生冰冷的声音，他问：“接下来？” 医生看样子是对顾以安给予信任了。 顾以安看着画面里的小人独自站在石板上，而小人前方并没有什么能供他站立的地方。 顾以安想了想，道：“医生，你继续找找你的上空有没有像你现在脚下那种隐藏的石板。如果没有找到的话，你看你能不能跳过前面那块石板。你别跳太远了。” 画面的小人用棍子戳了挺久，还跳起来去戳了戳天上，这回小人并没有发现新的石板。 第113章 最后，小人决定跳过去。 玩家们看着屏幕里的小人一个冲刺，跳出老远。 顾以安看到这一幕，知道要糟了。 医生跳跃得太远了。 玩家们看着画面里的小人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了前方地面上。 在小人落地的那一刻，地面一塌，小人瞬间掉出了画面里。 猩红的四个字浮现，占据了整个屏幕。 “闯关失败。” 唐玖看向了顾以安，她还清楚地记得顾以安的嘱咐，让医生别跳太远。 唐玖夸道：“安安，你好厉害。这你都能猜中。” 顾以安道：“不是我厉害，是这里面肯定有陷阱。当心一点没有错。” 医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唐玖看到他就质问道：“医生，怎么回事？安安和你说了别跳太远，你怎么一下子跳那么远？” 顾以安拉住唐玖，问：“医生，是不是那块石板有问题？” 医生看都没看唐玖，他对顾以安点点头，道：“我打算往远处跳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 顾以安问：“是在你冲刺的时候吗？” 医生微微颌首。 学生兴高采烈和众人道：“你们看，右上角的数字变成九九八了。看来这个数字就是说我们可以死亡的次数。我们六个人一共可以死一千次。” 他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高兴。 其他玩家看着学生在笑，他们倒是做不到他那么开心。 唐玖凉凉道：“你死一千次试试？你承受得了那种痛苦吗？” 学生顿时被泼了冷水。 他也是知道死亡的痛苦的。 顾以安道：“这可能就是新手提示我们需要耐心的缘故吧。我们不止需要耐心，更需要坚持。” 她看了看众人。 学生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医生死亡回来后，正在座位上修养身心。 舞者坐在自己位置上，她看向顾以安的目光里不掺有什么杂质。 诗人眼带笑意看着顾以安，似乎是一直在等待顾以安给他指派任务。 唐玖就在顾以安身边，她道：“那这一次，还是我去吧，我有经验了。” 顾以安摇头，不能让唐玖去。 顾以安刚结束的上一场游戏，她就是用的死亡的方式来脱离游戏。 死亡太痛苦了。 顾以安留神了唐玖以及医生从闯关游戏里回来的表现。 唐玖一个活力满满的人，都在闯关游戏里死亡一次后，说自己暂时做不到再进去。 医生虽然没说话，但是一直坐在了位子上闭目养神。 从他们各自的表现中，可见他们的死亡记忆和痛觉是实打实的。 他们两人都在掩饰自己经历死亡后的身体上的不适。 顾以安道：“这回我来。我得亲自去看一眼那个闯关游戏到底长什么样。” 她的语气很坚定。 唐玖闻言，瞅向了诗人。 “那个什么流浪诗人，咳，看你的表现的时候到了。想追安安的话，这次你上。安安不行。” 顾以安不轻不重喊了声，“小玖。” 这种时刻不能乱开玩笑。 唐玖别开脸去。 诗人听了唐玖的话，他笑了笑，倒不是之前恋爱脑的表现，而是很正经地给理由阻止道：“赌徒小姐，你更适合场外指挥，进去反而是多此一举。” 唐玖道：“对。你看你刚刚指挥医生指挥得多好。” “也没多好。” 顾以安道：“我得自己进去试试，看看这个闯关游戏的真实情况。” 唐玖接道：“真实情况就我说的那样，你真的不用进去。让诗人进去。” 诗人却道：“我不打算进去。” 唐玖一怔，“喂喂，你前面不还说愿意进游戏给安安找线索，怎么医生出来后你就变脸了？你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你就不能多糊弄人一下吗？说好的喜欢安安呢？” 顾以安轻轻拍了下唐玖的手臂。 她一直就觉得诗人当时的话只是玩笑。 他并非真正的恋爱脑，也并非真正的喜欢她。 顾以安没想到她没当真，唐玖还当真了。 不对，唐玖说不定也没当真，但是她就是以这个为理由，让诗人代替自己出去。 诗人没理会唐玖，他道：“我推荐舞者小姐进去。” 一直在旁边当观众的舞者听到诗人说让她进去。 她没有抗拒，而是轻声细语询问：“我进去的话，能请赌徒小姐在场外给我做指挥吗？” 顾以安的目光落在舞者身上。 舞者小姐身上有种古典的气质，举止优雅，应该是学过舞蹈的。 顾以安略微思索，她联想到闯关游戏里的画面。 顾以安看向诗人，询问：“因为舞者小姐有舞蹈功底，灵巧，适合跳跃？” 诗人微微点头，道：“刚刚莽夫和医生进去的两次，他们的关键性步骤是跳跃。” 顾以安明白诗人话里的意思，他在说在那个闯关游戏里，人物最需要的是跳跃。 如果舞者小姐真的擅长跳跃，那她就是闯关的最佳人选。 顾以安没有立即下决定。 诗人意味深长道：“赌徒小姐，太善良了可不好。” 顾以安没有接这句话。 在这个闯关游戏里，一着不慎就是死亡。 她做不到因为别人合适，就让别人去面对死亡。 她宁愿是自己死亡。 唐玖横了诗人一眼，她也听出了诗人话里的意思。 她凑过去和顾以安道：“哎呀，因为安安善良，我才愿意和安安当朋友啊。” 顾以安道：“我想进去。” “那不行。”唐玖一口否决。 诗人笑着看着顾以安，倒是没有说话。 顾以安看了下其他玩家。 医生闭目养神。 学生见顾以安看了过来，他自告奋勇道：“智者小姐，要是你不想舞者小姐上，你可以让我去，我也能跳的，我跳跃能力很不错。” 他刚说完话，就感受到了有人投来了冰冷的视线。 难道是医生在看他？ 学生心里这般猜测着。 他顺着视线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诗人冷漠的眼神。 学生揉了揉眼，发现诗人移开了目光，他正神情温柔地看着智者小姐。 但学生敢保证自己刚刚的感觉绝对没有错。 那冰冷的视线绝对来自于现在看上去神情温柔的诗人！ 学生想起来了，这位可是恋爱脑。 说不定就是他刚刚主动接近智者小姐的举动引起了这位的不满。 学生收回了自己方才对顾以安说的话。 他道：“智者小姐，我觉得舞者小姐进游戏挺好的。我怕死，我下次上。” 怜香惜玉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为了不让诗人记恨上自己，学生麻溜给自己安上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头，顺便把舞者小姐推了出去。 等会，他为什么要这么怕诗人啊？ 诗人不就只是个恋爱脑吗？ 学生说完话后，自己都茫然自己对诗人的畏惧。 舞者没有学生心里的弯弯道道，她本身也是愿意进去闯一闯的。 因此，她对诗人和学生的话，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 舞者道：“那就拜托赌徒小姐了。” 第114章 顾以安点头，承诺道：“好。” 舞者愿意相信她，那她一定要尽全力帮助游戏里的舞者通关。 随着舞者在房间内骤然消失，显示屏上的画面一变。 一个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玩家们的眼前。 上面的小人和舞者有几分相像。 舞者的声音从房间各处传出。 “赌徒小姐，我是先跳过去吗？” “对。” 顾以安看着画面里的小人小心翼翼走到了道路前方的深坑旁边，探头看了看。 然后小人退回一截路，加速，冲刺，跳跃，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小人顺利跳过来了，看起来很轻巧。 顾以安道：“舞者小姐，你可以用你的道具试探上空的石板了。如果你手头没有合适道具的话，你可以自己跳起来碰碰。” 画面里的小人举起了手，开始了原地跳跃。 她成功触发了半空中的隐藏石板。 小人使用了道具，爬上了隐藏石板。 唐玖看到这个画面，对诗人道：“你该不会是故意推舞者出去探路的吧？她这样，算是跳跃能力好？她爬上半空中的石板都要废老半天。” 诗人没在意唐玖语气里的责怪，他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道：“舞者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愿意听指挥。” “你是在说我之前不听安安指挥？”唐玖站了起来。 顾以安的全部心神在画面里的小人上。 她道：“舞者小姐，别冲刺，就尽你全力，跳过你前面那块石板。注意，不要碰到那块石板上。” “好。”舞者毫不犹豫接受了顾以安的提议。 画面里的小人站在触发出来的那块石板的最右边，蓄力一跳。 顾以安看着小人越过了前方的石板，稳稳落在了下方的地面上。 顾以安问：“舞者小姐，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学舞蹈，比这个更高的高度我都跳过，只是没跳这么远。” 舞者的声音还是之前的样子，听得出来她现在状态很好，没有受伤。 顾以安看了看屏幕画面，小人前面是一段长长的平地。 她道：“舞者小姐，上回医生已经尝试过，前面有个地方是假的陷阱，人踩上去就会掉下去。你小心点，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重心放在后脚。前脚只是试探，不要太用力。” 舞者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好。赌徒小姐，请问你能让诗人先生，还有莽夫小姐声音稍微小一点吗？我有点听不太清。” 顾以安听到舞者的话后，她愣了一下。 她注意力集中的时候，是会忽略身旁不重要的动静。 有了舞者的提示，顾以安注意到了唐玖和诗人的对话。 唐玖语气里透着不爽，“……我莽夫？呵，你是流浪诗人对吧？那你作两句诗来听听，作不出来吧？我看你就是混进来的鬼怪。” 诗人从容不迫面对唐玖的刁难，他道：“我会作诗，可并不是给你听的。” 唐玖道：“哦。我也不想听。” 诗人道：“我是写给赌徒小姐听的。” 顾以安听到这里，发现自己又被牵扯进唐玖和诗人的大战里了。 她默默看着屏幕上代表着舞者的小人正谨慎地试探着前路。 顾以安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可有些事情不是顾以安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唐玖嫌弃诗人道：“你死心吧，安安才不会想听你那怪里怪气的酸诗。” 诗人闻言，没有反驳，他直接找上了顾以安本人。 他很温柔地询问：“赌徒小姐，你能听听我为你写的诗吗？” 第50章 顾以安很想说不行。 可鉴于她知道这个诗人极有可能是神的马甲。 罢了, 她满足神的恶趣味。 顾以安冷静道：“你说。” 唐玖好气, 她捂住了自己的双耳。 学生探头出来，看着顾以安的方向, 他心里对顾以安那叫一个佩服。 智者小姐不愧是智者小姐, 即使知道诗人等会会说出奇奇怪怪的话，也能面不改色让他说。 诗人看着顾以安，他的目光挺温柔的, 慢悠悠道：“我暂时只想到两句。” 顾以安的大部分注意力在显示屏上。 显示屏画面上的小人成功试探出了陷阱, 那块地面塌陷, 变为了深坑。 顾以安立即道：“舞者小姐，可以跳过去了。” 诗人看出了顾以安此刻心神不在他身上, 他笑了笑, 视线也移动到了前方的屏幕上，他的声音温润，似乎是有着情意。 “月是水中月, 人是天上人。” 学生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真的不知道诗人是怎么做到神色如常念出那样子的话。 等会，学生回忆了一遍, 他忽然发现, 诗人的诗, 好像也没那么想象中怪。 它就不是诗，只是一句话罢了。 水中月, 天上人, 这不是表白啊, 这好像是在赞美智者小姐？ 舞者歉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抱歉,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赌徒小姐，请问前面怎么走？” 顾以安本来在思考诗人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她听到了舞者的声音后，心神马上又回到了舞者的身上。 屏幕画面里，在小人的前面是一截草地，空中也没有石板之类的，看上去可以直接过去。 顾以安道：“舞者小姐，你继续像刚才那样试探。接下来的陷阱还是会在地面上，但它可能会是别的。” “好。” 舞者完全相信顾以安的话。 画面里的小人又开始了试探。 唐玖察觉诗人已经念完诗了，她松开了耳朵。 唐玖一口断定，“肯定是做得不怎么样的怪诗。” 学生道：“没。诗人先生的诗没有那么怪。” 唐玖问：“他作了什么诗？” 诗人慢悠悠道：“不是给你听的。” 唐玖道：“说得像是我想听一样。” 顾以安这回注意到了外界的动静，她道：“两位，我们看屏幕吧。” 唐玖和诗人闻言，同时保持了沉默。 房间内的气氛很怪，但顾以安坐在了唐玖和诗人中间，丝毫不受到这种气氛的干扰，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屏幕。 过了一会，唐玖道：“安安，舞者是挺适合进去的。” 她看到了屏幕上舞者的小心试探，觉得舞者做得不错。 顾以安听了，道：“没有合适不合适的。舞者小姐做的很好。” 舞者能走到地图目前的位置，是她自己的努力。 许是顾以安要求了安静，唐玖和诗人按照要求，互不干扰，他们也就没有再吵起来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玩家们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突然，画面里的地面上扎出了一排尖刺。 幸亏小人保持警惕，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试探的脚。 顾以安道：“好了，舞者小姐，你试着跳过去。” 画面里的小人跳了过去，顺利地跳过了那排尖刺。 在小人落地的时候，小人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两处地方有一排尖刺。 看样子，小人得一个一个跳过去。 顾以安看到这里，她思索了一下，道：“舞者小姐，你还是像刚刚那样试探，慢慢靠近尖刺，随时注意往回撤。” 舞者基本没有别的话，她就一个“好”字。 画面上的小人慢慢靠近新的一排尖刺。 小人离得很近了，但还是没有异常。 舞者道：“赌徒小姐，我能跳过去了吗？” 顾以安觉得这个闯关游戏应该还有点陷阱，不能直接跳，她道：“再等等。你伸腿到上方试试，记得及时撤回来。” 第115章 小人顺从地伸出一条腿到尖刺的上方。 倏忽之间，一排尖刺腾空而起。 还好小人早有准备，即使收回了腿，没有收到伤害。 学生目睹了这一幕，啧啧称奇，“这也太坑了吧？” 唐玖看了诗人方向一眼，倒是没有说话。 顾以安没有在意外界的动静，她看画面里的那排尖刺直接扎进了最上空的岩石，出声询问舞者，“舞者小姐，你看看上面，能看到那排飞上去的尖刺吗？” “能的。我这里看到的是个正方形，之前有很多排的尖刺，那些尖刺直接扎到上面了，我只能看到它的底部。”舞者小姐细心解答了。 顾以安有点担心那些尖刺又掉下来。 她道：“你现在快点跳过刚刚地上存在尖刺的位置。” “好。” 舞者小姐听从指挥，没有发出一个疑问。 画面里的小人跳过了刚刚存在尖刺的位置，面对了新的一排尖刺。 学生看到这里，他从舞者小姐的表现上想到了之前显示屏上的舞者的人物介绍。 学生嘀咕道：“这还真是她可以没有脑子。完全听从智者小姐的指挥。” 诗人看着显示屏上的闯关画面，他似乎是觉得无趣，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侧的顾以安身上。 顾以安的注意力完全是在显示屏上。 她道：“舞者小姐，请注意随时往回撤。” “好。” 画面里的小人走一步，回退一步，再走两步，回退一步。 顾以安看着小人的动作，道：“舞者小姐，你可以回退得更远一点。最好是能有那排尖刺的宽度。” 画面里的小人开始了走一大截，然后猛地回退一大截的循环过程。 在这个过程里，小人逼近了右侧的尖刺。 突然，地面那排尖刺毫无征兆向左翻转。 小人心中一直提防，逃得及时。 尖刺翻面扎入左边的地面。 小人毫发无损。 “惊险。”学生这个只是看通关的人都觉得惊险。 他不可思议道：“智者小姐，你怎么知道那个刺会翻过来？” 顾以安道：“我猜的。你从游戏设计者的思路出发，如果你想坑玩家，你会选择怎么做？如果是我，我其实还会把冲到天上的刺，让它再掉下来。” 学生一听，只能喃喃道：“你是魔鬼吗？” 舞者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她轻微喘着气，道：“赌徒小姐，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了。” 顾以安点点头，道：“你先翻过这排尖刺，再休息。我看看接下来的会是什么。” 舞者没有拒绝顾以安的要求，她翻过了那排扎向地面的尖刺。 显示屏上，随着小人的移动，画面上的地图也在移动。 房间里的玩家们都看到了出现在画面右侧的新事物，一株像是向日葵的花。 “那是一株食人花？”顾以安询问。 舞者听到了顾以安的问话，她很快给予了回答，“是一株像是向日葵，但是比向日葵花盘更大的花。” “有多大？” “一米宽吧。” 学生道：“这大了不止一点两点吧？” 顾以安闻言，问：“舞者小姐，你身上有能让你短时间内飞行的道具吗？” “没有。我跳过去可以吗？” 顾以安思索一下，道：“舞者小姐，你休息之后，就从你现在站的地方，开始试探你的上空有没有隐藏石块。” “好。” 舞者小姐毫不犹豫答应了。 大家就看着画面里的小人在休息一阵后，开始了走一小步，就在原地蹦跶一段时间的步骤。 最终，在小人即将逼近那株不知名的花时，小人碰到了空气中的隐藏石块。 学生感叹道：“智者小姐，我怎么觉得有你出手后，这个游戏就很简单啊。” 顾以安没有居功，她道：“我只是提示，是舞者小姐有耐心，反应速度快。” 屏幕上的小人翻上了石块。 顾以安道：“舞者小姐，你试着看看上空还有没有新的石块，没有的话，你就跳过去，从空中跳过那株花在的地方。” 在顾以安的指挥下，小人没有遇到一丝危险落到了那株花的右侧。 显示屏上的画面里的右侧随着小人的移动，出现了双扇门。 学生激动道：“终点！” 顾以安没有学生的激动，她平静道：“舞者小姐，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我看到了门，有点高兴，嗯……你不用担心，我还有点理智。”舞者小姐的声音还是比较正常的。 “请继续保持。” 顾以安看了看，画面里小人前面的障碍物只有一堵矮墙，一个像是砖块叠起来的，才到小人一半身高的矮墙。 她思索了一下，道：“舞者小姐，你千万别碰到前面的墙。你现在慢慢走。天上和地下，以及墙的本身，都要注意。你小心一点试探。” 舞者依旧是没有一点疑问，完全按照顾以安所说的去做。 在某一瞬间，画面里的小人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一般，那堵矮墙直接朝小人压了过去。 千算万算，没能想到墙还能跑。 顾以安立即道：“跳！” 幸亏顾以安之前说过要注意墙壁，舞者对矮墙一直抱有警惕心，她第一时间跳跃起来，躲过了碾过来的墙壁。 顾以安仍然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她又道：“再跳！” 顾以安的话音刚落，只见屏幕上的矮墙又往回碾压。 舞者仓促间，险而又险挨边跳跃，虽然躲过了矮墙，可她这回落地不稳，摔倒在地面上，往左边滚了一点距离。 但是幸运的是，舞者并没有滚到那株花所在的地方。 矮墙停止了移动。 顾以安担忧问：“舞者小姐，你还好吗？” “还行。赌徒小姐，我碰到墙壁的衣服烧了一截。那个墙壁是不能碰。” 画面里的小人爬了起来。 顾以安道：“舞者小姐，你休息一会。等会的话，你在墙壁移动过来的时候，往前面跳跃，然后落地的第一时间，你赶紧往前面跑。” “好。我大概跑多远的距离？” 顾以安道：“你估算一下你现在离终点的距离，你跑这个长度的一半，别跑远了。” 跑远的话，顾以安估计舞者可能会踩到陷阱里。 “好。” 舞者的口头禅都快成“好”字了。 唐玖夸道：“舞者小姐不错。一直听安安的指挥。” 小人休息了一会后，再次动了起来。 在玩家们的注视下，显示屏上面的小人跳过了墙壁，冲到了前面的一段距离，，猛地止住了脚步，在小人的左侧，矮墙停止了移动。 小人成功度过。 学生拍拍手道：“智者小姐，你真厉害。” 顾以安道：“舞者小姐，辛苦你了。你注意脚下，最后一截距离，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小心移动。” 舞者完全履行了顾以安嘱咐的话。 她小心前进，成功躲过了天上掉下的石块，和地上冒出来的尖刺，来到了终点双扇门前。 看到小人总算来到了终点，学生道：“不容易啊，历尽千幸万苦，总算到终点了。舞者小姐反应速度真快。” 顾以安看到这里，她心里却是觉得有些不对。 她道：“舞者小姐，请你等一下。” 画面上的小人停住脚步。 舞者困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赌徒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以安看向房间里的玩家们，询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游戏有问题？” 她道：“它给了我们一千命，可这个闯关，只需要我们细心一点就能一次性通关。这样会不会太容易了？” 学生一听，忍不住道：“智者小姐，已经很难了！” “这才是第一关诶！下面说不定还会有二三四五六关。而且这哪里容易了？很难的好不好！智者小姐，要是没有你的智慧和舞者小姐的配合，换我们，能在里面死很多回了。” 学生刚看了屏幕上的舞者躲陷阱的整个过程。 有的陷阱真的是在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智者小姐提前发觉，以及舞者小姐自己反应迅速，身手灵巧，舞者根本到不了终点。 学生道：“智者小姐你别谦虚。这个游戏真的难。” 顾以安摇头道：“你忽略了一件事。我们有道具。如果算进道具，我们的反应能力，跳跃能力都能大大增加。而且那些陷阱，我们多尝试几次，也能通过。” 假如玩家第一次不小心踩到假的地面，那玩家第二次重新玩的时候就知道那里不能踩，可以躲过去了。 第116章 这种游戏设计出来就是给人通关的。 它不会做到完全没有留给玩家一点反应的时机。 只要玩家知道哪里有陷阱，在游戏过程中，只要他谨慎小心，那他最后也能通关。 就像现在舞者在她的指挥下成功通关一样，这个考验的就是人的意志力，人的耐心，并不是特别难。 这么一看，游戏给的一千条命，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要么是一千条命有问题，要么是终点有问题。 医生依旧在闭目养神中，还是没有说话。 顾以安起身，转过来看向了唐玖和诗人。 她问：“小玖，你觉得呢？” 唐玖扫了一眼诗人，道：“我们这个游戏最难的地方，就在于他。” 她话里的“他”，指代的人很明显，是诗人。 在这个关口，唐玖还是提及诗人，这不太正常。 顾以安看了看唐玖，心里思索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信息。 是唐玖发现了诗人可能是神，还是唐玖觉得诗人是这个游戏里的鬼怪？ 顾以安记得唐玖说了两次诗人可能是这个游戏里的鬼怪。 一旁的学生很无语了，又来了。 莽夫还在针对诗人。 “莽夫大姐，你能不能不要针对诗人大哥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游戏。” 唐玖道：“我讨论的就是游戏。” 学生道：“我说的是屏幕上舞者还在里面的闯关游戏。” 唐玖看了看屏幕，道：“对，就是这个，游戏最难的地方就是他。” 接连被唐玖针对的诗人像是没有听见唐玖的话，他看着顾以安，笑了笑，道：“我赞同你的观点。” 他赞同的是顾以安说游戏存在问题的观点。 诗人的肯定让顾以安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这个闯关游戏存在问题。 学生一时也没有察觉出那三人交谈中其实暗藏了某些东西。 他只听到了诗人刚刚的话。 他觉得很无奈，诗人这个恋爱脑，智者小姐说什么他都觉得对。 还给智者小姐写诗，他可真是个恋爱脑。 话说回来，学生一思索，也觉得自己该相信智者小姐。 他那回和智者小姐一起玩的游戏就是智者小姐带他通关的。 智者小姐觉得有问题，那一定有问题。 学生把自己之前认为游戏没有问题的想法抛到脑后，瞬间转变为这个游戏肯定有问题。 他打量着顾以安的神色，问：“智者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学生的问题，正是顾以安此时迟疑的点。 要有行动的不是他们这些在房间里看别人闯关的玩家，而是目前在关卡当中的舞者。 接下来决定的是舞者小姐的生与死。 顾以安的猜测是，舞者进入到终点的门，她可能会遇到更大的陷阱。 现在舞者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往回撤，自杀，一个是进入终点的门，看看那个陷阱是什么。 看上去是两个选择，但其实对于玩家们而言，他们只有一个选择，派出一个玩家，从起点走到终点，进入终点的门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医生，他冷冷道：“不要浪费时间了。让舞者进终点。” 顾以安沉默了。 学生看到顾以安没有对舞者下命令，弱弱地询问：“是终点有什么危险吗？” 唐玖道：“可能是死。” 学生道：“啊？可这不都是死吗？没躲过那些障碍物也是死啊。” 唐玖没有回答。 顾以安道：“一个是死了会回到这个房间。如果进入终点，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出声询问道：“舞者小姐，你能跳过门，到门后面吗？” 舞者小姐似乎是一直关注着房间里的动静，她第一时间回答道：“我试试。” 众人看着屏幕里的小人开始了原地跳跃。 小人跳了几下。 舞者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刚刚看到门后的东西了，那好像是和我们刚刚过来的是差不多的地图。我再看看。” 小人继续跳跃。 “赌徒小姐，我好像又看到了一个门，和这个终点一模一样的门。” 顾以安道：“舞者小姐，可以了。不用跳过门。你拿出自己的道具，做好战斗的准备。” 学生听着舞者的话有些蒙，问：“智者小姐，难道舞者她现在看到的这扇门不是真的终点？需要跳过门后面，才能前往真正的终点？” 顾以安摇头，道：“万一是循环地图呢？跳过门，再次走到新的门后，结果又在新的门后发现前面还有门，无限循环下去，我们能做的，还是进门。” 学生挠挠头，道：“可是，智者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新的门后面还是门？说不定新的门后面什么都没有，是真正的终点，不是你猜的无限循环地图。” “我只是说说，我相信智者小姐。”学生补充。 顾以安道：“是有这个可能。所以赌一把。赌它会是无限循环的地图，我们要么死在陷阱里，要么进终点。” 她问：“舞者小姐，你选择进终点吗？” 舞者道：“我听赌徒小姐你的。” 顾以安对房间里的其他玩家道：“你们都拿出自己的道具。” 她的目光落到诗人身上，诗人如今的身份是新手玩家。 顾以安道：“诗人的话，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看着，躲老玩家后面。” 诗人眼睛里像是有光芒，他笑道：“多谢赌徒小姐关心。” 顾以安手里拿出了自己的道具，她看向屏幕，道：“舞者小姐，你可以选个时间进终点了。” “好。我现在就进去。” 房间里的玩家们看着屏幕画面里的小人推开了双扇门。 那一瞬间，屏幕上面的小人突然放大，它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且五官开始急剧变化，变成了一张黑色的五官畸形扭曲的怪物的脸！ 怪物狰狞一笑，它的脑袋往前伸，探出了屏幕。 学生惊呆了，“它出来了！” “救命啊！” 怪物的脑袋伸到了玩家所在的房间里！ 顾以安手里的小棺材脱手而出。 但有个人比顾以安更快。 医生的手术刀划开了怪物的脑袋。 那一刹那，怪物的脑袋化为黑气，转眼在空中飘散。 学生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啊？就这样死了？” 原以为有场大战的学生，看到怪物一下子被消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怪物未免也太弱了吧？ 他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了显示屏处的医生，敬佩道：“医生，你真厉害。” 顾以安手里，刚刚被她甩出去的小棺材滴溜溜转回了她的手里。 那个爬出怪物的显示屏依旧是亮着的，画面上显示的是人物选择界面。 与之前不同的地方是，这次的人物选择只有五个了，而且画面右上角的红色数字也变了。 “八六七？”顾以安念出了那三个数字。 学生听到声音，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道：“这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他还以为是他们一共可以死一千次。 现在看来这个数字显然不是他们可以死亡的次数。 “应该是刚刚的鬼怪的血量。”顾以安道。 “啊？”学生感到疑惑不解，他露出求知的表情看向顾以安。 顾以安道：“我也是猜的，不知道正确不正确。那就是我们看到的显示屏画面里的小人并不是真正的舞者。” “可是，小人的一举一动，不就是舞者她的一举一动吗？” “那是鬼怪的伪装。它让我们认为，我们看到的二维画面的玩家的游戏实况。但其实不是，小人是鬼怪伪装的。玩家在闯关游戏里死亡一次，它也在我们看到的二维画面里死亡一次。我们通关，鬼怪也获得一次出来的机会，从我们看到的显示屏上出来，来到我们的房间对我们造成伤害。” 顾以安说到这里，她看向了医生，道：“多亏了医生及时对它造成了伤害。鬼怪只出来了一点，就被砍了回去。这上面的数字也就变成了八六七。” 医生冷冷的，完全不说话。 学生听完，问：“那进了终点的舞者小姐，岂不没了？” 按照智者小姐的猜测，正是闯关游戏里的舞者进入了终点，这才使得鬼怪能到达他们的房间。 那舞者去哪里了？ 死在游戏里了？ “她应该是通关去往另一个地方了。终点的陷阱并不是针对闯关游戏里的玩家，而是针对的房间里观看里面玩家闯关的我们。”顾以安道。 第117章 学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如果没有智者小姐的提醒，大家在看到同伴进入终点的门，正为同伴高兴时，画面里小人忽然就变成了怪物还爬出了显示屏。 估计大家第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可能等鬼怪出来了，才会用道具去对鬼怪造成伤害。那个时候，能不能第一时间拿出合适的道具还是个问题。 学生想通了这一点，马上吹捧顾以安道：“智者小姐，你真是太聪明了，还好你想到了终点有陷阱。” 顾以安都听不下去他瞎吹，她道：“叫我赌徒。” “赌徒小姐，你太聪明了。”学生继续夸。 顾以安听着无奈，这哪里是她聪明。 除了学生没有猜到，其他玩家都看出了问题。 诗人和唐玖不用说，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出了屏幕上的游戏的本质，对这个游戏丝毫不关心。 医生之前说的话也说明他对这个游戏有些猜测，知道终点有陷阱。 只有顾以安说出来了罢了。 那个看上去不怎么思考，只听从顾以安的指挥的舞者，她想必也猜出来了。 她很聪明，不然她不会那么顺利地在顾以安的指挥下度过那些陷阱。 顾以安的提醒是一回事，但真正做到的是舞者自己。 学生看到顾以安冷淡的眼神，知道这位是不希望自己再夸下去了。 他转而询问，“智者……呃，赌徒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每个人都进去闯一遍终点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闯过去后，说不定能与舞者小姐汇合。” 学生发出了疑问，“啊？还要和舞者汇合？还有关卡？” 顾以安看着学生有些无奈，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多问题。 好吧，他的人物称号就是学生。 顾以安道：“因为这是第一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后面还会有别的关卡。你不是之前也猜还有二三四关吗？” 学生道：“我以为和这个类似的关卡，就是现在这样，一个人进去玩，我们坐在这里看着人闯关新的地图，哪里知道每个人都要闯一遍，还要换个地方闯新关卡。” 学生问：“我们现在就闯？” 顾以安道：“等一下吧，休息一会。” 顾以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看向了唐玖。 唐玖无所事事般坐在位子上，看样子都要睡着了。 顾以安道：“小玖。” 唐玖瞬间清醒了，她看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问：“小玖，你是觉得这个闯关游戏是假的吗？” 房间就这么点大，学生轻而易举听到了顾以安的问题，他有点蒙，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了。 唐玖听到顾以安的话，点点头。 她对顾以安倒是没有隐藏，直接指向了顾以安另一侧的诗人。 “他的漏洞太大了，连称号都是四个字，流浪诗人。是当我眼瞎吗？” 诗人听到了唐玖的话，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情一如既往地温和，没有因为唐玖的话而有一丝改变。 学生意识到，这回诗人和唐玖的矛盾，绝对不是他猜测的感情问题。 他有点茫然，赌徒小姐说游戏是假的，莽夫说诗人有漏洞，这两个说法让人怎么联系到一起猜，她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学生只能默默看着。医生冷淡旁观。 唐玖起身，她走到了诗人身前，俯视他，“你是这一局游戏里的鬼怪吧？”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 顾以安优亿中，她因为猜测诗人是神的马甲，还以为神这回是故意给自己安的新手玩家的身份，并没有把太多心思放诗人身上。 可看唐玖的态度，她认定了诗人是游戏里混进来的鬼怪。 神给自己到底安了多少重身份？ 医生冰冷的视线扫过诗人，又移开了。 诗人轻轻叹口气，像是看到无理取闹的人一般，很无奈，“莽夫小姐，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这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我们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怀疑队友身上？” 唐玖闻言，乐了。 她道：“你自己伪装不走心，还要觉得我冤枉你？” “你看看你给自己安的人物介绍，恋爱脑。和我们其他人的介绍格格不入。” 唐玖细数道：“我，莽夫，很简单，莽过去就完事。安安，赌徒，喜欢赌一把。学生，靠人带躺，也没问题。医生开颅，也是他的技能。舞者听从指挥，也没问题。你的技能是什么？专门缠着人谈恋爱？这算是什么技能和通关方式？” “更重要的是。” 唐玖说到这里，看着诗人很不解。 “我们的称号都是两个字，你一个人四个字。诗人就诗人，还流浪诗人，你不觉得你给自己安的身份很有问题？” 顾以安看向了诗人的侧脸。 他这一次的皮相也是俊美温和的，侧脸轮廓鲜明。 一旁的学生纠结道：“莽夫小姐，就这个人物介绍，你就怀疑上了诗人先生？” 唐玖翻个白眼道：“这么明显一个漏洞，我不怀疑他，我怀疑谁？” 学生算是知道为什么莽夫一直和诗人争吵了。 但他还是不解，“这，也没证据证明诗人先生是鬼怪啊。” 唐玖当着大家的面，拿出了自己的道具，一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长剑，她笑容灿烂道：“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学生傻眼，“你这是杀人啊。” “那可不一定。”唐玖道。 顾以安道：“小玖！” 她的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唐玖一剑刺出，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学生目瞪口呆。 莽夫小姐是真的莽。 诗人原本就在座位上，他和唐玖的距离也并不远，至少唐玖的长剑的剑尖悬在了椅子的上空，而诗人本人却消失在了座位上。 唐玖对这个场景毫不意外，她道：“看见了吗？这就是证据。新手玩家能有这本事？” 顾以安察觉到了原本唐玖的位置上多了一个身影，她看了过去，是神情依旧温和的诗人。 诗人仿佛都察觉不到其他玩家投过来的视线。 他眼眸里只倒映出了顾以安一个人。 顾以安能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神色冷淡的自己。 她有那么冷淡吗？ 诗人笑了笑，他像是在说情话一般，声音很温柔，道：“我很期待与你的再次相遇。” 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里。 学生看了看擦拭长剑的唐玖，又看了眼冷静思考中的顾以安，再望向一直冰冷不说话的医生。 “那个……是不是诗人还会出现？我们还要杀死他才能通关？” “诗人混进来做什么的？我怎么感觉他走和没走，对我们都一样啊？” 学生脑袋里有着无数的疑问。 唐玖瞥眼学生，道：“因为他是个恋爱脑。” “这不是他自己给自己安的身份吗？” “对，一个恋爱脑的流浪诗人混进来看我们玩游戏……他是想找同伴，流浪太久，找个同伴。” 唐玖看了眼顾以安，没有说下去，她道：“我们已经把诗人弄走了，没有鬼怪，都是自己人，我们安心闯关，进下一关看看。虽然这里是假的，但是我们目前只有闯关这一条路可以走。” 学生问：“……我漏听了什么吗？怎么这里是假的了？你们的这里指的是什么？” 唐玖看了看学生，她没耐心了，她收起道具，坐在了原先诗人的位置上。 顾以安感受到学生投过来的眼巴巴的目光，她还是出声为学生解惑道：“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是虚假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现在的存在状态，不是真实的生命，而是一串数据。” “啊？” 学生无法理解。 他们不是就坐在房间看人闯关吗？ 好家伙，一下子这个世界变成数据世界了。 顾以安道：“因为小玖，医生，还有舞者他们的消失方式，他们是凭空消失的。” “这有什么问题？”学生那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还当是个神秘侧的世界，也就是那种有很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世界。 顾以安道：“还有声音，他们听到的我们的声音，以及我们听到的他们的声音，是无处不在的。” 学生试探着问：“智者小姐你的意思是，用数据世界，我们只是一串数据这样的猜测，才能解释医生莽夫他们的消失方式，和声音无处不在的原因？” 学生对顾以安的称呼又变回了智者。 顾以安道：“其实我是从诗人的诗上得到的灵感。” “那不是对智者小姐的赞美吗？”学生好奇问。 顾以安不好回答。 唐玖撇撇嘴道：“那句话才是那个恋爱脑给玩家的提示。他是恋爱脑，所以只给看中的人真正的提示。他之前说的什么耐心，是假的。” 顾以安道：“水中月，天上人，前者只是水中倒影，是虚假的，后者是人们的幻想，天上没有人，也是虚假的。我猜测，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是假的。” 顾以安看向唐玖，她挺想知道唐玖是根据什么也猜测这个世界是假的。 第118章 唐玖看懂了顾以安的眼神，她咳了下道：“我就觉得诗人不对，一直套他的话。另外我在里面的死亡方式，以及复活方式，这些本身太像是游戏了。当然，我们本身也在玩神的游戏。我是根据我们能无限复活，猜测我们可能只是游戏里一组数据。” 学生茫然地听完，将信将疑问：“我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了，然后呢？我们怎么办？逃出游戏，前往真实世界？” “继续游戏。” 顾以安道：“我们只能继续游戏，看看这背后的人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这……那知道了和不知道也没什么差别啊。” 学生嘟囔完这句话，被唐玖斜了一眼。 “怎么没差别，你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后面才可以反击。你下一关就能知道它有用没有用了，估计我们等会又会遇到诗人那个恋爱脑。再次相遇，他恐怕要缠上……” 唐玖收住了话。 学生也没在意，他望了望显示屏，道：“那我们谁先进去游戏里？一个个来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很久才能都过去与舞者小姐汇合？” 顾以安思索了一下，道：“也没那么麻烦。” 学生看了过去，眼神亮晶晶的，他就知道智者小姐有办法。 顾以安道：“那个鬼怪目前的血量是八六七。我们让一个玩家先闯关，到达终点，放出显示屏的鬼怪，然后我们把那个鬼怪拖出来，杀死它。” “拖出来，杀死它？” 到底谁是人，谁是鬼怪？ 学生品味着这句话，他看向顾以安的眼神顿时不对了。 他怎么觉得智者小姐比莽夫还莽？ 唐玖对顾以安的提议很是赞同，“果然咱俩是朋友，这个提议太符合我的口味了。” 医生不说话，看样子是默认了。 学生还有疑问，“你们的想法是，杀死鬼怪后，大家统一过关，可要是杀死了鬼怪，却没有过关怎么办？” “赌一把。”顾以安淡淡道。 反正每个玩家在里面到达终点时，鬼怪都会出来，先杀死它试试。 这件事就这般决定下来。 新的进入游戏里的人，是医生。 倒不是学生，唐玖，还有顾以安他们不愿意上，是医生不相信他们三个能行。 一个莽夫，一个赌徒，一个学生，三个看上去就不靠谱，医生选择自己上。 因为已经有舞者成功通关，医生自己也看了一部分通关过程，还有顾以安这些房间里的人场外指导，他成功到达了终点。 房间里，顾以安等人看着显示屏画面上的小人推开了终点的门。 那一瞬间，之前发生的一幕再度重演，小人迅速膨胀，变成一张丑陋的鬼脸。 这一回，鬼脸看向屏幕外的玩家的眼里多了几分憎恶。 它猛地冲出屏幕。 第51章 顾以安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顾以安手中的小棺材脱手而出。 小棺材的棺盖立即在空中从里面被推开, 一个小巧的人偶飞出棺材, 直冲那个从显示屏出来的怪物而去。 人偶极速膨胀，变成一个巨大的热气球形状的怪物。 玩家三人退后几步, 让出空间。 热气球状的怪物张口对着还在爬出的显示屏的鬼怪一咬, 快速一扯。 鬼怪被拖出了显示屏，甩到了这个房间里。 鬼怪和热气球撕咬缠斗着，整个房间都仿佛在震动。 学生被迫缩到了墙角, 抱着椅子瑟瑟发抖。 顾以安和唐玖站在墙壁旁, 两人神色凝重, 纹丝不动。 两个鬼怪的战斗并没有给人太多发挥的余地。 只有房间里不时传出的巨响宣示了这一场争斗的激烈。 热气球越涨越大，完全占据了上风。 它似乎知道见好就收, 当对面的鬼怪身影都不复之前的稳定时, 热气球“嘭”地一下变回了小人偶。 而鬼怪似乎知道自己即将消失，不甘地发出一声怒吼，像是要殊死一搏。 “趁它病要它命。” 唐玖看准时机第一时间飞身而上, 一拳轰上鬼怪的身体。 然而，她的拳头陷了进去。 “拳头没用？” 唐玖说话间换上了新道具, 一把长剑。 破空声与剑鸣声交杂, 剑光闪耀。 鬼怪的蓄力被强行打断。 下一秒, 它四分五裂，都无法重新聚合。 椅子背后的学生一看, 没他出手的份了, 鬼怪已经烟消云散。 小棺材滴溜溜地落回顾以安手中。 顾以安看到战斗尾声小女孩临时撤走的那一幕, 她有些担心地推开棺盖, 看了眼里面。 小棺材里，一个小巧的，肚子鼓鼓的小女孩正心虚地看着她。 顾以安无言地合上了棺盖。 原来是吃撑了赶紧溜了回来。 唐玖、学生以及顾以安三人汇合。 在他们三名玩家面前，房间里的一切忽然泯灭，取而代之的是从天空落下的数据流。 他们飘浮着，看着眼前无数数字落下去。 这个过程只持续不到半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新的环境出现在了顾以安等人的眼前。 他们发现自己等人来到了一个小酒馆里。 之所以知道是酒馆，是因为吧台位置的立着一个招牌，写着两个字，酒馆。 这个酒馆面积很小，只有一个吧台和旁边的一个四方桌，而桌边已经坐着两个人了。 正是医生和舞者。 学生特别兴奋地跑了过去。 “医生，舞者，你们在等我们吗？” 医生冷冷的，没有理睬学生。 舞者桌前摆着一杯清水，她轻声细语回答道：“我在这里待了一阵。” 学生兴奋道：“舞者小姐你不知道，智者小姐和莽夫小姐一下子就把那个鬼怪宰了，那个鬼怪超级弱，嗯，不对，是对于智者小姐她们而言，非常弱。杀死鬼怪，我们三个就都顺利过来了。医生。” 他看向了医生。 “你还没有到多久吧？” 医生神色冰冷，看了一眼学生。 这个家伙不是在说废话吗？ 舞者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眼学生，她道：“医生也是刚到。鬼怪是什么？” 舞者有些困惑。 她是第一个通关的人，不知道自己进入终点后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学生立即和她解释。 他们在这边聊着，顾以安和唐玖则是在和酒馆的老板交谈。 小酒馆的吧台里侧站着酒馆的老板。 一个有着啤酒肚，下巴长着络腮胡，年龄大概在四五十岁左右的大叔。 他刚才看着新出现的顾以安几人，丝毫不意外，而是熟练询问道：“新来的勇士们，你们有想点的酒吗？” 勇士？ 这个词汇马上引起了顾以安和唐玖的注意。 她们自然是没有什么想点的，她们比较好奇这个酒馆是做什么的，以及为什么他们是勇士。 新的一关游戏莫非给他们玩家安排上了新的身份？ 唐玖笑嘻嘻上前询问：“大叔，你为什么称呼我们是勇士啊？” 酒馆老板闻言，开口便道：“我已经见到过太多像你们这样传送过来的勇士了。你们每次都问题都差不多。我一并给你们讲了吧。” 唐玖和顾以安互相看了一眼，看出了对方心中的疑问。 那些传送过来的勇士，难道和她们一样，是神的游戏的玩家？ 酒馆老板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老板，负责招待过路的勇士，为勇士提供人生最后的啤酒。” “勇士是打败恶龙拯救公主的勇士。” “你们如果现在就打算动身去拯救公主的话，出酒馆右拐，你们就会到达恶龙的巢穴。” “对了，我们这里不提供道具。如果你们想要交换物品的话，出酒馆左拐，你们就会到达交易所。” 第119章 酒馆老板像个引导者，不用顾以安她们询问，就已经告诉了她们要做的任务以及完成任务的地点。 唐玖听完，凑到顾以安身边，和她说着悄悄话。 唐玖道：“这个怎么像是我们以前听过的童话故事？勇士打败恶龙，迎娶公主，还获得金钱。我们女的，怎么迎娶公主？” 顾以安道：“这像是单机小游戏。我们的身份是勇士，打败恶龙就可以闯关了。” 她猜测道：“我们这应该是从一个单机小游戏里闯关出来，但是又进到了另一个小游戏里了。我怀疑如果我们通关这个游戏，我们接下来也可能是去往另一个新游戏，而非就此通关这一局的神的游戏。” 唐玖听了，道：“你这么说，那接下来等待我们的极有可能是没有尽头的游戏。” 顾以安道：“我只是猜测。但我们得打破这种我们会不断进入游戏里的局面。” 她想到了一点，问唐玖，“你记得刚刚你杀死鬼怪后出现的那一幕吗？你看见我们周围的数据流了吗？” “看到了。” 唐玖懂了顾以安的想法，眼前一亮，道：“你想进入数据流里面，删除我们的数据？” 顾以安点点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现在类似于游戏机里面的几组异常数据。游戏机里存放了有很多游戏，我们这些异常数据误入了那些游戏所在的存储位置，才会是现在这种出去一个游戏但又进入一个新游戏的情况。” 唐玖其实差不多也是顾以安这般猜测的，她很认同顾以安的想法。 唐玖道：“那我们只能在这一局游戏通关后，数据流出现的那一瞬间，找准时机进入数据流里。” 顾以安点点头，她就是这般打算的。 顾以安道：“我们先看看这一局的游戏要怎么通关吧。” 当务之急是把这一局游戏的情况弄清楚，赶紧通关。 顾以安和唐玖分开，不再说悄悄话。 这回换顾以安上前询问酒馆老板了。 顾以安问：“老板，之前那些救公主的勇士都失败了吗？” 酒馆老板回忆，“应该是的。” 顾以安问：“老板你也不知道吗？” 酒馆老板道：“我知道。流浪诗人过来说那些勇士都失败了。” 流浪诗人？ 是上一关被唐玖拆穿不是玩家身份的流浪诗人吗？ 顾以安的关注点在流浪诗人身上，她问：“老板，哪里能遇到流浪诗人？” 如果流浪诗人是她知道的那个流浪诗人。那他绝对知道很多信息。 上一场游戏，他还说会再次相遇，可能是算计好了玩家闯关后会进入到现在这个小游戏里。 与顾以安的关注点不同的是唐玖，她的关注点在去杀恶龙的勇士都失败了。 唐玖问：“老板，勇士真的都失败了？” 她在质疑。 酒馆老板看了看她们两个。 唐玖道：“她先问，你先回答她的吧。流浪诗人，应该是我们认识的那个。” 她猜测那个流浪诗人就是他们遇到的恋爱脑。 酒馆老板看向顾以安，“流浪诗人啊……我想想。” 他边想，边笑眯眯打量眼顾以安。 不知道酒馆老板从顾以安身上发现了什么，他看着顾以安的视线里意味深长。 “流浪诗人随机出现。你如果想找他是找不到的。还要看你有没有足够的幸运。” 酒馆老板打趣道：“不过，如果是你这种漂亮的姑娘想见他的话，他或许等会就会出现。” 顾以安习惯了别人的打趣，她道：“也就是老板您也不知道他哪时侯会出现。” 全靠运气碰见吗？ 唐玖的关注点还是和顾以安不在同一个频道。 她听了酒馆老板刚刚的话，问：“老板你是说只要有漂亮姑娘，流浪诗人就会出现？” 这句话酒馆老板可不承认，他道：“小姑娘，你可别曲解我的意思。你看那个漂亮姑娘。” 酒馆老板的视线看向一旁四方桌上的女性，那里坐着的是舞者。 “那个漂亮姑娘在我这里坐了这么久，流浪诗人可一直没来。” 唐玖问老板，“那勇士失败的事情？” 酒馆老板道：“勇士的话，要不等流浪诗人出现，你们问问他？我刚说了你也不信。诗人他在各地流浪，带回了很多关于恶龙的传言，他是知道最多的诗人。他的话你总该相信了。” 顾以安和唐玖听到老板的回答，知道她们是从酒馆老板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她们谢过了老板，走过去和医生他们汇合。 酒馆老板看到他们有五个人，还好心又给他们一条凳子。 学生看到顾以安和唐玖过来，他热情招呼道：“智者小姐，莽夫小姐，你们坐这里。” 他搬着凳子过去和医生挤一块了。 医生冷冷看着他。 学生仍然是顽强地挤在了他旁边。 顾以安落座后，看了看在场的玩家，目光落到舞者身上。 “舞者小姐，你有头绪吗？” 舞者摇摇头，她和众人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我推开终点的门，发现来到了这家酒馆，来时的门消失一空。酒馆里只有老板，没有别的人来。老板叫我女勇士，说勇士该去恶龙巢穴屠龙。” “我一个人还是不敢去恶龙巢穴，想着你们可能也会来，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唐玖道：“那你知道流浪诗人的事吗？” “流浪诗人？” 舞者看了看在场的玩家，疑惑道：“诗人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 舞者还不知道诗人的事情。 学生一拍脑袋，“我忘了说。舞者小姐，你进终点之后，莽夫小姐发现诗人其实不是玩家，它是鬼怪还是什么别的，总之是混进来的非人类。” 舞者听了这话，似乎是有些茫然，她往一旁的顾以安身上看了一眼。 顾以安一直是冷静的，有时候冷静得像是无情一般，仿佛凡事都可以不往心里去。 她察觉了舞者的视线，也没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道：“我们这一次的通关线索是在流浪诗人身上。” 她这句话是对唐玖的提问做了一个补充，解释唐玖为什么要问流浪诗人。 学生挠挠头，问：“我们又要和诗人见面了？” 顾以安道：“不清楚。” 舞者刚想明白了，她犹豫了一下，道：“赌徒小姐。如果诗人不是玩家的话，那他的行为应该是有目的的。” 唐玖翻个白眼道：“那就是个恋爱脑。” 舞者掩住唇，眼睛弯弯。 她笑过之后，放下手，念道：“月是水中月，人是天上人，可望不可即。” 舞者的声音轻柔，听起来却有点伤感。 舞者似乎是想起了往事，陷入了回忆里。 大家看出了这一点，也就没有说话。 舞者自己很快从这种情绪里挣脱出来，她问：“会不会是诗人的诗，其实就是提示？” 学生听到这里，道：“对，对，舞者小姐你猜对了，还真是提示，就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是数据世界，是假的。” 舞者一愣，目光看向了其他玩家寻求解答。 学生张了张嘴，放弃了，“我说不清，还是智者小姐，莽夫小姐你们来说吧。” 唐玖不想重新解释一遍，就道：“我们现在已经发现这个世界是假的了，甚至我们也只是组数据。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通关现在这个拯救公主的游戏。在通关的时候，找到这个数据世界的突破口，前往我们的数据存储的地方，然后把我们的数据删除，就能通关这局神的游戏。” 舞者似懂非懂，她道：“我听你们的。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 唐玖看向顾以安。 顾以安道：“目前的话，我们还是去恶龙巢穴看看。应该就是打败恶龙，拯救公主。” 学生不解道：“我们可不可以不拯救公主？我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再说了，恶龙巢穴里有公主吗？” 他们说话时，酒馆老板站在吧台里侧看着他们这一桌客人，没有说话。 顾以安看了眼其他玩家，道：“我们这一关的游戏机制就是扮演勇士，击败恶龙，解救公主，达成通关，因此公主是一定要去救的。” “但救公主之前，我们可以先去趟这里的交易所。” 学生觉得这个似乎没有必要。 他提议道：“要不别去吧？这有点浪费时间了。它里面的东西说不定还没我们手里的道具好。” 玩家手里的道具要么是大家千辛万苦从一场场游戏里获得的，要么是从别的玩家那里夺来的，每个道具都有它的特殊用途。 这个地方这么简陋，想来也没有什么好的道具可交换。 他们如果交易，也只能以物易物。就这样把手里的好道具交易出去，太让人肉疼了。 顾以安忽略学生的话语，看向众人，道：“我们去交易所里看能不能打探别的信息。” 顾以安这么说了，其他人没有意见。 五个玩家走出了小酒馆。 酒馆正对着是荒无人烟的平地，草已经枯黄。 太阳挂在侧边，像是夕阳，温和却不炙热。 第120章 云霞绚丽多彩，犹如画卷。 他们看眼酒馆的左边，发现左边有间和小酒馆毗邻的建筑，上面挂牌了三个字，交易所。 玩家们又看了下右侧，右边的尽头有座矮山，那座矮山或许就是酒馆老板所说的恶龙的巢穴了。 顾以安带头，往左边的交易所走去。 地上是压得严实的泥土路。 玩家们走在路上没有一点声音。 交易所是石砖垒成，看上去很简陋。 它的大门敞开，玩家们在门前能看到里面有三个人，各占一面，摆着地摊。 最里面的是位瘦骨嶙峋的老爷爷。 老爷爷声音苍老，“我看到了新的勇士。快进来吧，勇士们。我这里的道具既便宜又好用。” 占据左侧的是位胖乎乎的中年妇人，她看到了玩家们眼前一亮，“勇士们，来这里。我这里有最物美价廉的食物。” 右侧则是一位肌肉鼓鼓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玩家们，也没打招呼。 学生扫了下那三人身前摆的东西，老爷爷前面的是一些骨头，妇人的是食物，男人的是铁器。 他不太想进去了。 唐玖望了望，道：“他们应该和酒馆老板一样，有些东西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顾以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即将迈入交易所大门。 忽然，她身后传来了学生惊讶的声音。 “恶龙！有龙飞过来了。” 学生不想进交易所，就一直在看别的地方，第一时间发现了天空中飞着的龙。 顾以安回头一望。 只见从矮山处飞来了一头有着双翼，像是巨型恐龙的巨兽。 那巨兽的脑袋上面，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顾以安觉得那个人影有点眼熟。 怎么像是诗人？ 不止顾以安注意到了那个人影。 随着那头巨兽越飞越近，唐玖的声音响起，“那龙脑袋上面站着的人，是那个恋爱脑吧？” 舞者道：“是诗人先生。” 唐玖吐槽，“他站在那上面不怕风大摔着了？” 学生倒是羡慕，“看上去好酷。” 医生冷冷看着，一言不发。 “喔，流浪诗人来了。”一个大叔的声音响起。 酒馆老板离开了吧台，来到了酒馆门前，他也加入到了玩家们仰望天空的队伍里。 酒馆老板看着天上的龙道：“诗人的这条龙，又肥了点。” 他的话语令顾以安有些疑惑，她收回自己看向天空的目光，转而问酒馆老板，“老板，恶龙是诗人的手下？” 按照酒馆老板的意思，龙是诗人养的。 那条龙又是从矮山那边飞来，也就意味着它极有可能是酒馆老板他们所说的恶龙。 假如恶龙只是诗人的手下，那条龙抢什么公主？ 该不会是诗人自己做的事情，把它推到恶龙上面吧？ 酒馆老板道：“什么？我年纪大了，耳背，听不清。” 顾以安看着酒馆老板睁眼说瞎话，知道是无法从酒馆老板这里知道信息了。 学生道：“那条龙是不是要落下来？它的目标好像是我们？” 酒馆老板道：“诗人是酒馆的常客。” 玩家们看着那头龙放缓了飞行速度，俯冲过来。 一阵风激起玩家们的衣摆，天空为之一暗。 当他们的视线再度恢复光明时，巨龙的身体落在了酒馆前，脑袋则落在了交易所门前。 近距离接触这种神话一般的生物，在场的玩家们不由自主地往巨龙身上看去。 顾以安的目光却是看向了站在巨龙的脑袋上的人，因为那个人看向她的目光令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只见站在巨龙上的人，身材修长，容貌俊美，神情温和，眼睛里似乎有着情意，正是流浪诗人。 诗人轻而易举地从龙首上跳下来。 他这回换了身骑士装，看上去比之前还帅气几分，落地也没激起地上灰尘，仿佛通身干干净净。 “又见面了，赌徒小姐。” 顾以安不过一晃眼，诗人就从巨龙的脑袋上，来到了她的身前。 诗人正眼带笑意看着她。 他的言语里似乎还藏着点别的东西。 顾以安知道自己会再次见到诗人，对这次重逢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诗人过来肯定是搞事情的。 顾以安心中防备，她看了看诗人，很冷静询问：“你过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清冷，瞬间冲淡了诗人营造出来的气氛。 旁边的玩家们的注意力也从巨龙身上抽离，放到了诗人和赌徒身上。 他们大概是以一种看八卦一般的心态看着这一幕的。 赌徒小姐美丽而冷淡，流浪诗人帅气温和且热情。 两个人站在一起颇为养眼。 以赌徒小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诗人是想都别想了。 在赌徒小姐问了诗人来意后，玩家们很快就听到了来自诗人的回答。 他注视着赌徒小姐，温柔道：“我是过来接你的。” 他的声音温润悦耳，其中似乎蕴含着情意。 但玩家们听到这句话，心里都有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他们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诗人轻轻道了声抱歉，但手头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含糊，他单手环住赌徒小姐的腰，趁着赌徒小姐没有反应过来，将她抱了起来，飞身上了巨龙背上。 巨龙展开双翼，因为它的动作太快，一阵强风刮过玩家们的脸，让他们感到有些刺痛。 玩家看到天空暗下去，转瞬又恢复明亮。 巨龙腾空而起，冲向了天际。 玩家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但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为时已晚。 诗人干了什么？ 他抢走了赌徒小姐！ 唐玖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个，她气道：“恋爱脑把安安抢走了！” 学生仰头望着天上转了圈往回飞的龙，他看不到龙背上的人，只能很茫然道，“为什么要抢走智者小姐？” 酒馆老板却是笑呵呵地看着四位玩家，他指了指那条飞向矮山的龙，道：“勇士们，公主被恶龙抢走了，去救公主吧。” 原来这就是“公主”与“恶龙”。 玩家们看向酒馆老板，皆是无言。 第52章 玩家们这下都知道自己等人被酒馆老板坑了。 他说他们是勇士要去解救公主。 可没告诉他们公主就是来自他们玩家里面。 而且, 他更没说，“恶龙”指的其实是身为龙骑士的流浪诗人。 这下好了，他们玩家的领队的赌徒小姐就这么被恶龙抢走了。 “勇士们, 去拯救公主吧。” 酒馆老板背着手，悠哉悠哉进酒馆里, 看上去好不惬意。 剩下的四个玩家看了看酒馆老板的背影, 他们又互相看看。 从大家各自的眼神里都能看出, 他们当时没反应过来。 事发突然, 唐玖几人是作为旁观者看戏, 他们还以为诗人就像之前那样，戏弄下赌徒小姐，或者又为赌徒小姐作几句诗。 哪里知道诗人这回行为破格了。 赌徒小姐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诗人会那么大胆。 大家都被诗人那张温和俊秀的脸给蒙蔽了，完全没有料到他是会做出那种出格举动的人！ 诗人竟然乘着龙来把赌徒小姐抢走了。 唐玖恨恨的咬牙, “原来这就是恋爱脑。” 学生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恋爱脑的意思是指诗人其实是恶龙，他会抢走公主！” 第121章 学生想通这一点后, 吐槽道：“这谁能想得到？” 谁能知道第一关游戏里的人物介绍，其实是第二关游戏里面的人物暗示。 唐玖看着远处天上飞翔的龙，她道：“追过去。我们现在就去。” 从她的声音里，大家能听出她的急切。 “莽夫小姐, 不等等吗？” 学生惊了, “我们做点准备再去吧。” 他们什么都没准备, 就这么上路？ “那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去？”唐玖没好气问。 “这不至于吧？就一个游戏, 他还会非礼智者小姐？”学生觉得诗人不是那种人。 诗人还给智者念诗来着，这种含蓄表白的人，这么可能做出那么荒唐的举动。 唐玖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他会对安安做什么。我们不一开始也以为他是个不动手的君子？你看刚刚，他都当着我们的面把安安抢走了。还等什么，现在就追过去。” 唐玖走了两步，意识到了其他玩家的想法还没问，她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解救公主。 唐玖看向舞者和医生，问：“你们去吗？不去的话，我就先走了。” 队友能有就有，没有的话，她一个人莽过去。 舞者也看了看远方的龙，她道：“我们不用太担心赌徒小姐。诗人先生不会伤害赌徒小姐的。” 唐玖微微皱眉，道：“他的目标就是她。” 舞者有些不解。 她犹豫一下，轻声开口道：“莽夫小姐，从这一局的游戏来看，诗人只是站在恶龙这个角色里，带走我们队伍里能被恶龙当成宝物的人，也就是我们的领导者，赌徒小姐，达成公主被恶龙抢走这个条件。” “莽夫小姐，或许你在这一局神的游戏之外，还见过诗人先生？他和赌徒小姐之间有其他纠葛？” 唐玖听完舞者的分析，她原本准备踏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走到了舞者跟前。 她拍了下舞者的肩膀，称赞了几句，而后道：“舞者小姐，要不接下来你试试来当这个领导者？我是第一次见诗人，我是太担心安安了。” 她像是闲聊一般解释道：“主要是安安是我的闺蜜，我就担心了她一点。” 唐玖一句话掩饰过去自己真正担心的缘由。 舞者笑笑，幅度很小但是坚定地摇头，她轻轻道：“我不行的。我做不到。” 舞者心里很清楚，之前大家都认同赌徒小姐的决定，是因为赌徒小姐会把自己的目的和玩家讲清楚，由玩家决定自己要不要按照她的做，她不会勉强其他玩家。而且赌徒小姐是个很温柔，比玩家自己更在乎他们生死的人。 虽然玩家之间没有明说，但是大家基本上是按照赌徒的领导来行动的，包括沉默寡言的医生。 这一局游戏因为赌徒小姐的存在，玩家之间的气氛特别和谐。 舞者心知自己做不到赌徒小姐那般敞亮，因此她也无法得到其他玩家的信任。 唐玖有了舞者的分析，她没有太过担忧顾以安的处境了。 她询问：“那我们暂时不追安安他们。你们想趁这个时间做什么？” 学生挠头，“不知道做什么啊。刚刚智者小姐说要去交易所里打探消息，但现在智者小姐已经被抢走了。” 舞者思考着，没有说话。 唐玖道：“我们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只有拯救公主这一条路走。” 说来说去，还是要去救公主。 医生这时开口了。 他先前一直保持沉默，难得说一次话，一开口便引起了其他玩家的重视。 医生看了眼身后的交易所，言语冷漠无情。 他道：“我准备杀了里面的人。” 学生蒙了，“啊？” 唐玖看了眼交易所里的画面，心里预料到了什么，里面的恐怕不是真正的人。 她爽快配合道：“好。正合我意。” 舞者轻轻点了点头。 血色的序幕就这般被拉开。 － 时间倒退回诗人刚劫走“公主”，把公主带到巨龙背上。 许是诗人看到了公主的冷淡，他在巨龙到达高空之时，把公主稳妥地放下来，然后很关心地问：“吓到你了？” “公主”顾以安并没有回答诗人。 她已经从一开始的错愕之中平静下来了。 顾以安早猜到了诗人来了必有目的，他肯定会惹事。 即使诗人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她也不会意外。 顾以安被抱上巨龙背上时，她就瞬间想通了这一局游戏里，她所扮演的角色。 她现在是“公主”。 而这位养着龙的流浪诗人无疑才是“恶龙”。 巨龙展开双翼飞翔，但龙背上的顾以安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流，他们仿佛是站在了平地上。 “赌徒小姐？”诗人想引起顾以安的注意。 其实他这么大一个人就站在顾以安的身边，她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巨龙穿梭在了云团里。 白色的云雾缭绕，但从云雾的间隙里能窥见天上的太阳朝这里撒下了金色的光芒。 顾以安看向身边的诗人。 他有着俊美的外貌，以及一双似乎蕴含的情意的眼眸。 他看着人的时候都好像是在说情话。 这具皮囊和陆子泽并不像。 神的马甲太多了。 一个世界里祂都不止一个马甲。 顾以安都不知道祂到底有多少个马甲。 不过，神的每一个马甲都特别爱捉弄人。 顾以安想到刚刚诗人抱她上来的时候，巨龙斜冲上天，她无意识地靠近了诗人，她当时似乎碰触到了他身上佩戴的一个物品。 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猜的那个物品。 顾以安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她忽然往诗人方向走了一步。 她走近了诗人。 顾以安的这个动作令诗人很意外。 在诗人眼里，一向冷清的美人忽然主动接近他了，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主动，但这个行为本身就让人心情愉悦。 诗人笑了笑，愉悦地等待美人的下一步。 只见美人忽然抬起了手。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白皙美丽，手指纤细修长，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随着她的指尖移动。 指尖落到了诗人的衣领上。 诗人眼睛亮了亮，他的声音温柔，带着强烈的暗示，“你想在这里？” 美人即便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但是看他的神色也知道他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的脸上染上些许绯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带上了些许薄怒。 她很少生气，一贯是冷淡的，因而当这种冷淡因为一个人的行为而消失时，格外让人心动。 诗人喜欢自己见到的这一幕。 但美人显然被诗人的话惹恼了，她的指尖迅速从诗人的衣领内勾出一根绳子。 随着那根绳子被牵扯出，连带着一块玉佩也跟着出来了。 诗人心中旖旎的心思在玉佩落出来的那一刻，也跟着掉落了。 他神情不变，依旧是温和地笑看着眼前的美人。 美人却不管他，完全忽视了诗人此刻的完美演技，而是只看着手中的玉佩。 那块玉的质地说不上太好，没有美人的手细腻。 顾以安看着玉佩，心里想着，果然是它。 这是一块顾以安很眼熟的玉佩。 它是她为了和唐玖一起进入游戏，专门找了人交换出来的道具。 她进这一局游戏的时候还在想，怎么玉佩不见了。 要知道赌徒卡牌和棺材里的小女孩都能跟着她进来，那就不存在玉佩不能进来的可能。 当然了，吊死鬼没有跟着进来这点令顾以安很意外。 她打算这局游戏之后，出去找找吊死鬼不能进来原因。 难不成是吊死鬼它不想跟着她进游戏？ 顾以安想了想又否认掉了这种可能。 吊死鬼貌似还挺喜欢她这个“王妃”的。 顾以安思绪转了转，还是回到了玉佩的本身。 第122章 这个玉佩出现在这里，还由诗人佩戴着，诗人几乎百分百是神的又一个马甲。 这三个条件组合，指向了某种可能。 某个阴魂不散的笔记本使用玉佩道具跟着她进来了，还给自己安上了流浪诗人的身份。 也不对，或许它只是和自己的另一个马甲融合了。 顾以安抬头看了看神情无辜的诗人。 诗人的伪装浑然天成，半点也不慌张。 他笑了笑，有些好奇地问：“你喜欢我的玉佩？” “要不，送你？” 谁要你送了？ 顾以安松了拿玉佩的手，退后了半步，随后，她清冷的声音响起，“陆子泽。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你这家伙跟着来了这一局的游戏？ 诗人闻言，有些困惑。 他那双像是蕴含情意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顾以安，询问：“那是谁？是赌徒小姐喜欢的人吗？” 顾以安：“……” 怎么办，她想打人了。 第53章 “不是。”顾以安一口否定, 没有半点犹豫。 她是疯了才会喜欢陆子泽这种人。 神能正常一点，别问这样的问题吗？ 诗人的目光暗了暗，转瞬又装若无事, 道：“赌徒小姐既然喜欢这块玉佩，那我把它送给你。” 顾以安拒绝, “不用。谢谢。” 如果那块玉佩是她认为的那块玉佩道具, 现在她已经和唐玖进入了同一场游戏里了, 她拿着玉佩也没有什么用, 拿着反而是多余。 诗人听了, 笑了笑，声音很温柔。 “赌徒小姐明明很喜欢它，为什么要拒绝呢？” 他话里意有所指。 顾以安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收到这句话的影响。 她道：“因为不喜欢。” 清冷的声音飘散入云气之中。 “那真是让我伤心。” 诗人说着, 温和的目光里似乎染上了一丝忧愁。 他取下了自己的玉佩。 这回换他走近顾以安了。 这像是刚刚那一幕的重演。 只是他们两个的身份发生了互换，主动走向另一个人的人变成了诗人。 顾以安站在了原地，没有动。 她能猜到诗人想做什么。 龙背上的空间虽然大，但她还是担心自己会出意外, 不打算随意移动，因此她没有避开。 诗人逼近了她。 他的容颜即使近距离看也依旧是完美的。 神的这具皮囊不错。 他看起来很温和，但是动作却是强势的，不容许人拒绝。 诗人注视着顾以安, 给她带上了玉佩。 顾以安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向了一侧巨龙震动的双翼。 每一次巨龙的双翼的挥动, 就是云气的一次扰动。 诗人的手一松, 玉佩滑入了衣领内，与肌肤相触，令顾以安感受到了某种凉意。 诗人道：“这个玉佩的名字叫同心。心意相共，永结同心的同心。” 他的声音温润，像是能把言语浸入人的心里，让人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顾以安终究还是退后了半步。 她询问眼前的诗人。 “陆子泽，你为什么要跟进来？” 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他总是跟着她，为什么他总是对她很好。 顾以安想知道原因。 诗人听了这句话，他困惑道：“赌徒小姐，是这个人让你讨厌了？” 诗人的态度是死不承认，他就不知道陆子泽这个人。 顾以安道：“……没有。” 她的确也不讨厌他。 哪怕知道他做过的事情，也很难讨厌他。她可能是疯了。 “那我们不聊起他。” 诗人试图转移顾以安的视线。 他邀请道：“赌徒小姐。你觉得无聊了？不如我们去上面看看风景？” 巨龙早已飞过矮山，穿梭云霞间，肆意在天空翱翔。 他们站在龙背上，龙背宽敞，人可以眺望远处的景色，但龙翼挥动，阻隔了一部分的视线，并不好观赏下方的景色。 诗人说的上面，指的是巨龙的脑袋上。 顾以安没有什么赏景的心思。 她看着诗人，心里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他即使被她拆穿了也还是不承认。 顾以安选择了沉默。 诗人就当她是默认了。 他单手环过顾以安的腰，再次将她横抱起，飞上了巨龙的脑袋上。 巨龙仿佛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动静，它的脑袋保持了平稳。 他们来到了巨龙的脑袋上。 诗人放下了顾以安。 但这回顾以安不得不伸手抓住了诗人的手臂当做依靠了。 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太高了。 高到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还是和在龙背一样，顾以安并没有感受到气流的冲击。 当巨龙穿梭云层里，她能看到扑面而来的云雾，却感受不到一点雾气。 顾以安俯瞰下方，河流成了细线，群山不过是蚂蚁大小的点，草地昏黄连绵一片。 当知道天地多么辽阔宽广之时，有些事情就无足轻重了。 顾以安俯视着下方，心里想着，这就是神眼里的他们吗？ 祂看到的地方太大了，大到会让祂忽视里面的人类。 因为人对于祂而言，太渺小了。 如果不是足够有趣，祂兴许不会投过去一点注视。 所以她所疑惑的问题也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神需要的是她足够有趣。 诗人温和地询问：“风景如何？” 顾以安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松开了自己那只一直抓着诗人手臂的手。 她往边上走了一小步，抬手感受了一下周围。 当她的手远离了一定的距离，她感受到了风。 她也触碰到了云雾。 巨龙穿过云层。 顾以安又看了看下方的景色，她的脸上有了极浅的笑容，她道：“很漂亮。” 巨龙掠过云层，在天上拖出了长长的云，那些痕迹似乎宣告了巨龙曾经来过这里。 巨龙似乎是飞到足够远的地方了，它带着顾以安和诗人在天上转了一圈，重新飞往矮山方向。 顾以安收回自己看风景的目光。 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在玩游戏需要闯关。 这一局的通关方式是打败恶龙？ 顾以安迟疑了一下，把诗人刚给她带上的玉佩摘了下来。 第123章 她一个人杀死恶龙很难。 也许有别的办法。 也许这个办法对方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握住绳子的一端，伸手让玉佩陷入气流之中。 她忽然道：“如果我扔了它会发生什么？” 顾以安之前一直在安静地看着下方的风景，她突然有所动作，自然是引起了诗人的注意。 诗人注视着顾以安的一举一动，但他没有阻止她，只是看着她摘下了玉佩。 诗人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道：“也许你会后悔。” 顾以安冷静道：“我不会。” 无论发生了什么。 神都不会真正死亡。 顾以安松开了手，玉佩被气流一搅，转眼就落入了下方的云层中。 诗人看了眼玉佩下落的地方，他笑了笑，依旧温柔，仿佛有着情意，道：“赌徒小姐，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遇。” 诗人追着玉佩而去。 他下去得果断，云层遮住了他的行踪。 站在龙的脑袋上的人看不到他突然消失的身影。 顾以安看着诗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知道那个人又完美的掩饰了过去。 她看不到他的消失，那他就可以承认自己不是陆子泽。 只是神的马甲那么明显，祂承认和不承认有什么区别？ 在诗人跳下去之后。 巨龙发出了一声吼。 那吼声传入到顾以安的耳朵里，她不知为何听懂了它的话，巨龙在问她，去哪里。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能指挥巨龙？ 诗人已经消失了，但是他的消失并没有带来游戏的通关。 也许诗人不是这个游戏本身的角色，恶龙才是？ 那他们的通关的地方，应该是在那座矮山了。 顾以安想了想，抬高音量道：“回酒馆。” 她先把其他玩家接过来。 她的声音飘散天地间。 巨龙吼了一声，回应了顾以安这句话，它答应了。 因为诗人的离开，狂风冲击着顾以安，她有些站不稳，只能坐了下来，任凭狂风在她耳畔呼啸。 小棺材不知何时滑出了顾以安的口袋。 那一刻，风声弱了下去，不再寒冷得仿佛要刺入进人的骨头里。 顾以安摸了摸小棺材，道：“谢谢。” 很快，巨龙像是发现了顾以安受不了高空的气流，它压低了高度，放缓了飞行速度，缓缓往酒馆方向飞去。 交易所里，地上一片杂乱，可见之前发生过的争斗的激烈。 唐玖和舞者衣裳有些破损，学生躲在她们二人身后，倒是毫发无伤。 他们三人看着前面的医生用一把手术刀划破地上一具尸体的皮肤。 那一刻，那具人类外貌的尸体突然在众人眼里变成了一具畸形怪状的类人形生物，极其丑陋。 众玩家的眼里并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在那具尸体的旁边，还躺着两具异类的尸体。 这是医生解剖的第三具尸体了。 交易所里总共只有三个人，老爷爷，中年胖妇人和肌肉壮实的男人，这三个人都是异类。 