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后宫不太行》 第二章:我要参选 在小皇帝登基后第二年,也就是凌惜将满十四岁那年,身为小皇帝原配的正妻皇后最终没有扛过病魔,驾鹤而去,举国素缟食素一整月,之后不久,刚被封妃不久的舒写又被抬了贵妃,得皇后金印,位同副后,管理六宫事务。 在所有人看来,舒贵妃被封皇后只是时问题,谁知这一等又是一年,一年后,凌惜刚满十六,舒贵妃仍是贵妃。 同年,大越举行小皇帝登基后的第二次大选,凡京中官宦家中有年满十六岁以上的适龄女子皆可送选。 得了消息后,凌母欢天喜地的收拾起来,开始准备自家女儿入选的一应事务。 凌惜十分不解,去问她娘:“娘这是为哪位妹妹安排呢?” “当然是你!”凌母这两天精神好了不少,一张脸红扑扑的满是喜庆:“终于有机会解决我儿的终生大事儿了!” 虽然心里确定这大概是本宫斗文,这是必须要进的剧情,凌惜仍不免震惊道:“娘,那是个什么地方,你忍心将你柔弱的女儿送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里去?” “你柔弱?”凌母都不正眼瞧她:“你一顿能吃三碗白米饭外加两个鸡腿,要不是娘成天逼你散步骑马,你都快胖成个猪了!” “这是亲娘能说出来的话?上个月姐姐回来您可让她多吃点呢!怎么我就不是您的女儿?就吃不得?”凌惜翻着白眼伸手扶着凌母坐下,为她倒一杯茶水,也跟着坐下。 凌母喝了口水,嫌弃道:“那是见你姐姐又瘦了,你瞧瞧你,坐下来肚子上的肉都快有三层了!” “哎呀,娘亲!你真的忍心送女儿去那么个地方受苦?这一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凌惜使出撒娇大法,虽然现在后宫无主,但有那么位强势的华妃,不对,舒贵妃,自己的后宫升职道路怕是不太好过。 “不行,你这样的,只有皇帝才养得起!”凌母爽快拒绝,根本不给凌惜开口的机会:“娘都安排好了,你肯定能中选!” “……”凌惜扶了扶额头:“娘我要大义灭亲,您竟然行贿!我要去举报你!” “你尽管去吧!娘的傻女儿!”凌母慈爱的看着她,起身扬长而去。 看来这几年在自己的熏陶下,娘的脸皮也是越发厚起来,凌惜捂头沉思,她究竟要不要顺应剧情进宫呢? 只可惜,还没等她纠结出什么,胞姐寄来一封信让她瞬间改变主意。 信纸是上好的金屑纸,上面隽秀小楷写着“小五亲启”,正是她那三姐的字迹,因她上头还有个庶姐,故而她在家行五,常被三个同胞兄姐称做“小五”。 遣退送信的奴婢,凌惜冷笑一声,翘着腿在床边坐下,随手撕开信封,拎出里头折叠齐整的信纸,一见上面规整得犹如整版印刷般的字迹,瞥见身旁小杌子上自己方才练的狗刨字,一时怒从心起,飞速看过。 “小五安,余方至廊州,见山水之清秀,百姓之淳朴,心甚慰。念妹不曾远行,见民生之百态,牵挂之余忽闻母欲送妹入宫选秀,惊怒之下特书此信,聊以劝告。后宫深险,妹纯真而率性,而后宫之人,服侍君前,需谨言慎行,谙于心计,若有不当,恐牵连家人,实非良处,望妹思之,慎之……” 凌惜抬手就把信给烧了,果然是她胞姐一贯悲天悯人的语气,明面上是在劝她,暗里不就是在说她蠢么! 笑话!她可是天定女主,只要外挂足够,别说皇后,皇帝她都当的上。 一时,凌惜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同时在心底做下决定,她决定去选妃!吃了这么多年白饭,是时候发光发热光耀下凌府的门楣了! 凌惜屁颠颠的跑去找凌母,谁知她正在忙着给自己的庶姐安排婚事,这让她十分气愤,前两天老娘明明很在意自己的选秀大事,怎么一扭头就忙着给庶姐安排起婚事了? “这怎么回事儿!”凌惜气势汹汹拍着桌子,一旁貌比芙蓉的庶姐满脸娇羞,笑意盈盈的拉着她坐下,娇声道:“五妹,母亲正在为我安排婚事呢!” 在心里念叨一句“咱凌家基因就是好”,凌惜砸着嘴揩一把庶姐的油顺势坐下,还没坐稳就被自己的老母亲一爪子提起来。 “你又来添什么乱,没看见老娘都忙死了,边凉快去!”凌母一边指挥着奴婢收拾嫁妆准备嫁娶首饰等,一边嫌弃凌惜碍手碍脚。 这两年她与母亲也是越来越母慈女孝了,凌惜保持着能给母亲添乱就绝对不能闲着孝心继续跑到庶姐身边坐下,机关枪般的开口:“四姐要嫁了?怎么这么快?前些日子不是还没说人家嘛?对方是个什么东西?模样周整不?家世好不好?没有没不良前科?家中有没有妾室……” 凌母再次将她拎起来,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你再口没遮拦我让你爹关你小黑屋!” “我这也是关心四姐,娘你不识好人心!”凌惜面露委屈,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跟凌母讲自己同意入宫选秀这事。 庶姐笑了笑,拉过凌母安慰道:“母亲,五妹只是爱玩,日后嫁了人便好。” “得了吧,都没人上门求娶,那日你爹在别人府里透了意,结果人家公子第二日便定了亲,真是丢尽老脸……” “那是他们没有眼光,痛失我这样一个妙人,是他们的损失!”凌惜撇嘴,靠近凌母,笑嘻嘻道:“母亲说的没错,像您女儿这样的能人只有皇宫才能容得下!” 凌母继续看怪物似的看她,有些不确定:“你决定参加选秀?” 见凌母一点就通,凌惜甚是满意,肯定点头:“是的,不就是选秀,娘你等着女儿光耀门楣吧!” 这下反而换凌母迟疑,垂下头思索起来,在想起那位说过的话后才缓缓点头,拍了拍凌惜的手背:“既然你已经决定,娘这就去安排你参加选秀需要的东西,四丫头的婚事也可以慢慢来了……” “这样不好吧?秋选还有半个多月,您可以先安排四姐的婚事儿……”凌惜看了眼神色复杂的四姐,犹豫道。 “不急,每家只需要出一个名额便好,既然你决定参加选秀,你四姐就不用这么急着嫁出去,娘再多观察观察那位公子……” 凌惜:“我尼玛……” 第三章:能耐这么大? 亲娘否? 凌惜气得怒干三碗大白米饭,不小心又胖两斤,气的凌母勒令她三天不准吃饭,每天只能吃一个苹果,还要她每天绕着凌府跑十圈。 岂可修! 凌惜想过很多种逃避的办法,逃跑,装病,躲茅房,都被她老娘一一识破,并且附送三个婢女加以督促。 生活就是这样,既然反抗不了,只能享受,凌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饥饿中入睡,醒来枕头都是湿的,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涎水。 幸好痛苦会有回报,短短半个月她消瘦不少,走路都轻飘飘透着一股子仙气,加上那副动人的容貌,只要不说话,不睁眼倒还像个大家千金。 直到海选前一天,凌母都还只让她吃一个苹果,导致海选当天清晨,凌惜看谁都像吃的,对着前来送别的凌母就扑过去,大喊道:“生煎包,你别难过,待我得道之时便是你升天之日!” 一旁的贴身婢女千丝忙把她拽回来,试图阻止她继续丢人,除二少爷与三小姐外,其他在府内的少爷小姐可都来送行了。 “大鸡腿你别拉我,我看见桂花糕了!” 说完挣脱开千丝,扑进长兄怀中,嘤嘤道:“桂花糕,我好饿啊!让我啃一口吧!” 凌家大公子无奈摇头,拍拍她的背:“小五乖,海选回来你想吃什么,兄长给你准备什么……” “呜呜呜桂花糕,你真好!”凌惜十分感动,就要往自己兄长身上抹鼻涕眼泪,被凌母一把拽过去,用手绢小心拭去眼泪,生怕花了妆容:“哭得跟上坟似的,这只是海选,后面还有复选、面选、留宫观察呢!指不定能不能过!” “你说什么呢生煎包!我一定可以!”凌惜给自己打气,抬头去看凌母身后的人,一个个道别:“芙蓉糕,豌豆黄,千层饼,蟹黄酥,红豆包,糯米团子……你们等着看我光耀门楣哈!” 凌家的庶子庶女们纷纷掩嘴笑着点头,敷衍的应和着,并不相信凌惜可以中选。 “好了,时辰快到了,上马车吧!”为了避免凌惜继续丢人,凌母连忙将她往马车里塞,心中很是担忧,就自己女儿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即便那位说能加以照顾,可陛下那里的面选真的能过吗? 站上马车的凌惜领导般对他们挥手,许下豪言壮语:“同志们,等我大胜归来!” 说完就被千丝摁进车厢里,随后车夫一声嘹亮的“驾”,马车向着皇城颠簸而去。 千丝忙从袖子里掏出用丝帕包着的糕点,送到凌惜面前,凌惜急吼吼抓过,大口吃起来,埋怨道:“娘实在过于严格了些,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千丝面有担忧:“小姐,这选秀……” “你放心!如果这真是本宫斗文,作为女主角,我肯定能入选啊!”凌惜将口里的糕点咽下去,有些干,对着千丝伸了伸手。 “小姐您又在胡言乱语……”千丝叹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水壶,递给凌惜。 凌惜接过,咕噜噜灌一口,称赞道:“你可真是我的百宝袋呀!” 说完,凌惜继续吃起来,留千丝继续忧心忡忡。 待吃完,凌惜又灌口水,将东西递给千丝,安慰道:“你放心,海选不难过,只要出身良籍,容貌端正,身体健康无疤痕,是处子便可,难的是面试以及复试与试用期,哦不,是观察期!” “可是小姐真的要去那龙潭虎穴般的地方吗?”千丝拧着眉头,满脸不情愿。 “你若不想,中选后我让碧蝶陪我入宫。”凌惜神色淡淡,碧蝶是另一位从小伺候她的婢女,性格较之千丝略沉稳些,今日本该是她陪着,只因性子实了些,做不得藏东西的坏事儿。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千丝忙道,小脸急得通红,愤愤道:“明明府里还有个四小姐,奴婢只是想不通,夫人为什么非要推小姐去那种地方!” “因为四姐是庶女,纵然母亲待她不薄,她终究还有自己的生母,再有就是……”凌惜顿了顿:“再有就是父亲,父亲是太医院丞,也是随行御驾的高危职业,因此母亲不允许大哥入太医院为官,所以凌家还需要一个支撑……” 千丝有些不明白:“什么是高危职业?” 没想到自己的婢女竟然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凌惜痛心疾首,有气无力的解释:“就是危险系数比其他职业高的,你想,万一有天我老爹给皇帝配错一味药材,导致皇帝拉稀,我们全家是不是要跟着脑袋落地?” 千丝恍然大悟,一锤自己掌心:“那老爷真的好危险!可是这和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奴婢觉得小姐进宫比老爷更危险!” “你这么不会说话,朋友肯定很少吧?”凌惜别开头,她怕多看千丝一眼自己会被气死。 “才不呢!”千丝笑嘻嘻的辩解道:“奴婢在府中人缘可好了,碧蝶,烧火的翠花,喂鱼的尔尔,倒夜香的米大妈……” 为了证明自己朋友很多,千丝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起来,凌惜青着脸听了一路,等她连街头第二个店铺下要饭的小花子都念出的时候,皇宫终于到了。 按照规矩,她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前面已经有内监领着参选的秀女往宫门内去,那些是四品以上高位官宦家的女儿,一个个气质容貌的确不俗。 不过这有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好看的皮囊千一律,有趣的灵魂三百来斤,希望皇帝是个有眼光的人。 凌惜想着也不急着下马车,等到内监开始招呼五品官家女子列队后才在千丝的搀扶下慢悠悠下车,随便跟在一个顺眼的秀女后面跟着队伍摇摇晃晃往宫墙那头去。 进入宫墙后,内监领着她们一路由重玄门进玄武门至玄武殿,殿内分隔开数个隔间,里面分别候着位老嬷嬷,一旦姑娘进去便拉上帘子,检查通过者会给一块小牌子,有了这牌子才能参加复选。 参加选秀的人很多,毕竟梦想一朝飞升的人很多,等排到凌惜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她都快站着睡着了。 被内监请进一个小隔间后,隔间内的冷面嬷嬷拉上帘子,冷笑两声,凌惜后知后觉的去脱衣服,被她伸手摁住。 “嬷嬷我自己脱,您别急……”凌惜冷静道,谁知那嬷嬷拧出一抹堪比容嬷嬷扎紫薇针时的残忍笑容,冷飕飕道:“您是凌五小姐吧!上头吩咐了,您不用检查,直接过,这是您的牌子!” 说着,将一个巴掌大的花形木牌塞进她的手里,吓得凌惜差点跳起来,心道:老娘究竟贿赂的谁,能耐这么大! 第四章:优秀配角 预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有通过了复试,本以为的过五关斩六将竟然变成如今这样,凌惜不禁痛心疾首,大呼大越后宫的腐败,哪怕她烹饪考试上做了块臭豆腐,那美艳的考官都能捏着鼻子一脸恶心的说好吃,嘴角有痣的画师也能对着她的小鸡啄米图高谈阔论大乎绝世奇画,节操掉的令人防不胜防,让惊呼果然有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从而越发好奇她老娘行贿的究竟怎样一个大人物。 原本以为可以靠实力入选,万万没想到竟然靠了后门,实在让人扼腕叹息,老天,难道这就是你对主角的厚待吗! 凌惜望天长叹,可是这样她又怎能体验一路虐渣升级的快感,如何品味打脸绿茶白莲的爽感,这无良的系统你快给老娘滚出来,凭什么只留下一句“苟活到结局”连个任务也不交代,实在是她见过最差劲的系统! “小姐,你又在发疯了?”习以为常的千丝为避免自家小姐在大街上败坏凌府名声,忙将自家小姐塞进马车,招呼着车夫一路快马加鞭逃似的离开宫门。 面试在五日后,进行的同样顺利,唯一让她在意的是黄帐后的人,毕竟是医学世家出生,多少还是会些医术,识人断病的能耐还是有,虽隔着黄帐瞧不出气色,却能一眼看出端坐黄帐后的是名女子,从姿态上来看年纪不大,并且未曾生育。 那人是谁,答案乎之欲出,随之而来的震动让凌惜说不出话来,难道小皇帝对舒贵妃的宠爱与放纵已经到了此等地步,一时间妹喜、妲己、褒姒等名字在脑海中疯狂涌现,看来这个国家的确需要一个正确的后宫领导人他们进步进步。 凌惜只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几分,连走出面试的承香殿都觉脚步沉重几分,殊不知身后的黄帐里,一双狭长动人的凤眸微微合拢,正饶有兴致打量着她的背影。 面试走完,算是预备后妃,不过仍然存在风险,观察期内要是表现不好,仍然有被赏赐给王爷郡王或留在宫中当宫女的风险。不过凌惜并不担心,她决定回去好好问问她老娘,那位被她贿赂的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上次复试回去她便问过,老娘支支吾吾的不肯答,今天回去无论如何也要问出来。 回到凌府后,凌母依然在忙活着四姐的婚事,对于凌惜过选一事表现的十分冷淡,甚至派人送来两本《女戒》《女则》,被凌惜当场撕了个粉碎,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去找她老娘算账。 也不知是哪里走漏风声,或者是凌母有意躲她,当凌惜气焰嚣张的走过去后,被她温柔的四姐告知凌母往六少爷处去,六弟比她小半岁,如今也是能议亲的年纪。凌惜只得转道往六弟处去,又被告之凌母往厨房去准备今夜的晚膳,此时凌惜身上的气焰已经减了大半,走起路来也没那么虎虎生风,等到厨房得知凌母又往父亲的书房去时,更是犹如被凉水泼了公鸡一般气焰全无,走路都蔫了吧唧的迈不开腿。 辗转间到了她最不乐意去的书房,正巧碰见凌父背着药箱出来,凌惜躲闪不及被当场喝住。 “又在那鬼鬼祟祟做什么淘气,越发没个正形,也不知如何过的选秀!”凌父眉峰一凛,看向凌惜的眼里有三分嫌弃三分无奈以及四分恨铁不成钢。 凌惜恨不能当场画个扇形统计图贴她父亲的双眼皮上,奈何有贼心没贼胆,只能端着架子,故作矜持的问一句:“爹,俺娘呢?” 凌父更是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移开视线,生怕多瞧她两眼会更气上两分,冷哼道:“你娘请你大哥大嫂回府吃饭去了。” 便是再蠢,凌惜也能明白,她老娘是故意躲着她,只得作罢,又不好直接向父亲告辞,便多问一句:“父亲背着药箱,可是要去哪位大人家诊断?” 见她态度还算周正,凌父神色好上几分,捋一把胡须,摇首:“非也,这是舸儿落在这里的,为父给他送回去。” 父亲口中的舸儿全名叫花舸,是南方贵族花家嫡子,早些年与家中发生冲突离家出后,被当时游历在外的凌父遇见收作门生,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待其弱冠后举荐给太医院,如今已是太医院内的一名正六品太医,专管后宫各妃的平安脉,可是个好差事。 这样的角色在后宫文中必不可少,也是所有妃嫔争相拉拢的角色,在后宫中有一位太医相助,不仅能免掉诸多毒害,甚至能加以利用,神不知鬼不觉的铲除掉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这要是在卡牌游戏里,必然是张橙卡。 不过太医似乎也是诸多妃嫔出轨的对象之一,并且父亲的这位门生生的也是唇红齿白花容月貌,比一般女子都要娇柔三分,是那种基佬最为喜欢的面相,不知他入宫这两年是否已经同宫内的某位妃子或者内监勾搭上了呢? 思绪如风,早已不知飘往何处,凌惜想入非非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父亲已经背着药箱气鼓鼓离开,待她回过神,刚要开口,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只得去问身旁的千丝。 “爹呢?” 千丝面色微青,无奈道:“方才老爷唤了姑娘三声,姑娘想得入迷,一味傻笑并不理会,老爷脸色铁青,扭头给花公子送药箱去了……” “这……”凌惜抬头瞧了眼天色,问:“天色不早,这时候送过去怕是得吃过晚饭才能回来,爹为何非要今日送?” 那花舸是个知书达理的斯文人,又十分尊重父亲,必然是要留父亲吃晚饭的。 凌惜一边往自己的悠然居去一边思索自己和花舸的关系,想当年甄嬛选秀前有温太医趁机求婚,纵然被拒仍不改痴心,一路照顾到人家成为贵妃,不知这花舸是不是这样痴心的人。 糟糕,仔细回想下,自己与花舸关系不仅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因他一贯尊重父亲,而自己又总是气得父亲满屋乱跳,偶然见面言语两句,对方都是在劝自己尊敬父亲,她十分不爱听,故而回答的并不友善,导致每次都不欢而散。 凌惜扶额,这样一个摆明的优秀配角,难道就要因为她以前的恶语相向转变成路人吗? 第五章:标准男二 凌母是铁了心要躲避凌惜,这让凌惜十分痛心,真是寒风落叶扫我脸,吾娘叛逆伤吾心。 当晚,她确定老娘已经回房,而父亲还需要在书房呆上两个时辰,顿觉天赐良机,只身一人独闯老娘窝底,最后被守在老娘门口的文萃当场抓获。 “五小姐,您偷偷摸摸的干嘛呢?” 文萃端着茶盏,好奇的盯着手拿俩树枝的凌惜。 凌惜尬笑两声,将手中树枝甩开,挠着后脑勺道:“我来瞧瞧娘。” “夫人刚歇下了。”