学生感到不可思议，“都不是人类？” 唐玖道：“很明显的事情，你看那个老人他卖的东西。” “不就是骨头？” 学生说话间仔细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奇怪的骨头，上面有些脏污。不是因为刚刚的打斗碰上的，而是它们本身就有的。 学生实在辨认不出来，但是他通过唐玖的话有了猜测，“人类的骨头？” 他问的时候看向了医生。 医生点头。 学生看向了交易所里的另外两个卖的东西，一个是食物，一个是铁器，“那这两个里面也有坑？我就知道交易所里没一个好东西。” 其他玩家听出了学生话里隐藏的东西，他曾在类似交易所的地方被坑过。 学生看了看地上的三具非人类尸体，问：“要不我们把旁边酒馆里的老板也——” 他抬手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学生说完后，看到了唐玖，医生以及舞者三人不约而同投来的眼神。 那个眼神里的含义还很一致，学生以前也用过那样的眼神。 在他看到傻子的时候，他一般也是那种眼神。 学生道：“酒馆老板没问题？” 唐玖道：“有。他很有问题。他卖的酒是勇士生前喝最后的酒。” “那为什么不杀他？”学生问。 唐玖随意道：“因为可能打不过。” “他真这么强？” 唐玖看了看学生，道：“骗你的。他还算个好的，虽然卖毒酒，但还劝我们离开这里。” “毒酒？” 学生一惊，立即看向了舞者。 舞者当时桌前似乎摆了一杯清水。 舞者点点头，道：“水里也有毒。我说我等你们，他没有逼我喝。” 学生一脸诧异，“舞者小姐，你怎么可以淡定地说出这个事实。你刚刚怎么没说？” 舞者道：“你们没点。我们没有必要和他撕破脸皮。” 学生闻言，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这样。恶龙之所以抢走公主，是因为知道这里有两家黑店，他担心公主会遇到危险，所以他救走了公主？” 其他人沉默不语。 因为学生说的这个是很有可能的。 这个游戏没头没尾。 谁知道真相是什么。 要是赌徒在，她说不定能带大家找清楚答案。 可惜赌徒不在。 唐玖道：“这或许就是一个角色扮演游戏，玩家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有不同的结局。我们如果喝酒，或许就会打出死亡结局，如果选择交易所，或许也会被非人类坑了。如果去拯救公主，说不定也会被恶龙坑。” “角色扮演？” 学生琢磨着这四个字，忽然又道：“我还有个疑问。” 唐玖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多疑问？” 学生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被同化了？” 他这么一说，包括医生在内的三个玩家都集体僵硬住。 同化这个词，他们都听懂了。 正是他们听懂了学生话里的意思，他们此刻才会身体僵硬。他们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学生的疑惑是对的。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数据世界同化了。 他们的行为也仿佛是按照游戏设定来的。 学生道：“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出去这个游戏？智者小姐会回来救我们吗？” 他们这边短时间内根本没有进展，他们已经杀了交易所的非人类，现在能做的貌似只有去矮山拯救公主了。 但是，或许在路上他们会继续被这个数据世界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学生的猜测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他这一次顾不上高兴了，他幻想道：“我期待等会，公主会骑着恶龙来拯救我们。” 其他玩家看看学生。 医生冷漠。 舞者带着暖暖的笑意。 唐玖嫌弃道：“别做梦了。与其等她来救我们，不如我们自救。我们才是要过去救公主的勇士。” 忽然，交易所内的玩家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吼声。 那声音不像是普通动物传出来的。 响彻了天地。 “难道是龙吼？” 第124章 学生好奇地走了出去。 他走出门，抬头一看，远处有条眼熟的巨龙贴着地面飞了过来。 旁边的草地杂草匍匐着。 而巨龙的脑袋上，坐着一个他异常眼熟，无比期待的身影。 那个身影纤细，可能是因为坐在龙脑袋上的缘故，令她看起来神情冷淡到了近乎冷酷的程度。 太阳挥洒的阳光为那个人影带去了一层朦胧的光，仿佛她本人在发光一般。 她坐在巨龙的脑袋上，巨龙的落地没有给她带去一点干扰。 她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像极了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女武神。 是智者小姐！ 学生不由道：“哇，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公主会骑着巨龙来拯救我们。” 现在，她来了。 第54章 “智者小姐！” 巨龙落地之后，学生特别激动地喊出了声。 在他眼里, 智者小姐就是救星。 唐玖, 舞者以及医生先后走出了交易所。 唐玖特别开心，她也和学生一样, 喊道：“安安。” 紧接着, 她的下一句话是, “你宰了那个小白脸吗？” 之前是流浪诗人强行带走顾以安，乘着龙离开了。 但这回, 顾以安一个人乘着龙回来了，他们没有看到另一个身影，可以料到这其中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后顾以安赢了，她回来了。 舞者看着巨龙上只有一个的身影，她的眼眸里有些感伤，似乎是回忆到了某些东西，但还是很快笑了起来。 她为赌徒小姐的回归而感到高兴。 酒馆老板听到他们的动静, 端着一个盛得满满的啤酒杯, 从酒馆里走出来。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巨龙脑袋上的身影, 同时, 他也发现了巨龙上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哟, 公主屠龙了。” 他品着自己啤酒杯里的啤酒, 感慨道：“恶龙不该爱上人类啊。” 一旦爱上, 就是死亡。 巨龙轻轻地把脑袋搭在了地上, 方便顾以安跳下去。 顾以安看了看那个高度, 试着踩着巨龙的鼻子，这才跳了下来。 她下来后，学生又是第一个跑上前。 学生激动道：“智者小姐，你太酷了，你成了龙骑士。” 看看这个巨龙这么乖顺的样子，智者小姐定是凭借自己的智慧驯服了它。 顾以安看学生的表情就知道他脑补了什么。 她没有解释这一点。 她不好告诉大家，巨龙听她的话其实是看在流浪诗人的面子上。 万一他们问起了流浪诗人怎么办？ 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和那个家伙的关系？ 她怎么解释那个家伙的消失？ 难道她要说，她扔了玉佩，那个家伙就自觉消失了吗？ 这个消失方式未免也太戏剧了。 顾以安看了下留在酒馆里的四个玩家。 学生和医生身上近乎毫发无损，唐玖和舞者衣服都有些损坏，看样子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唐玖跑过来给了顾以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安，干得漂亮。” 她嫌拥抱不够，竟然直接把顾以安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个圈。 她的热情让顾以安抵挡不住。 “小玖，好了，好了，把我放下来。”顾以安无奈道。 “安安，你腰好细。” 唐玖发出羡慕声，她将顾以安放下。 舞者对顾以安笑了笑，表达对顾以安的欢迎。 医生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们没有细问顾以安怎么解决的诗人，也没问她是如何驯服的巨龙。 每个人都需要有秘密。 顾以安看着他们，道：“你们上来，我们该通关了。” 学生一听，欣喜道：“智者小姐，你知道如何通关了？” 顾以安道：“我只是猜测。通关地点应该在那座矮山里。老板说勇士都失败了，这也不大可能。如果以前的勇士也是我们这样的玩家的话，他们不可能都失败了。唯一的解释或许是他们通关了，但是恶龙还在，因此才说是勇士都失败了。” “我猜地点在矮山。” 学生道：“智者小姐，你是不是想着赌一把，赌通关地点在矮山。” 顾以安点点头。 学生一拍大腿道：“智者小姐，你可能也被同化了，你这次的人物是赌徒，赌徒最爱赌了。” 顾以安有些惊讶地看眼学生。 唐玖翻个白眼，道：“他啊，发现我们有被这个数据世界同化的趋势了，也就是我们即将转为真正的数据。算是有点用了。” 唐玖承认了学生还是有点用的。 学生开开心心。 顾以安笑了一下，她道：“即使没有同化，我们一直在这个数据世界里，不断落入新的游戏世界，那也会走向毁灭。” 不断的进入新的游戏，然后闯关出来，将会一点点磨耗人的意志，让人走向毁灭。 莫非这也是流浪诗人所说的耐心。 “你们上去吧。” 顾以安随后嘱咐了巨龙。 巨龙乖乖地把自己的尾巴放在地上。 大家通过尾巴爬上了巨龙背上，为了防止巨龙起飞时不稳，大家围成一圈，背对着坐着。 顾以安抬高音量道：“可以走了。” 巨龙缓缓地扑腾了双翼。 它不像是之前那般一下子加速了，而是慢慢地攀升高度。 顾以安等人安稳地坐在龙背上。 微风拂过。 巨龙在空中回旋一圈，往矮山飞去。 唐玖是挨着顾以安坐着的。 她拿出了一个道具放手里。 顾以安发现自己听不到一旁学生的说话声了。 唐玖笑了笑道：“这个能让我们的对话只有我们自己听见。安安，那个小白脸没对你做什么吧？” 顾以安摇摇头。 诗人在她扔下玉佩的时候，就也消失了。 她觉得诗人就是笔记本没跑了。 估计他已经回到现实中了。 唐玖看了看顾以安，她道：“安安，我和你说一件事。” 她的神情太严肃。 顾以安第一次在唐玖脸上看到这一种表情。 顾以安点点头，示意唐玖自己在很认真地听。 唐玖道：“流浪诗人，他是神。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神。” 玩家口中的神，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们拉入神的游戏的神，那个神经病。 玩家们大多知道神喜欢开马甲的事情，还知道祂化身千万。 唐玖的目光落在顾以安的脸上。 她知道顾以安看上去冷淡，但其实心思很细腻。 唐玖问：“你还记得我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游戏里，和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顾以安想了想，她和唐玖相遇的那个游戏，是她遇到陆子泽的那一局游戏。 她隐约有印象，但过去了一段时间，她也想不太起来了。 唐玖认真道：“他的目标是你。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也是这样。” 第125章 “我怀疑，神的目标只有你。”唐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顾以安静静地看着唐玖。 唐玖道：“安安，你的心里可能也有猜测，对不对？那个家伙可能是神。” 顾以安不好回答。 她现在有点疑惑，唐玖为什么能认定诗人是神，而且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她知道那一局游戏中的陆子泽也是神的一个马甲。 唐玖看懂了顾以安的眼神。 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一个像是小镜子的物品，道：“这是我们组织的侦查道具，用来检测周围是否存在危险生物。一般它预警极度危险的时候，周围就存在神的投影。祂再怎么弱化自己，终究也是高维生物。” “组织？”顾以安这是第二次听到神的游戏里的玩家组织，第一次是从玩家张哥那里。 “嗯，我前一阵加入了一个组织。我们这次一起进游戏的道具就是我从组织里兑换的。可惜这个道具只能用一次。听说本来组织里有个道具叫同心，可以重复使用。但我过去问的时候，已经迟了，被别人兑换走了。” 顾以安闻言，没有说话。 她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兑换到玉佩的人。 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没想到拐着弯也能和熟悉的人扯上联系。 “我那一场游戏还不知道姓陆的是神。但我加入组织后，从里面了解到了一些资料，又有了这个侦测道具，对神有了点了解。这一次的游戏里又碰到了给我熟悉感的流浪诗人。这两个，都是神的投影没跑了。” 唐玖没有细说自己认出神的过程，她道：“安安，你知道我加入的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顾以安适当地表露出自己的疑惑。 她心里其实有了猜测，能有侦测神的道具，收集着和神有关的资料，而且唐玖还排斥着神。 即使在游戏里，她也毫不犹豫地扒了神的马甲。 “弑神。” 唐玖声音不高，但很坚定。 她道：“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弑神。” “我们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便是死亡也是一样。我们的死亡也不该由外人来掌控。就算祂是一个自称神的未知生物。我们也不会放弃。” 唐玖说这话的时候，她看向了远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 顾以安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某种名为不屈的信念。 唐玖声音里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她道：“别看我说得这么热血，但是其实我们很难做到。你知道弑神组织成立的时候，那个神经病祂做了什么吗？” 她不需要顾以安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是听别人描述的，当时一行黑字悬浮在半空中，祂说，祂很期待。” 顾以安静静地听着，她想唐玖这个时候只需要一个听众。 唐玖道：“我们的一切都在祂眼皮子底下。无论我们是反抗还是服从，于祂而言都无关紧要。祂之所以建立这个游戏，或许也不过是为了探究我们人类的习性。祂比任何人都期待着对手的出现，因为祂太无聊了。” “我们永远无法懂祂的那些行为。就像祂也永远无法懂我们一样。” 唐玖看向了顾以安，她道：“安安，你对祂似乎有点太好了。你那么聪明，你认出了那是神，但你还是纵容祂接近你。” 她在纵容吗？ 顾以安不知道。 也许没有吧，只是每回她都正好遇到了神。 顾以安看了看远处的云雾，想到了诗人主动离开的一刻。 或许，神对她才是纵容。 她在第一场游戏里遇到了小泽，小泽说会保护她，他就一直在保护她。 唐玖无意识地摆弄了手上的道具，她道：“我可能太多话了。安安。我只是想说，别再让祂接近你了。那是神。祂不可能懂人类的情感。祂只是在模仿，在尝试，祂想模仿人类的情感，可祂终究不是人类，祂不会懂的。” “祂也不可能认为我们是同类。” 唐玖不说话，她们之间变得安静下来。 顾以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神这个把他们人拉进神的游戏里的神经病，祂漠视死亡，以捉弄人为乐，怎么说她都会讨厌祂。 但那是小泽，她就讨厌不起来了。 因为小泽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他可能对其他人不好，但对她很好。 可能是坏人一直很坏，他突然做了一件好事就会让人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 唐玖还是主动打破了沉默，她道：“安安，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 她清楚自己和顾以安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 在这场游戏里，她主动在其他玩家面前给自己安上了顾以安闺蜜的身份，方便她们后续的结伴。为了不暴露本名，她们之间也是直接称呼昵称。看起来亲昵，但其实还是有些生疏。 安安是个很好的朋友，愿意为了朋友付出，也总是为了朋友考虑。 她想和安安一起进游戏，安安就陪她进来了。 或许是她想太多，但唐玖不希望自己所猜测的那一幕发生。 “安安，别让祂再接近你。”唐玖道。 顾以安听清了这句话，她知道唐玖的担忧。 她道：“小玖，我刚在想一个问题。” 一个她突然之间有灵感的问题。 唐玖道：“别想了。换我我也会喜欢你。你……” 唐玖眼睛转了转，指着并不刺目的太阳道：“你像光。” 像光一样的坚定温暖，穿透着黑暗，吸引着来自黑暗深处的目光。 顾以安很无奈了，“别这么夸我。” 她有自知之明，她完全没有唐玖想象的那么好。 唐玖的亲友滤镜太厚。 她就一个普通人，黑历史很多，去年还因为熬夜刷剧结果住院了。 这会儿是在游戏里，她为了活命，才会努力的冷静下来，让自己成为一个能从游戏里存活的人。 顾以安道：“我刚刚想的不是你想的那件事。我在想，会不会我们对于神而言，也不过是数据世界的一组数据？” 一组随时可以拷贝和删改的数据。 数据的内容在祂面前一目了然。 而且它们永远无法突破维度，真正伤害到祂。 顾以安说的这种可能让唐玖思索了一会。 唐玖道：“很有可能。对于神而言，我们是低纬度的生物，祂能看到我们的过去与将来。祂能任意改变我们的命运。祂在观看我们的挣扎，推演着无穷的可能。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会有神的游戏，对于祂而言的确只是个游戏。” 唐玖的情绪有些低落。 顾以安道：“我只是猜测。或许神的真实身份不是这样的。我们的处境没有那么糟糕。” 唐玖闻言笑了笑，道：“我们都是基于我们所见到的东西来侧面推测神。我们组织想收集所有神的游戏的资料，包括玩家在游戏里面经历的事情，玩家得到的道具，玩家看见的那个世界的风土人情，用这些来推测神的真实样貌，可惜，好像一无所获。太多了。我们看到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 她话题一转，“弑神是条很长的路，也是一条很值得期待的路。安安，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唐玖邀请顾以安加入他们。 弑神？ 她还像没有弑神的理由。 顾以安想了想，摇摇头。 她不想加入别的组织，太麻烦了。她的生活里已经有很大的麻烦了。 如果她真的加入这个组织，某个笔记本估计会扮可怜说很伤心了，虽然它不一定会承认自己是神。 顾以安还是没有像别的玩家那般极端，迫切地想杀掉操控他们命运的神。 因为她还是相信进入神的游戏里时看到的话。 “这是神给予你们将死之人的恩赐。” 她相信这一句话。 唐玖看见顾以安拒绝她的邀请也没失落，她笑道：“你做个闲散玩家也挺好。我加了这个组织后才发现，即使它吸收了那么多的成员，两个成员也很难碰面，神的游戏的玩家太多了。组织也要收集资料，挺麻烦。” 她们说话间，巨龙抵达了矮山。 在矮山山腰处，有个庞大的平台，巨龙落在了那上面。 唐玖收起了手里的道具。 学生有些好奇地看向她们，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啊？” 舞者和医生依次从巨龙身上跳了下去。 唐玖一推，刚刚问了问题的学生顺着龙尾巴滑了下去，毫发无损着陆。 待到五位玩家都落到平地上，唐玖道：“你的求知欲这么旺盛了？” 学生苦着脸回答。 “这也不是我想的啊。” 众人来到平台上，看到了一条通往山体内的巨大通道。 看样子通道的尽头就是巨龙的巢穴。 顾以安道：“应该就是往里走了。” 学生张望一眼，道：“这么简单我们就到了？” 旁边的巨龙发出一声怒吼。 那声音传到顾以安的耳朵里，变为了一句话，不开心。 有人进入它的巢穴，它不开心了。 第126章 顾以安回头安抚了一下巨龙。 巨龙乖乖地在原地不动。 学生见状了然，“想躲过巨龙的话也不容易。” 要不是智者小姐驯服了巨龙，他们想往里面走必须要面对巨龙的袭击。 “我们进去吧。” 说话间，唐玖一个人走在最前头。 她道：“我看到终点的门了。” 学生拿出了像是手电筒一般的道具照明。 在光线下，大家都看到了一张和上一关游戏的终点一模一样的双扇门。 学生道：“那我们进去？” “不行。”顾以安突然出声制止了大家。 众人看向她。 顾以安道：“这一关应该和上一关一样，有别的鬼怪袭击我们。” 学生道：“不是诗人吗？智者小姐你已经把诗人解决了。” 顾以安道：“不是他。” 如果是诗人的话，那他消失的那一刻，这个游戏也会像上一关的游戏那样瞬间化为数据的世界。 顾以安看向外面蜷缩在平台上的巨龙，道：“是恶龙。杀死恶龙，这个游戏才会结束，如果进入终点门，我们还是会被传入下一个游戏里。” “好坑。”学生嘟哝。 唐玖看眼外面的巨龙，第一个道：“我去。屠龙，我可还没干过。” 医生冷冷看眼巨龙，再把目光放在顾以安身上。 顾以安摇摇头。 她道：“我先试试。” 巨龙刚刚很听她的话，兴许有比杀死它更好的解决方法。 唐玖听到顾以安去，她也就没有动作了。 顾以安走到巨龙面前，她看了眼这头其实有些狰狞的巨龙，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当初能从游戏里带走吊死鬼和小女孩，这才应该也能带走巨龙，如果巨龙愿意的话。 巨龙那双巨大的眼睛看着顾以安。 顾以安的这个提议似乎与巨龙本身意愿十分违背，巨龙表现出了对顾以安的抗拒。 也是，它真正的主人是诗人。 顾以安道：“再考虑一下，跟我走吧。” 唐玖和医生两个站在了顾以安的身后。 唐玖看到这一幕，道：“它这是不愿意吗？那我杀了它吧。” 巨龙听到了唐玖的话，直接冲他们发出一声怒吼。 气流冲击得玩家们的衣摆往后晃动。 那声音也让大家都觉得有些耳鸣。 顾以安衣服口袋里的小棺材滑出来，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 这一声龙吼预示了争斗的序幕。 医生蹬地冲了出去，顺着龙脚，龙翼，龙肚几次跳跃，落到了龙的脑袋上。 巨龙脑袋开始激烈地晃动，想甩下脑袋上的人。 平台的地面跟着巨龙的震动也仿佛在摇晃。 顾以安身边的唐玖也消失不见身影。 顾以安再看时，只见唐玖也跃上了巨龙脑袋，一拳轰了下去。 小棺材里的小女孩飞到空中猛地膨胀成庞大的热气球，它的体型也就巨龙脑袋大小，冲着巨龙的眼睛撞了过去。 巨龙眼睛一痛，同时，在它的身旁，学生拿着道具小心翼翼地往巨龙身体上一戳。 巨龙摔倒了。 舞者握着一个道具，罕见地抬高了音量，“我定住了它，最多五秒，你们快点。” “够了。” 唐玖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医生的手术刀划过巨龙的脑袋，唐玖一拳轰出，鲜血弥散，巨龙的脑袋和它的身体分离。 顾以安看眼周围的环境，道：“注意，我们要冲了。” 随着她话音刚落，他们眼前的巨龙、矮山通通消失，无数数据流从上方落下。 就是这一刻。 所有人毫不犹豫冲进那些数据流里。 他们如今也是一组数据。 随着数据的流动，顾以安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迷失。 她仿佛看到无数场景在她“眼前”晃了过去。 沙漠，废墟，深海，荒林…… 有的她从未见过，有的场景里她看到了眼熟的人。 她看到了唐玖从高高的巨塔顶上一跃而下。 舞者伏在一个满身鲜血的人身上痛哭。 医生伫立在急诊室门外，仿佛扎了根。 学生笑容灿烂将自己手里的水晶球送给一个疑似精灵的尖耳朵的异族少女。 顾以安有了推测，她现在看到的这些，莫非是玩家们的记忆？ 他们化为了数据，因此他们的记忆也成了数据，可以供人观看。 那她的数据呢？ 顾以安心里想着，她的眼前也仿佛看到了一个场景。 那是在一间教室里，有位男同学跑到了讲台上，高声喊着，“决定了，我们班级的毕业旅行，每个人都要来。有不来的吗？举手。没人举手那就都去。” “安安。” 她的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来自她高三最好的朋友，“安安，听说他们定的地点是在山上，我们过去要住帐篷。提前约定好，我们两个住一个帐篷。” “嗯，我们肯定要住同一个。”顾以安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这个场景是属于顾以安的过去的回忆，它一下子就消失了。 一望无际的数据海洋包围着她。 顾以安知道她要慢慢找下去了，直到找到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的源代码。 她得耐心一点。 顾以安“看”到了无数个小游戏世界的数据，她经过了它们，并找到了控制这些小世界的“控制线”。 由各种指令和数据组成的“控制线”。 顾以安游走着，顺着那些小游戏世界的控制线来到了一个像是控制中心的地方。 整个过程很轻易，至少比顾以安想象之中简单。 莫非是神又在帮她了？ 因为她至今也没有看到其他玩家的数据。他们可能迷失在了数据世界之中。 顾以安心中闪过怀疑，但她还是进入了控制中心。 说是控制中心，其实是数据集中的地方。 顾以安能够通过指令调出相应的数据。 她第一个找到的人物是莽夫。 数据世界里给莽夫的全名是“新建人物莽夫”。 顾以安看了看，思索这是不是意味着莽夫唐玖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数据世界？ 她又匆匆扫了眼莽夫数据里记载的内容。 它里面不止那句人物介绍，还包括了唐玖的本名，记录了唐玖在两次闯关游戏里做的事件，另外还有她和其他人物的关系，和她对其他人物的好感度。 莽夫对赌徒，好感度八十五，状态备注，非常喜欢。 莽夫对舞者，好感度六十，状态备注，一般般。 莽夫对学生，好感度为一，状态备注，担心被坑。 莽夫对医生，好感度为零，状态备注，打不过。 莽夫对流浪诗人，好感度为负二百，状态备注，想杀他。 顾以安只匆匆扫了一眼，粗略浏览数据里记录的大致内容，便马上删除了莽夫相关的所有数据。 只要删除玩家的源数据，那玩家就能通关这局神的游戏了。 按照这个操作，顾以安将学生，医生和舞者三人的数据一一删除。 在这之后，顾以安犹豫了一下，没有调出赌徒的数据，而是输入了流浪诗人四个字。 她很快得到了搜索结果。 新建人物流浪诗人。 如果按照顾以安刚刚的推断，新建人物代表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那就意味着流浪诗人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 第127章 她查看了一下流浪诗人对其他人物的好感度。 最开始出来的是他好感度最高的人。 流浪诗人对赌徒，好感度正无穷，状态备注，满满的爱。 这太夸张了，谁信！ 顾以安不信。 她觉得是这家伙故意留给她看的。 她扫了眼流浪诗人对剩下的人的好感度。 他对舞者和医生两人的好感度均为零，状态备注，那是谁？ 不用想了，舞者和医生的存在感不高，诗人根本没记住。 顾以安继续看了下去。 流浪诗人对莽夫，好感度负无穷，状态备注，碍眼。 流浪诗人对学生，好感度负无穷，状态备注，已拉黑。 学生是做了什么让流浪诗人讨厌的事情？ 顾以安不奇怪他不喜欢莽夫，估计唐玖之前找他茬的行为已经被诗人在心里记小本本了。 顾以安又看了看数据里记录的诗人做的事件。 她看到了大片的重复的记录文字，“他在看着赌徒。” 这些文字太多了，让顾以安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在游戏中最后的行为都不行。 既然暂时找不到流浪诗人最后的行为记录，顾以安选择直接删除流浪诗人的数据。 接着，她输入了人物赌徒。 新建人物赌徒的数据很快出来。 顾以安看了眼有关自己的数据。 她调动到了好感度那里，她想看看数据世界记录的自己对别人的好感度，数据世界的记录或许更为直观。 赌徒对流浪诗人，好感度八十九，状态备注，差一点就是爱了。 谁信！ 顾以安敢赌，这绝对是流浪诗人自己瞎改动的。 她看了下自己对其他人的好感。 她对唐玖也是八十五，状态备注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学生，医生和舞者都是七十，状态备注是可以信任的队友。 她对这些的人好感度和她心里的判定几乎是相同了，除了流浪诗人。 那个家伙，真是让人又气又笑。 顾以安平时的情绪波动都不大，但每回都能被那个家伙惹恼。 她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删除了赌徒数据。 在删除的那一秒，顾以安又想到了别的，她赶紧输入新建人物四个字。 她得到的结果是零。 数据世界里不存在以往的新建人物。 那些人要么已经脱离，要么被数据世界同化成了数据世界的一部分。 顾以安再无挂念。 紧接着，纯白环绕了她。 顾以安回到了纯白空间。 － 小酒馆里，酒馆老板喝着啤酒，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酒馆。 他想着，新的勇士要哪时侯才到？ 恶龙哪时侯会来他这里抢公主？ 流浪诗人会不会来…… 谁是流浪诗人？ 酒馆老板喝着啤酒，陷入了沉思。 － 纯白空间里，顾以安看到熟悉的黑字出现在了半空当中。 [游戏通关情况：优秀。虽然你的冷漠让神失落，但祂对你依然是欣赏的，赞美宽容的神吧。] 顾以安看到宽容二字，眼里有了一丝笑意。 看看流浪诗人对莽夫和学生的好感度，负无穷。 祂要是宽容的，那就没人不宽容了。 [奖励：神仁慈地赏赐了你十天寿命和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腰很软。] 顾以安：“？” 她的目光停在了黑字的最后一行。她的眼里染上了几分羞恼。 有本事当着她面说！ 第55章 黑字似乎是感受到了顾以安的情绪, 它很快散去, 同时那句让人羞恼的话也从顾以安的眼前消失了。 紧接着，一头巴掌大小微缩版本的恶龙扑腾着双翼滞留在半空中。 新的黑字浮在恶龙旁边, 那是对恶龙的介绍。 [物品：火龙。它能喷一点火，但也就一点而已，因为它还小。] 微小版的火龙朝着黑字喷出了一道火。 那火刚进入空气中，就消失了, 对黑字没有一点干扰。 看上去它貌似还只是个能充当打火机的小玩偶。 火龙看到了顾以安，它背过身去，不理她，像是还在记恨着游戏里，她的那些队友把它杀掉的那件事。 纯白空间在不知不觉中撕裂开来, 黑暗悄然侵蚀蔓延到顾以安周围。 她回到了漆黑的酒店房间里。 顾以安适应了一会黑暗，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灯。 光明如昼, 瞬间照亮了四周。 顾以安看着眼前的陈设, 心想，既然她回来了，那其他玩家应该也都成功通关了。 医生站在纯白空间里。 在他的身前, 悬浮着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良好。神欣赏你对死亡的漠视，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接下来的黑字医生没有看下去, 每回的内容千篇一律。 他冷冷道，“我选择回到现实。” 纯白迅速退去, 医生回到了自己的现实世界。 相同的纯白空间里。 舞者同样也是看向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合格。你和队友之间的配合得到了神的认可, 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舞者看着黑字, 心里则是想到了其他事情上面。 她一直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忘了向赌徒小姐和莽夫小姐询问她们是通过什么道具进入的同一场游戏了，她很想问她们的。 被舞者惦念的莽夫唐玖，她还不知道自己被舞者惦念着。 她看着黑字，翻了个白眼。 [游戏通关情况：勉强合格。神宽恕了你的挑衅，记住，这是神的仁慈，请赞美神。] [奖励：十秒后你将抵达下一场游戏。记住，这是神的宽容，请赞美神。] [神对你说：(别想了，你得罪了神，神不会有话对你说的。)] 唐玖没有去看空气中一秒一变的数字。 “呵，连死亡都不许的宽容？” 这明明是小心眼的神的惩罚。 “想死怎么这么难？” 学生站在自己的纯白空间里，他看到了预料之内的内容。 [游戏通关情况：失败。你算计了神，但神是宽容的，祂不打算计较你的罪过。] [奖励：你还想要奖励，做梦。] [神对你说：(别想了，你得罪了神，神不会有话对你说的。神已经拉黑了你。)] 学生看到这里，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幸运消失了。 他的幸运应该回到了当初送给他幸运的人身上。 第128章 他曾经把自己的勇敢送给了她，她把她的幸运给了他。 现在，她应该已经成长到不需要外来的勇敢了，那他也该偿还幸运了。 “赞美仁慈宽容的神。” 学生这一次的赞美说得真心实意。 感谢祂的宽容。 然而宽容的神遭遇了危机。 灯一亮，顾以安的目光落到了枕头的位置。 笔记本，玉佩，小棺材，赌徒卡牌，银.行卡，趴在阴魂木上的吊死鬼，以及巴掌大小的火龙都好好地待在了枕头上。 阴魂木上呼呼大睡的吊死鬼，它慢了半拍，终于察觉灯亮了。 “王妃！” 吊死鬼欣喜地飘到了顾以安身边。 它那难听又聒噪的声音再度响起。 “王妃，刚刚有一瞬间你们的气息消失了——唔！”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突然出现，扇飞了吊死鬼。 吊死鬼猝不及防之下，被笔记本扇到了两三米远处的地上。 事实上，吊死鬼最开始是真的被扇飞了，但它飞的过程中及时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这才惹得笔记本突然打鬼。 它赶紧自己给自己加戏，装作凄凄惨惨被打飞了很远，等落到了地上，它这才敢开口补救道：“王妃，是你的气息消失过一瞬。” 吊死鬼试着重新飘向顾以安。 “王妃，是不是您又出去执行任务了？下次能带上小的吗？” 笔记本取代了之前吊死鬼的位置飘浮在顾以安身前。 吊死鬼绕着笔记本打了个转，意识到了自己貌似不该出现。 “王妃，您要有事就叫小的。小的先去修炼。” 它想赶紧溜了。 顾以安道：“等等。” 吊死鬼飘在空中的小身子一僵，压根不敢看向笔记本，只是恭敬地对顾以安道；“王妃，您有何吩咐？” 顾以安道：“你把它带走。” 顾以安话里的“它”说的是谁，很明显是说笔记本。 以顾以安对笔记本的了解，它是不会承认自己是神的。 特别是有了纯白空间里的那句话后，它应该更不会承认自己是神了。 刚刚那场游戏里，诗人都不承认自己是陆子泽。 诗人兴许会承认自己是神，毕竟纯白空间里的那句话，只有诗人那家伙知道。 顾以安放弃回想刚刚那句话了。 她恢复了冷静。 陆子泽这个家伙，它爱披马甲就随它披马甲。 只要它敢承认它是神…… 顾以安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到能对这个家伙施展的报复手段。 罢了。 顾以安没有再去想这件事了，她打算先好好的睡一觉，毕竟明天她还要去调查哥哥失踪的事情。 而睡好觉的前提是，笔记本这个糟心的家伙先从她的眼前暂时离开。 吊死鬼听到了顾以安的要求，它完全不敢吱声。 它就一小小的吊死鬼，哪里敢去抬鬼王。 它要是去抬了鬼王，恐怕下一秒迎接它的就是鬼王给它的超度了。 鬼王不敢惹，王妃的命令又不敢不遵守。 吊死鬼很发愁。 笔记本也很委屈。 它自己自动打开，纸张的横线上浮现了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你怎么突然生我气了？” 笔记本装傻充愣第一人。 顾以安看到笔记本，刚刚被她选择性遗忘的事情就又回归到了她的脑海。 她现在就想把眼前的笔记本塞到枕头底下。 顾以安道：“没生气。只是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敢对神生气吗？ 当然是不敢的。 笔记本听到了顾以安的话，似乎是特别伤心。 它又使用出了一招老套的招数。 纸张上面有了一个巨大的字。 “嘤！” 顾以安：“……”强行卖萌可耻。 她和一个本子生什么气。 顾以安平静下来情绪，道：“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 笔记本上原先的字迹隐去，新的一行字出现在了纸张上面。 “我陪你休息。” “？” 你一个笔记本陪我休息？ 顾以安随后反应过来笔记本话里的意思。 她面无表情，强行合上了眼前的笔记本。 有的人，给点阳光，他就灿烂。 她就不能对他好一点。 顾以安打算把笔记本放到旁边的枕头底下。 她往那个枕头望去，只见吊死鬼联合小女孩，两个鬼二打一围殴了微小版的恶龙。 吊死鬼还在嚷着，“让你不听王妃的话。听见没有，从现在开始，你就只能听王妃的话。” 小女孩踹一脚恶龙，也道：“揍它，游戏里不听安安的话。” 可怜的恶龙完全没有两只鬼阴险。 小女孩和吊死鬼打架全挑恶龙的弱点下手，一个攻击眼睛，一个攻击双翼，恶龙被它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它刚喷出火就会被小女孩一脚踢到下巴，强制闭合嘴巴。 顾以安刚刚的心神在和笔记本的交流上，一时也没注意到旁边发生的争斗。 “住手。” 她看到这一幕，第一时间出声制止。 吊死鬼和小女孩听到了顾以安的声音，一个连忙飘走，一个连忙跳开，只剩恶龙倒在枕头里，委屈地喷出了一道火。 可惜那道火苗太小，连它身下的枕头都没烧着。 顾以安看向吊死鬼和小女孩，道：“它叫火龙，以后是你们的同伴了，不能欺负它。” 顾以安伸手到了火龙旁边。 火龙抬脑袋看了看顾以安，眼里闪烁着泪光。 它看了看顾以安，又看了看旁边两个不敢做声的小鬼，它意识到了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火龙立即爬上了顾以安的手心，它用脑袋轻轻蹭了蹭顾以安的手心，代表了它的服从。 顾以安把火龙放到眼前，查看了一下它双翼处的伤口。 “人类的药可以用吗？可以的话，我给你上点药吧。” 火龙闻言，发出了幼兽的呜咽声，听起来特别惹人心疼。它乖乖地点点头。 吊死鬼和小女孩各自占据了顾以安的一边肩膀，朝火龙投去了冷漠的眼神。 这头龙在装可怜博取王妃的同情，吊死鬼心里这般想，它决定日后自己一定要挑火龙的错处，站稳王妃手里第一属下的位置。 这头龙在装可怜博取安安的同情，小女孩心里这般想，她决定日后一定要提防火龙，不让它抢走安安的重视。 吊死鬼和小女孩探出脑袋互看一眼，它们敏锐察觉了对方的想法，知道对方和自己目的一致。 从这一刻开始，它们选择了合作。 顾以安把笔记本放到了一边，她拿起刚刚那个火龙躺着的枕头，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把火龙放在了软枕上面。 顾以安找出了自己带过来的药，简单地给火龙身上的伤口做了一点处理。 她的动作细致而温柔，火龙呆呆地望着她。 “好了。你就睡这里，别乱动。” 顾以安上好药后，收拾药品。 火龙撑着踩着柔软的枕头往边上爬了两步。 “怎么了？” 第129章 顾以安看着它。 火龙仰着脑袋看着她，目光孺慕。 这回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顾以安的手指点了下火龙脑袋，她微微一笑，道：“好好躺着。” 火龙这回乖乖躺下了。 解决了火龙这件事，顾以安把笔记本和其他道具放一起，她关了灯，打算真正休息了。 在黑暗环境中，顾以安缓缓沉入梦乡。 但软枕上的火龙迎来了一个笔记本和两只鬼。 它是能夜视的，也能感知危险的。 火龙颤抖着，身体朝着笔记本所在方位，脑袋埋入了枕头里，表示了全然的臣服。 吊死鬼打了个哈欠，道：“鬼王大人不会计较你之前不听从王妃的行为。但是我们必须得教你几点规矩。” “王妃现在睡了，你要是敢发出动静吵醒她，那就不要怪我们下手狠了。” 火龙尾巴都紧紧贴着枕头表面，不敢往笔记本方向望一眼。 吊死鬼仗着笔记本在这里，趾高气昂道：“第一条，有鬼王大人在，你绝对不能抢走王妃的注意力。” 笔记本分外矜持地摇了一下本子，似乎是对吊死鬼的话的认同。 火龙赶紧点着脑袋，表示了自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 笔记本满意这一点，它悄无声息离开了这里。 吊死鬼道：“第二条，有我和这个……女恶魔在，你也不能抢走王妃的注意力。” 小女孩一听，反驳道：“是女罗刹！” 吊死鬼闻言，想起一件事，“你就是那个王妃进游戏那次，和笔仙黄巧一起在直播间嘲讽我的那个女罗刹？” “是我。” 吊死鬼一听，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直接朝小女孩扑了过去。 火龙在笔记本走的那一刻，它就感知到了。 此时它脑袋抬了起来，看向了前面的两只鬼。 吊死鬼和小女孩打得正起劲。 笔记本不在，火龙谁也不畏惧。 它轻轻晃动着尾巴，看戏看得很开心。 距离顾以安所在的酒店十几公里外的某别墅区里。 顾以安所记挂着的失踪人士，她哥哥顾天景 ，正和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男青年，以及一个胖大叔，三个人缩在了一栋别墅的卧室里。 他们三个人神色都很憔悴，看得出来这些天过得很不好。 顾天景看向胖大叔，问：“道长，你是说我妹妹已经到这边了？” 胖大叔道：“那位女修士在这座城市了。” 另一个男青年有些欣喜道：“咱妹妹来救咱们了？太好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顾天景看眼那人，道：“老郑，你瞎说什么，谁是你妹妹？” 他怼了老郑一句，然后看向胖大叔，“道长，我妹妹真的是修士？真会法术？” 胖大叔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看走过眼。那位女修士修为有成，救我们肯定没问题。” 他没说那位女修士是养小鬼的，免得这两位对鬼畏惧的人会更害怕。 顾天景将信将疑，道：“可万一是来一个送一个怎么办？本来我死了也就死了，连累我妹妹进来送死做什么？” 胖大叔道：“女修士要是没点修为，会把我的名片给你们？她只是没有算到这次的鬼会这么难缠。而且，你们不是之前看到了吗？我想施法直接联系女修士本人，都无法联系，这种情况只存在于双方修为悬殊，她的修为比我更高。” 女修士可是养鬼的，最适合对付他们现在的局面了。 顾天景听了，还是有些担忧。 胖大叔见状，道：“我已经施法让你小女友给女修士打了电话，女修士现在都到了这个城市，最迟明天晚上，我们就能等到女修士过来救人了。” 老郑忧愁道：“老顾，你看我们的食物都快熬不了了，要是咱妹妹不来救咱们，那咱们不只能等死了？” 他不开口还好，顾天景道：“你这里食物储备怎么这么少？” 老郑哭丧脸道：“我打算换地方了。可谁知道你来了，你还带了那么多人过来。” 顾天景没好气道：“我只带了道长一个人。那些人明明是你自己请来除鬼的，你还要怪我身上。” 胖道长也无奈道：“你们要是早说你们还请了别人，就别喊我了。为了区区二十万，我这条老命都快搭这里了。” 老郑连忙道：“道长，只要我们这次活着出去了，别说二十万了，我给您两百万！两千万也成，得打打欠条。” 胖道长道：“别。能有两百万就行。多了我也不敢拿。” 顾天景道：“那些人到底谁请的？天天念叨着四个字，性别之罪，以为他们发现了什么，结果一天死一个。算了，不说了，我积点口德。再这么死下去，那些鬼迟早找上我们三个，道长想护住我们也难。” 胖大叔叹口气道：“如今看来，那些女婴应该是刚出生就被父母杀死，怨气才会这般大，若是能找到它们的尸骸就好了。” 老郑道：“这哪里找得到。我就不该买个二手别墅，还说什么前户主是个善良的富豪，我可去它的。” 真要是善良的富豪，这栋别墅不会有这么多女婴怨鬼。 老郑骂了脏话。 顾天景道：“我们还是去和那些人沟通一下。从他们手里交换点信息，到时候以安过来也不至于一头雾水。” 老郑瞥了眼顾天景，“老顾，之前不想接触那些人的是你，现在要去接触的人也是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顾天景道：“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你能忍？不知道还以为他高人一等。我之前当他们是你请来除鬼的大师，现在……” 顾天景不说，其他两人也懂他话里的意思。 没本事还那么拽。 老郑道：“那这些人到底哪里来的？我们又没请。他们是专门过来送死的吗？我也不说了，要是死的不是他们，那就是我们了。” 胖大叔回想一下，“我听到他们似乎是互相称呼对方为玩家。” 顾天景惊讶了，“他们是一群过来玩探险游戏的？靠，他们不要命了。” 顾天景骂了一声。 “老顾，你别说他们了，你以前也干得出这种事。” 老郑揭完顾天景的老底，而后喃喃道：“之前我们还分了食物给他们了。这不白分了。” 顾天景道：“食物还是得给，不给就成了我们故意害他们饿死了。” 胖大叔忽然朝顾天景和老郑二人打了个手势。 顾天景和老郑二人顿时安静下来。 在安静到只能听见他们自己呼吸声的环境里。 他们渐渐地听到了来自门外的动静。 一个极其稚嫩的童声唱着。 “丢手绢呀丢手绢。” “丢到谁谁就要来捉我哦。” 老郑瞪大了眼，示意另外二人，鬼来了！ 他们各自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 因为，被丢手绢的人需要去抓鬼。 如果那个人第一时间抓不到鬼，那他就会被一拥而上的其他鬼一起杀了。 早上六点半，手机闹钟响了。 顾以安睁开了双眼。 她先是关了手机闹钟，接着看到手机上的小棺材是打开着的。 小女孩去哪里了？ 顾以安目光滑过一旁的道具。 笔记本自动打开。 “早上好。” “早。” 顾以安看到它，也没昨天那般被惹恼了。 她看了看阴魂木上面，吊死鬼也不在上面。 笔记本纸张浮现了一行新的文字。 “它们和火龙在一起。” 那三个家伙晚上还玩到了一块？ 顾以安起身，走到了桌子旁。 她看到了软枕上蜷缩着的小火龙，以及窝在火龙肚皮上呼呼大睡的小女孩和吊死鬼。 火龙身上的伤口消失了，不清楚是她给它上的药真的有用，还是它自身恢复能力强。 看起来它们三个相处不错。 早上九点，顾以安来到了顾天景公司旁边的咖啡馆里。 本来她和助理约定的是在公司里见面，但助理于夏在电话里告知顾以安，说顾母今天在公司，顾以安就把地点更换成咖啡馆里了。 她这一辈子的母亲视她如仇人，为了大家都舒服点，她们还是两不相见为好。 不一会，助理于夏匆匆忙忙赶到，她是位看上去很具有青春活力的职业女性，从她的气质可以看出来她刚进社会不久。 “抱歉，临时有工作，我请假花了点时间。” 于夏歉意道：“咖啡我请。” 第130章 顾以安摇摇头，她已经象征性地点了两杯咖啡了。 这时顾以安点好的两杯咖啡送达。 她们也开始了谈话。 顾以安道：“我们直接点，说正事。他去哪里了？” 于夏看到顾以安有些紧张，顾以安真人和照片里的人有很大出入，她比照片里更漂亮，而且气场更强。 于夏也没想到顾天景的妹妹比顾天景本人更加具有气场。 于夏道：“他说是去一个姓郑的朋友家。那个朋友家在城郊别墅区。可以你来喊车，我来给你指路。” 她这是担心顾以安不信任她。 顾以安问：“有关那个姓郑的朋友，你知道多少？” 于夏想了想，“听他说那个朋友经常遇到怪事。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说。” 于夏一问三不知。 顾以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浮现了一句话。 “你可以去那里。” 它的意思是她可以单独去找顾天景？ 笔记本这么说了，那她去那里应该遇不到什么危险。 于夏绞着手指，微咬着下唇，她小心地打量着对面顾以安的神色。 她看到了顾以安拿着笔记本。 她猜顾以安是想记下她讲的事情，可她没有说出一点有用的信息，那顾天景怎么办？ 顾以安看到于夏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了，她道：“于姐姐，我有解决的办法。你先回去工作，等我的消息。” 于夏有些迟疑，顾天景交代过不能随便找他的妹妹。 她这次也是昏了头。 最后，还是一通电话把于夏喊走了，来自于夏目前的代理上司，顾母的电话。 顾以安看着于夏的身影消失在了咖啡馆里，她喝了一小口咖啡，感受着咖啡的苦味。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有很多，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比如父母的亲情。 但她有关心她的人，有他们就足够了。 顾以安随后也离开了咖啡馆。 她直接招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了地点是城郊别墅区。 司机是位健谈的中年男子。 他听到顾以安报地点，就问顾以安是不是里面的住户，一栋别墅是不是特别贵？ 顾以安说是去探望朋友，她向司机打探别墅区有没有发生过怪事。 “怪事？没有听过。” 司机没有听过那里有怪事，他好奇地询问顾以安的身份是不是记者。 顾以安摇摇头。 但司机越看顾以安不一般，这姑娘长得俊，跟明星似的，而且她看上去就是有主见的，身上秘密多，身份应该很不一般。 谈话间，别墅区到了，司机收了话头，没有再打探了。 顾以安下车后，她直接进入了门口的保安室进行了登记。 她记得顾天景的那个郑姓朋友的姓名。 保安室里有两个保安，一个管登记，一个看过往的车辆。 顾以安登记之后，管登记的保安道：“请等一下，我得跟这位户主联系。” 但他的这句话话音刚落，他的眼神突然呆滞下来。 他呆呆道：“好。我带你去这位户主家。” 顾以安挑挑眉，知道这是自己身上的鬼怪动的手脚，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另一位保安同样眼神呆滞，没有察觉同事和顾以安之间的异常。 在这位管登记的保安的带领下，顾以安来到了一栋别墅前 。 保安带她来到相应位置后，他就又神情呆滞地离开了。 顾以安看了看别墅，是栋特别漂亮的三层别墅，有一个小花园。 顾以安看了一会，发觉到了这栋别墅奇怪的地方。 它仿佛就是一个假象，风一吹，里面的花草也不会有半点移动。 上午的阳光温和，但是别墅上却没有看到阳光的影子。 别墅里面肯定出事了。 顾以安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小棺材挂饰悬挂在上面。 她将自己的背包的拉链拉开，方便到时候里面的火龙跳出来。 至于某个笔记本，她没有多担心。 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笔记本溜走的。 只要笔记本自己想出来，它总会出来。 顾以安背包上的挂饰，一个萌萌的晴天娃娃形态的挂饰晃了晃，它难听的声音响起。 “王妃，我迫不及待想玩玩了。” 顾以安的准备已经齐全。 她没有丝毫犹豫，踏入了别墅铁栅栏门的位置。 如她所料，她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铁栅栏是假象。 一瞬间，她眼前的画面为之一变。 几个神色憔悴的人站在花园里争吵着。 “我哪知道那些鬼什么时候来？” “它要是再来又要死人！” 那些人的声音突然消失。 因为他们看到了顾以安的出现。 一个古怪的别墅里，忽然又出现了一个漂亮到诡异的年轻女人。 花园里的人顿时对这个年轻女人有了极强的戒备。 他们摆出防御的姿势。 “你是谁？” 顾以安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 里面没有她的哥哥顾天景。 怎么回事？ 顾天景出了意外吗？ 顾以安道：“我找顾天景。” “顾天景是谁？” 花园里的人有些发愣。 其中一个忽然想到了，“顾天景不就那三个土著里下巴能抬到天上的那个？” “这又是剧情人物？” “莫非是仁慈的神嫌我们闯关太慢，特意给我们送来的救兵？” 花园里的几人讨论着，看着顾以安的目光没有之前那么防备了。 因为顾以安不是鬼。 而顾以安听到他们的谈话，则是微微挑眉。 仁慈的神？ 她这是又误入到了神的游戏里？ 突然，有个稚嫩的童声传入了花园里。 “丢手绢，丢手绢。” “丢到谁，谁就要来捉我哦。” 花园里的人破口大骂。 “那些鬼怎么又来！” 他们环顾四周，目光突然落在了顾以安身上，准确地说是顾以安的身后。 顾以安转身，看向地上。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乎乎的小婴儿在她身前，放下了一条漆黑的方布，朝她露出了令人发寒的笑容。 “姐姐要抓到我哦。” “抓不到，我们就吃了你嘻嘻嘻。” 第56章 第131章 小婴儿突兀地在顾以安眼前消失了, 但漆黑的方布还留在地上。 顾以安没有去碰。 她手机上的小棺材晃动了一下，背包上挂着的晴天娃娃也自己摆动了几下。它们蠢蠢欲动, 想去抓那婴灵, 可没有顾以安的命令，它们也不敢私自行动。 顾以安听清了刚刚的小婴儿的话，但她不打算去抓鬼。 一来是浪费时间，二来是她有正事要做，得赶紧找到哥哥顾天景, 她还是守株待兔等婴灵自己上门吧。它说了她抓不到的话，它们会过来吃了她的。 因为笔记本暗示了这里没有太大危险, 而且有小女孩它们在, 顾以安暂时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她神色异常冷静。 不过, 这一幕落在花园里其他人的眼里却不是这般了。 花园里其他人看着顾以安的目光饱含同情。 原以为这个长得挺漂亮, 又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会是鬼, 结果她下一秒就要被这里本来有的鬼杀死了。 他们自以为小声地议论着。 “这个土著这么漂亮, 死了好可惜。” “要不是在游戏里, 能玩玩尝尝她滋味也好啊。啧。” 顾以安的目光直接刺向了说出那句下流话的男人。 那个人看到顾以安看过来的冷漠眼神, 知道她听到了自己的话。 他不以为耻, 反而是用带着邪念的眼神大胆地往顾以安身上扫去。 下一秒, 他的眼睛里突然渗出了鲜血。 男子发出惨叫声，“啊啊！” 他惨叫着捂住双眼, “她挖我眼睛, 快杀了她！” 花园里的人都是看到前后经过的人。 先不提男子本身的行为不占理, 那个年轻女人手上都没有什么动作就让男人的眼睛流血，成了现在这幅痛苦的样子。 而且这个女人出现得莫名其妙。 他们都无法出去，也不知道顾以安是怎么进来的。 可见这个漂亮的年轻女子有多诡异。 他们不是傻子，可不敢帮自己的同伴，倒是异常整齐地后退一步，神色防备又警戒。 他们的眼里充满着对顾以安的忌惮。 双目流血的男人还在挣扎着，他痛到一定程度，没有去捂住双眼了，而是听着外界的动静。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 他吼着，“杀了她！” 没有人理睬他的行为。 这种来历不明，又似乎并不畏惧那些婴灵的存在，他们哪里敢招惹。 男人察觉周围没有人帮他袭击那个漂亮女人，他手握成拳，踉踉跄跄无差别地攻击周围人。 他发现自己看不见，更打不到其他人，心里更为愤怒了。他拿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道具。 花园里的其他看见男子的举动，感到了愤怒，“你疯了？” 他们发出质问。 这反而让男子听清了他们的位置，拿着道具向那些人攻击而去，吓得其他人赶紧散开，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花园里的人发生内斗之时，顾以安无声无息地走到了进入别墅内部的门口。 她不想在那些乌合之众身上浪费时间。 可能他们里面不是没有聪明人，但对于现在的顾以安而言，那些人是乌合之众。 顾以安晃了一下手机。 小棺材挂饰跟着摇晃。 顾以安问：“刚刚动手的是谁？” 那个男子忽然眼睛被挖了，只有可能是她这边的鬼怪动的手。 小棺材里没有响动，背包后面也没发出声音。 吊死鬼和小女孩都不发出声音，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那动手的那个，极有可能是笔记本。 火龙还小，喷个火都费力，做不到那样的事情。 顾以安道：“不管动手的是谁，谢谢你们帮我，如果可以的话，你们的手段请温和一点。” 虽说刚才那个男人的言语和行为让人反感，但也不至于要到挖了他的眼睛的地步。顾以安做不到的那样的报复手段。 她看到那一幕，心里有些复杂。 她和它们是不同的物种。 它们会为了帮她，而去伤害别的人。 但她是人。 顾以安知道自己不该用人的行为准则来约束鬼怪，可它们如今在人类社会生存，必须和它们强调一下不能随便伤害人类。虽然它们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她。 “谢谢你们维护我。”顾以安轻声道谢。 小棺材轻轻地摆动着，像是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别墅的门是紧紧闭合的。门上还有些着被砸的痕迹，可见经历过一些磨难。不过，对于顾以安而言，这一点不用担心。 在她推门的一刻，里面的门锁自动转动。 她轻轻松松地推开了门。 随着门的打开，别墅里面立即传来怒吼声。 “不是说了你们这些家伙滚出我的房子吗？” “你们不怕道长再打你们？” “你们还敢进来，不要怪我让道长动手了！” 这个男声顾以安有些熟悉，似乎是她哥哥的朋友老郑的声音。 顾以安将门完整地推开，看向里面。 大门正对着的是对面的窗户，通光效果不错，这截空间里没有摆放家具，能看到墙壁上和地上有很多血迹。地上还有拖拽的痕迹，右侧是大客厅，她站在门口能看清里面所有的陈设。 顾以安粗略地看看了眼客厅，没见到人影。 顾以安试探道：“郑大哥？” 她的声音清冷，声色特殊，极有辨识度。 “妹妹？” 刚刚的那个愤怒的声音转为极其夸张的惊喜声。 “妹妹！你终于来了！” 老郑喜极而泣。 马上，又有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小心一点，鬼能变成人样，我先看看是不是真的女修士。” 顾以安站在门口没有动。 一个人的脑袋忽然从左侧房间中探出，他圆圆的脸看向门口的顾以安。 “鬼气森森，比那些小鬼强太多。” “是女修士！” 顾以安看清了那人的脸，那是她去买平安符时遇到的胖大叔。 有了胖大叔的肯定，老郑欣喜若狂。 “老顾，咱妹妹来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大。 一个人影突然从胖大叔身后窜出来，激动地奔向顾以安。 “妹妹！你以后就是我亲妹妹！” 顾以安看了一眼那个人影，他眼窝深陷，眼袋极大，头发乱蓬蓬的，但从他的五官轮廓上还是能认出这个人是顾天景的朋友老郑。 老郑狂奔过来，打开双手，似乎想给顾以安一个拥抱。 虽然他跑得快，但顾以安反应能力更快，她及时地侧身一避，老郑扑了个空，撞到了门框上。 “哎呦。” 老郑揉着自己撞上门框的额头，道：“妹妹，你怎么能拒绝我热情的拥抱呢，你这样是伤害我幼小的心灵。” 顾以安不理会老郑的耍宝。 以她对顾天景的狐朋狗友的了解，一般顾天景搞出了事情，他们都是这样替顾天景打掩护到达。 顾以安问：“郑大哥，顾天景呢？” “老顾啊。” 老郑的眼睛瞟了眼花园里内斗着的人。 “他睡觉呢。妹妹，你快进来，别让那些人进屋。” 顾以安往里走了几步。 老郑火速关上了门。 顾以安看向他，问：“顾天景是不是出事了？” “他没事。有胖道长在，他出不了事。” “咳！”胖大叔在旁边重重地咳了一声。 第132章 他刚也走出了房间，正好听到了老郑对他的这个称呼，登时就不满意了。 现在的年轻人，需要他的时候当面叫道长，不需要他的时候喊他胖道长。 当然，胖大叔看到顾以安看过来的目光，立即笑了笑，敬佩道：“女修士年纪轻轻，修为不俗啊。” 顾以安道：“道长，这些天多谢你保护他们了。” “他们出了钱的，我自然是要保护他们的。”胖大叔不敢居功。 他转而问：“女修士，你有几分把握对付这里的小鬼？” 问话时，胖大叔的目光落到了顾以安手机的小挂饰上。他能感知到那里面有只恶鬼。 老郑补充，“小鬼不止一个两个，是一群，都是婴灵。它们还喜欢玩丢手绢的游戏，随机挑选死者。” 顾以安了然，那些小鬼应该就是刚刚在她身前扔方巾的小婴儿了。 胖大叔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看来，眼前这位修士本领高深，恐怕她一走进这里就察觉到了这里鬼怪的数目和实力。 他要是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可能会干扰她的判断。 顾以安对老郑道：“你带我看看顾天景，顺便说说你们对那些小鬼的了解。” 老郑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胖大叔。 胖大叔道：“女修士就是过来救她哥哥的，不看到他本人怎么带他走。再说了，人的面子值几个钱，哪有命重要。” 有了胖大叔这么一说，老郑道：“以安啊，其实，嗯，老顾他……” 老郑吞吞吐吐的，他走向前面的房间门口，道：“老顾被人打了，心情不太好。” 被人打了？ 顾天景还有被人打的一天？ 他不一向是打别人的混世魔王吗？ 顾以安目光里透露的困惑正代表着她此时的疑问。 老郑也知道这件事和顾天景以往的形象太违背，他叹口气，“唉，他们那么多人，还会点奇奇怪怪的法术。我们这边就胖道长一个人。老顾再厉害也扛不住。不过，我们还是把他们打出去了。他们要是敢进来，道长就一个法术招呼上去。” 老郑的话里透露出了自豪。 顾以安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看了看胖大叔，由衷道：“辛苦道长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些人是玩家，应该有不少手段。 胖大叔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辛苦是辛苦，不过，他们付了钱。” 有钱就行。 说话间，他们三人待的房间到了。 老郑抬高音量道：“老顾啊，妹妹来看你了。” 他率先推门走进去。 顾以安跟着，一边踏入房间，一边目光扫寻房间内的人。 这间房是卧室布局，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可躲藏的地方。 那个人许是知道自己藏也藏不住。 他颓然地坐在书桌旁，和顾以安打了招呼。 “你来了。” 顾以安第一眼就看到了顾天景那张猪头脸。 对手下手太狠，顾天景鼻青脸肿的，全然失去了之前的帅气。 顾以安也没多看，免得顾天景不自在。 她道：“你们和我说说你们遇到的小鬼是怎么回事？它丢手绢让人去抓它，给了人多久的时间？” 胖大叔从顾以安的问题里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女修士，婴灵找上你了？” 如果不是婴灵找上了顾以安，为什么她要问这么具体的抓鬼时间。 顾以安点点头，承认了。 她进来这么久，也没去抓那个小鬼，但其它小鬼还没找上她。 顾以安想知道那些小鬼给了人多久的抓鬼时间。 老郑震惊地看向顾以安。 胖大叔迟疑道：“我们还没被丢过手绢。可能是十分钟到二十分钟不等吧？” 他有些茫然问：“女修士，你有把握吗？” 难道他猜错了女修士的实力？他感知到的那个恶鬼莫非在小鬼的眼里不是恶鬼？ 如果女修士的实力真的强，那些小鬼应该知道女修士不能招惹啊。 老郑眼里露出了慌张，“鬼要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老郑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救星已经招惹上了那些小鬼。 听胖大叔的话，可能顾以安没有把握解决那些鬼。 老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猪头脸的顾天景没好气道：“都说了不要把她喊过来，你们还喊。” 老郑可不背这锅，道：“你自己把你女朋友的生辰八字给了胖道长。不然他哪里施得了法。” 顾天景不敢看向顾以安，他道：“我是被这胖子忽悠了。” 他看向了顾以安道：“你别担心。等会鬼来也有我在，我活人都不怕，我还怕死人？！” “你不怕是你的事，要是鬼来了，我们怎么办？跟她一起死？”老郑急死了。 他这话说出口，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 顾以安是为了他们才来的这里，才被小鬼盯上。 他一时昏了头，说的话太绝情了。 老郑道歉，“以安啊。不是怨恨你。是我在发愁怎么解决那些小鬼。” 顾以安看着他们，道：“你们都冷静下来。我既然敢来，就是做了准备，打算把你们带出去的。” 她也没和他们解释太多，她看向自己的手机上的小棺材，询问，“你们谁愿意去和它们玩游戏？” 小女孩和吊死鬼都是鬼，它们应该会喜欢和婴灵玩游戏吧？ 先把那些婴灵拖住，或许解决掉，应该他们等会就能顺利离开这个地方了。 “王妃，我来！我来！”吊死鬼分外激动而且难听的声音响起。 马上它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又改成了，“王妃，小的来。” 一旁的老郑一呆，茫然地看向顾以安。 他听到了声音是从顾以安身上传出来的。 那声音明显是个谄媚的男声。 老郑抖了抖，看着顾以安道：“妹妹这声音……”有点特别。 他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 胖大叔则是松了一口气。 这声音应该是女修士养的小鬼传出的声音。 原来女修士背包里还有个恶鬼。 女修士比他想的更有实力。 顶着猪头脸的顾天景听到那个声音，他目光定格在了顾以安的身后。 他的耳朵敏锐，分辨力强，听出了那声音来自顾以安的背后。 顾天景这是才算是真正放了心。 他妹妹应该是真有实力。 不用担心他们四个团灭在这里了。 顾以安听到了吊死鬼的声音，以她对吊死鬼的了解，这货可精了，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她道：“吊死鬼，那你去和它们玩会。” “嘿嘿。王妃，小的一定会陪它们好好玩会的。” 顾天景眉头微皱 ，“王妃？” 这个鬼怪给顾以安的称呼奇奇怪怪的。 目前重心是他们四个人的生死，顾天景也没深入地想生死问题。 一道白影从顾以安身后飘出了门。 老郑揉揉眼，刚刚貌似是有个影子过去了。 他这时再迟钝也知道顾以安不是一般人了。 顾以安道：“行了，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老郑有些小心地提醒道：“那个，外面有鬼打墙。妹妹，你能破解吗？” 他没说胖大叔没能破除鬼打墙的事情，免得戳胖大叔伤口。 要不是有鬼打墙，他们早就出去了。 顾以安这回是过来救人的，她得摆出有充分把握的样子，才能让他们有信心。 因此，顾以安道：“你们跟我走就知道了。” 她声音平静，让人能听出她对自己实力的信任。 胖大叔三人闻言，对顾以安信了大半。 顾天景也从位置上起来了。 第133章 顾以安见他这时心情应该是平静了，也就关心地询问了一下，“怎么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顾天景道：“就这么打起来，也没别的事。” 老郑怕自己的兄弟被误会，替顾天景解释，道：“他是怕你过来不了解情况，解决不了那些小鬼，想着去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交换一下双方的信息。他们都死了四五个人了吧，我们想着他们应该知道点那些小鬼的事情。哪里知道，那些东西一口一个土著，半点不把我们当人看。老顾就火了，然后打起来了。” 老郑话里都不把那些人当人看了，直接称呼他们为那些东西。 那些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那些玩家，他们的对这个世界的人的态度刚刚顾以安进来的时候也见到了。 她头一次见对游戏里的人这么不客气的玩家。 林子大了，什么人的都有。 顾以安看了看顾天景脸上的红肿，看来今天都消不了了。 他们四个人一边走向别墅正门，一边交流。 顾以安问：“那你们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了吗？” 顾天景道：“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信息，那些人天天念着性别之罪，每天被那些鬼追杀，我们有道长在，它们暂时没有找上我们。” 那些小鬼也是欺软怕硬之鬼。 顾以安四人走出别墅。 花园里的那些人没有再打斗了，他们在挖地面。 那些人看到顾以安带着顾天景三人出来。 他们神色警惕地看着顾以安四人。 顾天景肿着脸，可还是自带挑衅光环，他对花园里的人道：“挖到婴灵的尸体了？还是挖到你那些同伴的尸体了？那些婴灵的骨头都没长全，你们还想挖到它们的尸体？” 顾以安闻言看向胖大叔。 胖大叔知道顾以安的困惑，他道：“他们想着找婴灵的尸体，想通过尸体把婴灵消灭，我们没有同意他们的这个提议。” “他们那些同伴死后尸体被婴灵吞吃了。我们只看到了他们死亡的场景，没有真正看到那些人的尸体去了哪里。” 顾以安的目光落在地上，有块漆黑的方巾落在那里。 一般方巾的用处是用来擦拭某样东西的。 用途有可能是在厨房。 顾以安想到了某种可能，她对顾天景等人道：“我先把你们送出去。” “那等什么。我们走。” 顾天景也不和花园里的那些人计较了。 顾以安看了下花园里跃跃欲试想着跟上他们的人。她没说什么，只是一个人走在前头。 大家看着顾以安的身影到达某处时，隐入了空气里。 随即，顾以安又返了回来。 她一半身体在他们眼前，一半身体在另一个空间，他们只能看到半个人，这个场景分外诡异。 顾以安也知道自己这样挺恐怖的，但她这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能带他们出去。 “你们快出去。” 顾天景三人都见识到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顾以安是有真的能带他们出去。 他们赶紧一个接一个地从顾以安的身边经过。 在花园里的人看来，那是顾天景等人一个接一个融入了空气里，消失在这个破地方。 有人不禁大喊道：“等等。把我们带出去。” 顾以安在顾天景他们离开后，也没有挪动位置，她对这些人道：“你们想出去就赶快出去。” 另一个空间，顾天景喊着顾以安快点出来。 顾以安避开了他的手，又回来对他道：“都是人命，还是把他们也带出去。” 她如果自己出去了，但漠视这些人在这里死去，她自己也会于心不安。另外，吊死鬼还在里面呢。 花园里的那些玩家心中纠结，但动作不慢，生怕避开这个让他们活命的机会。 他们结队跑到顾以安所在的位置。 其中一个人胆子大一点，他对其他人道：“我先去。” 大家看着那人。 只见那人和之前消失的顾天景等人一样，一下子消失在了空气里。 但很快，那个人的脑袋又重新伸了进来。 他欣喜道：“是真的。” 有了他的示范，其他人赶紧也跟着出去了。 顾以安注意到之前那个眼睛流血的男子不在这些人里面，而且花园里也没有他的尸体。 难不成，那个人死了，被婴灵吃了？ 顾以安没有想太深。 等到那些人都走了出去，顾以安又重新回到了别墅的小花园里。 碍事的走了，她也该看看吊死鬼的任务完成得怎样了。 没有了那些人，小女孩从小棺材里飞了出来，落在了顾以安的肩膀上。 顾以安又一次看眼地上的方巾。 她想了想，朝别墅里走去。 花园里这回空无一人，寂静荒凉，更显诡异。 顾以安镇定地走进去。 别墅既然是住人的地方，就会有厨房的。 顾以安走了一截路，找了厨房，或者说找到了吊死鬼。 厨房里，长脖子的成年男人样貌的吊死鬼拿着小拇指剔着自己的牙，看上去十分惬意。 吊死鬼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顾以安的接近，它赶紧变回了晴天娃娃形态，飘过来占据了顾以安肩膀的另一边，道：“王妃，那些婴灵好难吃。” “你都吃了？”顾以安问。 “没。一点都不好玩。它们躲起来了。” 吊死鬼抱怨自己只吃了半个婴灵，还让其它狡猾的婴灵把那半个救走了。 那些婴灵太胆小，它们躲在这个厨房里。顾以安没来之前，吊死鬼正打算开找。 顾以安听了，扫了眼厨房的布置，道：“你找找下面的橱柜，看能不能找到它们。” 吊死鬼得令，它和小女孩一起飞过去开橱柜了。 顾以安看着宽敞明亮的厨房。这里或许曾经见证着无数女婴的死去。她希望真相不是她猜的那样。 “王妃，我找到了。它们缩在这里。”吊死鬼欣喜道。 它和小女孩两个鬼夹击，数个婴灵无处可逃，只能变小缩在了橱柜的角落里。 那个橱柜是放泡菜的，里面很空，一眼就能看到挤在一起的漆黑婴灵。 它们缩在一起，眼睛里满是畏惧。 顾以安道：“因为你们的父母吃了你们，所以你们想吃了别人？” 那些婴灵害怕着吊死鬼和小女孩，它们不想回答顾以安的问题，但是也不敢直视顾以安。 顾以安也没想逼着它们回答。 她道：“吊死鬼，有没有什么能让它们住的地方，我想把它们送去寺庙之类的地方。” 希望下辈子这些婴灵投个好胎。 “王妃，可以做个纸人。让它们附在纸人身上。”吊死鬼马上想到了办法。 纸人？ 顾以安身边没有什么能剪纸人的纸。 也不是没有。 顾以安想到了某个笔记本。 本子里有能用来书写的纸张，那些纸用来做纸人挺适合。 但是，谁敢从笔记本上面撕纸？ 顾以安只是想到了这一点，也没真的打算对笔记本下手。 她现在连剪刀都没有。 顾以安这般想时，她的眼前，某个笔记本不知何时飞了出来，此时悬浮在了半空中。 莫非这些婴灵和笔记本这家伙有关？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自己打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浮现在纸张上。 “喜欢这个礼物吗？” 顾以安：“？”你在说什么？ 第57章 不等顾以安想明白, 那些橱柜里的婴灵在看到笔记本之后，它们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叽叽喳喳开始了告状。 “大人，这个哥哥好凶。” “大人，这个哥哥咬了我大半的身体。” “大人, 它们恐吓我们。” “大人，需要我们帮你把这个欺负你的人解决掉吗？” 第134章 顾以安看向了那些婴灵，觉得自己也许听错了。 “你们是在说我吗？” 她欺负笔记本？ 她哪里能欺负到笔记本。 那些婴灵有笔记本在, 仿佛有了支柱，一个个飞出橱柜，身体也变大了, 看上去凶恶很多。 它们挡在笔记本前面, 对顾以安道：“不准欺负大人。” 那么多黑乎乎的小婴儿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挡在笔记本前面保护它，顾以安沉默了。 它们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吗？ 她能欺负到笔记本？ 所以她进别墅后, 它们对她丢手绢是因为它们要保护笔记本？ 该不会是她把笔记本放在背包里的行为，让这些婴灵误以为她抓住了笔记本吧？ 顾以安无奈道：“陆子泽, 你想做什么？” 笔记本刚刚说的礼物, 到底是什么？ 一旁的吊死鬼和小女孩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幕。 它们看到那些婴灵认识笔记本，还都一副英勇无畏保卫笔记本的模样。 这两只鬼默默地一个溜回了背包后面，一个溜回了小棺材里。 要是笔记本的布局被它们干扰了, 那就是它们的罪过了, 它们赶紧溜, 寻求王妃保护。 顾以安的视线里没有看到笔记本有什么动作, 因为它的身影已经被那些婴灵给挡住了。 在她问出那句话后, 那些黑乎乎的婴灵忽然当着顾以安的面，变小了。 它们一个个地缩小，再缩小，最后缩成了一颗颗直径为五六毫米宽的黑色圆珠子。 一条不知道哪时侯出现的银色的细链条灵活如蛇般穿过了那些珠子，接着那串着漆黑的小圆珠的链条自动飘到顾以安的手腕处，绕着顾以安的手腕，自己扣上了。 漆黑的珠子搭配细银链，令顾以安的手腕看上去更显了几分白皙。 顾以安垂眸，看了看手链上的圆珠子。她能感受到那些珠子带给她的轻微凉意。 那些是圆珠子，简单一看是珠子，但看久了，能发现那是一个个极小的婴儿正双手双脚抱着那根细银链。 这一幕有点惊悚。 顾以安眨了下眼，发现自己看到的黑珠子还是黑珠子，不是极小的婴儿。 这个礼物…… 怎么说都是送礼人的心意，就是有一点奇怪。 顾以安看了看笔记本，认真道：“谢谢。” 她想到这是由婴灵组成手链，有些好奇地询问：“它有什么用吗？” 笔记本上立即浮现了一行新的字。 “好看。” 好看？ 如果忽略那些小珠子是一个个的小婴儿，只当它们是黑色的圆珠，顾以安觉得这条手链的卖相是还可以。 可它们是小婴儿啊。 顾以安怀疑自己身边可能快成了鬼怪游乐园了。 “是好看。” 顾以安配合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算是笔记本的心意。 但这个心意……吃了好几个玩家。 顾以安想到了她刚刚遇到的玩家们，婴灵和游戏有关，婴灵称呼笔记本为大人，可见笔记本和游戏有关。 这回她应该可以当面称呼笔记本为神了吧？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问：“神，这又是你的一局游戏吗？” 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她会来找哥哥，也会想着解决婴灵，最后总会和这些婴灵见面。 笔记本听到顾以安的问话。 它半点不慌，上面浮现一行新的字。 “神？你是在说神眼系统吗？” 笔记本装傻中。 都这个时候了它还在装傻。 顾以安沉默一会，选择把笔记本合上。 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笔记本想披马甲，随它披吧。 顾以安将笔记本放进背包里。 火龙从背包里看到了顾以安，它飞了出来，绕着顾以安转了一圈。 顾以安道：“小火，我们要出去了。” 婴灵被笔记本解决了，那她也该走了。 火龙知道自己不能显露在外人前，乖乖地飞回背包处，钻了进去。 顾以安看了眼过道。 地上的血迹见证过之前发生的惨案。 而有些惨案，已经被坏人掩藏了，证据无从寻找。 顾以安出了别墅门。 她看到了等候在别墅外面的顾天景，老郑以及胖大叔三人。 他们站在阳光下，见到她出来，眼神里都有几分欣喜。 顾天景迫不及待地走过来问：“你没受伤吧？” 他上上下下打量顾以安，她好像也没有哪里有异常，连鞋子都没沾上什么泥土。 等会，这条手链哪来的？ 顾天景的目光落到顾以安手腕处的手链上。 他刚刚有见过这条手链吗？ 这条手链哪来的？ 顾天景心里闪过怀疑，但马上他自己给这条手链的出现找到了合理理由，可能是小女生爱美吧。 顾以安察觉顾天景对手链的出现有怀疑，她装作没有发现，很自然地摇摇头。 她没有受伤。 老郑激动地问：“妹妹，那些婴灵没了？” 他们发现别墅之前的鬼打墙突然没了，这才来到别墅门外等待顾以安。 既然鬼打墙没了，那会不会是婴灵没了？ 顾以安点点头，道：“郑大哥，你以后不用担心这里出怪事了。” 老郑闻言，哭丧脸道：“没怪事我也不敢住了啊。” 谁敢住这个闹过鬼的屋子，别提还有那些人的尸骨没找到。 这栋既闹过鬼，又藏着尸骨的房子，反正老郑不敢住。 顾天景用手肘捅了老郑一下，“别乱喊，谁是你的妹妹？” 他不满意老郑对顾以安的称呼。 “咱们不是兄弟吗？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去你的，想得美！” 他们两个互怼起来。 顾以安看了眼他们，目光落到了胖大叔身上。 胖大叔一直是用佩服的目光看着顾以安，此时见到顾以安看向他，立即道：“女修士果然修为高深。” 顾以安一下子就把那些他废了那么久都解决不了的婴灵解决了，可以看出她的本领强大。 想到婴灵，胖大叔的目光不由自主瞄了眼顾以安手上的手链。 那手链看上去漂亮精致，可胖大叔什么人，好歹也是修士，以他的修为，他第一眼就能看出手链的珠子有问题。 具体是什么问题，胖大叔再多看了几眼，总算发现了珠子的异样来源自哪里。 这哪里是珠子，这明明是小婴儿！ 胖大叔佩服地看了顾以安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手链或许和女修士修炼的功法有关，有关功法的事情都不能乱问，胖大叔可不打算和人结仇。 顾以安注意到了胖大叔的眼神。 她心里对这条手链一直有疑问。 为什么笔记本要送她这个手链，手链上的珠子还是一个个婴灵？ 难不成和吊死鬼还有小女孩一样，都能当她的属下？ 那这一次性来的婴灵也太多了。 顾以安问：“道长，看出什么了？” 胖大叔竖起大拇指，夸道：“修士用婴灵镇住自己的魂魄，这一招，高。” 镇住魂魄？ 第135章 顾以安挑了下眉，面色不显异样。 胖大叔道：“我那时还纳闷过修士为什么魂魄快要离体了，还敢出来行走，现在看来修士已经给自己想好了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幸好我先前没有多嘴，不然面子丢大了。” 顾以安挺希望胖大叔能再说点的，可惜，胖大叔说完后，一副自己终于看懂了修士的做法的乐呵样，不再说话了。 顾以安把刚刚胖大叔的话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再问笔记本。 她看了看顾天景三人身后，那些玩家一直没有出现。 顾以安问：“那些人呢？” “那些人？鬼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第一个回答的是老郑。 他完全不想回忆起那些人的模样。 顾天景道：“不知道，刚他们还在这里。我们发现别墅真正的样子出来了，就进里面来等你了。他们可能在那个时候离开了。” 胖大叔没有分太多心神关注那些人，他道：“那些人的一些手段都很奇特。不像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倒像是借助一些工具。” 他看出了玩家是使用的道具。 顾以安猜测那些人应该是回去自己的世界了。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顾以安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老郑。 老郑他们三个的电子设备都留在了别墅里，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了，不敢再进去。 老郑打了一通电话。 没过多久，他亲人派人过来把他们三个都接走了。 顾以安和老郑他们商量好了，不用说起自己，她没有和他们同行，而是重新搭车，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酒店。 在酒店房间里，顾以安重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和活蹦乱跳的吊死鬼，火龙以及小女孩相比，手链上的小婴儿们完全静止，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以安想到了胖大叔当时说的话，她把笔记本拿了出来，询问：“陆子泽，这串手链的效果是镇住魂魄吗？” 她有些迟疑，问：“我的魂魄离体了？” 笔记本自动打开，上面浮现文字。 “我会为你找到新的身体。” 不是要你帮忙找身体。 别每次答非所问好不好。 顾以安觉得有些无奈，可偏偏这话里的内容是笔记本在表达自己的善意。 顾以安只是想知道自己魂魄离体的原因。 “是我本身的寿命没有了吗？”顾以安问。 她第一次进入纯白空间时，那里的文字就是这是神给将死之人的恩赐。 假如她没有进入游戏，会不会已经死了？ 顾以安还有别的猜测。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会不会这个魂魄离体和这件事有关？ 顾以安已经记不太清上辈子了。 婴儿阶段已经磨去了她大半的关于上辈子的记忆。 笔记本很快给了顾以安回答。 一行文字浮现。 “这具身体不适合你。” 顾以安看到这行文字。 她这辈子都活了快十九年，这具身体哪里不适合她？ 所以是她的寿命到了？ 她在进入神的游戏之前刚好死亡。 她现在只是类似于一种夺舍的情况寄居在身体里，这才会有之前胖大叔认为她是养鬼的，鬼气十足，吊死鬼也把她认为是鬼。 这种推测似乎也不对，那时的吊死鬼后面在直播间的鬼观众的提醒下，发现她是人。 那她现在应该是处于一种即将寿命走到尽头的状态吧，顾以安猜测。 顾以安想到了自己高考后遇到的两次事件。 一次毕业旅行，一次是笔仙。 两次她都和死神擦肩而过。 如果算上后来的那场名为“恶意”的神的游戏，那她是有三次近距离在现实世界接触死亡了。 顾以安看着手腕上串着黑珠子的手链，胖大叔说手链是用来镇住她的魂魄的。 如果不镇住她的魂魄，她的魂魄离体，也是死亡。 这其实是个特别有心意的礼物了。小婴灵们变成黑珠子后，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动静了，也不会像吊死鬼那般活多，就像一条真正的手链一般。 顾以安的目光挪到笔记本上，她道：“谢谢。” 她好像除了谢谢也不知道和陆子泽说什么了。 她想到了很多话，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帮了她那么多，可她没有能回报他的。 她也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顾以安道：“不需要新的身体，这具身体就很好了。” 如果她的身体能一直保持现在这种状态，作为普通人生活着，那也很好。 所以，请别对她这么好了。 笔记本像是没有听懂顾以安的潜台词。 纸张上面的文字消失一空，新的文字浮现在横线上。 这次的字迹很重，仿佛能透过纸背。 “不好，不能陪着我。” 顾以安觉得笔记本总喜欢说些奇怪的话。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道：“你忘了吊死鬼它们吗？” 吊死鬼，小女孩它们应该不存在寿命的问题，可以陪笔记本很久的。 吊死鬼本来窝在火龙上面让火龙带着它在房间里溜圈，一听顾以安说起自己的名字，顿时一个激灵飘了过来。 它只听到顾以安询问笔记本是不是忘记吊死鬼它们那句话，误以为是笔记本看它们碍眼想把它们扔在酒店了。 “王妃，陆大人，属下忠心耿耿啊，您二位千万不要抛弃属下啊。” 难听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顾以安眼前一花，她看到笔记本瞬间离开了原位，直接抽向了吊死鬼。 吊死鬼被笔记本突如其来的一拍拍愣了，但马上它锲而不舍道：“陆大人，您不能抛弃属下啊。” 若是往常吊死鬼早发现了气氛不对劲，但现在事关它能不能跟随笔记本了，吊死鬼说什么也要厚脸皮为自己争取一番。 火龙飞过来绕着顾以安转了一圈，落在一旁的行李箱上，欢快地看着吊死鬼被笔记本追打。 由于笔记本的心眼实在太小，吊死鬼后面连过了几天都没能取得笔记本的原谅，它只能一直充当顾以安背包上的挂饰，即使顾以安回到出租房，它也不敢一只鬼出来遛弯。 时间到了五月中旬，正是复习周加考试周。 顾以安请假的那两天也没有什么课，不影响她复习。 她收敛了心思进入了复习阶段。 她身边的鬼怪也知道她目前有事，像小女孩和火龙，它们基本不出现干扰顾以安的心神。 至于她手腕上的手链，那些黑珠子的唯一的动静是在某一天突然变成类似珍珠外表的圆珠子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变化。 笔记本则是成了一个自带搜索引擎的学习机，它时不时地在纸张上面浮现一些习题的解析，都不需要顾以安去上网搜。 在顾以安闲暇时，它就和顾以安聊几句。 顾以安心思都在复习上，敷衍了笔记本几次，倒是没有留心笔记本说的内容。 顾以安复习的期间，她接到了一通来自顾天景的电话。 顾天景电话开头，说的是他和老郑打算给顾以安转点公司股份和现金，算是他们的买命钱，感谢顾以安这回出手救他们一命。 顾以安那天走太早，当天晚上就乘飞机走了，让想答谢的老郑和顾天景找人都找不到。 顾以安不想要，但顾天景说亲兄妹也得明算账。 哪天顾以安有空，过去把合同签了。或者等他们处理了最近的琐事，过来找顾以安。 这件事说完，顾天景又告诉了顾以安另外的事情。 老郑打听到那栋别墅的前户主前两天出了意外，死了。 可能是报应到了。 老郑找人细查，出钱询问了前户主请的厨师，从厨子那里才知道前户主做的丧尽天良的事。 前户主养了很多情人，情人如果生了儿子，儿子留下，给她们二十万让她们自己走人，如果生了女儿，女儿留下，给她们五万，让她们自己走。 前户主这么多年，前前后后十来个情人，只得来了两个儿子，可女婴有十几个，他不想养，让厨师把自己那些情人生下的女婴做菜自己吃了，他认为刚出生的婴儿是大补品。不仅如此，他还买婴儿吃。 若不是厨师发现前户主死了，他还不敢说这些事。 现在前户主死了，老郑有顾天景做后台，来头大，厨师不敢得罪，只好把自己做的事情也一并交代了。 顾天景和老郑把这人扭送了监狱，那些买卖婴儿的人目前正在调查中，不过，将来他们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第136章 顾以安挂了电话后，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链，上面的珠子已经是珍珠白的了。 她可能知道它们从黑转为白的原因了。 它们已经让那个人下地狱了，所以怨气消融。 顾以安伸出手指摸了摸手链上的珠子。 她道：“性别不是你们的过错。只是遇到了糟糕的父母。如果你们能有下辈子，希望你们能遇到爱你们的父母。” 她想了想自己，她这辈子也是亲缘淡薄，但她的父母比小婴儿它们的父母还是好上很多的。 手链没有回应，一如它们平常那样静悄悄的。 大学考试是不同天考，一门科目和另一门科目之间的时间间隔可能有一周。 顾以安的复习到位，进入考场丝毫不慌，即使看到老师出的题有超出他划定的考点范围也照答无误。 她提前写完试卷，检查了三遍，也找不到什么错误，便提前交卷了。 在她交卷之后，其他考试的学生看着顾以安离去的身影感到羡慕。 有心思不正的同学悄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上网搜寻答案，可他怎么也没搜到。 这下，他意识到了这是出卷老师为了防止他们这些作弊的人自己出的新题。 考场上巡逻的出题老师看着考场有些人此刻绝望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这些人平时不认真上课，作业也是抄的，可算让他逮着机会治治他们了。 考完试后，学生们又立即为接下来几天后的考试做新的准备。 顾以安本来也该和他们一样，不过，现在她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进入到了纯白空间里。 纯白空间的黑字重复着顾以安之前见过的内容。 顾以安略过了前面的那些，看向了最后。 [这是你的第七场游戏，神是公平的，祂一视同仁，你没有获得任何提示。] [你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了。] 顾以安愣了一下。 黑字的这个话明显和以往不同。 它不应该是嘲讽一遍玩家吗？ 怎么会是这么温和的语气？ 黑字的态度让顾以安察觉了异常。 顾以安立即查看自己身上的口袋。 她知道自己要进游戏，特意给自己披了一件有大口袋的马甲，把小棺材，赌徒卡牌之类的道具都扔了进去。 顾以安摸了口袋里，一个小东西主动碰触她的手心。 顾以安顺势捏住那个东西，凭手感，她发现那个东西有一定的厚度，整个不大，不像是她的任何一个道具。 她把东西摊开在自己的眼前。 一个长度可能就三四厘米，宽度在两三厘米左右的一个微缩版本的笔记本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笔记本这家伙跟着她进游戏了。 纯白空间忽然撕裂，一个新的环境出现在顾以安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着几个衣着各异的人。 [嘘！神在看着你。] 空气中的黑字飘散。 顾以安进入了新的游戏中。 在场的人互相看了看，清楚了各自的身份是玩家。 他们这一局一共六个人。 顾以安将微缩版的笔记本放入了口袋里，她扫了一圈周围，发现自己等人待的貌似是装修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 她能看到不远处的酒店前台，那里有穿着酒店制服的女员工正在登记着东西。 “咳，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一位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的男玩家主动建议道。 他先主动介绍自己，“我叫戴齐，这是我的第三场游戏了。你们呢？” 其他人看了看这名叫做戴齐的男玩家，各自心思不同，但脸上都不显。 最先配合戴齐的也是位男玩家，他脸上皱纹多，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 他道：“我也是老玩家，年纪应该比你们大了不止一轮两轮，你们喊我吴叔吧。” 顾以安在吴叔之后发言，道：“我姓顾，你们叫我小顾就行。我也是老玩家。” 他们三个介绍完，另外三位玩家看了看他们。 这还没有做介绍的三名玩家，他们两女一男，眼里有着对处境的谨慎和茫然。 这令玩家中年纪最大的吴叔皱眉看了眼他们，“你们不会都是新手玩家吧？” 他这么说了，那三名玩家中的一位女玩家很没底气道：“我是新手玩家。” 她小心地看向顾以安三人，很害怕这三个老玩家接下来做出他们不能忍受的行为。 有了这位女玩家带头，另外一男一女两位玩家也很快承认了自己也是新手玩家。 那个新手男玩家道：“这个游戏是做什么的啊？我看到我们的新手提示是什么沉默者，这是让我们当哑巴，不说话吗？” 顾以安听到了他的话，眉头微蹙。 新手男玩家说的沉默者，还是沉默着？ 有了新手男玩家自己主动曝出新手提示。吴叔和另一位老玩家戴齐两人陷入思考之中。 两名新手女玩家瞪了那个新手男玩家一眼。 她们不傻，知道新手提示只有他们新手玩家有，说不定这是他们能和老玩家交易获得庇佑的筹码。 现在，一切就被新手男玩家这个家伙给毁了。 新手男玩家后知后觉，他挠挠头，道：“别瞪我啊，这不就一个游戏吗？” 一个新手女玩家气道：“你以为你是在做梦吗？你没发现这是一个真的世界？” 顾以安听到了女玩家气愤的声音，她从沉思中抽身出来，对那三名新手玩家道：“你们方便做下介绍吗？可以说代号。” 两个女玩家互看一眼。 一个道：“我叫小玉。” 另一个道：“我叫小铃。” “我叫死神。”开口的是那个新手男玩家。 他一开口就引来了另外两位新手女玩家的怒目而视。 这个中二病。 都怪这个中二病的家伙，害得他们的新手提示被老玩家知道了。 新手男玩家神色讪讪补充，“代号代号。你们要是生气，叫我傻大胆就行。我不生气的。” 他这么自黑，两名新手女玩家的气愤倒是消退些许。没必要和一个傻大胆计较。 情况可能没有她们想象中的糟糕，老玩家应该是会给他们新手玩家一点帮助的。 她们目光一扫，就瞄准了接下来的接触对象。 三名老玩家中的唯一的女性，年轻漂亮，但是气场莫名有些强大的顾以安。 同为女性，这个叫小顾的女玩家应该会好接触一点。 两名老的男玩家，戴齐和吴叔也听到了新手男玩家的那句叫他傻大胆的话，他们忍不住笑了笑。 戴齐看了眼众人，道：“我们人都介绍完了，也该开始游戏了。我们既然在这里，可能是要住酒店。不如我们去找服务员问问？” 他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三名新手玩家是老老实实跟着老玩家走。 顾以安和吴叔的心里想法和戴齐一样，自然也不会反对。 他们六人一起走到了酒店的前台。 那里本来做着登记工作的女员工看了他们一眼，像是认识他们一般，语气熟络又嫌弃，道：“既然你们决定好了，这是房卡。你们六个住一间也不嫌挤。” 女员工吐槽一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我再重申一遍，我们酒店是不存在鬼的，你们听到的都是谣言。我们这里没有鬼。” “好了，你们拿了房卡就自己上去吧。” 第58章 顾以安听到鬼这个词, 知道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多半和鬼有关了。 戴齐手一伸, 在吴叔之前从女员工手里接过房卡。 吴叔看了他一眼, 原先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没说什么。 顾以安把这一幕收在眼里, 她知道戴齐应该是个想当队伍领导者的人。 游戏初期有个人愿意主动出来当领导者, 能省很多事, 至少在大家没有遇到真正的危机前，队伍不会散。 顾以安默认了由戴齐领导这件事。 其余的三名新手玩家保持沉默。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 看什么都是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自己等人要做什么，既然有老玩家在，那他们还是跟着老玩家们先看看，看能不能从老玩家身上学到点东西。 戴齐看一眼房卡, 道：“为什么不是你们带我们上去？你们酒店的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吧？” 此时酒店大堂除了六名玩家, 就只有酒店的员工。 玩家们可以从透过酒店的玻璃墙看到外面的天色, 是深夜。 第137章 戴齐的声音不大，但是传遍了空旷的酒店大堂。 一下子, 所有在大堂的酒店员工朝他们玩家投去了注视。 戴齐的行为在顾以安意料之中。 如果是她，她也会想办法让员工带他们到房间去。 这家酒店，极有可能闹鬼。 这种情况下, 他们玩家没有人的带领自己走, 万一连房间都到不了, 就出意外了怎么办？ 得想办法让人带他们去房间。 女员工听到戴齐的话, 她停下手中的事情。 “你们不是在网上搜了攻略才来的吗？整得和鬼屋历险差不多。我提供给你们历险的机会, 你们自己去找房间。” 玩家们听得出女员工话里的不爽，结合这位女员工刚刚熟络的语气，也许他们这一次扮演的是刚和女员工闹过矛盾的人。 新手男玩家有些好奇地询问身边的玩家，“这是游戏给我们安排的身份？好奇心旺盛的探险家？” 他声音不高，但吴叔耳朵敏锐。 吴叔也不是什么自持老玩家身份的人，他顺口回答道：“你们新手玩家多，游戏难度就不高，我们这一次挺幸运，这是难得一见的神给我们安排身份。” 他说话后，看向了顾以安，寻求认同。 顾以安点点头，道：“神给我们安排身份的游戏不多，但一般这样的游戏难度会高一些，不能掉以轻心。” 以顾以安的经历来看，一般神给玩家安排身份的游戏，都是必须要有身份才能通关的游戏。 吴叔听顾以安前半句，正满意这女玩家认同了这句话，结果顾以安后面是在反驳他的观点。 吴叔有些不喜，但他也不是一句话就会给人摆脸色的人，也就道：“这个游戏是要命的。不管简单还是难，小心一点无大碍。” 新手玩家们看吴叔像是很好说话的的样子，时机又正好，他们便抓住这个机会向吴叔提问。 这边吴叔在给新手玩家们做解答，那边戴齐一口一个美女喊上了那位女员工。 “美女，你大人有大量，就带我们过去吧。要是我们不小心走到不该去的地方怎么办？” 女员工听了这句话，她脸上纠结之色一闪而过，像是不情愿地改口道：“我带你们过去。” 她这么说完，招呼了一旁的别的女员工给她代班。 酒店大门处有侍者领着客人往前台走来。 女员工见状，赶紧从前台出来，她走到玩家身边，生硬道：“跟我来。” 戴齐颇具阳光活力，当即笑道：“谢谢美女。” 他第一个跟上女员工，顾以安是第二个，吴叔和新手玩家们在后面。 他们从前台位置离开，别的酒店员工投在他们上面的视线也就少了很多。 女员工把他们带到电梯处，似乎不是很想和他们多说话，也就只是按着电梯，她按的是五楼。 顾以安特意看了一眼，发现上面不存在四楼。 电梯很快到达了电梯上显示的五楼。 在女员工的带路下，六名玩家跟着她，来到了五零四号房间门前。 “房卡。”女员工道。 戴齐把房卡又给了女员工。 女员工用房卡开了门，她打开灯。 六名玩家跟在她身后进去。 顾以安扫了眼这间房。 这是一间双人标准间，装修风格简单清爽舒适，可容两个人休息，有电视，有卫生间。 女员工看向六名玩家道：“你们硬要住，我们也没办法。为了防止你们乱拍摄，我们才收走你们的手机。” “你们要是直接出去，找保安拿手机多好。六个人待在这里，也不嫌无聊。” 女员工的话语里还是挤兑意味十足。 “哦，电视可以开，我们收了钱，还是会提供你们电视的。” 她这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语气软和了几分，道：“你们明天出来，就会知道我们酒店是不存在鬼了。好了，希望你们不要再胡乱造谣了。” “造谣的成本低廉，但谣言对我们酒店的影响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女员工说完，把房卡递给了戴齐。 她离开了房间，顺带把门给众人关上了。 六名玩家站在门口。 戴齐主动开口道：“我们虽然来的是五楼，但实际上是四楼，也就是这个房号其实是四零四。你们听到了吗？她反复强调没有鬼……” “肯定有鬼。每次神的游戏都是鬼怪，不用想了，我们这次遇到的肯定还是鬼。” 吴叔习以为常。 他道：“我们先看会电视，等鬼出来，把鬼解决掉。” 三个新手玩家老老实实听着。 其中的新手男玩家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内部的陈设，但由于现在是大家一起讨论，他没有走开。 戴齐道：“吴叔，我们还是搜查一下这间房吧。说不定有线索。” 吴叔知道戴齐的话有一定道理，他叹了一声，“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好，搜吧。” 他们这般说完，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顾以安。 这一局游戏老玩家就三个，因此，顾以安的想法也挺重要。 吴叔和戴齐没有因为顾以安的长相而看轻她。 相反，他们发现顾以安长得这么漂亮还气场强势，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一般而言，漂亮的人总是会被保护显得娇弱，但气场强势的人是自己保护保护自己。 顾以安见他们看向自己，她道，“刚刚那位员工提到了手机。照这么说的话，我们应该是能够从保安那里获得手机的。” “你是说手机是我们这次任务必不可少的道具？”戴齐问。 顾以安点头，道：“不然的话，也不会有手机在保安那里那件事。我倾向于我们需要获得手机。” 吴叔道：“进都进来了。拿到手机岂不是不能进来？我们还是在这里再看看。” 他看向三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新手玩家，道：“你们一人跟一个老玩家。我们现在开始搜查房间。” 吴叔心地还是不错，打算是让老玩家一人带一个新人。 顾以安和戴齐对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谁不是新手玩家过来的，在能帮的时候带带新人没问题。 不过，戴齐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领导权被吴叔抢了，他开口道：“这个男玩家，傻大胆，你跟我。我们两个搜独卫。” 他一个人最先敲定自己的搜索范围，还最先要定自己看中的新人。 吴叔不爽地看了戴齐一眼，对两个新手女玩家道：“随便来个跟我。” 两个新手女玩家有点胆小，一个道：“吴叔，您看，要谁跟着？” 她们也不敢说自己跟着谁，就怕顾以安对她们有意见。 吴叔道：“就你吧。” 他转而看向顾以安道：“我和她从窗户那边开始搜。” 吴叔把那个刚刚开口问话的女玩家带走了。 傻大胆新手男玩家跟着戴齐去了卫生间。 留下顾以安和另一个女玩家在原地。 顾以安对这个女玩家道：“你是叫小玲吧？” 小玲点点头。 顾以安道：“我们从门这里开始搜。你就看周围有没有异常的东西，有你觉得不正常的地方你就提出来。” 具体怎么搜，其实顾以安也不知道。 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手把手带新人。 新手女玩家小玲环视周围，又看了看近处的电视机柜，道：“顾前辈，这里好像挺干净的。” 顾以安看起来年纪就比女玩家小玲小，但小玲是新人，她不好喊顾以安为小顾，就喊顾以安为前辈。 酒店房间看起来打扫得很干净，桌子、柜子上也没有什么多的摆设，目光所及之处都很清爽。 顾以安则是走到了房门侧边，她的目光看向墙壁上的灯源的单控开关处。 她打量了那个单控开关下面的一个黑色商标，发现了异常。 顾以安道：“这上面有个黑色的小孔，应该是针孔摄像头。” 新手女玩家小玲一惊，她疾走过来。 顾以安让开了位置。 小玲看向那个黑色的商标。 乍一看，她没有发现问题，但从侧面打量，她看到了那个明显是黑色镜头的小孔。 “这、这、这触犯隐私啊。” 顾以安看向了房间里，道：“可能其他地方也有。我们先去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有个搜索方向。” “对了，你们的新手提示是说的沉默的人，还是描述沉默的状态？” 顾以安得弄清这一点。 小玲这时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了，他们还是得靠老玩家带他们，提供了情报才能获得老玩家们的认同。 小玲道：“是沉默的人，沉默者。” 顾以安点点头。 她心里有了一些大概的猜想。 顾以安和小玲走到吴叔和另一位新手女玩家搜索的位置。 第138章 吴叔掀了一张单人床的床单，看到了床垫上的大块污渍，皱眉道：“这是血迹吧？洗都没洗干净的血迹。” 他又看向了另一处，“头发丝都没弄走。” 顾以安正想和吴叔说自己发现针孔摄像头的事情，她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有个东西在蹦跶。 是吊死鬼，还是如今微缩版本的笔记本？ 顾以安离床铺远了一点，打算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可她一远离，她口袋里的东西就失去了动静。 这是它在提醒她床有古怪？ 顾以安退后的行为没有引起吴叔的怀疑。 年轻女孩最爱干净，下意识地远离是正常反应。 顾以安道：“吴叔，我们发现了灯源开关处有针孔摄像头。你们看看你们这边有没有？” “针孔摄像头？” 吴叔皱了皱眉，他想到了什么，一个大步走到电视机那里，蹲下身仔细观察下方的插座。 “插座里也有个摄像头。”吴叔道。 顾以安道：“我们没有发现的摄像头应该还有很多。” 吴叔道：“这酒店真是无法无天了。尽拍人的隐私。去看厕所，那里肯定更多。” 顾以安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四个玩家都到了卫生间门口。 吴叔走在最前头，往里一看，道：“你们在搞什么？” 顾以安慢吴叔一步，也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戴齐整个人窝在浴缸里，看着墙壁上的镜子出神。 新手男玩家一块壁砖接一块壁砖看过去，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吴叔道：“我和……” 他卡住了，他看眼顾以安。 顾以安道：“小顾。” 吴叔道：“我和小顾都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新手男玩家一惊，他看向门口的玩家们，道：“这家酒店疯了？居然干得出这种事？” 他道：“那岂不是这里也有？” 他一惊一乍，而浴缸里的戴齐神色没有似乎变化。 戴齐盯着浴缸正对着的墙壁上的镜子道：“这个是双面镜。如果对面有人，欢迎他来看我。” 他笑了笑，看起来比鬼更加诡异。 站在顾以安身后的两名新手女玩家差点被戴齐这个笑容吓到。 她们默默退后一点，退到门口位置。 顾以安和吴叔还是很淡定。 他们连鬼都见了不止一个两个了。 双面镜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里。 但卫生间里盯着墙壁瓷砖看的新手男玩家更惊讶了，“什么？这个镜子是双面镜？镜子对面的人能看到我们？” 他看了看戴齐，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吴叔和顾以安。 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貌似有点激烈。 新手男玩家憋了一小会，道：“那个戴哥，我没有找到哪一块的瓷砖是新的，是不是找了这个没有用？” 戴齐从浴缸里走出来，他衣服还是整齐的。 他道：“你一块块看看不出来，你退后，看整体。” 新手男玩家回过味来，“戴哥，你早就看出了哪块区域瓷砖有不同？” 戴齐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吴叔等人身前，没有像之前那样诡异地笑了，而是正常有活力的样子。 他道：“这次的新手提示是沉默者，沉默的人。我们在神的安排下来到这个房间，发现了双面镜，针孔摄像头这些。祂这回应该是给出我们一个选择，让我们选择自己当不当沉默者。” 顾以安扫了一眼卫生间的墙壁，她看到了双面镜所在的墙壁一侧的瓷砖颜色与其他处的瓷砖有着些许色差。 同样版式的瓷砖，但因为使用年限不同而造成的那种色差，也就是那里是翻新的。 吴叔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下面闹？” 顾以安退到门外，道：“出来聊吧。” 卫生间不是什么好的聊天地点。 众人没有什么意见，都走了出来。 新手男玩家把自己揣摩的戴齐让他找瓷砖不同的目的问了出来。 他道：“戴哥。你让我找瓷砖的不同，是不是怀疑这里发生过命案，有人把尸体砌进了墙里？” 戴齐看了一眼他，咳了一下，丝毫不见半点愧色道：“不是，就想你别在我眼前晃。” 戴齐这话对新手男玩家的打击有点大，他安静了。 大家也没太管他。 吴叔道：“我想了想，我刚说的我们下去闹，这点可行性不大。我们没有手机就没有证据，过去闹了估计正好被酒店的人赶出酒店，再想回来不容易。我看我们得先想办法去把手机拿到。” 戴齐点点头，他主动道：“我的想法是我翻窗出去。从保安那里拿到我们的手机，再把手机都带过来。” 顾以安的目光扫向了之前吴叔掀开的床铺。 那之前她和吴叔看到的污渍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上面干干净净。 顾以安道：“我们现在可能得担心一件事。这里是不是真的闹鬼。” 大家看了眼顾以安，她第一个发现针孔摄像头，大家对她的判断有一定的信任。 顾以安见大家都看向她了，她也不慌，只是指向刚刚吴叔掀开的那个床铺，“吴叔，你还记得刚刚你看到的吗？现在上面很干净。” 吴叔听了，有些怀疑地走近那边，这才敢确认。 “是没了？怎么回事？” 顾以安没有往那边去，她猜应该是她身上带了很多鬼的缘故，只要她往那边去，那个床铺才会显现真实的模样。 她道：“不管怎么回事，这里都有古怪。” 顾以安又看向戴齐，问他，“从四楼下去，你有多大的把握躲过它们的监控？” 戴齐听到这句话，他想了想，道：“我只考虑到自己能不能下去和上来。放心，他们不会一直盯着监控。” 吴叔用过来人的语气道：“不用担心摄像头。那么多个监控，没人一直盯着。这大晚上，他们比我们睡得早。顶多发生了事，再调监控，都是这样。” 顾以安道：“是我想多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她这是被之前的游戏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搞得有心理阴影了。 戴齐道：“那我下去，把手机拿回来。” 顾以安想了下，道：“你说那是双面镜？” “浴缸那里的镜子是双面镜。” 顾以安道：“我现在担心一点。他们从针孔摄像机里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为。如果他们一直通过摄像机盯着我们，那你没有出去的时机。” 吴叔道：“这就是得派人下去闹？” 顾以安道：“我们分成三队，戴齐取手机，吴叔你带新人下去前台闹。如果他们盯着我们，那吴叔出门的时机，戴齐你可以翻窗户出去，注意一下安全。吴叔你闹的话理直气壮一点。如果他们从针孔摄像头里知道了我们发现了摄像头，我们没有什么反应很不应该。” 新手男玩家正开口想说他们可以通过墙壁的电话机和酒店的人闹，但听到顾以安说的要借用吴叔出门的时机引开可能有的监控他们的人的关注，便默默地闭了嘴巴。 吴叔又看了床铺位置。 假如真有鬼，房间里才是最不安全的。 可惜，他们这次的任务必然是和这个房间有关，如果他们长期离开了房间，任务也就完不成了。 顾以安主动说自己留下来，代表着她有一定的对付鬼怪的底气。 吴叔道：“那好。我带新人下去。” 他看向自己带的那个新手女玩家，嘱咐道：“小玉，你等会泼辣一点，但是别说我们要走人，就说想要钱解决。” 这样的话，他们有合适的理由再回来。 新手女玩家点点头。 吴叔带着新手女玩家气势汹汹离开房间。 那边戴齐推开了小窗户，大窗户有限位，不能推开。 他从小窗户里挤了出去。 看他轻松的样子，大家知道他应该不用担心。 房间里这时只剩三个人，顾以安，新手女玩家小铃和新手男玩家。 新手男玩家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顾以安，问：“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顾以安道：“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闹鬼事件。” 新手男玩家蒙了一下，转瞬变得激动，“我们真的会遇到鬼？” 顾以安道：“不一定，但极有可能。” 一切就要看那个鬼的胆量了。 看那个鬼怕不怕她带的这些鬼。 顾以安正这般想时，房间里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 新手男玩家吓了一跳。 女玩家小玲短促地“啊”了一声，忍不住靠近了顾以安。 第139章 他们三人看向电视屏幕。 屏幕画面是黑白的，画面里是一男两女站在一间有着双人床的房间里。 “这不就是我们吗？”新手男玩家认出了画面里的人。 他手指着电视里的人的时候，画面里的人也正做出手指着屏幕外的姿势。 女玩家小玲看了看，道：“这像是摄像头拍的画面。” 新手男玩家道：“哦。吓死我了，我还当是灵异事件。这里这么多摄像头，可能是哪个连上电视了，我找找。” 他这么说时，又看了屏幕的黑白画面一眼。 只见画面里，那一男两女的身边，赫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红裙女人。 “卧靠！有鬼啊！” 第59章 一个黑白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 不是鬼还是什么？ 新手男玩家猛地一窜, 离自己刚刚的位置远远的, 这才朝顾以安她们看去。 女玩家小玲慢了新手男玩家一步，她也发现了画面里的景象, 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身边。 她身边除了顾以安, 没有电视机里的红衣女子。 顾以安很镇定。 她身边的鬼怪太多, 她不觉得自己身边会出现别的鬼怪。 这也就让她第一时间想清楚了。 “鬼是在电视机里，不在我们身边。”顾以安平静道。 说实话, 黑白画面里突然出现一个红裙女子，的确吸引人的视线, 但也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极有可能是这个女鬼在电视机里。 “啊？” 新手男玩家看到顾以安这么淡定,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 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了。 他和女玩家小玲听了这句话, 两个人又看了看电视机画面，却见屏幕里出现在他们身边的红裙女子朝屏幕走近。 突然, 一张放大的鬼脸出现在屏幕面前。 “啊！”女玩家小玲忍不住叫了一声。 新手男玩家朝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 想抄起什么东西砸过去。 顾以安看了眼还没有从电视屏幕里出来的女鬼。 女鬼的眼睛流着鲜血, 逐渐狰狞。 顾以安镇定地走了过去。 女鬼那一双已经被鲜血浇染得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顾以安还是很从容。 要知道最恐怖的家伙在她衣服口袋里。 真要论起来，狡猾阴险的吊死鬼，喜欢和人玩游戏的小女孩，以及陆子泽那个微笑着看人走进地狱的家伙，哪个不比电视机屏幕里的女鬼可怕。 顾以安见多了, 倒是能淡定了。 她当着新手男玩家, 女玩家小玲, 以及女鬼的面，将电源插头扯了出来。 没有了电源，电视机的屏幕立马黑了下去。 相应的，女鬼那张狰狞的鬼脸也就一并消失了。 这个方法居然真的可行？ 顾以安刚才只是想着女鬼在电视机里，她拔了电源应该能让女鬼消失，便试着拔了电源。 一下子女鬼真的消失了，这让顾以安又有点觉得奇怪了。 可能是女鬼畏惧她身上带的那些鬼？ 顾以安看眼电视机，又看了看新手男玩家和女玩家小玲。 她对他们道：“暂时没问题了。” 女鬼要出来，刚刚就能从屏幕里出来，可惜，它没有出来。 刚有被女鬼吓到的女玩家小玲一呆。 这才多久啊，顾前辈就把那个可怕的鬼给解决了。 小玲看向顾以安的目光不由的更加佩服了。 这是位真正实力特别强大的女前辈！ 也是她以后在这个神的游戏里，可以学习的对象。 小玲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畏惧地看了电视机一眼，但还是毅然走到顾以安跟前，鼓起勇气询问顾以安。 “顾前辈，以后我们对付鬼怪就是这样解决吗？断绝它们出来的方式？” 她向顾以安请教如何解决鬼怪。 顾以安摇摇头，她道：“你得分具体的情况。” 她这次也是侥幸，一关电视机，鬼怪就不出来了。 或者说，也不是侥幸。 她身上还带着吊死鬼它们，兴许是电视机里的女鬼察觉到了，不敢和她作对。 新手男玩家小腿略微发抖，他自觉自己胆子大，但真遇到女鬼了，也是真的害怕。 男玩家也移动到顾以安身边，询问：“顾前辈，那个女鬼还在里面吗？” 顾以安点头，“在。它可能还会以别的方式出来。” 她只是关了电视机，不是真正消灭了那个女鬼。 新手男玩家一听，默默地远离了电视机。 电视机离房间的两张床铺就那么点距离。 虽说这个房间其实空间挺大，但留给过道的空间也并非特别充裕。 顾以安看到床铺，就想起自己之前和吴叔看到的那一幕，上面有污渍和头发丝。 她善意提醒道：“你也不要离床铺太近。” 新手男玩家闻言，马上想到了顾以安和吴叔先前的对话。 他往边上走了一步，确认道：“床真有古怪？” 顾以安微微点头。 新手男玩家长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我哪里都不碰。” 他就站着。 男玩家想到了一个问题。 “顾前辈，有什么好的解决鬼怪的方法吗？是不是要用法术，符咒什么的才能消灭它们？” 顾以安回想了一番，解答道：“不一定。” “如果你们够狠，气势比鬼更足，鬼反而不敢惹你们。虽然它们没有实体，但如果你气势胜，拿着菜刀，凶狠地砍它们几百刀，应该也能把它们杀死。” 顾以安想起的是她在自己的第四场游戏里遇到的玩家韩秋，那个女玩家拿着菜刀追杀鬼怪，让鬼怪都躲着她走，而且最后她似乎成功地驯服了一只鬼。 有时候人太凶了，鬼都怕。 “几百刀？这做起来不容易啊。它们不会站着让我们打。” 新手男玩家认真考虑了一会，发现这个方法实行起来挺有难度。 他道：“顾前辈，传言中用的那种杀气特别重的杀猪刀，上面的煞气能不能将鬼怪形体冲散？” 顾以安听了，想了一下，觉得新手男玩家说的这个有一定的可行性。 鬼怪没有形体，说起来也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和煞气也差不多。 “如果你身边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试试这个。” 顾以安遇到的拿着菜刀的女玩家都能让鬼怪畏惧，没道理拿了杀猪刀不行。 这看的还是人和鬼，谁更狠。 顾以安提点他们道：“主要还是你的心态。你不畏惧它，它就无法吓到你。你越是冷静，就越能找到真正的生路。” 就顾以安个人经历而言，一般只要足够冷静，都能找到解决鬼怪的方法。当然，事无绝对，也有例外。 新手男玩家知道这是顾以安的经验之谈，他听进去了，行了个古代的拱手礼，拉长嗓子道：“谢谢前辈赐教。” 顾以安看到他这故意活跃气氛的举动，给面子的笑了笑。 女玩家小玲在一旁没有出声，认真听着。 她一边听着顾以安说的话，一边警戒地看了看电视机。 刚刚的女鬼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让她对电视机很是畏惧，总怕有女鬼从那里面钻出来。 他们三个的谈话告一段落，房间里变得特别安静。 这间酒店标间的空间不小，安静下来让人觉得挺空的。 特别是在刚刚电视机出现过鬼之后，这里的空阔和寂静让人觉得这里非常诡异。 小玲悄悄地又离顾以安近了一点。 她想自己坚强点，但还是很害怕会再出现鬼。 顾以安察觉她的动作，没有说什么。 第140章 小玲能做到见到鬼后还敢待在这间房，已经是很勇敢的了。 新手男玩家也是胆子大。 这两个新人都挺出色。 新手男玩家感觉房间里一安静，就像是要出怪事的样子。 他忍不住说点话，打破房间里的安静。 “吴叔他们下去也有一阵了，哪时侯回来？我们要不下去看看？” 顾以安闻言，她陈述一个事实，道：“房卡在戴齐那里。我们如果出去，没办法回来。” 她没考虑过等会要出房间这个问题。 因为按照目前触发的事件来看，他们的任务应该是在这间房间。 房卡在戴齐那里，顾以安也不是很担心。 他看样子不是那种欺骗型的玩家，不会一去不回。 顾以安赌他不是。 新手男玩家听了顾以安的话，知道这个提议是行不通了。 他们如果下去肯定是要三个人一起下去的。 没有老玩家带，在这个有鬼的世界，让他单独行动，他真不敢。 新手男玩家原地转了圈，看向顾以安，问：“前辈。我寻思着不对啊。这里这么多摄像头，怎么还有鬼？” 他话说出口，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混乱，又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个女员工不是说这里没鬼吗？这里明明有鬼，他们放了这么多摄像头，应该早就拍到鬼了。” 新手男玩家一琢磨，推测道：“他们难道是故意让我们进来送死的？” 他说话时，看向顾以安，像是期待她的认同。 顾以安也的确认同了他的这个推测。 她道：“你还记得戴齐刚在酒店大堂时，怎么说动的那个女前台吗？他说的是，万一我们不小心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不好了。” “这里有秘密！”新手男玩家眼前一亮。 顾以安道：“双面镜就是他们的秘密。” 新手男玩家一愣。 女玩家小玲开口道：“他们有专门的通道，能够进去通过双面镜看我们。” 小玲笃定道：“那个女员工怕我们发现那条秘密通道。” 顾以安的猜想和女玩家小玲说的差不多，她点点头。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房间发生过的事情。他们比任何人都相信这里有鬼。” “那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死？”男玩家怀疑问。 顾以安思考了一会，她道：“那我们得看戴齐带回来的消息了。他或许能从保安那里获得一些消息。” 顾以安没有透露自己的猜测。 男玩家原地徘徊着。 微微泛着点黄晕的灯光照着房间里的人。 男玩家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方法。 可目前这个只能等待队友到来才能有解决办法的处境实在太让他焦灼了。 他想说自己等人在这里待着会不会太悠闲了。 后面他想到，若不是有顾前辈在，他和另一个女玩家恐怕早被电视机里的女鬼吓破了胆。 到时候真发生了什么还不一定呢。 男玩家的脚步声一直在房间里响起。 顾以安听着房间里的脚步声，似乎从某时开始，她从这声音里听到了点不一样的声音。 “滴答。” “滴答。” 好像是水声？ 顾以安开口道：“停。不要走动。” 她清冷的声音落入男玩家和女玩家小玲的耳朵里，令他们一下子警觉起来。 顾以安是老玩家，她忽然说让男玩家不要走了，肯定是发现哪里有异样了。 男玩家赶紧停了下来。 小玲则是竖起了耳朵，她先看了眼电视机，又忌惮地看了下床铺。 没有男玩家的脚步声干扰。 滴水声愈发的清晰。 小玲的目光看向了卫生间的门口。 她小声道：“好像是里面传出的水声？顾前辈，是水声吗？” 顾以安点点头。 小玲看到顾以安点头，她身体无意识地颤了一下。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突然降临的滴水声代表了新的诡异事件的发生，之前他们可没有听见水声的。 这个出现的滴水声像是故意让他们听到的。 很响。 新手男玩家捋起袖子，鼓起勇气，道：“我去会会它。” 他说是这么说，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看到这眼神，哪还不知道男玩家现在是想去但又不敢去。 他自嘲自己是傻大胆，但其实该怂的时候保证怂。 顾以安觉得男玩家这一点做得挺对。 要是男玩家直接往里面冲，顾以安才会头疼。 没办法，如果队友自己赶着送命，她想救都赶不上队友送命的速度，说不定还把自己搭上了。 顾以安道：“我来看吧。” 她身上可带着一堆鬼，光手链上就有十几个。 她和那个卫生间里的鬼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最重要的是，顾以安此时心态平稳，绝对不会在鬼怪面前示弱。 她像之前走向电视机前的鬼那般，步伐从容地走向了卫生间。 小玲和男玩家亦步亦趋跟在顾以安的身后。 卫生间的灯一直是亮着的。 顾以安站在卫生间门口，往里一看。 她能清楚地看到在卫生间双面镜侧边的较新的那块瓷砖区域上，浮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不知道是不是人形轮廓发现了顾以安等人的到来。 在这一刻，有污黑的液体从瓷砖沁了出来。 污黑的液体蠕动着，依靠着墙壁组成了像是人的五官，脖子，身体，躯干，四肢。 这一幕让顾以安身后的新手男玩家和小玲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但正是这个后退一步，他们两个马上察觉到了身后的房间里的不对劲。 男玩家和小玲两人转身，目光往房间里一扫。 这下，他们僵在了原地。 他们望着房间里的某处，一时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顾以安知道自己身后的人退了出去。 他们的视线应该不在这里了。 顾以安也就冷静看着那只可能是卡在墙壁上，又或者只是为了吓她，慢慢凝聚它的形体的鬼。 她手上的动作不慢，把自己装道具的口袋拉开。 一只萌萌的白色晴天娃娃立即从口袋里飘了出来，晃到了顾以安的身前。 是吊死鬼抢先出来了。 “嘘。” 顾以安对它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鬼是她的底牌，她暂时不想让别的玩家知道她养了鬼。当然，也免得自己养的鬼吓到其他玩家。 以吊死鬼的吵闹程度，不提醒它别说话，它能说一整天。 有了顾以安的制止，吊死鬼点了点它此时的小脑袋。 它保证不说话。 下一秒，吊死鬼的注意力被那个从墙壁里出来一半的鬼吸引去了。 它直接朝那只鬼飘去，整个身体急剧膨胀，成为了一个长脖子的男人。 长脖子男人伸出了自己的脑袋，长长的舌头没有收回去，一双白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墙壁上的鬼。 那一瞬间，空气是凝固的。 吊死鬼和黑色液体组成的人形物体互相望着。一个比一个看起来诡异。 墙壁上沁出的污黑液体突然不蠕动了。 过了两秒。 第141章 方才的人形一下子解体成污黑的液体，它“咻”地缩回了墙壁里，瓷砖转眼恢复了光洁如新。 吊死鬼脸上顿时有了失落之色。 它看向了顾以安，等待顾以安的吩咐。 顾以安招了下手，示意吊死鬼回来。 吊死鬼面露迟疑之色。 看样子它还想在外面溜达。 不过，顾以安的命令它还是服从的。 吊死鬼缩小了身体，变回了晴天娃娃形态，飘回了外套的口袋里。 卫生间的鬼就这般被吊死鬼吓了回去。 顾以安走到洗手台处，将水池的出水口打开，水池的水面迅速下降。 水龙头的滴水声随之消失了。 刚刚他们听到的滴水声，就是由洗手台的水龙头造成的。 顾以安打开水龙头，沾了点洗手液，打算洗下手。 她的目光无意间划过水池的出水口。 顾以安的目光定格了。 一根属于人的手指从出水口管道里探了出来。 它迅速拉长，直接往顾以安的脸上冲去。 这个意外发生特别突然，那根手指根本没有给顾以安反应的机会。 她都来不及后退。 但鬼怪永远比人类反应更快。 顾以安身边的鬼怪众多。 一个小人偶飞出了顾以安的口袋，并迅速膨胀到巴掌大小，赶在那根手指即将袭击到顾以安时，凶狠地咬住了它。 顾以安此时冷静地后退一步。 这不是她掺和的场合，鬼怪交给小女孩对付就行了。 她心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在思考着这个房间里到底有多少鬼？ 电视机，瓷砖，床铺，还有现在的水池，至少四个鬼了。 他们三个这是触发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鬼？ 还是才触发一部分鬼？ 顾以安往卫生间门口看了眼，她发现新手男玩家和女玩家小玲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 顾以安转身来到卫生间门口，往外看去。 门前面是男玩家和小玲紧挨着，互相依靠，他们两人的心神貌似被他们前方所发生的吸引走了全部，完全没有发现顾以安的动静。 顾以安的视线越过他们，看到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一幕。 有一个年轻男子正挥舞着一把砍刀朝床上的女性尸体砍去。 刀嵌入尸体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顾以安先是一愣，随即察觉到了异常。 这不是真正的肢解尸体的现场，这应该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现在重新上演了。 鬼在给他们上演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这些鬼到底是想做什么？ 顾以安思考着。 这时，小肚子鼓鼓的小女孩飞到了她的面前，绕着她开心地转了一圈。 看小女孩这样，刚刚水池出水口管道出来的那个鬼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顾以安无声道：“做的不错。” 小女孩看到了顾以安的口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飞进了顾以安的口袋里。 顾以安的目光看着小女孩进入了口袋。 下一秒，一个白白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吊死鬼看了看口袋外面，似乎是超级想出去玩。 但它马上发现了顾以安的目光。 吊死鬼立即沉入了口袋里。 白白的小脑袋消失了。 顾以安的目光移开，看向房间内。 年轻男子把尸体一点点剁碎。 这一幕血腥又残忍，顾以安避开了，她看向新手男玩家和小玲的侧脸。 这一看她发现新手男玩家和小玲之所以还站着的原因。 他们两人都只敢看着年轻男子的头，他们不敢看下面发生的场景。 难怪他们两个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生理反应，互相扶持着也能站着，原来是根本没有看分尸的那一幕。 他们还挺机智。 顾以安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男玩家和小玲身体顿时一僵。 静谧的房间里冷不丁地出现一个女声，即便那个声音再悦耳，可对于这个时候的男玩家和女玩家都是惊吓。 男玩家胆子大，直接转头，看向身后。 女玩家小玲反应快了一点。 她反应过来是顾以安在说话，因此慢慢看向了顾以安。 男玩家心有余悸道：“顾前辈，这里也太吓人了。全是鬼。” 他们也想通了房间里的年轻男子以及尸体都不是真实的，现在上演的一幕是过去的重演。 那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鬼。 他们看到的是鬼构造出来的幻象。 顾以安把目光转向小玲。 小玲认真思考一会，这才开口道：“前辈。我有个推测。那些鬼应该都是在这个房间里死去的人。它们的出现，会不会是对我们的警告？警告我们不要留在这个房间？它们希望我们把这里发生的罪行公布出去？” 小玲认为，房间里鬼怪如此频繁的出现，但是没有伤害他们，也许是这里的鬼在警告他们这些误入的人要离开这里。 她一开始对这些鬼怪很警惕，但发现这些鬼没有真正对他们动手，又有鬼重演着过去发生的命案，她往沉默者这个方向思考，想到了一个比较温情的解释。 顾以安没有质疑小玲的推断，她只是很平静道：“我刚刚差一点被一个鬼杀死。” 她掀了自己的黑历史。她承认刚刚是自己掉以轻心了。 小玲的眼睛瞪大了，她有点蒙。 男玩家惊了，他上上下下打量顾以安，道：“前辈，还好你没事。” 顾以安看了看小玲，道：“我身上有物品，能让那些鬼暂时不敢接近我们。但是，不是所有的鬼都会畏惧这一点的。我希望你们在面对这些鬼怪的时候都要谨慎。” 顾以安这话，两名新人都听进去了。 她以自身举例子，老玩家有保命的东西都能差点失手，两个新手都有自知之明，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房间里发生的过去的情景其实是加快的。 一转眼，年轻男子开始装尸块了，地上的血迹蔓延着。 顾以安看了那边一眼，她猜不出鬼怪给他们看杀人分尸这一幕的目的。 鬼怪喜欢演戏，那让它自己演去吧。 顾以安道：“我们去给服务台打个电话。吴叔那边应该还在那里闹，我们说下房间有鬼，让吴叔他们有理由再闹长点时间。” 戴齐还没回来。 假如有人通过针孔摄像头看着他们，他们在吴叔出门时候，应该会去提醒服务台让他们知晓吴叔过去的事情。 只要吴叔闹得越大，那些人的关注重心应该是会在吴叔那边，而不是房间里。 谁会愿意总是看鬼。 吴叔他们在下面闹，势必能吸引走酒店大部分员工的注意力，戴齐去拿手机应该能轻松很多。 顾以安等人走到电话机处。 他们一走开，房间里的年轻男子整理好了装尸块的袋子，提着袋子，往卫生间走去。 那袋子在不停地滴血，滴了一路。 地上血迹显眼。 新手男玩家发现年轻男子有不一样的举动，因此看了过去，他目瞪口呆，“他，他，他是不是故意等我们走了再进去？” 顾以安道：“不清楚。总之你们要小心。” 她冷静的声音有极强的安抚力量，令男玩家和小玲都放下心。 怕什么，他们有顾前辈在。 顾以安按照电话机上贴的前台电话拨了出去。 她等了一会，电话接通了。 顾以安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人喘气声。 “呼，呼。” 顾以安挑了挑眉，看来不是前台的人。这个电话机也有问题。 第142章 那人狞笑道：“不要催，我早就在路上了。我来送你们上路。” 那是一个顾以安从未听过的男声。 对方挂断了电话。 小玲和男玩家看着顾以安。 顾以安淡淡道：“电话里也有个鬼。” 第60章 男玩家和小玲闻言, 两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一点绝望。 为什么连打个电话都有鬼？ 一个鬼, 他们忍了；两个鬼，他们怕了；三个鬼，他们吓蒙了；现在都四个鬼了，他们完全不想在这个房间待了。 在男玩家和小玲眼里，他们只遇到四个鬼。 那四个鬼分别是是电视机里的女鬼，卫生间瓷砖里出来的鬼, 床铺处重复上演分尸戏码的年轻男子以及现在的电话里的鬼。 他们并不知道, 洗手台水池的出水口里还有个鬼。 不过, 那个鬼已经被小女孩解决掉了, 顾以安没打算给这两个已经被吓破胆的玩家说, 免得他们崩溃。 事实上, 听到电话里还有鬼，男玩家和小玲差不多是崩溃了。 男玩家心塞地询问顾以安，“前辈, 我们可不可以离开这里？别留这里了行吗？这里这么多鬼，我们还杀不死它……” 最可怕的是, 连顾以安这个前辈都差一点就翻车了。 他们在这么待下去，岂不是只能等死了？ 男玩家心里贼难受。 他道：“要是有工具能杀鬼, 我真的提着上去把它们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 语气还挺坚定的。 顾以安想了想，自己得鼓励一下他们两个新手玩家, 免得他们两个绝望, 没有一点斗志, 遂道：“也不是没有。” 男玩家也就嘴里说说，没想到顾以安会这般认真地回答他。 他神色讪讪，担心会不会是顾前辈误认为他在找她要保命道具，连忙为自己解释。 “不是，前辈，我没想要您的东西。” 顾以安摇头，道：“不是我的。是它的。” 她示意男玩家往房间里看去。 房间中心，刚刚分尸之后的场景消失了，连带着房间的床铺和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迹。 方才那个他们看着提着装尸块的袋子去厕所的年轻男子，这时又站会到了床边，他正举着把刀对着床上的尸体砍去。 前面分尸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了。 鲜血再度染红了床铺。 顾以安冷静地看着房间里上演的这一幕。 她最开始会恐惧，会厌恶，但是现在已经能做到维持自己的镇定了。 她道：“它不是拿着一把刀吗？有机会的话，你把它抢过来。” 鬼自己做的刀，应该是能砍死它自己。 男玩家一呆，他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顾以安的口中说出来的。 抢鬼的东西去杀鬼？这么凶残？ 男玩家没有误会顾以安的本意，她刚才说的是有机会的话让男玩家把鬼的刀抢过去，并非是让他去送死。 男玩家仔细看了看顾以安，她看起来非常冷静，灯光下有些美得让人失神。 这是男玩家在现实生活遇到，只想跑去要她电话号码的那种女神。 难道每一个美丽冷静的外表下，都隐藏着一颗疯狂的心？ 男玩家竖起大拇指。 “前辈，您真狠。” 受到顾以安的冷静的疯狂的感染，男玩家这回看向房间里正在上演的分尸一幕，也就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和恶心，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已经看过一次了。 男玩家蠢蠢欲动道：“好想现在就把刀抢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传遍了房间。 床铺上正在分尸的年轻男子，他的刀卡在了尸体的骨头里。 年轻男子提了一下，又把刀抽了出来。 女玩家小玲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也是因为顾以安和男玩家的对话看过去的。 小玲有些困惑道：“之前的过程，刀好像没有卡吧？” 说着，小玲又移开了视线，她不敢多看。 男玩家不以为意，“有骨头啊，哪有那么顺利。” 他说是这么说，但是也跟着转移了视线。 他们刚刚都没敢看具体的过程，只看着年轻男子的脑袋，避免他突然出现到他们跟前。 现在顾以安出来了，男玩家和小玲有了保护伞，连年轻男子的脑袋都不想盯着了。 男玩家心里还是想出去。 “前辈，我们能不能出去？不走远了，就站在走廊里，或者站在房间的门口。” 他实在是被房间里的鬼给吓怕了。 顾以安无可无不可。 她知道让他们两个应该是从没有见过鬼的人，突然一下子面对一屋子的鬼，太考验他们的心理能力，出去也无妨。 顾以安：“你试试。” 男玩家就等着顾以安这句话。 他马上大步走到门口，试着打开房门。 事实上，前面吴叔他们离开这里，开门非常轻松，但问题是吴叔他们离开时，还没出现这么多鬼。 男玩家很害怕门开不了。 但现实出乎他的预料，房门一下子就开了。 男玩家见状，回头欣喜地对顾以安和小玲道：“我们站在外面等吧……你们脸色怎么不对？小玲，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和前辈学学，她皱眉都好看。” 他说着话，人保持着回头姿势，身体一点点往后退，努力靠近顾以安她们。 男玩家不傻，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了怪事，顾前辈她们的表情才会出现异常。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人却是往顾以安所在的地方靠去。 顾以安看着门口，她对男玩家道：“可以停了。” 男玩家这才敢朝门口望去。 门打开着，人能看到走廊里的灯，视线所到之处都很明亮。 “没异常啊。” 男玩家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女玩家小玲道：“刚刚门后有鬼。” “啊？” 男玩家一蒙，他看向顾以安。 顾以安点头，她们的确看到了。 顾以安平静叙述，“你把门打开后，我们看见一只涂了红色指甲的女人的手，从门后伸了出来。” 这个描述让男玩家沉默了几秒。 门后竟然也有鬼？ 突然，男玩家朝门外一个猛冲，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出现在了走廊上。 他完全无法忍受全是鬼的房间了。 男玩家冲出去后，长松一口气，转身冲里面的顾以安和小玲摇手。 “前辈，小玲，出来吧。别在里面待了。” 房间里面太恐怖了，到处是鬼，男玩家已经没有胆量再在里面待了。 小玲闻言，心有意动，看了看顾以安。 目前来看，房间里鬼好像没有阻止他们出去。 顾以安看了眼门后。 刚刚那个涂着红色指甲的女鬼似乎没打算要男玩家的命，男玩家退后，它就缩了回去，像是只是吓吓他们。 顾以安对小玲道：“如果外面没有危险，你冲出去。” 小玲可以出去。 但顾以安不打算自己出去。 她有点担心他们都出去了，就再也进不了这个房间了。 门后的女鬼说不定不会让他们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玲犹豫了一会。 第143章 门外的男玩家看着走廊的一侧，忽然骂了句，“这什么鬼的东西！” 他左右看了看，还是一咬牙，又火速冲回了房间。 “救命！” 男玩家刚冲进来，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它飘在半空中，有着小小的白色圆脑袋，和如裙子一般的下半身，赫然是一个小巧萌态的白色晴天娃娃。 小玲一愣，“这是什么？也是鬼？” 她说着，往顾以安那边再靠了靠。 男玩家急促道：“你们小心点，它只是变小了。” 他十分担心顾以安她们会因为晴天娃娃的小巧而掉以轻心。 在男玩家的注视下，他心里的大支柱，顾前辈帅气淡定地上前。 她伸手，毫不犹豫掐住了半空中飘着的晴天娃娃的圆圆小脑袋，然后往自己口袋里一塞。 全程晴天娃娃没有一点反抗，小裙子都一动不动，像是完全僵住了。 顾以安道：“搞定。” 她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吊死鬼这家伙溜出去玩了。 最开始她还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了，但是她一盯着这晴天娃娃，它就飘在半空中不进来，还不敢说话。 而且她逮住它时，它都没躲过她的手，中途更没有一点反抗。 顾以安觉得应该就是吊死鬼了没跑了。 吊死鬼之前还从她口袋里探头探脑的，极有可能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为了防止男玩家和小玲起疑，怀疑她认识这个鬼，顾以安才在第一时间把晴天娃娃擒住，扔回了自己放道具的口袋。 男玩家蒙了蒙，他看看顾以安，又瞅瞅她的外套口袋。 就这样解决了？ 顾前辈的衣服口袋里难道有什么强大的保命的物品？ 男玩家和女玩家小玲看着挺蒙，但都意识到一点，刚刚那只白色的晴天娃娃被顾以安解决了。 他们看着顾以安敬佩不已。 老玩家就是老玩家。 该出手时毫不含糊。 顾以安看了看自己没有丝毫动静的外套口袋，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认错鬼了。 顾以安没有去翻自己的口袋。 自然，她没有看到在她的口袋里，两只白色的晴天娃娃正互相“看”着对方。 口袋里很暗，不过，鬼怪之间凭借气息感应，不需要光线。 新来的晴天娃娃感受着里面的气息，瑟瑟发抖。 原来的晴天娃娃发现新来的冒牌货胆敢和它有着一样的外表，怒火冲天。 竟然有鬼胆敢冒充它？ 这是要抢它在王妃面前的地位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原来的晴天娃娃怒吼出声，“王妃——有鬼冒充我！” 一个极为难听，如同锯钢铁一般的男声突然从顾以安的外套口袋里传出来。 男玩家吓得连退五步。 离顾以安最近的女玩家小玲捂着心口一个后退，她被吓到心脏病都要犯了。 小玲惊愕地看着顾以安。 她的脑袋里浑浑噩噩，闪过各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想，莫非顾前辈在刚刚卫生间里就被不知名的鬼取代了？ 小玲随后又反应过来不对，那声音是从顾前辈刚刚放鬼的口袋里出来的。 “前辈，是您刚抓的鬼出了问题吗？”小玲小心地提问。 男玩家看着顾以安，道：“前辈，它是想出来吗？它不能出来吧？” 他们都没听清方才的那个难听的声音说的是什么内容，只当是被顾以安抓住的那个晴天娃娃正在挣扎，试图出来。 顾以安却是听清了声音里的内容。 她听多了吊死鬼聒噪的声音，自然分辨出来了。 罢了。这个都是鬼的世界，她还是放吊死鬼它们出来度个假吧。 这么说来，这的确是纯白空间里的黑字说的假期。对于吊死鬼，笔记本它们而言的假期。 顾以安先是安抚男玩家和小玲。 “没事。是我刚抓的鬼和我养的鬼起冲突了。” 男玩家闻言，放下了心，“哦，原来是这样，和前辈养的鬼起冲突……前辈养的鬼？” 男玩家错愕。 小玲神色正常。 小玲在顾以安抓鬼放口袋时，就猜测这位前辈会不会是养鬼的，抓鬼动作才会那么快准狠。 顾以安的这句话，在她意料之中，没有让她特别惊讶。 顾以安看着小玲和男玩家情绪平静下来。 她打开了自己的口袋，道：“出来吧。” 一道白影冲出了顾以安的口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男玩家和小玲一看，这道白影其实是两个晴天娃娃。 两个？ 男玩家迟疑道：“前辈，您那个道具是能复制鬼的吗？” 怎么变成两个晴天娃娃了。 只见一个白色的晴天娃娃趾高气昂飘在另一只晴天娃娃上面。 上面那个声泪俱下般控诉，“王妃，这只鬼冒充我！” 顾以安暂时没有管它，她看着自己的外套口袋，“你们也出来吧。” 她这么说完，两厘米高的小女孩开心的从口袋里飞了出来。 小女孩的小肚子已经消了下去，她绕着顾以安转了一圈，落在了顾以安的肩膀上。 男玩家瞅瞅在顾以安肩膀上坐着的小女孩，不由地道：“前辈，您养的鬼……挺可爱的。” 男玩家刚才还以为顾以安养的是那种电视机里的红衣女鬼，或者卫生间里那个黑不溜秋的鬼。 他差点崩溃了。 幸好顾以安养的不是那种。 他还没有被凶残的鬼怪包围。 女玩家小玲在看到小女孩后，心里对鬼的恐惧感消退些许。 鬼也不是都是那种恐怖的，也有顾前辈养的这种萌萌的。 小玲想到一个问题，顾前辈养的鬼的实力会不会比较弱？毕竟它们看起来就挺可爱的。 小玲只是心里想想，没有问出来。 顾以安又看了看自己的口袋，她等了等，某个笔记本还没出来。 火龙也没有出来。 顾以安不清楚火龙跟着进来游戏里没有，但她确认笔记本是在的。 飘在半空的吊死鬼看到了顾以安还在等待，它机智地选择了沉默，没有出声干扰顾以安，但它用自己的下半身用力扇了扇下方的晴天娃娃的脑袋。 让它敢冒充自己，还敢让王妃错认！ 都是它的错，必须打它。 而下方的冒牌晴天娃娃，它压根打不赢上面的晴天娃娃，只能被动承受着毒打。 男玩家和女玩家小玲看着两只晴天娃娃打架，觉得这一幕颇为怪异和喜感。 男玩家偷偷和小玲道：“要是鬼都是这种，我一个能打一百个。” 小玲看了男玩家一眼，“我觉得恰好相反，它或许一个能打一百个你这样的。” 她这么说时，殴打下方的晴天娃娃的吊死鬼听到了，它对这个姑娘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要是这是它的游戏，它就最后吃这姑娘，让她多活一会。 顾以安看笔记本还不出来，知道它这是不会出来了。 有出来的机会，但它不出来。 可能是它早就溜了？ 顾以安不清楚，等有空的时候再看看笔记本在不在吧。 她很自然地松了手，目光转向半空中的晴天娃娃。 吊死鬼发现笔记本没出来，它就知道大事不妙。 它立即扯开嗓门吸引顾以安的注意。 “王妃，这只鬼模仿我娇小可爱的外形！” “这个形态是我独家设计的！” 第144章 “它侵犯了我的设计！” 男玩家和小玲在一旁听着都傻眼了。 一只鬼的外形还有独特的设计？ 这只鬼是在说笑吧？ 由于吊死鬼后面说的内容过于让他们震惊，他们反而忽略了吊死鬼对顾以安的称呼，只当是个特殊的代称。 顾以安看着这两只晴天娃娃，她从吊死鬼的话里能推测出来一点东西，那就是可能神的游戏的各个世界里的鬼怪是互相知道。 顾以安试探着问吊死鬼，“它从哪里知道的你的这种形态？” 吊死鬼道：“王妃，您忘了？小的以前开直播间的啊。这只鬼肯定是看了直播间，模仿我！” 吊死鬼不说，顾以安真差点忘了，她遇到吊死鬼的那个游戏，吊死鬼拿着纸手机在直播鬼抓人。 可惜她最后没有得到那个能拨通阴间电话的纸手机。 那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鬼能通过纸手机看别的世界的鬼的直播间？ 顾以安看向那个时不时被吊死鬼扇脸的晴天娃娃，问：“你是故意被我抓住的？” 她刚刚抓它未免太容易了。 下方的冒牌晴天娃娃早看出了顾以安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顾以安一提问，上面那个控制住它的鬼就松开了对它的控制，它现在终于有为自己说话的机会了。 它“哇”的一声哭出来，“这位大人，不是啊。我一出现，您的目光就锁住了我，我哪里敢动。” 顾以安：“……” 这个借口未免太牵强了。 这只晴天娃娃突然出现在门口，不止她看向它，小玲和男玩家都看着它。 顾以安最开始的确把冒牌的晴天娃娃误认成了吊死鬼，但她不觉得自己当时的眼神的威慑力很大。 冒牌晴天娃娃看懂了顾以安的眼神，它赶紧补充道：“他们虽然也是看着我，但是您看我的目光就是那种教导主任抓住逃课学生的目光，我、我、我生前是个学渣，我这不怕老师吗？” 这也可以？ 男玩家和小玲互看一眼，突然明白了一点，他们面对鬼一定要有气势。 说不定鬼更怕人。 顾以安听着冒牌晴天娃娃这解释，她有点无奈。 “我抓你的时候，你应该能避开。”顾以安道。 她这么一说，冒牌晴天娃娃更觉委屈了，“大人，我也想啊。您那么快抓住我的脑袋，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它要是反应得过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被鬼欺负的地步吗？ 它也很想躲的啊，可等它反应过来时，它已经落进了口袋里。 上方的吊死鬼鄙视地看了这个冒牌晴天娃娃一眼，这只鬼真给它们鬼丢脸。 但它看向顾以安的时候，想法顿时转变了，王妃不愧是王妃，一只小鬼手到擒来。 顾以安一看吊死鬼的眼神就知道它又想恭维她。 顾以安对吊死鬼道：“你先别说话。” 吊死鬼一听，马上闭了嘴。 顾以安问冒牌晴天娃娃，“你的形象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帮吊死鬼问的。 冒牌晴天娃娃听到这个问题，更加觉得冤枉了，“大人，我没有冒充啊。我死后就附身在了这个晴天娃娃上面，我本来想从窗户进来的，后面发现你们都在门口，我就从走廊进了。” 它哪里知道晴天娃娃的外形也能是独家的。 冒牌晴天娃娃觉得特别冤。 吊死鬼听到这个冒牌货的解释，它本来气势汹汹，这下也塌了下去。 是它想错了，不是对方有意识地模仿它。 吊死鬼主动向顾以安认错，“王妃，小的错了，不该出声的。” 吊死鬼知道顾以安本来是想让它们留在口袋里充当她的底牌的。 顾以安道：“没事。这个世界让你们出来更方便。” 有两只恶鬼当保镖，她在这里应该能体验一下当恶霸横着走的感觉了。 顾以安还有问题问冒牌晴天娃娃。 “你们都想杀我们？” 这个问题难住了冒牌晴天娃娃。 它看了看顾以安，委婉回答：“杀您是不敢杀的。” 至于其他人，那是一定敢杀的。 男玩家一听，“那你是想杀了我们？” 他好气，“凭什么？我们是过来帮你们的。我们等会手机到了，就会拍下证据，给你们沉冤昭雪。我们这种好人，你们都杀？” 小玲若有所思，男玩家把她想问的都说出去了，她就没有开口了。 冒牌晴天娃娃不理睬他的话，它只看着顾以安。 顾以安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鬼已经不把人视为同类了，它们不关心生前事，只想杀人。 顾以安为了男玩家和小玲能知晓原因，她开口帮他们询问：“为什么要杀进房间的人？” 顾以安的话，冒牌晴天娃娃不得不回答。 它不敢得罪顾以安。 冒牌晴天娃娃吞吞吐吐道：“这个……送上门的食物，不吃白不吃。” 它刚这么说完。 男玩家的手就一把抓住了它。 男玩家特别气愤，他双手齐上，狠狠一撕。 他想象中晴天娃娃身首分离的景象完全没有出现，反而是晴天娃娃的下半身拉得老长，它依旧安然无恙。 男玩家骂了句脏话，手一松，放弃干掉这只晴天娃娃了。 上方飘着的吊死鬼目睹了冒牌货被抓的经历，它赶紧飘到了顾以安空着的一侧肩膀上，寻求顾以安的保护。 它怕男玩家红了眼，把它撕了。它当着王妃的面，可不敢伤害人类，到时候只能生生受着。 冒牌晴天娃娃被男玩家松开后，它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逃命机会，立即往门外一飘，消失在了顾以安他们的眼前。 顾以安正好不知道怎么处理冒牌晴天娃娃，它逃了也好。 男玩家怒气冲昏了头的脑袋此时也冷静下来，他问：“前辈，我们到底怎么处理这些鬼？” 难道真的没有杀死鬼的方法了吗？ 男玩家在知道鬼只把他们当食物后，满脑子都是杀鬼的想法了。 顾以安垂眸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小女孩，她唯一的有的办法就是让鬼去吃鬼。 但伤害无辜的鬼，好像也不太好。 房间里陷入静谧之中。 “咚！” “咚！” 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绕是经历了那么多的古怪的事情，男玩家和小玲还是被这个声响吓到了。 男玩家脱口而出，“又来一只鬼？” “冷静。”顾以安道。 她第一时间朝声源处望去。 声音是从小窗户那里发出的。 一个人的脑袋从小窗户里探了进来，开口问：“这是什么情况？” 男玩家认出了那张脸。 “戴哥！” 之前去保安那里取手机的戴齐回来了。 戴齐从窗户外，一眼就看到了房间中间位置有个年轻男子在解剖尸体，而留在房间里的三名玩家对正在发生一幕熟视无睹。 整个画面十分诡异，令他忍不住询问那三个玩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男玩家道：“戴哥，进来吧，没有危险。那个是鬼自己在上演以前发生的事情。” 戴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时肩膀上有两个小东西的顾以安。 顾以安道：“没有问题。可以进来。” 那个鬼一直重复分尸场景，暂时没对他们真正动手。 有了顾以安这声保证，戴齐从小窗户里挤到了房间里。 他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谨慎地经过年轻男子所在的地方，到达了顾以安等人的面前。 “袋子里是手机。” 戴齐介绍完袋子，直接说正事，道：“我在保安室发现了一件事。他们和从事器官买卖的人有联络。我们如果当时没有来这里，直接出酒店去保安室，可能会被迷晕，活着取出器官。但如果我们在这个房间死去，应该只是卖尸体。” 男玩家惊了，“只是卖尸体？” 男玩家道：“等会，器官买卖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女玩家小玲闻言，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稳稳站着。 她好歹也是看过了房间里年轻男子砍尸体的人，有了一定心理承受能力。 第145章 两个新玩家表现都很不错，让老玩家戴齐比较满意。 顾以安料到之前如果大家选择不住酒店，应该会遇到别的恐怖的事情。 原来是器官买卖。 顾以安道：“这家酒店的违法行为这么多，我们不能沉默，必须想办法把它们都揭发出去。” 戴齐点头，“先有证据再揭发。不然会被当成谣言。我们先拍证据。” 他打开自己手里的袋子，道：“我的手机和我现实中用的手机长的一样，密码也是我现实中用的那个，你们拿下你们的。” 男玩家和小玲认出了袋子里的他们的手机。 顾以安道：“我等会拿。” 她转身去了卫生间。 刚才水池里出现了鬼，加上她担心男玩家他们的安危，因此，她手上沾的那点洗手液还没洗去。 顾以安对水池其实还有点心理阴影，不过，当她看到上方镜子里照出的她肩膀上的两只鬼时，她就从容镇定了。 再有鬼出来，也只有被吊死鬼和小女孩干掉的份。 该害怕的不是她。 洗手完毕，顾以安合上水龙头。 小女孩飞下来，对着顾以安的手一吹。 手上的水珠滑落。 “谢谢。”顾以安道。 她想了想，拉开了外套口袋，往里看了眼。 她想知道笔记本那家伙去哪里了，怎么刚刚不出来？ 顾以安刚一拉开口袋，一个微缩的笔记本从里面飘了出来。 笔记本自己出来了？ 顾以安挑挑眉。 笔记本这是对她有话说？ 小女孩和吊死鬼见状，默不作声地飘了下去，飘回了顾以安的口袋里。 它们才不敢留下来碍眼。 顾以安镇定询问：“你有什么事吗？” 微缩版的笔记本慢慢恢复到原本的大小。 它慢悠悠地打开，一行文字浮现在上面，像是透露出它的愉悦。 “你想我了，所以我来见你。” 她想笔记本？ 她只是想看看笔记本在不在。 这家伙都进了游戏，但还不出来，她才想知道它在不在她身边。 顾以安冷静地开口，“只是看你在不在。它们都在。” 她才没有想笔记本。 笔记本上，新的文字逐字跳跃浮现，像是透露出了某人此刻的好心情。 “可你刚刚在等我。你想我了。” 它放慢了文字浮现的速度，似乎是很认真地在说。 “我也想你了。” 第61章 顾以安无意识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旋即，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躲避，她又转了回来，看着笔记本。 行，你是神，你说什么都对。 顾以安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只问：“你刚刚在吗？” 她刚刚想让鬼怪都出来的时候，只有吊死鬼和小女孩出来了, 笔记本这家伙不见踪影。 它应该知道她想让它出来。 笔记本听到顾以安的问题，纸张页面上浮现出新的文字。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也就是笔记本在, 但它不出来？ 