文萃是个教养良好的姑娘,绝不会撒谎,她说母亲睡下,那多半就是真的睡下了,不过母亲一般不会不等父亲直接睡,这显然不合理。 凌惜冷笑,哼,小文萃,没想不到哇,你这丫头也变坏了。 “既然母亲已经睡了,那也没办法,我先走了……”凌惜佯装转身,趁文萃屈膝行礼时转身破门而入,彼时屋内的婢女正服侍着凌母脱衣睡下,冷不丁见有人闯进来,连忙将脱下的衣服往回穿,待看清是凌惜后,才松出一口气,凌母当即大骂:“死丫头作死哩!文英,将她赶出去!” 文英忙上前一步,就要去拉凌惜的手,凌惜大叫:“娘,您若不肯同女儿好好讲话,女儿只能将那件事情告诉父亲,让父亲来问您……” 吓得凌母一个哆嗦,挥手示意文英退下,走到床边坐下,一锤大腿,哀呼道:“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子,真是气煞我也!” 凌惜狗皮膏般黏上去,挽着凌母胳臂,撒娇道:“母亲,惜儿的好母亲,贿赂是不对的,以后可要改了这毛病,这次先告诉惜儿,您贿赂的是何方神圣,惜儿好给您分析下有无后患~” 凌母面色一沉,斥道:“母亲如何是那没有分寸的寻常妇人?你且放心,那人信得过,便是陛下发现,也奈何不了她……” 凌惜听罢,面色也跟着沉下去:“母亲,别说您贿赂的是舒贵妃?” 闻言,凌母面色一僵,吞吐道:“怎可能,舒贵妃再如何也是个妃子,总归是要听陛下的……” “我看未必!”凌惜站起来,冷笑数声:“当今朝堂,舒将军说句话便是陛下都要思索三分,后宫舒贵妃又执掌凤印统领六宫,一个小小的选秀如何操控不得……只是母亲糊涂,如今舒家权势赫赫,须知功高震主一说,只要陛下不是那等昏庸之辈,日后这舒家怕是……” 凌惜顿了顿,说到这个份上,母亲也应该听懂,见她脸色果然白上几分,又觉心疼忙安抚道:“惜儿知道母亲为何安排惜儿入宫,只是依附舒贵妃实在弊大于利……” 凌母叹息:“母亲如何不知这些,当初你爹他也是……只是,有些事情现在无法同你讲,但是母亲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没有哪个父母愿意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送入那等龙潭虎穴,实在是……” 短短的一句话,凌母几次停顿,最后竟有呜咽之声,凌惜不忍,开口安慰道:“母亲,其实惜儿也想去后宫,不然岂不浪费惜儿这通身本领?” 凌母望着她,眼眸之中泪光闪闪,久久不能言语,凌惜只等着,好久才等来一句:“你可知你父亲为何执意今晚去还那药箱?” 凌惜摇头,她的确不知道,凌母道:“你明日便要入宫待定,原本顾着你父亲面子,入宫后舸儿定会暗中照拂,可你与舸儿的关系素来不好,你父亲若不多去……” “惜儿明白了……”凌惜打断凌母的话,心里只觉一片温暖:“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入宫的东西娘都安排好了,只是在那不见天日的宫里,任何东西都比不过银钱来的实在,这里有些银票,娘单独交给你,你好生让那两个丫头收着,入宫后,上下都是需要打点的,若是不够便让舸儿带句话,娘好让他带进去……” “够了够了”凌惜接过那厚厚的一叠银票,放进袖中,虽然这种温情戏码会让她觉得温暖,同时更会让她尴尬不适应:“好了,娘不愿意说,惜儿也不多问,惜儿相信娘不会害惜儿,明日惜儿便要入宫,若真的……怕是不能在爹娘膝下尽孝了,还请爹娘好生照顾自己。” 凌母眼泪已经落下来,凌惜忙弯腰给她拭去,扯出一抹笑:“没事惜儿先回房休息,母亲也早些休息吧……” 不知为何,今夜回悠然居的路程格外漫长,走出长廊,凌惜抬头,见漫天繁星,并无月色,想来明日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穿过庭院,前方是府内的小花园,园内池塘尤为清冽,倒映着漫天繁星煞是好看,凌惜不免多看两眼,想着明日过后恐怕再难回家,心中顿时惆怅起来。 “五小姐。” 清风般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凉传来,凌惜扭头看去,竟是花舸,见他一身暗紫儒服,踏着满地斑驳碎影缓步而来,一双眼睛竟比天上繁星还要好看几分。 “花公子?”凌惜假模假样的行了一礼,问他:“你怎在这里?” “夜深,本想留宿师父,他老人家不愿,便送回来,反而叫他老人家留宿一晚。”花舸神情淡淡,未束的发在风中微微晃动,他似乎不喜束发,总一根绸带绑着便算完事,偏那一头黑发乌黑浓密,光滑如绸缎,更衬的他面白如瓷,越发像个小白脸。 “你们还真是吃……师徒情深……”凌惜顿了顿,想到自己毕竟是要成为皇帝后妃的人,也不好在如此深夜与一男子长谈,便开口告辞:“夜深了,花公子早些安歇罢。” 花舸抿出一抹笑:“五小姐便没什么想问小生的?” 正欲离开的凌惜回头瞧他,反问一句:“哦?不知花公子想惜儿问你些什么呢?” 一时凌惜脑洞剧场大开,难不成花舸是那种抖挨蒙属性的人,别人越不给他好脸他越对那人生出好感,如此这般,他岂不是心悦自己,难不成这是要趁着自己入宫前将心事当面剖开?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不过是家世好点,人努力点又温和有礼加上长得还不错…… 我去,这尼玛还有哪里不好! 一番总结之后,凌惜恨不得仰天长叹,这难道不是标准的男二设定,想想自己还挺喜欢这一款,只可惜眼下自己入宫已成定局,他们注定有缘无分了,嘤嘤嘤…… 第六章:怀蕊姑姑 花舸是个素质良好的世家公子,任凭凌惜眉飞色舞的开脑洞也没开口打扰,只在一旁安静候着,而后见她一脸惋惜的叹出一句:“你我无缘啊~” “你我不需要缘分,小生定会按照师父的嘱托好生照顾五小姐。”花舸后退两步拉开些距离,行拱手礼,让凌惜见了摇头,想道,这男人果然深爱于我,却顾于封建礼数不敢开口,以至于拿她父亲当做挡箭牌。 “如此,惜儿谢公子。”凌惜老老实实回一礼,两人就此告别,等下次相见怕就是在宫墙之内。 这一夜,凌惜睡得十分不安稳,恍恍惚惚睡到天亮,仍觉没睡过般困得紧,吓得碧蝶念叨不停,上妆时特意加重眼边的脂粉,盖住她微微青黑的眼眶。 这次入宫比之前排场大,不仅全家前来相送,宫内还专门派了人马接送,十分气派,引得周围邻里出门相看。 护送的宫墙护卫将围观百姓隔开,使他们背对主街后才将凌惜请出送上马车,千丝与碧蝶跟随马车,由内监引着一路向宫门走去。 想起离去前,凌父的不忍,凌母的哽咽,兄弟姊妹的欲言又止,凌惜颇为伤感,经年旧事一件件在脑海中闪过,眼中不禁有了几分湿意,为了不花妆只能强忍下去。 马车行过半个时辰,终于停下,有内监掀开车帘,将她请出去,凌惜走出马车,见是一处侧门,倒也理解,且不说她现在还不是正经宫妃,仍然有被刷下去的风险,便是宫妃也只有正一品以上的妃子才能从正门出入。 入了宫墙,里面宽阔的广场上停着些轿子,凌惜粗略数了数,有十二顶,身侧的内监上前说道:“这剩下的路,便是坐轿子去,请姑娘上轿。” 凌惜看了眼碧蝶,碧蝶不露痕迹的取出一袋碎银,放入那内监手中,内监颠了颠,面不改色的揣进袖中。 “请问钦使,共有几位姑娘通过面试?”凌惜问的客气,称呼也算得体,那内监面上多几分笑容,开口回道:“共十二位,姑娘来的最早。” 凌惜颔首道谢,弯腰坐进轿中,京中权贵以皇宫为中心划分,离宫墙越近越是尊贵,当然凡事也有例外,她父亲作为太医院院丞为避免陛下深夜召见,住处自然不能太远。 十二位…… 脑海里闪过当初黄帐后的身影,想来这十二位都是舒贵妃选入的人,多半是于她有利的人,看来这后宫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轿子又慢悠悠行了半个时辰,走出轿子那刻,凌惜抬头望了眼天空,阳光劈开云层,刺下一道道光剑,阴霾随之散去。 怕什么,自己可是女主角,一定可以的! 厚重的宫门推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抬头的匾额上,三个鎏金隶书大字,储秀阁。 储秀阁靠近宫墙边,离陛下歇息的金龙殿十分遥远,想在这种地方偶遇皇帝几乎是不可能,除非小皇帝也有伪装成太监或者亲王的习惯。 内监引着凌惜走进,里面候着三位姑姑,一个容长脸面容和善,一个尖脸猴腮略显尖酸,剩下一个圆脸微胖倒也一团和气。 想来这三位是主要负责照看她们的姑姑,接着内监对着那位尖脸猴腮的姑姑招招手,待她碎步靠近,同她客气交待起来:“怀蕊姑姑,这位姑娘便交待给您照看了。” 从面相上来看,凌惜并不喜欢这位姑姑,感觉是个尖酸刻薄的人,却也不好得罪,笑得也十分客气:“有劳姑姑。” 怀蕊姑姑亦笑了笑,对着左边的路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请姑娘随奴婢前往您的住处。” 态度还算客气,凌惜笑得真实几分,点点头,在怀蕊姑姑的带领下来到储秀阁左边寝殿,往内去见寝殿被隔成四个小屋以及一处大厅,可见这里还会迎来其他三位过选秀女。 怀蕊姑姑将凌惜领进右侧靠内的寝房:“这是姑娘的房间,若无它事,容奴婢告退。” 凌惜知她还要去迎接其他三位秀女,自然不会阻拦,只是瞧眼碧蝶,碧蝶会意,含笑拉过怀蕊姑姑的手,欲将腕上玉镯褪过去,被她伸手一挡。 “无功不受禄,若无他事,奴婢先退下了……” 不想怀蕊姑姑拒绝的如此果断,碧蝶尴尬的看向凌惜,凌惜心中微惊,笑了笑:“唐突姑姑,还请姑姑见谅,我没什么事,姑姑放心退下便是。” 怀蕊姑姑淡淡一句:“姑娘言重,奴婢告退。” 说完,便退身离开寝殿。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碧蝶有些担心,一面扶着凌惜在榻边坐下,一面忍不住开口。 “无妨”凌惜抬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定然不止我们这般做,只是没想到这姑姑竟是个不受贿的清白人。” 凌惜若有所思,碧蝶仍不放心,面有郁郁,倒是千丝看得开:“这姑姑不收小姐的,定然也不会收其他人的,便不用担心她偏心,故意针对。” 凌惜听过,笑道:“还是千丝明白,估计过不了多久,其他秀女便会陆续到来,届时储秀宫便热闹了。” “需要奴婢去打听下有那些千金入选吗?”碧蝶一贯谨慎小心,入了宫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竟有些失了分寸。 凌惜摇头:“不急,这才第一天,太过冒头反而容易被人注意,况且这观察期是要通过秀女平时的起居言行来观察是否德行有失,顺便教导宫中礼仪规矩,只要咱们中规中矩不出错,便不会有问题。” 碧蝶羞得满面通红,声如蚊吟:“是奴婢冒失了……” “你们要记住,这里不是凌府,是宫墙,任何不妥善的言语动作都能要你们的命,便是小姐我都只能先摁着性子行事,懂?”凌惜叹息一声,还是决定开口训诫两句,不然等她们行差踏错可就晚了。 千丝与碧蝶听她开口,忙躬身听训,满脸严肃深思。 见她们听进去,凌惜这才放心,终究是一块长大的情分,也不认训斥太过,便道:“去收拾东西罢,等其他秀女来了,怕是不得空。” 千丝与碧蝶便各自忙去,凌惜推开窗,窗边是一棵木樨树,上面冒着点点黄花,香气动人,虽然旁边有条石子路却不是外面来人的方向,想从这里提前窥视其他三位秀女怕是不能的,只得复叹一声,望着那颗木樨发起呆来。 第七章:敖家小姐 陆续又进来两位秀女,分别被怀蕊姑姑安排在左侧两间房,剩下那位自然要成为凌惜的邻居,只希望这位邻居脾气能好点。 凌惜如是祈祷,一旁千丝鬼鬼祟祟钻进来,笑呵呵道:“那两位小姐奴婢认识!” “哦?”凌惜来了兴致,从方才起千丝便跑门口那里偷窥去,留碧蝶一人忙活,这会终于带回有意义的消息。 “分别是中书令柳家小姐柳涵雪与太尉府周家小姐周冷霜,柳小姐为人温厚和善,京中广受好评,周小姐性子虽冷些,却是继舒贵妃后的京中第一美人……” 很明显,这是两个强敌,正二品中书令与从一品太尉家的千金嫡女,身份上压过她一头不说,连名声都甩她几条街,也不知剩下那位会是个什么神仙? 谁知等吃过午饭也不见那位秀女入宫,怀蕊姑姑也一直等候在外,实在是好大的架子。 因目前只是秀女,宫中并不会分开准备膳食,身处同一寝宫的人须一同用膳,凌惜这才有幸同那二位千金坐在同一个饭桌上,这才有了比较。 在强烈的对比下,凌惜逐渐意识到自己同她们简直是云泥之别,人家是高贵的云岭之花,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自己的高贵涵养,即使是打个喷嚏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的,再看看自己,犹如乡下村妇般没见过什么世面,连同身后跟着的两个婢女恨不得跪舔,高呼一句:“女神真美!” 幸好这两位女神脾气不错,柳涵雪面带笑意的同她打招呼,聊一些既不越距又让她舒服的话,缓解尴尬气氛,周冷霜虽冷着张脸,却时不时开口插上两句,言语中透露些许宫中规矩信息,让她们不至于失了分寸。 这顿午膳用过,凌惜心里的不安褪去几分,至少从明面上来看,这两位不会给她难堪,至于剩下那位还得等她来了再行观察。 直到未时末刻,最后一名秀女才姗姗来迟,至于凌惜为什么这么清楚她来的时间,只因她甫一入殿便高声喧哗,嚷嚷的整个寝殿人尽皆知。 “我来晚了,劳烦姑姑久等,这对儿赤金手镯便算给姑姑赔罪的罢!”女子声音尖细,加上她特意张扬,便是想不听见都难。 听到动静,千丝便要去门口窥探,被凌惜拦下。 “她弄出这般动静是故意示威,咱听着便可,不用特意理会。”凌惜冷笑一声,同时在心里暗忖,这般张扬放肆,出身自然非富即贵,对面那两位尚且没有动静,若自己的丫鬟唐突冒头,岂不正好被对方抓住,借机大展威严。 怀蕊姑姑恭敬持礼的声音紧随其后:“蒙敖小姐厚爱,迎姑娘们入殿乃怀蕊职责所在,既是份内事,又岂担得上劳烦二字?” 不愧是宫中的姑姑,进退有度,不卑不亢,性子倒与她那面相全然不同,凌惜不禁心下佩服,暗道,日后定要小心对待,万万不能得罪了她。 “你这老姑姑竟如此不知好歹,我家小姐看重你,欲赏赐于你,好生受着便是,岂能容你拒绝的?”那婢女声音比她家小姐还要尖上两分,叫人格外难受。 若非怕错过什么信息,凌惜都想捂住耳朵,只得暗骂一声蠢货,问千丝:“京城权贵中可有敖姓?” 因父亲清廉,少有结交权贵,加上她穿越后一味贪图玩乐,整日游手好闲气爹闹娘,也没心思去关注京中的权贵圈子,倒是千丝素来喜好八卦知道不少。 千丝捏着下巴想了想,脑中灵光一现:“应该是奕国公府的小姐敖绯霞,先帝驾崩后奕国公便染了重症,至今缠绵病榻,鲜少在京中露面,外间传言也少,故而小姐不知道。” 好家伙,竟然是个国公府的小姐,这样一看,这寝殿四人中只有自己位份最低,再看那敖绯霞对待怀蕊姑姑的态度,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一想到这样的人将成为自己邻居,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凌惜只觉得头疼,忍不住扶额,外面又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这个声音甜美不少,根据方才用膳时的记忆可以判断出此人是柳涵雪的贴身婢女飞絮。 飞絮道:“敖姑娘安,我家小姐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请教怀蕊姑姑,还请姑姑随我来……” 有戏看! 激动的凌惜轻手轻脚站起来,往房门靠去,透过门上的白纱隐约瞧见外面情景,敖绯霞尚且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位婢女,怀蕊姑姑站她身前,飞絮则站在左侧房门前靠近怀蕊姑姑的位置。 那敖绯霞并认识飞絮,更不知谁是她主子,睨她一眼,面有不善:“你家小姐是何人?” 飞絮垂首答道:“奴婢小姐是中书令柳大人嫡女,柳……” 不等飞絮说完,只听敖绯霞冷哼一声:“我当时谁,原是她,她素来假模假样,爱装老好人,怎的?她也入选了?表哥还真是……” “姑娘慎言!”怀蕊姑姑冷不丁开口,打断敖绯霞的诳语。 敖绯霞自知失言,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整个寝殿,问怀蕊姑姑:“除了她,还有谁住在这里?” 此人果然嚣张,便是后靠过来的碧蝶都忍不住小声吐槽:“奕国公素来低调,怎么养出这样的女儿……” “奕国公很低调?”凌惜心头微动,压着声音问,碧蝶点点头,靠过来轻声道:“奴婢也是听夫人提过,说是早些年大越军权泰半在奕国公手中,后来先帝扶持舒将军才慢慢收回兵权,之后奕国公便一直深居简出,很少过问朝政……” 凌惜笑道:“这奕国公倒是个聪明人,只不知如何养出这般不聪明的女儿。” 敖绯霞态度傲慢,便是怀蕊姑姑都有些瞧不下去,忍不住出言规劝:“奴婢有一言,请姑娘一听。” “姑姑要说便说,说完还请告诉我另外两位是谁家姑娘。”敖绯霞并不将怀蕊姑姑放在眼里,毕竟于她而言,怀蕊姑姑不过是个奴婢罢了。 一旁的飞絮也不再开口,只瞧着,脸上似乎挂着温和的笑。 “姑娘既入了宫,便请暂时抛开宫外的尊贵,在这储秀阁中,您同其他姑娘是一样的,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便是日后姑娘能入圣眼升做妃嫔也是以后的际遇……” “姑姑说笑,怎么会一样呢?”敖绯霞高傲仰首,气势十足:“出身决定血统,唯有高贵血统才能配表哥,岂能让那些卑贱血液污了皇室血脉呢?” 第八章:齐聚一堂 豁,也不知这敖家小姐是否爱吃芹菜,真是好大的口气! 这般嚣张的蠢货,凌惜竟有些期待她能入选,也不知她这样的智商能在这宫斗剧里能活上几集。 不过她口中的表哥是怎么回事儿,凌惜看向千丝,千丝想了想,不确定的回:“奕国公夫人似乎是某位长公主……”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敖绯霞还是半个皇室血统,难怪气焰如此嚣张。 “姑娘,您的房间在这边。”怀蕊姑姑微微弯腰,伸出左手,看来是放弃规劝敖绯霞。 敖绯霞目光中闪过一抹精光,却是顺着怀蕊姑姑的手看向凌惜这边来,冷笑道:“何人在那鬼祟偷听!” 哦豁,被发现了。 “小姐,这可咋整啊!”千丝当即乱了手脚,凌惜清咳一声,理了理衣服,冷静道:“别慌,不过是同届的秀女,有怀蕊姑姑在她奈何不了我。” 说完,凌惜推开房门笑吟吟走出去,对着敖绯霞客气行礼:“敖姐姐安,妹妹在里头听见姐姐驾临的动静,本想出门迎接,奈何被姐姐的气势所慑,一时不敢上前,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敖绯霞蹙眉打量她,疑惑道:“你是何人?” 凌惜十分不喜她这菜市场买菜的眼神,面上仍笑道:“家父太医院院丞凌安兮。” 敖绯霞闻言,嗤笑一声:“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也能入选,海选的嬷嬷莫不是花了眼?” 你这样的能过选才是老天瞎眼,不气,不气,她最好能候选为妃,凌惜面带笑意,牙齿咬得酸痛。 “怀蕊姑姑,别告诉我,我旁边住着这样一个血统低贱之人?” 见凌惜不答,敖绯霞将目光转向怀蕊姑姑,怀蕊姑姑面无波澜,但凌惜觉得她心里定然是恼怒的,因为她回答语气里已经少了几分客气。 “敖姑娘,秀女入住的厢房由贵妃娘娘亲自安排,若姑娘觉得有所不妥,奴婢可着人去禀告娘娘。” 本以为抬出舒贵妃敖绯霞会有所收敛,谁知她面上越发不好看起来,冷笑不停:“舒写又如何,她父亲当年不过是我父亲身边一个小小副将,如今……” “我当是谁,原是你来了!” 左侧里间房门打开,周冷霜走出,莲步轻移至凌惜身旁,同她点点头后才将视线落在敖绯霞身上,神情淡淡,眸中不掩厌恶。 见到周冷霜,敖绯霞似有惊讶,旋即眸中闪过几分了然,微微颔首:“怎么,我们视权财于粪土的冰雪美人也要入宫追名逐利了?” 这两人显然是认识,不过也对,到了那个阶级层,互相便是不认识也听说过。 好家伙,凌惜再次好家伙,这哪里是嘴啊,分明是加特林啊,一天到晚叭叭的见谁都开火,一屋子除了自己人得罪了个干净,仇恨值简直稳得一批。 “听闻敖小姐本有婚约,奈何对方另觅良配,奕国公仁善,不忍拆散鸳鸯,主动取消婚约,这才耽误到如今年岁……”周冷霜小嘴同样厉害,一开口便爆出这等惊天八卦,让凌惜忍不住在心中为她喝彩,大呼给劲。 “你!”这话戳中敖绯霞痛处,直气得她满脸通红,目眦欲裂,恨不能生啖其肉。 不对呀! 凌惜忽然想到一点,按理说有过婚约的女子不能参加选秀,这敖绯霞是如何通过海选的?难不成她也贿赂了谁? 不对,周冷霜都能知道的事情,没道理小皇帝与舒贵妃不知道,那这人究竟是怎么入选的呢? 周冷霜轻笑一声,犹如一阵凉风扫过,让凌惜打起几分精神,忍不住侧目看去,被那仙女般的容颜刺痛双眼,忍不住心下惊叹,世上真有如此天人模样。 “也多亏敖小姐血统高贵,有汾沅长公主这样好的母亲,切莫辜负长公主一番苦心。” 原是她忽略了这一茬,原来这敖绯霞的母亲是汾沅长公主,小皇帝的姑姑,这么大个后门,想不入选都难。这周冷霜也是厉害,短短一句话不仅告诉她敖绯霞的后台,还以汾沅长公主去压制敖绯霞,实在是高。 本就是出生后宫的汾沅长公主必然知道后宫是个怎样的存在,从敖绯霞的脾性不难看出是父母自小娇惯出来的,若非出于无奈,汾沅长公主也不愿她入宫为妃,入宫前自然苦心叮嘱不少,经周冷霜这一提点,敖绯霞必然会想起那些话,应该会有所收敛,只是这收敛的时间,凌惜可判断不出来。 “怀蕊姑姑,劳烦您去同舒贵妃说下,我要跟她换间屋子!” 安静片刻的敖绯霞再次开口,伸手一指周冷霜,说出来的话依然是大家不愿意听见的,怀蕊姑姑已经彻底对她失去信心,将目光看向周冷霜。 周冷霜性子虽冷,人却不坏,识大体的选择退让:“这种小事何须劳烦贵妃娘娘,敖姑娘要换,我同她换便是。” 真是个好姑娘,你不入选,那就是小皇帝瞎了眼了! 凌惜偷摸去瞧敖绯霞的表情,生怕被她发现,开口呵斥身为卑贱血统的自己。 对于周冷霜的退让,敖绯霞十分满意,指挥着自己的婢女就要带着东西往房间去,被怀蕊姑姑以身拦下:“敖姑娘稍等,周姑娘的东西尚在房间内……” 敖绯霞道:“我自会让婢女将她的东西拿出来,不劳姑姑费心。” 这话过分,凌惜有些忍不下去,想开口,又怕太过张扬被人惦记,一时纠结起来。 “这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左侧靠外的房门打开,柳涵雪柔柔弱弱走出来,一见众人,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来,真是托敖绯霞的福,让整个寝殿的四名秀女能够齐聚一堂。 “哟,你出来了?我当你要在里面龟缩多久呢!”敖绯霞继续发挥她稳定的拉仇技能,随便瞧了柳涵雪两眼,便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大概在她眼中柳涵雪是刚好可以交流的那种血统。 “听闻奕国公的病症又重几分,真是难为敖小姐……”柳涵雪依然是柔柔弱弱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具有杀伤力。 “父亲病情如何不劳你费心,请你让开,我有些累!”对于柳涵雪敖绯霞虽然厌恶,话里却始终保持着几分底线,似乎顾忌着什么。 “飞絮,去帮周姑娘搬东西,速度快些,莫打扰敖姑娘休息。”柳涵雪不再理她,转向一旁的飞絮,嘴角含笑的吩咐。 凌惜见状,也对身后的千丝与碧蝶道:“你们也别闲着,去帮忙罢……” 第九章:言语撩拨 千丝碧蝶得了吩咐,与飞絮一同往周冷霜房间去了,凌惜则侧身对着周冷霜福了福:“还请周姐姐不要见怪。” 周冷霜摇头:“是我要道一句多谢。” 有了帮手,周冷霜的东西很快搬去另一个房间,敖绯霞冷着脸不再看她们,领着婢女回房休息去,此事才算过去。 “我也回房休息,再会……”周冷霜面有倦色,对着凌惜与柳涵雪福了福后转身回房。 凌惜将视线落在柳涵雪身上,见她向怀蕊姑姑靠去,满是歉意:“抱歉,我该早些出来。” 怀蕊姑姑后退一步,拉开些距离,对柳涵雪欠身道:“奴婢还要去安排旁的事情,请姑娘见谅。” “姑姑慢走。”柳涵雪回一礼,待怀蕊离开后才将视线停在凌惜身上,笑了笑:“你可知怀蕊姑姑原本只是浣衣局的下等宫婢?” 她为何突然同自己讲这些? 凌惜有些懵了,不过她对柳涵雪印象还不错,便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事。 柳涵雪继续开口:“是贵妃娘娘提拔的她,如今虽不是正经的掌宫姑姑,却也无人敢轻视,比起以前好了不知多少……” “我生性愚钝,柳小姐若有什么不妨直言。” 这般弯弯绕绕,鬼知道她要讲什么,凌惜也懒得去猜,干脆直接开口。 “倒也没什么……”大概没想到凌惜会如此直接,柳涵雪愣了愣,才继续道:“我小姐姐半岁,姐姐可唤我一声雪儿。” 凌惜明白过来,微微笑着,唤了声“柳妹妹”,见柳涵雪目光闪动,便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既然姐姐唤我一声妹妹,妹妹有句提点,还请姐姐听上一听。”柳涵雪故意靠近几分,压低声音。 凌惜也跟着靠过去,无意瞥见她身后,原本周冷霜居住的房间里,有身影在不断走动,也不知是否有人如她方才一般,正趴在门边偷听。 “既然是提点,自然是要听上一听的……” 同这些血统纯正的古代人讲话就是麻烦,有这弯弯绕绕的时间,孩子都生出来了,凌惜虽然满心吐槽,嘴上还是顺着柳涵雪的话说下去。 柳涵雪抿唇微笑,靠近凌惜耳边,呼出一阵热风,惊得她一个激灵,只听的她声音柔柔传入,散在门外照进的斜阳里。 回到房间后,凌惜只觉浑身疲惫,往床上一躺,摊开个大字型,想要舒服的哼唧几声,被紧张的碧蝶捂住嘴,小声叮嘱:“小姐,这房间隔音不好,你可悠着点释放!” 凌惜听了忍不住乐呵:“你学我说话倒学得快,安了,你家小姐是什么人,你放心,丢不了人的。” 小姐你在家可没少丢人,碧蝶将吐槽的话咽下,为凌惜按摩起四肢来,舒服得凌惜忍不住又要哼哼,见状连忙塞了块糕点让她含着。 凌惜一边享受着碧蝶的按摩,一边品尝嘴里的糕点,同时在脑袋里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将柳涵雪从友好这一栏另存为中立栏。 如果方才柳涵雪没有急着对她说那些话,自己或许还觉得她是个可相处的人,果然能通过面选的没一个是简单的。 “对了,千丝呢?”凌惜忽然想起自方才进屋便没见过千丝,碧蝶手上不停,开口回道:“千丝出去打探其他几位秀女的消息去了,估计等会才能回来……” 凌惜惊得爬起来,蹙眉训斥道:“不是让你们不要冒进,怎就如此沉不住气?” 见凌惜生气,碧蝶慌张解释:“因方才敖小姐……千丝气不过,怕秀女中还有如敖小姐这般的……便想着……” “罢了!”凌惜支起腿,扶额叹息:“等下她回来我再教训她,可见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如敖绯霞这般身份品性的若真还有一个,便是她都要怀疑舒贵妃选人的眼光。 “小姐,方才柳小姐说那话是什么意思?”碧蝶见凌惜神色不好,试图转移话题,避免她继续生气怪罪。 “她?你听见了?” 碧蝶茫然点头:“虽然柳小姐故意放低声音,可奴婢距离的不远,多少听见些……” 凌惜嗤的笑出来,摇摇头:“既然你能听见,旁人也能听见。” 碧蝶不解:“小姐这是何意?” “她就是想让别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凌惜觉得有些倦了,让碧蝶在腰后塞了个枕头,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解释起来:“怀蕊姑姑蒙舒贵妃照拂才能离开那苦难之地,心中自然对舒贵妃极其敬重,反观那敖绯霞自恃尊贵,全然不将舒贵妃放在眼里,怀蕊姑姑即便面上不露,心里怕是已经有所不满甚至……” “小姐的意思是,怀蕊姑姑可能会对敖小姐……”意识到话里的问题,碧蝶忙捂住嘴,往房门那边瞧了瞧,确认没人才放开,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不可能吧,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在宫里身份算什么?皇亲贵戚一抓一大把,再说,一朝承蒙圣宠飞上枝头,身份富贵不都来了?但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所以在宫中身份只是次要,头脑本事识人察色才是紧要,毕竟在这里想要一个人的命并不难。怀蕊姑姑在宫中多年,又得舒贵妃赏识,必然是有些本事的,如果她有心要为难一个人,只怕……” 碧蝶明白过来:“那柳小姐这话是想让我们通过怀蕊姑姑对敖小姐动手?” “差不多吧,反正她自己不会动手……”凌惜打了个哈欠,有些睁不开眼:“这待选的观察期就是用来观察秀女品性德行,观怀蕊姑姑行事作风,正是那等刚正不阿之人,并不可能因敖绯霞一时诳语而私下报复,若我们趁机去提,反而会让她觉得我们德行有亏,若是再传入舒贵妃耳中,我们的路便断在这里……” 因德行有亏被打回家中的人,日后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所以这敖绯霞说的没错,这柳涵雪果然是个表里不一之人,擅长言语撩拨人心,让她人代自己行危险之事,此事无论成败都算不到她的头上,且都于她有利。 这般看来,这柳涵雪显然是最适合在后宫中生存的人,若她过选,必会是强敌,也不知其他八位秀女之中,还潜藏着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第十章:言辞犀利 千丝回来的很快,只是面上略有尴尬之色,凌惜便知她打听的并不怎么顺利。 “请小姐责罚。”千丝一进门便跪伏在凌惜身前,碧蝶见状,连忙关上房门,守在那里,生怕隔墙有耳偷听了去。 凌惜瞬间没了困意,心头微悬,面上不露,平静开口:“出什么事儿了?” 千丝满面羞愧,挣扎片刻方才鼓起勇气:“奴婢方才打着找怀蕊姑姑的借口往另外两处寝殿去,另两位姑姑都说不知,奴婢便想同她们套些近乎,结果……结果那二位姑姑叫奴婢收了心思,好生待在寝宫便可,奴婢给姑娘丢人了,还请姑娘责罚!” “唉”凌惜叹息一声,看来另外两位姑姑也不简单,看向千丝,语重心长道:“我知你是为我好,但现在我们初入宫闱万不可冒进,越是这种情况越要沉得住气!” “小姐!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千丝急得快哭了,声音不由大起来,碧蝶忙过来拉扯她,试图捂住她的嘴。 凌惜摇头:“你终究不如碧蝶沉稳,明个你贴身伺候我,若有需要出门的活计让碧蝶去。” 千丝抹抹眼泪,愧疚之情流露言表,凌惜气消几分,出声安慰:“罢了,幸好还有位比我们更出风头的人,况且适当卖些蠢也无不可,不容易被人惦记,不过之后切不可再有此等情况发生,你有什么想法,先禀明我,得了我的许可才可行动,可行?” 千丝连忙点头,凌惜挥手让她退下:“我有些倦了,先睡会儿,你们也休息会儿。” 秀女房间后面对应的抱厦,里面是供婢女休息以及摆放行礼的地方,千丝碧蝶服侍凌惜歇息后才往抱厦去。 恍恍然,凌惜坠入梦中,梦中迷雾障目,只能摸索前进,前方的未知里,传来冰冷的系统女声,一直念叨着“活到结局”“活到结局”,让她好生头疼,气愤的对着那女声传来的方向大吼道:“笑话,我乃天命女主,活到结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紧接着红光闪烁,发出警报般刺耳的声音,女声逐渐焦急起来:“剧情偏轨!剧情偏轨!” 凌惜冷笑一声:“怕什么,看本女主力挽狂澜!” 警报声越发刺耳,吵得凌惜脑仁生疼,忍不住大喊一声“烦死了”,旋即惊醒过来,对上碧蝶与千丝担忧的目光。 凌惜看一眼窗户,光线已然黯淡,想来天快要黑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碧蝶算算时间,回道:“还有两刻钟便是酉时,方才怀蕊姑姑来传过话,说晚膳已经备好,请姑娘准备用膳。” “怀蕊姑姑回来了?”凌惜坐起身,任由千丝碧蝶扶着自己起身,整理衣饰妆容。 “是的,也不知姑姑去了何处,回来后脸色好看许多。”千丝接一句,拿着篦子将凌惜额前散下的发丝小心梳上去。 凌惜若有所思,等她们收拾好后,推开门往外去,见正中的桌子上已经摆好饭菜,仍然是四菜一汤,除了她尚无其他人出来。 看着桌边的四张椅子,凌惜便觉头痛,晚上这顿饭明显没有中午那般好吃。 凌惜并不着急落座,只在下方的位置等着,不一会柳涵雪与周冷霜分别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彼此打过招呼,便在左右位的椅子落座,却不动筷。 见状,凌惜赶在柳涵雪开口前坐下,同她笑笑,算是打过照顾,这才慢悠悠将视线落在敖绯霞的房门上。在坐都是有教养的人,人未齐,自然不会有人先动筷,不过以敖绯霞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怕是等不到她出来。 直到饭菜散去最后一丝热气,敖绯霞才姗姗来迟,期间周冷霜着自己的婢女云衣请过一次,得知她在梳洗打扮,叫她们稍等片刻,之后柳涵雪又着人请一次,仍然是让她们稍等,便知她是想摆架子。 好容易等到敖绯霞出来,见她自然而然在首座落座,挑剔看一眼饭菜,叫贴身婢女为她布菜,尝一口又吐出来,眉头竖起,高声道:“去请怀蕊姑姑进来。” 眼见敖绯霞在作死的道路上策马狂奔,凌惜懒得理她,只坐那儿安静看戏,另外两位显然也是如此想的,也只瞧着。 怀蕊姑姑来的很快,同她们行礼后,轻声问道:“可是饭菜不合姑娘们的胃口?” “饭菜都凉了,还吃什么,劳烦姑姑换一桌来。”敖绯霞淡淡吩咐,浑然将怀蕊姑姑当做自己府中的下人般肆意吩咐。 怀蕊姑姑道:“敖姑娘,秀女们每日饮食是有时间限制并且严忌浪费的,若这桌子姑娘们不吃奴婢可以撤掉换成明日姑娘们的早膳,只是今日便再没有吃食给姑娘们……” “放肆!”敖绯霞呵斥一声:“竟有如此嚣张的奴婢,本小姐如何不知宫中有这等规矩,可又是舒贵妃新添的毛病。” “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若姑娘有何不满自可向陛下言说,现下奴婢只问姑娘一句,这膳姑娘是用还是不用?” 敖绯霞在家从不曾被人如此顶撞过,亦不相信小小宫女能有如此骨气,便觉是舒贵妃舒写背后刻意针对,不由冷笑两声:“姑姑格局可要放大些,在后宫可不止她舒写能主事。” 这话说得实在出格,周冷霜蹙眉想要开口,柳涵雪对她微微摇头,凌惜瞧得有趣,再看那怀蕊姑姑面上多了几分严肃,便知她已然动怒。 “有句话实在不该奴婢开口,但后宫之中由谁主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赋予她这项权利,或许以后姑娘有本事得到这项权利,但现在姑娘寄人篱下就该好生遵守为客的规矩。” 她们还只是观察期的后妃候选人,尚且算不上正经后宫主子,岂不是当客人对待,怀蕊姑姑言辞犀利,一击要害,敖绯霞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冷霜率先起身,对着怀蕊姑姑客气道:“多谢姑姑提醒,这晚膳怕是用不了了,劳烦姑姑撤掉罢。” 怀蕊姑姑颔首:“这本是奴婢分内之事,姑娘客气。” 周冷霜不再说言,看也不看敖绯霞一眼,转身回房,接着柳涵雪也跟着站起身,同怀蕊姑姑客气两句,也回房去了。 一时饭桌上只剩凌惜与敖绯霞,凌惜干笑两声,推开椅子站起身,转向怀蕊姑姑:“劳烦姑姑明早为我们热热。” 说完,也不去瞧敖绯霞的脸色,带着千丝碧蝶一溜烟缩回自己的房间去。 第十一章:夜间投毒 回到房中,千丝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闷声大笑,碧蝶强忍着笑瞪她一眼,搀着凌惜往内走,开口感叹道:“这怀蕊姑姑果然厉害,有她震着,这敖家小姐定会有所收敛。” 凌惜摇头:“那也是在她面前收敛,恐怕她还是很介意同我这血统卑贱之人同住一屋檐下,咱还是得小心,并且不仅仅要小心她……” 柳涵雪白日那句话有怂恿也有试探的意思,试探自己究竟是聪明人还是蠢货,无论被她认为是哪一种,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这就是宫斗吗?还挺好玩…… 凌惜嘴角勾出一抹笑,她不想主动害人,可若有人将手伸过来,她也不介意适当还击下。 “早些休息,明日姑姑们怕是要把我们集合起来教导。” 烛火熄灭,万籁俱静,只可惜并非所有人都能有个好梦。 第二日清晨,一声尖叫撕开梦境,惊醒沉睡里的人们。 “怎么了?”被惊醒的凌惜心跳异常迅速,急忙唤来守夜的碧蝶,碧蝶亦是摇头,询问道:“奴婢先出去瞧瞧?” 凌惜思索片刻,方颔首:“小心些,若遇见怀蕊姑姑也不用过去,直接请教姑姑便是。” 碧蝶应“是”,唤来千丝服侍凌惜洗漱,一扭身出门打探去。待凌惜收拾好,她才回来,满面震惊,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开口。 “小姐,昨夜有秀女投毒,被巡夜的内监发现,舒贵妃着人处置其贴身的两个婢女,要将人送回原府,那秀女正在哭闹……” 千丝惊得跌了木梳,凌惜看她一眼,亦觉心惊:“怎有人敢做出这等事情?巡夜的内监又是如何发现的?” “据说昨夜晚间,隔壁的嗅蕊姑姑睡前巡查各屋,发现那屋里少了个丫头,便问人去哪里,谁知那秀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嗅蕊姑姑才着人去找,这一找便发现她偷溜进储秀阁的茶水屋,正往茶叶里投毒……发现的内监当时就将她拿下,禀告给舒贵妃,审问一夜丫头才招供,说是受自家小姐指使,舒贵妃当时便下令仗刑,丫头没挺过……尸体抬回来时被那名秀女撞见,便发了疯,刚刚才控制好,内监正捆着要送回她家中府邸……” 碧蝶尤觉害怕,拍拍胸口,哆嗦道:“奴婢出去正好瞧见内监们抬着丫头出去掩埋,下身血肉模糊,那血还滴在石板路上……” “住口,这是该当小姐面说的话?”许是害怕极了,碧蝶有些口不择言,被千丝呵斥一声,方停下来,就要下跪,凌惜伸手拦住:“算了,见识到这一遭,你们才能更好明白这后宫中的危险,警以为戒吧!” 不多久,怀蕊姑姑来敲门,请凌惜出去用早膳,原本刚听说这样一件事,凌惜本该无甚胃口,奈何昨夜也不曾进食,腹中实在饥饿,只得出门。 