顾以安一时无话可说。 她怀疑笔记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幕，它认定她肯定是想它了。 过了几秒，顾以安听到了来自外面的喊声。 “顾前辈，你没事吧？” 那是男玩家的声音。 他们担心她遇到危险。 之前她就在卫生间险些遇难。 顾以安有借口躲避笔记本了。 她淡定地对笔记本道：“你先回来, 我要出去了。” 外面还有事情等着她。 笔记本闻言，像是有些失落。 它自己合上了自己, 自动变回了微缩形态，落入了顾以安的外套口袋里。 同时，吊死鬼和小女孩自觉飞出口袋，降落到顾以安的肩膀上，各自占据一边。 顾以安离开卫生间。 这时男玩家和小玲两人差不多把他们刚刚发生的事情和戴齐说完了。 戴齐对房里的众鬼有所了解了。 他把装手机的袋子递给顾以安。 “小顾，辛苦你了。” 他说话的方式类似领导对于下属的慰问。 顾以安没在意这点, 她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台和自己现实生活里一模一样的手机。 戴齐这时给大家安排下一步的任务。 他道：“我们拿手机拍下房间里的这些针孔摄像头。就用录像模式。这些证据拍好后, 我们直接带着手机下去, 和吴叔他们汇合。” 他这么制定计划，男玩家和小玲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不想再在这个处处是鬼的房间里待下去，恨不得速战速决。 男玩家和小玲立即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录像模式。 这边顾以安解锁了手机。 这个手机的确和她现实中的手机相差无几，除了某些软件没有。 顾以安看了看手机屏幕最右上角的手机信号和电量。 手机信号满格，电量百分之八十。 她再看向主屏幕。 主屏幕上，她在现实生活里有的大部分软件也都保留着。 比如聊天软件和支付软件。 聊天软件里联系人都是空白。 支付软件没有付款记录，但是可以使用。 顾以安的注意力落在了摸索手机上，没有对戴齐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戴齐见顾以安一门心思在研究手机。 他道：“我试了，我们能上网，手机也有话费，能拨打这里的紧急求救电话。” 男玩家和女玩家小玲听到这一句话，他们两个操作着手机，退出了录像模式，试着看了下戴齐说的上网和打电话功能。 顾以安没有错过戴齐这句话，她点点头，道：“我看了，我的支付软件可以使用，里面也绑定有卡，可以使用。” 戴齐道：“我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爽快承认了自己的疏漏。 男玩家和小玲两人互相看了眼，有些惭愧。 他们的心思都在赶紧拍证据走人上面。 他们一看这个手机和自己现实里的手机一样，就没有管什么打电话和支付软件这些了。 看来，还是要和老玩家多学学。 两个新手玩家保持着沉默，安静地听着顾以安和戴齐的对话。 顾以安道：“我们可能需要在这个世界停留一段时间了。” 神不会无缘无故提供这些道具，这说明他们有用得到的地方。 戴齐闻言，理解了顾以安的话。 他认同道：“看这样我们是要停留一段时间。我们如果只是拍下证据，把这里的事情揭发出去，还远远不够。我们的目的应该是要让这个酒店的幕后主使被捕，获得法律的制裁。只有这样，才能算是真正的通关。” 顾以安点点头。 第146章 戴齐看到顾以安的反应，满意地笑了笑。 他看向两个新人，吩咐道：“开始拍吧。我去拍那个双面镜，你们就跟着小顾，让她带着你们拍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 他把顾以安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以安对戴齐的安排无可无不可，他没有什么坏心，就是喜欢当领导者罢了。 她提醒戴齐，道：“你注意双面镜旁边的墙壁。” 戴齐笑了下，“他们和我说了墙壁上渗出的鬼。我猜应该是这具碎尸。他把它砌进了墙里。” 戴齐指了指房间中提着装尸块的袋子，去卫生间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手里的袋子滴着血，染红了地面。 待他走到卫生间门口，他的身影连同地面的血迹一下子消失了。 床铺处也变得雪白整齐。 随即，一个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再次出现在床铺那里。 他提着把砍刀对着床上的尸体挥去。 分尸的一幕再次重新上演。 顾以安道：“不止这具尸体。” 戴齐一愣，问：“你有别的发现？” 顾以安道：“卫生间有两个鬼。” 墙壁瓷砖渗出的鬼算一个，水池那个手指也代表一个。 顾以安是这样猜测的，水池里的鬼才是被碎尸的那个，可能是年轻男子想把它砌进墙里时，但是放袋子时出了意外，有根手指掉出了袋子，落入了水池里。 墙壁上的鬼可能是另外的鬼。 顾以安道：“或许，有人通过双面镜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被他发现了，结果也被砌进了墙里。” 戴齐听了顾以安这话，道：“我还是不打破双面镜了。” 他不知道打破双面镜后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不是畏惧那些，只是单纯地想自己的眼睛不受污染。 戴齐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顾以安对男玩家和小玲两人道：“你们跟我来吧，都拿出手机拍下视频。多留点备份以防万一。” 顾以安打算等会出去之后，大家就试着往这个世界的各大视频网站上传这些视频。 “哦！好，好。” 男玩家和小玲立即按照顾以安的吩咐，调成了录像模式。 顾以安带着男玩家和女玩家先去的是门旁边的灯源开关那里，在开关下方的黑色商品标识处，有个小孔，是针孔摄像头。 顾以安让小玲当旁白，给录制的视频做解释，他们三个都拿着手机找角度去拍那个针孔摄像头。 针孔摄像头和商标都是黑色，乍一看，很不明显，人肉眼看都难分辨，因此必须得找准合适角度。 男玩家拍完，他看了看门外的走廊，又望了眼另一侧定格不移动的房门。 他心血来潮，试着往门外方向走了一步。 意外发生。 “砰！” 门关得又急又猛，擦着急忙后退的男玩家的脸，闭合了。 巨大的声响仿佛能震得整个房间掉下一层灰。 男玩家仓促后退，整个人都快吓傻了。 要是他刚刚退晚了，他就夹门缝了。 以那关门的力道，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男玩家方才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想着尝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再出去，他哪里想到门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关上了。 顾以安和小玲两个就站在灯源开关那里，离房门极近。 小玲听到声响，身体一颤，忍不住看向顾以安。 顾以安从容站在原地，她看着手机里刚刚拍好的视频，仿佛没有听到关门声一般，甚至她肩膀上的两只小鬼都是稳稳坐在那里，望着顾以安的手机。 小玲看到顾以安这般淡定，她也就平静下心情了。 由于关门声太响，卫生间里的戴齐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冲出卫生间门口。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往房间里一看，忽略房间正中又在分尸的年轻男子，他锁定了目标，房门出了问题。 先前开着的房门关上了。 戴齐走过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焦躁。 他问：“怎么回事？” 男玩家看着紧紧闭合的房门，欲哭无泪，“我只是想尝试着走出去，结果它关了。” 男玩家现在有些绝望，“戴哥，这、这、这我们还出得去吗？” 戴齐闻言，目光却是转向了顾以安。 他从男玩家他们那里知道了顾以安是养鬼的。 戴齐带头看向顾以安。 男玩家和小玲也都把目光转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看了眼现在紧闭的房门，她再看了看在自己肩膀上飘着的吊死鬼。 “吊死鬼，你去和它谈谈吧。” 顾以安用吊死鬼用得最顺手。 吊死鬼一听，喜滋滋道：“王妃，您放心，一切交给小的。” 男玩家，戴齐，小玲三人便看着一只萌态的晴天娃娃飘到了门前。 突然，它膨胀了。 原本的晴天娃娃消失，一个成年体型的男子站在了门前。 男玩家看到这一幕，揉了揉眼睛，戴齐和小玲也都觉得有些惊讶。 原来小鬼还能转换形态？ 他们没有养过鬼，这也是第一次看到。 顾以安道：“继续找针孔摄像头，这里交给它。” 有了顾以安的这句话，戴齐也不多留，他转身进卫生间去拍摄双面镜了。 正因为戴齐转身早，他错过了成年体型的吊死鬼回头的一幕。 吊死鬼刚也听到了顾以安的话，它回头承诺道：“王妃，您就放心交给小的，小的马上把它给吃了。” 它的回头是身体不动，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男玩家和小玲一看，差点没被这个脖子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有着一双白眼的男子吓死。 顾以安倒是习惯了，她看了下男玩家和小玲的脸色，对吊死鬼道：“转回去。” “小的明白。” 吊死鬼转了回去，对着房门嘿嘿笑道：“这位美女，出来和我聊聊天嘛。” 它说着，脑袋变成扁平，挤进去了门缝。 男玩家看眼小玲，悄悄道：“它好像是能解决一百个我。” 小玲道：“你不用说废话。” 房门那边交给了吊死鬼，顾以安带着男玩家和小玲拍下了电视机下插座里的摄像头，同时她还在花盆里也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戴齐拍完双面镜的证据，从卫生间出来了，也加入到他们的寻找摄像头的队伍里。 他在房间上方的排风口里发现了一个。 接下来，他们四个绕着房屋寻了一圈，最后还剩下床头柜那处没有找。 主要是那处年轻男子还在重复着分尸场景。 大家摸不清楚这只鬼到底要干什么，一时也不想从他身边经过。 可现在其他地方已经找完了，就只剩下那里了。 男玩家和小玲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们担心顾以安他们要去搜那里。 戴齐看眼男玩家和小玲苍白的脸色，他笑了笑，对顾以安道：“证据已经够多了，我们撤？” 顾以安点头。 她也觉得证据够多了。 那只重复上演着分尸一幕的鬼不知道在那里捣鼓什么鬼名堂。 她没有什么强烈的好奇心，凭直觉来看，她还是不接触它为妙。 戴齐嘱咐大家把手机都收着，别露出来。 大家照做，都藏好了自己的手机。 戴齐一个人藏了三台手机。 他藏的位置隐蔽，顾以安也没看出来他藏哪里了。 顾以安四人走向门口。 只见门缝里挤出一张人皮，随即人皮膨胀变回了成人体型的男子，是吊死鬼。 吊死鬼殷勤地给众人打开房门，“王妃，您请。” 戴齐听到吊死鬼对顾以安的称呼，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顾以安一眼。 第147章 戴齐率先走出了房门。 吊死鬼瞪了他一眼，接着，它变回了一只小小的白色晴天娃娃，飘回了顾以安的口袋里，小女孩也跟着回到了口袋。 他们四人安然无恙走出了房门，到达了电梯处。 走廊尽头，有间房门打开了一条门缝，里面的人望了电梯处一眼，又关上了房门。 电梯口，戴齐放低了声音，对众人，道；“有人盯着我们。” 男玩家一听，左顾右盼看了起来。 顾以安道：“不用看了，那个人关上了房门。” “叮咚。” 电梯门开了。 四人进入电梯。 戴齐按下一楼。 直到进了电梯，男玩家才有了绝处逢生之感，他不由地道：“感觉活过来了。” 他感受着电梯往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远离了那个全是鬼的房间。 他有了自己还活着的庆幸感。 顾以安倒是觉得他们离开的似乎太轻易了一点。 她看了戴齐一眼。 戴齐正笑着看着男玩家说话。 他察觉顾以安的眼神，看了过来。 两人都看出了对方此时内心的担忧。 戴齐冲着顾以安微微摇头。 他示意顾以安看看男玩家和小玲。 男玩家和小玲这时都是劫后余生的放松样。 让人不忍心破坏他们的喜悦。 “叮咚。” 一楼到了。 电梯门一打开，一男一女交错的吵闹声传入顾以安四人耳朵里。 “赔钱！你看看你们酒店里都是些什么？都是针孔摄像头。我不管，我就要赔钱，十万块！不二价！” 是吴叔和另一个女玩家小玉。 顾以安四人出了电梯，一望，就看到了如同无赖一般，身子上歪下斜，扒拉着前台的吴叔。 另一个女玩家小玉站在吴叔边上，也是一副泼辣女人的模样。 几个酒店的员工站在前台，细声细气给他们做解释工作。 “我们酒店是不存在针孔摄像头的。要不，我们跟你上去？” 吴叔一听酒店员工要和他们上去。 他立即道：“不去。我就要赔偿。十万块！” 他将胡搅蛮缠发挥到了极致。 令旁人看起来觉得他只是个死要钱的无赖。 戴齐走过去，抬高声音吸引吴叔和女玩家小玉的注意力。 “吴叔，算了，我们不住了。没有赔偿。我们才不住这个鬼地方。” 吴叔倒也是个人精，他立马配合道：“不行。我就要赔偿。十万块。今天不给我钱，我还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一个酒店员工看到新来的顾以安四人，他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在场的吴叔，戴齐以及顾以安都看到了这一幕。 先前给顾以安等人房卡的那位女员工，她示意别的员工，道：“去给他们六个泡点茶吧。” 她又对吴叔道：“都说了这么久了。先前给你们泡的茶也凉了。你们先喝点凉茶润下嗓。” 顾以安四人知道这家酒店从事器官买卖，一听女员工这话，就怀疑茶里会有问题。 戴齐看到那个员工离开，猜测自己等人在房间的行为肯定会被人发现，他们得找机会赶紧离开。 戴齐道：“美女，这茶我们不喝了。没有赔钱，我们也不住了。吴叔，我们走。” 吴叔看着顾以安等人都来了，他一开始就怀疑茶有问题，此时没有后顾之忧，一甩手把他面前的摆在前台登记位置的一杯茶打到了地上。 “不喝。鬼知道你们酒店会不会下什么药。我就要赔钱。” 女员工看着他们表情都不太好，“之前硬要住这里的是你们。我们又没逼你们住。还说什么不赔钱你们就不住？你们不住正好。” 戴齐就等着女员工这句话，他道：“这可是你说的。你们这里明明就闹鬼。吴叔，我们走。这里的房间就算花钱请我过来住，我也不住。” 他戏瘾上身，拽住了吴叔的手臂，把他往外面拖。 吴叔道：“别啊。十万块啊。” 他说是这么说着，但还是被戴齐撤走了。 女玩家小玉，小玲，以及男玩家三人在戴齐的示意下，一边走，一边冲身后的酒店员工骂，骂这家酒店没有隐私，还抠门。 他们三个人的声音凑在一起，特别吵闹。 这六个人光明正大朝酒店大门走去。 有个客人从电梯出来，他看到这一幕，听到那边骂骂咧咧的声音，询问走过来为他提供服务的酒店员工，“这是发生了什么？” 酒店员工看到这是酒店真正的客人，笑着解释过去，“一个故意来闹的讹钱团伙。客人，您下来有什么事吗？您可以在房间直接用电话呼叫前台。” 员工打量着这位客人，目光里闪过一丝怀疑。 客人没注意到这点，他道：“我肚子饿，下来问下你们提不提供夜宵。” 员工收回了疑虑，“有的，您这边来。” 客人的出现同样引起了前台的酒店员工的注意。 为首的女员工摇头，示意大家在客人面前遮掩一下。 她低声询问，“刚刚小陈走了，是去查监控了吗？” 其他员工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女员工还是不放心，她道：“派人跟上他们。不能让他们出停车场。” 此时，六个人离开了酒店大门。 大门口站着的酒店迎宾员，他们看着顾以安六人，没有行动。 顾以安六人同样没有行动，因为他们看到了台阶下守着的四名保安。 看样子，酒店方面的人就没想放他们走。 顾以安回头看眼玻璃墙里面的酒店大堂，道：“里面也有人出来了。” 男玩家闻言，急忙道：“还等什么，快点逃啊。” 他这么一说，下方守着的四个人高马壮的保安冷笑着看着他们。 两个新手女玩家拉住男玩家，示意他闭嘴。 戴齐道：“有场硬仗要打了，吴叔，小顾。” 吴叔和戴齐动作一致，他们两个拿出了道具。 顾以安拉开了自己外套口袋，问：“你们有办法迷惑他们吗？” 吴叔和戴齐带点困惑看向了顾以安。 只见有个小人偶从顾以安的口袋里飞了出来。 它身上还发出女童的声音。 “嘻嘻嘻，一起玩游戏。” 那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夜空响起，令人寒毛直竖。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一瞬间，四面八方响起了无数儿童的嬉笑声附和着女童声。 “嘻嘻嘻，一起玩游戏。” 台阶下的四个保安顿时变了脸色，他们仓皇地看着自己身边，对着空气大喊，“走开！” “走开！” 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十分惊恐。 顾以安回头看眼迎宾员和新出来的酒店员工，那些人也是一脸惊慌地看着空气。 他们喊的话和保安的话略有诧异。 “不是我。别找我。” “杀你们的不是我。” 他们陷入到了幻觉里。 顾以安确认了这一点，对身边的五个玩家道：“好了，我们赶紧撤。” 其余五个玩家，包括老玩家戴齐和吴叔，他们看顾以安的眼神十分震惊，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吴叔喃喃自语，“要不是知道小顾你是玩家，我可能以为我们是要打倒你才能通关了。” 有玩家实力这么强的吗？ 这么强的玩家还要进什么神的游戏，她是游戏的漏洞吧？ 戴齐最先反应过来，他收起了自己手里的道具，道：“快走。” 众人赶紧趁此机会，马上离开了酒店的停车场。 第148章 出了酒店的停车场，他们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大街上。 他们沿着大街拐了个弯，发现是一条灯火通明的商业街。 晚风徐徐，商业街上，还有着行人在路上走。 大家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顾以安肩膀上，小女孩开心地坐在那里，望着周围的景色。 深夜路灯并不特别明亮，行人少，不会有什么人会特别关注顾以安肩膀上的她。 行人就算看过来，也只是惊叹一下顾以安的容貌。 大家走了一会，戴齐这才道：“好了，我们算是逃出生天了，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我们有了证据，现在只剩下把证据发布到网上，号召人们关注这家酒店。” 吴叔和顾以安不语，他们的想法和戴齐的一致。 女玩家小玲出声道：“戴哥。我们拍的只有针孔摄像头的证据，那些鬼我们都没有拍，也就是那间房间里发生过的命案我们都没有拍下。还有戴哥你说的器官买卖，我们要揭发这个吗？” 她有点担心他们要做的不止揭发针孔摄像头一件事。 戴齐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先揭发酒店有针孔摄像头，存在偷偷的拍摄客人隐私这件事。那些鬼的事情不好解释，一般人只会当是传闻。器官买卖那个我们还得慢慢查，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能不让酒店背后的势力把这件事情压下。我们得一步一步来。” 他看了看大家，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住吧。大家有身份证吗？” 顾以安闻言，想到了一件事。 她道：“我的支付软件里有电子身份证，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用。” 顾以安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开始查看起自己的手机。 “我现实中也弄了电子身份证，不知道可不可以用。” “我的也有。” “要不，我们去试试？” 一个小时后。 顾以安和两名女玩家来到了新的酒店的房间里，她们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起存不存在针孔摄像头。 “顾前辈，好像没有。” “顾前辈，我也没找到。” 两名女玩家认真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顾以安也确认了一圈，发现没有。 她道：“这家酒店应该是没有的。我们早点洗漱睡觉，明早开始，我们有硬仗要打了。” 想要搞倒那家酒店可不容易。 女玩家这边洗漱准备睡觉，三个男玩家则在另一间酒店的双人间里。 老玩家戴齐和老玩家吴叔倒头便睡。 男玩家刚刚受到的惊吓过多，睡不太着，他搬着椅子，打开了电视，把音量调成了无声。 男玩家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电视节目可看。 他看了一眼电视内容。 深夜新闻，无趣，换频道。 电视剧重播，没看过，换频道。 红衣小姐姐，身材不错，他是进成人的节目了吗？ 男玩家看了看电视里红衣女人的脸，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突然，红衣女人朝他裂开了嘴巴，一张放大的鬼脸猛地出现了屏幕上。 “窝槽！” 男玩家记起这个女人是谁了，这是那个酒店电视里的红衣女鬼！ 那里的鬼跟过来了！ － 三个女玩家的房间里，此时灯已经熄灭了，但窗外还是有月光透过了窗帘，给这个房间带来了微弱的光明。 顾以安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睡得很安稳。 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间房里。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年轻女人，像他之前上演的分尸场景一般，毫不犹豫地挥下了他手中的刀。 刀在空气中发出了尖厉的破空声。 突然，空气声一顿。 年轻男子往下一看。 他的刀受到了阻碍。 他劈到了一个悬浮着的笔记本上面。 这个笔记本什么时候出现的？ 年轻男子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远处，年轻女人的枕头边，一只晴天娃娃和一个小女孩人偶一致向年轻男子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第62章 天亮了。 轻薄的窗帘仍然能透过阳光, 给室内带来一片光明。 房间里, 两个女孩占据了较大的那一张床, 她们即使睡着了也眉头紧皱, 足以见她们内心深处的不安稳。 另一张单人床上, 顾以安的眼睫毛动了动。 她快醒了。 枕头旁，一个微缩型的笔记本察觉到了这一点。 它原本光滑没有任何伤痕的封面突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那刀痕砍入到了笔记本的内页里, 几乎要把笔记本砍成两半。令笔记本看上去凄凄惨惨。 占据枕头一角的白色的晴天娃娃将笔记本自导自演伤痕的一幕看在了眼里。 它选择了背过身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枕头的另一角, 小女孩推开了小棺材盖。 她察觉了顾以安的气息变化，想着和顾以安道早安, 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小女孩默默合上了自己的棺材盖。 她合上棺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下一秒, 顾以安睁开了眼。 她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会。 刚睡醒，她的脑袋开始慢慢运转, 回忆起自己昨天经历的事情。 她进入到了一局新的游戏。 游戏里新手提示是沉默者。 他们六个玩家到了一间遍布针孔摄像头，还满是鬼的房间。 他们拍下了针孔摄像头的证据后逃出了酒店。 现在，他们是在新的酒店里了。 新的挑战来了, 搞倒那个酒店的这一步将会很难做。 那里发生过那么多命案, 但那个酒店还能好好地开着，说明它背后依靠的势力非同一般。 顾以安想着，她掀开被子, 打算起来。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看向了床上的枕头。 一个险些断成两半的笔记本出现在了顾以安的视野之中。 笔记本……断了？ “陆子泽！” 一旁正在睡觉的两个女孩猛地惊醒，她们左顾右盼, 最后神色仓皇地看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看到笔记本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也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吵醒到了另两位女玩家。 “抱歉。我这边出了点事, 你们继续睡吧。” 顾以安道歉完又看向了枕头上的笔记本。 她心想, 笔记本难道是受重伤了？本子上的伤也能伤到寄居在本子里的鬼吗？ 房间里的另两位女玩家看出了顾以安此时镇定外表之下的焦急。 她们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这位面对鬼怪以及死亡都云淡风轻的老玩家这般失态。 两个女玩家各自说了句没关系。 时间也已不早了，她们也就起来了。 顾以安没有去管那两位玩家的动静。 她想拿起这个微缩型的笔记本看看它的伤势，但又担心会加重它的伤势。 左右为难之下，顾以安没有动作。 过了几秒，顾以安冷静下来。 笔记本不会无缘无故受伤，晚上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第149章 她看了看占据枕头一角的白色晴天娃娃，问：“吊死鬼，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顾以安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有点不对。 她现在想的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该是笔记本受伤。 笔记本怎么可能会受伤？ 吊死鬼和小女孩它们为什么不保护好笔记本？ 它们平时那么畏惧笔记本，喊笔记本喊大人，可它们都好好的，笔记本却受伤了。 顾以安一瞬间联想了很多。 不过，她看向吊死鬼的目光里收敛了一切的情绪，没有责怪和迁怒，只有探寻之意。 晴天娃娃眨眨眼，黑色的小圆眼睛，先是变为横线，马上又恢复成黑色的圆点。 吊死鬼在犹豫。 它现在怕啊。 它非常怕王妃发现鬼王大人故意卖惨。 王妃现在是担心，因而忽略了一些细节，可要是等会王妃反应过来，那鬼王大人就惨了。 吊死鬼衡量了一下。 自己现在如果帮着鬼王大人欺骗王妃，鬼王大人可以获得王妃一时的关心，但是只要鬼王大人被发现，那鬼王大人就惨了。 如果它站在王妃这边，拆穿鬼王的骗局，那它就站稳王妃手下第一下属的地位了。 一个是眼前的利益，一个是长远的利益。 吊死鬼有了选择，正打算开口。 突然，一道极其强势的气息锁住了它。 吊死鬼感受到那道气息的一刻，它差点被压趴下了。 危机当头，吊死鬼立即扯着嗓子道：“王妃啊，大人这都是为了保护您。” 吊死鬼自觉自己也不算是说谎。 昨晚鬼王大人确实是第一个冲出去保护王妃的。 吊死鬼说这话底气十足。 保护她？ 顾以安看着此时没有任何动静的笔记本。 她垂下眼眸。 吊死鬼看出顾以安有所触动，卖力表演道：“王妃，您不知道，您睡着后，那只爱演戏分尸的鬼也跟过来了。它想杀了您啊。幸好陆大人及时发觉这一点。它毫不犹豫直接用身体挡下那只鬼的攻击。” 笔记本直接用身体挡的？ 顾以安又看向了笔记本。 她没料到晚上竟然发生了这一幕。 她知道他们离开那间房间时太过轻松，按理来说，那间房间里的鬼怪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看来，事实也的确如此，它们没有放过他们，而是故意等他们放轻松了，在他们没有任何防备时，趁机对他们下毒手。 顾以安又看了看笔记本上的伤痕，那刀痕一端深，一端浅，虽然没有完全将笔记本劈成两半，但可以看出这个笔记本已经毁了。 顾以安还记得那间酒店房间里，年轻男子举起砍刀的一幕。 以她记忆里的那刀的长度和宽度，还有那只鬼挥刀的力度来看，笔记本这回遭罪不小。 笔记本现在这样，它只要翻页就会散架。 顾以安道：“陆子泽。” 笔记本没有回应。 吊死鬼扯着嗓子，瞎编道：“王妃，陆大人伤势严重，正在本子里养伤呢。它为了保护您，元气重伤了大半，想要恢复都难啊。” 一直压着吊死鬼的那道气息，在它锲而不舍的卖力为鬼王大人卖惨之中，变弱了。 都这个时候了，吊死鬼哪还不知道笔记本的目的，那就是往惨了方面说，重点突出一个“惨”字，让王妃关心它。 顾以安听到吊死鬼说的笔记本恢复都难的话，她抿了下唇，问：“它不能恢复了？” 吊死鬼一愣。 它说了鬼王大人不能恢复了吗？ 完了，瞎编的话它自己也不记得了。 吊死鬼打哈哈道：“能恢复。当然能恢复。就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 顾以安看了看笔记本如今凄惨的样子，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笔记本的封面。 笔记本的快要掉落的封面移动了一截距离，像是因为顾以安的力道太重，马上就要落下来。 顾以安立即收回了手，询问吊死鬼，“这个样子，它要修养多久才会好？” 吊死鬼觉得这个修养的天数取决于笔记本自己的想法了。 吊死鬼试着道：“五……” 笼罩在吊死鬼身上的气息再次加重。 “……十！五十天！王妃，陆大人这回受伤严重。您不知道，那鬼的刀是具化出来的，能劈到人身上的，那破空声特别的大，所以陆大人的伤特别严重。至少要修养五十天呢。” 吊死鬼编造出了它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它居然说出恢复需要五十天的鬼话了。 吊死鬼心惊胆战地看着顾以安，就怕顾以安反应过来了。 哪有鬼恢复这么慢的。 鬼只有形体消散才有可能这么慢。 幸好，事情没有朝它担心的方向发展而去。 顾以安听到需要五十天后，心里松了口气。 能好就行。 她看了笔记本一眼，沉默了一会，这才打破平静，对吊死鬼道：“你等会留下来照顾它吧。不需要做什么，就是守着它。” 顾以安接下来还有事，得去和其他玩家商量如何揭发那间酒店的罪行。 笔记本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好带着它走了，放在外套口袋里，也怕它磕着一下子散架了。 吊死鬼一听，小心翼翼看眼笔记本。 它觉得目前现实的发展可能和鬼王大人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笔记本没有动静。 吊死鬼就当笔记本默认了，它向顾以安保证，“王妃，您放心，小的一定会照顾好大人的。” 只要大人自己不闹出幺蛾子，那就是没有一点问题的。这句话吊死鬼放在了心里没敢说出来。 顾以安点点头，她抬头看了下侧边的两个女玩家，她们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好了，现在该她了。 顾以安起身，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问吊死鬼，“对了，那个想杀我的鬼，后来怎样了？它逃了吗？” 按照吊死鬼的说法，是那个在之前的那个酒店房间里上演分尸那一幕的年轻男子想杀她。 她还活着，那个年轻男子是活着还是逃了？ “王妃，没有。大人出手，它哪里逃得了。” 吊死鬼飘向了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 顾以安跟着看了过去，她看到床头柜上，不知什么时候上面多出了一个装着一颗红色小圆球的透明玻璃罐。 吊死鬼道：“王妃，您看，这是大人送您的礼物。” 又是礼物？ 顾以安对礼物有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她看了下自己手上佩戴着的手链，每一颗珠子都是一个小婴儿。这是上一个陆子泽送她的礼物。 话说回来，这条手链也跟着她进了游戏。 这是顾以安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既然吊死鬼说那是礼物，顾以安再次看了下玻璃罐。 她这次似乎看到了红色的小圆球上有着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 吊死鬼主动为顾以安介绍，“王妃，这是大人独家制作的蚂蚁工厂。您在这里可以观赏到蚂蚁的繁衍生息，观察蚂蚁一天的生活，是个不错的打发无聊时间的玩具。” 顾以安听到这里，有了大概的猜想。 她可能知道那个鬼去哪里了。 “它就是这个红色的球？” 顾以安回想了一下那个年轻的男鬼，再看看这个红色的小圆球，怎么都感觉哪里不太对。 怎么变成这样的？ 顾以安想了下，决定不想下去了。 吊死鬼知道王妃不会想知道那个红色的小圆球其实是它和小女孩两只鬼一刀一刀剁出来的。 它也就避而不谈，只道：“王妃，是的，它是蚂蚁的食物。” 顾以安再次看了看玻璃罐，里面的蚂蚁似乎也不是普通的蚂蚁，它们的脑袋钻进红色圆球里，身子在外面。 顾以安没有再看下去了，她收回了目光。 等会，顾以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陆子泽既然出手可以把那个年轻男子最后做成了一个蚂蚁工厂，它自己怎么会伤那么重？ 它伤那么重，怎么把年轻男子做成的蚂蚁工厂的？ 第150章 这么一想，顾以安忽然发现刚刚处处是漏洞。 首先笔记本伤这么重就不可能。 它是神的一个马甲，怎么可能这么弱。 其次吊死鬼和小女孩没有一点事，只有笔记本有事，这点就很奇怪。 以他们对笔记本的忌惮，哪里敢让笔记本亲自上阵。 而且晚上的时候，笔记本第一个保护的她，只能说明笔记本实力高于吊死鬼和小女孩，率先发觉了那个年轻男子，它伤再怎么重，笔记本这个身体本子都只是一个载体，不可能伤到它的根本。 以陆子泽的狡猾，他不可能会让自己真正受伤的。 即使是他故意作秀给她看，他也不会真正伤到自己的根本。 反正怎么想，笔记本都不可能真正受伤。 也就是说，笔记本在骗人。 他，又在骗人！ 顾以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气，还是有别的情绪在里面。 她微微一笑，看向了枕头上的笔记本。 第63章 枕头上, 笔记本静静地躺在那里, 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没有一点反应。 只不过, 在顾以安不知道的地方, 吊死鬼身上笼罩的那道气息又加重了。 吊死鬼一呆。 它做错了什么，鬼王大人为什么又对它施压？ 咦？ 王妃的微笑好像有点冷啊。 吊死鬼的小脑袋开始了极速思考。 看这个样子, 王妃是对鬼王大人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王妃会突然怀疑鬼王大人？ 哪里暴露了鬼王大人？ 吊死鬼马上想到了，是蚂蚁工厂。 问题出自那个礼物！ 吊死鬼想通了这一点, 状若不知情道：“王妃，这个礼物我和女罗刹也有参与, 这个球是我和女罗刹为了泄恨才剁出来的。谁让它敢伤害陆大人。我和女罗刹义不容辞, 把它做成了肉丸。” “这不制服那只鬼主要是大人的功劳，我们两个没敢居功。这个礼物其实也有我们的心意在里面。” 吊死鬼越说越觉得自己圆不过来了, 漏洞太多了。 它看了看顾以安，又看了看笔记本。 它选择了放弃。 吊死鬼背过身去。 “王妃大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的什么都不敢说。” 吊死鬼装死了。 顾以安看到这里, 是又笑又气。 她暂时放过了吊死鬼，对笔记本道：“你确定你还要装下去吗？” 吊死鬼已经叛变，笔记本还要装？ 事实证明, 笔记本还是很认得清现实的。 当着顾以安的面，笔记本上的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 并且它还迅速膨胀变回原来的大小。 顾以安看到这里, 她发现了一个一直被她忽略过去的疑点。 刚刚的刀痕那么细, 她居然真的会认为是刀伤，还仔细看了看那个微缩版本的笔记本的刀痕，看出了一端深，一端浅，明明是那么小型的一个本子。 她当时在想些什么？ 顾以安移开视线看了看别处。 两名新手女玩家已经洗漱好，她们坐在她们那张床的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顾以安和笔记本。 马上，她们两个看到了顾以安的视线。 两个女玩家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顾以安看向枕头上的笔记本。 笔记本已经自动打开，并在纸张上显示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错了。” 不是之前龙飞凤舞的潇洒字体，而是一笔一划认真写出来的，笔锋都收着了。 笔记本认错态度太好。 顾以安看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和它说什么了。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硬要说的话，就是她被笔记本刚刚的伤势吓到了，结果发现这家伙其实是在骗人。 以顾以安对笔记本的了解，它昨天晚上应该是真的保护了她，就只是没有受伤罢了。 没有受伤就好。 笔记本发觉顾以安不理它，又使用出了老招数。 “嘤。” 巨大的字占据了整张纸面。 顾以安看到这个字，无话可说了。 恶意卖萌可耻。 别以为这样她就不和它计较。 顾以安平缓了心情，淡淡道：“以后不要这样伪造伤势了。” 受伤太让人担心了，她必须和它说明这一点，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上原先的字隐去，纸张横线上一行新的文字浮现。 “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要是有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她就……她也做不出什么来。 顾以安找不到什么惩罚手段。 她看着笔记本上面又来了一行文字。 “我在你的‘以后’里面，对吗？” 顾以安沉默了。 她还记得她刚刚有过的想法。 对，它在。 她得承认这一点。 顾以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合上了笔记本。 － 半个小时后，在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里。 顾以安和两个女玩家见到了三个男玩家。 两个老玩家戴齐和吴叔，两个人黑眼圈极重，像是完全没有睡好。 唯独新手男玩家精神气十足。 新手男玩家精力充沛招呼她们过来，并在她们三人落座后，道：“你们女玩家昨晚是不是没有遇到一个鬼？我跟你们说，都到我们这边了，昨晚我们遇到好多个鬼。” 吴叔瞥了新手男玩家一眼，和顾以安三人道：“昨天晚上，他一个人鬼叫着把我们喊起来，说电视里有鬼，我们看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把电视的电源给拔了，什么红衣女鬼影子都没有。” 新手男玩家道：“我和顾前辈学的。先拔电源，它不会出来。” 吴叔看向顾以安，发现了罪魁祸首，“原来是你教他的。这个傻大胆，后面见到什么鬼都是先断它们的载体，差点被鬼杀了。” 新手男玩家听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直还没有作声的老玩家戴齐道：“小顾，你们三个有遇到鬼吗？” 两个新手女玩家摇头，她们睡着了，一觉到天亮，什么鬼都没有见着。 顾以安道：“有一个，之前那个房间里爱上演分尸戏码的鬼，他想对我动手，被我的同伴解决了。” 两个女玩家蒙了蒙。 顾以安没有和她们说这件事。 她们直到现在才知道。 顾以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面带歉意解释道：“因为鬼已经被解决了。我们房间里不存在鬼，一时忘了和你们说，抱歉。” 顾以安当时的注意力都在笔记本受伤的这件事上，后面事情解决，她们三个就到达了餐厅，她也就没有别的机会单独告知两个女玩家晚上出现过鬼的事情了。 两个女玩家也不是不知道顾以安今早的状态。 她们连忙道：“没事，只是突然知道很意外。谢谢顾前辈保护了我们。” 她们不傻，看三个男玩家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她们因为和顾以安在同一间，躲过了很多鬼。 大家都听到顾以安刚说的同伴解决了鬼的话，知道她话里的同伴其实是她养的鬼。 第151章 吴叔多看了顾以安一眼，“要是小顾在，我们昨晚就轻松了。” 顾以安一个养鬼的，她身边的鬼可能比他们昨晚遇到的那些鬼更厉害。 新手男玩家道：“吴叔，要是你们没把我敲晕，我也能帮你们的。” 吴叔当着大家的面，深深叹口气。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戴齐道：“我们昨晚遇到的，一个电视机鬼，一个电话鬼，一个卫生间的鬼，还有个床底下的鬼。这么看来，我们遇到的鬼，都是那个酒店的鬼。它们在我们身上留下了记号，跟了过来。” 顾以安认同这个推测，她道：“你们有没有记得一件事。昨晚那个女员工带我们进房间，她待了一小会才离开的。她知道有鬼，但是她敢进房间，也敢开灯，也敢停留。” “你的意思是，那些鬼是他们故意放的，目的是吸引一些对鬼怪的爱好者前来？”戴齐问。 顾以安道：“有这个可能。酒店或许有专人能控制鬼。我们一举一动也在他们的监控之下。不止针孔摄像头，我们离开那间房时，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开了，有人在一直盯着我们。” 新手男玩家听到这种可能，抖了下身体。 他道：“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不就是他们每天等着人前去送死吗？” 顾以安点头。 “是的。有好奇心的人永远都不少。他们不会知道，有些其实是别人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死亡骗局。” 女玩家小玲听着他们的讨论，她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那个房间的鬼盯上人也有条件，人在房间停留多少分钟才会被盯上？那个女员工才会不担心。” 戴齐对她赞许地点了下头。 大家现在都只是讨论，需要每个玩家都踊跃发言。 至于事情的真相仍然是个未解的谜团。 众人讨论了一会，吴叔提出大家还是先吃饭，众人这才各自端了点吃的又坐在了一起。 饭吃到一半，戴齐道：“我往各大视频网站投的稿被退了。” 吴叔看了他一眼，道：“不是说好大家找不同的网吧，分时段去发吗？免得对方太快追到我们的踪迹。” 戴齐面对吴叔的质疑，他道：“太浪费时间了。那些鬼追我们追那么紧，白天才离开。它们不是白天不能留在这里，而是它们想慢慢玩死我们。我们耗不起。” 他这么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吴叔没有反驳什么。 戴齐道：“这么看来，我们想一下子揭露行不通了。这个世界的执法机构我也打了电话。他们要我的地址，我没给。我们得找找那些酒店的背后势力伸不到的小网站，还有别的势力了。” 大家对此早有预料，知道罪行不容易揭发，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太失落，大家各自吃着早餐。 戴齐前往酒店前台要了个充电器回来了。 这时，他忽然道：“有个人在一个视频平台私下联系我了。” 众人闻言，朝他看去。 新手男玩家道：“是那个酒店的人过来警告你？” “不是。是另外的人。” 戴齐看向其他玩家，道：“这件事会让人很惊讶，你们吃东西的都把东西咽下去，手里有东西的也都放下来。” 他这般郑重其事，大家经过昨天的相处，知道他不是弄虚作假的性子，配合地放下了手上的事物。 戴齐道：“那个找我的人自称是玩家。” 吴叔惊异，“我们这种神的游戏的玩家？” 戴齐道：“他说自己是沉默者。” 这一局神的游戏的新手提示就是沉默者。 顾以安了然，她道：“的确是神的游戏的玩家。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上一局神的游戏，或者几局前的神的游戏里存活下的玩家。” 顾以安的第三场游戏，她虽然成功通关，但只是打出了虚假的结局，而她的同伴的游戏还在继续。 神的游戏，如果没有打出完美通关，那就永远不会结束。 她一下子确认了那个人的神的玩家身份。 顾以安目光一扫，看到新手男玩家有点茫然的神情。 她状似无意解释道：“沉默者这局游戏，应该有过很多局。每局都是新的玩家。一局玩家失败了，才会有新的一局的玩家出现，直到那家酒店倒台，这个新手提示为沉默者的游戏才会结束。” 三名新手玩家听到这里，差不多理解了顾以安话里的意思。 吴叔道：“这个人岂不是送上门的帮手？我们可以让他帮我们啊。他比我们更早到这个世界，对各大势力，以及酒店背后的势力了解的肯定比我们多得多。 ” 吴叔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我们这一局这么难，就是因为以前的人都没通关吧？他们死在那里了，最后连累的是我们。我说怎么那么多鬼。” 说着说着，吴叔打了个哈欠，他太困了。 戴齐看了下手机，对众人道：“这个老玩家告诉我，只有当沉默者，不发声，永远的对这件事保持沉默，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我们只能当沉默者。”戴齐没有带上任何感情地复述他看到的话。 大部分玩家听到这句话，神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只有沉默才能活着？ 女玩家小玲道：“这句话是不是说，如果我们不举报那家酒店，那些鬼就会放过我们？酒店的人可以操控那些鬼？” 戴齐微点了下头，“如果从他的话看，应该是小顾猜测的那种可能。” 酒店的人也许真的能操控鬼。 小玲有些不甘心，“我们真的只能按照他的话，当沉默者，才能活着？” 顾以安平静道：“不，他是错的。” “他选择沉默，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无法脱离这个世界了。他回不去了。他这次主动联系我们，是有意为之。” 顾以安从容面对众人的目光，道：“他无法沉默了。他想回去，而我们手里有证据。” “他会选择合作的。” 第64章 他会选择合作。 因为他只能选择合作。 在场的玩家都能意识到这一点。 顾以安说完自己的判断, 便不再多说, 免得影响他人的思路。 她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两个新手女玩家安安静静思考着, 戴齐和吴叔也是思考状。 餐桌上沉寂下来。 新手男玩家看了一圈各个玩家的神色。 他打破沉默, 提议道：“那我们就联系那个以前游戏留下来的老玩家, 和他合作，搞倒那家酒店？” 戴齐闻言, 没有立即采纳这个提议。 “我和他再沟通沟通。我们再多了解一点情况。” 目前他们玩家和那个人之间的信息是不对等的。 对方知道他们是新的一局神的游戏的玩家，极有可能还知道他们的位置和他们的长相。 但他们对这个老玩家了解甚少, 他们对他的了解还都只是推测，也不知道他所在的具体地点。 顾以安点头, 赞同了戴齐的决定。 她补充道：“关键性的证据我们必须拿在手里。剩下的看他的诚意。” 对方手里或许有证据, 但是不够充分。 他认为他们会有足够的证据，这才会在第一时间找上戴齐。 怕就怕对方从他们手里搞到关键性的证据后, 把他们踢了，自己利用他们这些玩家的证据，动用他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里的积攒力量, 开始去揭发那家酒店。 最后, 他们这些人因为没有出什么力，极有可能会被神留在这个世界上。 女玩家小玲听到这里，询问了一句, “是看谁先向公众公布证据，神就将功劳就记谁的身上吗？” 戴齐道：“应该不止公布, 还要让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知道这件事。我们和他之间不对等。这很有可能会导致我们做的事情, 都是为他做嫁衣。我们公布了证据, 他可能直接拿过去用，这样一来，我们出的力就少了，就算推倒了那家酒店，我们能不能通关都是个问题。从结果来看，我们没有出什么力。” 顾以安也是有这个顾虑在里面，她道：“我们公布出去的证据必须有所保留。” 他们不能一下子把所有视频都发出去了。 顾以安回想了一下，道：“我们拍视频的时候，有两个视频能证明我们拍摄的是那家酒店。一个视频是无意间拍了走廊外景的，另一个是无意间拍了窗户外景的。” 她对此还有印象。 那两个视频，一个是为了拍门旁边墙壁上的灯源开关处的针孔摄像头，另一个是为了拍摆在窗台附近的花盆里的针孔摄像头。 顾以安道：“其他不能证明地点的视频是我们等会可以直接发出去的视频。我们干脆不指明是那间酒店，只用针孔摄像头这个噱头引起人的关注。” 她说着，看了眼戴齐。 戴齐道：“你说的可行。我之前发的视频的标题都指明了是那家酒店，被第一时间删了。那个老玩家应该是视频网站的审核人员。我发的视频里没有走廊和窗外这些场景。” 顾以安点点头。 他们两个交流时，吴叔因为听到了戴齐的那句为他人做嫁衣，他有感而发道：“我以前遇到过这样的玩家。我们这些人费心费力搞了一大堆，全被他顺手牵羊顺走了。” 新手男玩家就在吴叔旁边，好奇地问：“那吴叔，你们最后怎么通关的？” 往事不堪回首，吴叔一回忆，他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道：“我们失败了。神觉得我们的愚蠢挺让祂开心的，就让我进入到了下一局游戏。其他玩家应该也是这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新手男玩家一愣，“游戏失败也能活着？” 他整个人变得亢奋了，道：“那我们不用顾忌什么啊，遇上什么鬼之类的也不用害怕，就当玩游戏。对啊，我们本来也是玩游戏，莽上去就行了。反正死了一条还有一条。” 两个新手女玩家听了若有所思。 吴叔看了看异想天开的男玩家，泼了他的冷水，“傻大胆，你以为死亡是好受的？你死亡过程的所有感受都是真实的。你被割喉时候的剧痛，你躺在地上等待人救命时候的绝望……有些东西，你体验过一次，就不会想有第二次的。” 吴叔这句话没有给新手男玩家带去太多的恐惧，因为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 第152章 两个新手女玩家被吴叔的描述吓到了，再也不该多想了。 新手男玩家斗志满满，他昨晚因为见鬼而消磨去的热情重新回归，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行动了。 这是个小插曲。 待顾以安和戴齐两人的交流，以及新手男玩家和吴叔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 女玩家小玲谨慎地提出一个问题，“我是新手玩家，有些规则不太了解，三位前辈，有没有这个可能，联系戴前辈的那个人是那家酒店的人冒充的？” 她怀疑这个联系戴齐的老玩家并非真的神的游戏的玩家。 戴齐摇头。 他道：“他让我们保持沉默，但是他的行为却是不想再沉默了。你说他是酒店的人，还是真的玩家？” 酒店的人只会警告他们，不会再多此一举说什么沉默者了。 那些真正的沉默者也根本不会找过来。他们会选择避开和那家酒店有关的所有事情，真正保持沉默。 只有不想再沉默的沉默者会找过来。 那个人既然找过来，就意味着他的想法有了动摇。 他在试着接触他们。 小玲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走了误区，道了声抱歉。 她低下头和自己的早餐奋斗了。 戴齐看了眼其他人，道：“这个老玩家还是我负责联络。现在是九点了。我们等会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 “一队人把视频上传到视频网站，我上传过的视频平台，你们换个标题也试着发一下。一队人联系新闻媒体，应该是有记者愿意管这件事的。” “最后一队人，你们在社交平台注册一个账号，把视频什么都放上去，然后在网上的论坛这些地方网友多的地方打下广告，把那些人引到那个放有证据的账号上面，引发众人的讨论。你们多注册几个账号，或者网上买几个账号。要是官方封号了，账号多也不愁。” 戴齐把具体操作交代完。 他又道：“分组的话，就按照昨天一个老玩家带一个新手玩家这样分组吧。我有发视频的经历，我就负责视频相关的事情。” 其他玩家没有异议。 戴齐刚和他们说了他发视频被各大视频网站拒绝的事情。 这个事情交给他，他轻车熟路，上手容易。 戴齐看众人没意见，道：“我的话，这次想带个女玩家。女玩家更细心一点。小玲，你这次跟着我。” 女玩家小玲听到戴齐的话一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顾以安一眼。 昨天是顾以安带着她的。 如果没有戴齐这句要人的话，大家是默认新手玩家都是跟着昨天带他们的老玩家。 戴齐当着顾以安的面抢人，其实有些得罪了。 顾以安没有什么反应。 她发现了戴齐对自己的试探。 他可能是觉得她会威胁到他的领导权，因而才会想着方法来试探她的底线。 顾以安无意打破玩家现在的这个合作局面，她不会表露出自己的任何情绪。 小玲看见顾以安没有说什么，这才小心地对戴齐笑了笑。 吴叔看着餐桌上这一幕，他自顾自地摇摇头。 吴叔道：“那个小玉今天就还跟着我吧。我和她去联络记者。” 顾以安道：“好。我负责社交平台这块。” 顾以安看向新手男玩家，道：“你有在网上和人争吵的经历吗？” 新手男玩家在用看八卦的眼光在戴齐和小玲之间转悠，迟了一会，反应过来顾以安在问他。 新手男玩家道问：“是不是网上和人对喷？这个我擅长。” 谁还不是个键盘手了。 新手男玩家信心十足。 顾以安微微点头。 她等会打算让新手男玩家多注册账号，充当水军，到时候引发人们的讨论。 分组以及各自的任务这般敲定。 按照戴齐的想法，下面就是开展各自的行动了。 顾以安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在众人出发前，开口道：“如果酒店的人能操控鬼，那这个世界应该也有别的奇人异士。我们留神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从他们那里买点护身的道具。” 吴叔闻言，看了下三名新手玩家。 “对。差点忘了那些鬼。得给他们三个备着。” 老玩家们各自有救命的手段，但是新手玩家没有。 谁也不知道那些鬼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老玩家没有义务时时刻刻保护着新手玩家，而且双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总不可能连去卫生间都得跟着吧？ 顾以安说这话的目的，一听就是为了帮三个新手玩家活命。 三名新手玩家也不是傻的，都朝顾以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戴齐看了眼手机，他道：“那个人又联系我了。我刚提了合作。他答应了。” “这么快？” 吴叔有些怀疑，“他该不会就等着我们提吧？” 戴齐笑了笑，道：“不。是他们急了。他们在这里等太久了。” “他们？”顾以安捕捉到某个字眼，问出了声。 戴齐道：“对，是他们。” 顾以安挑眉，道：“看来他们都是当初选择当个沉默者，只能一直在这个世界活着，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原本大家是打算离开餐厅的，现在他们又坐回了原位。 戴齐看着手机，道：“我转述给你们听。他说让我们不要担心。他们不会干扰我们的行动，也不会要我们提供证据，只会在背后帮助我们。” 吴叔拿着牙签剔着牙。 “他们这么配合，看来是急着想回家了。” 顾以安听了，她想了下，道：“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接触新的一局游戏的玩家。他们这是希望我们出面做揭发酒店的事情，他们动用自己的力量在后面推波助澜。最后即使我们失败了，那家酒店幕后的人也不会查到他们身上。” 她说着，但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么阴险？”新手男玩家感到不可思议。 戴齐在意的点不同，他道：“前面那些局的玩家都失败了。那家酒店应该对我们会做的事情了如指掌。难怪视频网站反应那么快，都是拒收。” 他这般一说，大家的士气低迷下来。 他们现在准备做的招数，肯定都是别的玩家用过的招数。 他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那些人都失败了。 那轮到他们呢？ 他们极有可能也会失败。 顾以安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用食指叩了下桌子，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她道：“不要丧气。” 顾以安道：“神重新开一局游戏，并不意味着过去的玩家都死亡了。你们可以认为那些人都选择当了沉默者。那也就是，现在这位联系我们的人，他背后，可能代表着上百个神的游戏的玩家。” “也不可能这么多吧？”吴叔不太相信这一点。 顾以安道：“我们离开那家酒店并不难。我们老玩家有道具在手，费点工夫应该差不多能带人离开。那间房间的鬼怪，也不是特别难解决。” “不，是很难。” 吴叔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道：“小顾你看看。我们要是稍不留神，就会被那些鬼给吞了。” 小顾这种没有一点事的，根本不是正常人。 顾以安看了下在场的玩家，目前的状况是六名玩家都还存活，这其中还有三个是新手玩家，这个存活率其实很高了。 她道：“这一局，我们小心一点，存活率就会很高。” 她想了一下，道：“神新开一局游戏应该是按照时间来进行的。我的猜测是，我们离开那家酒店之后的一个星期，或者十天后，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就会有新的玩家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新的一局游戏。我们如果短时间内无法让那个酒店背后的势力倒台，那神就会让新人来。” 新手男玩家道：“我懂了。我们不行就让别人上。” 戴齐道：“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玩家越多，玩家的势力也就会越大。” 顾以安点头，道：“相当于一局一局的积累力量，到某一局的时候，属于玩家势力的力量将达到能够让那家酒店的幕后势力倒台的程度。” 新手男玩家听了，他琢磨道：“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能把那个酒店搞倒了？我们现在已经和留下的老玩家方面联系上了，他们说他们会帮我们……” 顾以安这个时候想通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了。 她道：“我们这是中他们的计了。合作就是他们的目的。” “什么？”新手男玩家迷迷糊糊。 他看看沉默不语的顾以安，又看了看沉思状的戴齐，他冲女玩家小玲打眼色，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小玲看到新手男玩家在挤眉弄眼，她不想再看下去，只得小声解释道：“顾前辈这是发现对方和我们联系另有目的了。” 小玲想了想，道：“那些人可能是故意和我们搭上联系。如果我们能通关，那我们的功劳会分一部分到他们身上。毕竟他们也帮了忙。但可能事实是，他们等会所谓的帮忙，只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这到底什么意思？”新手男玩家没有理解。 顾以安瞥了他一眼，她刚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顾以安道：“他们现在的工作，可能是记者，也可能是网站的审核人员，也可能是某个论坛的管理者。他们故意扣下了我们的视频，为的就是让我们能和他们合作。我们答应和他们合作后，他们就会让那些视频被放出来。” 那些人的目的，是让顾以安等人承认他们在通关过程中付出的努力，让神也认为他们在背后出了力。这就是他们争取合作者身份的原因。 第153章 身为合作者，他们也许能被判定为通关。而如果神认为他们只是一个出了一小份力的玩家，他们可能会被判定为失败。 新手男玩家傻眼了。 “等会，那岂不，那个酒店的背后势力压根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大。真正给我们阻碍的，是这些以前游戏留下的玩家？” 顾以安点点头。 她道：“视频网站不收视频，极有可能是那些老玩家做的。不过，那家酒店的背后势力应该是不小的，不然最开始的玩家不会失败。还有，我们晚上被那间房间的鬼找上门，应该也是那家酒店的人做的。” 新手男玩家恍恍惚惚，他被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震惊了。 过了会，戴齐放下手机，开口道：“我刚从他们那里问到了附近一家寺庙里有位高僧。” 吴叔问：“合作呢？” 戴齐毫不犹豫道：“问到高僧位置后，我说合作破裂。” “痛快！”新手男玩家鼓掌。 顾以安闻言笑了一下。 她分析道：“这样的话，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会想办法打压我们。他们没有办法通关，就不会让我们轻易通关。我们要在这个世界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了。” 新手男玩家道：“那些人为什么不和我们团结起来？明眼人看得出，只有大家团结才能搞倒那家酒店。他们比那家酒店的人还过分。” 新手男玩家完全无法理解那些人的做法。 吴叔看了新手男玩家一眼，道：“因为他们怕死。你忘记有鬼了吗？他们选择沉默，是不让鬼找上自己。他们想活命。” 绝大多数的人是想活着的。 新手男玩家想不通，但他知道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顾以安看了眼大家，她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分歧。我们刚开始会面临一部分的老玩家的打压和酒店背后势力的打压，但是，有部分人是会在暗地里帮助我们的。他们希望我们通关，即使他们到时候获得失败的评价，他们也还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些人，才是我们真正的合作对象。” 戴齐点点头，他起身，道：“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先去找高僧买点保命道具，如果能让他消除我们身上的鬼的标记，那就尽量请他帮忙消去。剩下的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我们衣服也换一身。酒店的话，今天再换一家新酒店，不让那家酒店的人轻易找过来。” 众人默认了戴齐的安排。 他们先是找到了高僧请求他帮忙除鬼。 那位高僧像是见多了他们这样的人，他让除顾以安以外的人留下，带着那些人在佛像前坐了两个小时，令他们身上沐浴了一身檀香，然后卖给他们一人一本佛经，让他们随身携带。 高僧并非排斥顾以安，只是他看出来她是养鬼的人，不需要除鬼，友好地请她在殿外等待。 顾以安知道寺庙这种地方，笔记本、吊死鬼和小女孩应该都不喜欢。 她知会了其他玩家一声，离开了寺庙，在街旁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有小资情调的奶茶店坐着。 顾以安点了杯奶茶，一个人坐在奶茶店的角落里。 她并没有闲着，而是拿着手机在网上社交平台注册了账号，她还在线上交易平台买了二十个该社交平台的账号。 顾以安有了账号后，便在上面发布那家酒店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事情。 随后，便是引流，让网友们来观看她的视频。 顾以安浏览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网页，找到了这个国家的浏览量多的论坛贴吧，并在里面发布了噱头十足的帖子，比如，和女朋友去酒店开房了，结果她…… 标题令人想入非非，但就是不写完，只是给个网页链接。 于是，很多想偏了的网友兴高采烈地点了进去。 结果显而易见，顾以安成功用标题给自己新开的账号带去了众多好奇的网友的围观。 顾以安看着自己的账号的视频动态下面，多了一条又一条的新留言，还有转发的网友。 她知道自己的视频在网上引发一定的关注了。 现在，她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顾以安放下手机，拿起奶茶抿了一小口。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桌上打开着的笔记本上。 只见笔记本的纸张上新出现了一行字。 “我也想喝奶茶。” 它一个本子还想喝奶茶，莫非是想泡在奶茶里面？ 它是真的想喝奶茶吗？ 顾以安摸不准笔记本的用意。 奶茶应该没有特殊的指代东西吧？ 顾以安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没有的。 此时是上午十一点多，外面的太阳正毒辣着。 顾以安披着外套坐在奶茶店的空调房里，倒是正好很舒服。 奶茶店里的客人目前只剩下顾以安一个人。 店里的营业员刚接到自己订的外卖，也就没有去管店里唯一的客人了。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轻声道：“你不是人，喝不了。” 笔记本上马上来了一行新的字，“我可以变成人。” 顾以安：“？” 笔记本能变成人？ 第65章 笔记本它能够变成人, 而且, 它还想变成人。 不对，应该说它本来就是人的。 顾以安当时从纯白空间获得道具笔记本时, 物品介绍里对笔记本的介绍就是陆子泽的日记本。 后面陆子泽自己的灵魂附在了笔记本上。 也不对。 准确的说, 连陆子泽都只是神的一个马甲。 神想变成人，那祂就可以变成人。 这家伙, 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顾以安看了看笔记本, 面上不动声色。 她淡淡道：“你现在想变成人？”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笔记本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顾以安的态度有异样。 它立即隐去了纸张上的文字，轻车熟路用出了自己的老招数。 “嘤。” 巨大的一个文字出现在了顾以安的眼前, 让顾以安想忽略都难。 笔记本又在恶意卖萌。 不过，顾以安这回不打算放过它。 顾以安问：“你能变成人，应该能自己生活吧？” 她打算着让笔记本独立生活了。 “不能。” 笔记本迅速给出了回答, 并且它还马上否认了之前的话。 “我不能变成人。” 还可以这样？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她几乎是又气又笑。 气是气这个家伙说过的话马上就可以不认。 笑也是笑这个家伙改口太过迅速。 她有那么可怕吗？ 顾以安拿笔记本没有办法。 她喝了一小口奶茶，问：“还想喝奶茶吗？” 笔记本回答, “不想。” 行。 你不想。 顾以安起身，到了收银台, 和店员说她要打包六杯奶茶。 她付了钱后, 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桌上打开着的笔记本上出现了一行文字。 它像是在期期艾艾地问顾以安。 “有我的一杯，是吗？” 笔记本知道顾以安点的是六杯奶茶。 顾以安对此也不意外。 她刚刚点东西也没刻意放低音量。 笔记本想听是总能听到的。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上面的文字。 她无情道：“没有。是我的。他们五个玩家和我。我再喝一杯, 不行吗？” “嘤。” 第154章 笔记本又在卖萌。 “不要嘤。” 顾以安无奈了, 她平复了心情, 询问它, “你不能变成人，你喝什么奶茶？” “安安凶我，呜呜。” 笔记本为刚刚顾以安的那句不要嘤而难过。 顾以安看到笔记本上面浮现的文字，她此时想手撕笔记本的心情都有了。 这个家伙，卖萌手段用不了，马上又来了新的装可怜手段。 它是在试探她的容忍度吗？ 顾以安冷静下来，道：“陆子泽，你正常说话。” 她实在无法想象陆子泽说出那句话的样子。 笔记本委委屈屈的，但还是回答，“好。” 它恢复了正常，纸张上面的文字消失，也不再有新的话了。 笔记本安静下来。 奶茶店操作台那边的动静声传入了顾以安的耳朵里。 她刚刚还觉得自己身边挺喧闹，但现在又觉得自己身边有点过分的安静了。 顾以安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社交平台的账号的情况。 她的账号被封了。 另外她之前发布的某些帖子也被删除了。 这个情况在顾以安的意料之中。 她淡定地切换了新的账号，同样发布了和上个账号相差无几的内容，并在还有的老帖子里留言说自己被封的事情，询问大家知不知道黑客的联系方式，她想把旧账号黑回来。 “打包的好了。” 奶茶店营业员招呼了一声。 顾以安起身，提了打包的奶茶又坐回了原位。 她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对笔记本道：“你不是想喝奶茶吗？你自己拿吧。” 虽然顾以安刚刚否认了，但她说自己喝的那杯，其实是给笔记本买的。 笔记本如果能变人的话，它应该能自己拿吧。 顾以安说完，继续在网上和人交流着。 但她也分了一部分心神留意周围。 她没有感觉到旁边有人出现。 顾以安看向桌面上的笔记本。 只见笔记本依旧是打开着的，上面的文字却变了。 “我现在不能变成人。” 顾以安：“……” 你到底是能变成人，还是不能变成人？ 不会是因为她之前的话，让笔记本不想变成人了吧？ 顾以安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你能变成人这件事……挺好的。” 如果只从笔记本能变成人这件事来看，这其实挺好的。 毕竟陆子泽有着人的思想，他附身在笔记本这个物品上面，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种拘束。 如果他有人的身体的话，他将不再受到拘束。他又能搞事了。 顾以安没有再想下去，她对笔记本道：“你可以自己亲眼看着这个世界，并接触它。变成人挺好的。” 如果它能变成人的话，顾以安会为它高兴的。 笔记本听到了顾以安的话。 它思考了一阵，纸上的文字变换。 “那我还能靠你养我吗？” “……” 笔记本这话，顾以安都没法接。 她养过笔记本吗？ 没有！ 而且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 如果她回答能，那某人能顺理成章天天出现在她眼前了。 如果她回答不能，那她岂不是默认自己养过笔记本。 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绝对不能默认。 顾以安沉默着，她拿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道具，那张属于陆子泽的银.行卡，放在了笔记本旁边。 “你的卡。” 物归原主。 这回沉默的对象变成了笔记本。 在这个双方皆是沉默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僵局。 这是来自寺庙里的玩家的电话。 他们出来了，喊顾以安一起去吃饭。 电话挂断。 顾以安看了眼笔记本。 果不其然，上面出现了新的文字。 顾以安的目光落到了那行文字上。 她的目光顿住了。 纸张上的文字一笔一划，极为工整，像是代表着某人认真的态度。 “那我可以养你了。” 街道上的小轿车兀自按着聒噪的喇叭。 奶茶店的营业员大嗓门地和家里人打电话，令店内变得吵闹。 奶茶的包装袋因顾以安无意间的碰触窸窣作响。 顾以安没有留神到那些声音。 她只发现了一件事，某人永远能想到好听的话。 顾以安动手，合上了笔记本。 她转移了话题，“要去和其他人汇合了。” 笔记本听到这句话，它自觉缩小了体型，飞入了顾以安的外套口袋里。 顾以安拎着奶茶，出了奶茶店，和其他玩家顺利汇合。 五位从寺庙出来的玩家，看上去一身轻松。 顾以安送的奶茶受到了他们的热烈欢迎，他们在寺庙里待的两个多小时，可没有沾一滴水。 众人先是就近找了一家餐馆用餐。 待用餐结束，戴齐道：“既然酒店的鬼暂时找不到我们，大家就按照各自的任务开始行动。晚上的时候，我们再相聚。” 他有意让众人现在就开始行动。 但大家刚吃完饭，也就没有这个激情配合。 新手男玩家倒是兴奋地嚎了一声，“开始开始。” 吴叔道：“刚吃完中饭不困吗？坐一会再走。” 他眯了眯眼，有种老年人的悠闲在里面。 顾以安看了眼大家，道：“我说一下我上午的发现吧。” 顾以安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在他们进寺庙的时候做的事情。 “……我看了一下，只有这几个论坛网站没有删除我的发的帖子。我查了查它们背后的所有者，大概是这几个人。他们的上层是我们这次可以接触的对象。我会把这些人的名单群发给你们。” “另外新闻媒体的话，有几家属于中央，它们是敢报道，敢揭露的，吴叔，你们可以去联系它们。” 顾以安说完这些。 新手男玩家惊了，他道：“顾大佬，您这么说完，我们都完全不用思考了。” 吴叔以及两位女玩家都点点头。 戴齐道：“既然下面要做什么大家都清楚了，那就按照这个思路做下去。我们开始行动吧，不能再拖延了。” 他再次提议行动，大家已经休息了一会，也就不再拖延。 众人在餐馆门口，分成了三队。 一条路就两个方向。不免有两队需要同行。 吴叔看了眼戴齐，道：“我和小顾这队走一段路，再分开。” 戴齐对女玩家小玲道：“我们走这边。” 他们两个率先离开。 吴叔、顾以安四人和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行动。 这时是中午一点多，太阳最是毒辣。 第155章 吴叔等人挑着行道树的阴凉下面走。 他们走了大概几百米的距离。 吴叔突然开口问：“小顾，你觉得他是这一局的玩家吗？” 新手男玩家被吴叔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 等他听清吴叔话里的内容，他愣住了。 “吴叔，你是说戴哥不是和我们一起的玩家？” 新手男玩家没有傻到误认为吴叔话里的“他”说的是女玩家小玲。 女玩家小玉同样听懂了吴叔这句话，她神色间有些许担忧，但没说话。 吴叔看着顾以安。 顾以安听到吴叔的问题没有任何的意外。 她也有怀疑过。 他们现在知道的大部分信息，都是通过戴齐获得的，现在的行动也是戴齐一手安排。 戴齐如果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他们想发觉也难。 吴叔道：“以前的玩家中，肯定也有聪明人。他们搞不倒那个酒店，说不定是因为自己人出了问题，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新手男玩家和女玩家小玉互相看了看。 他们心中有疑问，戴齐一开始就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吴叔要认为戴齐不是他们这一局的玩家？ 他们心里有怀疑，但不敢在这个时候问。 顾以安心里是赞同吴叔的猜测的。 因为玩家之中聪明人肯定有的。 他们能想到的，以前的玩家也能想得到。 正是这一点，让顾以安心里叹口气，他们不止要提防鬼怪，防着外人，还要担心内部出了问题。 顾以安道：“我认为他现在是在我们这一边。” 她赌了。 赌戴齐是想着通关的。 吴叔问：“你相信那小子联系上了老玩家？” 今天早上戴齐说自己联系上了以往的神的游戏的玩家，而且是他和对方说的合作，也是他和对方说的合作破裂，连刚刚的寺庙的高僧，也是戴齐从对方那里要来的信息。 所有的基本都是戴齐的一面之词。 顾以安道：“我们上午见到的高僧不像是认识他的。我们现在的目标是酒店。给他一点信任吧。” 吴叔道：“他太急切了。这个领导者也没当好。哪个领导者像他这样的。” 吴叔对戴齐的领导水平嗤之以鼻。 顾以安知道这个时候得安抚一下吴叔了。 她道：“现在大家都是朝着一个目标进发，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不是我们这一局的玩家。吴叔，我们做好自己的任务，平时提防一点他就行了。” 吴叔道：“小顾，我知道你是想大家齐心协力。但是，他的疑点多啊。我们当时在酒店大堂，只要他提前到那里等着，就能和我们一起出现。后面，他再抢着发言，酒店的员工也不会多说什么别的。手机，他拿的。老玩家，他联系的，连现在的方案，基本都是按照他的来。” 顾以安知道吴叔这是在担心戴齐有问题会让大家这局游戏失败。 她能理解吴叔。 吴叔以前遇到过叛徒，这让他对有疑点的戴齐特别忌惮。 顾以安还是觉得戴齐的心是在能够通关上面的，他的目标也是搞倒那家酒店的幕后势力。 只要大家最终的目的一致，那大家就是同伴。 顾以安道：“吴叔。我们现在能做的是信任他。我们得相信同伴。” 他们四个人穿过马路。 吴叔站在人行道上，道：“小顾，我晚上不会过来汇合。你也考虑一下。我带她走这边。” 顾以安点点头。 她和新手男玩家看着吴叔带着女玩家小玉离开。 新手男玩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问：“前辈，戴哥可不可信？” 顾以安道：“看你自己的判断。” 新手男玩家道：“我觉得戴哥可信。” “那就可信。” 顾以安道：“现在，我们进商场买身新衣服。你自己记得给手机买充电的装备。到时候进网吧，我会把具体的任务用短信发给你。你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新手男玩家听到这里，他反应过来。 “前辈，这是我们两个也要分开吗？” 顾以安道：“你在网吧发帖容易被人查到位置。为了避免他们找到我们的具体地点。我们两个也要分开行动。” 顾以安没说自己已经联系到了一个黑客。 那个黑客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人。 以防万一，顾以安决定自己单独行动，不让那个黑客查到她身边的同伴是谁。 新手男玩家有新买的佛经在身上，单独行动也没有什么担忧，他听到顾以安的理由，点点头，道：“好。那我接下来会多换地方的。” 他做好隔两个小时就换个网吧的准备了。 两人一同走进商场，各自消失在了商场的人流里。 每个世界的商场都是大同小异。 