意外的是敖绯霞竟然早早坐在桌边,周冷霜与柳涵雪也已经坐在昨日的位置上,见她走出来,同时抱以一个微笑。 果然民以食为天,她们四个昨夜都不曾进食,想必都饿得厉害。 凌惜不好意思的回了个笑,被敖绯霞赏了记白眼,嘲讽一句:“区区五品院丞之女,也配本小姐等。” 说完,敖绯霞眼神示意身旁婢女布菜,也不等凌惜落座,慢悠悠吃起来。 凌惜不理她,落座后只同周冷霜和柳涵雪歉声道:“抱歉,我来晚了些。” “凌姐姐好眠,若非方才那声叫唤,雪儿现在怕才起呢!”柳涵雪笑吟吟道,试图将话题往那件事情上引。 凌惜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没有开口,让碧蝶盛了碗汤,缓缓喝着,另一边周冷霜也只闷声吃饭,并不接话,反而是敖绯霞冷哼一声开口:“世上竟有如此蠢顿之人,也活该她此生无望。” 难得敖绯霞见着个比她还蠢的人,讽刺两句也是应当,不过她说的也没错,以这种名义被皇帝退货的人,名声坏了,只怕无人再敢上门求娶。 柳涵雪面露惋惜:“我与汤姐姐相识多年,竟不想过她是这般歹毒之人,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她这话凌惜却听不懂,不该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又是还了哪里的报应? 一旁周冷霜好似没听见,继续吃东西,倒是敖绯霞听了柳涵雪的话,眸底闪过几分嘲讽,也不知是对谁。 这位敖小姐似乎也没想象中那般愚蠢,凌惜琢磨的入迷,待回过神来,饭桌上只剩下她一人。 “她们人呢?” 碧蝶道:“三位小姐回屋整理去了,怀蕊姑姑说过等下姑娘们要去院中集合。” 凌惜点头,饮茶漱口后便在厅里等着,直到云层破开,在门前洒下一地碎金,怀蕊姑姑才踩着阳光缓步而来,见她守在门口,微微笑道:“请姑娘先去院中等候。” 凌惜客气回句“多谢姑姑”,留下千丝碧蝶,独自往院中去,母亲有提过,宫中姑姑教导秀女时婢女无需跟随,且会有专门的姑姑教导她们宫女的规矩礼仪。 等凌惜过去时,院中已经等了不少秀女,她们三两成群,低头言语,见她到来有的点头示好,有的理也不理。这些秀女,她一个也不认识,都怪自己以前过于跳脱,导致没什么手帕交,自己也没兴趣和这些深闺小姐接触,现在好了,往这里一站,连个能聊天的都没有。 片刻后,怀蕊姑姑带着其他三人走来,不难看出敖绯霞精心打扮过,满头珠翠,环佩叮啷,施施然走来,惹得众人瞩目。 周冷霜不屑与她多呆,见凌惜独自一人站着,便靠过来,也不说话,只盯着花坛里开败的花朵发呆。 此处不少秀女是认得她的,便有人上前搭话,当然更多是向敖绯霞围去,无论哪个朝代,有财有权者都不乏人追捧,这是不变的事实,凌惜既不嫉妒也不随波逐流。 敖绯霞十分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一张脸笑开了花,不过令凌惜意外的是柳涵雪,她并未从敖绯霞身边走开,甚至同那些拥上去的秀女交谈起来,仿佛每一位她都认识,全然一朵交际花的模样,让她叹服。 第十二章:贵妃娘娘 负责教导她们宫中礼仪的是位老嬷嬷,从三位姑姑对她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在宫中的威望。在姑姑们组织下,十一位秀女按各自居住的寝殿站列好,老嬷嬷才开口。 “姑娘们是有福气的人,只要挨过这几日,自有好日子等着……”老嬷嬷目光自秀女中一一扫过,确认人数无误,继续说道:“姑娘们可唤老身迎嬷嬷,接下来的几日便由老身教导各位宫中礼仪规矩。” 众秀女一同行礼问好,迎嬷嬷微微颔首:“还有一事,老身要告诉姑娘们,姑娘们需要教导,姑娘们带进宫的婢女们亦需要教导,老身已着人将她们带去尚仪局内的宫女府,学习规矩礼仪,直到学成方可回来继续伺候姑娘们。” 闻言,秀女们登时变了神色,便是凌惜也微微脸白,她倒不是怕碧蝶千丝犯错,而是没了她们照顾,她这几日的起居该如何是好? 倒不是凌惜矫情,想必在场的秀女们都有这样的担忧,况且自穿越以来她一贯由碧蝶千丝服侍,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生活,也不是不会,只是宫中到底不比家中,一旦有所疏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迎嬷嬷,你将我们的婢女都带走,那谁来服侍我们?”作为带着四位婢女入宫高贵血统者,敖绯霞在迎嬷嬷说出这句话后立即开口,语气仍旧傲慢,却比对怀蕊姑姑要好上些许。 迎嬷嬷笑道:“贵妃娘娘特意为各位拨了两位宫女照顾起居,请姑娘们放心。” 果然好手段,凌惜心中暗赞,这两个宫女怕不仅仅是照顾,更是用来监视她们,这样便无人敢再行那等阴毒之事,顺道打压敖绯霞气焰,让她明白现在这宫中到底由谁做主。 “果然是她!”敖绯霞气得咬牙,又惊又怒:“她是故意针对我,我家中奴婢皆有母亲教导,何须学习宫中规矩?!” “如何是针对姑娘呢?”迎嬷嬷满面和善,避重就轻:“贵妃娘娘一视同仁,姑娘们都是两名宫女,并无偏薄,何来针对二字?” 愚蠢的敖绯霞果然被带过去,嗤道:“以我之身份,如何仅有两名宫女……” “敖姑娘既是走选秀这条路入宫,就该遵守选秀的规矩,贵妃娘娘此举也是为各位的安全着想,还请各位姑娘体谅。” 最后半句话,迎嬷嬷却是对其他人说的,周冷霜当即开口:“迎嬷嬷言重,我等自是明白娘娘苦心,还请嬷嬷替我等向娘娘告谢。” 对于舒贵妃的事周冷霜一贯持赞同态度,见她开口,柳涵雪也附和一句:“既是入宫候选,自是要按宫中规矩行事,日后还请迎嬷嬷提点。” 相对而言,柳涵雪这话说得十分圆滑,凌惜心中冷笑,忍不住摇头,本以为舒贵妃会是华妃那样恃权承宠有颜无脑之人,没想竟还有甄嬛那般头脑,手段也是如此厉害,这人要是大反派自己怕没什么胜算。 随后陆续有秀女表态,敖绯霞目光在众秀女中扫视,见众人都向着舒贵妃,隐隐有攀附之意,心中恼怒,忽见凌惜苦面摇头,不同于众人,嘴角扬起一抹笑:“那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你摇头做什么,可是也不满舒贵妃的安排?” 冷不丁被点名,感受到众人投来的视线,凌惜心头微惊,瞬间明白这敖绯霞想拉自己下水,自己可没有个做长公主的娘亲,心中千思万绪,忽叹息一声,满面真挚动容:“臣女并非不满贵妃娘娘安排,只是心疼贵妃娘娘如此良苦用心,我等不能当面言谢,故而摇头惋惜……” 这句话无疑是将敖绯霞彻底得罪,凌惜虽不明白敖绯霞为何如此针对舒贵妃,但从目前局势来看,宁愿得罪敖绯霞也不要等罪舒贵妃。 迎嬷嬷满意点头,问:“若姑娘们无事再问,请随老身去储秀阁后殿学习礼仪规矩。” 敖绯霞还欲再说,忽然柳涵雪靠过去不知同她说了什么,只见她脸色缓和不少,也不再开口,老实跟着迎嬷嬷随众秀女去往后殿。 接下来的礼仪课程出乎预料的平静,或许这正是敖绯霞一展长处的地方,毕竟皇亲国戚,自小跟着汾沅长公主进过不少次皇宫,十分熟悉宫中规矩,待迎嬷嬷说完,她便规规矩矩做出动作来,引得众人艳羡不已,一时十分自得。 奈何这种自得不过三五日便没了乐趣,其余秀女虽身份比不过她,也是自幼被父母精心教导过的,学习起这些礼仪章程本就得心应手,不多久便追平这之间的差距,尤其以周冷霜柳涵雪为优,频频被迎嬷嬷称赞,时间一长,敖绯霞瞧她们也越发不顺眼。 不同于别人,凌惜仿佛班级中常年吊车尾的学渣,被迎嬷嬷重点关注,甚至因为她的不合格而牵连其他秀女陪她留堂,以至于她一度觉得窗外吹来的风都透着几分丢人,也因如此,部分秀女对她颇有微词,其中以敖绯霞表现最甚,恨不能将卑贱血统四个字写到她脸上,若非她脸皮够厚,几乎都要连夜卷铺盖走人。 都怪以前放纵太过,以至于骨头松懒成这样,凌惜不禁望月感叹,踩着月色一步步回忆练习,懊恼的想如果她当初读书也这么努力,清华北大还不是随便上? 撩开额前散下的碎发,想要转身再走一次,谁知扭头便见白森森的一个影子批头散发站在那里,把她吓了个哆嗦,一时两股战战逃也不能。 “凌小姐很勤奋。”影子开口说话,声音清冷得似一阵凉风,凌惜一下子便认出来,竟是周冷霜。 拍拍咚咚乱跳的心脏,凌惜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晚上好,周小姐这是睡不着?” 周冷霜从树影间走出,脚踩月色犹如嫦娥踏月而来,竟让凌惜痴看起来,心道这京中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也不知怎的有些失眠,便出来走走……”周冷霜在凌惜身前停下,眉眼间藏着散不开的愁绪。 “她们肯放你出来?我那两个看得紧,好说歹说才放我出来,就这还不放心,老趴门边偷看呢!”凌惜指了指门边,撇撇嘴。 周冷霜了然,浅笑道:“难怪方才我出门时见伺候你的宫女在门口候着。” 凌惜摆摆手,一指旁边石凳:“若是想聊聊,咱们坐着聊?” 第十三章:禁忌问题 夜色渐浓,云走闭月,幸而石凳旁有尊石灯笼,暖黄的光晕使得周冷霜的脸看柔和不少,也多了几分烟火气。 “周姑娘有心事?”但凡夜深失眠散步者,多半是心里有事,虽然周冷霜未必回答她,但她既看出来,也该意思意思问下。 周冷霜点点头,眉间愁绪散开些许,略有呆滞:“不过是些私事,我若能想开,便可……” 这话便是不愿意说,不过没关系,凌惜并不介意跟她刷点好感,顺便问问她敖绯霞为何看不惯舒贵妃以及打探些后宫里的消息。 “周小姐既然不愿说,我也不多问,只是但凡心里过不去的坎,都是极其在意的东西,一味去想只会徒增烦恼,不如交给时间去决定。” 灯光下,周冷霜眸光明亮些许,许久才叹气般说出一句话:“罢了,终究是我庸人自扰。” 看来的确是很难放下的事,凌惜将手覆上她的手,指尖微凉:“只要是人都有烦恼,不如周小姐替我解解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周冷霜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看起来很难接触,实际心肠最软。 有些不习惯被人亲密接触的周冷霜将手抽出,凝视着手背,淡淡问道:“凌小姐请讲。” 凌惜回味掌心残留的温暖,想着果然还是小姐姐的手摸起来舒服,不像她那两个哥哥尤其是而哥的手摸起来跟砂纸似的。 “是这样,我素来不爱出门,鲜少了结京中权贵间的关系,故而不太明白敖小姐对贵妃娘娘为何有这般深的……” 一时想不起合适的形容词,凌惜暗骂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搞得现在丢人现眼,不对,那该死的系统根本都没给她看过剧本,就连类型都是她根据大概走向猜的。 “敖小姐的确与舒贵妃存在芥蒂,并且深根蒂固,一时半会儿怕是解不了……” 还是周冷霜这个大家小姐词汇量充足,看样子还知道不少内情。 “这是为何?”凌惜隐约知道可能和舒将军以前是奕国公的副将有点关系,但仅仅如此,敖绯霞该不至如此仇视舒贵妃。 周冷霜面上浮现几分厌恶,她似乎格外讨厌敖绯霞,也不知这里面是否有舒贵妃的缘故。 “因为身份,从前舒将军在奕国公手下做副将,她便也将舒贵妃视做自己下属,每逢见面便颐指气使,当丫鬟般使唤,后来舒将军步步高升,舒贵妃又入宫成为正一品贵妃,身份上渐压她一头,她素来自恃高贵,又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加上……” 周冷霜顿了顿,微微侧过头不让凌惜瞧见她的神情,声音略有些别扭:“后面的话却说不得,总之那以后她便越发仇视舒贵妃,以她的身份本可由汾沅长公主直接举荐入宫,却要舍近求远走选秀路途,不过是因婚约那事,名声受损,想通过选秀证明自己德行无碍罢了……” “那么她未必会成为后妃?”凌惜很好奇周冷霜藏下去的半句话,却也明白不可追问下去,便顺着话去问旁的。 “说不好……”周冷霜摇头:“即便证明德行没问题,京中大半权贵也知晓她性子骄纵,她又不愿意低嫁,加上眼红舒家权势渐盛,多半是要入选为妃的。” 以敖绯霞的出身,入选并不是什么难事,除非…… 凌惜心头微动,除非上面的人不想让她入选。 “那,后宫之中除贵妃娘娘外,还有哪些妃子?” 舒贵妃名声在外犹如明月光辉,以至于容易让人忽视一旁的小星,敖绯霞了解的差不多了,也该打听打听后宫中其他存在。 “这些待确定过选后,自会有嬷嬷同你讲,甚至会更加详细,不过据我所知,宫中的高位妃嫔除了舒贵妃还有贤德二妃以及一位瑞妃,旁的便不知道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陛下不立新后?” 皇后薨逝将近一年,以舒贵妃如今在后宫的权利,已形同于皇后,那么陛下为何迟迟不立她位后,难道心里还是有些忌惮舒家权势? 这问题问的有些逾越,周冷霜将食指竖在唇前,摇摇头:“这问题便不要再问,仔细叫人听了去。” 难不成还是个禁忌问题,凌惜靓女疑惑,很显然周冷霜知道些内情,好奇心被勾起又不能被抚平,一时十分难受。 “好姐姐,你便同我讲讲,我绝不对外说!”凌惜一手拉着周冷霜的袖子使出撒娇大法,一手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周冷霜脸颊泛起些许霞色,无奈妥协,四下瞧了瞧,确认无人才小声开口:“此事我亦不甚清楚,只听父亲提过,似乎是先皇后临终前劝诫陛下,说万万不可立贵妃为后,陛下又不愿立其他妃子,便耽搁到现在……” 想不到这小皇帝竟然还是个痴情种,也不知他这痴情能维持到何种地步,以她多年看宫斗小说的经验判断,若小皇帝和舒贵妃是真爱,以后必定会变质,除非这不是一本宫斗小说。 “多谢周小姐解惑,以后我不会再提起此事了。”凌惜暗道,果然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看来不仅仅是男人,连女人也抵挡不住女人的撒娇。 “夜深风凉,凌小姐早些休息。”周冷霜不太适应凌惜的靠近,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凌惜撇撇嘴,这冰山美人纵然心肠软也是个难以接触的人,只是相比其他人更好沟通罢了,打了个哈欠,抬头望眼天,月亮仍然藏在乌云之后,心想明天大概不是个好天气,起身也跟着回房睡觉。 第二天天气果然不好,大雨哗啦啦落下,凌惜忍着哈欠走出房门,见桌边只坐着柳涵雪一人。同她笑着打个招呼,便坐下等另两位前来,谁知柳涵雪见她来后竟直接让婢女布起菜来。 凌惜疑惑的盯着她,身后宫女开口道:“贵妃娘娘一大早请敖小姐与周小姐去绫绮殿,故而不用等她们二位用膳。” “多谢。”凌惜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那宫女才弯腰用银筷替她布菜。 这顿饭吃的十分沉默,素来在餐桌上活跃气氛的柳涵雪有些心不在焉,没吃两口便起身回房,凌惜又去看那服侍自己的宫女。 “因今日天气不好,迎嬷嬷允姑娘们休息一日。”宫女职业素养良好,立即为凌惜解惑。 不愧是宫中服侍的,察言观色技能满点,凌惜心中感叹,回房继续苦练规矩礼仪。 将近午时,周冷霜才回来,面上带着未散红晕,身后跟着随她一同入宫的贴身婢女,与准备干饭的凌惜撞上时还报以一个娇羞的笑,随后扭头钻进房间,招呼着婢女收拾起东西来。 第十四章:三去其二 什么情况? 凌惜震惊,连忙回头去看跟上来的宫女,宫女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此时门口又进来几个人,竟是敖绯霞的那几个婢女,她们依次进入敖绯霞房间,同样开始收拾起东西。 凌惜猛男震惊,满脸的啥情况、咋回事儿,恨不能揪出一个人替她解惑。 她们回来动静不小,柳涵雪那边的房门也开了,凌惜仿佛找到救星,忙向她看去。柳涵雪是个行动派,立即往周冷霜房间去,凌惜摸摸鼻子,厚颜无耻的跟上去,见大开的房门里婢女们正轻手轻脚收拾东西,两名服侍的宫女也在帮忙。 “我倒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柳涵雪笑盈盈开口,十分熟络的往周冷霜身边靠。 周冷霜倒不躲着她,见凌惜在门口畏首畏尾,便将她请进来,想了想,方红着脸道:“贵妃娘娘召我前去说有人托她向我求……” 说着,脸越发红起来,凌惜瞬间明白,柳涵雪亦道:“向你求亲?” 周冷霜点点头,能通过舒贵妃向她求亲的,自然非富即贵,以她的性子嫁入权贵人家倒比成为妃子好,凌惜心里也为她高兴。 “不知是谁家公子?”柳涵雪问的直接,面上虽也带了笑,却总让凌惜觉得有几分虚假,大概是看清她这个人后的心里作用。 周冷霜羞的快说不出话,以袖掩面,支支吾吾道:“是安南王家世子……” 安南王是小皇帝最小的王叔,做皇子时不争不抢,做王爷后也乐得自在,是个知足常乐的老好人,养出来的世子跟他一个德行,总之周冷霜嫁过去不会吃亏,且看周冷霜这样,显然也是极为满意的。 凌惜真心实意道一句恭喜,柳涵雪则愣了愣,随后微笑道喜。 不多久,婢女们收拾好恭喜,周冷霜准备离开,那边敖绯霞依然没有露面,柳涵雪和凌惜自然不想放过她的消息,见周冷霜要走也不再憋着。 柳涵雪先一步开口,亲昵唤声周姐姐,开口问:“敖小姐呢?怎么也在收拾东西?” 只可惜周冷霜也不知道敖绯霞的情况,只道:“进入绫绮殿后她往偏殿去,我入的主殿,故而并不知她那边什么情况。” “多半也是找着人家了……”凌惜心里念一声阿弥陀佛,脸上笑得真实几分,这尊大佛能够离开,够她烧香半年。 没打听到敖绯霞的消息,柳涵雪有些兴致阑珊,勉强陪着笑将周冷霜送走,便闷不吭声回自己房间去。 按道理说,少了两位强劲对手,她该高兴才是,为何看起来竟有些闷闷不乐,凌惜想不明白,习惯性回头去瞧伺候自己的宫女,见那宫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怎么?你知道原因?”凌惜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后便后悔起来,这种事情她怎会回答自己。 谁知那宫女邪魅一笑,竟开口回答起来:“当然因为不安,此届秀女中家世容貌最为突出者便是敖周柳三位姑娘,如今三去其二,柳小姐又怎能不心慌?” 好家伙,凌惜直接好家伙,这后宫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小小宫女竟然看出她都看不出的问题,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 等等?什么叫家世容貌最为突出者?我凌惜不就是家世差了点?容貌比不过周冷霜与柳涵雪,比敖绯霞还不行? 凌惜面有愤愤,清咳一声:“那个,你原是在哪个宫里伺候的?” 宫女再次邪魅笑道:“奴婢原在绫绮殿伺候,姑娘?” “无碍,一时有些腿软。”凌惜摆摆手,阻止宫女搀扶自己,声音略有些哆嗦起来:“是贵妃娘娘的寝宫?” “是的,待姑娘们成功入选后,奴婢便要回绫绮殿继续当差。” 宫女终于收了她堪比男主的邪魅笑容,虽然凌惜目前并不知道谁知男主,大概率是皇帝吧? “咳,那个,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够吗?就这么把你放过来?” 凌惜大脑里全是自己哭爹叫娘的尖叫声,我的天呐!自己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岂不全被舒贵妃看在眼里? “娘娘说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着,奴婢也想早些回去伺候娘娘呢!”提起舒贵妃,宫女满眼小星星,一脸崇拜偶像模样。 眼见小宫女与怀蕊姑姑对苏贵妃的尊敬以及周冷霜提起舒贵妃时的片刻温柔,凌惜不禁痛呼,这尼玛,不仅是华妃身甄嬛脑,还有个纯元魂吧?这舒贵妃简直集齐各路玛丽苏女主条件!这你让我拿什么斗,拿什么斗!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我到底是不是女主角,你给我说清楚! 午饭时悲痛的凌惜怒吃三碗饭白米饭,被宫女打趣句“能吃是福”后越发觉得索然无味,以至于回房后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连一直服侍的这两名宫女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实在太过大意。 仔细想来,似乎也不怪她,这两位宫女十分聪明,她动动手手她们就知道要做什么,实在没有需要叫她们名字的时候。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凌惜分外尴尬的问,因另一位宫女今日有事,便只有她一人照顾,才敢与她多说。 “奴婢秋毫,她叫阿徐。”秋毫答的很快,同时将一杯斟好的热茶放在凌惜身旁的案几上。 “你们都是绫绮殿的宫女?”凌惜问的小心,手指摸了摸杯壁,尚有些烫手。 “阿徐是润贵嫔处的。” 还有别处妃嫔的人,只是这润贵嫔却不曾听说过,凌惜猜测的问:“那剩下的二十个人,都是各宫凑的?” “是的,贵妃娘娘处四人,贤妃德妃娘娘各三人,润贵嫔两人,剩下手里有空闲的娘娘各出了一人。”秋毫答的很快,凌惜心算一番,粗略估计小皇帝的后宫至少有十二名及以上妃嫔。 舒贵妃处出了四个,不知另外三个又在谁哪里…… “那么绫绮殿其他三位现在服侍何人?”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凌惜决定问出这个问题。 秋毫面不改,犹如一个机器人般,飞快回道:“另外三位分别在御史大夫箫家小姐、户部尚书安家小姐、兵部侍郎曲家小姐处。” 好家伙,凌惜再次好家伙,两个正三品,一个正四品,她有理由怀疑自己是这届秀女中家世最为平庸的一个! 第十五章:冥冥之中 意识到这点凌惜十分难过,原来自己能和她们三个分到一个寝殿不是因为同样优秀,而是过于低级,用来把这个寝殿拉回平均值。 不过没关系,在宫斗文里这些都是浮云,智商才是要紧,凌惜相信自己的脑子,一时再次膨胀起来,不过也没膨胀多久,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她极度恐惧舒贵妃。 在敖绯霞与周冷霜离开后的第二天,正是大雨过后的晴朗天气,天空仍带着几分水色,蓝汪汪的十分好看。 因前两日教导过严,迎嬷嬷特意准许她们去太液池散心,谁知这一去便出了事…… 太液池面积广阔,迎嬷嬷怕她们冲撞贵人,只让她们在特定范围游玩,秀女们三五成群的散开,凌惜左右看看,独自一人往旁边去,她素来独来独往惯了,倒是柳涵雪一反常态,平日里她身边总是围着一圈人,今日她却独身一人,心不在焉沿着湖边闲逛。 凌惜也沿着湖边走了走,水面上遍是残荷,不禁感叹时节不对,若是正逢莲花避开时,铺天盖地的碧叶粉蕊,定然十分好看。 也不知走多久,凌惜渐渐与其他秀女拉开距离,忽闻远方传来女子惊声尖叫,忙回头看去,见周遭秀女尽数往那处赶去,连忙抬脚跟上。 待凌惜赶去,正逢一内监湿哒哒的离开,迎嬷嬷正安抚秀女,她就近抓了个苹果脸的秀女,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秀女愣了愣,似有慌张:“方才柳涵雪坠水,多亏内监及时赶到才被救上来,迎嬷嬷已经安排人送她回去休息,还请了太医……” 凌惜心中惊骇,好好的怎会如此,是否是柳涵雪太过不小心? 生出这等事情,秀女们也无心继续散步,迎嬷嬷便组织她们回去,回寝不久,就有内监带着舒贵妃慰问的赏赐下来,凌惜自内监手中接过那朵栩栩如生的绒花,只觉恍惚。 一旁的秋毫道:“这绒花是尚宫局新做出的花样,宫中多数娘娘都还没上供呢!” 凌惜笑了笑,直接将绒花插在发髻上,客气送别内监后便回房休息,只觉心头乌云密闭,隐隐有雷鸣闪烁,是大雨将至的前奏。 坠水后的柳涵雪一连病了好几天,丝毫不见起色,最终是她的父亲中书令柳大人主动上书将她接回去。 柳涵雪离开那一天特意走的很早,等凌惜起床后她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人。 原本四个人的寝殿突然只剩下她一人,凌惜站在空荡荡的寝殿内,开始思考,所谓的宫斗未必如她所想那般简单,以前的自己是否太过自信? 之后两日,其他寝殿也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理由不一,有幸运的被指婚年轻郡王,有不幸直接以举止不当为由被遣送回家,到最后竟只剩下四人,可见竞争之激烈。 然而凌惜不知道的是,在柳涵雪离开那晚,深宫某处宫殿内,有人将手中杯盏狠狠掷在地上,碎瓷飞崩,惊了房外看守的宫女,走进询问一句:“娘娘怎么了?” 另一人笑道:“是我不小心跌了茶杯,你先出去,娘娘交给我伺候便好。” 那宫女便后退出去,并不曾瞧见娘娘满脸的怨恨怒气。 “好一个舒写,本宫真是小瞧了她!” 另一人伸手轻拍娘娘后背,安抚道:“若舒贵妃没些手段,又怎能位居娘娘之上?说来终究是她们两个不成器,辜负娘娘期望……” “本宫也没想到那敖绯霞竟如此愚蠢,本指望她进宫给舒写添堵,谁知反被人玩弄鼓掌,如今倒好,被汾沅长公主送去京外尼姑庵里去,这辈子再无进宫可能!” “原本娘娘不也没怎么指望她不是,不过想借着她的身份,压舒贵妃一头罢了,说到底真正让娘娘失望的是另一位……” 娘娘冷笑:“本宫只看出她是个有脑子的,却不想如此胆小,舒写稍加震慑,她自己便要放弃……” “那娘娘是否对柳家稍加震慑?” “罢了,为着本宫的名声,不好对柳家动手,日后有机会暗中使下绊子便可,你继续留神储秀阁的情况,若有合适的也可提前拉拢……” “是” 两人的交谈逐渐湮灭在夜色中…… 凌惜走出寝殿,屋外阳光略有刺眼,不禁抬手挡了挡,今天是她入宫第三十一天,刚好一个月,今日过后便要确定最终的入选名单。 不知为何,此时凌惜反而觉得入选未必是件好事,有时候苟活一点未必不好。昨日迎嬷嬷就已经结束对她们的教导,舒贵妃安排下来伺候的宫女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去了,犹记千丝碧蝶回来时,泪眼汪汪,只恨不能扑进她怀中痛哭一场,可见这一个月她们过的也不是很好,不过长进倒是不小,做事少了几分毛躁多了几分踏实,也开始谨言慎行起来,让凌惜颇觉欣慰。 凌惜走出寝殿,在储秀阁内随意逛着,碰见同样出门溜达的御史大夫嫡女箫笑歌,两人便一同溜达起来。 箫笑歌正是柳涵雪坠水那日凌惜随手拉来询问的秀女,是个单纯乐观的小姑娘,她所在的寝殿也只剩下她一人,所以没事儿就爱去找同样一个人住的凌惜,两人渐渐熟悉起来。 剩下两位都是住在中殿的秀女,一位是户部尚书嫡女安乐言,一位是兵部侍郎庶女曲江莲,因后期这储秀阁只剩下她们四个,低头不见抬头见,互相也有所熟悉。 这安乐言是个周冷霜般的冰雪美人,不同的是周冷霜是雨夹雪冷中带柔,她是暴风雪,一言不合就开口刺人,言语极其犀利,偏与她同殿的曲江莲是个话唠,成天有说不完的话,还总爱缠着让别人。她们俩站一起的时候,跟个相声组合似得,一个叨叨叨讲不停,一个听烦后冷不丁回一句,相处起来竟意外的和谐。 凌惜想着便觉好笑,谁知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什么,顿时震动不已,停在原地发起呆来,箫笑歌唤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只觉冷汗涔涔。 如果她没记错,当时秋毫说绫绮殿来的四个分别伺候的正是箫笑歌、安乐言、曲江莲还有她,现在仍然留在储秀阁的也是她们四个,难道这冥冥之中竟有天意或是别的安排不成? 第十六章:厨房不错 定基三年九月二日,后宫公布过选名单,十二位候选者,过选四人,分别为,正三品御史大夫嫡女箫笑歌、正三品户部尚书嫡女安乐言、正四品兵部侍郎庶女曲江莲以及正五品太医院院丞嫡女凌惜,统一被封为采女,由舒贵妃安排共住于离储秀宫不远的飞舞殿,箫笑歌入住主殿,其余三人分住另外三座偏殿。 旨意是分开发的,四人接过旨一同往飞舞殿去,因距离不远,不多久便到了。 入殿后,四人再次分开,按圣旨中安排的寝殿走去,凌惜仍是在左偏殿,不是这里她的寝殿旁边有一处小花园,和主殿隔开些位置,故而其他三殿并不相接,显得有些不合群,她到不在意反而乐得清静。 寝殿内早已侯了几人,凌惜粗略看去,三男两女,见她到来满面喜气的下跪请安。 “小主安!” 叫的倒是整齐,凌惜微微颔首,走至殿内主位坐下,示意碧蝶派发赏银,待她们一一接过后,威严又不失客气的开口:“我初入宫闱,日后还请诸位多多照顾,快些起来罢。” 奴才们领了赏赐后,面上多几分笑,起身后,那姑姑打扮的宫女方开口道:“奴婢佘影,是这宫的管事姑姑。” 凌惜点点头,目光落在领头的内监身上,内监道:“奴才姚光,是这宫的管事太监。” 两人身后的宫女太监也跟着自我介绍起来,井然有序,并无错乱。 “奴婢轻絮” “奴才小崇子” “奴才小谐子” 凌惜目光在奴才们面上依次扫过,佘影约莫三十来岁,纵然已过大好年华,眼尾仍留有几分风情,轻絮看似憨厚眼中却时不时流露一抹精光,而作为管事太监的姚光更是长了张精打细算的商人嘴脸,比较起来小崇子更多几分青涩,小谐子则有几分木讷。 大概将人认清楚,凌惜遣散众人,单独留下佘影,碧蝶笑吟吟将佘影拉到凌惜身边,小心将手上一对虾须镯褪过去,佘影并未拒绝,碧蝶松出一口气,安静立在一旁, “佘影姑姑好,不知姑姑在宫中几年了?”凌惜含笑,这后宫的事儿,就该问后宫的人。 “回小主,奴婢入宫十六年。” “不知姑姑先前在何处当差?”凌惜按心中所想,将问题一个个抛出去。 “回小主,奴婢先前在齐太妃处当差。” 这齐太妃她倒是听说过,据说是先帝生前最为宠爱的一名妃子,先帝去后不久也病逝了。 “原是服侍太妃的老人,能力自然是叫人信服的。”凌惜眨眨眼,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接下来问的才是重点:“我这初来后宫,尚有许多不知,还请姑姑为我解惑。” 佘影福了福:“小主言重,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向新来小主介绍宫中人员,本就是每位管事姑姑应尽的责任,他日遇见也好提点。 凌惜颔首,示意开始,佘影朱唇轻启:“后宫并无皇后,由舒贵妃执皇后金印,代行皇后之责,另有林贤妃黎德妃从旁辅助,一同管理六宫。” “这林贤妃与黎德妃倒是鲜少听说过,不知出阁前是谁家千金?” 佘影瞳孔微颤,大概没想到竟然有参选者如此不了解后宫高位妃嫔,但她职业素质良好,不露于面,按凌惜所问答下去。 “贤妃娘娘乃林太师嫡母女,德妃娘娘是定远将军家的……” 正一品太师,正五品定远将军,还好还好,有人和自己出身差不多。 “德妃娘娘封妃后,黎将军被封爵位,如今是从三品定远候。” 仿佛看出凌惜心中所想,佘影加以补充,让凌惜略有尴尬,不禁感叹果然一人得道,鸡犬咳咳……升天。 “请姑姑继续。”凌惜干咳两声,客气请佘影继续说下去。 “贵淑贤德四妃目前仅有这三位,接着是妃位,目前后宫只有一位瑞妃,是安定伯夏家的女儿。贵嫔也只有一位,是怀化大将军润家小姐,接着便是两位婕妤,分别是吏部夏侍郎与大理寺苑少卿的女儿。接着便是出身吏部尚书容家的容婉容与南城县令秦家的秦芳仪,莫嫔是吏部尚书家小姐,李贵人与赵贵人是游骑将军李家与鸿胪寺正卿赵家的小姐,剩下便是礼部员外郎薛家的薛美人与吴宝林,吴宝林是皇家御用绸缎庄商户的女儿……” 凌惜暗中扳着指头数了数,小皇帝后宫原有有十五位妃子,出身有高有低,且大多数在后宫的妃位与出身不符,看来果然出身不能决定一切。 心里莫名受了鼓舞,凌惜又问:“那宫中的皇子公主呢?” 母以子贵,有孩子的妃子自然要更尊贵一等,也是更有力的对手,作为本世界女主角,自然要更加关注些。 佘影神情古怪起来,声音略有干涩:“除先皇后曾诞下一子夭折后,后宫便在无所出……” 啥玩意儿?凌惜一脸懵逼?这几年一个怀孕的妃子都没有?这皇帝是不是性…… 凌惜停止这个疯狂的想法,应该不是,不然后宫这么多妃子得不到满足,总会传出些什么的,难不成是不孕不育? 一时思绪乱飞,越发离谱起来,佘影唤了好几声都没回神。 “小主,润贵嫔驾到,请小主移驾飞舞殿前厅。” 姚光尖细的声音将凌惜拉回现实,忙去看佘影,如果她没记错,当初派来伺候自己的两个宫女中,另一位便是这润贵嫔宫中的。 得了消息,凌惜忙起身收拾往正殿前赶去,待她去时,另外三位已于前厅等候,萧笑歌面色如常,曲江莲略显紧张,安乐言仍是冷面。 想来那位润贵嫔还不曾驾到,凌惜心有忐忑,挨着曲江莲站好。 不多久,有尖细的声音通传道:“润贵嫔驾到!” 随后便见两名宫女扶着一宫装女子靠近,便是那位润贵嫔。 润贵嫔并非绝色之人,身形丰腴,圆脸娇憨,见人便笑,一团和气叫人亲切。 “起来吧!”润贵嫔声音并不娇柔,带着那么点特别口音,像是上辈子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 凌惜跟随众人起身,心中暗忖,为何先来的是这润贵嫔,便听润贵嫔笑呵呵道:“听说你们这里小厨房不错!” 此言一出,无人敢答,这是个什么问题? 接着跟在润贵嫔身边那位姑姑习以为常的开口提醒道:“娘娘,她们位份太低,尚无自己的小厨房……” “什么?”润贵嫔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还有这种事情?走了走了!” 语罢,扭头便走,徒留飞舞殿一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第十七章:槽点过多 闻得一声乌鸦叫,望着润贵嫔离开的仪仗,凌惜只觉满头汗滴,心中不禁怒吼一句:你丫是来搞笑的? “这润贵嫔真是好生……”感受到他人投来的视线,曲江莲干咳两声,换了个形容词:“坦率!” 在曲江莲说话的声音中,几人心思各异的散去,本以为的来势汹汹竟以这种方式结尾,实在让人有些措不及防,一度让凌惜怀疑这其实是个喜剧。 “贵嫔娘娘这是……”同样看不出润贵嫔来意的千丝在回宫后迫不及待开口,将疑惑视线落在凌惜身上。 凌惜深知后宫之中不能轻易用善意去揣测她人,那么润贵嫔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马萨卡! 回想起润贵嫔身侧姑姑所说,犹如醍醐灌顶,凌惜登时明白过来:“是地位!她是来警告我们!要我们明白,别以为进了宫便能一步升天,跟她比我们只是个连小厨房都没有的低等妃嫔,好家伙,这是要攻心啊!” 想不到润贵嫔那憨厚老实的面容下竟有此等心计,后宫之人果然恐怖如斯! “咳”佘影干咳一声,提醒道:“小主所言或许有些道理,只是奴婢感觉,润贵嫔似乎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凌惜福灵心至:“姑姑可知润贵嫔素来与哪些嫔妃交好?” 若真不是此等心机之人,必然是受人挑唆,那么这挑唆之人定然与她私交不错。 “贵嫔娘娘人缘好,和宫里谁都谈得来,各宫小厨房她都吃过。”佘影如是说,凌惜颇觉怪异,各宫小厨房都吃过是什么鬼?难不成她们还能靠吃东西拉近关系? 这种荒诞无稽的东西凌惜才不相信,又问佘影:“这之中可有关系特别好的?” 佘影低头思索片刻,语气中有几分不确定:“贤妃娘娘、德妃娘娘、瑞妃娘娘都与贵嫔娘娘来往密切,若说这之中贵嫔娘娘最爱去的地方,大概是贵妃娘娘的绫绮殿……” 舒贵妃,又是舒贵妃! 凌惜猛男震惊,难不成是舒贵妃让润贵嫔特意给她们个下马威? 若真如此,这舒贵妃未免过于可怕了些,凌惜心中对舒贵妃警惕愈盛,心道有此人坐镇后宫,若非恩宠正盛之时定不能与之碰撞,眼下自己初入宫闱,还是要更加谨慎些的好,万不能轻易冒头被这舒贵妃注意到。 在心中暗自做下决定后,凌惜又想方才佘影那番提醒,想来她也是个通透人,心头对她越发看重几分。 当日酉时,有内监传旨,召箫笑歌侍寝,宣旨公公声音很大,整个飞舞殿的人都能听见,随后凤鸾春恩车的铃铛声响彻整条长巷。 箫笑歌承恩,凌惜心中不知该喜该悲,喜的是这初日承宠之人无疑备受瞩目,幸好不是自己,悲的是可怜自己这绝色容颜便要就此韬光养晦,真是瞎了小皇帝的狗眼。 当然这些想法凌惜只能在心里说说,毕竟她那两位不成器的婢女入宫后说得最多一句便是“天哪这位姑娘真美,比小姐还好看”。 凌惜深知,定是因为自己同她们朝夕相处,才导致她们对自己的绝色容颜有了免疫性,这才说出此等没见识的话。 于是,凌惜在痛心叹息中睡下,度过她成为后妃的第一个寂寞夜晚。 第二日一大早,凌惜被碧蝶给扒拉起来,一边洗漱一边听佘影的唠叨。 “费公公一早便来传旨,陛下晋箫采女为宝林。” “哦?看来昨晚箫笑歌表现不错!”凌惜嘴角扬起一抹放荡的笑,被碧蝶揪了下头发才收回去,生生板着一张脸让佘影继续说下去。 佘影假装没有看见,继续说道:“小主位份低,尚不能去贵妃那里请安,但仍要每日清晨去绫绮殿门口拜一拜。” 发髻绾好,凌惜随手挑了两样素雅的发饰让碧蝶为自己戴上,一面对佘影笑道:“劳烦姑姑带我。” 碧蝶千丝同样刚入宫不久,纵然在宫女府学过规矩,到底比不过深处后宫多年的佘影,毕竟是头一次去绫绮殿外朝拜,带着她也好提点自己。 出门前凌惜粗略瞧了瞧自己,竹青撒花齐胸襦裙,外罩银鱼白对襟大袖,挽同色披帛,头上是规矩的团髻,配一朵山茶花与白玉簪,耳朵上银蝴蝶耳钉熠熠生辉,既素净又不失规矩。 凌惜满意点头,由佘影扶着向飞舞殿外去,很不巧碰见同样出门的曲江莲。 对于曲江莲,凌惜并无好感,不仅仅因为她话多,还有那种若有若无的麻烦感。 “凌姐姐!”不出意外,曲江莲也瞧见了她,笑盈盈向她走来,路过安乐言寝殿顺便往那边看了看。 “曲妹妹……”后宫一贯姐妹相称,让凌惜颇为不适,毕竟在曾经的认知里,只有存在血缘关系的人才能以姐妹相称。 见凌惜肯搭理自己,曲江莲一撇小嘴,委屈道:“安姐姐起的好早,也不叫我一声。” 真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凌惜扯出一抹笑,安慰道:“安采女定是不愿扰你清梦,惹你生气。” 曲江莲又笑起来,亲昵挽过凌惜胳臂,道:“那等会儿我们遇见她,可要好好问问呢!” 你要犯蠢能不能不拉着我一起? 凌惜心里mmp脸上笑嘻嘻:“若能遇见,妹妹想问便问罢。” 不知曲江莲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听不懂,高兴的点点头:“凌姐姐这样说,妹妹便放心了!” 凌惜汗颜,不欲再说,只随她一同往绫绮殿去,奈何曲江莲小嘴不停,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一路,让她颇为头疼。 “凌姐昨夜睡得可好?莲儿昨夜睡得十分不安呢!” 