来往在商场的人多是结伴而来。 顾以安这样一个人单独逛商场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少。 顾以安估算了一下，她如果要让酒店存在针孔摄像头这个话题能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关注，至少需要一周时间。 所以，她至少要买两套衣服进行更换。 顾以安目的明确，从贴身衣物，到日常衣物，一一买齐。 期间，她用手机和那位黑客聊了自己在那家满是鬼的酒店的经历，并把拍的视频发送了过去。 她一开始没有说酒店名字。 但是那位黑客在看了视频后，主动说了一个酒店名字，询问她是不是。 顾以安看了下那个名字。 她回答，是。 那个黑客看到顾以安的这个回答，他没有任何征兆地连着发了几张尸体的图片过来。 若非顾以安也是经历过血腥场景，她可能一开始就会被吓住。 顾以安冷静地看了这些尸体的图片，发现它们所在的地方，似乎都是在那家酒店的房间里。 照片里面的房间的装修风格以及家具摆放位置都和那家酒店的一模一样。 顾以安意识到自己这是钓出了一条大鱼。 她本来只是想着联系上黑客帮忙弄下宣传，不要让公布出来的酒店存在针孔摄像头的这件事被人为的控制了热度，没想到机缘巧合遇到真正手里有大把证据的人。 顾以安看完，询问那名黑客是怎么得到的这些照片。 黑客回答说是他朋友死前发过来的，他想为朋友报仇，并问顾以安加不加入他们，他已经找到几个和他有类似经历的同伴了，他们的家人或者朋友都是住那家酒店就失去了联络。 这个邀请来得太过巧合，顺利到不可思议。 顾以安看着手机上黑客发过来的消息，没有马上回答。 她不知道对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冒充黑客的神的游戏的老玩家？ 貌似不论是哪种，都和她的目的一样。 赌了。 顾以安没有多问什么，答应下来。 她回复没有多久。 黑客给了她一个网址，让她进入到了一个私人聊天室里。 顾以安找了一张商场给客人安排的长椅休息，她把刚买的衣服放在长椅的一边上，专心看着聊天室里的内容。 这个聊天室里的人对于新人的出现很是警惕。 他们没有发什么和酒店有关的内容，只是在询问那个把顾以安拉进来的黑客，为什么要加入新人。 黑客表示他觉得顾以安在引导人们舆论方面很有天赋，大家如果希望为朋友或者家人报仇，可以听她的指挥。 顾以安也没说什么话，就看着那个黑客三言两语说得让聊天室里的人愿意配合她的行动。 真正有天赋的是这个黑客吧？ 顾以安沉默了。 痕迹太明显，巧合太多，这令她不得不打开自己的外套口袋，看了下里面的微缩笔记本。 “陆子泽，是你吗？” 她觉得即使那名黑客不是陆子泽，那也是神在这个世界的一个马甲。 顾以安问出那句话后，微缩的笔记本飘了出来，飞到了顾以安的面前，然后膨胀回了原来的大小。 来往的行人和同伴谈笑着，他们无意识地绕开了顾以安所在的长椅，没有一个人看到了笔记本悬浮在空中的一幕，甚至他们也忽略了顾以安。 顾以安发现了这一点。她意识到她不用担心等下自己和笔记本的谈话会被别人听到了。她也不需要小心外界了。 笔记本自动打开，上面浮现出了一句话。 “我想帮你。” 它承认了？ 第156章 它这回竟然承认了？ 顾以安没有想到笔记本这回会这么干脆利落承认这件事。 这和它以往的行事风格都不同。 它承认了刚刚的黑客就是它。 顾以安沉默了一下，又问：“你是神，对吗？” 笔记本都承认自己是刚才那位黑客了，应该也是不想再披马甲下去了。 它应该也会承认自己是神吧？ 顾以安看到了笔记本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那是一个问题。 “你喜欢神吗？” 它随后补充，“我想听真话。” 顾以安看了看自己手链上的珠子，思考了一下，问：“你会回答我真话吗？” “会。”笔记本毫不犹豫回答。 顾以安姑且相信这句话，她有所保留道：“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不那么喜欢，也没有讨厌。 笔记本听到了顾以安的回答，纸张上立即浮现了一句话。 “那我不是神。” 顾以安：“……” 笔记本这样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她真是拿笔记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许是怕顾以安追问，笔记本自顾自地浮现一行文字，“我现在可以变成人了。” 笔记本话题跳转太快，顾以安险些没有跟上。 顾以安问：“现在可以变成人？” 不是它想什么时候变成人，就可以变成人吗？ “你看前面。”笔记本上面浮现着新的文字。 前面？ 顾以安抬头，她看到的是家男装店。 在玻璃墙的两侧，都摆有假模特。 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店的假模特有头发的缘故，穿在假模特身上的西装显得它们格外帅气迷人。 忽然，顾以安看见其中一个假的模特的五官在一瞬间变得立体鲜明，比之前的更为帅气，眼睛也变得深邃，接着他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真人的肤色靠拢。 来往的行人完全忽视了他。 大概只过去几秒，这位模特从头到尾变得与真人相差无几。 他理了一下领带，对她笑了笑，然后在没有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穿过了玻璃，走到了她的身前。 “我们可以去约会了。” 第66章 事实上, 这一幕看起来是有点恐怖的。 一个本来应该是橱窗里的模特假人忽然在人的眼前转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而且这个人, 他还悄无声息地, 没有引起任何行人的注意, 直接穿过了窗户, 走到了顾以安的面前。 若不是顾以安知道这人是笔记本，她本身又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现在说不定早就拿出道具对付这人了。 顾以安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话。 约会？ 陆子泽在想什么？ 来人眼带笑意看着她，像是十分好脾气地等着她的回答。 为什么一下子就提到了约会？ 顾以安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她沉默地看向了此时还飘在半空中的笔记本。 笔记本没有任何动静，但是顾以安耳边有声音传来。 “你不喜欢我的新模样？” 这个声音清润温和, 和他刚刚提出要约会的时候的语气一样, 都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商场内的日光灯时刻亮着, 近乎没有黑暗, 也让在这个环境下的人觉得避无可避。 顾以安目光落在笔记本的纸张上，不知道怎么回答。 神的马甲一向众多。 每个马甲都有不同的样子。 祂现在用的模特的外表英俊帅气, 五官立体, 举手投足间气场强大, 看上去像是从律政剧里走出来的顶级律师。 但是对于顾以安而言，有点陌生了。 不过, 不管无论是哪个马甲，都是神。 祂无需在意她的想法的。 在顾以安沉默之时, 笔记本上忽然浮现了新的文字。 她的目光一直是放在笔记本上的, 也就第一时间看到了纸张上的文字。 “你再看看我。” 顾以安下意识地抬头。 这回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年轻俊美，神情温和，他的身上还有着几分少年气，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但他的身材已经撑得起那身西装。 是陆子泽。 顾以安认出来了。 神变回了陆子泽的样子。 陆子泽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没有减半分。 顾以安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了笔记本。 此时，笔记本却自动合上了。 在顾以安的注视下，它落入到了陆子泽手中。 陆子泽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他温和陈述道，“你可以和我交流。” 没有笔记本，顾以安只能和人形的陆子泽交流了。 它突然变成了人。 顾以安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顾以安看了下对面的店面里，里面的员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假人模特离开了，即使他们的目光会无意间扫过原先假人模特所在的位置，他们也一样会忽略过去，就像是那个位置之前没有存在假人模特一般。 顾以安又看了看别的假人。 它们身上的衣服经过店员特意的烫熨，呈现最完美的展示效果，让人能把注意力一下子放在衣服上。 顾以安没去看它们的衣服，而是看向它们别的地方。 它们有的没有头发，有的没有鞋子。 鞋子？ 陆子泽是有鞋子的。 他刚还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家伙哪里顺来的鞋子？ 不对，这个家伙连身体都是顺来的。 顾以安像是对待朋友一般熟稔开口询问：“鞋子，衣服这些，你付钱了吗？” 这是她对人形形态下的陆子泽说的第一句话。 陆子泽眨了下眼睛。 他完全没有想到顾以安第一句话和他说的是这个。 陆子泽笑道：“当然。” 他的声音是顾以安记忆里的声音，温润好听。 “真的？” 可能是那场遇到陆子泽的游戏给顾以安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 她对陆子泽的话总是保持怀疑态度。 这个家伙最爱骗人了。 陆子泽闻言，好脾气地笑了笑。 他道：“我说过，我不会骗你的。” 顾以安沉默了几秒。 这句话就是假话。 “你骗的还少吗？” 这个家伙，总在骗她。 算了，随他了。 第157章 顾以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亲近了，她站起身，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这身不方便行动。” 她顿了下，道：“我带你买身休闲装。” 陆子泽眼睛亮了亮，问：“然后去约会？” “然后去工作。” 顾以安半点不受陆子泽的干扰。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正经事是要通关游戏的。 正好陆子泽化成人形，他在这个世界还有个黑客的身份，等会应该可以负责把他们拍到的针孔摄像头的视频在全网进行推送。 顾以安询问：“你能做到把视频全网推送吗？” 陆子泽有些失望。 不过，他是不会拒绝顾以安的要求的。 陆子泽道：“只要你有要求，我都能为你做到。” 他的声音温润，无论话里的内容是什么，都不会让听到的人觉得他说的尴尬，相反，会让人觉得他说的很认真。 怕就是怕他是认真说的。 顾以安沉默了一会，最终她还是说出了自己都觉得有点无情的话。 她道：“……你可以不说话。” 如果陆子泽再说这种话，她打算直接转身走人了。 陆子泽看出了顾以安内心的想法。 他站在原地轻轻叹口气，然后看了顾以安一眼，那目光里有着些许委屈。 顾以安避开了他的目光。 “好。” 陆子泽答应了。 他上前帮顾以安提起她放置在长椅一侧的那些购物袋，道：“那接下来，我什么都不说，拜托以安帮我选身衣服了。” 顾以安听到动静，目光再转回来，她后知后觉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用提了。 她看了看陆子泽，又看了看旁边的行人。 来往的行人完全忽略了顾以安和陆子泽两人。 他们似乎看不到他们二人，但却是会在经过时，特意绕过了他们二人所在的地方。 顾以安能看到有情侣经过，男方包揽了拎包活计，和女方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 她又看了看陆子泽。 陆子泽看着那些从他们身边过身的情侣，他的脸上若有所思。 这个家伙不会是在学别人男友的做法吧？ 顾以安有些怀疑。 陆子泽察觉到了顾以安的目光，立刻看向她。 他的眼神看起来清澈无辜，特别能糊弄人。 顾以安淡淡道：“走吧。” 她转身往前方走去，装若无意般提议道：“逛街挺累的。我们先去奶茶店。” 清冷的女声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长椅周围已经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而与长椅相对的服装店里，收银台的店员忙中偷闲，统计了今天的营业额。 “怎么多了一笔？” 店员使劲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做成的这个大单子。 她隐约有印象是有个人买了一套衣服还买走了一个假模特。 嗯？ 假模特？ 店员甩甩脑袋，她看了看自己的电脑屏幕。 她要做什么来着？ 好像是整理客人试过的衣服。 店员离开收银台。 与之相仿的一幕，同样出现在了另外几家店铺里。 店员看着多了的钱，也没想太多。 毕竟又不是钱少了。 谁会嫌钱多呢？ － 戴齐和女玩家小玲待在一间网吧的双人包厢里。 戴齐看着浏览器页面蹦出来的推送。 他眯起眼，“是小顾他们做的？” 一旁的小玲听到了戴齐的这句话。 她看了下自己这边电脑上的同样的推送内容，再小心地打量了戴齐的神色。 从戴齐的脸上看不出他此时的喜怒。 小玲摸不准戴齐到底是想针对顾前辈，还是单纯的想知道网上的视频推送是谁做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戴哥。应该是顾前辈他们做的。那些视频只有我们手机里有。” 戴齐笑了笑道：“她怎么这么厉害。” 小玲听出了戴齐话里有的些许羡慕与嫉妒。 她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戴齐看样子是站他们这边的，也是想着搞倒那个酒店的幕后势力的。 中午大家分别的时候，小玲察觉出了两位老玩家对戴齐的微妙态度。 吴叔是排斥戴齐，戴齐针对顾前辈，顾前辈完全不掺和，一门心思只想通关。 从那两位老玩家的态度里，小玲看出戴齐身上应该是存在问题的，但是，她现在是跟着戴齐，又不敢做出任何其他的举动，只能老实跟着他走。 “戴哥。我们的视频……” “不用发了。”戴齐道。 他看着浏览器的热搜关键词都是他记忆里的那个酒店名字。 “小顾他们做得太好了。我，你，吴叔他们，什么都不用做了。” 小玲犹豫道：“戴哥，我们可以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潜入网友之中，盯紧舆论。” 戴齐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只需要等了。” 小玲迟疑着，“可是，戴哥，我们还没有做什么。我们发出去的视频都被封了。” 她记得当时顾前辈他们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必须在这个搞倒酒店背后势力的过程中占到一定程度的付出才能最后通关。 戴齐道：“因为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玲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她警惕地看向戴齐。 “戴哥。我们是同伴。” 戴齐被这句话逗笑了，“你想哪里去了。我当然不会对自己的同伴动手。你忘了，那家酒店，有鬼。” “我们行动了，他们的报复也就来了。你以为为什么以往的玩家只能选择沉默。他们不沉默，就只能死。” 戴齐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有活着。” “嗡嗡。” 桌上的手机发出嗡鸣声。 小玲看眼那台手机。 戴齐拿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小顾的短信。你收到了吗？” 小玲一惊，她低头看眼自己调成静音的手机。 她也有一封短信。 “收到了。顾前辈让我们小心身边可能有鬼。” 小玲试着询问戴齐，“戴哥，那位高僧替我们除掉了鬼给我们留下的标记，酒店那边应该没有那么快能找过来吧？” 戴齐看着手机道：“因为我们忘记了一件事。” 小玲一时没有想到是什么事。 戴齐也不卖关子，他道：“手机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类似的话，顾以安也说了。 “手机里可能被人放了定位器。” 她这是在和新手男玩家通话。 新手男玩家问：“前辈，那我现在扔了手机，行吗？” “已经晚了。在我们试图在网上发布酒店的□□时，鬼怪就又缠上了我们。” 现在扔手机，还需要买台新手机，很麻烦，顾以安不建议新手男玩家那样做。 电话里的新手男玩家欲哭无泪。 第158章 “又要见鬼了？我不要啊。前辈，你是不是已经遇到鬼了？” 顾以安没想到新手男玩家这回这么敏锐，她道：“是的。在我全网推送消息后，它就找上门了。不过，它现在已经被我的同伴解决了。” 顾以安说着，看了看被陆子泽特意摆在她面前的某个透明玻璃罐，罐子里的红色圆球从最开始的一个变成了两个，圆球上面爬着一只又一只的蚂蚁。 新手男玩家不知道顾以安这边的场景，他好奇地询问：“前辈，你现在在哪里？我能过来寻求你庇护吗？” 顾以安闻言沉默了一会，她道：“你一时半会赶不到我这里的。” “前辈，你和我，难道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不是。我在另一个省份。” 温和的海风吹拂过去。 顾以安看了看远处的沙滩，此时是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沙滩上的人也少了些许。 她现在待的地方是家沿海而建的餐厅，餐厅会把餐桌摆放在外面，供客人观赏海景。 顾以安的视线从所谓的蚂蚁工厂上移开，看向旁边的一杯冰淇淋。 小女孩坐在杯柄的最上端，抱着勺子用力挖起一勺冰淇淋。 她察觉到顾以安的目光，问：“安安要吃吗？” 顾以安摇头。 小女孩便自己满足地吃着冰淇淋。 顾以安看着小女孩幸福满足的样子。 她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不是应该在通过网络指挥别的人一步一步公布证据吗？ 怎么突然就成了海边度假？ 第67章 远处沙滩与碧海相融, 碧海又与彩霞相映生辉。 景色美则美矣，但顾以安提不起太多的兴致。 她收回目光, 再看了看手机。 新手男玩家已经挂断电话了。 顾以安登录了网页, 看了一下网上的现状。 她下午让陆子泽连同那个聊天室里的人制造的铺天盖地的宣传已经初见成效。 那家酒店的一些陈年新闻也被曝了出来。 那不是顾以安这边的人出的手, 而是别的势力见那家酒店即将倒台, 也就不再藏着积压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酒店背后的人这回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总之，到现在，顾以安他们公布出去的消息完全没有被压下来，相反，越滚越烈, 成功把更多的势力牵扯进来。 就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们成功地点亮了这个网络的热度。 只是互联网时代, 人们的记忆太短暂了。 一时的热度还不够, 还需要让这个新闻继续发酵。 顾以安给聊天室里的人发送了接下来的任务。 那些人已经从中午的警惕, 变成了如今对顾以安的吹捧。 他们毫不羞涩地一口一个顾姐喊着，并询问顾以安是不是在和他们的老大度假。 他们听说顾姐答应老大, 只要消息能够达到全网的热度, 他就能不工作了。 顾以安避开了这个问题, 没有回答。 因为她的确是这样说了。 然后，她就从原本地方, 一下子瞬移到了这个海边。 陆子泽和吊死鬼一人一鬼跑出去冲浪了。 她和小女孩一人一鬼待在餐厅看风景。 小女孩道：“安安，明天我们也去冲浪吧。” 顾以安道：“再等几天。” 她现在还得把控一下网上的局势。 小女孩点点头, 继续吃冰淇淋了。 天色逐渐转黑。 陆子泽和带着墨镜的吊死鬼回来了。 吊死鬼是成年男子体型, 只要他不特意伸长脖子, 一般是不会引人注意的。 他们两个背着冲浪板回来，一路上颇为显眼。 “安安。” 陆子泽大概是知道自己惹顾以安生气了，试探着在顾以安旁边落座。 顾以安现在不太想看见陆子泽，因为她说的不工作单指他可以不工作，结果这个家伙把她也带出来了。 顾以安也就抬头看了这一人一鬼一眼，然后看了眼陆子泽的位置，她也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看别人的汇报。 吊死鬼摘下墨镜，一双白眼在顾以安和陆子泽之间来回看。 陆子泽冷冷地看了它一眼。 吊死鬼知道了，到它出场的时刻到了，它马上扯着嗓子兴高采烈道：“王妃，您不知道，我和陆大人下潜到水下，碰到了这么大一艘的沉船。” 吊死鬼双手比划出一艘庞大无比的沉船。 “沉船里面有几只鬼很有趣，不肯我们碰它的财宝。我本来没有想动的，它不肯，我就把它们吃了。后面我们找到了被那些鬼藏着的宝箱，里面有金币还是崭新的。” 顾以安在吊死鬼说话的时候，她还是放下了手机，听这位忠诚的下属给她描述水下的沉船。 吊死鬼道：“可惜我带的金币都在后面冲浪的时候掉海里了。不能拿给王妃您看。” 它这么说着，顾以安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枚金币。 它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能看出它本身的黄色，有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那枚金币躺在某个人的手心里。 吊死鬼功成身退，没有再出声。 顾以安看向了陆子泽。 陆子泽把金币放下，他笑了笑，道：“我想着你会想看，给你带的。” 他没再多说什么，离开去点餐了。 他走后，顾以安触碰了下金币。 是冰冷的。 因为陆子泽并非活人。 － 天黑了。 宾馆里，女玩家小玉开着灯，盖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手机。 她现在睡不着，也怕睡着。 因为老玩家提醒她要小心身边的鬼。 她想着和吴叔开一间双人间的，吴叔拒绝了，建议她和女玩家一起。 小玉把佛经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她希望鬼不会来找她。 小玉看着手机里另一个女玩家小玲的短信。 她说她在路上了，马上会过来和她一起住。 小玉看到这则消息心安不少。 她一个是不敢睡的，但是有同伴在，她可以和她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没过几分钟。 来自小玲的短信到达。 “我来了，你开门吧。” 小玉一看到这条短信，心情立即轻松了。 她翻下床，步伐轻松地打开房门。 “小玲，你怎么才……” 小玉瞪大了眼睛。 因为，房门外的不是小玲，而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血人。 小玉直到这一刻，她才猛地察觉出了种种异常。 刚刚门外的人根本没有敲门。 小玲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她有些疑惑。 小玉问她要不要过去和她一起住。 可是偏偏她又不说自己的地点。 小玲问了几次她都不回答。 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她正这般想着，小玉又回复她了。 第159章 小玉问她现在在哪里。 小玲正想回答，但是她想到了顾前辈的话，让她小心身边的鬼。 小玲迟疑一会。 她把自己知道的戴齐的房间号告诉了小玉。 如果小玉是人，那找戴齐应该没事。 如果小玉不是人，戴齐是老玩家，应该也能应付吧。 发完这条消息后，小玲自嘲地笑了笑，她可能已经要没有了良心这东西了。 又过了几分钟。 小玲接到了来自小玉的短信。 “你骗我。我要杀了你。” 小玲一惊，她立即抱紧了佛经，警惕地看着四周。 她什么也没看到，地上也没有。 是头顶！ 小玲猛地抬头。 一张血腥的倒吊着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个人吊在天花板上，满是杀意的看着她。 它无法接近她。 佛经有用。 小玲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抱紧了佛经。 戴齐看着床底下伸出了一只手。 他笑了笑，蹲下身，把手里的佛经放到了那只手上。 “啊啊啊！” 他听到了来自于鬼的惨叫声。 吴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有些后悔地想，早知道，就不该拒绝女玩家小玉和他同一间房。 人生短暂，找点乐子也挺好的。 吴叔躺了一会，他突然发觉有道凉意从他脚肚子升起。 他感觉自己那一处的被子被拱起来了。 吴叔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打开了灯。 果然，他的被子是拱起来的。 那意味着，被子里多了一个东西。 慢慢地，凉意到了吴叔肚子上。 被子拱起的地方也逐渐上移。 它出来了。 一个滴着血的鬼脸出现在了吴叔的眼前。 新手男玩家坐在网吧里，他已经连上了七八个小时的网了。 一开始他是按照顾前辈的吩咐在网上和别人吵架，后面顾前辈不需要他了，就变成了他在网吧随意打游戏。 新手男玩家听到身边有人在叹气。 “唉。” “唉。” 新手男玩家没理。 过了一个小时，那人的叹气声还没停。 新手男玩家带上了耳机。 结果那叹气声在耳机里更清楚了，仿佛就从耳机里传来的一样。 “唉。” 新手男玩家都想跟着说“唉”了。 哪个来上网的人这么丧啊？ 新手男玩家懒得多管闲事，他想了想，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游戏里。 他一路跟着游戏里的队友奋战到了天亮。 那个一直叹气的声音忽然说了句完整的话。 “唉，连找个替死鬼都这么难了吗？” 叹气声消失了。 新手男玩家猛地反应过来。 这个声音似乎整个网吧里只有他听得到。 它是鬼！ 第二天。 顾以安一大清早被新手男玩家的电话吵醒。 新手男玩家向顾以安哭诉了自己的经历。 顾以安保持着耐心听完，道：“你很幸运，要是你跟着也叹气，你现在就成了那只鬼的替死鬼了。” 新手男玩家并不想要这种幸运，他只想不要遇到鬼。 顾以安道：“按照这个趋势，最多五天，上面会处理那些人。你再熬五天，佛经要继续带着。” 新手男玩家一听这个回答，立即欢天喜地道谢，爽快地挂了电话。 紧接着，顾以安迎来了戴齐的电话。 戴齐道：“小玉死了。吴叔进了重症病房，他躲过一劫了。” 顾以安不太清楚戴齐给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用意。 戴齐也没想顾以安有回应，他道：“我们必须加紧时间了。那边开始了无差别的报复。” 他顿了顿道：“有位老玩家，他在这个世界成家了，但昨天，他的孩子被那家酒店的人杀了。” 顾以安道：“酒店的人知道所有玩家的信息？” 戴齐道：“只有沉默，才能活着。” 顾以安明白了。 那家酒店那边的人的确知道所有玩家的信息，只要玩家保持沉默，那酒店的人不会浪费力气去杀他们。 但是现在，由于顾以安他们的大力揭发，酒店的人发现网上舆论的一边倒，他们找不到具体的人，因此开始了无差别的疯狂报复，所有可能会揭发他们的人，他们都要杀掉。 戴齐挂断了电话。 顾以安看着挂断的手机。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没有错的。 她在揭发一个肆意迫害人的组织。 他们都是没有错的。 大家都只是为了活着。 如果这次因为酒店的报复而放弃，那下一次也有可能因为相同的缘由放弃。 他们这次不能后退。 顾以安重新坚定的信念。 她起身看了下枕头旁边。 她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笔记本。 “陆子泽？” 笔记本主动打开，上面浮现一句话，“早安。” 顾以安看了看笔记本，她移开了目光。 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和笔记本再计较了。 她有事情要做。 顾以安登录了聊天室，交代了里面的人按照计划发布新的证据。 笔记本慢慢地一点一点挨近顾以安，等它快要碰到顾以安时，顾以安回头了。 笔记本立刻主动打开，一个巨大的文字出现在上面。 “嘤。” 顾以安神色不变，把笔记本合上，顺手放在了枕头上。 ‘“你在这里，别动。” 她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了。 笔记本发觉顾以安没有一点和自己计较的样子。 整个本子立即变得怏怏的。 它一点也不开心。 一座灵堂里。 第160章 有两个男人正在对话。 “你是玩家，之前选择沉默，选择在这个世界结婚生子。但你现在看看，你沉默的结果是什么。你的孩子死了。”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颓废。 “我能怎么办？我在这个世界有家庭，我难道要抛弃他们。”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再这么下去，你妻子也要和你离婚了。到时候，你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意义。你再想想吧。我们玩家能不能回去，就看这一次的了。这一次声势浩大。不少势力也被扯入水。你看到了网上流传的那些吗？不止我们遇到的，还有这个世界的土著，他们也遇到了。” 那人继续劝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再是我们玩家单打独斗了，是这个世界的人在维护正义。我能这么和你说，那家酒店的倒台是必然的，到时候他们通关了，我们所有滞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玩家可能都会被神结算。神不会让我们继续苟活下去的。你现在不加入我们，趁机出份力，到时候说不定是会被神惩罚，连死亡都不行。”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这个游戏的提示是沉默者。因为我们都不能沉默，我们必须要发声！我们有嘴巴，我们不是哑巴！” 劝说的那人不想再劝下去了，“我是看你孩子死了，才和你说这些。再怎么样，你都得为你的孩子报仇。” “……我加入你们。”颓废的声音里有了彻骨的恨意。 这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不断有新的人加入。 不止老玩家，还有这个世界的人们。 玩家的行动终究只是一个引子。 真正让它们爆发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的行为。 网上的消息侵入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里。 电视新闻，地铁站广告，传单……无数人加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揭发行动里。 一天过去。 两天过去。 …… 顾以安这一局的玩家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 官方派出人员抓捕了酒店背后的势力。 第68章 在那些人被抓的那一天, 无数人走上街头，庆祝他们的胜利。 他们战胜了邪恶。 在过去的那些天里，那家酒店的所作所为已经传遍了整个网络。 它们贩卖人的隐私, 用针孔摄像头拍下的视频会高价卖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 它们涉及多起命案和失踪案, 还涉嫌人口买卖和器官买卖。 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罪恶势力，这个世界的人们完全无法容忍, 他们团结一心, 坚定一定要捣毁它。 在大众舆论的施压下。 那罪恶势力的最高层终于被人查了出来。 其他势力为求自保, 纷纷撇干净与那人之间的关系。 这才有了罪恶势力高层人员的落网。 顾以安在海边酒店的房间里看着电视台里同步转播的这一幕。 她的手机响了, 是来自戴齐的电话。 戴齐问：“为什么我们还没通关？” 他语气虽然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话里的内容已经暴露了他的急切。 顾以安看着电视画面里一个又一个犯罪人员被押进车里。 她其实也觉得他们玩家该通关了，这些人被定罪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不可能中途出现别的变化。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居然还在这个世界。 那就意味着神没有判定这个游戏结束。 也许他们还要再等等。 顾以安语气平静, 道：“因为我们还要等法律对他们的审判。快了。现在没有人能保下他们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 等那些人被判决的那天，他们就能通关了。 戴齐也意识到了自己问得太急。 他沉默了一会，道：“你们这一局的玩家都不错。” 顾以安唇角微勾，她知道戴齐这是已经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他不是他们这一局的玩家，而是之前的游戏里存活下来的玩家。 顾以安道：“都是为了通关。他们应该没有时间再派鬼怪过来袭击我们这些人了。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如果她没有猜错, 以前的那些选择沉默的玩家，都是被戴齐说动的。 他让他们都团结起来了, 大家齐心协力, 这才有了这次他们能成功搞倒那个罪恶势力。 现在那个势力的人自身难保。 他们中没有被抓的人急着把他们的高层人员救出来, 哪有时间报复他们这些玩家。 他们玩家在等待审判的这几天是能休息一会了。 戴齐闻言, 想起了一件事，“我听傻大胆说你去海边度假了。” 傻大胆指的是新手男玩家。 他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成功用傻和大胆躲过了鬼怪的袭击。 顾以安爽快承认道：“我是在海边。只不过，四五天没出过门，打算休息会了。” 顾以安这些天忙着网上的事情，她把笔记本放到了一边没理，连外卖都是叫的客房送餐。 戴齐被顾以安的话惊到了。 他没想到有人居然真的在游戏世界里度假。 戴齐刚开始是惊讶，马上他想通了，他们有些玩家都在这个世界上娶妻生子了，小顾只是出去度假，实在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们两个结束了通话。 但顾以安又迎来了新手男玩家的电话轰炸。 “前辈，怎么办？那个一直叹气的鬼黏上我了。它又在我旁边叹气。” 新手男玩家感到特别忧伤。 顾以安闻言，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和戴齐，还有小玲都没有再遭遇鬼了。 怎么新手男玩家这倒霉悲催的就被鬼怪黏上了。 难不成那只鬼记恨上他了？ 只想要新手男玩家当替死鬼？ 顾以安提建议道：“只要它叹气，你就‘呸’一声。把它气走。你佛经记得带身上。” 正常鬼在打不赢的情况下，应该都不想自己总是被骂的吧。 新手男玩家听到这个建议，觉得非常符合他的胃口，一番道谢后结束了通话。 玩家这边的事情暂时搞定。 坐在顾以安肩膀上的小女孩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试着询问顾以安。 “安安，我们出去玩吗？” 顾以安看了看她，道：“好。等下就去。” 她的确是没有什么事了。 顾以安想了想，她重新登录了这些天她发布任务的私人聊天室。 聊天室里很热闹，里面的人都在庆祝那家酒店背后的人的落网。 顾以安一上线，就被这群眼尖的人发现了，他们纷纷夸起了顾以安这些天的领导，说比他们之前的老大好太多。 自从顾以安出现后，他们原先的黑客老大就基本不出声了。 管理员的身份也到了顾以安账号上面。 这些人奉承起顾以安来，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顾以安看了看被她放在一旁的笔记本。 笔记本这家伙自从那天被她说了别动之后，就真的不动了。 顾以安把游戏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她总算是闲下来能和笔记本算下账了。 “陆子泽。” 她喊了一声名字。 笔记本立即飘到了半空中，主动打开。 一行龙飞凤舞的文字浮现在了纸张上。 “安安，是要约会吗？” 约会你个头！ 顾以安微微笑了一下，问它，“我这些天一直没有时间问你一个问题。” 笔记本抖了一下，它纸张上的文字立即消失。 第161章 顾以安见状，冷冷道：“不许嘤。” 笔记本整个本子颤了一下。 它委委屈屈的，纸张上面浮现两个字。 “呜呜。” 坐在顾以安肩膀上的小女孩这下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她目含同情地看了笔记本一眼，默默地飞了下去，她飞回了自己的小棺材里。 顾以安察觉到了小女孩的离开，她看向笔记本，问它，“你能用人形，为什么还要附在本子上？” 笔记本都能变成人，还要用笔记本的样子，天天赖在她这边。 过分了。 笔记本闻言，委委屈屈回答。 “因为想见你。” 顾以安：“……” 她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子泽总是这样，喜欢说些让人不好回答的话。 顾以安移开目光。 她记得那天他们晚上进酒店，她，陆子泽以及吊死鬼三个各自开了房。 吊死鬼一开始不情愿，想着变回晴天娃娃形态和顾以安住。 陆子泽冷漠地看了它一眼。 吊死鬼立即表示自己想和陆大人一起住。 陆子泽哪里愿意和一只吊死鬼住。 他看着吊死鬼温和地笑了一下。 吊死鬼瞬间改口，表示自己想一鬼一间。 房间这般定下来后，吊死鬼大晚上飘到顾以安的窗户边上求收留。 当时顾以安在通过聊天室和手下的人交流，无意间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长脖子的男子飘在外面，脑袋从开着到的窗户口伸了进来，一双白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没等顾以安有反应，窗外一个笔记本突然出现直接扇飞了吊死鬼的身体。 那个笔记本后面还想着飞进顾以安的房间，但是被顾以安无情地关上了窗户。 后面连着几天，顾以安都没有出门，人形的陆子泽更见不到顾以安了。 只有笔记本形态的陆子泽，当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了顾以安的枕头旁，后面就一直没走。 顾以安再看向笔记本，她另起话题道：“你觉得解散聊天室如何？” 顾以安觉得到了该解散那个聊天室的时候了。 他们已经搞倒了那家酒店，现在退场也算是功成身退。 如果这个聊天室再存在下去，接下来会演变成什么样，顾以安也不清楚。 她想，应该会是她自己也不想看到的模样吧。 聊天室并不是顾以安创立的，而是陆子泽建立的。 更准确的说，是这个世界的神的一个马甲建立的。 她虽然成功联合了这些人，一步一步操控了网上的舆论，但是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人办到的，而是陆子泽在背后出了力。 顾以安只负责提供思路，真正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做事情的，还是陆子泽。 因此，顾以安得事先询问陆子泽的想法。 笔记本很无所谓。 “你说什么都好。” 她就不该问笔记本。 顾以安拿起手机，再次进入聊天室。 这次，她是宣布聊天室解散的。 顾以安的消息发出去后。 聊天室里安静几秒，那些人才反应过来。 他们大部分人不理解顾以安的行为，他们觉得这个聊天室可以继续存在下去，按照顾以安或者老大的带领，继续用他们的方式维护正义。 但这恰恰是顾以安不愿意这个聊天室存在的原因。 顾以安道：“我们的手段其实是偏激的。我们不可能永远都站在正义那边。那个时候，我们将成为一个加害者。” 她这次让聊天室里的人引导舆论的手段，严格点说，其实是非法的。 他们这次没有被这个世界的执法机构追究，是因为法不责众，太多的人加入到了这次的抗议里。 而且他们又是出于正义的角度，做出的这些事情，这才使得他们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假如这个聊天室继续存在下去，迟早会被盯上他们的执法机构把他们抓到牢里。 所以他们还是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当个合法公民就行了。 黑暗已经被消灭，他们不该成为新的黑暗。 在顾以安宣布这件事的十分钟后，陆子泽的马甲黑客解散了私人聊天室。 顾以安放下了手机。 她看了看电视，里面的新闻主持人正在播报另外的新闻。 那家酒店的事情暂时落下了帷幕。 顾以安看了下笔记本，又看了看枕头旁边的小棺材。 她是该和同伴一起休息了。 顾以安道：“我们出去玩吧。” 她话音一落，笔记本猛地合上，它直接飞向房门，然后穿门而过。 半分钟后，顾以安所在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不用顾以安多想了，肯定是人形的陆子泽。 小棺材主动飞过来，落在顾以安的外套口袋里。 顾以安打开房门，一捧鲜红的玫瑰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红色总是让顾以安联想到了不好的事物。 她差点以为是鲜血染红的。 顾以安看了看鲜花，又看了看送花的陆子泽。 俊美的年轻男子站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目光里含着期待地看着她。 很少有人能拒绝这一幕。 “谢谢。” 顾以安从容地接过花，她淡定地向送花的人道谢。 然后，她转身把花放在房间里了。 待顾以安再次出来，她就看到了陆子泽还是神情温和地站在门外等她，但偏偏他的眼神里有点委屈。 让人看着觉得心虚。 顾以安无奈了。 她道：“不方便拿着。” 这下子，陆子泽眼睛都亮了。 顾以安装作没有看见，她又看了陆子泽身后，问：“吊死鬼呢？” 她有点想念能调节气氛的小能手吊死鬼了。 陆子泽听到顾以安问的不是他。 他轻轻叹口气，道：“不清楚。我只关注你。” 小女孩刚飞了出来，她听到这句话，又想缩回去了。 不过，顾以安的目光已经转到她身上了。 小女孩道：“安安，它扮成人想去钓食物，结果它遇到的那个女人是和它一样扮成人想钓食物的女鬼。它打输了。” “谁输了！” 一个尖锐又难听的声音忽然充斥着整个走廊。 顾以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见一只压扁的白色晴天娃娃从一间房门最下面的门缝里滑了出来，然后膨胀成原样。 脑袋圆乎乎的白色晴天娃娃看见顾以安如同看到了靠山一般，立即气愤道，“王妃，你不要相信她的一派胡言，小的打架从来没有输过。” 小女孩看了白色晴天娃娃一眼，对顾以安道：“安安，你看它都维持不了成人的体型了。” 吊死鬼愤愤看眼小女孩，却是没有出声反驳。 顾以安看到它这幅模样，哪还不知道吊死鬼是真的受伤了。 她想了想，问：“你们想去哪里玩？” 顾以安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玩，索性征求他们的意见。 小女孩一听，兴奋道：“冲浪。” 吊死鬼看眼顾以安身后的陆子泽，它黑色的小圆眼睛眨巴眨巴，绞尽脑汁想了想，提议道：“王妃，我们可以看电影。” 顾以安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吊死鬼的提议她觉得还行，比冲浪更让她接受。 她转身，看向陆子泽，询问：“你看电影吗？” 陆子泽笑了笑，他的目光里都是包容，他道：“好。” 第162章 一个小时后，顾以安和陆子泽坐在了只有他们两个人以及两只鬼的电影院放映厅里。 电影院里的电影有不少，但是吊死鬼和小女孩两只鬼看中了一部被工作人员大力推荐的鬼片。 那部鬼片据工作人员说，吓到了特别多的人，尤其是女生。 既然两只鬼想看，顾以安也就最后选择了这鬼片。 她真鬼见多了，还怕鬼片里的鬼？ 电影开场，大荧幕闪过电影的名字，影院惊魂。 白色的晴天娃娃和膨胀成四厘米高的小女孩坐在爆米花桶上，两只鬼边看电影，边吃着爆米花。 吊死鬼瞅瞅完全不说话的顾以安和陆子泽，道：“王妃，陆大人，你们也吃啊。” 顾以安看着荧幕，道：“看电影。” 陆子泽看了眼爆米花桶里的吊死鬼，他看着它的眼神意味深长。 吊死鬼抖了抖，意识到自己没有发挥自己的作用，还搅和了王妃看电影，它赶紧闭嘴了。 影院惊魂这部电影一开篇说的是一个男人不想自己的影院倒闭，想尽各种宣传手段吸引观众前来，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最后，男人决定铤而走险，从影片的质量上下工夫，提高影片质量，来吸引观众。 于是，他选定了一个题材，惊悚片。 为了让自己拍摄出来的成片能达到惊悚吓人的效果，男人思考再三，决定全部采用真实的事件。 他打算亲自杀人，把自己杀人的过程记录下来。 至于杀谁，他打算随机抽取自己影院的客人。 剧情进展到了男人敲定下选择杀人目标这个地方，大荧幕突然黑了下来。 一下子，整个放映厅黑乎乎的，只剩下各阶台阶处有微弱的灯光供去卫生间的人分辨台阶。 顾以安镇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虽然此时看不见，但是她觉得有吊死鬼、小女孩以及陆子泽在她身边，该害怕的不该是她。 突然，一个男声在这个放映厅里响起。 那个声音不大，但是声音里透着兴奋。 “今天的两位幸运儿，恭喜你们成为我影片的主角。” “放心，我会慢慢地杀死你们。” 那个声音猖狂大笑。 顾以安听着他的声音，也有点想笑了。 惹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来惹他们呢？ 那个猖狂的声音刚笑完，一个比那个猖狂的笑声更嚣张的声音响起了。 “来啊，快来啊！” 新出现的声音难听至极。 顾以安一听就听出来是吊死鬼。 吊死鬼比那人更兴奋，“我正好缺食物补补。” 两分钟后，黑暗里传出了吊死鬼撕扯人体的声音。 顾以安微微皱了下眉头。 然后，那声音就离顾以安远去了。 陆子泽温润的声音响起，“我们先出去？” 顾以安犹豫一下，她点了点头。 黑暗之中，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了。 下一秒，她的前方有了新的画面。 那同样是一个大荧幕，但是荧幕画面里的内容是校园。 她前面的座位里坐着零零散散的观众。 音响中传出了电影里男女主的对话。 所有的观众都沉浸在男女主的对话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放映厅的最后排多了两位新的观众。 顾以安也意识到自己和陆子泽出现在了新的电影放映厅里。 这一回，小女孩和吊死鬼都不在。 她看了一会大荧幕上的上演的剧情，但是由于她完全没有看过前面，因此对于剧情有些看不懂。 但这时陆子泽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他的声音不高，只有她能听到。 “现在画面里的是女主，女主暗恋男主，但她的闺蜜也喜欢男主。” 他的声音温和，语速不快，很好听。 顾以安听着这个声音，一时有些失神。 忽然，她注意到了自己手机屏幕亮了。 周围都是黑暗的，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也就显眼了。 那是来自戴齐的电话。 顾以安挂断了电话，发送短信过去，问戴齐有什么事。 戴齐很快回复短信过来。 他短信的内容是说他们留在这个世界的老玩家打算晚上开场庆功会，如果她有空，或者她养的鬼需要食物，可以考虑过来参加这场庆功会。 顾以安意识到了他们庆功会的目的。 这些人是打算以自身为饵，引起酒店背后那些能操控鬼的人对他们动手。 如果玩家分散，那些人可能不会对他们动手。 但一旦他们知道玩家这些人居然聚在一起，他们有一网打尽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玩家。 顾以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提醒戴齐他们小心，别在最后关头被那些人杀死了。 戴齐也不强求，没有再联络顾以安。 电影很快结束。 顾以安和陆子泽离开了放映厅。 他们两个刚出来，等候已久的吊死鬼和小女孩便跟了上来。 它们两只也不敢控诉自己惨被陆子泽抛弃，只能默默飞进了顾以安的衣服外套里不吭声。 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它们的可怜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由于陆子泽一直在，它们两个完全不敢出来，免得又被陆子泽找机会把顾以安带走了。 顾以安原先还想着找时间让它们两个出来的，但他们两个刚出电影院就进了电玩城。 电玩城里人多，顾以安也就不好让它们出来了。 她跟着陆子泽，两个人一个项目一个项目体验过去。 陆子泽反应速度快，每个游戏项目都能玩得好，再加上他长得又好，最后演变成了一堆少年少女都站在他身后看他玩。 陆子泽一开始没觉得这有哪里不好，直到他帮顾以安抓了五个娃娃后，回头一看，顾以安已经站在人群外面了。 顾以安脾气向来好，她被人挤走也并不恼火，就站在外围看着陆子泽的背影。 不过，她无意间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线。 有男生看见了顾以安，他羞涩地上前，鼓起勇气询问，“要我带你玩吗？” 顾以安收回目光，看了看问话的男生的长相，这个男生可能还没十八岁吧。 她摇摇头，礼貌的拒绝了这位小男生。 小男生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突然发现旁边似乎多了个人。 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正目光危险地盯着他。 小男生一惊，不等那人说什么，立即撒腿跑了。 那男生跑太快，让顾以安看着都觉得惊讶，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神情温和的陆子泽，觉得不应该啊，陆子泽看上去很亲和的，而且他手里还抱着几个娃娃。 那小男生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陆子泽把自己抓到的娃娃递给顾以安，他道：“时间不早了，找家餐厅吧。” “嗯。”顾以安点头。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陆子泽不需要食物，但她需要的。 她刚走出一步，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消失。 游戏通关了？ 戴齐他们做了什么？ 顾以安猛地意识到了自己猜错了，戴齐他们的庆功会不是自己等人当诱饵，让别人来杀他们。 他们是去劫杀那家酒店被抓的高层了。 顾以安立即向旁边的陆子泽看去，陆子泽笑了笑，他温柔道：“等会见。” 顾以安一愣。 等会见？ 纯白侵入了顾以安所在的空间。 她回到了纯白空间里。 － “那些人死了！” “有人杀了他们。” 网上无数照片流传着。 第163章 大家热情地庆祝那些人的死亡。 众多参与过这次的揭发酒店事情中的人，他们自豪于自己的行为，并在日后，将这种揭发行为贯彻到底。 他们要揭发所有的黑暗，打死所有的犯罪者。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有时候认为的黑暗并非黑暗本身，而是被冤枉的苦命人。 几个月后。 这个世界再度迎来了几个新的异界来客。 这几个异界来客中，有两个人懵懵懂懂。 他们还没有弄懂什么是神的游戏，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看着身边的人，想着那个莫名的白色空间里说的新手提示加害者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加害者？ 第69章 顾以安看向纯白空间里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完美通关。] [奖励：（你想要什么奖励？）] [神对你说：（由于神说的话过多, 此处忽略。）] 顾以安：“……” 万万没有想到还能这样。 黑字原来这么熊的吗？ 她刚这般想, 黑字的形体就维持不住, 化成了黑雾, 消散在纯白空间里。 紧接着, 新的黑字在半空中浮现。 [神对你说：想约会。] 顾以安：“……” 那还是不必了。 神已经不打算披任何马甲了？ 顾以安视线移开, 没说话。 黑字委委屈屈地隐去了。 随后, 纯白空间撕裂开来, 熟悉的场景出现在顾以安眼前。 她回到了自己租的房间里。 纯白空间里, 戴齐看向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尚可。你最后的狠辣让神觉得有趣，神对你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时间隔了太久, 让戴齐都有点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纯白空间了。 现在, 他终于回来了。 他也终于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吴叔站在纯白空间里, 看着半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失败。你这次的粗心大意让神觉得有趣, 神决定奖励你一次机会, 请赞美神的仁慈。] 这个通关结果在吴叔的意料之中。 他没有什么太多别的看法，只是叹口气, 叹息自己人老了，明明应该躲过去的事情, 却没躲过去，最后是保命道具救了他一命。 随后纯白消失，吴叔进入新的一局的游戏里。 和吴叔同样失败的还有女玩家小玉。 [游戏通关情况：失败。你的无知让神觉得有趣，神决定奖励你一次机会, 请赞美神的仁慈。] 小玉看到半空中的字有点蒙。 旋即, 她又看见黑字悉数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秒一变的数字。 [3] [2] 小玉看着数字消失的那一瞬间，她眼前的世界割裂开来，新的世界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进入到了新的游戏世界。 女玩家小玲看着半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尚可。神觉得你的不择手段很有趣，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小玲看着文字。 她心想，这是神在鼓励她在游戏里不择手段吗？ 小玲神色犹豫。 她觉得不该是自己猜测的这样。 因为她在游戏里遇到的顾前辈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一个可以说是很善良的女孩子。 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是出乎意料的内心坚定。 小玲无法成为那样的人，但她喜欢和那样的人做朋友。 那位前辈应该是已经通关了吧？她主导的网上舆论，想必最后的通关结果不错。 小玲看着半空中的黑字，她的脸上有过挣扎之色。 只要能活下去，她愿意狠一点。 别人的看法无所谓，她只想活着。 新手男玩家看着半空中的黑字，他挠挠脑袋。 [游戏通关情况：勉强及格。你跳脱的性格适合这场游戏，神对你的下一场游戏表示期待。] “就这？” 新手男玩家又看了看下面的黑字。 [奖励：神仁慈地赏赐了你十天寿命和一个物品，不要迟疑，发自内心赞美神吧。] [神对你说：（神没有话对你说。）] 新手男玩家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他，没有一点别的影子。 他不由得发出内心的质问。 “哪有奖励的物品啊？” 与此同时，还有很多个玩家站在属于自己的纯白空间里，看着半空中的黑字。 他们的神色各异，多是解脱了。 唯独有个男人眉头紧锁。 他看着上面的黑字说奖励他十天寿命，他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 男人丧气地对着纯白空间里的黑字，道：“放我回现实吧。” 纯白空间没有人回应他这句话。 但男人身前的纯白悄然开裂。 男人没有任何期待，随意地看向了前方。 这一看，他原本失神的眼睛里迸发出了亮光。 那是一个熟悉的客厅，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她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站起身，朝男人看了过来。 “老公，你怎么了？” 她看到男子眼睛放光地看着她，纵使是老夫老妻，也难得又回到了当初谈恋爱时的羞涩。 男子冲过去抱住女人道：“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女人听到这句话，想到了什么，眼眶红了下，轻轻点头。 “嗯。” 男人紧紧抱住女人，他自言自语道：“感谢仁慈的神。” 感谢神让他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即使他再也回不去他最初的世界。 他也感谢神，让他能回到爱人身边。 这回，他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 顾以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第一件事是打量自己的房间。 没有多出的人，倒是枕头旁边多了几个娃娃。 顾以安有印象，这是在游戏世界的电玩城里陆子泽抓的那几个。 笔记本这回是完全不打算藏着了。 顾以安目光再一扫，她在书桌上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笔记本。 笔记本旁边还摆有个透明的，里面有着红色圆球的玻璃罐。 顾以安有印象，那个玻璃罐是陆子泽送她的蚂蚁工厂。 她离开游戏之前，陆子泽和她说等会见，她还以为是等会就会见到陆子泽的人形。 第164章 还好，只是笔记本形态的它。 巴掌大的火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它拍打着双翼，发出委屈地呜咽声围着顾以安转圈。 顾以安道：“小火，你没跟去？” 她记得自己把火龙也放在里面的。 火龙的双翼拍打着，它悬浮在空中，小脑袋蹭蹭顾以安的手臂，又呜咽出声。 听这声音就知道它不是自愿被留下来的，它也是想跟着顾以安进游戏的。 顾以安抬手用手指碰碰火龙的小脑袋，她道：“没关系。” 火龙会被留下来，应该是笔记本背后搞的鬼。 估计是火龙哪时侯得罪笔记本了。 顾以安大致猜了一下，也没想太深入。 这时，顾以安外套口袋里的吊死鬼和小女孩听到了动静，它们飞了出来。 吊死鬼飘在半空中，它欣喜激动道：“太感动了，王妃，小的被您带回来了。王妃，您一定是认可了小的这个忠诚可靠的下属，才会舍不得丢下属下。” 如果不是晴天娃娃形态的它没有双手，估计它还要上演泪洒当场的一幕。 顾以安看着自顾自演戏的吊死鬼，感到有点无奈。 她倒是想丢，可在游戏世界的时候，吊死鬼和小女孩可机灵着，一直躲在她的口袋里没有出来。 和吊死鬼相比，小女孩安静多了。 小女孩眼巴巴地飞到顾以安身前，说了句，“安安，下次不要丢下我。” 她的眼神可怜又可爱。 让人难以拒绝。 顾以安轻轻点头。 小女孩得到了顾以安的保证，心满意足地飞回了自己的小棺材里。 吊死鬼看着小女孩的这波操作目瞪口呆。 它眼看着小女孩飞走了，它立即飘上前，也看向顾以安，道：“王妃，下次请别丢下——唔唔。” 吊死鬼发不出声了。 它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这是被别人制止住了。 而那个人，吊死鬼目光一扫，看到了书桌上那让鬼眼熟的笔记本。 吊死鬼明白了。 它自觉默默地飞离了顾以安的视线，飘去了顾以安的背包上面，安静地把自己吊了上去，当一个萌萌的挂饰。 房间里没有吊死鬼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 顾以安接下来抽出了书桌的椅子，坐在椅子上，和书桌上的笔记本面对面。 她有几个问题想问笔记本。 火龙看着顾以安的行为，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它虽然不明白，但是这时也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 上回气氛不对的时候，就是玩家打算杀它的时候。 火龙张开双翼，飞到了吊死鬼所在的背包的上面。 它脑袋一伸，立即把原本不大的拉链的口子拉大，然后，它顺着张开的口子跳进了背包里，徒留被吊在外面的白色晴天娃娃摇晃着身体。 火龙的动静没有逃过顾以安的耳朵。 三只小的都不在，顾以安的目光落在了笔记本上。 笔记本似乎现在也在等着顾以安开口，因而没有任何的动作。 顾以安有点犹豫，她是该称呼笔记本为神，还是喊它陆子泽。 名字对神来说不过是个代号。 但对顾以安来说，并不是。 顾以安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道：“陆子泽。” 笔记本自觉打开。 它的纸张横线上浮现文字。 “我在。” 顾以安看着它，问：“你认识前世的我？” 她想了很久为什么会神对她这么好，她好像也想不到原因。 她在第一场游戏里遇到小泽，小泽说会保护她，后面她就一直被神保护着。 顾以安记得唐玖说过的话。 他们人和神不同的。 于神而言，一切都只是祂的玩具。 他们人类也只是取悦祂的玩具罢了。 顾以安想，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忘得差不多的前世，令她得到了神的关注？ 她记得自己是个穿越者，但是真的回忆前世的内容，却是像是隔着雾气一般，看也看不真切。 她想知道神对她不同的原因。 在顾以安的注视下，笔记本上浮现了大片的文字。 顾以安直觉文字出现太多有古怪，但她还是看了下去。 “认识。前世你是我最忠诚的信徒，你信仰我，崇拜我，并且想当我的教皇。我有意任命你为我的属神……” 顾以安看不下去了。 这家伙又在骗人。 最开始，笔记本编出来的这个信徒的身份，顾以安还能去试着相信，因为这能解释神对她不同的原因。 信徒对于一个神而言，应该是不同的。 可是这段文字到后面，上面出现了教皇，神战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 故事越编越离谱，说一个信徒引发了神之间的混战。 陆子泽是当她傻，还是当她好忽悠？ 这家伙编假话编得走心一点啊。 “陆子泽，我想听真话。”顾以安认真道。 她的声音有点冷。 笔记本立即察觉了顾以安的态度。 它原本纸张上的大片的文字消失了。 新出现的文字只有一个。 “嘤。” 顾以安不吃卖萌这一套了。 她不说话，只注视着笔记本。 笔记本见好就收，立即隐去了这个字。 一行新的文字出现在了纸张上。 “我见过你，你不认识我。” 那也就是说，她前世和神没有任何关联？ 顾以安疑惑着。 她向来不是拖延的人。 她问：“那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保护我？” 她想知道这个问题。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对她很好？ 笔记本顿了几秒，给出了回答。 “因为是你。” 顾以安看着那行文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神的思维永远和她不同。 这是一个很好听很好看的回答，但不是顾以安想知道的回答。 顾以安道：“陆子泽，对于人而言，我们对一个人好，一般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因为身份，另一种是出于某种目的。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的。我想你也是。” 所以，她想知道原因。 笔记本将顾以安的话听了进去。 它给出了新的回答。 “你对我说相信自己。” 她说过这句话？ 对神说相信自己。 让神信祂自己？ 顾以安想不起来了。 第165章 她真的有说过这句话吗？ 好像是对小泽说过。 顾以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就因为这句话？” 就因为一句话，她就获得了与其他玩家不同的待遇。 笔记本闻言，新的一行文字出现。 这回，文字是一个个出现的，而且每个字都看上去笔画很重，仿佛能从文字上看出说这话的神的态度非常认真。 “不。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没有其他的缘由。 顾以安拿笔记本完全没有办法了。 它永远能说得很好听。 顾以安看着文字，脑袋里是空白了一会，才慢慢有了思绪。 话说回来，笔记本到现在似乎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神。 顾以安看向笔记本，道：“我现在可以称呼你为神了吗？” 她心里其实有点迷茫，她以后该如何和神打交道。 哪知笔记本一听到这话，它立即否认。 “我不是神。” 顾以安：“……” 刚刚笔记本才用神的身份回答了她为什么保护她的原因。 现在笔记本又否认自己是神。 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情，笔记本还想否认？ 顾以安有点无奈。 都这个时候了，笔记本还要说自己不是神。 她心里叹气，询问：“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神？” 难道笔记本有什么隐情？ 可祂又能有什么隐情？ 笔记本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强行遮掩反而让顾以安不开心了。 它的纸张上，之前的文字通通消失。 新的文字出现在上面。 “你们人不喜欢神。” 顾以安：“？” 她想起唐玖他们弑神组织。 有些人的确不喜欢神。 这是什么理由？ 顾以安不太理解。 她看着笔记本上又浮现一行新的文字。 “可我想你喜欢我一点。” 你们不喜欢神，可我希望你能喜欢我。 第70章 顾以安完全拿这个笔记本没有一点办法。 她没有立即合上笔记本, 而是道：“如果你少捉弄一点玩家, 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只要神不把自己的恶趣味体现出来, 不要对玩家说他们玩游戏就是为了取悦祂。 那将会有很多玩家感谢神赐予了他们第二次的生命。 奈何, 神就是这般恶趣味, 告诉玩家这一切都是祂的赐予, 他们要活着只能取悦祂, 让祂感到愉悦。 笔记本听了顾以安的话, 纸张上又要浮现新的文字。 顾以安面不改色合上了。 虽然她已经看到了那行文字。 “你也会喜欢我吗？” 她好像没有讨厌过神。 可能应该是会的。 顾以安合上笔记本。 她找出衣柜里的衣物, 重新冲洗一身，换上了新的衣服。 夏季到了, 顾以安的衣服也换成了长裙。 顾以安把笔记本放入背包里。 火龙拍着双翼想飞出来。 顾以安道：“小火, 我去图书馆, 你想跟着吗？” 她记得自己过两天有考试, 打算去图书馆复习功课。 火龙闻言, 又落了回去。 它是想跟着的。 待顾以安到达图书馆，她的专座依旧没有人敢占。 顾以安放下背包, 首先把手机放桌上，接着把背包里的笔记本和小火龙拿出来摆在前面, 最后再把晴天娃娃形态的吊死鬼取下来放在手机的小棺材旁。 至于她手上的手链，顾以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手链就有种不要摘掉它的想法。 身边鬼怪都齐全了，顾以安也不用担心它们惹事, 更不用担心自己出事。 她也就专心地投入复习之中。 这几个月来, 顾以安周围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新来的人总是对她好奇的。 他们有意无意间看到了顾以安的自习桌桌面。 他们感到迷茫。 为什么她来图书馆学习还要带个小恐龙摆件？ 是他们眼花吗？ 那只恐龙的双翼还会摆动？ 那些人只敢偷看，不敢上前和顾以安搭话，他们也就只能把疑问放在心底，或者把他们看到的一幕归结于自己眼花。 顾以安在复习过程中也有疲倦的时候。 这时，她会适当的放松，拿出手机玩一会，或者拿着笔和笔记本在纸上说说话。 她不太关注自己班级群里的动态，等到发现有新鲜事情时，都已经是半天后了。 顾以安翻动群消息，看到班级群里，新辅导员说班上会加入一名上一届休学的学生，对方上学年纪小，休学一年后，正好和顾以安他们差不多大。 班上其他同学好奇地问新辅导员这名新同学是男是女，他们希望有女同学加入。 顾以安的班级，因为她的前室友玩笔仙，女生死了将近一半，所以男多女少，男生们就想着有新的女同学。 可惜，新辅导员告诉他们这位休学的是位男生。 群里人对于新同学的热情瞬间下去大半，只剩新辅导员在班群里询问大家谁还和上任辅导员有联系。 顾以安看到了那条消息。 她私聊了新辅导员，询问她为何要上任辅导员的联系方式。 新辅导员口风不紧，顾以安旁敲侧击询问了一下，她就说了实话。 上任辅导员黄雅的舅舅来学校找她了，但是黄雅辞职后，学校也找不到她人。 顾以安看到这里，忽然就想到了那天自己出校门打车遇到的事情。 有个男人操控着司机，意图趁机让他养的鬼取代她的这幅身躯。 那个男人把她误认成了夺取身体的黄雅，他当时说的骗她出来，应该说的是黄雅的舅舅来找她这件事。 果然，和她哥哥出事无关。 不过，那个男人后面好像一直都没出现了。 顾以安没有再想下去。 那个男人如果知道轻重，就不会再来学校找她的麻烦了。 毕竟，她身边的鬼可比他养的鬼更厉害。 顾以安收回思绪，重新投入到复习之中。 新的科目开考当天，顾以安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了学校给他们安排的考场。 班上其他同学已经先到了。 他们趁着老师没来，拿铅笔在课桌上做着小抄。 顾以安向来是不做这种舞弊行为的人。 她当做没有看见，按照学号次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几分钟后，两位监考老师带着密封的试卷进了教室。 第166章 当监考老师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整个考场的人立即放低了声音。 顾以安也就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过去。 她看到了监考老师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大概十八九岁，长相俊美，带着少年气。 他察觉到了教室有人看着他，他礼貌地对大家微笑，看上去脾气性格极好。 教室里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哪来的？” “该不会这就是那个休学的吧？” 顾以安的目光落在男生的脸上，虽然年轻了几岁，但他的长相，她绝对认错不了。 监考老师，也是他们专业班级考试科目的上课老师兼出题老师，道：“这位是上一届休学的同学。他去年只剩我这门没考。” 老师环顾了一下考场，道：“陆子泽，你就坐最后一排。” 果然是陆子泽。 这个长相和这个名字，顾以安知道，绝对是自己认识的神了。 陆子泽恐怕是直接篡改的大家的记忆，让他能在这个世界有个合理的身份了。 监控老师指点了陆子泽位置，他向老师道了声谢，然后走了下来。 教室的学生座位分成三块区域的，左边、右边和中间，一共有两条过道。 陆子泽的位置是在左侧的最后一排，他按理来说是该直接走到左边的过道，到达自己的位置。 但他偏偏选择的是右边的过道。 顾以安的位置在右边的中间。 她正好看着陆子泽从讲台下来。 他的目光像是无意间看向了她，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教室里其他人对陆子泽这幅新面孔特别好奇，他们注视着陆子泽的一举一动。 在陆子泽看向顾以安时，其他的人目光也跟着看了过来。 顾以安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当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家伙。 陆子泽见状，也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有任何异常举动，经过了顾以安身侧。 他从教室后排的空地中穿过，到达了自己的位置。 人齐了，监考老师看了下时间，分给了大家试卷。 顾以安开始了作答。 在她考试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某座山的山脚下。 八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山路上。 那八个人里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 大家动作近乎一致地看向半空中的黑字。 [嘘！神在看着你。] 清风飘过，地上的杂草晃动着身体。 半空中的黑字如烟雾般散去。 这八个人互相看眼对方。 其中一个长相略带刻薄的年轻女子站出来道：“别看了，赶紧自我介绍，认个人完事。” 她这般一说，有人道：“你让我们说，你为什么不自己说？” 女子道：“行。我姓程。你们叫我程姐。” 她这般介绍完，有年纪大的人可不高兴了。 “小丫头，你是让我喊你喊姐？” 程姐看了说话那人一眼，道：“您要是想喊我喊姐，我可不拦着您。” “别吵了。没看见有新人在吗？” 一个长相敦厚老实的男人出来打圆场。 他制止了程姐和另一个人，对其他人道：“有谁是第一次进游戏的？神的游戏新手的死亡率很高，你们自己站出来，我们也好到时候遇到危险时保护你们。” 程姐道：“新人自觉一点。你们不说自己是新手玩家，我们等会怎么保护你们？” 他们说完，剩下的人里，有三个玩家站了出来，他们两男一女，神色间都有着迷茫。 程姐看着他们，问：“你们新手提示说什么？” 三名新手玩家有些迟疑。 被老玩家这般逼问，他们直觉自己不该告诉老玩家这个提示。 程姐皱皱眉头，不爽道：“最讨厌你们这种新人了。硬要我杀一个人才肯松口是不是？” 她这般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 其他的老玩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三名新手玩家眼神同样不对，他们更多的是害怕。 程姐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匕首。 三名新手玩家都没看到她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那把匕首反射着寒光，令新手玩家们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半天不说话。 程姐不耐烦道：“算了，先杀一个。” 她说完，她手里的匕首就脱手而出，直接戳进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新手男玩家的脖子里。 那名新手男玩家瞪大了眼，“噗通”倒地，吓的另两名新手玩家赶紧退后一步。 这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老玩家。 大家都默不作声远离了程姐，生怕这人突然发疯杀了他们。 程姐对此并不在意，她看向另两名新人，不耐烦道：“说出你们的新手提示。” 这回，两名新人不敢再犹豫了，他们争着说出自己获得的新手提示。 “愿望。做梦的那个愿望。” “是愿望。人想实现的愿望。” 他们说出新手提示，畏惧地退后，生怕被程姐突然给杀了。 程姐听到这个提示，她皱了皱眉头，手里拿出了一个表盘裸露在外面的怀表。 旁边有老玩家看到她的举动，惊愕不定道：“你的道具能逆转时间？” “对。绝望副本里获得的道具。” 程姐享受着别人的注视，她当着大家的面，拨弄了表盘上的分钟。 她的眼前画面急转，当分钟停下来。 程姐看到了空气中没有飘散的黑字。 [嘘！神在看着你。] 她回到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了。 程姐看眼身边没有察觉她异样的男男女女，她把怀表收进了口袋里，装出了茫然的样子。 八个人站在山路中间，大家互相看了看。 最后，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男子站了出来，他简单做了自我介绍，询问剩下的人，谁是新手玩家。 程姐装出茫然无措的表情主动站了出去。 “我是。这位大哥，我把我知道的新手提示告诉你，你能保护我吗？” 考场里。 顾以安写着试卷，她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个题目，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写过一遍了。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是顾以安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做过了这个题。 她停下笔，视线从试卷上移开。 一旁的草稿纸也就进入到了她的视野里。 顾以安看到了上面有字，她把草稿纸拿到正中间。 [欢迎来到神的游戏。] [这是你的第八场游戏，你不需要任何提示，祝你游戏愉快。] 她的第八场游戏，开始了？ 第71章 在顾以安看清之后, 草稿纸上的文字扭曲成一个个墨团, 随后隐入纸面里, 消失了。 顾以安隐约察觉到这可能和她的第四场游戏一样，也是个和她有关的游戏。 她极有可能又是游戏的关键性线索人物。 这到底是她玩游戏，还是游戏玩她？ 顾以安真的，有点想打神了。 第167章 这家伙, 除了玩游戏捉弄人，祂还会做什么？ 当然，顾以安是不敢打人形形态的陆子泽的，她只敢对笔记本形态的它动手。 要是现在笔记本敢出现在顾以安面前, 她绝对会把自己所有的专业书都放在它上面。 顾以安看了下试卷, 她冷静了一下，开始了重新做题。 前面的题目她有过印象, 思路顺畅，直接填上了答案。 她做题认真，无视了周围时不时响起的叹气声。 一个多小时后, 考试结束。 所有同学在位置上不动，老师下来收试卷。 顾以安在座位上，状似无意间回头看了眼教室最后一排的陆子泽。 陆子泽前排的男同学正在找他聊天，他看上去脾气就好，坐在那里, 认真地听着对方的话语, 当一个优秀的聆听者。 顾以安的目光刚看过去, 就被陆子泽察觉了。 他的眼里那一瞬间多了几分笑意。 