其实凌惜昨晚睡得也不好,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英俊的小皇帝被恶龙抓走,作为天命女主的她穿上勇者套装,拿起屠龙宝刀就要去恶龙住着阿尔卑斯山救人,谁知刚被威亚吊上满是棒棒糖的山头,那口吐烈焰的恶龙忽变作一绝色女子。小皇帝登时直了眼,就要跪舔恶龙脚,气得她一顿哇呀呀呀乱叫,提起屠龙刀就要与那恶龙同归于尽。突然,天上掉下个白胡子老头,告诉她拿错了剧本,这是恶龙与王子相爱的故事,她的剧场在隔壁,是七个葫芦娃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她是里头的猎人,竟然是个配角,气得她更是吱哇乱叫,大喊一声哥几个同归于尽罢,举着导/弹就要冲过去,随后哐当掉进个下水道,一下子就醒过来。 醒来后的凌惜在床头坐了很久,只恨手上没根事后烟,让她排解下这槽点过多又无处吐槽的郁闷感。 第十八章:德妃娘娘 思绪回到现实,耳边是曲江莲叽叽呱呱的话语声,凌惜只觉眼前的巷子格外长,舒贵妃的绫绮殿如此遥远。 “……然后莲儿梦见有坏人行不轨之事,陛下从天而降,把坏人全部打跑,将莲儿拥入怀中,温柔细语,哎呀!说得莲儿脸都红了!” 曲江莲在一旁发春,凌惜敷衍一句:“是嘛,那真是太棒了!” 眼见前方长街上,拐来两人,却是萧笑歌与她的管事姑姑。 该遇见的人没遇见,不该遇见的偏遇见了,凌惜忍不住摇头。 “呀!是萧妹妹!” 萧笑歌是她们四人中年纪最小,却也是最先承宠的,凌惜的心里或许没什么,别人却未必。 见到她们二人,萧笑歌笑吟吟靠过来:“二位姐姐这是去绫绮殿跪拜?” 不待凌惜开口,曲江莲忙道:“正是!萧妹妹为何是走回来的?可有去绫绮殿门口跪拜?” 凌惜叹息一声,这曲江莲未免太过心急,也不开口,只在一旁听她们二人交谈。 萧笑歌闻言,面色略有尴尬:“绫绮殿妹妹已经去过,正是如此才走着回来。” 显然萧笑歌想避开昨夜承宠的话题,奈何曲江莲并不乐意,松开凌惜亲昵地去拉她的手,笑道:“不知昨夜萧妹妹体验如何,陛下面容是否俊朗呢?” “咳咳咳!” 不想曲江莲问的如此直接,凌惜被口水呛得直咳,深觉自己高估了曲江莲的智商,这脑子里怕不是有个盆地,张口就问人家小皇帝是不是人帅活儿好,萧笑歌能正经回答才怪。 “凌姐姐这是怎么了?”萧笑歌见凌惜突然咳嗽,忙过去轻拍她的后背,满面关怀。 曲江莲心有不满,见情况如此不好再问,便跟着关心凌惜:“好好的凌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心中过于激动了些?” 我激动你大爷! 凌惜暗中怒骂,面上不显,尴尬开口:“一时喉咙有些痒…” 身旁的佘影察言观色,提醒道:“小主,若去得晚了,恐遇见请安的各路娘娘。” 经佘影一提醒,凌惜不禁遥想当年,当年甄嬛三姐妹就是在请安后遇见的华妃娘娘,这才牵扯出一丈红事件,震惊一整年,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那还废话什么,快跑!”在恐惧的驱使下,凌惜一时放飞自我,惹得另外两人为之侧目,反应过来的她尴尬解释:“我们目前是后宫的最底层,见人就得跪,若是去晚了,请安的那些娘娘们出来,膝盖大概要钉在地上,是故还是快些过去吧!” 临时瞎编的解释让凌惜说得坎坎坷坷,好在曲江莲听是明白的,也不再缠着萧笑歌,点点头再次伸手去挽凌惜,笑得一派天真:“凌姐姐说得是,咱们快走吧!” 凌惜身体微僵,由她挽着,往绫绮殿快速走去,眼见快到时又与跪拜完毕往回走的安乐言撞上。 一见安乐言,曲江莲顿时忘记凌惜的话,又向安乐言搭话,气得凌惜直捂着额头,想丢开她自己过去。 “安姐姐这是准备回了?” 远远的安乐言也瞧见她们,面上露出几分不情愿,凌惜想若非这附近没有其他道路,她大概会避开自己与曲江莲。 “没错”安乐言言简意赅,对着她们象征性弯了弯腿,以示礼貌后,便要往前走。 曲江莲哪能轻易让她离开,忙伸手拉住她:“安姐姐这么急着回宫做什么?” 简直废话,人家不急着回宫,难道陪你在这里当bb机吗? 凌惜不愿她耽搁时间,忙道:“这跪拜完了自然是要回去的,我们快些过去,等回去再找她们便是!” 另一边安乐言熟练躲开曲江莲伸来的手,冷声告诉她们一个坏消息:“我离开的时候,已有妃子从绫绮殿出来…” 凌惜心里呜呼一声,十分想撇开曲江莲独自离开,可转念一想,这就好比上学迟到,拉着曲江莲总比自己独自一人的好,只得再去看她。 幸好曲江莲没傻到那种地步,无奈撇嘴:“好吧!安姐姐等下莲儿去寻你!” 见她不再阻拦,安乐言不再理她,对凌惜点点头,带着婢女径直离开。 看来这个安乐言真的很讨厌曲江莲,凌惜只得在心里祈祷,希望等下过去不要遇见太难缠的妃嫔,就算遇见曲江莲也别说些没脑子的话。 因宫中并无太后,舒贵妃又代行后权,这每日的请安跪拜自是免不了,偏偏飞舞殿距离绫绮殿十分遥远,尽管她们早早起床,赶来时也比其他嫔妃晚不少,加上曲江莲一路耽搁,等她们赶到绫绮殿门口时,已经有妃子三三两两的出来。 凌惜与曲江莲是见人就跪,跟迎宾小姐似的欢送走出绫绮殿的嫔妃们,直到眼前投下来的阴影不曾离开,她们才敢抬头去看。 是位身穿水蓝色宫装的女子,由一位年轻宫女扶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一双利剑般的长眉直插云鬓,连带着那双好看的眼睛都透着几分锐气,只见她朱唇轻启,问一旁的贴身宫女:“这两位是?” 那宫女回的小心:“回德妃娘娘应该是新入选的凌贵人与曲贵人。” “新入选的?怎么现在才来绫绮殿跪拜?”德妃也不让她们起来,眉头下压,略有不虞。 曲江莲不敢说话,只去瞧凌惜,见她还知道求助自己,凌惜这才放心下来,自己开口总比她开口回答好些。 “回德妃娘娘,嫔妾们初入宫闱,一时被宫中气魄所慑,便耽误些时间,还望娘娘恕罪。” 德妃将视线落在凌惜身上,目光淡淡:“是吗?本宫若没记错,你身边这位佘影姑姑可是在后宫待了些年头,怎么?她便没有提醒你?” 闻德妃提到自己,佘影连忙磕头:“是奴婢失职,请德妃娘娘降罪。” “娘娘!”凌惜动了动,挡在佘影身前:“奴婢只能规劝,做决定的终究是主子,若娘娘要罚,便罚嫔妾吧!” 佘影面有动容,欲要开口,见凌惜对她暗中摇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反倒是曲江莲见德妃将注意力落在凌惜主仆身上,暗中送出一口气,只要这罪不落在她身上便好。 第十九章:奇奇怪怪 德妃见她们主仆二人互相揽罪,反而扯出一抹笑来:“这倒奇了,本宫何时说过怪罪二字?便是降罪,也该由贵妃娘娘开口。” 毕竟她们前来朝拜的是舒贵妃,与她无关,她只是见不惯懒散之人罢了。 “罢了,本宫不过见你们面生,多问一句,回宫罢。”德妃也不去瞧她们,扶着宫女的手施施然离开。 正当凌惜要松出一口气时,绫绮殿内又走出一名妃子,那妃子身穿杏色宫装,五官近乎完美,只一双眼狐狸般异常细长,懒懒挽着堕马髻,头戴一朵赤金团花坠红宝石步摇,一举一动尽是慵懒风情。 佘影见了那宫妃,靠近凌惜小声提醒:“那是容婉容,素来看重地位尊卑…” 凌惜叹息只希望这位婉容娘娘能快些离开,同时跪下问安,身旁曲江莲也跟着跪下,不敢抬头。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容婉容同样在她们身前停下,斜着眼看她们下立即收回去,同样问身旁的宫女凌惜与曲江莲是何人,得到回答后却不似方才德妃那般平静。 “难道如今竟连五品小官家的女儿与庶女都可入选?”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般直白的嘲讽她的出身,早已习惯的凌惜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老老实实半蹲在原地,可曲江莲并非如此,听了这话当即变了脸色。 不待凌惜开口,曲江莲便开口解释起来:“回娘娘本朝选秀素来不看出身,只看品行与陛下喜好…” “可本宫怎么记得,低位嫔妃是不可入殿的,只能清晨在殿门跪拜,现在什么时辰?”容宛容倒也不恼,只是看向她们的眼神愈发轻视起来。 有宫女回道:“回娘娘,再有一刻钟便是辰时。” 容宛容将眼睛眯成一条狭长缝细缝,狐狸般盯着她们:“如此规矩都不能遵守,是如何过的选?” 这个你去问舒贵妃啊!凌惜在心中吐槽,到现在她还是不相信她们四人过选只是巧合。 不过容婉容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她们能回答,凌惜可不敢去撞这个枪口,再看曲江莲也是闭口不言,面有懊恼之色,大概在后悔方才对容宛容的顶撞。 “你们为何不回答本宫?”见她们不答,容宛容更是逼问起来,仿佛想要她们给出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本身就是另一种罪过。 “请娘娘恕罪,这个问题,嫔妾不敢回答,过选与否,自有圣裁!”面对容宛容的逼问,凌惜不得不开口。 “那么你这话是在暗指本宫与陛下的不是?”容婉容语气不善,细声呵斥:“放肆!” 这一声显然是动了怒,凌惜与曲江莲只得完全跪伏下去,一时也不敢开口。 这下曲江莲倒老实起来,凌惜心中叹息,眼下不知如何是好,脑袋磕着冰冷的石头,只觉难受。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头顶再次传来女子的声音,似有熟悉,像是昨日见过的润贵嫔。 侧四品的婉容见到侧三品的贵嫔自然是要请安的,虽看不到容婉容神色如何,声音听来倒算恭敬,只不知这润贵嫔的来到是好是坏,凌惜心中盘算,却听头顶两人竟然聊了起来。 “你还没走?既然撞见那我去你宫里坐坐,好久没吃你宫里的桂花芙蓉糕了!” 凌惜汗颜,这是个什么转场? 容婉容笑得勉强:“贵嫔姐姐若爱吃,尽管来便是,难道妹妹还能亏待姐姐不成?” 润贵嫔眼眸亮了亮:“那感情好,咱们快走!” 说着,就要牵容婉容的手,将她拉走,容婉容略有推脱:“姐姐稍等,妹妹这里还有事情不曾处理。” 润贵嫔这才注意到跪着的凌惜与曲江莲,露出三分疑惑:“这是怎么?阿林说她们位份低,宫内还没小厨房呢!让她们回去罢!” 容婉容忍了忍,强笑道:“她们对贵妃娘娘有所不敬,妹妹看不过,少不得要管教下……” 容婉容轻飘飘一句话便将这样一顶帽子扣下,凌惜虽然不满,却明白眼下并不是她们开口反驳的时候,忙向曲江莲看去,见她果然面有恼意,欲要开口,立即伸手摁住她的手,稍加暗示。 幸好曲江莲还肯听话,将头越发低下去,不叫旁人瞧见自己面上神情。 反观润贵嫔听了这话反而对她们有了两分兴致,凌惜偷摸抬头见她眼中闪过一抹看好戏的亮光,兴高采烈的问:“怎么个不敬?” 见润贵嫔终于肯将注意力放在凌惜与曲江莲身上,容婉容这才有几分底气:“她们跪拜来迟被妹妹撞见,训斥几句便出言顶撞,实在是不知规矩,不尊贵妃!” 润贵嫔听了这话,兴致阑珊:“不过来迟片刻,我素来不也总是晚到的?” 你以为谁都同你一般与舒贵妃交好? 容婉容心中暗骂,故作欲言又止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贵妃娘娘宽仁妹妹自是明白,可她们初来后宫已然如此,只怕日后会越发坏了规矩。” 本以为搬出这套说辞,润贵嫔顾忌宫中规矩,会有所动容,谁知她只是笑了笑,浑不在意的拍拍容婉容肩膀,挤眉弄眼道:“便是坏了也是坏舒贵妃的规矩,她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何须咱们费神,快回你宫去吃桂花芙蓉糕去!” 凌惜不禁感叹,果然高手过招,招招致命,这润贵嫔绝对简单,并且从言语来看,她与舒贵妃私交甚好。 “这?”容婉容也傻了,显然没想到润贵嫔竟能说出此等荒诞无稽之言,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哎呀!这是哪儿?你们闹出的动静她能不知道?她就是懒得管!所以我们快走吧!”润贵嫔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容婉容愈发无话可说,只得没好气的看眼仍跪着的凌惜与曲江莲,也不叫她们起来。 还是润贵嫔想起这回事儿,对她们道:“起来罢,你们既然跪了这么久,也算跪拜过舒贵妃,快些回去罢。” 凌惜与曲江莲连忙谢恩起身,那边润贵嫔也拉着容婉容离开,一场风波便这样过去,回想方才种种,着实让人感叹,这后宫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第二十章:撒泼打滚 转眼,两个月过去,秋去冬来,天气渐冷,直到第一场雪落下,将整个京都渲染成雪白世界。 这两个月内,飞舞殿四人中再无一人侍寝,起初凌惜还隐隐有些担忧,毕竟作为妃子与皇帝嗯嗯啊啊是必须的事,但从良心上来看,自己内心还是十分抗拒与一个不熟悉的人有肢体接触。 不过,要是那小皇帝帅得惨绝人寰并且有八块腹肌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稍微吃点亏,哎嘿嘿嘿…… 凌惜不无幻想做着白日梦,相较她而言另外三人反应各异,曲江莲一开始满心期盼,深以为自己会是继萧笑歌后第二位承宠新人,然而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嘴巴,这两个月小皇帝像是忘记后宫中新收了四位妃子般,导致后宫嫔妃对她们的关注度都逐渐低下去。 也是无法讨得恩宠的新人,又何须那些高位娘娘们放在心上。 认识到这一点,曲江莲纵然有些丧气,依然无法浇灭她渴望恩宠的心,各种打听小皇帝行踪,变着法渴望一场偶遇,然而据凌惜所知,这两个月小皇帝一共来过后宫六次,其中三次是舒贵妃的绫绮殿,剩下三次分别是林贤妃与黎德妃以及润贵嫔处。 因此,曲江莲的种种计划落空,整个人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具体表现在于不断去后宫各处窜门以及花样骚扰飞舞殿的另外三人,本就事儿多的她变得越发事儿逼起来。 反观安乐言,则冷静的有些过分,似乎并不在意承宠与否,只想在后宫中安度余生,每日作息十分规律,早上卯时起床,辰时去往绫绮殿跪拜,跪拜完立即回自己寝殿,等到午时吃过午膳后午睡半个时辰,醒了便去附近的凤尾林闲逛,回来便用晚膳,晚膳后再看会儿书,时辰到了便熄灯睡觉,是个自律得可怕的人。 至于凌惜为什么会知道她的日常,全因曲江莲来寻她时喜欢言说她人三言两语,纵然她不喜,到底住在一个宫也不好红脸,只能忍着听她叭叭。 相对这两个人,凌惜更想不明白萧笑歌的反应,作为四人中最先承宠并且升位的人,她应该有些傲气才对,谁知她就像那晚侍寝没发生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丝毫不提侍寝当晚的情况,对此曲江莲曾恶意揣测过,怀疑是她那晚表现不好,没能让小皇帝记住,才导致一夜恩宠后被小皇帝抛之脑后。 凌惜虽也好奇当然的事情,但每次见到萧笑歌时反而不好意思开口,只因她待人热情,逢人便笑,一派天真纯善模样,实在叫人于心不忍,加上近来她爱上唱曲,每日除了跪拜,都在寝殿一展歌喉,听久了便有些叫人烦躁…… 是夜,又一日大雪,漆黑夜色中,仍有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佘影将炭盆往凌惜身边搬了搬,凌惜坐在榻上,把手中好不容易寻来的野史丢在案上,将窗户掀开一角,被涌进来的冷风吹了个激灵。 “小主这是做什么,仔细着凉。”碧蝶连忙将窗户关上,凌惜撇嘴:“就是烤着炭火才要开下窗,不然二氧化碳中毒的。” 话音落下,无人理她,对于凌惜时不时的胡言乱语,碧蝶千丝已经习以为常,选择性忽视,佘影纵然不懂,见她们二人不问,也当做不曾听见,让凌惜十分不爽。 “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要去玩玩!”凌惜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准备起身,被千丝一把摁回去。 “我的小主,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凌惜看眼更漏,自信道:“将到亥时,早着呢!熬鹰绝不认输!” 想当年她通宵打游戏,第二天中午才睡,傍晚又起来打,依然能精神抖擞的在游戏和人激情对喷,真是熬最晚的夜,做最强的嘴炮。 似乎穿越过来还不曾熬过夜,虽然多了碧蝶千丝两个人照顾自己,同时也失去自由,凌惜叹息,宫中不比家中,规矩越发繁多诸多克制,谨慎多日好久不曾放纵过自己…… 得找个时间放松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夜吧! “管你什么鹰,时候到时辰就该睡!” 大概是自己入宫这段时间过于老实,让千丝觉得她又能了,都敢叉腰指使主子了。 凌惜叹息一声:“怪我给你自由过了火,小千丝你怎么就不明白,作为女主角,我若不出去惹是生非,怎么触发后面的剧情?” 佘影一脸茫然,欲开口规劝两句,那边凌惜见她要开口,伸手一挡:“佘影帮我想想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要夜间探险。” “小主,这不合适。”碧蝶也忍不住开口,尽管刚才凌惜说的她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但她深知自家小姐性格,一般她开始说胡话时,就是要开始造作的时候。 “小主,眼下大雪,并适合夜游,不若等明日无雪时再去罢。”佘影明白自己与凌惜的关系尚不能与碧蝶千丝做比,言语间温和不少,带着几分商量语气。 凌惜想了想,果断拒绝:“如此雪夜,最适合艳遇啊啊啊呸,偶遇,是偶遇!” 毕竟她现在算半个小皇帝的女人,提艳遇多有不妥,不过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近来憋的慌,想出去走走。 千丝碧蝶还想再劝,倒是佘影见凌惜面色不好,柔声道:“此番大雪,附近也无可赏之景,不若明日白天,奴婢带小主出去大致逛逛,若小主有好奇之所,届时再去也无不可。” “可我就是想今晚出去!”见没人肯顺着自己,凌惜有了几分孩子气,想当初在家中,她是何等耀武扬威,再看如今在宫中,按着性子龟缩这么久,活的像个npc,这是她一个女主该有的人生吗? 不是,这绝对不是,你瞧瞧其他小说里头,哪个浪漫的邂逅不是女主作出来的?她不出去造作下,哪有机会遇见什么英俊皇帝帅气王爷?实在不行温润太医俊朗侍卫也可以,随便来个男人,让她暂时有个剧情走下去,好好证明下自己身为女主角的价值! 佘影还想再说,谁知凌惜竟然撒起泼来,在榻上来回翻滚起来:“不管不管,我就要今晚出去!不给我点剧情走我能安心啊?这才不是女主角该有的待遇!男一男二男三……男n都给我搞起来!” 第二十一章:脑子有鬼 最终在凌惜的撒泼打滚下,佘影三人不得不顺从她的安排,谁知凌惜蹬鼻子上脸,再次提出自己想单独出去,又是一番口角后凌惜如愿打着伞提个小灯笼贼一般溜出飞舞殿。 