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好心情是能感染人的。 顾以安刚还有点小生气自己被神又一次的带入到了游戏里。 现在想想, 她又没了脾气。 对于神而言，都是玩游戏。 她有小女孩它们在身边，也不会受伤。 罢了，就当和神一起玩游戏吧。 顾以安收回目光。 监考老师正好把她的试卷收走。 顾以安立即收拾了笔袋，起身离开。 她觉得自己再不走，可能就会被陆子泽跟上来了。 考场里的两个监考老师，只有一个老师在收试卷，另一个监考老师是出题老师。 他喝了口茶，和班上同学闲聊，说自己这回是自己出的题目，所有有些人抄答案也没有用，除了他的大脑里，其他地方都没有准确的答案。 这下，班上大多数同学都哭丧着脸。 他们又不是顾以安那种学霸，他们看着题目是两眼一抹黑，做题的时候都是叹着气做完的。 老师这么一说，他们很担心他们这次会不会挂科。 收卷子的老师慢悠悠地收着试卷，他还只收了座位在教室右侧的同学的试卷。 陆子泽前排那位找他聊天的男同学看着离他们收试卷还早。 他瞅眼陆子泽桌上的试卷，“我的天，厉害啊，你都会做？来来来，趁老师没有发现，你报一下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给我。” 陆子泽正看着顾以安的身影消失在了教室的门口。 他的神色里多了几分失落。 前排男同学顺着陆子泽的视线望下门口，虽然他看不到人影了，但是他们班上会那么早离开考场的人只会有一个。 男同学道：“你喜欢刚出去的那个？我跟你说，别追，千万别追，命要紧。她太邪门了。要是不邪门，我早追她了。高冷漂亮身材好的女生谁不喜欢。唉，想追但是不敢追。” 陆子泽的目光落在男同学身上，他的眼神意味不明，但是语气很温和。 “你刚不是问我题目吗？你直接把我的试卷拿去吧。小心一点，别被老师发现了。” 男同学闻言，“上道啊兄弟。我还以为你没听见。” 他乐颠乐颠抄起陆子泽的试卷就准备转回去。 一回头，男同学呆了。 出题老师站在了他的座位旁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生颤抖着手，想把自己手里的试卷放回陆子泽的桌上。 出题老师伸出手，扯住试卷的一端。 男同学哪里敢做小动作，只好让老师轻轻松松把他手里的试卷扯走了。 出题老师看眼试卷，对试卷的主人陆子泽投去了满意的眼神。 不错，是个好学生。 休学了一年，但是知识还是复习到位。 卷面整洁工整，光卷面分就能给满分。 老师视线再一转，落到前排男同学身上。 “你们这一届学生出息了，还光明正大抢别人试卷抄？你叫什么名字？” “不，老师，我还没抄。” 男同学试图挣扎一把。 但是出题老师不给他机会，他看着这个男同学把另一个同学的试卷抢走的。 “你留下。我要不是发现得早，你不就抄了。” 他看向了陆子泽，用怒其不争的语气道：“你这脾气太温吞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直接告诉我们。还抢同学试卷抄，无法无天了。” 出题老师说着话，前排被逮个正常的男同学看着老师误会陆子泽，他只能做口型无声道歉，“对不起了兄弟。” 男同学到这个时候了还以为是自己时运不好，被老师逮个正着，还连累了陆子泽，这让他对陆子泽愧疚不已。 陆子泽微微低着头，一副听进老师劝的模样。 他道：“老师，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老师就喜欢这种听话、模样又好的好学生。 他再看眼陆子泽的试卷，这试卷是他出的题，自然是对答案了如指掌，卷子上的答案基本是对的，更具体的还得细看。 他对陆子泽又多了几分满意。 “复习得不错。没有因为休学耽误。” 老师的目光从陆子泽身上移开，看到他前排的男同学时，脸色顿时又变了。 老师也不想和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差生说话，转身就走。 顾以安离开得早，不知道考场里还出了这档事。 她寻了个花园里的小亭子休憩，顺便把背包里的笔记本放到了石桌上。 这时是中午十一点，太阳说不上太毒，但也炙热。 小亭子外围有藤蔓攀爬其上，一旁高高的大树给小亭子提供庇佑之处，因而亭子里颇为凉爽。 顾以安看着石桌上的笔记本，道：“陆子泽，我知道你在。” 神拥有那么多马甲，顾以安不信这个世界上，祂不能以两个身份同时存在。 现在在考场里的陆子泽是神。 笔记本应该也是神，它上面应该还有神的意念在。 笔记本没有反应。 顾以安顿了一下，问：“你怎么突然想到用人形？” 她在考场里看见陆子泽的时候，真的有点惊讶。 陆子泽这是准备日后都用人形了吗？ 笔记本自动打开，上面有一行醒目的黑字。 “我后悔了。” 后悔了？ 顾以安不太明白笔记本为何要说这句话。 笔记本上慢慢浮现一行字。 “你貌似更喜欢物品，不喜欢人。” 顾以安：“……” 祂这是在说她更喜欢笔记本形态的祂？ 这不都是你吗？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的这行话，她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她好像是更适应陆子泽的笔记本形态。 因为和它相处时间更长一点。 等会。 顾以安慢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陆子泽的意思是为她换成的人形。 顾以安合上了笔记本。 她觉得她就不该和笔记本聊天。 顾以安找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发现了一通来自她哥哥顾天景的未接电话和一封同样来自顾天景的短信。 顾以安看了看短信。 短信内容是顾天景这些天抽不出空来顾以安这边，以及他询问能不能将顾以安的联系方式给那个和他还有老郑一起共过患难的胖道士。 顾以安对那个胖道士有印象，就是卖她平安符的那位胖大叔。 胖大叔人不错，讲原则，只要给钱基本什么都行，还很有眼力。 对方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可能是有事吧？ 顾以安目前也算个半个养小鬼的人，她犹豫了一下，回复了顾天景，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对方。 第168章 她也想和修行界的人打下交道。 另一边，八名玩家跟在一个村民身后，行走在山路上。 他们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汗珠了。 其中一个面相刻薄的女玩家像是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山路了，她主动拉了一下身边的一个面相憨厚老实的男玩家的手臂。 “卫哥，我走不了了。” 被称作卫哥的男玩家看眼女玩家，耐心解释道：“小程，这个游戏就是要跟着一开始出来的剧情人物走。这村民，他主动过来和我们搭话，一般就是剧情人物。你再忍忍，应该很快到村子里了。” 女玩家小程听到这话一点都不开心，她道：“卫哥。我虽然是新手玩家，但是我们一开始跟个傻子一样跟着出来的村民走，这也太奇怪了。我不要上山了，这山又不高，走了这么久没到，难不成还遇到鬼打墙了吗？” 她声音没有压着，前头领路的村民脚步一顿，马上又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往前走。 其他的玩家听到这句话，有玩家也道：“该不会是鬼打墙吧？” “我瞅着这路也有点眼熟。” “都是树，能不眼熟吗？” 大家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实在是累了。 卫哥听到小程这话，不由得高看小程一眼，他道：“小程，你的适应能力不错。要不是知道你是新手，我还要以为你是老玩家了。” 小程听到卫哥这句话，脸上有僵硬之色一闪而过。 “卫哥，你过奖了。我只是抱怨两句。” 卫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招呼了另外三个老玩家，四个人躲着前头的村民，商量着他们中派出一个人往回走去试探试探，万一遇到什么不对，就马上返回来。 他们现在见到的山路就只有他们正在走的这一条，不用担心人迷路。 卫哥自告奋勇说自己去。 其他玩家也没意见，就决定卫哥去了。 其他的新手玩家加入不到四个老玩家的讨论里。 他们望了望老玩家，在老玩家们的示意里继续跟着前头的村民走。 女玩家小程是新手玩家中的异类，她回头看着卫哥忽然在拐弯处停下来了，她立即跑到了卫哥的身边。 卫哥一愣。 马上，村民带着六个玩家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卫哥板着脸问：“你跟过来做什么？” 小程像是被卫哥的态度吓到了，她眼一眨，就有了水花，“卫哥，我不相信他们。我只想跟着你。” 卫哥无奈了，他寻思，可能是他刚刚为了获得新手提示，答应了小程保护她，这才让小程对他颇为信赖。 新手玩家大都这样依赖老玩家。 卫哥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他道：“那你跟着我吧。” 他心底觉得往回走的路上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因此同意了小程跟着。 小程像是被卫哥感动了，道：“卫哥，你是个好人。” 卫哥嘴角一抽，道：“不要随随便便发好人卡。” 他们两个往回走。 出乎意料地，往回走的山路显得格外短，他们走了一阵就看到了农田还有房屋。 小程像是试探着询问，“卫哥，你们该不会是弄错了吧？我们玩游戏一定要跟着那个出来的村民走吗？” 卫哥沉思道：“一般来说，我们进入游戏后，很快就会遇到游戏相关的剧情人物，触发相应的剧情。我们当时刚刚自我介绍完，那个村民就出现了，问我们是不是游客，我们当然就以为他是剧情人物了。” 小程道：“可我们不是游客啊。” 卫哥道：“我们当然不是游客。这是为了合理融入这个世界，给自己安上的身份。难道我们因为这个游戏习惯，被这个世界的人给蒙蔽了？” 卫哥被小程这般明的暗的暗示下来，他的眉头紧锁。 小程看了他一眼，像是无意间问起，“那如果那个村民他不是剧情人物呢？” 卫哥皱眉道：“不可能不是。如果不是……” 他没说下去了。 小程故意追着问：“如果不是会怎样？” 卫哥道：“那他们就有危险了。” 卫哥说的他们指的是另外六个玩家。 小程一惊，“啊，那怎么办？” 她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惊吓。 卫哥能理解小程这种新手玩家的心情，他道：“还不一定。我们去找人问问山上的情况。” 他们走了十几分钟，幸运地碰上一个骑着摩托经过的村民。 那村民长着一副苦瓜脸。 他被拦下后，苦着脸听着卫哥的问话。 待卫哥问完，他道：“哦。山上啊。山上有山神庙……唉，你们不要去。去年就有一个班的学生到山上扎营，结果触犯了山神。全班都死了。” 苦瓜脸村民又想了想，“也不是全班都死了。听说那个班里面有个女娃当天生病了还是怎么的，她没有参与进来，都没上山，整个班就活了那一个幸运儿。你们能不去还是不去吧。” 村民言已至此，骑着摩托车走了。 卫哥和小程互看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 卫哥道：“我们回去，带他们下来。” 小程道：“我们去找那个幸运儿。” 第72章 这话一出来, 卫哥和小程皆是一愣。 小程立即改口道：“我是觉得那个人好幸运。我们如果去找到那个人应该能得到线索。” 卫哥怀疑地目光扫过小程, 他觉得小程怎么好像没看上去的柔弱, 反而是雷厉风行的那种。 他还有种小程是老玩家，自己才是新手玩家的错觉。 卫哥道：“我们去找那个幸运儿，那是大海捞针。这个世界我们人生地不熟，找人谈何容易。山神庙肯定有问题, 我们这一局的游戏应该就和山神庙有关。那个村民是我们猜的剧情人物。你别想太多。我们回去。” 卫哥认为那个一个班级的学生死了，只有一个人活着的事情，是在暗示他们山神庙有危险，让他们防备, 而不是让他们没头脑的去找那什么活下去的幸运儿。 那村民都说了, 那个幸运儿是因为根本没有参加才活着。 但按照神的游戏的规律来看，只有他们去山上了, 才有可能触发接下来的剧情，所有他们一定要去山上。 小程看了看山上，像是还想说什么。 卫哥往山上走去, 回头道：“走吧。” 小程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跟上了卫哥，两人重新向山上走去。 第二天。 顾以安背着包，独身一人来到了胖大叔摆摊的道观前。 人形状态的陆子泽没敢跟过来。 他昨天连着出现了两次，一次是考场, 一次是图书馆。 在图书馆里, 他的座位在顾以安的对面, 他拿了本书装作看书, 但其实视线是看着对面的顾以安的。 最开始他还知道装模作样，但是后面就成了光明正大了，手里用来做遮掩的书都没了。 顾以安一开始还能当做不知道。 但后面周围其他自习的人的八卦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他们都超级好奇有谁这么不怕死敢招惹顾以安。 那目光一多，顾以安想忽略都不行。 顾以安被那些人的目光看得恼了。 她横了一眼陆子泽这个罪魁祸首，把笔记本拿了出来，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 她暂时不希望看到人形形态的陆子泽。 顾以安觉得陆子泽这家伙总能给她带来麻烦。 以往那些人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打量她，陆子泽一来，无数八卦的眼神就过来了。 笔记本和人形陆子泽本就是神的两个马甲。 顾以安写上那句话后，陆子泽眼神里似乎是带着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他是不会对顾以安的话有异议的。 因此，下一秒，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凭空消失了。 幸好他自己给自己做了遮掩，没有任何人发现自习桌边有个男生凭空消失了。 原本八卦的人都迷茫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解自己为何要看向顾以安。 他们移转了视线后，顾以安的目光也就看向了笔记本。 笔记本的内页上面出现了一个裂开的爱心桃。 裂开的爱心桃旁边还有注解。 “我的心碎了。” 陆子泽还可以再浮夸一点吗？ 顾以安看着无奈，她把笔记本一合，放到了一旁。 第169章 许是因为顾以安在笔记本上写的那句话。 陆子泽暂时又只敢以笔记本形态出现了。 顾以安今天出门时，笔记本自己躺进了背包里。 顾以安装作没有看见，合上了背包拉链。 她来到胖大叔摆摊的地方时，摊位边不止胖大叔一个人，还有上回她见到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看到顾以安还有些畏惧。 他都不敢抬头看顾以安。 胖大叔嫌那小子待着碍事，让他赶紧滚进去。 少年就等胖大叔这句话，他马上起身跑进道观里面。 顾以安看向胖大叔，问：“道长，你电话里和我说的那件除鬼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昨天胖大叔从她哥哥顾天景那里要到她的电话后，立即和她联系说有件除鬼的事情想请顾以安和他合作，到时候他们合作抓到的鬼可以交给顾以安处理。 顾以安听到那通电话本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一旁的小女孩和吊死鬼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顾以安想到小女孩和吊死鬼可能需要吞噬鬼当食物补充，她也就在电话里答应了除鬼这件事。 胖大叔把刚刚那个少年坐的小凳子摆在一边，道：“女修士，你先坐。我给你慢慢讲。” 顾以安看了下那条矮凳子，别人刚坐过，热乎着。 她道：“不碍事，我站着听。” 胖大叔哪能让顾以安站着，他也站了起来，道：“是有家养小鬼的，求到我这里了，女修士你也知道我的水准，我顶多保自己一命，小鬼实力一强，我就对付不过来了。” 顾以安听着这话，想起了胖大叔之前那次和她说的帮她除鬼的事情。 他当时好像是说自己能帮她除掉身边的七个鬼，结果，他现在连一个鬼都对付不了。 胖大叔看见顾以安的目光，讪讪道：“那次不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准吗？我上次明白过来，我对付鬼不行，还得靠女修士你这种专业的。” 顾以安没说话，给胖大叔留点面子。 胖大叔道：“我都打听好了，委托人养的那只鬼是她意外夭折的孩子，但是不知道最近出了什么问题，好像反噬了，她家人和她频频出事故，差点出人命。” 顾以安看了下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小棺材摇晃着，似乎显示着某只鬼的迫不及待。 胖大叔也看到了这一幕，他道：“女修士你放心，你抓到的恶鬼贫道决不碰。那钱方面，你三我七，如何？” 顾以安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该收什么价。 到时候除鬼也是吊死鬼和小女孩他们出力，她自己只是一个看客。 胖大叔看顾以安没有立即答应，他看了下顾以安的神情，是她一惯的冷淡。 难道女修士这是对价格不满意？ 胖大叔摸不准顾以安的想法，他犹豫一下，想着反正这次是想和女修士结个善缘，改口道：“五五分？” 顾以安诧异地看了胖大叔一眼，不理解他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她道：“三七就成。” 胖大叔一听，马上道：“别，五五分。” 他想到一件事，厚着脸皮道：“只希望女修士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以安有点好奇。 在顾以安和胖大叔交流的时候。 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地扥。 一座山神庙前，五个玩家精疲力竭地坐在空地上。 其中一个男玩家看着狼狈的众人，道：“都是鬼。全是鬼。这一局游戏是不想我们活吗？” 他又看了看在场的人，道：“我们这一局的四个新手玩家，只剩小程一个还活着了。” 在场的老玩家闻言，都看了唯一活下来的新手女玩家小程一眼。 小程低着头，看样子还没从昨晚的遇鬼事件里缓和下来。 刚说话的人道：“小程看样子真不像个新手玩家。” 他这么感慨，让听到这句话的小程有点不好意思。 她低着头道：“是我昨天和卫哥听山下的村民说了山神庙有古怪，我就晚上提防了。” 男玩家卫哥听到小程提到他，他点点头，道：“这个山神庙有古怪。那个带我们上来的村民也有古怪。” 小程闻言，她道：“那个村民听说我们没带钱，免费给我们做吃的，我就觉得很奇怪。” 其他玩家听到这话，愤愤道：“昨天真是被他的好心弄昏了头。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那村民一定是计划好把我们当成山神的祭品了。” “祭品？” 小程撇了下嘴，但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赶紧装出了一副自己很困惑的样子。 她询问：“这位前辈，能和我说说为什么是祭品吗？我记得我们是被那个村民当成了上山游客，他带我们上山，然后带我们进庙里参观，发现我们没有吃的送我们食物，发现我们没有住的地方，请我们住庙里。这个行为和祭品有什么关联？我们在什么过程中成了祭品？” 那个刚刚说话的人被这样一问，他仔细回忆下那个村民的行为，“好像不是祭品。这不山神庙，按理来说应该要给山神献祭品吗？” 他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众人安静了许久。 小程看眼其他玩家，她不耐烦了，遂道：“我感觉我们可能是被当成替死鬼了。” 她这个说法一出，其他玩家都看向她。 小程道：“我们上山本来是有阻挡的，但是在那个村民的带领下，我们最后到达了山上。一开始没有诡异的事情，后面我们吃了那个村民给的食物，我们才逐渐的发现诡异的事情。这才有了昨晚的见鬼。” “是晚上见鬼。”有玩家道。 小程道：“那我们刚刚在山神庙里面看到的是什么？不也是鬼？这是白天。” 她的气场突然强大起来。 其他玩家有点蒙。 最后还是卫哥叹口气，道：“你有什么想法？” 小程道：“我们直接去问那些鬼到底有什么目的。它们想杀的应该是村民而不是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山神，只有那些鬼。我们可以帮它们杀了那些村民。我们这一局的提示不是愿望吗？我想，那就是它们的愿望。” 小程回忆了一下，道：“它们这些鬼应该就是去年死的那一班的学生。我记得有个幸运儿逃脱了。我们或许能把幸运儿带过来，让他们全班团聚。” 她的话语让其他玩家面面相觑，比起山神庙里的鬼，他们觉得小程更可怕。 第73章 “我们可以试着和那些鬼交流, 后面的那些还是免了吧。” 开口的是五位老玩家中的另一位女玩家。 她长相中上, 虽然此刻她的衣服有些磨损令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也无损她的气度。 小程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老好人了。 她想到了什么，故意激怒对方道：“哦，等你命没了, 你想后悔都没用了。” 那位女玩家听了这话, 没有因为小程的言语而恼怒。 她对众人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找线索。现在事情我们还没有理清, 就说要做什么，太早了。” 小程在刚刚提议的时候，就没打算再掩饰自己了。 她当场呵了一声, 道：“刚怎没看见你出来说？” “我一说什么你就站出来反对，故意找茬是吧？” 小程的双手放入衣服口袋里, 类似双手叉腰的样子。 她目光闪烁，似乎就等着对方发飙。 “小程！”卫哥出来打圆场，“大家都在想方案罢了。” 他还是把小程当之前那个躲在他身后的柔弱女玩家看待, 好心打圆场。 刚刚小程那话, 他另外的玩家基本上是不赞同的。 太狠了。连那个逃过一劫的幸运儿都要找过来, 不知道小程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也就刚刚那位女玩家好心出来和小程说一说。 哪里知道小程一听，就一个劲的想偏了。 人家女玩家也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 小程这个态度, 对方没有回击回去, 已经是不想和她多计较了。 小程斜了他一眼, 没对卫哥这个破坏她打算的人多说什么。 她看眼其他玩家道：“你们在这里等死吧, 我不等了。” 当着众人的面, 她踏进了那个满是鬼的山神庙。 卫哥被小程话里的等死两个字气到了。 “你——” 他看着小程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山神庙门口。 小程就那么进去了, 这让本来对她产生不好的观感的玩家们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说小程偏激吧，她自己又独身闯进了全是鬼的山神庙。 这么看来，她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通关游戏罢了。 小程刚刚说的话终究是让有些人产生了一点动摇。 一个中年男玩家道：“我有点支持她的看法。这一局游戏的新手提示既然是愿望。那可能是要我们这些玩家帮忙实现愿望。只是这个愿望，到底是谁的愿望，这还有待推敲。” 眼看着这位男玩家有动摇之色，方才那位出声和小程说话的女玩家开口道：“她是老玩家。” 第170章 她用是陈述语气。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卫哥道：“她第一个说的新手提示。应该不可能是吧？” 他其实有所怀疑，但还是不能确定。 女玩家没有任何情绪显露出来，像是讨论一个陌生人。 “她是那种做事快准狠，极有目的性的老玩家。她这次进去，是做给我们看的。” 卫哥道：“唉。不管她是不是老玩家，我们在这里也没讨论出个结果，还是要进去面对山神庙里的鬼。” 女玩家看向卫哥，道：“这也许就是她的目的。让我们都进去直面山神庙里的鬼。” 卫哥道：“小程之前不想上山的，是我把她带上来的。” 因为有这件事，卫哥觉得小程应该不是老玩家。 她一开始有别的想法，可还是信任他这个老玩家，最后跟着他又重新上了山。 卫哥道：“新手玩家中优秀的人不是没有。小程是心理压力大。你看一个从没有面对过鬼的小姑娘，突然要她面对这么多鬼。我以前游戏里都没遇到这么多鬼。她好不容易才在没有老玩家的帮助下活了下来。我们不要胡乱去猜想同伴。” “小程的做法和想法情有可原。她只是尽了自己的全力想通关。” 卫哥给小程想好了合理的解释。 女玩家听了卫哥维护小程的话，深深看了卫哥一眼，移开了视线。 目前在山神庙外面的四个玩家，三男一女，女玩家和卫哥表了态，中年男玩家有支持小程的想法在里面。 只剩最后一个男玩家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犹豫一下，道：“我刚刚就发现只有小程一个新手玩家还活着。我觉得她要么是老玩家，要么就是在自己的世界有本领的人，一般人不敢像她那样重新闯入刚逃出的山神庙，里面可还有三具尸体。” 卫哥听了，不对这件事发表看法，他只道：“我们的目的是通关游戏。小程到底是不是老玩家这件事不重要了。” 女玩家点点头，她道：“我们下山。我们一开始的选择错了，我们不该停留在原地，后面被那个突然出现的村民带上山。” 卫哥迟疑了一下，道：“小程还在里面。” 女玩家道：“我们没有听到山神庙里有任何动静。她和里面的鬼应该交流得很顺利。我们进去，她或许会对我们动手。” 女玩家的态度是他们不进山神庙，现在立刻下山。 “之前有鬼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刚刚小程进去了，反而是提供给了我们下山的机会。” 卫哥纠结了一下，道：“你们先下去。我还是进去找找她吧。” 他之前答应会保护小程这个新手玩家，他还是进去找找小程。 找不到人他再撤。 他这么说了，女玩家和剩下的两名男玩家也不拦着。 大家都是萍水相逢的人，劝一句就够了，多说没必要。 大家分成两个方向，一队下山，卫哥单独进山神庙。 顾以安和胖大叔来到了他说的委托人的家中。 委托人是位五十多岁，保养颇好的女性。 她为人比较强势，见到顾以安和胖大叔，就道：“我的时间不多。希望道长和令徒能尽快解决这件事。” 胖大叔闻言，立即道：“那当然。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我都不用出手，我徒弟就能解决了。” 他看向了顾以安，挤挤眼。 胖大叔之前的请求就是请顾以安在委托人面前，假扮成他的徒弟。 胖大叔有自知之明，到时候收鬼肯定是顾以安出手的多，但是这样一来，他肯定在委托人面前掉价。 为了不让自己掉价，胖大叔请求顾以安假扮成他的徒弟。 顾以安答应了。 这个时候，她微微笑了下，特意展现出了一副因为师父夸奖而对自己本领有自信的淡然神情。 胖大叔说这么明白，委托人提前打听过，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倒是没有因此看轻他二人。 委托人直接把顾以安和胖大叔带进一个摆有灵位的房间。 那灵位前面摆着摆着各种零食和新鲜水果，以及一套格格不入的高考密卷。 那个复习资料和周围的东西太不搭了。 顾以安的目光落在了那套试卷上面。 委托人走到一旁，任由胖大叔和顾以安打量这个房间。 她道：“我也不知道我养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小宝它以前很听话的。” 胖大叔看眼顾以安，咳了声，道：“徒儿，你出手，为师看着。” 委托人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顾以安身上。 顾以安没有在意他们二人的目光，她走过去拿起那套试卷翻阅了一下，里面试卷大部分做过，有着批阅的痕迹。 她道：“请问这是谁的？” 委托人道：“是小宝的。” 小宝是委托人养的小鬼。 胖大叔一听，眉头都忍不住跳了跳。 让鬼做试卷，这个委托人是真把自己逝去的孩子当还活着的孩子的养了。 委托人的话在顾以安的意料之中。 她本来想着直接让小女孩或者吊死鬼处理的，但是看到试卷后，她还是决定自己先问问事情原委。 顾以安道：“它平时抗拒试卷吗？” 委托人一点就通，她道：“你是怀疑小宝因为不想做试卷，才会弄出那些事情？” 顾以安点点头，她问：“宋女士，你是怎么说服它做试卷的？” 委托人毫不犹豫道：“直接说。我和它说一天至少做一套。” 她是位强势的女性，说话里没有给任何人拒绝的余地。 胖大叔一旁听着摇摇头，有这样要求严格的一个妈，当鬼也惨哟。 顾以安问：“如果它不做，会收到什么惩罚吗？” 委托人道：“能有什么惩罚？它不做，我就打一下它的灵牌。不会打太重。” 胖大叔默默移开视线，去打量房间里别的地方了。他怕自己看委托人的眼神会暴露自己对她的不满。 委托人都打那个鬼的灵牌了，那只鬼都还没置人于死地，想来也是对这家人有感情的。 胖大叔见顾以安处理得过来，他也就不多嘴站在旁边。 顾以安道：“宋女士，请问小宝怕你吗？” 委托人闻言疑惑了下，她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强势了。 她过了几秒，道：“应该是怕的。” 顾以安看了一下灵位。 委托人知道顾以安的意思了，她在的话，可能小鬼不敢出来。 她道：“行。我出去，你和小宝交流。” 委托人爽快离开了。 她是不用担心顾以安和胖大叔会做别的事情，一来她自认看人能力不错，二来她的小宝也不是好惹的。 待委托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房门也被委托人合上。 胖大叔看了眼房门方向，问顾以安。 “女修士，你这是打算和小鬼讲道理？” 顾以安道：“试试。” 她道：“吊死鬼，你来和它沟通一下。” 说到和鬼沟通，顾以安还是决定派出吊死鬼。 这个家伙嘴皮子最利索，还最会见风使舵，最好和鬼打交道。 “王妃，就交给小的吧。” 吊死鬼听到顾以安的声音，立即飘了出来。 它迅速膨胀成了一个成年体型的长脖子男子，站在摆贡品的桌子前。 吊死鬼伸长了脖子瞅瞅灵位，道：“乖乖。好可怜。显形吧，让王妃看看你。你要是不出来，别怪我吃了你。” 吊死鬼恐吓那只小鬼了。 它的恐吓十分有用。 随着它的话音一落，灵牌背后，一个穿着精致的衣服的小婴儿探出头来看着他们。 它不敢看吊死鬼，只敢看向整个房间里貌似最好说话的那个人，漂亮文静的顾以安。 顾以安接收到了它眼神，她走上前，特意收敛了自己平日里的冷淡，略带关心地询问：“小宝，你是不想学习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灵牌背后的小婴儿回忆到了恐怖的事情，当即嚎啕大哭。 “我不要写作业，我不要考大学，呜呜，我不要学习。” 它猛地一哭，凄惨的声音震得胖大叔打了个哆嗦。 “就这？就因为不想学习，就让养它的这家人频频出意外？鬼和人还是不能走进了。” 胖大叔感慨这只鬼的思路与众不同。 顾以安道：“鬼和人不同。它只是不想学习而已。对它而言，它的想法可能是别人出意外了，宋女士就要去照顾对方，没有时间管它了。小宝，我说得对不对？” 小宝说哭就哭，说停也就停。 它一下子停止了哭泣，有些错愕地看着顾以安。 第171章 这个人都说对了。 它这下觉得此时的顾以安也有些让鬼畏惧了。 它瞄眼吊死鬼。 吊死鬼伸长脖子，龇了下尖牙。 这只小鬼要是敢不回答王妃的话，它就吃了它。 小宝畏缩地点了下头。 胖大叔见状摇摇头，这人和鬼的思维方式真的是不同。 顾以安道：“吊死鬼，和它说说如何在人类世界生存。” “王妃，交给属下，您放一万个心。” 吊死鬼手一伸，直接拎住小鬼的脖子，那只小鬼毫无反抗之力，被吊死鬼提溜出来。 “小鬼，我来教教你怎么做鬼。” 小鬼这边有吊死鬼解决。 顾以安道：“道长，我们去和宋女士沟通。” 她的这个提议胖大叔很是认同。 “对，必须和宋女士谈下。孩子都是只鬼了，还学什么习。” 他这么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是想它以后投胎了还能保留有学习能力吧。” 胖大叔和顾以安两个人都看得出来，委托人这是真心把这只鬼看成自己还活着的孩子。 只是人鬼殊途，各自想法并不相同。 时间到退回卫哥刚进入山神庙的时候。 卫哥刚进入山神庙，就看着小程突然从一旁的门后出现，他差点被小程吓了一跳。 小程发觉只有卫哥一个人进山神庙也有点失望。 她道：“还以为有几个胆大的，原来就你一个。杀了也没意义了。” 如果把其他玩家都杀掉，她就可以通关了。 小程看出了这个男玩家是为了她进来的。 她发了善心，决定不杀卫哥了。 卫哥听小程这语气，对那位女玩家判定小程是老玩家这件事信了大半。 他后退了一步，看着小程没有打算对自己出手，这才道：“小程，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这里太危险了，里面有太多鬼……鬼呢？” 卫哥忽然发现他们之前遇到的山神庙里的那些鬼，在此时好像都消失了。 小程像是闲庭信步一般无视了地上的尸体，走向了山神庙的山神像。 卫哥看了下周围，忍不住问她，“那些鬼呢？” 他跟着小程，也走到了山神像旁边。 小程打量着山神像，没给卫哥多余的视线。 不过，她还是回答道：“我已经和它们谈好了合作。” 卫哥一愣，“怎么谈的？”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了。” 卫哥被小程这样说了，他皱皱眉，道：“小程。这个山神庙里不要待了。那个村民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和鬼谈合作，太不靠谱了，它们也会骗你。” “其实我是骗你的。”小程道。 “什么？”卫哥真的快被小程弄糊涂了。 “我没有和它们谈合作，我进来了，它们早就消失了。” 小程看向卫哥，略带讽刺地笑道：“你真是蠢。” 卫哥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小程这话了，他转身就走。 小程道：“站住。你敢走一步，我就杀了你。” 卫哥脚步一顿，他回头一看，小程手里把玩这一把匕首，笑着看着他。 卫哥总算是脑袋清醒了。 这哪里是什么柔弱的新手女玩家，这明明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美人蛇！ 小程看向周围道：“我是真心和你们谈合作的，请你们出来好吗？我可以把这个人的灵魂送给你们。” 卫哥拿出了自己的道具，防备小程的一举一动。 他听清了小程刚刚的话语，但是他现在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搭话，拖延时间道：“你这是在和那些鬼说话？” “当然。它们只是想找个玩伴。我们刚走了，让它们不开心了，不想理我们了。”小程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卫哥道：“那不正好离开这个地方？” 他边说，边警惕着小程的举动。 人都有危机意识的。 卫哥直觉小程的实力应该远远强于他，这令他只能和她在这里了打太极。 小程看着他提防的样子，笑道：“这么好的问清楚它们愿望的机会，你要放弃？怎么可能。” “你怎么能确定一定是它们的愿望？”卫哥唱起了反调。 小程道：“神的游戏哪一次不是和鬼怪有关联的？不是它们的愿望，难道是山下的村民的愿望？别做梦了。” 她想了想道：“那三个是下山了吧？如果快的话，他们应该就会知道，他们还是得上来。” 山脚下，一个女玩家带着两名男玩家在村路上走。 村里上有人开着三轮摩托车经过。 三名玩家拦住这个人，说自己是迷路的记者，想要采访村长。 开摩托车的村民看这三人虽然衣服有些狼狈，但貌似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而且他们还光明正大的说自己的目的是要去村长家，也就信了大半，载着这三人到了村长家。 到地方后，村民也没说收钱，只冲村长家里面喊了一声记者到了，村长一出来，那人就走了。 三名玩家自我带入记者的身份，礼貌地和老村长交流起来。 负责说场面话的是中年男玩家，唯一的女玩家负责提问题，另一位男玩家只负责点头。 村长听到他们是为了调查一年前的一个班的学生冒犯山神而死亡的事件来的，他对这三人的身份也就不怀疑了。 村长言语有些排斥道：“都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那是那些学生冒犯了山神。别调查了，你们钱包丢了是吧？我出钱送你们回去。” 他想着赶人。 村长这一赶人，三名玩家才注意到村长家周围出现了很多看热闹村民。 村长同样也看到那些围观的村民。 他道：“去去去，看什么热闹，记者马上走。” 女玩家听到这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眼那些人，主动开口道：“谢谢村长，我们今天离开。” 村长望了望她，道：“女娃子，我可不信你们的。我把你们送到镇里。” 一旁别的村民开口道：“村长，要不我们送？” 村长摆摆手，“我也要去镇里买东西。他们刚来，马上走。” 这下另外两名男玩家也回过味了。 村长和这些村民明显是不同的立场，村长想送他们出去。 两名男玩家见女玩家示意他们跟着村长，也就不做声，乖乖坐上了村长家的面包车。 待面包车开了出去，那些村民成了一个个小点。 坐在车后排的女玩家开口道：“村长，您急着送我们出去，是担心我们被杀死吗？” 另两位男玩家闻言，一个若有所思，一个有点蒙。 开车的老村长道：“你们想太多了。你们记者每回都是问这些，问得我们烦。” 女玩家顿了一下，她看了看另两位男玩家。 他们示意她还是问下去。 女玩家道：“村长，因为没有山神，对吗？” 面包车猛地刹车。 女玩家吓了一跳。 不过，她发觉驾驶位的村长可能暂时没有看她时，她又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了镇定。 “去年那些死了的学生，他们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被那些迷信山神的人杀死了，对吗？” 他们玩家在上山只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鬼，根本没有见到山神的影子。 山神是个谎言。 有人想维持这个谎言。 在山上的时候，小程说他们做了村民的替死鬼。 鬼真正想杀的是村民，不是他们。 他们吃了村民给的东西，被鬼视为村民一伙的了。 村长重新发动了车子，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有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女玩家道：“村长，您相信。你或者其他的村民已经遭受到了报复，所以你想放过我们。” 村长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道：“你们走吧。” 三名玩家闻言，自觉一个个下了车。 他们看着面包车倒了车，往回开去。 第172章 中年男玩家对女玩家道：“看来都被你料中了。” 另一个男玩家道：“村长这是恼羞成怒，又不想对我们下手，就让我们下来，自己走去镇子里。” 他看向女玩家道：“我们要怎么做？这到底什么是愿望？” 女玩家道：“那些鬼的愿望应该是揭发根本不存在的山神。那个村子里的人太愚昧了。我们去报警，说我们有三个同伴被村民蓄意谋杀，让这个世界的警方介入。” 她的提议听起来比之前小程说的话靠谱太多，另两位男玩家也觉得女玩家的话更可信。 大家就又开始了在路上拦车。 山上，山神庙里。 小程险而又险躲过了一只鬼的突然袭击。 一段距离之外的卫哥，他看着小程陷入多个鬼影之中。 他心里诡异地舒坦了点，道：“你还想和它们合作，你看你把它们喊出来后，它们听不听你的话？” “不听对吧？你说的本来就不对。那些鬼的愿望哪里是要杀死村民。你说了一大堆无关的话，可不就把它们惹火了。” 小程躲过一只鬼的鬼手，同时她的手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道具。 一时间，她周围的鬼影退散了。 卫哥看到这一幕，不敢说风凉话了，他马上又举起了道具对准了小程。 小程道：“不可能，它们已经死了。我要是死了，我第一件事就是报复杀死我的人。” 卫哥听到这话，可不敢苟同，“鬼也是人变的，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这样的人。” 小程听着卫哥的话，冷哼一声。 “既然不是杀死村民，那它们的执念就是那个幸运儿了。它们都死了，有人却还独活着。” 卫哥皱眉道：“你思想怎么这么偏激，明明和那个幸运儿无关。” 小程没管卫哥的话，她拿出了一个怀表，直接拨动。 卫哥隐约有所预感，“这就是……”你装新手玩家的道具？ 他问不出这句话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在小程拨动怀表的那一刻倒退了。 小程看着自己面前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句话。 [嘘！神在看着你。] 她又看了看身边的玩家，卫哥，和她作对的女玩家，中年男玩家。八个人，又一次齐了。 顾以安看着自己眼前的试卷。 她有种极强的熟悉感。 这套试卷她绝对做过，并且前面的题目不止做过一次。 顾以安对试卷有了些许厌倦感，这让她难得的在考试的时间看了下考场里的情况。 她首先看向最左侧后排。 空的。 顾以安一愣。 她看到最后一排没有人，但是有只笔正在桌面摊开的试卷上移动。 那里不该坐着陆子泽吗？ 陆子泽出去了？ 顾以安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开始扫过整间教室，最后落在了教室前门口。 一个模样俊美，气质温和的男生像是在门口等了一会了。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这才抬起眼眸。 抬眼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有了些许星光。 他对她微微一笑，正是本应该在考试的陆子泽。 顾以安又往监考老师那里看了看，她发现除了她，好像没有别的人能看到门口的陆子泽。 顾以安再看向门口时，陆子泽已经从教室门口消失了。 她总觉得他刚才出现在门口，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他是让她也跟着出去？ 陆子泽又搞出什么名堂了？ 顾以安想了想，试着起身离开座位。 监考老师的目光扫过顾以安所在的位置，他们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以安看了下自己的座位，也有一只笔自己在坐着试卷。 顾以安没有后顾之忧，就在周围的同学唉声叹气的考试之中，从容镇定地走出了考场。 第74章 顾以安走出教室时, 没有忘记拿走自己的背包。 她刚才是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拿的东西, 不过，监考老师并没有看到她。 顾以安顺利地走出了考场，但她却没有在外面见到陆子泽的人。 过道里空荡荡的。 现在正是考试时间段，教学楼里没有老师和学生在外面走动。 顾以安感到有些疑惑。 陆子泽人去哪里了？ 她一个人慢慢地走出了教学楼。 教学楼外, 是铺设的大片草坪。 这是学校为了绿化, 营造美好校园弄的面子工程, 它引进的草种是少量人的践踏反而能长得更好的那种草，因而草坪青绿，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这块草坪出乎意料成为了众多情侣约会或者朋友们谈心的去处。 学校也特意在里面修建了几条石头椅。 顾以安在草坪里看到了陆子泽的身影。 他找了个阳光被教学楼挡住的阴影位置, 坐在一条长椅上，正在阅读一本书, 看起来很像是一幅画报，和人隔着一个世界。 顾以安站在原地，远远地看了一会他。 她好像这是第一次远距离地看着神。 以前无论遇到的是祂的哪一个马甲, 祂都会离得很近。 近到顾以安都不知道怎么和祂相处, 只能下意识地远离。 神似乎无师自通了人类的审美, 祂把自己的每一具身体设置成高度符合人类审美的模样。 不止顾以安在看着他，草坪外的校园道路上有着女生结伴经过, 她们偷偷往着陆子泽所在的方向打量。 她们大部分也不敢打量太久, 磨磨蹭蹭地走过了那一截道路。 也有人试图躲在远处偷偷地拍照片的。 顾以安看了那些人所在的位置一眼。 她也是个经常被拍的, 倒是习惯了。 在顾以安站在远处的时候, 草坪长椅上, 看似在认真看书的陆子泽正在听着来自暗处的某只白色晴天娃娃的教导。 “鬼王大人。您等会一定不要主动和王妃说话, 也别看着王妃。您追得太紧，会让王妃下意识地想躲避。” “王妃不喜欢您的人形。您就用回本子形态。依小的看，您用回本子形态，绝对不会错。” “您等会也一定要少说话，王妃问起的时候，什么也别问，主动认错就是了。王妃绝对是不可能错的，您也是不可能有错的。但是双方得有一个妥协。” 晴天娃娃侃侃而谈。 陆子泽好脾气地坐在那里听着它的指导。 他也不反驳晴天娃娃的话，只是好奇一点。 “你，谈过恋爱？” 温润的男声只是普通的询问，却让暗处的晴天娃娃一时失去了声音，缓了一阵才小声道：“……小的旁观者清。这不是鬼王大人您问小的为什么王妃不喜欢您的人形吗？” 这时，远处顾以安的身影正在往这边靠近。 暗处的晴天娃娃立即隐去。 另一边，顾以安的背包上，某个晴天娃娃的挂饰似乎在这一刻，形体更为凝实了。 顾以安没有察觉背包上的动静。 她朝陆子泽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走到了陆子泽身前，他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委屈巴巴的，令顾以安觉得有些困惑不解。 没等她想明白原因，原本在长椅上看书的男生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顾以安眼熟的笔记本静悄悄地躺在了长椅上。 顾以安：“……”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人形的陆子泽见到她就躲了？ 顾以安本来想问陆子泽为什么用上了人形，哪里知道这家伙见到她又变回了本子。 这是怕被她看见人形吗？ 顾以安隐约有点印象。 她好像对陆子泽说过她不想看到他人形的话。 第173章 可是，是哪个时候说过呢？ 顾以安想不起来了。 就像她这次看到试卷，觉得自己做过这个试卷不止一次，可偏偏她又记不起来自己哪时侯做过了。 顾以安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纸巾擦拭了长椅，这才坐在了长椅上。 她对本子形态的陆子泽十分熟悉了。 顾以安看向笔记本，询问它。 “陆子泽，我感觉我的这个世界像是重来过，对吗？” 她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个世界都有神的存在，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那世界重来也并非不可能。 笔记本听到她的声音，它自己就飘到了半空中，自动打开。 “有玩家使用道具重来了。” 笔记本没有任何隐瞒地回答了顾以安的这个问题。 周围经过的人对顾以安所在的地方视而不见。 他们无视了飘在半空中的本子。 顾以安也从路人的反应中看出了她和笔记本现在是被行人忽视了。 她的注意力落在笔记本的文字上。 “重来？” 顾以安问：“这个重来是整个世界倒流，重新回到某一天？” “是。” 笔记本肯定了顾以安的猜测。 顾以安这下回忆起自己刚刚看到试卷时候的厌倦感。 试卷做过不止一遍，她当然是会厌倦了。 所以，她这是又被卷入到了神的一场游戏里？ 顾以安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不再关注世界重来的事情了。 反正是神的游戏。 祂开心就好。 一切也都在祂的把控之中。 顾以安现在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陆子泽，你怎么变回了笔记本？” 他突然用人形出现，又突然变回去，这让顾以安不太理解。 笔记本听到顾以安的这个问题。 它沉默了，不再像刚刚回答那么迅速。 过了一会。 笔记本上才有新的文字出现。 “做人太难了。” 顾以安：“？” 有吗？ 笔记本上又出现了一行字。 “我不做人了。” 顾以安看着忍不住笑了一下。 笔记本说得它真的就是人一样。 “你本来就不是人。” 顾以安告诉它这个事实。 笔记本立马蔫了。 悬浮在半空中的本子往下掉去。 顾以安见状，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她接到了笔记本。 笔记本马上精神抖擞，纸张无比舒展，上面浮现新的文字。 “为了你，我要努力做人。” 顾以安撤回了手。 但笔记本自己飘浮在空中。 等会，这话…… 她感觉哪里不对。 这话明明可以让人很感动，但为什么笔记本说出来，总感觉哪里奇怪。 这好像不是陆子泽的说话风格吧？ 他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顾以安微笑了一下，询问：“谁教你的？” 笔记本一颤，它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友军。 “吊死鬼。” 她就知道刚刚那话不是陆子泽的说话风格。 顾以安的目光落到长椅上的背包挂饰身上。 萌萌的晴天娃娃微微晃动，仿佛一只鬼在自娱自乐。 它很快察觉到顾以安的目光。 吊死鬼颤了一下，和笔记本之前的反应如出一辙。 “王妃，您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吗？” 吊死鬼小心谨慎地提问。 顾以安神色很平静，她对吊死鬼道：“你不要教它奇怪的话。” 笔记本原先那样就很好。 现在突然说出热血少年版本的话，实在不适合它。 吊死鬼听了，它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顾以安的意思是让它不要教笔记本奇怪的话。 吊死鬼一琢磨，莫非是它刚刚教鬼王大人少说话多认错的手段起了反效果，让王妃误认为鬼王大人是个只会犯错的？ 不对。 应该是王妃大人发现了鬼王大人的言行和以往不一样，这才教育它不要教鬼王大人奇怪的话。 吊死鬼自动脑补全了事情的经过和合理的解释。 它瞅瞅笔记本，再感受了自己身上笼罩的某股气势。 得了，它没得选择，只能帮鬼王大人说好话。 吊死鬼立即扯着嗓子道：“王妃大人。您看，陆大人这也是想找到一个和您合适的相处方式。这才会试着改变说话的方式。这都是想和您成为、成为、成为……” 顾以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吊死鬼。 就吊死鬼话多。 她知道笔记本的想法，但是不想说开。 吊死鬼哪会看不出顾以安的心思。 正是因为看出来了，它知道，如果它把后面的那个词说出口，那以后顾以安可能就不会把它当成好下属了。 要知道最近的工作它可都是抢在小女孩前面，是被王妃第一个想起的。 吊死鬼再看看笔记本。 它身上笼罩的某种极其威胁的气息就是来自笔记本。 王妃和鬼王之间，它一个属下真的难站队啊。 “……成为好朋友。” 吊死鬼最终还是选择了王妃，它怂怂地说完最后的词语，默默地转过了身子。 顾以安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转回来，放在了笔记本上。 笔记本内页里，之前的字迹都消失了，新的一行文字浮现出来。 “好朋友可以约会吗？” 没等顾以安回答，它上面又慢悠悠出现一行字。 “想约会。” 顾以安看了看笔记本。 她又望了望远处。 她目光所及之处，阳光给这一切带上了一片金色的光晕。 往来的学生脸上洋溢着朝气。 在顾以安身后的教学楼里，她的同班同学还在考试。 第174章 这个别人在受难的时间段似乎特别适合出去玩。 她和陆子泽应该算得上朋友了。 朋友是双方面的。 顾以安犹豫一下，主动提议道：“我们出去玩吧。” 第75章 笔记本一震。 它上面的纸张瞬间变为空白, 连横线都没有了。 这似乎充分彰显了笔记本的震惊。 “带上吊死鬼和小女孩。”顾以安补充道。 笔记本默默合上了自己。 它就说没那么容易单独约会。 当着顾以安的面，笔记本飞到了一旁。 随即, 温和俊美的男生出现在她的身侧。 旁边有人和旁边没人是两种感受。 顾以安的目光转而看向前面的草坪。 他们两个并肩坐在长椅上，出乎意料地谁也没有说话。 顾以安转头看了下陆子泽, 发现这个家伙正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 像是分外乖巧地等着她开口说话。 见鬼的，她从陆子泽身上看出了乖巧。 顾以安又看了看陆子泽, 她本想询问大家去哪里玩。 可这一打量，顾以安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一圈，她忽然发现他身边少了一样东西。 他刚刚坐在长椅上看的书呢？ 陆子泽刚才看的什么书？ 顾以安直觉有古怪, 正好他们两人此时是沉默的，她主动打破安静，问：“你刚刚在看什么书？” 陆子泽僵了一下。 顾以安微微挑眉。 她把他的小动作收在了眼里。 这是陆子泽故意展示给她看的小动作，还是他是真的有点小心虚？ 鉴于陆子泽过往的信誉不好，顾以安总是怀疑陆子泽的一切行为都有目的。 她该不该问起书？ 顾以安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问：“那本书呢？” 刚问完, 顾以安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陆子泽眼里有了一丝笑意。 她中计了, 陆子泽就等着她问这个问题。 陆子泽微笑着，他的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本书。 他把书递到顾以安的面前。 顾以安的目光落在了书的封面上，她看到了上面的字，《追女朋友的技巧》。 顾以安：“……” 我觉得, 你这样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八名玩家沿着通往村外的道路走着。 除了一个跟在憨厚老实的男人身后的女玩家, 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一个中年男玩家道：“小卫。你还护着她？你看看她把我们害成什么样子了？说不上山, 好，我们往村子里走。到了村子里，她就追着村民问东问西，惹火了村民把我们轰出了村子。现在好了，离开了村子，我们的游戏怎么完成？我们连晚上住哪里都没影！” 被喊小卫的男人长着一张老实憨厚的脸。 他身后的女玩家面相刻薄，她听到中年男子的话，马上示弱地为自己辩解，“卫哥，我也是为了通关游戏。” 既被女玩家喊做卫哥，又被中年男子称作的小卫的男玩家安抚身后的女性，道：“小程。你先别说话。” 他对中年男子道：“高叔，小程她是新手玩家，头一回玩游戏，想知道线索的心情急切了点。其实我们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中年男子可不听他的话。 “哪里没那么糟糕？我们知道了什么？不就知道一个山上发生过全班同学死在山上的事情吗？明摆着那件事就是我们这场游戏相关的事情。我们现在该去的是山上。要不是她，我们就不会被赶出村子，现在怕是已经在山上了。” 中年男子这般大声说完，其他玩家也都听清了。 在场的玩家一共八位，五男三女，目前所知道的只有四个是老玩家，而四个老玩家中只有一位是女性。 那名女性老玩家听到了中年男子的话，她开口道：“高叔，小程的做法其实也没错。那些学生的死亡可能不是触犯山神而死。我刚刚特意留意了村子里，我看到了路边上有纸钱。这说明这里近期死过人。从纸钱的数量来看，死的不止一个人。村子里应该是有怪事发生。我们待在村子里不太安全。” 女玩家说着，她停下了步伐。 其他人也跟着停下，听她的分析。 女玩家道：“我们这一局的新手提示是愿望。这个愿望极有可能是那些死去的学生的愿望或者是死去的村民的愿望。我们这一局调查的范围已经确定了，先远离这个地方，再慢慢通过这个世界的报纸，网络等方式调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她这般说完，对卫哥身后的小程笑笑，“小程的做法其实让我们有了合适的借口离开那个村子。” 明眼人能看出这是女玩家好心给小程解围。 但是小程看到女玩家对她笑，她斜了对方一眼，直接别开脸，看上去完全不领情女玩家的替她解围的好心。 女玩家看到小程这般表现，也没再说什么，她也移开了目光，重新往村外走去。 她一走，其他玩家差不多也跟着走了。 倒是卫哥因为注意到刚刚小程不理女玩家的那一幕，他没有动，往小程的方向走了半步，离小程近了一点。 他面容严肃，压低声音不让前面的人听见，道：“你是新手玩家，我答应会照顾你，现在就教你一点，老玩家主动递过来的橄榄枝，你不接受，但是也别摆脸色，得罪别人。” 小程听到卫哥严肃的话，她眼睛里顿时有了水光，看上去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卫哥一看，也是无奈了。 “算了。你跟上来吧。他们都快走远了。” 卫哥抬脚就走。 小程磨磨蹭蹭跟上。 卫哥不得不等她一会。 前面的人此时已经距离了他们有几十米远了。 小程道：“卫哥。我们去找那个幸运儿吧。” 卫哥一听，头都大了。 他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个新手女玩家保护她。 “什么幸运儿？” 小程道：“就那个全班都死了，只有她还活着的那个。”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找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你找去年那个幸存者做什么？” 卫哥想不通小程的脑回路。 小程弱弱道：“我想知道那个人怎么活下来的。” 卫哥望了下前面队友的背影，又转头看看小程。 他无奈道：“那个人幸运逃过一劫，这件事说不定是那个人心里的痛。我们没事别去打扰。你听了那村民说的吗？是那个学生，根本不在班级旅行的队伍里。我们找了也没有用。” 小程不说话，她看着卫哥，根本不动摇。 卫哥道：“我们现在是要调查这个村子里的事。我们走吧。” 小程还是不动，她头低了下去，声音有点奇怪。 “卫哥，你说了你会保护我的。” “我……” 卫哥被小程这话搞得汗毛直立。 这个新手女玩家的语气，像是他们两个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一样。 可他不就是因为她说了新手提示所以答应保护她这个新手玩家吗？ 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卫哥再看了看前面的玩家。 前面的几个玩家已经发现了卫哥和小程的掉队。 他们停了下来，正在前面等他们两个。 卫哥把这个新手女玩家小程带给他的不适放一边，敷衍道：“我是答应会保护新手玩家。要是那边没事，我等会陪你去找那个人，行吧？我们现在跟上大部队。” 小程听到这里，她总算迈开了腿。 顾以安很少出去玩。 她对出行地点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 陆子泽是有想法，但由于他之前的骗人举动，他的意见被顾以安暂时忽略过去。 最后，他们这次出去玩的地点由吊死鬼和小女孩敲定，定在了市中心的大型游乐园。 吊死鬼和小女孩强烈要求自己保持挂饰形态由顾以安随身携带。 上个世界被抛弃的经历在它们心底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顾以安就指望着它们两个能缓解一下气氛，没有答应。 顾以安敲定的事情，吊死鬼也不敢违背，它变成了成人的体型，它佩戴上墨镜，犹如一个懦弱的兄长，站在顾以安和陆子泽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第175章 这个时候，它特别羡慕小棺材里的小女孩。 她睡在棺材里就可以逃避一切。 游乐园里游客众多，多是调皮的小孩子。 他们跑过来跑过去，根本不会理会路上别的人。 顾以安等三人刚进游乐园，一群小孩子嬉笑追逐，直冲他们三个而来。 顾以安第一时间往没人的那一侧走去。 陆子泽在她后面护着她。 他们两个走了几步到了路边。 顾以安后知后觉道：“吊死鬼呢？” 陆子泽温和道：“不清楚，我只关注你。” 他们两个回头往路中间一看。 吊死鬼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 即使带着墨镜也挡不住它那哀怨的眼神。 吊死鬼刚刚在犹豫该不该第一时间掩护王妃离开。 它担心它掩护王妃的行为会让鬼王吃醋。 到时候，肯定没有它的好果子吃。 在吊死鬼思考的工夫，它就已经丧失了离开的好时机。 它迟了。 它只能犹如飘浮的浮萍般面对着那群小孩子们的冲撞，都不敢移动，任凭他们从自己身侧经过，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险些把它带着的墨镜也给撞掉下。 吊死鬼实在是遭了罪。 它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顾以安和陆子泽二人。 顾以安被它那眼神看得都有种自己是不是虐待了吊死鬼的错觉。 她就没再让吊死鬼站中间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开始排队玩游乐园里的游戏项目了。 吊死鬼和陆子泽的想法在这里是统一的，他们都想玩惊险刺.激的。 顾以安没有怎么玩过。 她看他们想玩，她也就跟着排了个云霄飞车的项目。 她有过站在龙脑袋上面的经历，自觉对高空并不畏惧。 直到工作人员真正引领他们到座位上时，顾以安望了眼那空中弯曲盘桓起起伏伏的轨道。 有的事情，不到真正的时刻，是不会知道自己害怕的。 她忽然有点怕。 哪怕有陆子泽和吊死鬼在身边，她也怕。 但顾以安的神色还是保持镇定从容的，她被工作人员引导着，在陆子泽身边的位置坐下。 陆子泽像是看出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工作人员为他们放下安全压杆。 顾以安望着前方空中的轨道，有些紧张。 “害怕吗？”陆子泽温和的声音在顾以安身边响起。 顾以安犹豫片刻，还是承认，“有点。” “你要相信它的安全措施。”陆子泽道。 顾以安要是相信，她就不会有畏惧感了。她怕这东西失灵把她甩出去。 陆子泽笑了一下，他抬了下自己的手臂，问：“要不，抓紧我？” 工作人员退后，示意控制室里的人可以发动了。 顾以安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乘坐的云霄飞车正在偏离原先的位置。 出于对于未知的恐惧，她的手无意识地抓住了陆子泽的手臂。 陆子泽温和的声音传来，“没关系。我在。” 云霄飞车开始了加速。 它猛地攀升到了高处，又猛地下坠。 周围人发出一声声惨叫。 在周围惨叫声之中，顾以安诡异地恢复了冷静。 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以安克服了自己先前的畏惧。 她松开了手。 但是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手被身边的人牵住了。 那人的声音不大，偏偏在周围的尖叫声以及呼啸的风声中，顾以安还是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轻笑道：“用过就扔，这样不好吧？” 第76章 好像……是不太好？ 顾以安没有回应, 她镇定地听着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目光跟随着云霄飞车到达高空。 然后, 她就看着前面坐着的一个男人拉长了脖子，像是长长的鸭脖子一般, 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回头。 “王妃, 陆大人，好无聊啊。” 说话的正是被顾以安和陆子泽忽视已久的吊死鬼。 事实上, 吊死鬼一直都在。 刚刚上云霄飞车的时候，它身边还出了个小插曲。 它想带墨镜，但是工作人员表示这种随身物品必须取下。 吊死鬼只得硬是翻出了黑眼珠, 放下了墨镜，再上了云霄飞车。 为了怕自己的眼睛吓到人，它还在工作人员为大家放下安全压杆的时候，赶紧闭上了眼。 对于吊死鬼来说，云霄飞车这种程度的刺.激，还没它自己飘上天空来得爽快。它后悔选这个了。 无聊的吊死鬼只是想找个说话的, 结果它这一看，它的目光落到了后排两人交叠的手上。 吊死鬼嘿嘿一笑, 脑袋又缩了回去。 它身边的人，和顾以安他们后座的人都注意到了它那可以回缩长脖子的诡异一幕。 “啊！！！” 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在高空中爆发。 底下云霄飞车的工作人员听着这声音。 “今天的游客嗓子不错啊，比平日里的嚎得凄惨多了。” 几分钟后，云霄飞车停在了初始的位置。 顾以安试着收回自己的手。 对方纹丝不动, 顾以安想挣脱都不行。 过分了。 “陆子泽。” 顾以安压下情绪, 冷静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陆子泽听到了, 他看了过来，目光和之前一样的温和，带着笑意。 “又要扔了我吗？”他轻声问。 声音里明明没有带任何情绪，但是偏偏让人觉得他很委屈。 顾以安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刚才在高空听到的话。 空气中仿佛蔓延着燥热。 顾以安把自己的视线挪开了。 这个时候，热闹发生了。 顾以安听到了来自前排座位的和吊死鬼同座的人惊慌的控诉声。 “快放我出去！” “我旁边的不是人。它是怪物。它是鬼！” 那个人这般一喊。 顾以安的后排座位上的人也爆发了。 他们本来很畏惧着自己在高空中目睹的那一幕，但是瞅着现在人多，也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我也看到了。” “脖子伸老长。” “恐怕不是人，是鬼！” 吊死鬼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声，老神在在坐在位置上，犹如闭目养神一般，留给顾以安两人一个淡定的后脑勺。 既然吊死鬼本鬼都不着急。 第176章 顾以安也就没有太在意。 她后排座位在的人发现前排的顾以安和陆子泽都像是没有看见刚刚高空中发生的那一幕，他们没有加入声讨之中，而且看起来从容不迫。 他们本来认定的事情，现在又不确定了。 在他们看来，顾以安和陆子泽才是离那一幕最近的人。 顾以安和陆子泽毫无反应，难道是他们看错了？ 有人忍耐不住，踢了下陆子泽和顾以安的座位，吆喝了一声。 “帅哥，美女，你们真的没有看见吗？” 陆子泽听到动静，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摇头否认。 他看上去温和，其实不大搭理外人。 顾以安看向问话的那人，她想了想，编出了一个借口，道：“可能是群体性幻觉。你们看错了。” 她的声音清冷、平静，任何事情只要从她口中说出，就仿佛一定是事实。 群体性幻觉？ 问话的人对这个词汇一知半解，但是看顾以安肯定的神情。 那就从字面意义上理解，是他们看错了。 因为顾以安看起来的可信度实在太高，问话的人将信将疑，他把这个和自己的同伴说了。 方才闹腾最大的就他们两个，这时有了解答，也就安静下来。 他们两个人安静下来，引发连锁反应，后面的七嘴八舌的人也都安静下来。 先前工作人员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往吊死鬼身上看了一眼。 是正常人啊。 他没有太在意，从最前排座位上的人开始，帮他们抬起安全压杆。 但吊死鬼旁边的人可等不到工作人员来。 他自己把安全压杆一抬，赶紧溜之大吉。 既然安全压杆开了，吊死鬼也就自己从座位上离开，走到游客放物品的地方，把自己的墨镜带上。 它受不了长时间维持着黑眼珠。 顾以安看着吊死鬼离开了，她再次抽了抽自己的手。 她还是没能收回自己的手，被人牢牢握紧了。 工作人员走到他们这里，帮他们拉上安全压杆。 他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朝陆子泽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伙子，干得漂亮，知道在这个时候提供给女友安全感。 工作人员见过太多坐云霄飞车腿软反需要女朋友反过来安慰的男人了。 顾以安对工作人员心中的想法大致了解。 她习惯了被误会了。 虽然也不一定是对方的误会。 待工作人员的身影从他们这一排消失，去了后排。 他们该离开了。 顾以安放弃了挣扎，她镇定地起身，妥协道：“走吧。” 小程，卫哥等八名玩家聚在了小镇里的一家青年旅社里。 说是青年旅社，事实上就一个挂牌的自建房。 八名玩家借口自己等人是穷游的旅人，成功应聘上了这个青年旅社服务员，这里提供吃住，只有极少的工资。 下午三四点，正是旅社里人最少的时候。 店老板把收银台的钞票清走，回房间睡觉去了，剩下玩家八人正好聚集在旅社用餐的角落里交流各自的情报。 “我打听了，镇子里的人都说那个村子贫穷迷信。它那里最有名的事情就我们听到的那个，一个班的学生去那里旅游，结果触犯山神死亡了。” “还有，他们那里以前是想办旅游景点，出了那件事后，投资商的钱就打了水漂。” “我打听的是现在的。这里的人说那个村子里最近频繁死人，有村民特意来镇上找人订做丧葬用品。听说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报应来了。” 玩家们一个人讲几句，只有一个女玩家一言不发，没有加入其中。 她这个行为太显眼了。 既然她不参与，那其他玩家也不理睬她。 大家商量出来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准备调查那个村子里最近的死人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之后再把那些事件和新手提示的愿望两个字联系，看看能不能得到这次任务的真正提示。 这样一来，他们几个又要重新潜入那个村子里了。 想要潜入村子有个问题，白天的时候他们刚被那些愤怒的村民赶出来，现在让他们过去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玩家们的选择有两个，要么自己等人改头换面，要么晚上潜入，偷听村民家中夜话。 两种选择都麻烦。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玩家忍不住道：“要不是小程害我们被赶出来。我们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中年男玩家看向了那个唯一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讨论里的女玩家小程。 小程听到了中年男玩家的话，她往身边的一个外表憨厚的男玩家身后缩了缩，冲中年男子道：“我们在那里才不安全。那里都死人了。” 中年男子道：“不死人，哪里轮得到我们玩这个游戏？那就是线索！” 小程躲在男玩家后面，听到这里，她道：“卫哥。我那是在找线索。” 她特别委屈。 这令被她当做保镖的卫哥既头疼又无奈。 他就不该答应这个新手女玩家保护她。 卫哥是个不希望玩家队伍离心的。 他不得已出来打圆场道：“我们虽然出来了，但我们也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中年男玩家道：“有吗？不都基本跟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重合吗？” 卫哥一听，哑口无言。 因为中年男玩家说得挺对。 小程见到卫哥为自己出头结果被怼住。 她也不躲卫哥身后了，像是鼓起勇气出来道：“可你们之前得到的那些信息也是我问出来的。” 中年男子下意识地想反驳，“就你问的那些东西，不就……” 中年男子说着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小程虽然害得他们被赶出去，但是貌似也是她从那些人口中问出了点名堂来。 他们当时在村子里得到的大部分信息，的确是小程问出来的。 眼看着气氛僵持。 目前的老玩家中唯一的女玩家开口道：“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游戏通关。” 她开口后，众人的目光朝她看去，大家意识到她这是要打圆场了。 小程缩在卫哥身后斜睨女玩家一眼。 女玩家察觉到了小程的动作，她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目的。 她道：“通关游戏的方式不会只有一条路。我们留在村子里，有留在村子里的好处，我们出来了，也有出来的好处。现在出来了，我们大家都确定先前的消息的准确性。留在村子里，也正像小程说的那样，不安全。我们得提防着整个村子里的村民。现在，我们或许能在晚上睡个好觉。” 卫哥对这位女玩家感激地笑了笑。 女玩家这也是替他解了围。 小程看到这一幕，又瞪了女玩家一眼。 中年男子听到女玩家的话，并不赞同。 “我们刚不还商量着潜进村子吗？怎么睡个好觉？” 他是看小程太不顺眼了，根本不领女玩家的情。 另外三个新手玩家看见这局势，根本不敢不敢吱声。 最后一位一直没有出声的男玩家，他也是位老玩家，他看着这个场面只得道：“我们再这样闹下去，整个队伍都会散。这样吧，我们分成两拨人。卫哥，你带着小程，你们按照你的思路去查。我们这边，跟着小莲姐的思路去查。” 卫哥张口想说他能有什么思路，他就想跟着大部队一块行动。 但是他想到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默认下这个分配，站在了小程这边。 小程听到这个决定，她眼睛里涌出了水光，她看向卫哥。 “卫哥。” 她这声音里像是有无数的委屈，让听到这个声音的卫哥心里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之前就不该为了一个新手提示，嘴贱答应保护这个新手女玩家。 中年男子对于这个提议总算是有点接受的意思在里面了。 他道：“只要没她这个惹事精，我还是愿意配合的。” 小程听到这个话想说什么。 卫哥看到她打算开口。 他豁出去了，立即双手合十，道：“姑奶奶，我求你了，我们两个单独去调查。你不是说要调查那个幸运儿吗？我们去找她，总行了吧？” 卫哥说着这话，他自己心里也是内疚的，对那个素不相识的幸运儿的内疚。 小程执意要去打扰那个人。 他们等会肯定是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第177章 小程听到卫哥后面的话，她扫了一圈玩家，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了。 卫哥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 事情这般定了下来。 卫哥和小程两人带上了他们所有人打工的钱，便离开了青年旅社，踏上了打听幸运儿是谁的道路。 他们已经从报纸上知道了那个整个班都死在山上的学生来自那个学校，此时便搭乘公交车，去往那个高中。 卫哥的找人兴致不太高，他就希望慢一点，让他们能够晚一点打扰对方的安静。 他和小程坐在公交车上，他忍不住问小程。 “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幸运儿？” 他觉得小程这个思路很是奇怪，一定和那个人过不去的样子。他们找到的那么多线索，根本就没有和那个人有关的啊。 明明更多的线索是指向那个山上的山神庙。 小程面对卫哥，不再像之前在其他玩家面前表现的那样柔弱。 她渐渐显露出了一点强势。 小程看了卫哥一眼，回答道：“卫哥，不是我和那人过不去。是我们的任务就和那人有关。” 卫哥皱了下眉。 小程道：“愿望是那群鬼的愿望。既然他们的愿望不是杀死村民，那就只可能与幸运儿有关了。” “你在说什么？” 卫哥隐约意识到了不对。 他听出来了小程话里的“愿望”二字指的是他们新手提示的内容，愿望。 小程说愿望是那群鬼的愿望。 问题来了，小程从哪里知道有鬼的？ 她用的说法还是那群鬼。 卫哥到现在连鬼的影子都没见着。 小程一直和他们玩家在一起，不可能有遇到他不知道的事情。 小程还用特别肯定的语气排除了另一个选项杀死村民。 卫哥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看向小程。 小程现在的表情有点古怪，像是等待着他发现什么东西一样。 卫哥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再比对自己的额头温度。 “没发烧啊。” 原本神色古怪的小程听到了卫哥这句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卫哥看到她这个表情，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了。 他面上憨厚笑着，心底则是怀疑起了小程的身份。 小程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的？ 她明明和他们同一时间到达这个世界，而且她还只是个新手玩家。 卫哥把疑问暂时压在心底。 他们二人找到了那所高中，卫哥凭借自己憨厚的长相骗取了学校周围小卖部老板娘的信任。 对方告诉他们确实有这个学校的整个毕业班出去旅行，最后只剩一个人活着这件事。 因为就是去年发生的，老板娘还记得具体的班级，她一并告诉了卫哥和小程。 互联网时代，只要消息具体了，找个人还是很简单是。 卫哥和小程随便找了家学校附近的小网吧，那里不需要身份证也成功地开了一台机子。 他们在网上搜到了那个幸运儿的名字。 顾以安。 与那个名字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个人的照片。 那是一张无意间拍下的照片。 女生穿着宽大蓬松的校服在教室里与朋友交谈着。她眼儿弯弯，独属于青春的张扬活力仿佛要从照片里溢出来。 “啧，漂亮。”卫哥忍不住发出了这句感慨。 他被小程瞪了一眼。 卫哥道：“我这实话实说。她应该是校花吧？”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一般死得早。” 小程催促道：“看看她现在在哪里上学？现在还不到假期，她应该还在上学。” 卫哥听着这话，觉得不太对劲。 他才是老玩家，怎么现在被小程指挥了？ 卫哥心里这般想，手上还是按照小程的吩咐搜了下顾以安这个名字。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不会默默无名。 网上成功搜出了顾以安现在的学校，专业，甚至连她居住在校外的那个区域都出来了。 小程看到这里，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卫哥闻言，只能提醒道，“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没钱，更没身份。” 对方上学的地方离这里可远着，没有必要去找对方了。 小程毫不在意道：“我们可以抢台车，开车过去。” 她现在已经和之前那个躲藏在卫哥身后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她说话的语气，方式，以及态度都迥乎不同。 卫哥看着没有一点掩饰自己想法的小程，他感到了茫然。 他眼又不瞎，小程都这个样子了，他当然是看出了她的问题。 新的问题摆在了卫哥面前，他要不要和小程摊开来讲。 讲实话，小程对他的信任，真的让卫哥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小程没打算对他动手。 卫哥出于这样一个直觉，他选择了开口询问，“你是不是重新来过一次？你手里有那种能时光倒流的道具？” 小程身上的疑点太多。 她当着卫哥的面又完全没有遮掩的意味在里面。 卫哥想发现不了都不行。 之前卫哥就发现小程对每个玩家的态度都很奇怪。 小程对待和她一样的其他三个新手玩家，她的态度是漠视的，如同看一个死人。 四个老玩家中话较少的那个男玩家，小程对他也是不理睬的。 对待那个帮她解围的女玩家和中年男玩家，小程的态度则是诡异的厌恶。 而对他，卫哥发现了小程居然对他的态度是最好的。 这种特殊对待都让卫哥有点怀疑，小程该不会喜欢自己吧？ 不然为什么对他态度最好？ 卫哥再想了想，想到了另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应该是时间重来之前，他是老玩家中最容易相处，最不得罪人，还会帮助别人的那个，才会让小程对他态度不同。 虽然往自己身上贴了金，但这是卫哥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小程听到了卫哥的话，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似乎是想杀了他。 卫哥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 他心里暗暗叫苦，他好像猜对了，但是也猜错了。 他猜对了小程的道具，但是猜错了小程的性格。 她或许打算对他动手。 这小程特意拉他做队友，不应该是很放心他吗？ 卫哥意识到自己或许把小程想得太美好，又把自己的分量看太重了。 也许，小程只是想找个打手掩护她。 卫哥点出事实道：“小程，你根本没有遮掩的意识。” 小程点点头，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把匕首。 “杀了你就不用遮掩了。” 卫哥的手悄悄摸索自己的道具，他面上还是维持自己的憨厚老实的样子。 “小程，我想我可能得提醒你一件事。这种时间类的道具一般代价极大。” 小程笑了笑道：“不。它没有代价。” 卫哥被哽了一下。 居然没有代价？ 这么好？ 卫哥不相信。 但他知道小程不会把这个道具的缺点真正告诉他的。 第178章 现在他要做的是让她暂时相信他，不对他动手。 卫哥只能直接道：“我以为你找我做队友，应该是信任我。我才会选择挑明这件事，想着增加我们两个之间的信任，哪里知道弄巧成拙了。我自认当队友方面很靠谱，不会背叛朋友。” “我知道。”小程玩着匕首。 她知道这一点，才会在又一次地重来扮演新人时，选择卫哥，也故意在卫哥面前没有给自己遮掩。 小程抬了下她的下巴，道：“你合格了。” 她收了自己的匕首。 卫哥一愣，小程刚还想对他动手，忽然又不动手了，她的想法未免转变得太快了。 卫哥只得也转移注意力，当个靠谱的队友，询问：“……你是重来的话，那我们这一次任务的这个关键真的就在顾以安身上？” 小程斩钉截铁道：“对。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卫哥疑惑道：“你好像很急着完成任务？” 小程面对卫哥的问题，她嘲讽一笑道：“因为我们已经被鬼缠上了。” “如果我们不赶紧完成任务，我们就会被鬼杀死。” 卫哥听到这话茫然了，“我们哪里缠上的鬼？” 他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小程没好气道：“村子里。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会被村民轰走。因为我们出现在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被鬼缠上。他们知道我们会死，不想我们死在村子里。” 第77章 卫哥道：“等等。” 他觉得小程有点自说自话了。 她认为是什么, 那就是什么。 可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连有鬼都不知道。 而且他觉得小程的想法有些太偏激了。 从她刚刚说那些鬼的愿望不是杀死村民那里就能看出来。 她对“愿望”的理解就很奇怪。 谁的愿望会是杀人，就不能是好一点的愿望吗？ 鉴于刚刚小程一被拆穿就是想杀人的表现，卫哥只能顺着小程的话, 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村子里就会被鬼缠上？” 小程一脸你这是在问废话的表情，屈尊点了下头。 她的态度还是可以交流的。 卫哥也就明说了。 “鬼缠上人总要有个条件吧？我们今天都没有看见鬼的影子，只是在村子里待了一会。” 小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她道：“等着吧。晚上它们就会来找你了。” 卫哥：“……” 这么有自信？ 卫哥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小程有时间类道具, 她会这么说，可能有她的依据, 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他们二人稍作准备，踏上了寻找顾以安的路途。 游乐园里。 顾以安、陆子泽和吊死鬼两人一鬼离开云霄飞车区域。 顾以安神色淡定, 正在单手操作着手机。 她努力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而不是放在被牵着的那只手上。 这个时间段，太阳炽热, 即便顾以安他们走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中，热浪依然被涌动的微风带了过来。 顾以安感觉身体有些发热。 可偏偏陆子泽的身体是冰冷的，凉意从相触的肌肤处传来, 让人不自觉地往他那边靠。 顾以安控制住了自己。 一旁的吊死鬼瞅瞅手牵手的两人, 陆子泽心情颇好, 而顾以安看不出心情好不好, 她玩着手机。 它看出了顾以安的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这个时候就到它这个好下属出马的时候了。 吊死鬼提议道：“咳。我们去玩那个跳楼机？” 在人来人往的环境中，吊死鬼不好喊出王妃、陆大人这样的称呼。 顾以安虽然看上去是在玩手机, 但是她其实一直留神着周围的动静的。 吊死鬼提议时, 顾以安正好回复了哥哥顾天景询问能不能把她的电话号码给那位救了他和老郑的胖道长的问题。 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回复过相同的内容。 不过, 她已经从陆子泽那里知道这个世界重来过, 那应当是这个世界重来的原因吧。 等会，难道他们的约会也不是第一次？ 顾以安微怔。 陆子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他温和地询问，“不喜欢这个项目？” 他说话时都是注视着她的。 他的眼睛里只有着她的影子。 顾以安看到了。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 顾以安忽然想不起来吊死鬼刚说了什么。 她努力保持镇定，道：“没有不喜欢。可以。” 吊死鬼说什么项目来着？ 算了，只要是人玩的项目，没有什么不可以。 顾以安这般想着。 他们三人便来到了跳楼机面前。 顾以安抬头仰望着跳楼机。 远处的飞鸟飞行的高度还不到跳楼机本身高度的三分之一。 游客的惨叫声时不时地传出，有些声音到了后面都变哑了。 这个貌似和云霄飞车一样刺.激。 顾以安：“……” 她虽然适应了云霄飞车，但是她也不想再来一次。 顾以安看了看陆子泽。 他听到了众人的惨叫声，脸上都有了一丝真实的微笑，明显是对跳楼机这个项目来了一点兴趣。 陆子泽察觉到了顾以安的目光，他看了过来，目光里有着关心。 “害怕吗？那我们换个项目。” 他在迁就她。 顾以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有陆子泽在，她其实也没那么怕。 如果每个项目都因为她不喜欢而不玩，那游乐园里就没有什么可玩的了。 一旁的吊死鬼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就不能玩跳楼机项目了。 它眺望着跳楼机的顶端，听着来自人类的惨叫声，嘿嘿直笑。 它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了它坐上了跳楼机的座位。 工作人员看着这位带着墨镜的游客，友好提醒，“墨镜收起来。” 吊死鬼不得已，再次翻出了黑眼珠。 当然，当上天的时候，它还是恢复了自己的白眼。 吊死鬼喜欢这种感觉。 它欢呼着。 与它的高兴心情不同的是顾以安。 顾以安听着来自吊死鬼的欢呼声，她默默地看着自己下方越来越远的地面。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乘坐的跳楼机要升到一定高度才会掉下来，更清楚地知道，等会她将面临的是急速下坠。 这种等待折磨的过程太漫长难熬了。 顾以安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陆子泽。 她的力气应当不小，但陆子泽没有什么反应。 他反而若有所思道：“看来，以后可以建一个这样的游乐园，每天玩。” 他们的座位隔得近，即便另一边的吊死鬼在那里鬼喊鬼叫，但顾以安还是轻而易举就听清了陆子泽的话。 每天玩？ 第179章 如果她的理解没有错的话，陆子泽的想法是他们每天来游乐园玩这种让人心惊胆战的项目。 顾以安道：“……到时候别喊我。” 一次可以，天天玩不行，她从心。 上升中的跳楼机忽然停了。 他们到达了最高处。 顾以安心中一紧。 随即，失重感突如其来！ “啊啊！” 其他游客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风声，机器运转声也跟着冲进人的耳朵里。 地面的图景猛地放大。 他们在急速下坠着。 顾以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别怕。” 即使在这个时刻，陆子泽温和的声音还是传入了顾以安的耳畔。 他们很安全。 顾以安反应过来这一点。 她冷静下来。 周围的尖叫声没有停歇。 顾以安能从尖叫声里分辨出吊死鬼的嚷嚷声。 它喊着：“再大声点，我听不见，你们叫啊！” 顾以安觉得等会他们下来，吊死鬼可能会被打。 高高的深绿色的树冠越过众人。 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是灰褐色的树干。 他们回到了地面。 工作人员把游客的安全压杆一个个抬上。 顾以安试着抽回手。 然后她看到了陆子泽意味深长的目光。 那个目光总让顾以安想起之前陆子泽那句用过就扔。 她有些小心虚。 顾以安被陆子泽牵着离开位置。 陆子泽问她，“去哪家餐厅？” 顾以安看了下天色，再看了看周围，道：“随意选一家吧。” 周围行人往来着，大多朝这颜值颇高的一对投去了注视。 顾以安察觉了那些人的视线，感觉自己应当是被路人误会了，但她又不可能走过去专门和人家解释他们两个的关系。 算了，就让他们误会吧。 顾以安心中想着，她把这些念头压下去后，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 她看向陆子泽。 陆子泽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点疑惑。 他询问：“你想吃这个？” 顾以安顺着陆子泽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卖棉花糖的流动小摊。 商贩把白砂糖加入机器里，并把细木棍放在上口，细棍上立即缠上像是一缕缕白色的像是棉花一般的糖。 难怪陆子泽疑惑了，她不像是喜欢吃这种糖的人。 顾以安摇摇头。 连陆子泽都不记得有什么事，那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 顾以安没有再想下去。 在他们身后，带着墨镜的吊死鬼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树荫底下。 “不是吧？这样就把我忘了。” “终于到地方了。” 卫哥听着导航里传出的话，不由地感慨道。 他已经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了。 他现在的车，证件，钞票都是窃取的别人的。 这让卫哥的良心实在是过不去。 可是没办法了，他都犯下了，没有回头路了。 卫哥打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嘴上道：“小程，我们到这个城市了，先停车去吃饭，等会再开到顾以安的大学里去找人，你看这样行不行？” 小程没有回应。 “小程？” 卫哥又喊了一声，他转头看副驾驶一眼。 刺耳的刹车声忽然划破这片天地。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卫哥大口喘着气道：“你要吓死我吗？” 他刚一扭头，就看见一张脸色惨白，眼珠通红的脸。 比鬼脸还恐怖，吓得卫哥猛地踩了刹车。 “你怎么了？” 卫哥打量着小程。 小程一看就不对劲。 不止她的脸色是惨白的，眼睛布满红血丝，还有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怪怪的。 卫哥看着她这样，只能安抚她道：“出什么事了？我们现在是队友，你跟我说说。你不想我记得，还可以让时间倒流回没有和我说的时候。你不是说你那个道具没有代价的吗？” “有代价。”小程忽然开口了。 卫哥一愣。 这话他也不敢往下接。 他没事知道她的道具代价做什么？ 说不定她说完就把他杀了，然后时间倒流回他没死的时候。 那样的话，他岂不是连死都白死了？ 卫哥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小心地打量小程一眼，道：“代价是肯定有的。少用就没关系了。” “没退路了。那个介绍骗了我。” 小程通红的眼珠子看向了周围的街道，“这个地方我上一局游戏来过很多次。这里就是我得到道具的地方。” “啊？” 卫哥下意识地发出了个疑问词。 什么意思？ 她上一局游戏来这里很多次，这个地方就是她得到道具的地方。 她是说她在这个游戏世界得到的时间类道具吗？ 卫哥一下子想通了一些关节，但是他没敢说出来。 小程的目光落在了车窗外的沿街的商铺上。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原来我根本就没有脱离绝望的世界。” “一旦使用了道具，我就永远脱离不了它了。” 第78章 车里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车后响起的喇叭声把卫哥的神智拉回。 他发动汽车, 边开车边道，“那个，你可能想太多了。你会不会认错了？” 卫哥本来还觉得小程偏激, 现在看她这样，又觉得她有点可怜了。 他从刚刚小程话里透露的信息，猜到了一些信息。 小程的道具可能是在这个游戏世界获得的, 她用了这个道具之后，就无法脱离这个世界了。 卫哥道：“你上个世界通关之后, 不是应该能回到自己原先的世界十天吗？我们这次如果能通关，你应该也能回到你自己的世界。” 小程听到这里, 她总算有了点精神了。 “我上个世界通关后, 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卫哥故作轻松道：“这不就得了。你看你会不会是认错了世界？” “不可能。这里我来过。”小程看着沿街的商铺。 第180章 她道：“你沿着这条路开，在前面拐弯, 就能到我们要到的那个大学。” 卫哥道：“那我就往前开了。” 小程喃喃自语，“我以为大学名字一样只是相似，但是这里街道都一样, 是我上一次的游戏世界。” 卫哥道：“如果这个世界是你上一次的游戏世界, 那或许会有你们那一局的玩家留下的痕迹。要不, 你拿手机搜一搜。” 卫哥指的手机是他们之前顺到的一个手机。 他这般一说, 小程立即把那个手机拿起，开始上网搜了信息。 卫哥专心开车。 他听着导航指示说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弯。 好像是小程说的那样。 卫哥把车拐弯。 他发现小程还是不吭声。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卫哥看到小程的脸色更差了。 他看了看路边有临时停车的地方, 索性把车停下, 问：“你发现什么了？” 小程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 她眼里的血丝比刚刚还多。 “你眨一下眼睛吧。别瞪着了。”卫哥好心道。 他现在是看着小程觉得她可怜了。 “没有我们的痕迹。平行世界。”小程一字一顿。 卫哥道：“平行世界好啊。你看这个道具, 它没让你留在得到它的世界。你脱离它了。” 他心里有另一个猜想, 但是没有说出来。 小程摇头，她咬牙切齿道：“这意味着，它有无数个平行世界。我以前从未遇到过平行世界的情况。我得到了这个道具，才遇到这种情况。它让我必须停留在它的平行世界里。” 她的话其实也是卫哥的猜测。 卫哥见小程这样，也是于心不忍，他道：“那我们尽快通关。你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这个只是神的游戏的世界。你就当你玩游戏，每次会遇到相同的地图，但你的队友和任务都是不同的。别想太多，这不影响你的游戏。” 他这般说了，小程总算平静下来。 她忽然道：“我的道具的名字叫做绝望。它的物品介绍是，时间倒转重来，越使用越绝望。” 卫哥其实不想听她说出自己的道具。 他听到小程说出这个就知道糟糕了。 小程把他当成那种救命稻草一样的东西了。 这比杀了他更难受。 她这样，他都根本无法和她翻脸了。 卫哥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他听清了小程说出的物品介绍。 他也想明白了小程之前认为的道具使用的代价是什么了。 她以为是情感。 人和人产生的情感。 一旦时间重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会消失。 所以她才会根本不理那些队友，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和他们有联系。 卫哥道：“你现在放下你手中的道具。我不会抢你的道具。” 小程看了他一眼，道：“我没碰道具。” 卫哥一看，她手里空空的。 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以为小程是准备和他说完，就让时间倒流的。 没想到他猜错了。 卫哥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道：“不用和我说这个的。” 小程道：“你不是说你是我队友吗？” 卫哥无言以对，这是他之前为了博取小程信任说的假话。他哪里想到小程偏激是偏激，但是居然还真的把这句话当真。 卫哥只得道：“这样的道具，你能少用就少用。它肯定有着你我都猜不到的限制在里面。” 小程没有说话。 卫哥看了她这样，又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它可以用多少次？” 小程道：“没有次数限制。” 她补充，“理论上是无数次的。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经历过多少次的时间重来。” 卫哥听着这些话，他忍不住道：“你还是倒转时间到我们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吧。我知道得太多，怕你对我动手。” 小程怎么什么都和他说，这让他压力太大了。 因为这种信任，卫哥觉得自己担负不起。 而且知道这个道具的物品介绍后，卫哥感觉自己更加担负不起小程的信任了。 她都不信其他队友，只相信他。 人是无法忍受孤独的。 即使知道这只是小程个人的想法罢了，但她的这种精神寄托让卫哥无比难受。 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分成两队的那个决定。 他就不该和小程一组！ 在卫哥后悔的时候，另一队的队友记挂着他们二人了。 另一队的六名玩家，他们借了交通工具重新到了村子外，三个新手玩家留在外面望风。 三个老玩家则各自使用道具潜入了村里，他们寻找了矮房，树木，篱笆等地方躲藏，重点关注发生了丧事的人家，偷听并记录下那些人的谈话，成功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 现在六名玩家已经乘坐了交通工具重新回到了青年旅社里。 目前老玩家中的唯一的女玩家带头道：“现在已经查清了。去年那些学生的死因是他们拆穿了村民编造出来的山神谎言，他们不想学生把真相说出去，使得自己等人的谎言被拆穿，因此谋杀了那些学生。” “村里最近发生的丧事，应该是那些学生的鬼魂做的。” 女玩家提议道：“我们现在去报警。之前多亏了有人提议要录下证据，我们现在手上有了录音证据，应该能揭穿这起尘封已久的凶杀案。” 她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女玩家又道：“我们这次的游戏内容应该就这个，新手提示的愿望，应该指的是那些死去的学生的愿望。他们的愿望，依我看，应该和他们的死有关。我们要不要把另外两个玩家喊回来？他们如果不参与到我们里面，可能会通关不了这场游戏。” 其他人闻言，多数没有什么想法。 别人的游戏又不是他们的游戏。 对方通不通得了关和他们无关。 唯一一个和小程不对付的中年男玩家道：“要喊你喊。你喊得回来吗？他们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玩家之间没有联络工具，现在即使想和对方联系，也没办法联络到人。 这的确是个问题。 女玩家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她道：“趁着天还没黑。我们赶紧去报警吧。” 游乐园里的人比之前少了很多。 大多人都离开回家了。 天上悬挂着的太阳也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炽热。 顾以安和陆子泽两人站在了鬼屋门外，看着不远处带着墨镜的吊死鬼被一众鬼屋工作人员围着指责。 “我们是开鬼屋的，初衷是让游客感受一下惊吓。不是让你自己带道具进来吓我们的工作人员。幸好我们的工作人员只是吓晕过去了。我跟你说，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是要负全责的。” “你叫什么名字？请你下次一定不要来我们鬼屋。” “我跟你说，这次是我脾气好。下次你要是再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顾以安听着那些鬼屋工作人员的指责。 哪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是吊死鬼进鬼屋把鬼屋的工作人员吓晕了。 话说，它一只鬼进什么鬼屋？ 顾以安都想装作不认识吊死鬼。 但是无奈的是，吊死鬼已经发现了她和陆子泽的存在。 它眼巴巴地朝他们望来，希望他们等着它。 顾以安也就选择等它了。 因为她对吊死鬼有点愧疚。 她是到后面才发现吊死鬼这个一直活跃气氛的小能手不见了的。 她和陆子泽说想找到吊死鬼，陆子泽就把她带来的鬼屋这里。 可见陆子泽一直知道吊死鬼的行踪，也就她忘记了吊死鬼。 虽说她今天思绪一直在约会这件事上。 第181章 但是她也确确实实是忽略了吊死鬼。 吊死鬼发现顾以安和陆子泽到来后，它立即向鬼屋工作人员乖巧认错，表示都要下班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些鬼屋的工作人员一听下班，虽然还是想骂吊死鬼，但终归还是放过了它。 吊死鬼喜气洋洋跑向了顾以安和陆子泽。 “王妃！陆大人！” 吊死鬼猛地刹住了脚步。 它的脸色剧变。 吊死鬼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了顾以安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杯上。 在冰淇淋杯上，一个两厘米高的小女孩坐在杯子上，正举着勺子挖冰淇淋吃。 同样是下属，凭什么小女孩能被王妃请吃冰淇淋，但是它却要被王妃忘记那么久。 吊死鬼心里苦。 第79章 吊死鬼把墨镜一摘，一双白眼里挤出了泪水。 “王妃大人！” 它夸张的表情和动作, 让顾以安都后悔找回它了。 顾以安忍不住看了身侧的陆子泽一眼。 她这是无意识地求助了。 陆子泽本来袖手旁观, 不过, 他接收到顾以安的目光后, 还是微微笑了一下，语气温和道：“不是和你说了，不要找它。” 吊死鬼正向顾以安哭诉, 期盼得到来自王妃对属下的关爱。 没成想，它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来自鬼王大人的嫌弃。 鬼王大人竟然撺掇着王妃抛弃它这个可怜的下属。 吊死鬼一双白眼这下连装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陆子泽和顾以安。 顾以安觉得吊死鬼平时还是很知道分寸的, 它看眼色本领一流，就是有时候吵了一点，会做出点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 总的来说，是个好下属。 顾以安看了看吊死鬼，正准备说点什么。 周围突然响起了一个童声, “奶奶，那个人的眼睛是白的！” 那个童声最开始并没有引起顾以安的注意。 她习惯了吊死鬼的一双白眼, 甚至都习惯了它拉长脖子又缩回去的诡异动作。 因而她还是按照思绪道：“别听他说的。我们是特意找你一起回去。” 顾以安在粉饰太平。 陆子泽听到顾以安的话，他的目光意味不明地扫过吊死鬼，却是没有反驳。 吊死鬼心里明白, 鬼王大人这回对它的嫌弃是因为它当了电灯泡, 鬼王大人平时实际对它还是挺不错的, 容忍它待在王妃身边这么久。 但这不妨碍它喜欢听王妃大人维护自己的话, 而且王妃说的话, 鬼王大人不敢反对。 吊死鬼忍不住狐假虎威，悄悄得意地看了陆子泽一眼。 有王妃在，它不怕鬼王了。 但吊死鬼这一眼，却是直接对上了陆子泽似笑非笑的目光。 在吊死鬼的记忆里，当鬼王大人这般眼神看人的时候，一般是有人要遭大难的时候。 而现在，陆子泽正用这种目光注视着它。 它要完了。 吊死鬼意识到了这一点。 它后知后觉注意到了周围的景象。 “哇，真的是白眼。” “录像，录像。” 比周围喧闹声更清晰的是顾以安的声音。 顾以安在和吊死鬼说完话后就发现到了周围的异常。 她道：“快带上墨镜，闭眼，把黑眼珠弄下来。” 顾以安的提醒声其实来得很快，但无奈的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多。 本来因为鬼屋工作人员集体围着训斥吊死鬼，就引来了一群看客。 刚刚那个童声穿透力强，立刻引来一个又一个人好奇的目光。 吊死鬼戴回墨镜都不行了，因为有人录像了。 众目睽睽之下，吊死鬼又不可能变晴天娃娃形态。 面对越来越多围过来的看客，它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跑！ 吊死鬼撒腿就跑。 它这一跑，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抓小偷或者是有明星，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马上追了上去。 浩浩荡荡的奔跑大军消失在顾以安的目光里。 但她和陆子泽身边这时也围上了看热闹的人。 那些人没有追过去，但是知道顾以安他们二人是和刚刚那个有着白眼的人似乎是一伙到达。 他们好奇地询问。 “那是你们朋友啊？” “他那眼睛天生的？” 顾以安面对那么多围过来的人，她神色从容镇定，第一时间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冰淇淋杯，不让外人看到里面的小女孩，同时，她的脑袋里迅速地想着借口。 还好，她不是孤军奋战。 顾以安听到了身边的陆子泽温润的声音。 他否认道：“不是。” 陆子泽的态度堂堂正正，令问话的人也不知道问什么。 他已经否认和刚刚那人是朋友了。 他们本来也是因为好奇，再加上这对颜值很高，这才围过来了问的。 陆子泽温和但是疏离的态度，一下子让周围的人不敢接近他们两个了。 他们自觉地和他们两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陆子泽看向顾以安，询问：“我们离开？” 他征询着顾以安的意见。 俊美的男生温柔地说出请求，很少有人能拒绝他。 顾以安点点头。 她觉得也该走了。 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顾以安刚点完头，她正掩护着冰淇淋杯落的小女孩是那只手，忽然被人轻轻地牵住了。 周围的议论声仿佛一下子远离，空气的温度不知何时窜了往高处几度。 顾以安抬眼看了看陆子泽，他像是平常一般朝她看了过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正常。 顾以安愣神的片刻，她已经在陆子泽的牵引下，走出了人群的包围圈。 冰淇淋杯里的小女孩抱着勺子，伪装自己只是勺子上的一个装饰物，倒是没有被人发觉她。 顾以安重新听到了那些人的声音，他们还在讨论着为什么那人的眼睛是白的。 顾以安步伐微顿。 放任他们讨论似乎不太好。 她的停顿第一时间被陆子泽察觉。 陆子泽停了下来，找了个借口，和那些人道：“他可能是带的白色美瞳。” 美瞳？ 那些人一听，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觉得貌似合理的样子。 如果刚刚那人没生病，那他应该是佩戴的美瞳。 “应该是美瞳吧？” “带那个白色的美瞳看得清路？他跑得倒挺快。” “对了，不就是带个美瞳吗？那个人他跑什么啊？” 有些人他们在议论着。 顾以安和陆子泽离开了。 离得远了，顾以安也就听不太清那些人的议论了。 她的心神不得不转移到了自己被牵着的手上。 牵着她的陆子泽心情颇好，他察觉她的目光，看了过来，眼里都是浅浅的笑意。 顾以安自然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走了一截路。 第182章 儿童吵吵闹闹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不知道是不是陆子泽心情好，顾以安发现他看向那些小孩子的目光是温和包容的。 他看上去真像个温暖善良的人。 顾以安若是不知道陆子泽的本性，肯定要被这一幕给迷惑的。 周围的游客的行动轨迹基本一致，大家都在往游乐园大门口走去。 顾以安他们只是普通人中的一部分，即使他们长相出众，但走在匆匆离开的游客人群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顾以安看着即将到达的大门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今天一天的游玩结束了。 今天过得还算不错，总体而言，很开心，顾以安这般想。 忽然，她听到了陆子泽的声音。 他的声音温和，问：“你觉得今天的约会如何？” 谁说是约会了？ 顾以安对上了陆子泽了然的目光。 他慢悠悠道：“还没出门，你就不认了。”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话里的意思很明确。 他们两个可是牵手的关系。 顾以安：“……” 你牵过来的！ 她正想说什么。 一个极为难听的声音猛地在这片天地响起。 “王妃！陆大人！” 顾以安一怔，循声看去。 只见远处的吊死鬼看见顾以安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它喜极而泣，带着它身后的几十个穷追不舍的人一窝蜂地奔向了顾以安。 那几十个人跑出了人山人海的气势，一面倒地朝顾以安和陆子泽压了过来。 时间如果可以倒转重来。 顾以安一定会选择让吊死鬼老老实实用晴天娃娃形态待着。 她不需要这个调节气氛的小能手。 她和陆子泽，加上小女孩两人一鬼出来玩就可以了。 如果还能有选择，顾以安一定在最开始不会选择出来约会。 吊死鬼走投无路地带着一群人跑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和陆子泽正打算出游乐园，这下被堵住了去路。 由于吊死鬼跟着他们，追着吊死鬼的人连顾以安他们也不放过，最后还是陆子泽动用了手段，在有建筑物遮挡的时候，把他们两人隐身，让那些人只追着吊死鬼，他们这才顺利地离开了游乐园。 本来轻松愉快的一天，毁在了尾声。 陆子泽看出了顾以安心情的不好，他一路变着花样给顾以安看晴天娃娃版本的吊死鬼遭罪的模样，比如把晴天娃娃的脑袋拔掉。 顾以安的心情虽然还是没有缓过来，但也不忍吊死鬼总是被拔脑袋。 它也就最后干了点坏事，之前帮了她很多的，是个得力的下属。 顾以安阻止了陆子泽又一次拔掉晴天娃娃脑袋的举动。 在顾以安快要回到学校外的租房之前，陆子泽又变回了笔记本，躺进了背包里。 人形形态的他是进不去顾以安的租房里的，而且会给顾以安带来流言蜚语。 大学生有很多都在学校外租房住，顾以安长得漂亮，一向是众人关注的对象。 沿路商铺的老板也对这个漂亮冷清的女大学生有印象。 “喏，那个就是了。” 一家小餐馆的老板看着外面经过的顾以安的身影，对着店内的一男一女道。 那一男一女，男的长相憨厚，女的面相刻薄，但是眼睛有点红。 他们这时看到的是顾以安的背影。 不过，他们刚刚看正脸的时候，已经确定了这个气质清凉，长相精致漂亮的女孩就是他们要找的校服女孩顾以安。 男人对女人道：“小程，这人找到了。我们明天再去拜访？” 他这样说的原因是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那女孩看着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疲惫，他们现在过去找对方谈论过去的事情，这不存心让人睡不着觉吗？ “卫哥，我们现在就去。” 小程一意孤行。 卫哥也没办法，他们两个离开了餐馆，跟上了顾以安。 顾以安是个敏觉的人。 她有过很多次被跟踪的经历，被跟踪多了，也就产生了某种直觉。 顾以安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 有人跟踪她。 顾以安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没有停住脚步。 她的目光像是无意间看向了路边的商铺。 顾以安看到了一家日用品超市。 她心里有了打算，她先进超市躲一躲，看看跟踪她的是谁。 顾以安没有任何迟疑地朝超市走去。 她的行为落在跟踪她的卫哥和小程眼里，卫哥没有怀疑有哪里不对。 不就是个逛超市吗？ 很正常。 但小程道：“她发现我们了。不能够让她进去。” 卫哥一愣。 他不知道小程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他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身边的小程就抬高音量喊了声。 “顾以安！” 同时，小程手里不知道哪时侯出现的匕首甩了出去。 卫哥的目光一触及闪着银光的匕首。 他错愕道：“你疯了？” 小程这是想杀人啊。 卫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后悔自己白天对小程的同情了。 她这样偏激，不值得同情。 在卫哥说话的时候，匕首比他的声音更快。 “咻——”地一声，匕首刺穿了空间，直冲前面的女生而去。 女生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小程判断的时机正好，那匕首对准了那个女生的脖颈。 尽管女生的反应速度也不慢，但她只来得及抬手一挡。 “哐当！” 令卫哥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小程投掷出去的匕首与女孩手臂上的某个东西相撞，匕首突然下坠，掉落在了地上。 跟着匕首一同掉落的，还有那个女生手链上的圆珠子。 在卫哥的注视下，那一颗颗珠子掉落，在它碰触地面的一瞬间，转变成了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这一幕着实让人觉得惊悚，但是更惊悚的在后头。 “嘻嘻嘻。” 小婴儿嬉笑着在地上随意乱爬，它们一下子就从女生的脚边，爬到了他们眼前。 周围的路人完全没有发现这满地婴儿爬行的一幕。 只有卫哥他们能看到。 “小程，你这是招惹了什么？” 卫哥看到眼前地面上的小婴儿，他就算是再傻也能看出来，小程这是招惹了一个他们完全不能去招惹的对象。 一个个小婴儿把卫哥和小程二人团团围住。 阴寒的气息一下子笼罩了两人。 每个小婴儿的小脸上都带有了诡异的笑容。 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这片天地响起。 “丢呀丢呀丢手绢。” 小程无视了这些诡异的婴儿，她直接掏出了怀表，道：“杀不死她，我们重来一次。” “你少用它。”卫哥劝道。 然而，小程已经拨动了怀表上的指针。 第183章 “我倒退少一点。” 她的想法是让世界倒退回她和卫哥还没动手杀顾以安的时候。 在小程眼前，世界定格。 一幅幅画面闪过。 最终，她面前出现了一行黑字。 [嘘！神在看着你。] 小程看着半空中出现的黑字。 她一瞬间呆住。 这是这一局游戏最开始的场景。 她根本没有倒退回她想要的那个时间点。 难道她只能倒退回游戏刚开始的时候？ 小程一瞬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她现在只想找人问清楚，问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找个可以依赖的人。 小程向玩家中看去。 她看到了一个老实憨厚的男玩家正在打量着周围的玩家。 小程不由地欣喜地唤道：“卫哥。” 她喊出了声。 卫哥那么好，会帮她的，对吧？ 小程这一声让其他玩家都看向了她，包括她口里的卫哥。 大家都处于互不相识的状态，但偏偏现在有个人认识了另一个人。 卫哥打量着这名年轻的，面相有点刻薄的女玩家。 她看着他像是看到熟人一般激动。 这是他哪场游戏中遇到过的玩家？ 他不认识啊。 卫哥客气地询问：“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他还是像小程见到的那样，是个对待外人友善的老玩家。 只是，他不是那个会好心劝小程的卫哥了。 因为他没有和小程相处的经历。 小程一愣。 她看着卫哥，忽然想到了自己道具的物品介绍。 时间倒转重来，越使用越绝望。 她不仅将永远辗转徘徊在这个绝望的平行世界，她还将永远地失去朋友。 重来之后，她会记得和朋友的相处经历，但是朋友不会记得。 她有着记忆靠近对方，她不是当初的她了，对方却是一开始的那个人。 他们不会再有相似的结交经历，也不会再成为她记忆里那样的朋友。 她猜测的绝望的代价是对的，但是那只是代价的一部分，和真正的代价相比起来还远远不够。 它真正的代价就是绝望。 让人被无尽的绝望缠绕着，挣脱不得。 小程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伤感让面对她的卫哥吓了一跳。 “那个，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卫哥实在被小程的眼神吓到了。 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 她怎么看他跟个看背叛她的渣男一样。 卫哥自认不是这样的人。 一个中年男玩家见状，忍不住问：“该不会是你把人家姑娘抛弃了，但不认吧？都是玩家，有心一点，找个道具就能一直保持联络了，小伙子，别当渣男。” 卫哥被这样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他解释道：“我真不认识她。我们是来玩游戏的。别围着我这件事说了。有没有新手玩家？就新人，没有玩过神的游戏的？” 他有意把众人的心思拉回游戏上。 卫哥看向了众人。 在场的玩家因为看了小程和卫哥刚刚的对话，一时气氛也不紧张。 卫哥一问，有男玩家举了个手，道：“我是新手玩家。” 卫哥道：“说一下你获得的新手提示。我们老玩家会保护你们新手玩家的。” 他这般一说，新手男玩家有些犹豫。 但刚刚的小程出声道，“我知道新手提示。” 她这一出声，令在场的几个老玩家都有些诧异。 因为从小程刚刚喊卫哥的举动来看，在场的老玩家已经把她划分到老玩家的队伍里了。 可小程又说自己知道新手提示。 她怎么知道的新手提示？ 在场的老玩家知道这是她的秘密，因而只是目光好奇地朝她往去。 小程看向卫哥道：“新手提示的两个字，愿望。你可以和这个新手玩家对一下。” 她话一说出口，那个新手男玩家脸色就变了。 他震惊地看向小程，不明白小程为什么要这么直接把新手提示告诉其他玩家。 几个老玩家看到新手男玩家变脸的这一幕，他们意识到小程的话应该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小程从哪里得到的，但是她说的是真的。 几个老玩家都怀疑地看了看小程。 小程看向卫哥道：“我把新手提示说出来了。所以，你等会要保护我。” “啊？”卫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这女玩家怎么回事？ 怎么有点缠着他不放？ 卫哥心里对这个女玩家很警惕，他的手里已经摸上了自己的道具，但是嘴上还是无可奈何道：“这位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 小程自然是看到了卫哥的动作。 她想到了卫哥之前好心劝她的场景，再与眼前这个警惕她的卫哥相对比。 寒意不知不觉中已经渗透了她的心底。 顾以安看着眼前的试卷。 她的手腕处，原本佩戴着的类似珍珠光泽的圆珠子的银色手链消失了。 没有了那条银色手链，顾以安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这是第四次看到这份试卷了。 而且她拥有着前三次的记忆，包括和陆子泽，吊死鬼以及小女孩进游乐园游玩，最后被一群人追着逃离游乐园的记忆。 当然，她也记得自己的手链是怎么消失的。 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男一女冲过来袭击她。 手链上的小婴儿为了保护她，去袭击那一男一女。 在小婴儿攻击那一男一女时，她看到其中的女的拿出了一个怀表。 紧接着，世界就重新回到了她还在考场的时候。 顾以安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她看着自己的笔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自动在试卷上写下了答案，而且它写出来的字迹和顾以安的字迹一模一样。 她看了看这支笔答的内容，发现这个答案和她在世界第二次重来时，所写的答案一模一样。 与其说是这只笔在自己做题，不如说它是重复誊写顾以安的答案。 顾以安抬头，意料之中的，她看到了教室前门口站着的陆子泽。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等待已久的不耐烦，神情温和站在门口，对她微微一笑。 顾以安知道这是他在喊自己离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座位。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能去游乐园了。 十分钟后。 顾以安拿着一叠文件站在了一家废弃的游乐园面前。 她的身边是耐心为她解释的陆子泽。 “市里那家游乐园开了之后，这家游乐园没有了客源，最后被废弃了。我把它买了下来。我们可以把它改造成属于我们的游乐园。” 顾以安：“……” 她要的是游乐园吗？ 她要的是出去玩。 第184章 第80章 神的脑回路永远都是这样让人无法弄懂。 顾以安看了看生锈的游乐园大门。 阳光普照着这片天地, 但也驱赶不了废弃游乐园里的冷寂。 顾以安再看了看手里的文件。 刚刚陆子泽是直接让他们两个人瞬移过来, 顺便把这叠文件也给了她。 顾以安无视了陆子泽略带期盼的目光, 她低下了头, 没有说话, 只是翻看着文件。 经营许可证，营业执照等文件一应俱全。 他们现在这个废弃的游乐园都没装修好，这些文件就已准备齐全, 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正当门路得到的。 顾以安记得重来之前，他们在游乐园里的时候, 陆子泽貌似说过他想要弄个游乐园，天天玩。 没想到重来之后，他真的搞了个游乐园。 谁会没事天天来游乐园？ 顾以安心里吐槽完。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家废弃游乐园的各类文件都在自己手里。 她以后就是这家游乐园的管理者了。 如果她想的话, 她就算是天天来游乐园，也没人会觉得奇怪的。 可能她不来, 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现在问题来了, 想把这家废弃的游乐园重新开启，顾以安需要重新装修，以及联系供应商购买设备器材。 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 玩是玩不了了，相反, 有一堆任务等着她。 顾以安无言地翻看着文件。 她不说话，令她的周围都变得有些压抑和寂静。 这明确表示出了一个信号。 她心情不太好。 忽然，在顾以安的视野里, 一个笔记本的一角悄悄伸了进来。 那是一个顾以安无比眼熟的笔记本。 它也不敢出现太多。 只敢让自身的一个小角出现在了顾以安的视野边缘, 悄悄地试探此时的顾以安对它的容忍度。 顾以安视线不动, 就看着笔记本的下一步行动。 在阳光下，笔记本的一角投射在文件上有了阴影。 笔记本悄悄缩了回去。 笔记本又试探出了一角。 她有那么可怕吗？ 顾以安原本不妙的心情在看到这个小心翼翼的笔记本后，倒是消散些许。 罢了，陆子泽的本意是好的，想着大家以后一起出来玩，他可能没有考虑过装修工作这些。 顾以安抬眼。 刚刚在她身边站着的陆子泽果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目前悬浮在半空中，悄悄地想挪到文件上端的笔记本。 笔记本发现自己被顾以安注意到后，它慢慢地移动，让自己覆盖了顾以安原本看的文件，然后自动打开，上面一行黑色的文字主动浮现。 “我错了。” 顾以安一怔。 怎么笔记本上来就是认错？ 真要算起来，其实笔记本没错，就是买下游乐园这件事和她想象中的出去玩和她想的相距有点远。 她想象中的是出去玩，而现实是她将迎来一大堆的工作。 笔记本认错太快，这让顾以安有种欺负了笔记本的愧疚感。 她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你没有做错事。” 她的神色认真，让人能听出这是她的真心话。 笔记本闻言，纸张上一行新的文字浮现出来。 “你说什么都对。” 这话她怎么接？ 顾以安拿笔记本没有办法了。 它的态度太好，好到没有一点挑刺的余地。 顾以安看了眼铁门里的荒芜景象。 她要把这里翻修成一个新的游乐园，绝对要花费大量的金钱。 顾以安想了想，她拿出了自己手机。 她现在有自己前几次世界重来的记忆，还记得卖她平安符的胖大叔想找她一起驱鬼。 当时胖大叔好像开出的条件是和她三七分。 那个委托人给出的报酬貌似有五十万，分到她手里就有三十五万了，就算到时候交了税，也还是笔不小的数额。 虽然那么大方的委托人少见，但也能看出驱鬼行业存在暴利。 顾以安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她养了有吊死鬼和小女孩，它们两个实力已能横扫一片了，再加上深浅不知的笔记本，她往后进入驱鬼行业应该是不用担心实力问题了。 顾以安拨通了哥哥顾天景的电话。 这回她要主动要到胖大叔的电话，让胖大叔带她进入驱鬼这行业。 因为从现在开始，她要挣钱养家修游乐园了。 八名玩家躲在山路后的灌木丛里。 他们看着一个满脸心事的村民从山路走过去。 过了一阵，等村民走远了，他们中才有人说话。 “小程，这个就是你说的会带我们上山的人？” 问话的是个老实憨厚的男玩家。 小程听到他的声音，道：“卫哥。你要相信我的话。我没有骗你们。这是第三次了。我们前两次都失败了。” 众人对小程的话保持有怀疑的态度。 因为她自叙自己是老玩家，重来了两次。 第一次是他们去了山上遇到了鬼，死了很多人，小程没办法了，只能重来。 第二次是他们去了山下，他们去找到了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实力过于强大，导致他们险些全灭，小程没有办法了，只能再次重来。 小程道：“我们任务提示的愿望就是山上的那些鬼的愿望。只要我们把她杀了，我们就能完成任务了。” 她的语气很肯定。 不过，其他玩家对小程的信任度不高。 任谁面对一个告诉你这个世界重来过两次的人，都会对她的话保持怀疑。 小程的话里可以作假的地方太多了。 其他玩家对这个世界还不清楚，根本无法判定小程话的真实性。 众人躲在灌木丛后，看到一个小程说的村民从山路过去，这才对小程的话有了一定的信任。 被小程称作卫哥的男玩家，他看了下别的玩家沉思的模样，再看看小程一副卫哥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表情，他只得深深叹口气。 小程的话他信了一部分。 他相信她是重来的。 她说了自己有时间重来的道具。 这种事情，说谎很没必要。 本来这种道具就很容易引起杀身之祸。 卫哥已经看到了旁边有男玩家的眼神里有了歪念头，当他用眼神警告时，那个男玩家及时地低下了头。 卫哥能信小程说的世界重来这一点，但他不相信她说的重来次数，和她对新手提示里的愿望二字的解释，也不相信她说的两次重来的原因。 卫哥直觉小程话里对他们有太多的隐瞒。 可没办法的是，小程太信任他了。 连她有时空逆转的道具以及他们重来过都愿意告诉他，顺带也让别的玩家知道这件事了。 小程对他的信任让卫哥感到无奈又茫然。 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姑娘。 他也无法对小程像她对自己这般信任。 卫哥只得出声道：“我们给小程一点信任吧。我们现在派人偷偷去村子里打听，验证一下她的话的真实性。小程，你觉得呢？” 小程对其他人的看法并不在意。 她听到卫哥的话，对看过来的其他玩家道：“你们想做什么随你们。” 小程对卫哥和对其他玩家是两副面孔。 面对前者，她是语气柔和的，但面对后者，她是语气带上点排斥的态度。 小程道：“卫哥。我们去找那个人吧。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具体位置，我们这次做好准备出击，绝对能完成任务。” 第185章 卫哥生硬地对小程笑了笑。 这自说自话的姑娘还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他不信任她。 他也想去村子里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和小程的话相符合。 卫哥道：“任务到底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去村子里调查再看看。这里待着也不舒服，我们还是离开吧。” 他们现在躲在灌木丛里，空间狭小又挤，待久了还有些热。 小程听到卫哥的话。 她不是听不出来话外之意。 只是卫哥之前都是维护她的。 但是这一回，卫哥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疏远。 小程的手摸索到了口袋里的一个怀表道具。 她要再次重来吗？ 这一次的卫哥好像是不会帮她的。 可是重来一次，卫哥可能也不会帮她了。 明明这次和上一次的情形差不多。 她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坦诚，她还努力地博取卫哥的信任。 为什么卫哥这次要这么警惕她？ 她认识的那个好心劝她的卫哥，好像永远不会再见到了。 小程看了一会卫哥，看得卫哥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过程里，其他玩家已经陆续离开灌木丛，重新回到了山路上。 小程想起了重来之前的卫哥和她说过的话，要她少用这个时间类的道具。 这个道具越用越绝望。 最终，她松开了自己握道具的手，同时收回了目光。 小程转身离开灌木丛。 还在灌木丛里的卫哥回想小程刚看自己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还是离小程这个摸不着她心思的女人远一点。 小程刚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杀了一样。 卫哥手里握上道具，准备随时应对小程的突然袭击。 八名玩家在山路上汇合。 其中一位身份是老玩家，长相中上，恬静温柔的女玩家开口道：“小程说了我们重来过两次。一次是上山，一次是去村子里。可能你们对小程的话有些怀疑。我是相信小程的。” 女玩家对小程友善地笑了笑。 小程避开了她的眼神，脸色说不上难看，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场的人里，人精也有几个，比如卫哥。 他们看出了小程对这位女玩家的排斥。 女玩家看见小程不待见她，她的脸上的表情没太变化，只是不再对小程露出笑容了。 她还是按照原先的语速，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同意卫哥说的，我们去村子里调查。但我们这次可以做出点改变，我们暗中调查勘探，别让村民发现。小程也说了，她经历过的那次我们去村子里，结果反被村民驱赶了。村子里应该隐藏着秘密，不会对外人说。” 女玩家的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的认同。 当然，小程不在发表看法的人里面，她对女玩家的偏见大家都看得出来。 大家觉得不管小程的话是不是真的，但防着一点村民总是没错的，可以按照女玩家的提议做。 这几人商量一阵，决定派出有道具在身的老玩家偷偷进入村子里去听墙角。 至于新手玩家这边，还是留下个老玩家看着他们，以防他们出意外。 小程最后被推举成了这个留守的老玩家。 众人进村的目的一部分是为了验证她话里的真实性，她留下来顺理成章。 卫哥看出了小程神色里的不爽，同时其他老玩家纷纷朝他递过来眼色，让他赶紧安抚小程。 卫哥感觉自己被队友卖了。 他是一点都不想和小程交流的，这姑娘看到他就一副类似他是负心人的表情。 可他根本就没有重来之前的记忆，压根不知道小程和他是有过怎样的关系。 而且，卫哥觉得以他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喜欢小程这样的人的。 所以他们两个绝对没有感情上的纠葛。 难不成是小程暗恋他？ 卫哥自己否认了这个可能。 他有自知之明。 现在这个情况，小程只信任他，只能他出面安抚小程了。 卫哥没办法，他摆出恳求的模样，道：“小程，拜托你了。” 小程看到了卫哥犹豫的整个过程。 卫哥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起了没有重来之前，一定会迁就她的那个卫哥。 卫哥是个好人，承诺过的基本就会做到的好人，会站在她这边替她抵挡其他玩家，而不是现在这样站在其他玩家那边说服她的人。 她好像再也见不到那样好的卫哥了。 如果再重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种同样的事情，她重复了也有四次了。 如果再重新来，小程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的住。 而且那个叫顾以安的女人，不是她一个人能对付的。 等等这些玩家查清楚也无妨，到时候他们一起去对付那个女人。 小程一下子想了很多，但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停在这个看着她目光警惕的卫哥的脸上。 重来一次。 好像一切都变了。 小程沉默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留守原地看着新手玩家们。 卫哥等四个老玩家有道具在身，转眼消失在了小程等人的眼里。 小程看了眼在场的新手玩家，目光移向山路的尽头，卫哥等人消失的地方。 其他新手玩家看见小程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们也都不敢上前套近乎，询问神的游戏相关的事项。 顿时，一切静悄悄的。 时间过得极慢。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天上的太阳像是没有怎么移动，高高悬挂着。 卫哥等四名老玩家的身影出现在了小程等人眼里。 小程看见卫哥，就跑了过来。 她的举动让卫哥抽了抽嘴角，有点接受不来，但是又不敢和她说。 因为他刚打算开口，小程眼里就有了水光。 卫哥哪里敢提一个字。 待人聚集齐了，卫哥没有说话，开口的是先前那位提议大家暗中勘察的女玩家。 她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去年有学生过来旅游，意外发现山神庙是几个村民虚构出来的，那些村民拿着山神的幌子去别的村子骗取钱财，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们杀了过来旅游的整个班的学生，谎称他们是触犯山神而死。” “那些村民如今得到了报应，他们相继死亡，我们去查的时候，发现差不多每家每户都死过人。” 女玩家说出自己的观点，“我们这次游戏的新手提示愿望，我想应该和那些死去的学生有关。可能是它们造成的村子里陆陆续续有村民死亡。它们的愿望极有可能是把它们的真实死因公布于众。” 小程听到这里，她道：“你想多了，和那些村民无关。它们的愿望绝对是那个幸运儿。卫哥，我们去找那个幸运儿。” 既然这些玩家不相信她的话，小程不打算带他们去找顾以安了。 小程看向了卫哥。 卫哥躲闪过小程的目光，他假咳一声，道：“我们跟踪到了他们扔杀人工具的地方，他们心虚在那里上香，这下证据也有了，我们可以去报警了，让这个世界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他的话是对女玩家话的一个补充。 小程扭头瞪了女玩家一眼，又转回来执着地看着卫哥。 卫哥没办法了，只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道：“小程，我们去打听了，得到的消息和你提供的有出入。我们讨论认为它们的愿望应该是把那些村民绳之以法。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去报警。报警不能让我们通关，我们再去找那个你说的幸运儿。” 虽然卫哥不觉得他们猜错了。 他这般说只是为了搪塞小程。 小程哪里会听不出卫哥话里的敷衍，她无言地看着卫哥。 这个卫哥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会把她当成队友，真心对她的卫哥了。 小程站在原地，闭了闭眼。 她能察觉出自己此刻的情绪。 她在伤心。 她很想哭。 她只能一个人了。 第186章 因为她的队友已经没了。 可她不想一个人。 小程睁开了眼，她道：“你们按你们说的做。我只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一定会失败。” 她的话令有几个玩家忍不住朝她投去略带厌恶的目光。 大家努力完成任务的时候，这人还说风凉话。 未免太不讨喜了。 若不是卫哥坚决朝其他玩家摇头，制止了别的玩家的行动，有玩家真的想对小程动手了。 小程不参与行动，但她黏着卫哥，还是和玩家们一同转移着。 玩家们为了能尽快报警，他们抢了一辆属于属于村民的三轮车，开出了村子，然后在路人的指路下，开往了警局。 这个世界的警方行动力并不低。 这个案件涉及的死者多，卫哥他们又详细说了作案工具的地点。 中午，几辆警车进入了整个村子。 这中间出了个插曲，有位村民以为警方是来归还他被抢走的三轮车，他欢天喜地把警方的人迎进村，询问警方是不是接到了他今天上午的报案特意过来了解案情的。 其他村民也以为警方来的目的就是这位村民误认为的那样，那些人根本没有逃，也没有转移作案工具。 在卫哥等玩家的指认下，作案工具被找出，相关人员被逮捕。 玩家们看着警方的人逮捕了其中的几户村民。 众人互相看看。 中年男玩家道：“不对啊。真相已经被找出，真凶也被逮捕，我们应该通关了啊。” 他神色疑惑地看向之前猜测愿望应该是逮捕真凶的女玩家。 女玩家也意识到不对，她正在思考着。 卫哥则是有些纠结地看向了小程。 小程略过了卫哥，看了看其他老玩家，道：“我都说了它们的愿望不是村民。你们以为它们还是人吗？人的愿望和鬼的愿望怎么可能相同。” 她话里有着嘲讽。 女玩家听到小程的话，没在意她话里的嘲讽，主动问：“你是猜测它们的愿望和当初那个没有参加班级聚会的人有关？” 小程笑了笑，道：“这不明摆着的吗？它们的愿望只有可能是杀死村民和杀死那个幸运儿。村民它们自己就已经杀了，只剩那个幸运儿了。” 女玩家听到小程的话，若有所思。 她道：“我知道它们的愿望是什么了。” 小程翻个白眼道：“你长没长耳朵，我说了是杀死那个女人。” 女玩家没计较小程的话，她道：“它们的愿望应该是，全班一起。” “一起死？”中年男玩家询问。 他对小程的话信了大半。 女玩家摇摇头。 她道：“这个愿望，指的是那些鬼魂的共同愿望，这点我们没人有异议。它们是全班一起旅游，在山顶扎营一晚，我们如果在山顶扎营，为的是什么，大部分应该为的是看日出吧。所以，有没有这个可能，它们的共同愿望或许是全班一起看日出？” 女玩家的话，小程也听到了，她冷笑道：“怎么可能。” 女玩家听到她这话也不恼，她道：“即使鬼不是人，但它终究是人变的，也有情感。你该把世界看得善良一点。” 小程不接话。 女玩家道：“我们去请那位来看一次日出吧。如果那位不愿意，我们也别强求，只把鬼魂的愿望转达给她。” 中午。 顾以安结束了和胖大叔一起的驱鬼任务，独自回到租住的地方。 这次驱鬼任务还是顾以安记忆里的那个小鬼。 她上午顺利联系到的胖大叔，然后半个小时后他们两个会面，再过一个小时，他们两个顺利从委托人家出来。 整个过程顺利快速到胖大叔都飘了。 胖大叔想请顾以安吃饭来着，顾以安拒绝了。 她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到了中午也没有感到一点饥饿。 顾以安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她手上的手链不见了。 话说回来，那些手链上的婴灵去哪里了。 顾以安把笔记本放到书桌上，询问它。 “婴灵去哪里了？” 笔记本自动打开，它上面浮现一行文字，“在我们的游乐园里。” 顾以安：“……” 我们的游乐园？ 今天的那个废弃的游乐园？ 陆子泽把那些小婴灵都扔那里面？ 这么过分的事情他也做得出。 顾以安只得道：“那个是废弃的游乐园。” 不能把小婴灵扔那里。 顾以安有点冷的态度让笔记本觉得有些委屈。 它解释：“有很多鬼陪着它们。” 很多鬼？ 顾以安看着笔记本上的文字，她很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但可惜没有错。 笔记本都说有很多鬼，那应该就不是一般的多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那个游乐园里面有很多鬼吗？ 等会，顾以安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一件事。 她以为自己需要重修那个废弃游乐园，但可能陆子泽他的本意是打造一个都是鬼的鬼怪游乐园。 对人而言，它是个废弃的，但是对于鬼而言，那里是它们的天堂。 小婴灵们可能在里面玩得很开心。 顾以安沉默了一会，转移了话题，道：“我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我好像没有饥饿的感觉了。” 笔记本顿了一下，上面浮现了一行字。 “我会帮你找到新的身体。” 顾以安一愣。 她现在这具身体不行了？ 她这般想时，突然听到耳边有个十分难听的声音殷勤道：“王妃大人，您现在的身体适合吃这个，这是小的特意弄来的新鲜货，小的没动一口，特意献给您。” 是吊死鬼的声音。 顾以安没有一丝防备，看向了一侧声源处。 只见成人体型的吊死鬼捧着两根断口血淋淋的，明显是人的大腿的肢体，站在了距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王妃，这是肉质鲜嫩的上等货。请让小的将功补过……” 吊死鬼神色格外献媚，殷勤地把手上的东西往顾以安身边送。 吊死鬼的想法很简单，王妃现在的身体可以吃人肉了，它赶紧把最上等的肉送给王妃。 从此，它就是王妃手下排名第一的得力助手。 “别过来。” 本来还镇定的顾以安被吊死鬼强塞肢体的举动彻底乱了心神。 吊死鬼这是让她吃人肉啊。 顾以安仓促说出这句话，视线转向了另一侧。 这一看，她看到了笔记本瞬间化成了人形。 陆子泽站在她的身边，他神色虽温和，眉眼也带笑，但是气场强，看上去格外可靠。 是可以依赖的人。 顾以安仓皇中无意识地找寻了依靠，她猛地起身抱住了他。 一旁的吊死鬼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吓到了王妃，它正想藏着手里的食物，免得再吓着王妃。 无意之间，吊死鬼抬头看到两人拥抱这一幕。 吊死鬼呆了。 它好像弄巧成拙，但是又阴差阳错地促成了另一件好事。 第81章 由于八名玩家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身份证, 也没有钱, 更没有车子。 最后他们偷了两辆被主人闲置在外的车子。 女玩家过意不去，她拿了自己的道具在两辆车的主人家周围晃了一圈。 其他玩家虽然不知道女玩家到底做什么, 但他们大致能猜到女玩家应该是给那两家人补偿。 车子有了之后, 便到了玩家们分队坐车的时候了。 第187章 三个新手玩家抱团黏着女玩家。他们四个一辆。 另外两位老玩家对小程观感一般，他们觉得和小程坐同一辆车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小程对这两位老玩家很排斥, 她指着一个男玩家道：“你之前是不是动心思想抢我道具？我不和你一辆。” 被小程指着的男玩家神色有些尴尬。 他当时是动了这个心思，还被卫哥看出来了。 男玩家没想承认这一点, 因此他尴尬之后立即道：“你当谁想和你坐同一辆。你自己过去吧。我们三个走。” 他的意思是不管小程，他们其他三个老玩家开车走人。 小程道：“没有我指路, 你们找得到地方？” 在八名玩家敲定下要去找幸运儿的事情后，卫哥劝了一下小程, 说请她带路。 众人都意识到小程真的是重来的人, 不然她不会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既然如此, 那她应该是知道那个幸运儿所在的地方的。 如果小程愿意带路, 那能省掉他们很多找人时间。 卫哥好声好气劝了劝小程, 最后说动了小程带路。 小程带路有她的条件, 就是到地方后他们互不干扰对方的行为, 也就是如果小程要杀幸运儿，那其他玩家也不能阻止她。 这个条件大家都答应了。小程才答应给大家带路。 小程的目光看向那三个男玩家中面相老实憨厚的那个, 道：“卫哥，我们两个一辆。他们坐的车让他们自己去找。” 本来只是看戏的卫哥听到小程的话, 他心里是深深的无奈。 怎么这个女玩家总是不放过他。 卫哥对自己门儿清。 他交际能力再好, 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场游戏里就让一个同伴对自己信任到这种地步。 小程这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吗？ 卫哥看了看其他玩家。 女玩家本来都上车了, 看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还是下车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卫哥道：“没事。我和小程重新找一辆。你们先上车。” 小程瞪了卫哥一眼。 但是卫哥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直接单手拽住小程的手臂，把她拉到了远处。 小程对卫哥的决定虽然没有反对，但是她还是不开心的，因而一句话不说，站在那里生闷气。 卫哥本来想和她说点什么，可他身后响起了鸣笛声。 他回头一看，看到了两辆开过来的车，是其他玩家跟过来了。 卫哥还是暂时放弃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他动作迅速地窃了辆车，然后把车开过来，招呼小程上车。 “姑奶奶，求你上车吧。” 卫哥算是看清了小程吃软不吃硬，他只能和她说软话。 他这般语气一说，小程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终究是上了车。 她在副驾驶坐下，在卫哥提醒下系好安全带。 卫哥踩下了油门。 他们这辆车后面，两辆车跟了过来。 不过，现在还不到需要小程指路的时候，只有到达具体的城市才需要她指路。 卫哥开了一阵，他看到笔直的公路上没有什么车，状似无意喊道：“小程。” 车内的空间不大。 卫哥这一声小程格外清晰。 小程生硬道：“有事？” 卫哥看了眼后视镜里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的两辆车。 隔这么远，应该没有问题。 卫哥假咳一声，道：“我自恋一点，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的问题突如其来，把小程都吓了一跳。 “我喜欢你？你开什么玩笑？” 小程听到卫哥的话感到格外的不可思议。 她觉得卫哥的想法实在太荒唐了。 小程看了下卫哥的侧脸，普通男人的长相，说不上长得帅，也就看得过去。 她不喜欢的。 小程别开脸，解释道：“我只是把你当队友了。” 没有重来之前，卫哥说过他是她的队友。 她今天的行为只是她信任队友而已。 小程的回答在卫哥意料之中。 卫哥爽朗地笑了几声，他道：“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队友了。” 虽说是在和小程讲话，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前方的公路上。 卫哥握着方向盘，心里因为刚刚小程的话而松了一口气，这回他语气轻松了点，道：“小程，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对我太信任了吗？” 小程一愣。 卫哥不说的时候，她没有感觉。 可是当卫哥这般一说，她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对卫哥的信任来得太过剧烈了。 上一次她对卫哥还只有一点信任，可这次她一下子变为极为强烈的信任。 有了这件事作为引子，小程猛地发现了很多自己身上不对劲的东西。 她过度的依赖卫哥，过度的想博取卫哥的信任。 这些以前根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在她身上发生了。 她怎么会去关注别人的想法？ 不可能的！ 为什么会这样？ 小程只能想到一个可能解释自己的异常。 那就是自己的那个道具捣的鬼。 她的道具需要的代价，可能比她之前猜测的还要来得多。 在小程疯狂思考的时候，卫哥开口了。 他道：“你对我信任。我得回报你对我的信任。所以，我想提醒一下你。你或许是被自己身边的某个东西影响了自己的行为。” 小程怔怔地听着卫哥的话。 卫哥果然还是上一次她遇到的那个会帮助她的卫哥。 他还是那么好的人。 她能信任谁？ 她可能也没有别的信任的人了。 只能信任卫哥了。 小程想到这一点，她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道：“卫哥，可能是我的道具的原因。它的物品介绍是，时间倒转重来，越使用越绝望。” 她目光流露出期盼地看着卫哥。 即使卫哥不回头都能感受到小程目光里的期待。 卫哥头都大了。 他真的只是看着小程可怜，好心提醒她一声，不是要这姑娘把自己的道具介绍都告诉自己啊。 卫哥有种自己惹事上身的感觉了。 他就不敢多嘴提醒这一句！ 卫哥知道小程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你这个道具要怎么解决。从结果来看，它会放大你所有的情绪，放大的喜欢，放大你的恶意，以及放大你的绝望。” 卫哥踩了刹车，把车暂时停在靠近行道树的路边，免得等会说话途中出了意外。 他对小程道：“你对我的极端信任，对那个幸运儿的偏激看法，以及现在有的脆弱，应该都是这个道具带给你的。它正如它的介绍里说的那样，越使用越绝望。” 时间倒退回吊死鬼无意间看到两人拥抱的一幕。 吊死鬼拎着食物，它犹豫着自己是现在就撤退，还是再加把力，继续恐吓王妃，给鬼王大人制造更大的机会。 有鬼王大人当靠山，即使它不是王妃眼里最得力的属下，它地位也比小女孩稳当。 吊死鬼迟疑的工夫，它看到了来自陆子泽抽空朝它递过来的赞许眼神。 吊死鬼明白了，现在这种程度足够了，它该功成身退，不当电灯泡了。 吊死鬼悄悄溜走。 但顾以安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她在仓皇之中，抱住了陆子泽，立即心神一定。 有陆子泽在，吊死鬼不敢再拿着尸块在她面前乱晃。 第188章 吊死鬼不敢惹陆子泽的。 因为他是神。 顾以安镇定下来，随即，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主动抱住了陆子泽。 陆子泽身上传来的气息是冰冷的，隔着冰冷的织物，也能感受到那种冰凉。 偏偏他人给了她极强的安全感。 不该这样的。 顾以安僵住了身体。 她似乎太信赖他，也太依赖他了。 周围莫名其妙燥热地吓人。 她身体的温度仿佛一刹那间居高不下。 顾以安慢慢地转向一侧的书桌，她的目光定在上面，没有任何聚焦，她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也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能感觉到陆子泽正在注视着她，她猜不出他此刻的神情，也许是像以往那样带着温和的笑意，欣赏着她之前的无措。 顾以安不敢抬头去看。 她要松手，离开这个怀抱，假如他不介意她这次的举动的话。 顾以安极其缓慢地想撤回自己手。 只是，她已经晚了。 谁会让自投罗网的猎物再溜走。 顾以安听到了一声轻笑，是来自另一个人的。 对方手臂一环，力道不重，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了对方。 她被牢牢地困在他的怀里。 “每次用完就扔，真是让我有点伤心了。” 陆子泽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他话里说是伤心，但听不出来他有半点伤心，反而是带着笑意。 他慢悠悠道：“我想，这次我得要个名分。” “不能让你总是这样把我扔了。” 第82章 谁扔他了？ 顾以安此刻的思绪很混乱。 她并非猜不出陆子泽的意图。 正是因为猜出来了, 所以她现在完全冷静不下来。 但她的掩饰能力向来好，顾以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那么好。 她听到了自己冷静的声音在询问对方，“你想要什么名分？” 顾以安自己都有些诧异自己的声音里透露出的冷静。 陆子泽笑了笑, 声音温柔地像是蕴藏着无限的情意, “我看男朋友这个称呼就很不错。” 房间里静悄悄的。 阳光被轻薄的窗帘拦在外面。 日光灯的冷光打在人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好, 好到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话。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 有些事情或许有着有趣的可能。 顾以安轻声道：“我也觉得不错。” 房间里似乎依旧静悄悄的。 桌上的手机挂饰小棺材纹丝不动。 流淌在空气中的气流依旧升温。 顾以安察觉困住她的手臂松开了。 她立即后退了半步, 只是马上又被人牵住了手。 冰凉从手上传来。 但是顾以安却觉得让她有些发热。 顾以安没有再动了，她看似很镇定地抬起头, 看向了陆子泽。 陆子泽正笑着注视着她，神色温和, 仿佛对她可以有着无限包容。 他见顾以安敢看他了，开口道：“书上说，表白成功之后, 可以做一件事。” 顾以安听着他的话, 思绪却有些偏移, 她觉得这时他的眼睛里仿佛盛着星光。 陆子泽像是之前那般征询着顾以安的意见, 语气里有着好奇和试探, “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亲？ 顾以安眨了眨眼。 她猛地缩回了自己被牵住的那只手。 “……不行！” 刚上任怎么可以？ 顾以安想冷静都无法冷静。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热。 顾以安再看陆子泽, 他的神色里明显有着失落与些许委屈。 空气之中也仿佛弥漫着静谧。 顾以安有些后悔了。 陆子泽其实不是人, 他应该是不懂这些的。 她可以慢慢教他。 顾以安犹豫一下，道：“这件事要等等的。” 等她更习惯陆子泽的存在吧。 陆子泽听了顾以安的话，随即, 人形的他消失了, 一个笔记本出现在了书桌上。 顾以安看到笔记本形态的陆子泽出现, 不得不说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她都怕面对陆子泽的人形了。 正当顾以安这般想时，她看到了书桌上的笔记本自动打开。 纸张上一行字浮现。 “我错了。安安要开心。” 陆子泽太自觉道歉了。 顾以安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会的哄人。 但她看着笔记本上的字，方才的些许尴尬情绪终于是消退些。 顾以安笑了笑，道：“我原谅你了。” 除了刚刚那个请求太突兀了，其实陆子泽还真没做错什么。 顾以安说完，视线还是略微闪避地从笔记本上移开。 因为在现在这个笔记本，是她的男朋友，和以前不一样了。 