望着凌惜欢快背影,三人眼中满是担忧,特别是佘影,从最初接触看来,她本以为凌惜是个沉得住气的聪明人,结果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凌惜的确越来越让她大开眼界,她整个人不仅越发跳脱起来,还时常让她揣测不到用意,不过好歹注意分寸,只是眼下,似乎有些乱了规矩。 难道是因为久不见天恩,内心空虚得不到填补,思想便有些…… 佘影自顾自想着,见那边碧蝶千丝站在门口,面有忧色,便道:“你们若不放心,等会我偷偷跟上去。” 听佘影这般说,千丝碧蝶才放下心来。 片刻后,佘影稍作安排后也提着盏小灯笼跟出去,然而走出飞舞殿后只见长街清冷,并无一人,未曾想凌惜竟然走得这般快,一时回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凭感觉往西边寻去。 另一边,凌惜躲着巡夜的侍卫,撑着伞一路蹦蹦跳跳往飞舞殿东边去,本想寻宫中的裁梅园,想着红梅白雪再来一场神仙般的邂逅,简直浪漫得要死,谁知一扭头竟闯进安乐言素日前往的凤尾林。 落雪碧竹,徒添几分清寒,小道上的石灯笼发着幽幽光亮,偶有竹枝不堪重负,哗哗撒下落雪,惊吓得凌惜差点跳起来,心想这是个什么破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谁知这凤尾竹内皆是羊肠小径,弯弯绕绕,互有沟通,她素来不爱出来走动,怕遇见旁的妃嫔,发生如容婉容那等麻烦事,因此并不熟悉这附近。 在风雪摧残下,凌惜逐渐后悔起来,好好在温暖的寝殿呆着不香吗?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着,真是悔不当初,也不知方才如何脑子抽搐非要出来,眼下找不着回去的路该如何是好? 凌惜凭感觉往左往右一通乱走,前方依然是不熟悉的路,风雪越大,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隐隐藏着几分女子似怨似泣的呜咽之声,让原本有些疲惫的她瞬间清醒过来。 什么情况?咋回事儿?是自己听错了? 又一阵风夹雪咆哮而过,风中那呜咽之声越发明显起来。 不对,不对,不太对,这后宫之中本就女多男少阴气重,多得是深宫怨灵,自己别是碰巧遇见了吧? 一时脑内剧场大开,剧场内的她本是深宫中的一位低等嫔妃,喜好舞蹈,水袖一抛,风情万种,奈何后宫妃嫔云云,有不见者三十六年,她便是其中之一。沐浴圣泽是她的执着,听闻陛下喜欢看舞,她便越发苦练,无论夏热冬寒,风雨无阻,可陛下从不曾出现在她眼前,反而一同入宫的姐妹步步高升,终在一个雪夜,她坚持练舞,冻死在这竹林之中…… 脑补完毕,凌惜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这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单相思,如果自己真遇见这样一位女鬼,定要超度她! 风中,呜咽之声愈大,证明她离声源又进几分,凌惜缩在伞内,将兜帽斗篷紧了紧,四处打量,不觉间误入凤尾深处,朦胧灯光中是银翠相间的奇妙世界,前方只有一条不断深入的小道,似乎燃着强烈暖黄色光亮。 那是火光,前方应该有人,凌惜安慰自己,大脑却开始失控,不断放送着那女子变成鬼怪后的艰苦鬼生……非常自然死亡的亡魂无法投入地府,无法超生的她只能徘徊在这深宫内,继续她生前执念,等待一位可以解脱她的有缘人。 别想了别想了,再想下去要吓死人了! 凌惜闭着眼继续往前,她实在冻得厉害,若前面真是火光,她也可借着烤烤。 尽管已经自我提醒,试图控制脑内剧场的继续播放,画面还是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白衣墨发面如粉墙的她继续舞着,只可惜皇帝并没有来,等不到结果的执念越发深沉下去,从而产生量变,于是在每个风雪夜,她都会化出一团火焰,吸引附近风雪中的赶路人,将其吸引过来,吸取他的灵魂…… 啊啊啊,你这该死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凌惜脚步越发快下来,这可不是什么仙侠惊悚话本,怎会存在鬼神这种东西,不过系统都存在了,鬼神似乎也不是不能有…… 呀!凌惜几乎吓成名画《呐喊》,脑海中那个她的形象越发清晰起来,红唇白面血泪满是墨色瞳仁的眼,直勾勾望着她。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乱跑,皇帝太医随便抱,凌惜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为什么这么后悔,因为在靠近火光的时候,那团亮光突然熄灭,风雪不减丝毫,凌惜甚至在想,她要是冻死这里,会不会有人发现她,或者干脆接替她幻想中的那个人,永远徘徊在这里。 “呜呜呜呜……” 前方哭泣声越发明显,隐约透着莹蓝色光亮,凌惜心头一紧,理智劝她撤退,好奇心又让她跃跃欲试。 怕什么,自己不是女主角吗? 女主角的铁则是什么,就是怎么作都不会死,不仅不死还能得到男主男二男n的怜惜。 在心里为自己打打气,凌惜决定往前方多走两步看看,万一触发什么隐藏剧情呢? 说动就动,凌惜往前面立着的一簇竹子行去,那之后便是方才光源处,前方道路呈圆环将那一簇竹子包裹,她随便选一边走过,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小块平地,左右并无石灯,墨蓝色一片,瞧着并不真切,只隐约瞧见一堆燃尽的篝火,旁边有团白乎乎的东西像是个雪球。 凌惜想靠过去,谁知那白团忽然动了动,如同大蒜抽芽般,逐渐变得修长起来,身后逐渐散下浓长发丝,定格成一白衣女子,她低着头,凝视地下,一双长袖逶迤拖地,仿佛方才脑中幻想的那个她跳出来般。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对面不动,凌惜也不敢动,接着便见那人抬起头,垂下来的黑发逐渐散开,果然是面白如纸,唇如血染,特别是脸颊上还有两条黑色的道子,嘴唇嚅动,发出呜呜声,背后升起蓝莹莹亮光,缓缓开口:“你……能帮我下吗?” 此人声音如诉如泣,更似幽冥之中传来,凌惜吓得炸毛,将方才所想超度之念瞬间抛之脑后,拔腿便跑,大喊一句:“我不行,你换个人帮你!” 第二十二章:帮不帮我 一阵狂风过,凌惜深觉自己速度已经超过七十迈,几乎赶上一辆小轿车,回头再看,跑出不过百来米,身后一团黑乎乎,也看不清是什么,风雪声大,前路茫茫,不知哪里的雪融化后凝结成冰,一个没注意到一脚踩下,人滑出去好远。 这下轮到凌惜哭了,灯笼摔在一旁,伞不知飞哪里去,脚还崴着了,痛得要命,四周昏天黑地空无一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面可能还有个不知名女鬼。 随便来个人救救我! 凌惜在心中呐喊,暗自委屈,为什么别的女主遇见困难时,男主男二甚至男n都能第一时间带着圣光从天而降,到她这里就是风夹着雪扑面而来。 “呜呜呜!”凌惜哭出声,试着去扶身旁竹子,幸好地上雪厚,她穿得也厚,摔下去只是扭了脚,并没磕到其他地方,只是脚好像肿起来,有些不能动。 手上用力,腿上却使不上劲,又一屁股坐下去,可怕的是屁股后面传来些许凉意,冻得凌惜狠狠打了个喷嚏,一手去摸摔到一旁的灯笼,一手再次去扶竹子,有了方才的失误,凌惜格外小心,慢慢站起来,动动脚,仍然很痛,身子一歪,差点又坐下去,幸好手快扶了把竹子。 站是站起来,可要怎么回去呢? 凌惜盯着手里灯笼沉思,风雪未停,灯笼中的火逐渐微弱起来,自己好像出来挺久了…… 要不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凌惜刚意识到这点,一阵风过,灯笼里的光亮扑闪两下后逐渐黯淡下去,附近最近的石灯笼又在很远之外。 “别别别……”凌惜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黑,世界静得可怕。 陌生的环境,黑暗的视线,方才还撞见个疑似女鬼的人,恍惚间仿佛又听见她抽抽噎噎的声音。简直毛骨悚然,凌惜抱着那根竹子,哆哆嗦嗦欲哭无泪,后悔为什么方才在寝殿里那么不听劝,明明她们说的没错,心里怎么就别着股劲非要出来,就像个有机械般的声音在拼命召唤她一样。 等等?别是那个倒霉系统吧! 越想越觉得是它,越觉得是就越气,有什么你好好说不行,非整这一出,她就不信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的半夜里小皇帝能有那个闲心出来赏梅看雪,赏雪人还差不多! 凌惜十分恼怒,忽然左边肩膀一沉,在愤怒驱使下,回头看去,借着浅薄雪色瞧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头上带着个高帽子,黑无常般站在她身后,惊骇之下大脑不仅放弃思考还放纵幻想,只觉那只黑无常的舌头都要向她弹来,吓得倒退两步,右脚发出抗议般的剧烈疼痛,让她再次坐回地上。 “娘呀!黑无常大人,我还没死,你去抓里面那个白的,她才需要超度!” 说完,凌惜还伸手往方才跑来的方向指了指,那黑影似乎愣了下,在原地呆站一会儿,才挠着后脑勺尴尬开口:“我不是黑无常,我是在附近巡夜的侍卫。” “侍,侍卫?”听见是个人,凌惜拍拍自己小心脏,不顾右脚疼痛,抬头去看那黑影,的确是宫墙内侍卫打扮,因后宫多是内监服侍,她都快忘记后宫中还有护卫这个职业。 “咳咳,不好意思,看错了,见笑……”凌惜将手抬上来捂脸,真丢人啊…… “你是谁?”又听那侍卫问道,这时冷静下来,凌惜认真去听他声音,是那种青涩的少年音,年纪似乎不大。 这么丢人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谁,不然宣扬出去,自己还要不要脸? 凌惜咳了咳,掐着脖子故意让声音尖上两分:“我是飞舞殿内伺候的。” 却不想那侍卫噗嗤一声:“你能好好说话吗?我看见你掐脖子了……” 你这小伙子真是,知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凌幸好附近无灯,那侍卫瞧不见凌惜羞得通红的脸颊,她懒得再去伪装:“那什么,我脚崴着了,你能帮帮我不?” 谁知这请求的话问出后久久得不到回应,凌惜看向侍卫的眼神里染上几分愤怒,不会这么背,偏偏遇见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 “行不行给句话!”凌惜将手放下去,一碰衣裙全都湿了,再耽误下去自己都要感冒了! 在凌惜的逼问下,侍卫挠了挠头:“那个,男女授受不亲,我去找你们宫的嬷嬷……” “等你过来我人都凉了!你要不要再顺路带把镰刀啊?正好给我割割坟头草?”凌惜有些生气了,原来直男这种生物无论什么时空什么朝代都有活体。 “这……”侍卫有些不知所措,声音慌张几分:“我只是听见这附近有动静,过来瞧瞧,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这需要个锤子准备?又不是让你娶我,只是让你把我扶到飞舞殿附近,你准备个什么彩礼呢?”又冷又疼,凌惜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竟然会有男人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坐在地上,这么久也不伸手扶一把,难道是她魅力还不够,还是夜色太黑,他看不见自己出尘绝艳的脸啊? 这一通话说出来,也不知那侍卫听明白几个字,但他着实沉默许久,才道:“你为什么一直坐在哪里?” 凌惜简直气的吐血:“你是眼睛聋了还是耳朵瞎了,我刚不是说我崴着脚了?你说我为什么坐在这里?” 侍卫又沉默良久,就在凌惜怀疑他是不是反应迟钝时,再次说出一句让人喷血的话。 “宫中竟然有你这般粗鲁暴躁的女子……” 说完还满是失望的叹息一声,似乎在为凌惜的粗鲁暴躁感到悲痛。 “我尼玛!”凌惜心中大喊,等老娘回去就找人收拾你这小侍卫,你给我等着! 不过眼下还要靠他拯救自己,可不能把他得罪跑,只能收声敛气,故作平静,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侍卫哥哥,你帮帮人家嘛!过两天人家脚好了,就带着礼品亲自找你道谢啦~” 凌惜试图用语气将那荡漾的小波浪音说出来,奈何技术不到位,说完那侍卫更是严肃几分:“宫中不许私相授受!” 她真的要疯了,如果系统驱使她出来是为了遇见这么个直男侍卫,那她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块雪地里。 凌惜气愤过度,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你就直说,你帮不帮我!” 她实在懒得同他继续墨迹下去…… 第二十三章:这,不妥 “要帮!” 侍卫语气肯定,片刻迟疑后,又道:“只是男女……” 这话给凌惜气乐了,忍不住出言嘲讽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读书人,那你别帮我了,让我死这里得了,要是心里过意不去,逢年过节给我烧点纸钱,我保佑你子子孙孙……” 听得侍卫一个激灵,连忙摆手,上前两步:“别说了!我这就来扶你!” 没想到这侍卫竟为子子孙孙所折腰,见状凌惜反倒耍起脾气来,拍开他扶过来的手,冷笑道:“咋滴,看在你子子孙孙的份上,你那芝麻大点的良心终于过意不去了?” 被拍开手,侍卫也不恼,严肃道:“你披风都湿了,还是快些起来,回头受寒!” 一句话又给凌惜气笑了:“刚才你眼睁睁看我在地上坐着时怎么不说,现在来说,有什么用,孩子都死了,才来喂奶?” 侍卫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后认真道:“孩子还没死!还有救!” 这下轮到凌惜沉默,世间竟然有如此憨厚老实的直男,一看就是那种熟练掌握接盘技术的老好人,反让她有些生不起气来,也不再闹由他老老实实扶起来,往石灯笼那边走去。 “怎么不继续走了?”见侍卫突然停下,想要快些回宫的凌惜只得开口去问。 侍卫道:“你先在石灯笼旁边烤烤,我回去取点东西。” 说完就要走,不想身后一紧,原是凌惜伸手将他衣服拉在手里,只得回头,一时四目相对,两人这时才看清彼此容貌。 那侍卫年纪果然不大,生的不算多俊,倒也清秀,只是肤色略黑,接近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凌惜颇为没劲,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过也不对,她现在似乎没有喜欢别人的权利。 反而侍卫在看见凌惜后黝黑的脸颊上浮现几分不明显的红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去问凌惜:“你拉我做什么?” 凌惜撇嘴:“你就这么走了,万一等下不回来我怎么办?” “不会,我一定回来找你!”侍卫边说边点头,扯扯自己被凌惜揪住的衣服,示意她放手。 他虽然看着像是个老实人,凌惜仍觉不放心,自己不熟悉这边环境,又和他刚认识,实在不是可以完全信任之人,万一他一去不回自己岂不完蛋,况且就算他真能回来,做侍卫的本就事多,若中途被其他事情耽搁,一时无法回来,又无人可以通知,自己岂非要一直等下去,再有即便有人前来通知,万一来个聪明的,一眼认出自己怎么办? “不行!空口无凭,我无法心安!”思来想去,凌惜觉的得要个重要的东西作为凭证,确保对方能够快速回来,不然自己岂不白给。 侍卫倒也听话,双手慌张在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出来,这才无奈看向凌惜:“我身上并无贵重东西给你做凭证。” 凌惜不相信,往他靠过去,一手继续抓着他的衣服,好让自己借力站稳,一手作势要去摸他身上,谁知被他一躲,踉跄一步,整个人直接扑倒在他身上,随即身前一空。 “你你,这样不妥!”侍卫惊得兔子般跳开,凌惜无处借力,整个人往雪地上栽去,摔了个狗吃屎,再次恼怒起来。 “你躲什么!我女你男!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你这封建社会的老古董!”凌惜撑着地面试图坐起来,幸好雪够厚,不然毁了自己这出尘绝艳的容颜,她非和这小子拼命不成! “这,不妥。”侍卫翻来覆去就是这两个字,妥你妹,凌惜心中气愤,忽然瞥见他腰间悬挂的佩刀,脑中灵光一现:“这样,你把刀给我做凭证!” 侍卫也低头去看腰间佩刀,面有为难:“可我回来若是你不在,我这刀……” 凌惜气道:“我贪你这刀有什么用?再说我都这样了,还能拿着你这刀逃跑不成?” 侍卫看凌惜在地上折腾半天也没站起来,觉得她说的没错,二话不说将腰上佩刀取下递给她:“你略等等,我去去就回!” 说完,扭头就走,留下凌惜抱着刀发愣,好半天才对着早已看不见背影的小道怒吼一句。 “你就不能先把我扶起来!” 这该死的直男! 凌惜气愤不已,用那佩刀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往石灯笼那边靠过去,半趴在石灯笼上等侍卫回来。 所幸风雪渐小,没有方才那般冷,奈何她衣衫尽湿,即便石灯笼里燃着的蜡烛能散发小小温度,于她而言也是杯水车薪。 身上越发寒冷,也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到最后竟隐隐有些发热,若是寻常时候,凌惜一下就能分辨出自己是发烧,奈何这不正常的温度让她脑子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竟有些犯困。 也不知过多久,额头覆上一抹冰凉,让她舒服不少,不过没片刻后那抹冰凉便消失,贪恋这抹凉爽的凌惜不由往那边靠了靠,听见一抹极轻的叹息声。 凌惜半睁开眼,看见侍卫正往自己腰上系佩刀,从石灯笼上勉强起身,冷哼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快送我回去!” “好” 这次他没再提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与不妥,凌惜只觉得有什么裹在身上,驱散几分寒冷,接着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抱起来,脚踝那里被塞了一堆冰凉的东西,应该是雪,用来冰敷的,只是…… 凌惜勉强睁开眼:“我崴的是右脚,你往我左脚里塞什么雪?” “……抱歉” 侍卫又抱着她蹲下,抓一把雪塞进她右脚鞋子里,略微缓解她脚上疼痛。 “这只能暂时缓解脚那里的疼痛,你已经有些发热,等下回去先让人给你冰敷下,再泡个热水澡,喝碗滚烫的姜汤……” 凌惜已经有些迷糊,这话只听了一半,觉得这直男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糟糕,想要开口说句谢谢,困意犹如洪水猛兽般袭来,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只觉得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走起来摇摇晃晃,小船一般,不禁庆幸的想,幸好自己不晕船,只是这小船意外的温暖…… 第二十四章:剧情正确? 