顾以安这视线一移动，她顿时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异常。 地面上有着成片的血迹。 那血迹像是一滴又一滴的鲜血连着滴成的一滩。 造成这些血迹的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刚刚那个拿着人肉，想让她吃人肉的吊死鬼！ 顾以安的好心情一瞬间消失了，她冷静下来，淡淡道：“吊死鬼，出来。” 虽然现在房间里没有吊死鬼的鬼影，但顾以安敢肯定这家伙绝对在这间房里。 顾以安话音刚落。 一个极为难听偏偏又很谄媚的男声响起，“王妃大人，您找小的有什么事吗？” 一只可爱又萌态的晴天娃娃飞到了顾以安的眼前。 它有着可爱的白色圆脑袋，和与脑袋相比的大裙摆的下半身，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不过，顾以安是不受半点影响的。 她还是记得刚刚吊死鬼拿着人的大腿让她吃的那一幕。 顾以安眼神示意吊死鬼看向地上的血迹，道：“把它清干净。” “没问题，王妃大人，包在小的身上。”吊死鬼一口承诺。 顾以安看了看地面，再看了看书桌上的笔记本。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房间都是血迹，吊死鬼没清理干净之前，顾以安不想在这里再待着了。 更别提房间里还有个笔记本形态的陆子泽，新上任的男朋友。 第189章 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和男朋友相处。 顾以安看上去镇定淡然，心里其实已经慌了。 “我去图书馆学习。”顾以安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变成人形的吊死鬼正拿着拖把对付着地上的血迹，它一听顾以安这话，正准备高兴地说自己也去。 “王妃——” 吊死鬼噤了声。 因为它发现顾以安这话并非对自己说的，她的视线是越过它落在了笔记本上。 吊死鬼默默地低下头，认真拖地。 顾以安看了眼桌上的笔记本，它没有动静。 顾以安心里松了口气。 陆子泽这可能是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吧。 顾以安也需要适应的时间。 她步履轻松地背上包，带上手机，离开了这个房间。 随着房门的合上。 人形形态的吊死鬼拖把一扔，变回了晴天娃娃形态，乖乖飘到笔记本旁边。 “鬼王大人，您放心，只要是您的问题，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笔记本上空一些黑色的细小文字突兀地飘浮在了半空中。 晴天娃娃形态的吊死鬼认真地阅读完那些文字。 它当着笔记本的面叹了口气，道：“鬼王大人，小的觉得您就不该问。王妃答应和您在一起，定是喜欢您的。您直接问，让王妃多难为情。” “鬼王大人，您听小的一句劝，不用问，直接亲！”吊死鬼说得斩钉截铁。 天色微黑。 八名玩家在小程的带领下到达了那名幸运儿居住的区域。 小程的神色有些憔悴，她站在卫哥身旁，道：“她就住这一块。上回我和卫哥是在这里碰到她的。但上一次的天色比现在早。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我们要去打听她住的地方。” 她突然软化的态度让众人都觉得奇怪。 一下子小程就变得像是能进行沟通了，能说人话了。 女玩家看了小程一眼，又看看小程身边的卫哥。 卫哥老实憨厚地笑了笑。 女玩家知道小程态度的转变可能和卫哥有关。 小程态度的转变意味着他们的游戏通关少了一个阻碍。 小程的想法是小程自己的事，女玩家不打算多问她态度转变的原因。 虽说小程的态度变为配合，但是她还是没有加入玩家的商讨队伍里。 正当其他七名玩家计划着如何打听顾以安所在时，小程的目光看向了之前她和卫哥找到顾以安的街道。 一个纤细的身影忽然出现道路的另一端，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同时那个人的身影正好出现在了小程的眼里。 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生。 气质清冷，五官漂亮精致，美到惊人。 这样的人，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小程也不会忘记。 她道：“你们不用找了。她出现了。” 旁边议论中的玩家大部分没有注意小程的声音。 只有卫哥和女玩家听到小程的声音抬了头。 “啧，正啊。”卫哥脱口而出。 他立即被小程瞪了一眼。 女玩家眼里有了欣喜，“她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小程听到女玩家的声音，没有之前的排斥，她再次看向那个身影，“对，她就是那个幸运儿顾以安。” 小程确认了人，她的目光往下，扫到顾以安的手腕处。 她的手腕纤细白净。 只是，是空的。 小程愣住了。 顾以安手腕上那个上一次挡住她匕首的手链去哪里了？ 小程这般注视时，被她看着的顾以安发觉了他们的存在。 顾以安是特意磨时间磨到这个点才回来的。 她说实话，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陆子泽，也不知道如何同他相处。 当然，顾以安记得上一次自己回来路上被人袭击了。 她对此并没有太担心。 这个游戏是神的游戏。 神都是她男朋友了。 她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自己有事。 顾以安察觉到了路上有人注视着自己，她看了过去。 她看到了上回袭击她的那一男一女，这回那一男一女还带来了同伴。 这是想要围攻她？ 顾以安略微困惑地想。 正当她这般想时，那一男一女身后走出了一个看上去亲切大气的年轻女子。 那个年轻女子带着笑，落落大方走过来和顾以安打招呼。 “你好，我是帮人传达一个愿望的。” 顾以安对年轻女子笑了一下，以示友好。 不过，她的目光还是看了一下自己上次遇到的那个袭击自己的女性。 那位女性发觉了她的视线，低下了头，似乎不想和她过多对视。 既然那位没打算和上次那样袭击她，顾以安也没去和对方计较。 她看向这位主动向她搭话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道：“非常感谢你愿意听我讲述它。请问你记得去年有个全班去山里旅游的班级吗？” 顾以安怎么会不记得。 她这辈子没有进入神的游戏之前遇到的两次诡异的事情，第一个就是这件。 年轻女子道：“他们发现了村民伪造的山神，被村民谋杀了。” 顾以安镇定的神情里出现了一丝诧异。 她一直以为她的同学们是真的触犯了山神，结果他们是被谋杀的？ 顾以安相信年轻女子不会无缘无故跑过来告诉她这些。 年轻男子说的应该是真的。 只是这个真相让顾以安无法接受。 这个世界上，人比鬼怪更恐怖。 年轻女子顿了一会，等顾以安反应过来，这才道：“我转述的是那些同学的愿望。他们想全班一起看日出。” 顾以安一怔。 时隔将近一年。 她从陌生人的口中得到了来自当初全班同学的愿望。 顾以安的思绪飘回了自己的高中。 她记得的。 她记得那时班上人说要毕业旅行，全班都要在。 她还记得闺蜜在知道他们要搭帐篷在那里住一晚时，说要和她在同一个帐篷。 有些人活在回忆里，永远不会褪色。 顾以安看向年轻女子。 她猜到他们是谁带来的了。 会这样解决她身边事情的，只有神了。 这些人应该是玩家。 顾以安忽然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考场里，看到的草稿纸上的黑字。 这是她的第八场游戏。 这又是一局和她有关的游戏。 顾以安微笑道：“谢谢你们。这个愿望我收到了。我会去和他们一起看日出的。” 在顾以安说出这句承诺的那一刻。 她的视野里，这些人的身影几乎是同时转淡。 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 第190章 任务完成，他们通关了。 顾以安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周围空空的，这个时间段的街道异常巧合的没有什么人来往。 顾以安也就看着空气，好奇地询问：“我的通关是去见他们吗？” 她知道神是肯定听得见的。 顾以安问出这句话后，在她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来人俊美温和，是陆子泽。 陆子泽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她。 顾以安直觉陆子泽的微笑肯定有问题，她想后退一步，但是可惜陆子泽没给他机会。 陆子泽抬手，按住了顾以安的肩膀，让她不能移动。 旋即，顾以安听到了陆子泽温和的声音，离得极近，就在她耳畔，“也可以不去，你亲我一下，我放你通关。” 第83章 第八场游戏14 亲一下, 放她通关？ 顾以安想选择不通关。 游戏都是这家伙定下的。 通关不通关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因此，顾以安不打算管游戏上的事情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发现了一件事。 她发现陆子泽这个家伙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之前他总是记挂着约会。 然后他们有了几次约会。 现在他又总是记挂着这个。 这回顾以安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约会可以, 现在这个还不行。 顾以安没有说话, 她将自己被按着的一侧的肩放低。 从她的行为上看，她的态度一目了然。 陆子泽向来看眼色看得快, 他顺势把自己的手撤回。 可他人还是离得很近, 他故意在顾以安耳边慢悠悠地问：“考虑得怎么样？” 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刚刚的想法。 他的声音是特意压低着的，温和悦耳, 又像是有着缠绵的情意。 顾以安听到那声音落下, 她能感觉到自己那一侧的身体在微微发热。 不能让这家伙再说下去了。 不管顾以安心里是怎样想，她面上还是镇定的。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表现出那般的从容。 顾以安淡淡道：“不怎么样。” 她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冲淡了原本某人蓄意营造出来的气氛。 对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委屈了。 顾以安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她直觉他现在一定是这个样子。 不能去看他。 看了她可能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顾以安控制住了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她道：“我想和他们一起看日出。” 她对神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她想神会实现她这个愿望的。 这是她的愿望，也是她的全班同学的愿望。 来自过去的，延续了长达一年的愿望。 之前她因为意外，错过了和他们的那次旅行。 这次, 她想补上。 微风柔和地拂过。 顾以安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身边的人轻轻地牵住了。 转眼之间, 她周围的景色全换。 一座略显破败的山神庙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天色有些昏暗，山神庙的招牌都有些看不清，里面隐隐有着火烛的光亮。 一个只存在于顾以安回忆里的女声从顾以安身后传出。 “安安。” 那个声音太熟悉了。 让人几乎以为是幻觉。 顾以安怔了怔。 她真的很久没有听到朋友的声音了。 她又要见到他们了吗？ 真的要和他们见面的时候, 顾以安忽然有了一点情怯。 他们还会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可她好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是他们记忆里的那个她了。 顾以安不由地看了看身侧的陆子泽一眼。 他站在她旁边, 微笑着看着她。 陆子泽眼神是了然, 他看懂了顾以安的情绪。 他知道她有些不敢和故人见面。 陆子泽主动松开了牵住顾以安的手。 他温和地道：“你是他们等待已久的人，去见他们吧。” 无论顾以安在过去一年性格上发生过怎样的改变，但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值得他们等待一年的人。 那个从陌生人的口里听到他们的愿望，就愿意过来见他们的人。 她必然是那个他们希望等到的人。 他们也知道她肯定会过来。 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愿望。 “好。” 顾以安听到陆子泽的话后，她反应过来自己想的有些多了。 因为她看得太重，所以想的有些多。 人在对待重视的人和物上，往往是如此。 顾以安对陆子泽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不用再担心自己。 接着，她不再犹豫，直接转身。 既然决定见他们，那就不能再迟疑。 天将要黑了，日光少得可怜，能见度不高，但这个亮度就已经足够了。 一张张笑颜出现在了顾以安的眼前。 他们站得离顾以安不近，按照他们生前的关系三三两两结伴，分散在山神庙的前坪。 她高中的同学，齐了。 全班，齐了。 她该和他们说什么呢？ 以往的冷静好像在这个时候完全没有用了。 有种酸涩的情绪涌上了顾以安的心头。 她回头看眼陆子泽。 陆子泽就在她身边，他微微笑了下，道：“别看我。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顾以安听出了陆子泽不想干扰她和朋友相聚。 她听他的话，又转回来看向面前这些热情冲她挥手打招呼的身影。 他们热情的态度似乎能冲淡时间带来的距离感。 这是等待她很久的朋友。 顾以安笑了笑，她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们。 她面前的这些身影，他们身上没有穿着顾以安熟悉的校服，而是各自的休闲衣服。 但他们的脸还是顾以安记忆中略带青涩的脸。 第191章 因为他们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的年纪。 离顾以安最近的身影是个穿着浅色衬衣和深色牛仔裤的圆脸女孩，她一直带着笑容看着顾以安。 等顾以安把目光看向她，圆脸女孩故作嗔怪道：“安安，你怎么把男朋友带过来了？我还想和睡你同一个帐篷的，这下是不行的了。” 圆脸女孩说了一句话就破功了，她特别开心地道：“安安，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她的话引发了其他身影发言。 “对对。只差顾大学霸了。” “我们全班能凑齐真是太好了。” 顾以安听到圆脸女孩的声音，她差点无法维持自己冷静的神情了。 她主动走了过去，试着想要拥抱对方。 圆脸女孩看顾以安小心的样子，她主动张开双臂，抱住了顾以安。 “安安，别难过，我很好的。我们一起搭帐篷吧。搭好帐篷后，我们来个夜谈，然后一起看日出。” 别的身影听到这话，开始了他们各自的对话。 “搭帐篷了。你别想偷懒。” “你还说我，你才是那个最偷懒的。” “我举报，学委偷懒。” “班长，你快来为我做主。” 他们各自嫌弃着，数落着对方，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帐篷，开始了他们艰难的搭帐篷。 那些顾以安熟悉的指代词，熟悉的人的熟悉的交流方式，迅速让顾以安重新融入到了这些身影里。 “安安，你看大胖每回都搞不赢班长。” 顾以安闻言，借着月光和从山神庙牵出来的电灯泡发出的光线，看到了圆脸女孩说的大胖，他正在被另一个身影追打。 这一幕和顾以安记忆里的画面重合了。 顾以安忍不住笑道：“他哪个搞赢过。每回他最吃亏了。”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总让人遗忘了时光。 顾以安无意之间往山神庙正门前看了一眼，陆子泽消失了。 他应该是不想打扰她和朋友的相聚。 顾以安不再多想。 晚上十二点，大家折腾着把帐篷搭好。 顾以安将自己的手机定好闹钟，约定早上那个点起来喊大家一起看日出。 说是这般说，但是顾以安却是没有睡，因为大家都不想睡帐篷里，只想玩游戏，顾以安也想和朋友一起玩游戏。 她可能自己也没发觉，她今天一天的笑容抵得过过去一年的笑容。 既然手机不用，顾以安准备把设置好闹钟的手机放进背包里。 她一拉开背包，一个熟悉的笔记本的轮廓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是陆子泽。 他一直都在陪着她的。 顾以安看了它两三秒，她听到了其他同学的聊天声。 顾以安重新拉上了拉链。 时间总是过得太快了。 大家玩了几局追逐游戏，看到顾以安有点跑不动了，就歇下来聊天。 顾以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聊着过去各科老师的八卦，听着他们爆料班上谁和谁在一起过。 期间也有男生感慨了一句其实班上很多男生想追顾以安来着，他还想说出那些人的名单。 不过，马上他就被其他人都瞪了一眼，把他吓到赶紧没说了。 大家其实都看到了顾以安这次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 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不太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出现点亮光。 快日出了。 聊了一整晚的同学们这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我们一起看日出吧。”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说出了这句话。 他说的正是大家正在做的事情。 他们在看日出。 他们看着黑暗被光明蚕食，看着远处的地平线缓缓升起了巨大但并不灼热的太阳，看着整个世界明亮了。 清晨的微风最为凉爽。 空气也清新。 清扬婉转的鸟鸣声在他们身边响起。 “安安，我们要走了。” 顾以安一愣，她看向了身边的身影。 这些熟悉的身影的脸上此刻都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离顾以安最近的圆脸女孩道：“安安，我们的愿望实现了。我们也该走了。” 走？ 他们能去哪里？ 这些身影看到了顾以安神色上的担忧。 他们笑笑，其中有人道：“我们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再让活着的人为难了。我们该去轮回了。” 那个人那么说完，也被其他人瞪了一眼。 他们看出了顾以安也不再是人类了。 那人那么说，这不是让顾以安为难吗？ 那人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我们心愿已经了结，我们该走了。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挂念，必须要留着。” 顾以安浅浅一笑，道：“嗯，我会的。” 她要陪着神的。 圆脸女孩看着顾以安，眼里流露出了不舍，她道：“安安，你一定要每天过得开心。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开开心心的。” “嗯。”顾以安认真点头。 圆脸女孩说出那句祝福的话后，陆续有同学说出了对顾以安的祝福。 顾以安一个个道谢。 感谢他们在离开之前，也要关心她的未来。 等待最后一个同学说完，他们看着越来越炽热的太阳，对着顾以安又笑了笑。 顾以安心里有了离别的预感。 紧接着，下一秒，离别发生了。 在她的眼前，刚刚还笑着和她说话的身影，一个个化为了金色的飞沙，随风逝去，无影无踪。 微风轻轻吹着。 顾以安独自一人站在了山顶上。 她抬头再看了看天空。 这时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顾以安收回目光，闭了闭眼，缓解刚刚的刺痛。 过了几秒。 顾以安再次睁开眼。 俊美温和的男生站在她的面前，是陆子泽。 他看着她，抬手替她理了下额前被微风吹乱的碎发，温柔地承诺：“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声音不大，转眼消散在了风中。 阳光撒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山顶，也给眼前的男生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顾以安看了看陆子泽，她忽然走近了一步，道：“你低下头。” 陆子泽眼里流露出一丝困惑，但他还是按照顾以安说的做了。 随后，在他的眼里，女孩忽然距离他更近了。 他的侧脸被轻轻地碰了一下。 她亲了他。 第84章 第八场游戏15 顾以安碰完，立即后退几步。 她垂下眼, 不想去看眼前的人了。 她刚刚绝对是昏了头, 一时冲动了。 第192章 同学刚离开, 陆子泽又正好给出承诺。 这家伙太会找机会了。 顾以安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 不过, 她刚刚的举动让陆子泽的心情很好。 顾以安听到了陆子泽的轻笑声。 他温柔道：“我放你通关。” 时间倒回到八名玩家向顾以安传达班上同学的愿望之后一齐消失。 一个纯白空间里。 小程看着半空中的黑字。 [游戏通关情况：勉强及格。但你让神对你很失望。] [奖励：神仁慈地赐予你一次机会, 请赞美神的宽容。] [神对你说：（神已经屏蔽了你）] 小程看着黑字, 她的脑海里回忆的是卫哥对她说过的话。 她被道具影响了理智，已经对事情失去了本该有的判断，她变得偏激, 执拗, 对信任的人过度依赖。 如果她不处理手上的道具，她将会更绝望。 半空中的黑字忽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数字。 [5] 数字一变。 [4] 小程知道这是倒计时。 至于是什么的倒计时, 她暂时不想弄清楚。 她现在只想知道怎么处理手上的道具。 直接扔了吗？ 可她怎么扔？ 这个道具被别人拿在手里, 那她岂不是还是会被这个道具玩弄？ 小程想不到解决方法, 她也看不到任何的出路。 她能怎么办, 完全没有办法。 在小程陷入绝望的情绪之中, 她身边的环境变成了一个小花园。 同时, 还有几个男男女女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在半空之中，一行黑字漂浮着。 [嘘！神在看着你。] 小程看着半空的黑字如烟雾般飘散。 她忽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到达了新的游戏里。 除了游戏就是游戏，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小程的心中飘过这个想法。 一下子, 她的情绪放大到了极点。 自杀好了, 她自杀就行了。 死了一了百了。 小程完全没有管旁边的人的动静。 旁边的人正在对话。 “你说新手提示是性别之罪？男女这样的性别？” 小程拿出了自己的口袋里的道具匕首,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抹了自己的脖子。 在剧烈的疼痛传来的一刻, 她的周围响起了其他玩家的惊呼声。 “这人疯了？她被鬼控制了吗？” “周围有危险？” 死亡并不是一件快速的事情。 小程感受着无比剧烈的疼痛折磨着自己。 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终于，她的意识潜入了黑暗。 突然。 光明闯入了小程的世界。 [嘘！神在看着你。] 小程呆呆地看着空中的黑字。 她没死。 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死？ 神不允许她死吗？ 小程的目光扫向身边的玩家。 她记得她死之前见到的好像就是这些人。 世界重来了。 小程意识到了这一点。 同时她也绝望地发现了一件事，她连死都不能了。 这就是这个道具的功能。 时间倒转重来，越使用越绝望。 绝望到她想死都死不了。 与小程遭遇不同的是同一局游戏的另外的七名玩家。 他们各自获得了优秀，合格，勉强及格的评价，并获得了十天的寿命。 而顾以安的通关与这些玩家的不同。 他们是通关的这一局游戏。 她的通关，是通关的神的游戏。 神说放她通关。 顾以安被陆子泽牵着手踏入了虚空，她落后陆子泽半步，虽说脚下是空的，但她还是踩到了实处。 他们两个行走在无数星辰之间，仿佛两个时空流浪的旅人。 他们走了可能很久，又可能只走了一会。 顾以安只能看到无数星云晃过。 后面她意识到她看到的可能不是星云，而是一个又一个绚烂的世界。 时间可能只是过了一小会。 陆子泽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通关奖励。” 顾以安想了想，道：“新的身体？” 陆子泽说过两次会帮她找新的身体。 陆子泽点点头，他温柔的目光落在周围的天地，道：“这就是你新的身体。” 顾以安看了看周围无穷无尽的星云，它仿佛触手可及，可又遥不可及。 陆子泽在说什么？ 顾以安不能理解。 因为她都不能理解什么神到底是什么。 她连现在他们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她以为他们行走的地方是在宇宙星辰里，但是刚刚冥冥之中的感知告诉她，她看到的星云是一个世界，而且更准确地说，那是某个世界的无穷个平行世界的集合。她目光所及之处，有无穷个这样的世界。 顾以安只能看向陆子泽寻求解释，但是当她看向陆子泽时，她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里并没有她的身影，只有着无穷无尽的星云。 顾以安忽然就明白了。 她现在已经成了这些星云。 刚刚陆子泽温柔注视着的，就是她。 这就是神吗？ 顾以安的思绪放在那些星云上。 一瞬间，数不尽的信息朝她席卷而来。 她在一瞬间知道那个世界的过去现在与将来，知晓着无穷的可能。 如果她想，她可以随意地插手这个世界。 顾以安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遇到过的玩家们曾经猜测过一件事，神是高维生物。 于高维生物而言，祂知晓他们的一切，他们永远微不足道。 这一刻，顾以安忽然就知道了他们有多么渺小。 第193章 “你为什么想到要创建游戏？” 顾以安的意识退出了读取那些世界，重新回到陆子泽身上，她很好奇神创建神的游戏的问题。 陆子泽笑了笑，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需要一个同伴。” 所以，神选中了她？ 顾以安看向这无尽的星云。 “为什么是我？” 越是知道神的真实，越是无法理解神对她的好。 陆子泽听到了顾以安的问题，他的目光依旧温柔。 他道：“因为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未来里，只有你。” 那句话是哪句话？ 顾以安的思绪想到这个问题时，像是勾出了什么东西一般，无尽的信息朝她涌动过来。 一幕幕画面浮现在她的思绪里。 顾以安看到了她在第一场游戏里的画面，她对小男孩小泽说要相信自己，从那之后，她就是神保护的对象了。 等会，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些画面？ 顾以安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时的她似乎能知道无穷个与神的游戏有关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能看到自己的世界里，吊死鬼和小女孩打了一架两败俱伤，小火龙看戏没忍住拍了爪子，它就被吊死鬼和小女孩群殴了。 这是她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顾以安有点想看到过去的事。 马上，她就看到了自己世界的过去。 她看到了她大学室友召唤笔仙的经过，看到了班上同学遇害，看到了自己正准备和班上同学去旅行。 不要去。 顾以安闪过这个想法。 接着，她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一反常态沉迷在了电视里。 顾以安愣了。 是有因，才有果，还是有果，才有因？ 顾以安继续往回看过去的景象，她看到了哥哥顾天景欺负自己的场景，看到了自己出生的场景。 她像是与刚出生的自己对望了一眼。 这一刻，顾以安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一直会以为自己是穿越者了。 过去的她，看到了未来的她，从未来那里获取了信息。 这使得这个世界排斥她的身体。 顾以安不再把目光看向自己的世界，她看向了其他的世界。 这一看，她看到了无数漂亮的纹路串联着各个世界。 那些纹路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代表着某种关系。 “那是弑神组织。” 陆子泽知晓着顾以安的一举一动，知道她对于弑神组织的困惑。 他道：“你现在看到的它的形态，只是你能理解的它的形态。你看到的我，是人类。但我看到的我自己，并非人。” 陆子泽说着，他的手心里无数微光汇聚成了一颗极为绚丽的宝石。 他道：“这是我看见的它，很有趣，不是吗？” 在现在的顾以安眼里，弑神组织是一个盘旋在各个世界上的网，但在神的眼里，它是一颗细小但是绚丽的宝石。 它永远无法威胁到神。 但神觉得它很有趣。 顾以安迟疑一下，问：“你把神的游戏交给了我？那你呢？” 她现在的身体似乎是无穷个世界。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神把祂创造的游戏给她当身躯，那祂自己又是怎样的存在。 陆子泽看出了顾以安的疑惑，他温和地解释，“你可以这样认为，一个人取下了自己的一根肋骨，创造了新的同类。” 那就是，她现在是新的神了？ 神的游戏的管理者也变成她了？ 顾以安道：“我好像还是不懂什么是神，也不知道怎样当一个神。” 陆子泽道：“没关系，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试着当一个神。” 的确，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顾以安道：“那我们先回我的世界。我慢慢学着当神。” 这回，顾以安自己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了刚刚的山顶。 在她面前的半空中，有黑字飘浮着。 [愉悦神，赞美神，你将获得永生。] [你获得了永生。] 第85章 成神第一天 成神第一天。 顾以安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种叫做无聊的情绪。 她看到的所有人或物, 她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存在于他们或它们身上的无尽可能。 她会知道下一秒发生在他们或者它们身上的事情。 他们或者它们的所有对于她而言都是已知的。 无所不知即为神灵。 而神无法预料到的, 只有和祂扯上牵扯的人或物。 因为神自己就是变数。 如果神不改变任何东西, 那祂也能看到自己的未来。 她现在是神了。 一个察觉到很无聊的神。 顾以安和陆子泽从山上慢慢下来到达村子里。 昨天玩家们已经报警, 警方的人抓走了罪犯并派人看守住了这里。 看守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两个人在他们的眼前进入到了村。 顾以安和陆子泽一同看着警方的人正在挖掘犯罪证据。 她知道这些证据会作为给那些村民定罪的关键性证据, 她也能看到他们的下场，死刑。 但她想亲眼看着他们被判定死刑。 在等待判定结果的时间, 顾以安分出了心神去解决另一件她也必须要处理的事情。 那就是神的游戏。 她接手了神的游戏，也顺带接手了陆子泽当初留给神的游戏的两个管理者。 纯白空间和黑字。 纯白空间是陆子泽的最初的造物, 能肆意穿梭任何世界。 黑字是祂的后来的造物, 被赋予了更多的思考能力, 更学会了祂的恶劣。 它们其实有无数个, 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的意识, 能够听令于神。 之前它们听令于陆子泽，现在听令于她。 顾以安把自己的构思交代给它们，于是, 神的游戏迎来了它的第一次更新。 无数在休息，或者处于游戏世界里的玩家在某一刻，突然发觉自己来到了纯白空间里。 半空中的黑字漂浮着, 在纯白基调的空间里格外显眼。 [欢迎来到神的游戏。] [这是神给予你们将死之人的恩赐。] [请赞美神，祂仁慈地赐予了你们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你可以选择活着或者死亡。] [现在，你的选择是？] 黑字定格在半空中。 大多数玩家困惑不解地看着半空中的黑字。 他们不明白为何神要突然把他们弄回纯白空间, 询问他们这样一个问题。 难道是神闲得无聊了？ 纯白空间和黑字的配套出现, 让玩家们确认了这的确是神的游戏。 因此, 他们的第一想法是神在捉弄他们。 他们猜测, 神可能是想到了更残酷更折磨人的手段。 第194章 玩家们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 因为对于这些人而言，黑字给出的两个选择，根本没有让他们选择的余地。 活着还是死亡，他们当然是选择活着了。 一个又一个玩家选择了活下去。 在他们选择活着的那一刻，纯白空间里的黑字再度变化。 [欢迎来到成神游戏。] [这是一场人类的进化之旅。] [人与神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随时可以选择放弃。只有坚守到最后的人，才可以成为神。] 众多玩家看到眼前的黑字。 这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了神的游戏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它似乎是有了人性。 玩家们眼里的黑字在他们看完后，变化了新的内容。 [新建玩家交易所，供玩家交易道具。] [新建玩家综合实力榜单，以激励各玩家增强实力。] [后续将会陆续添加新的内容，敬请期待] 这些玩家看着半空中的黑字，他们渐渐反应过来这个游戏是在鼓励人成神进化。 他们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 一个捉弄人，看人怎样死亡的游戏突然变成了一个激励他们人类进化的游戏，这怎么看怎么荒唐。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正是这个游戏对他们一无所求，更令他们警惕。 是不是神暗地里想谋划人类什么东西？ 他们怎么觉得现在这个鼓励人类进化成神比之前的愉悦神更恶劣。 这些玩家的心思顾以安自然是知道的。 她如今也是神。 站在人的角度看问题，和神的角度看问题，真的是一种特别奇妙的体验。 人觉得神在谋取他们的东西，而身为神的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这种想法，她想要的可能只有希望这个成神游戏真的能建造一个新神出来。 因为她现在，是真的厌倦神的生活。 她把自己的心神分成了无穷小，一个个玩家关注过去，虽然她没有迷失在这无尽的信息流里面，可人的情感也稀薄到了近乎没有，更没有了欲望与需求。 与其当个神，她还是愿意成为人。 顾以安决定了，把神的游戏的事情安排妥当，她就回归普通人的身份，普普通通地度过每一天。 多数神的游戏的玩家们选择活着，他们成为了这个叫做成神游戏的游戏玩家。 但有部分玩家坚定地选择死亡。 那一部分人里面，有顾以安认识的人。 她看到了唐玖。 唐玖望着纯白空间里的半空中的黑字，脸上是释然与平静。 “居然肯让我们死了？” 唐玖自言自语道：“那个神不可能放过我们的。现在是新的神？应该是一个新的神，而且是个人类眼里的善良的神……不管了，我选择死亡。” 半空中的黑字发生了变化。 [你选择了死亡。] [你获得了永恒的安宁。] 唐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两个字上，她的脸上有了笑容。 “终于可以休息了。” 黑字溃散，纯白隐去。 唐玖的身体出现在了一个世界的某间卧室里。 她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睡颜安静带着微笑，似乎有着一个好梦，不过，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 她死了。 随后，顾以安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间卧室里。 她看了看像是在做美梦的唐玖，走过去，在唐玖的枕头边放上了几颗糖果。 假如灵魂消散后，会去神也不知道的世界就好了，那她希望唐玖能在那个世界里能吃着糖，过得开心一点。 正如她的同学们对她的祝愿一样。 由于顾以安还只刚成为神，分化心神的技能还不熟练。 她把心神放在神的游戏上时，已经无暇顾及自己世界里的陆子泽他们了。 在顾以安的出租屋里，笔记本形态的陆子泽一如往常一般躺在了书桌上。 晴天娃娃形态的吊死鬼落在桌面上，它瞅瞅笔记本上空的黑字，深深地叹口气。 “小的懂您的意思。就是您帮王妃成神了，王妃就不理您了，甚至比没有在一起之前更冷淡了。” 若不是吊死鬼压根打不赢笔记本，它想现在就调头走鬼。 一把明明极好的牌，一下子变成现在这样。 鬼王大人也是厉害了。 “您就不该让王妃大人现在就成神。” 千错万错，错在让王妃立即成神这一步。 虽然鬼王大人出于好意，但是太快了啊，刚成为男朋友就想和王妃永远走下去。 就像一个人类的婴儿刚学会走就迫不及待地想跑了。 鬼王大人怎么那么会做梦呢？ 这话吊死鬼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吊死鬼又叹口气，它想说的有很多，但是又不敢直接对笔记本说。 它只能委婉地说，“您看看，王妃的事业心那么重，您把游戏交给王妃，这不是暗示王妃她是您看中的属下吗？您还不如把游戏暂时交给小的管。” 糟糕，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心思了。 吊死鬼赶紧趁笔记本没有发觉，马上又道：“鬼王大人，您别看那什么追女友的技巧那类的书了，您都成了王妃的男朋友了，现在该看的是男朋友的自我修养。您换本书吧。” 笔记本上空的黑字又是一变。 吊死鬼瞅瞅那些黑字。 “鬼王大人，我知道。” 吊死鬼已经不用“小的”这个自称了，它道：“您是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王妃。但是王妃大人即使成神了，她还是人类，是人类！您必须用人类的思维去想问题。” 吊死鬼着重强调这一点。 因为它在这一点上栽了大跟头。 它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着人腿去让王妃大人吃人肉，现在好了，王妃大人成神了也不怎么记挂它这个忠心耿耿，善解人意，能力出众的下属。 幸好，那个小棺材里的小女孩也没被王妃想起，吊死鬼心里也算是平衡了。 笔记本上空的黑字再度变换。 吊死鬼已经不太想看了，但是又不得不看。 它看到黑字的内容是问它后面该如何和打破这种僵局。 吊死鬼思索半晌，建议道：“鬼王大人，要不您大胆一点，黏着王妃，王妃去哪里，您去哪里。别要脸就行。王妃是人，您也学着当人吧。不然，即使您再在意王妃，可您是从神的角度看问题，王妃又是从人的角度看问题，你们两个角度都不一样，根本对不上频道啊。” 笔记本上空的黑字变了。 “怎么黏着她？” 吊死鬼琢磨道：“就像人类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亲她！亲到她……” “吊死鬼。”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吊死鬼的后方传来。 晴天娃娃形态的吊死鬼一僵，缓缓转身。 它再慢慢地仰起它的小脑袋。 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清冷美人神色平静地看着它。 这种平静的神情吊死鬼见得太多了。 一般王妃大人心里不平静了，才是这种表情。 吊死鬼的小脑袋疯狂地回忆自己刚刚有没有做错事。 完了。 它好像唆使了鬼王大人黏着王妃，还让鬼王大人亲王妃。 王妃一向是不喜欢这种太过亲密的举动的。 这下它完了。 吊死鬼意识到自己刚刚给鬼王大人提的建议可能会让王妃心情不太妙。 “王妃大人，是鬼王大人让小的说的。”它立即开口为自己开脱。 顾以安看了下吊死鬼身后的笔记本。 笔记本安安静静地躺着。 偏生顾以安从它身上看出了一丝委屈。 第195章 顾以安有点心虚，她好像是有点冷落它了。 顾以安如今掌控了这个世界，能知晓过去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了陆子泽和吊死鬼的对话。 看到那些对话的顾以安，她立即反思了自己的举动。 陆子泽是为了帮她把身体问题解决，才把众多世界以及神的游戏交给她，让她也成为了神。 而她成了神之后，首先做的事情是去看村民的下场以及改变神的游戏的模式，根本没有怎么理会陆子泽，也还没感谢他让她成了神。 顾以安成神之后，慢慢地发现了一件事。 神的游戏似乎是神仅有的乐趣。 和神相关的事物都会出现一定的变数，因而神的游戏有着无穷的变数，在一切都可以知道的东西里，它非常有趣。 某种意义上说，这可能是神最珍贵的东西了。 而祂，把这个交给了她。 顾以安看了下书桌上的笔记本，目光移动到近处的晴天娃娃身上。 她道：“吊死鬼，我和你说过别教坏他。” 上回也是吊死鬼教了陆子泽一堆话，让陆子泽变得和往常不一样。陆子泽本来好好的，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结果被吊死鬼带坏了，整天想着奇怪的事情。 吊死鬼：“？” 它教坏鬼王大人？ 最坏的就是鬼王大人！ 吊死鬼一下子想通了鬼王大人找它咨询的目的了。 王妃大人如今是神，她能轻而易举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肯定看到了它们刚刚的对话，顺带知道了鬼王大人的心意。 他们两人之前的误会一下子破除。 而且看到那些话的王妃大人，现在绝对是对鬼王大人非常愧疚！ 吊死鬼顿悟了，它肯定搞不过一个心机笔记本的。 在对笔记本有着无数层滤镜的王妃面前，笔记本单纯无辜善良，就它天天撺掇着笔记本学坏。 吊死鬼失去了辩解的想法。 吊死鬼转身飘向门口，口里道：“王妃大人，您会失去您忠诚的下属的。” 它，吊死鬼，王妃大人手下第一属下，今天毅然决定离家出走！ 吊死鬼当着顾以安和笔记本的面，它飘向了门口。 慢慢地，它飘到了门缝处。 可它的身后还没有响起一声呼喊。 飘到门缝处的吊死鬼有点慌神了。 王妃大人居然真的没有喊住它？ 没办法了。 现在回头太丢脸了，必须让王妃看重它。 不行，今天必须离家出走。 吊死鬼化成薄片，从门缝挤了出去。 顾以安看着白色晴天娃娃出了门，她微微皱了皱眉。 奇怪，吊死鬼怎么连她喊它都不停？ 顾以安看了下书桌上的笔记本，她已经因为游戏的事情，没有和笔记本说一句话了，不能再因为别的事情不理它。 她犹豫了一下，她敲了下手机上的挂饰小棺材。 小棺材里的棺材盖被从里面推开。 “安安。”小女孩翻出了小棺材，乖巧站在桌面上。 顾以安点了下她的小脑袋，道：“吊死鬼离家出走了，你把它带回来吧。” 小女孩点点头，“好的，安安，如果它打不赢我，我会把它吃了回来的。” 顾以安：“……别吃，好好沟通回来。” 小女孩还是听顾以安的话的，她虽然有些失落，但答应了顾以安的要求。 小女孩也从门缝飘了出去。 她刚出门，一只飘在半空中的白色晴天娃娃就和她对上了。 小女孩与晴天娃娃面面相觑。 一秒。 两秒。 晴天娃娃乐不可支，“哈哈，你也被赶出来了。” 它话音未落，小女孩一脚飞踹，正中晴天娃娃的嘴巴。 晴天娃娃的笑声戛然而止。 两鬼开始了混战。 房间里的顾以安现在都是神了，她自然是知道门外的动静的。 她正看着笔记本不知道说什么，结果笔记本自动打开了，上面显示着一行字。 “它们在打架。” 笔记本主动开头，消除了两人之间的不适。 顾以安也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平常一般，“是的，它们两个打得挺凶。” 她道：“也不知道怎样让它们两个停下。” 笔记本上浮现了新的文字，“可以让火龙去劝它们。” “火龙？” 顾以安想了想，火龙一般在小女孩和吊死鬼打架的时候看热闹，属于两鬼都仇视的对象，每回被打得最惨。 让火龙去劝，可能会变成两鬼暴打小火龙。 顾以安正犹豫的时候，笔记本上又出现了一句话。 “你要相信我。” 门口，小女孩和吊死鬼正在混战，突然，第三方出现在了两鬼下方。 小女孩和吊死鬼不约而同往下看去。 它们看到一只巴掌大小的火龙扑棱着双翼飞了上来。 小火龙不能说人话，只能扑棱着双翼示意这两鬼往门里飞。 吊死鬼看到小火龙的瞬间，它呆住了。 即便是小女孩朝它脑袋踢了一脚，它被踢飞了也没还击。 小女孩愣了一下，没有再打了。 她朝吊死鬼飞近了，听到了吊死鬼的喃喃自语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小女孩有些困惑，“鬼也会被打坏脑子？” 吊死鬼瞪了她一眼，“什么打坏脑子，你还没发现吗？” 小女孩飘在半空中，问：“发现什么？” “我，你，它，”吊死鬼仰起下巴点了点小火龙方向，“我们三个电灯泡被赶出来了。” 它忧伤道：“我们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鬼王大人还嫌它们碍眼的话，它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房间里，顾以安偶尔关注一下门外两鬼一龙的动态。 这回她看到两鬼一龙可怜巴巴地蜷缩在门口的角落里。 小火龙时不时抽噎一声。 小女孩拿着白色晴天娃娃的下摆擦眼泪。 “都怪你，我们被安安抛弃了。” 白色晴天娃娃扯着难听的嗓子，也顾不及计较自己的下摆被小女孩拿去擦眼泪的事情，它喊道：“王妃大人，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 这两鬼一龙硬是演出了惨被抛弃的景象。 顾以安回放了一下过去的场景，知道了这两鬼一龙是怎样脑补的，真是哭笑不得。 她看向笔记本。 这时，笔记本上出现了一行新的文字。 这是和上一行文字一模一样的话。 “你要相信我。” 顾以安笑了笑，轻声道：“当然相信你。” 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门内气氛温暖，门外凄凄惨惨。 小火龙哭了一会睡着了。 小女孩哭着没眼泪了，她演不下去了，问吊死鬼，“我们这样哭了，安安都没心软，她还会来接我们吗？” 晴天娃娃也不喊了，它叹口气，说不出的心酸悲凉。 “等吧，等他们能想起我们吧。以后咱们存在感放低一点，有点眼色点，少在王妃眼前晃悠点，说什么也别当电灯泡了。” 第196章 第86章 做人第一天 顾以安暂时没有管外面的两鬼一龙。 因为书桌上的笔记本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她一件事。 “我们换个住处？” 笔记本似乎是怕顾以安拒绝, 每个字的笔锋都收着了, 和横线上面“你要相信我”的那行龙飞凤舞的字截然不同。 换住处？ 顾以安看眼自己现在的这个租的房间。 不大不小, 够学生党居住了。 笔记本，吊死鬼它们在这里都会自觉以物品形态出现，她住这里并不拥挤。 陆子泽为什么提议换住处？ 莫非是…… 顾以安犹豫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的那个。 她现在对陆子泽有些愧疚，说不出直接拒绝的话。 可是, 两个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进展到了那一步，未免太快了。 顾以安正思考着措辞如何委婉地侧面拒绝, 忽然看见笔记本上浮现了一句新的话。 “今晚这里有小偷光顾。” 顾以安并没有时刻关注着这个世界的未来。 如果她时刻关注着，那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太无趣了，她还是想做个普通人。 顾以安看到笔记本上的这句话之后, 她立即推演了一下未来。 她看到了这个房间几个小时之后会发生的景象。 有个小偷撬开了不锈钢防盗窗，溜进了这个房间，还没走两步，被见猎心喜的吊死鬼和小女孩分着吃掉了。 简直是人间惨剧。 那个小偷只是偷个东西，罪不至死。 为了不让这个房间发生可能发生的那一幕，顾以安选择了同意。 她道：“换。” 十分钟后，顾以安站在新的住处的窗户边，望了望隔了一条公路的建筑。 那建筑很明显, 是她大学的校门。 校门口还不少年轻充满朝气的年轻学生来往着。 在顾以安的印象里, 正对着学校校门的是一栋写字楼。 那栋写字楼里, 有一家宾馆, 是专为学生情侣提供住宿的。 顾以安收回了目光, 看向房间里正在整理书柜的陆子泽。 他从笔记本又变成了人形，换了身简单的浅色休闲服，整个人看上去很温暖，比之前还多了几分学生气。 不过，只看他侧颜时，还是能看出这人不经意间透出的锋利。 陆子泽察觉到顾以安的目光，他拿着书本看了过来，眼睛里有着顾以安怎么也无法忽视的笑意。 他的心情不错。 可顾以安的心情不太好。 她处于一种想兴师问罪，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出来的状态。 陆子泽他太、太得寸进尺了。 直接瞬移把她带到了这种地方。 顾以安决定提问。 她看着表现出若无其事模样的陆子泽，冷静地询问他，“这就是你说的新的住处？” 谁家新住处会是情侣酒店？ 陆子泽第一时间发觉了顾以安语气里透露出的一丝不悦，他本来带着笑意的眼眸顿时暗淡了几分，看上去像是被顾以安的态度伤到了一般。 顾以安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问题了。 顾以安虽然直觉陆子泽又在做戏，不过，她还是不想看到他这幅样子。 “我的意思是我们住的地方不该是宾馆酒店这样的地方。”顾以安缓和了语气。 陆子泽眼眸亮了几分。 他单手拿起书桌上的一叠文件，道：“这栋楼已经属于我们了。这里原本的装修和家具也换了。” 陆子泽笑了一下，虽说仍然他的神色温和，但莫名有种孔雀开屏的观感在里面。 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顾以安。 顾以安看了陆子泽一眼，她还是接过了文件。 顾以安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动用自己身为神的能力查看了陆子泽过去做的事情。 陆子泽在过去的短短的几分钟里，使用手段买下这栋楼，顺便装修了现在他们待的这套屋。 就像上次他买了个废弃游乐场一样。 不过，这回他知道搞装修了，有点进步。 等会，顾以安意识到自己思绪已经偏了。 她本来纠结的点不在于住处的所有权上，而是在他们无法住在这里上面。 顾以安把文件放回书桌上。 她道：“你看它。” 顾以安指了下房间里的双人床。 这个是她纠结的根源。 “一张床，两个人，怎么住？” 顾以安看向陆子泽，希望他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一起睡。”陆子泽的回答不假思索。 他面对顾以安的眼神，神色无比坦然。 顾以安：“……” 她想打人了。 陆子泽这家伙，真是不当人了。 顾以安也不说话，只看着陆子泽，希望这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能自己知道进退。 但陆子泽神色还是很坦然。 好在他话里还是退让了。 陆子泽商量道：“那放两张单人床？” 顾以安闻言，轻轻点头。 当然是他们两个人分开睡。 他们刚在一起，得慢慢来。 虽说顾以安如今不需要睡眠，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保持着身为人时的习惯，在晚上有睡眠。 顾以安话音一落，房间里的双人床瞬间发生了变化。 在顾以安的注视下，双人床变成了两张拼在一起的单人床，和之前的双人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顾以安：“……” 这就是陆子泽的两张单人床？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得忍。 这是她的男朋友。 忍了一小会，她又觉得没法忍。 这就是她的男朋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陆、子、泽！” 清冷的女声的音量同往常一般，但她这次是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无论是谁听到这声音，他们都能听出声音的主人的恼怒。 巴掌大的小火龙扑棱着双翼。 在它的背上，一个小人偶坐着，另一只白色的晴天娃娃躺着。 突然，晴天娃娃身子一震，它飘了起来，道：“我好像听到了王妃的声音。” 小女孩站了起来，问：“我们这是找对地方了？” 晴天娃娃道：“肯定是对的，我给鬼王大人推荐的地方。他们绝对是来这里了，至于具体是哪个房间就不清楚了。” 它刚这般一说，侧边的一扇房门忽然打开。 一个脸上略带薄怒的清冷美人出现在了门后，她面上的恼意，令她看起来有种鲜活灵动的美。 “安安。”小女孩立即飞了过去，落在了美人的一侧肩膀上。 小火龙展开双翼，欣喜地嗷呜一声，也飞向了美人。 唯独小火龙背上的晴天娃娃呆滞在了半空中，它注视着小火龙远去的背影。 在美人的注视下，它讪讪道：“王妃大人，您听小的解释。小的绝对没有给鬼王大人推荐地方。这都是鬼王大人自己的主意。” 晴天娃娃想解释，然而美人并不想听。 第197章 她强势地把一个身影请出了门外，然后毫不犹豫的关上了房门，留下那个身影和晴天娃娃在房门外。 房门外，晴天娃娃版本的吊死鬼看着人形的陆子泽，它有点摸不着头脑，“您不是已经哄好王妃了吗？怎么又被王妃大人赶出来了？” 吊死鬼其实感觉这可能是鬼王大人又在搞事。 陆子泽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这个刚刚还想甩锅的吊死鬼。 忽然，他神情低落道：“因为我又做错事惹她生气了。” 他叹口气，道：“做人真是太难了。” 吊死鬼被陆子泽的秒变脸吓了一跳。 白色晴天娃娃猛地后退，直接撞上后方的墙壁。 痛感让吊死鬼终于反应过来，陆子泽这话是对着房间里可能关注这边动态的顾以安说的。 鬼王大人您的脸呢？ 吊死鬼对陆子泽说瞎话的本事表示敬佩，鬼王大人不愧是鬼王大人，从没做过人都能面不改色说自己学做人了。 开门声忽然响起，房门打开，之前还一脸薄怒的顾以安，她此刻神色平静，似乎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看了看神色有些失落的陆子泽，故作冷静道：“你们都进来吧。” 吊死鬼一愣。 它看着顾以安和陆子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王妃大人居然吃鬼王大人装可怜这套！ 房门开始闭合。 眼看着门要关上，吊死鬼连忙飘了进门里。 这一进屋，吊死鬼又愣了。 这里怎么有两张床？ 虽然是分开的，但是…… 吊死鬼看眼仍然保持人形的陆子泽。 王妃大人，你们这是同居了啊。 这不应该是王妃排斥的行为吗？ 吊死鬼感到迷茫，它错过了什么？ 第87章 不做人了 在六月即将结束的时候, 顾以安的同专业班级同学在考场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们班的班花, 也是这个学校的校花的顾以安居然被那个休学一年降级到他们班的陆子泽给撬走了。 每一届学生的各科考试时间不同，去年休学一年的陆子泽只差一门没考，他上次考完, 就已经不用考了。 因此这回他和顾以安结伴出现在了考场，只有可能是一个目的，那就送女朋友过来考试的。 所有已经来到考场里的人, 他们就看见陆子泽把他手里的女士背包递给顾以安，而平常神情冷淡的顾以安竟然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接着, 两人平常般地交流了两句，陆子泽离开了考场。 在场的人光看他们两个间的相处, 就知道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绝对不短了。 这一点就让他们特别抓心挠肺, 他们真的好奇顾以安和陆子泽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并且他们还特别想知道陆子泽哪里来的勇气, 敢和这么邪门的一个冷美人在一起。 不过, 讲实话，这一对，男方俊美温柔，女方美丽冷淡，一热一冷，倒是看起来十分养眼。 等到陆子泽的背影消失在了考场里, 教室里有人私下里打赌。 “这位勇士能活多久？我赌十天。” “十天太多了, 三天吧。” 他们这般打赌完, 心里都感慨着有些人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色，连命都不要了。 顾以安的邪门程度可是众所周知的，离她近的人都得死。 所以这个女生再漂亮，脾气性格再好，那也是接近不得的。 然后，三天过去了。 新的一门考试，同班同学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陆子泽帮着顾以安提着背包进了考场，至于顾以安，她手里只拿着一瓶水。 打赌的那伙人见到这一幕后，他们私下里聊天。 “他幸运啊，居然还活着。” “可惜享受不了几天咯。” “最多十天，十天内必死无疑。” 他们一致地感慨陆子泽哪里都好，就是眼神不好，而且他更倒霉的是，身边没有人告诉他顾以安那样的女人接近不得。 在这帮人的不看好的想法里，十天过去了。 所有考试科目结束了，甚至成绩都出来了两门，这帮人一直没有听到任何命案的消息传出。 相反，他们在学校的官方论坛里，看到了有人发的学校美食街偶遇顾以安和陆子泽的照片。 这队情侣颜值颇高，走哪里都是众人目光关注的焦点。 打赌的人看到网上的照片后，他们琢磨，“该不会是姓陆的身后有高人相助，他特意买了什么护身的法宝吧？” “我们再等等，肯定还是会发生一桩命案。他活不了几天了。” 这伙人等啊等，他们没有等来命案的消息，而是等到了两个月后的开学。 新学期新课表新课程。 在这个学期的第一门课时，他们惊讶地发现，教室前排座位不再是顾以安一个人坐在那里了。 现在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坐在那里。 那个姓陆的还活着！ 他怎么那么幸运？ 这伙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该不会是他们的班花身边根本没有什么诅咒吧？ 这伙人想到这一点，他们把这件事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说，有个消息灵通的人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你们还不知道吗？上半年出命案那阵，有高僧过去查看你们的班花了，她没有一点问题，相反还是个大善人。以往的邪门事件，她能避开，说不定是因为她身上功德多。” 这伙人知道这个消息后，简直惊呆了。 看看他们错过了什么，大好的追求女神的机会，明明可以雪中送炭送温暖，俘获女神芳心的机会，就那么被一个休学的、对顾以安往事一无所知的小白脸夺走了！ 他们后悔啊。 这伙人懊悔之余，顺带把顾以安没有一点问题的消息传开了。 这下，顾以安本来打算继续按照以往的作息，有空就待在图书馆学习，只能取消了。 一来是众人不畏惧她后，她的图书馆专座就没有了，每回过来得自己找位置。 二来是如果陆子泽有事不在，就总有男生想要她的联系方式，顾以安不胜其扰。 她本来到图书馆也只是为了维持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作为神，她知道的比书本上的更多。 顾以安放弃了去图书馆，改成课余时间和胖大叔他们去抓鬼了。 陆子泽也想跟着去，但可惜，他要工作。 之前吊死鬼撺掇着陆子泽学着做人，说男人需要金钱和权力，陆子泽这家伙立即给自己整了很多产业。 产业一多，短时间内不打理一般是不会出问题，但长期肯定不行。 陆子泽说自己要学着做人，他这回没有使用手段管理，而是自己上阵亲自管理。 由于产业太多，在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他管理的人才前，他暂时是无法抽身的，只能天天工作了。 顾以安每回想到这件陆子泽自己把自己坑了的事，都忍不住笑了笑。 向来是陆子泽骗别人，难得见他被坑，坑他的还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这件事已经足够顾以安笑他一年了。 不过，以陆子泽历来的小心眼，他把这笔账都算在了吊死鬼的身上。 在顾以安给两鬼一龙分配新的住处时，陆子泽直接把顾以安为吊死鬼准备的住处，阴魂木雕刻出的小棺材占为己有了。 吊死鬼一看，小火龙被顾以安放到了废弃的游乐园的小湖里，住处是个大湖，可以任由它化为原型玩耍。 小女孩被放在了顾以安和陆子泽住处的对面房间里的一个豪华公主房玩具里，特大号豪华公主房！ 唯独它，仅有的王妃亲手雕刻的小棺材都被鬼王大人抢走了。 它，什么都没有！ 吊死鬼气哭了，它直接当着顾以安和陆子泽的面离家出走了。 顾以安那时看着吊死鬼远去的背影都有些不忍，他们是有点欺负鬼了。 顾以安看了陆子泽一眼，本意是暗示他别总是针对吊死鬼，结果陆子泽表现得比吊死鬼还委屈。 他这具皮囊生得好，眉头微皱反而透出忧郁的气质，倒是比平常温和带笑更吸引人的目光。 陆子泽垂下眼，有些失落道：“我只是嫉妒它有你亲手做的礼物。” 那个阴魂木材质的小棺材的确是顾以安亲手做的。 顾以安沉默了。 男朋友都没有这样的礼物，偏偏吊死鬼有，是不太好。 顾以安瞬间有点小愧疚，她犹豫了一会，选择当什么也没发生。 以吊死鬼的聪明机智，它应该是能原谅她的吧？ 最后，这件事吊死鬼自己飞了回来作为结束。 第198章 吊死鬼的新住处是之前小女孩住的小棺材。 陆子泽把它扔进了小女孩的豪华公主屋在的房间。 最常陪在顾以安身边的两鬼一龙，一个不剩，只有陆子泽会在晚上陪在顾以安身边了。 顾以安今天的除鬼花费的时间多，回来得比平常晚。 她这次去解决的是前辅导员黄雅老家那边的事情。 她如今是神了，也就查探了一下过去发生的事情。 顾以安顺着黄雅那条线索，发现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黄雅的下落，一件事是之前她去飞机场时遇到的那个男人的下场。 这两件都和当时是笔记本形态的陆子泽有关。 黄雅被笔记本扔进了名为“恶意”的游戏世界，无限循环她妹妹的死亡，最终变为一场名为“绝望”的游戏。 而那个男人被笔记本变成了一面镜子，他穿梭于镜中世界，看着镜中世界里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嫁给别人。 那些都是陆子泽曾经为她做过的事情。 他帮她摆平了后患，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 如果她这次没有接手这个调查黄雅老家的任务，可能她永远不会去翻阅这两段过去。 顾以安回到住处的门口。 手机上的小女孩和背包上的晴天娃娃自觉飘离，它们进入了对面的房间里。 顾以安拿出钥匙，开了门。 屋内，灯是亮着的。 “我回来了。”顾以安轻声道。 她往屋内一看，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想看到的那个人。 陆子泽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睡衣，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书桌旁边，他正神情专注地看着书上的文字。 顾以安看到的是他的侧脸，轮廓线完美的，可能比正脸更帅气的侧脸。 陆子泽的行为习惯愈发地向人靠拢了。 他真的有在学习成为一个人类。 为了她，努力地学习成为一个人类。 顾以安的目光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又柔和了几分。 这时，陆子泽听到顾以安的声音，他微微转脸，朝她看了过来。 原本他看书时，神色淡淡的，但是在看到顾以安的一刻，他的眼睛里马上有了星光。 陆子泽笑了笑，神情温和，是顾以安熟悉的模样。 他问：“今天的任务有点棘手？” 顾以安放下提着的东西，道：“也没有很棘手，一般吧。” 她今天都没有自己出力，而是让吊死鬼和小女孩出面解决的。 一般情况下，顾以安都不打算动用自己作为神的能力。 顾以安看了下房间挂着时钟，上面显示十二点半。 “等了很久？这个时间点该睡了。不用等我的。” 她每回除鬼任务完成回来，都能看到陆子泽在等她。 有时候是他只比她回来早一步，有时候是等了她很久。 这让顾以安心里过意不去。 虽然知道陆子泽不会有一点事，也无需人类的睡眠，但还是让顾以安心里有些愧疚。 陆子泽听到了顾以安的话。 他放下书，声音温润，带着些许的疑问，道：“可是人类不都是会等自己的爱人回来吗？” 他的目光认真地注视着她，清楚地倒映出来她的身影，道：“我想等你。” 温柔的声音落在安静的房间里，由空气扩散而去，给这个空间带来的燥热的温度。 顾以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不是所有情侣都会等另一半回家的。 能够长期等待对方回家的情侣，必定是深爱对方的。 他怎么总是会说这种她觉得好听的话呢。 他好像太懂她了。 顾以安现在过的日子是她一直以来所期待的平静生活。 有着知心的另一半，调皮的下属，点头之交的同学，每天都很普通，但也每天很安定，平平淡淡的，这就是顾以安所喜欢的一切。 不需要太多激烈冲突，只需要细水流长的陪伴。 顾以安维持着自己镇定的假象，她走到了书桌旁，转换话题道：“在看什么书？” 她刚刚见陆子泽看书看得挺认真的。 陆子泽也不在意顾以安转换话题的举动，他这时的笑容变得意味不明了。 顾以安直觉有点不太妙。 下一秒，她就见陆子泽随手合上书。 一瞬间，书的封面出现在了顾以安的眼前。 那书上的封面印着四个字，护妻宝典。 顾以安：“……” 行吧，这又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陆子泽这个家伙！ 顾以安就当做没有看见，她另起话题，道：“弑神组织改名了。” 弑神组织是之前神的游戏里玩家自发组织起来的一个玩家组织。 顾以安改版神的游戏，将它变为成神游戏后，这个弑神组织中部分成员选择了死亡。 剩下的大部分成员汇聚一起，通过他们漫长的讨论过后，其中一部分偏激的成员选择退出。 留下的成员将组织改名了，改成了成神组织。 顾以安提起这件事，不用她说明，陆子泽就通过他自己的方式获知了这个消息。 “那有些无趣。”陆子泽对弑神组织的改名有些失望。 看样子他还是喜欢之前的弑神组织。 顾以安横了他一眼，故意曲解问：“你是想他们杀我吗？” 顾以安是新任的神，弑神组织如果想弑神，那他们针对的对象是顾以安。 陆子泽听了，却是没有立即回话。 他像是从顾以安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落在顾以安的脸上。 他的眼睛里有了笑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此刻的顾以安反应过来，她刚刚的言行举止比以往亲近些许。 她维持自己的表面的淡定，看了回去。 她这不是和自己男朋友聊天嘛，当然是要亲近的。 两人目光相触。 顾以安还是败下阵来。 对方的目光太直接了。 顾以安视线胡乱移往别处。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变得特别安静，令两人之间流动着若有若无的燥热空气。 顾以安随意找了一个话题打破房间里的沉默。 “我以前不太喜欢弑神组织。”顾以安道。 等会，她在说些什么？ 顾以安想收回自己的话，但可惜太晚了。 陆子泽听到她的话，他温和体贴地接话，问：“为什么？” 他只是好心给顾以安台阶下，解除他们两人之间的沉默，然而对于顾以安而言，这正是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顾以安目光一转，看向陆子泽。 陆子泽看着她的时候，似乎一直都是眼里带着笑意，神情温和包容。 虽然这个家伙总喜欢骗人，还喜欢给人挖坑。 但是面对她，他说的一直都是真话，只是有时候会隐瞒一些事。 顾以安很少说出自己的偏好。 她喜欢把一些事情藏在心底，因为她不想别人看到她的弱点。 就像以前她以前那些室友孤立她，她看起来不会在意一样。 她告诉自己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她们就是想看她伤心的样子。她们越是希望，那她越不会表现出来。 她做到了表面的若无其事，也变成了别人眼里冷漠无情的人。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不喜欢弑神组织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顾以安垂下眼，道：“因为他们不喜欢你。” 第199章 顾以安终究是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他们不喜欢神。 她不会在意不值得的人，但也不想错过值得的人。 虽然顾以安知道自己其实该站弑神组织那一边，反抗捉弄他们的神，可她的心还是偏向了陆子泽，偏向了神。 神说游戏是给将死之人的恩赐，她信了。 事实也的确是祂说的那样。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渴望着生命的，有些期盼着死亡。 他们不喜欢神。 他们想弑神。 所以，顾以安不喜欢弑神组织。 她的声音轻轻的，一下子消散在了房间里。 顾以安说出这句话后，她有些不安地抬眼，想看下陆子泽的反应。 这时她才发觉，陆子泽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来到了她的身前。 他们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极近。 虽说陆子泽如今的这具皮囊看起来才十八.九岁，又高又瘦，可是近距离接近了才会发现他只是看起来瘦，实际上给人的威慑力极重，让人不敢招惹他，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 顾以安也在这时感受到了有点不对劲，她想退后半步，逃出这片被陆子泽掌控的小空间。 不过，没等她有所动作，她的耳畔忽然传来陆子泽的声音。 他的声音温润，驱散他刚刚整个人带给顾以安的威胁感。 他征询道：“我可以抱你吗？” 顾以安闻言，僵硬的身体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差点被陆子泽吓到了，还好只是拥抱。 她故作轻松道：“抱吧。” 随后，她被陆子泽轻轻地抱住了。 一个和以往不同的拥抱。 这回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谨慎。 他知道了她在意他。 他用这个拥抱告诉她，他比她想象中的更在意她。 第二天清早，顾以安因为有除鬼任务离开了。 在她离开之后，原本要去工作的陆子泽并没有离开房间。 过了一阵，对面房间飘出了一只白色的晴天娃娃，它兴高采烈进了屋子里。 “鬼王大人，小的来了。” 吊死鬼一进屋，它就发现这间屋里与之前不同的地方。 屋里只有一张双人床了。 这表明鬼王大人和王妃大人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 以吊死鬼对顾以安的了解，他们二人绝对还只是纯洁的一起盖被子睡觉的关系。 吊死鬼秒懂陆子泽叫它过来的用意了。 “鬼王大人，小的明白，下一步，你们就可以干点更亲密的事情了。” “您等等小的，小的去去就来。” 晴天娃娃说是去去就来，但它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下午。 陆子泽通过远程视频遥控了手下处理相应的事务，他对吊死鬼的龟速并不上心。 吊死鬼这回出现是变成了成人的体型，它一手拿着一摞杂志，一手拿着一叠碟片，笑容古怪向陆子泽介绍自己带来的东西。 它首先说的是杂志，它把杂志放到茶几上，道：“鬼王大人，这是杂志，里面有启蒙，还有各种福利照片，包鬼王大人您一学就会。等学会了，您就可以和王妃过上二人幸福生活了，嘿嘿。” 吊死鬼接着介绍自己带来的影碟。 “鬼王大人，基本东西掌握了，您就看影片。这些影碟，都是小的当年的私人珍藏，好不容易又找出来的。您看，这部片子的女主角超级性感，这部有点忘了，我想想，想起来了，这部的女主角叫声特别带感，一听就能硬……” 在吊死鬼一张张给陆子泽如数家珍之时，它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清冷地女声，“你们在做什么？” 吊死鬼一呆，它僵硬地身体一卡一卡地扭向了身后。 它看到了一个这个时间段本该在外面除鬼的身影。 顾以安今天是特意早点回来的，她不想每天都让陆子泽等她太久。 结果，在门外的时候她好巧不巧地听到来自屋里传出了某个极为难听的声音。 她立即分辨出这是吊死鬼的声音。 在顾以安的印象里，吊死鬼和陆子泽凑一起准没好事。 她也就不开门了，直接瞬移进入房间。 果不其然，让她目睹到了现在这一幕。 成人形态的吊死鬼正拿着一叠封面破格的大尺度的影碟在陆子泽面前展示。 它又在带坏陆子泽！ 顾以安看向陆子泽。 陆子泽很是无辜地回望她一眼，他为自己辩解道：“它自己来找我的。” 顾以安的目光转向吊死鬼。 吊死鬼早就知道面对王妃，鬼王大人卖它卖得最快。 它火速把自己手里的影碟往身后一藏，至于茶几上的杂志，它没手拿了。 吊死鬼道：“王妃大人，小的还有事，小的先走了。” 吊死鬼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留下顾以安和陆子泽两个人待在屋里。 它一走，顾以安自然是只能看向陆子泽了。 陆子泽保持着无辜的样子坐着。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顾以安看了看他，同时她也看到了他前面的茶几上摞了一摞杂志。 顾以安走了过去。 一下子，她被那杂志上的上面大尺度的封面晃了眼。 这些封面比刚刚吊死鬼拿着的影碟封面更露骨。 不用多想。 这些杂志肯定也是吊死鬼带过来的。 顾以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气到脸红，还是看到这些封面脸红，总之，她脸上有些发烫了。 虽然顾以安能猜到这些杂志是吊死鬼带来的，但她还是瞪了陆子泽一眼。 这个家伙学坏了。 陆子泽接收到顾以安的眼神，他马上为自己解释道：“我没看。她们也不好看。” 陆子泽不会对她说谎的。 顾以安姑且相信他这句话，她直接动用能力，把这摞杂志移去吊死鬼的房间。 杂志消失后，茶几上空空荡荡。 顾以安犹豫一下，她在陆子泽的注视下坐在了他的身侧，对他道：“以后别看那些不好的杂志。” 陆子泽闻言，他眼里适当地流露出一丝困惑，“不好的？吊死鬼说那是人类都要学习的运动。” 他看上去真的不懂这些。 也是，他以前都不是人类，不会关注这些。 顾以安心里给吊死鬼记了一笔。 该死的吊死鬼，又教坏了陆子泽。 顾以安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道：“别听它的。它都成鬼了。” “你会吗？”陆子泽像是好奇宝宝一般发问。 顾以安：“……” 这个，她怎么会？ 她全身都有些发热。 顾以安想避开这个问题。 可是陆子泽又问了一遍。 他又道：“是不是要学了这个才能完全变成人？” 顾以安发现这人是抓住了她的死穴。 她听到陆子泽这般说，只能回答他了。 顾以安道：“……不是。我也不会。” 她怎么可能会。 “那我们可以一起学。”陆子泽道。 顾以安一怔，她感觉自己比刚刚更热了，她看向陆子泽。 陆子泽正注视着她，笑容意味深长。 顾以安觉得自己可能是落入到了陆子泽的圈套中了。 第200章 这个人莫非就想说刚刚的那句话。 顾以安想拒绝。 可拒绝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她要和他分手。 她不能拒绝他。 顾以安竭力保持冷静，哪怕她知道自己现在脸挺红的。 她道：“……以后吧。” “为什么要以后？” 顾以安感受到自己的腰上缠上了一条结实的手臂，来自身侧的人。从腰上蔓延的热火快要把她整个人燃烧了。 偏偏这时陆子泽故意凑近她，在她耳畔轻轻地道：“正好我们都有些好奇。不如试试？”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地温润，可压低之后，像是若有若无地暗示，让人几乎无法拒绝。 燥热已经让顾以安有些维持不了原本的思绪。 理智渐渐远离了她。 顾以安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白色的晴天娃娃在走道转悠了有一天了。 它从带着影碟逃跑开始，它就一直在门外守着，等着看鬼王大人的下场。 王妃大人不能总只罚属下，一点都不罚鬼王大人吧？ 突然，门开了。 吊死鬼一望，一个吊死鬼眼熟的笔记本被人从门缝里扔了出来。 随后，门被猛地关紧。 吊死鬼一惊，鬼王大人怎么用回了这个形态？还有，王妃大人怎么那样生气？ 没等它想明白，它看到了更惊讶的事。 只见被扔出来的笔记本上是打开着的，上面是一个巨大的“嘤”字。 吊死鬼惊呆了。 鬼王连“嘤”字都用出来了，竟然还被王妃扔出门。 这不应该啊。 鬼王大人究竟是干了什么惹得王妃那么生气？ 吊死鬼本来想着看陆子泽笑话的，不过真的看到这一幕后，它倒是变为关心了。 “鬼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说说要努力做人吗？怎么又变回这个形态了？” 在吊死鬼接连不断的问题中，笔记本自动合上，它飘浮起来。 在它的上空，一个个黑字慢悠悠地出现。 “我不做人了。” 吊死鬼疑惑：“啊？” 笔记本上空的黑字溃散，拼成了新的文字。 “试了一天，不错。” 吊死鬼还是不理解。 它看着黑字消失，然后笔记本飞向了房门，笔记本直接穿过房门，进入到了房间里。 这回笔记本再也没出来，估计是成功获得王妃的原谅了。 最后只有吊死鬼孤零零待在过道里。 它自言自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鬼王大人这关子卖得可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