凌惜醒来是在自己寝殿内,泡在温暖的梨花木澡盆里,唯独那只崴了的右脚搭在澡盆边,姿势十分不雅观。 一旁碧蝶拿着个白瓷浅口瓶走进来,见她醒来,欣喜道:“小姐,不,小主你醒了!” 凌惜看了眼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心情好上几分,问:“我怎么回来的?” 实在大意,自己竟然睡过去,要是那侍卫一路将她送回飞舞殿,岂不闹得满殿皆知,并且也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些后怕。 “是佘影带您回来的,也没说什么,只让我们好生照顾着……” 凌惜一惊,扒着盆边一下子坐起来,右脚传来钻心的痛,让她又跌回去,气息不平的问:“佘影呢?” 碧蝶不解,忙过来在她脑后垫了块厚巾子:“佘影方才出去了。” 这回答更是让凌惜心惊,佘影是否忠诚于她尚未可知,若是她背后已有依附,今夜种种传入她人耳中,自己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可有说去了哪里?”凌惜动了动,四肢无力,只在澡盆中掀起一小片水花。 “她说姑娘这样早晨怕是不能去绫绮殿跪拜,要提前跟绫绮殿伺候的姑姑说一声。” 绫绮殿! 凌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喉咙略有些烧,剧烈咳嗽起来,吓得碧蝶一边过来给她拍背,一边伸手去摸澡盆里的水,确认仍是热的才放下心来。 “有什么问题吗?小主?”许是看出凌惜脸色不好,碧蝶再度开口。 凌惜摇头,这事还是不要让千丝碧蝶知道为好,她当时睡过去,具体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这佘影是否靠得住。 思来想去更多还是后悔,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心中疯狂滋长,她怕佘影是其他妃子的人,怕侍卫送她回来的路上被别人瞧见,怕明日一早就有砍头的旨意派下来。 “水冷了吗?为什么小主你在发抖?”碧蝶又伸手摸了摸洗澡水,确认仍是烫的,面有不解。 “碧蝶,你家小主怕是……”凌惜几乎要哭出来,不至于一开场就给自己来这么刺激的吧? 内心的恐惧犹如一剂良药让凌惜忘记发烫的额头,忘记发痛的脚踝,恨不能现在就跳出澡盆,去找佘影问个清楚,只可惜有心无力,到底身体绵软,连爬出澡盆都困难。 又泡了会儿,凌惜冷静下来,大概是绝望太多反生出几分希望,先前不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主角,不妨就用这件事情证明下,若能平安度过,那自己一定就是天命女主! 当水由温热转为温凉,碧蝶服侍凌惜起身,擦干身体穿上寝衣,连忙往床上去,方才她趁凌惜泡澡时已经为她的脚上过药,等下再喝点驱寒汤药,暖暖睡一觉便好。 这边碧蝶刚将凌惜扶上床,那边千丝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两人服侍她喝下,把被角掖好,便熄灯离开。 凌惜本睡不着,心里始终觉得不安,辗转反侧,直到药效发挥才沉沉睡去,睡的十分不好,浑身发热出汗,黏糊糊十分难受,梦还多,断断续续不成个章法。 先是梦见看不清容貌的舒贵妃拿着根鸡毛说是圣旨要砍她的头,接着又是润贵嫔拉着她的手问她宫里小厨房好不好吃,她说她宫里还没有小厨房,润贵嫔扭头就走,丢下句等她有再来,然后是容婉容和敖绯霞手拉着手嘲笑她血统卑贱,气得她反手抓起曲江莲变成加特林q134对着她们一通叭叭叭,最后便是风雪凤尾间,有人将她温柔抱起,低声说道:“角色剧情正确……” 醒来后,凌惜想死的心都有了,合着那一通真是那系统搞出来的,一时又有些害怕,这系统还能控制她的思想,让她强行走剧情不成? 满房光亮中,凌惜看了眼窗户,外面似乎出太阳了。 “碧蝶” 得到召唤的碧蝶走进来,柔声问:“小主你醒了?感觉可好些?” 凌惜点点头,问她:“现在什么时辰?佘影呢?” 碧蝶道:“刚过巳时,佘影去请太医了。” “太医?”按理说不该昨日去请,为何这个时间才去? “昨夜小主回来得有些晚,加上……太医院无人愿来,佘影只讨着包驱寒汤药与消肿膏药回来,故而今天再去试试,想请位太医仔细瞧瞧小主。” 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凌惜松出一口气,才去细品碧蝶说的那句话,后宫一贯跟红顶白她是知道的,只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觉气愤与无奈。 “好,扶我起床罢。” 一番洗漱后,凌惜抱着汤婆子坐在榻上,腿上盖着层厚厚绒毯,屋子正中放着炭盆,从上面时不时冒出来的青烟看,并不是上等炭甚至连中等都算不上。 午时前,佘影终于将太医请回来,一见来人,凌惜反而乐了。 “果然也只有你愿意过来,怎么,这是要我留你吃饭?” 这话当然是遣退佘影后才开口说的,纵然她有很多话想问佘影,可眼下并不是时候。 花哥身穿深绿色太医官服,越发衬得他发黑肤白,一双桃花眼纵然满是清冷,也不时流露几分勾人魂魄的风流韵味。 不愧是有机会绿小皇帝的优秀男配,得亏这不是武则天朝代,不然妥妥的男宠第一人呀! “小主说笑…”花舸从药箱内取出小枕头放在凌惜身旁矮几上:“小主请!” 凌惜将右手搭上去,花哥又取出一方丝巾盖上,这才伸手搭脉,片刻后开口:“只是寻常风寒,按时吃药便可,至于脚上扭伤,若是肿已经消了,便按时热敷化瘀,再涂抹上这个药膏便可。” 说着,从药箱内取出一个小瓷罐,递给一旁伺候的碧蝶,叮嘱道:“若是没有消肿,便取冰来敷,消肿后再热敷涂药,膏药里我加了些利于化瘀止痛的香草,并无太重气味,反倒有股花草香,不难闻,昨夜你们从太医院拿的那药膏也别再用,那个药性烈,好是好得快,稍加不注意容易落下病根。” 碧蝶接过后一阵道谢,花舸也不再多说,甚至都不去看凌惜,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就这样走了,便没别的话要同我讲?” 第二十五章:小主慎言 凌惜好整以暇瞧着准备离开的花舸,突然开口,花舸回头,这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知小主想让微臣问什么,亦或是小主想知道什么?” 与聪明人对话,凌惜懒得打哑谜,看向碧蝶:“你去问口守着,若是其他三位小主过来,便说太医正瞧着,不方便待客。” 碧蝶应是,往门口去,安心守着。 一时只剩下凌惜与花舸二人,花舸后退两步,拉开些距离。 “你这是做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见他避自己犹如洪水猛兽,凌惜心下不爽。 “为着小主名声,微臣不敢靠近。”言语间,又后退两步。 果真是为了自己吗? 凌惜半信半疑,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听爹爹说,你在太医院负责后宫各妃的平安脉?” 花舸颔首:“正是” “那你必然知晓后宫势力分布咯?”凌惜想问的正是这个,纵然明面上是舒贵妃一家独大,但四妃并非只有她一人。凭她多年观看宫斗小说的经验来看,一般开头位高权重的,结局都特别惨,这种宫斗文的主角大多都是新入宫的妃子,前期隐忍不发后期变身黑化。不过好像也有那种复仇型宫斗文,舒贵妃这样也很适合做女主,不过既然自己是女主,那么她们这个一定是本升职型宫斗文! 不过若是这样,舒贵妃这样的只能算前期小boss,真正的大boss往往是平时不被人注目,却又位高之人。 因此,凌惜觉得自己需要了解下后宫的势利网,等下才好去套佘影的话。 花舸神色稍缓:“原来小主想知道的是这个,可惜微臣只是个太医,并不了解后宫妃嫔间的关系。” “不可能!”凌惜立即否决,花舸成为太医已有两年,入职不久后便开始为后宫妃嫔把平安脉,定然了解不少后宫里的事情,这怕不想告诉自己罢。 其实她也知道,有些事情问花舸未必比问佘影好,奈何后者现在立场不明,而花舸看在老爹的面子上,定然会对他有所照顾,是属于可以信任的那拨。. “哦?”花舸露出几丝玩味,笑问:“为何不可能?” 这反应很明显是知道,就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凌惜不满,一点身为男配的自觉都没有,也不要求你喜欢我,该有的 pc素养还是要有的吧?你不给我敌人的消息,我怎么去过五关斩六将? “你告诉我又不吃亏,反而得我一个人情,有何不好?难不成后宫妃嫔中还有你其他相好不成?”对于认识的人,凌惜口无遮拦惯了,不曾注意到这句话说出后,花舸眸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小主慎言!”花舸神色严肃几分,声音低沉下去:“若小主再不好好说话,恕微臣无法奉陪。” 竟然生气了? 凌惜心下诧异,鲜少见他有喜形于色的时候,难不成那话真戳中他痛点不成? “好了,是我失言,你别生气,可以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花舸缓了缓,淡淡开口道:“德妃与容婉容交情颇深,瑞妃与柳婕妤总是形影不离,贤妃娘娘性子温和,待人接物十分妥帖,并无特别交好的人……” “那贵妃娘娘呢?”凌惜兴致勃勃的问,花舸顿了顿,微微侧过脸:“贵妃娘娘目前算是后宫之主,若说有来往特别密切的,大概是润贵嫔,因为……贵妃娘娘小厨房厨子多。” “……” 这润贵嫔真乃奇人也,她也不怕别人在饭菜里下毒,毒死她? “小主若无旁的,微臣先告退。”花舸行礼,看来真的有些想要快些离开。 凌惜不太理解,他这是讨厌自己,还是爱之深恨之切,不想多见呢? “好,多谢。”既然对方要保持距离,自己也不好表现太过亲昵,何况他们两个关系一直淡淡的。 待花舸离开后,凌惜回想他说的话,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毕竟这些都是明面上能看出来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润贵嫔与舒贵妃的关系,的确非比寻常。 “碧蝶,叫佘影进来。”凌惜心中盘算一番,也是时候套下佘影的话,她服侍自己这段时间一直中规中矩,不冷不淡,导致很多问题她无法去问,生怕一开口这话就传进他人耳中。 佘影来的很快,大概也察觉到什么,一进来便对凌惜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反而让凌惜不好意思开口起来。 这些深宫里的人精,还好自己也不蠢,凌惜颇为自负,含笑去扶佘影,柔声道:“姑姑何故行此大礼?不过闲话家常罢了……” 佘影顺势起身,又被凌惜拉去一旁的椅子,几番推辞后才坐下,也不开口只安静等着。 “昨儿我执拗了些,不听你们劝阻独自出宫,才惹出这等叫你们费心的事来,只是昨夜里我烧糊涂过去,不知姑姑是如何寻到我的?”凌惜三缄其口,并不提那侍卫一字,端看佘影如何作答。 佘影叹息道:“不瞒小主,昨夜小主离开后,奴婢心有不安,便偷偷跟上去……” 凌惜心下微惊,面上不表,只含笑等她继续说下去。 对面佘影也在小心注意凌惜神情,见并无异样,方继续说下去:“谁知小主走得快,奴婢并未追上,亦不知小主往哪个方向去,好找一通,最才在凤尾林外寻见倒地的小主……” 是看见倒在地上的她? 纵然心有疑窦,凌惜也不敢多问,怕引佘影多想,只想着,莫非是那侍卫并不曾回来过,自己久久没有等到,自己便迷迷糊糊乱走一通,意外走出凤尾林? 凌惜努力想了想,侍卫离开后的记忆有些不真切,毕竟那时候她已经开始头脑发热,只恍惚记得他似乎回来过,可若是他回来过自己为何会倒在凤尾林外?难道他一将自己带出凤尾林便立即将自己甩开了? 想了想昨夜那位侍卫种种直男表现,凌惜深以为然,像是他能作出来的事情,这种钢铁直男,注定以后很难娶到媳妇儿,浑然忘记古代嫁娶大多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凌惜想的入神,一时竟忘记佘影还在一旁,因此未曾注意佘影眼底闪过的一抹沉重。 第二十六章:太妃太后 尽管佘影已经告诉她答案,凌惜仍觉不放心,看来得想办法再见那小侍卫一面,问清楚才放心。 “对了,你之前去贵妃娘娘那里替我请假,贵妃娘娘如何说?面色如何?” 佘影道:“奴婢去时贵妃娘娘尚未起,只见着娘娘的贴身婢女清疏,让小主修养好了再去绫绮殿外跪拜,故而并不曾瞧见娘娘面色,只觉得应该还好……” 凌惜心有忐忑,觉得稍微好点后就得去绫绮殿跪谢舒贵妃,不能让舒贵妃觉得自己刚入宫就这么嚣张。 “好,我明白了,等下你陪我出去转转。” 凌惜打了个哈欠,还不曾用午膳,又开始犯困,这样可不行。 “今日虽没下雪,却依然冷得很,小主风寒未好,如此恐加重病情,且小主的脚……” 对哦,差点忘记自己的脚还没法走,凌惜只得放弃,让碧蝶千丝传膳,转念一想,自己似乎并没有从佘影那里套出什么来,而佘影与凌惜谈完话后便出去了,直到天黑才回来。 两日后,因先天体壮缘故,凌惜已然痊愈,一大早便去舒贵妃宫中请安告谢,只可惜无法眼见舒贵妃中风华绝代的容颜。 两人中隔了道绛紫纱帐,依稀可见纱帐后舒贵妃的手支在坐榻扶手上,撑着头面向她这边,身形果然与选秀时黄帐后那人一模一样。 看来当时黄帐后果然是舒贵妃,凌惜心下骇然,更清晰的认识到舒贵妃对小皇帝的掌控。 “娘娘昨夜也染了些风寒,为避免传给小主,只得如此,还请凌采女见谅。”纱帐前立着的侍女含笑开口。 不想舒贵妃的大宫女竟如此客气,凌惜心下暗惊,忙行礼道:“姑姑言重,倒是我该告谢娘娘体谅之情,实在惶恐。” 纱帐后传来一声清咳,旋即一股暖风般的声音拂面而来,让凌惜为之一振:“说来是本宫疏忽,本该提醒陛下后宫新添四位姐妹,奈何这两月陛下政务繁重,来后宫的日子不多,难为你们苦等了……” 怎么说呢? 舒贵妃声音并非特别好听那种,像是春日午后一抹微醺的风,温柔中透着几分蛊惑,就像她抛出的这个问题,无论若不仔细回答,定然会落个怪罪贵妃埋怨皇帝的罪名。 幸好凌惜把持得住,恭敬道:“嫔妾与陛下是夫妻亦是君臣,夫为妻纲,君为臣纲,嫔妾怎会有怨言呢?” 又是一声清咳,纱帐后继续传出舒贵妃的声音:“若能如此想,便是再好不过了。” 随后自是一番客套后,幸好这次舒贵妃话语里不曾带坑,凌惜很快带着佘影离开绫绮殿,正巧遇见前来跪拜的安乐言,她一贯独来独往,请安跪拜总来得最早,尽可能避免撞见他人。 两人互相见礼,凌惜知她不爱说话,只打过招呼,便与她分别。 分别过后,凌惜先回寝殿,取了一块面巾挡住面容,避免遇见侍卫时叫他认出来。 做完这些才让佘影带她往凤尾林去,人未靠近,远远便见白雪之中藏着一抹翠色,正是凤尾林。那晚自己踩着夜色前来,竟如管中窥豹般,不曾窥见这凤尾之广阔,也难怪会迷路于此。 “原来这凤尾林竟然这般大,难怪安姐姐每日都要花费两个时辰在这林中。”凌惜走进凤尾林,偶然风过,簌簌叶响。 “这里原先有座废宫,齐太妃喜好青竹,先帝才将此处改成这凤尾林。”佘影眸中似有怀念,望着那片幽幽翠竹,略呆了会儿。 “齐太妃?”凌惜忽然想到那夜白衣女鬼,心头微动,不露痕迹道:“传闻齐太妃是先帝后宫第一人,宠爱甚至连当时的太后都略低一筹,不知是否属实?” 佘影四下瞧了瞧,附近并无洒扫的宫女太监,仍压着声音道:“小主慎言,幸好如今太后不在宫中,若太后再时,请尽可能避免提起齐太妃。” 佘影说得小心,不免让凌惜多想,看来这太后与齐太妃关系并不太好,不过也是,一个正宫皇后,一个宠冠六宫,这之间没有一点矛盾是不可能的。 “太后不在宫中?”难怪入宫两月,从来从不曾听人提起太后,让她以为宫中并无太后,不曾想竟是不在宫中,那太后去了哪里? 佘影道:“太后喜好佛理,年前出宫四处寻访寺庙问经去了。” 真佛系太后,凌惜想着又摇摇头,作为上届宫斗冠军,这太后定然不是个善茬,也不知舒贵妃与太后的婆媳关系如何? 两人一路沿着林间小路向前,凌惜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不觉间竟然被佘影将话题给带偏,她想问的明明是齐太妃,好判断那晚遇见的女鬼是否是齐太妃英灵。 “那个……”凌惜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方才佘影还提醒过不要在后宫中提齐太妃,不过现在太后不在,问一问应该没关系吧? 不对,佘影的立场问题还没解决,若她是太后的人,自己执意问下去岂不完蛋? 一时凌惜分外纠结,恨不能抱着自己的脑袋狠挠一通,终究是佘影懂得察言观色,小心问道:“小主是想知道太妃的事情?” 她这话问的很巧妙,只说是太妃,先帝后宫妃嫔众多,太妃有十几个,凌惜会意,颔首道:“不光是太妃,后宫发生过的事情我都想要了解一二,以后也好有所避讳。” 幸好这凤尾林素日少有人来,纵然小径弯曲交错,凤尾细细,若附近有人也能一眼瞧见,主仆二人正好趁机聊一些八卦话题。 佘影道:“这后宫中,先帝那一层,小主其实不用了解太多,只知道齐太妃与太后间存在诸多芥蒂便可,至于其余太妃太嫔有自己专门居住的太妃宫,少有机会见面,便是见面,终究隔着一层,她们也不好言说陛下嫔妃,故而小主不用在意。小主应该在意的是其他娘娘小主们,那些才是会对小主构成威胁的人……” 凌惜心里明白,佘影这是特意在提醒自己,不要在对自己造不成威胁的事情上费心,间接也表明自己衷心,只是对那个女鬼她还是十分在意。 若非有人故意装神弄鬼,那女鬼搞不好会是一番奇遇,为她增添诸多助力! 作为一个宅女,凌惜自认熟悉各路小说游戏的套路,绝对先弄清楚眼前遇见的事情,若对方真是齐太妃英灵,万一自己入了她的眼,将毕生宫斗绝学与承宠秘籍传承于她,自己岂不是赚大了? 第二十七章:再遇婉容 想象十分美好,让凌惜咧嘴笑出了声,惹来佘影不解的目光。 佘影见自家小主又开始想入非非,面有无奈,目光四处巡视,忽见前方竹林间隐隐绰绰似有人来,数量还不少,忙伸手去扶凌惜的手,这才将胡思乱想中的她拉回现实。 凌惜不曾瞥见前方人影,还想继续打听关于齐太妃的种种,只觉佘影扶着自己的手力道重几分,一时不解,抬头便见前方乌泱泱走来一群人,竟是容婉容。 “见过容婉容。”凌惜不得不欠身行礼,那容婉容也不让起,低头打量着她,狭长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你是?” 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前几日绫绮殿前不还羞辱自己与曲江莲出身低微?这才多去多久,真就这般健忘?手段都有点不够看了! 凌惜心下暗讽,也不回答,只规矩保持行礼动作,一旁佘影开口:“回婉容娘娘,我家小主是新入宫的凌采女。” 容婉容蹙起好看的眉,想了想:“本宫记起来是,你是那日绫绮殿前冲撞德妃娘娘的低贱采女!” 感情对方是真把她忘了,凌惜吐血,想起花舸曾说这容婉容素来与德妃走得近,上次她也是跟在德妃身后出来,可见所说不假。 对于容婉容这等贬低自己的话,凌惜也不去理,不过这个行礼的动作,她快有些不能保持。 见凌惜不回答自己的辱骂,容婉容颇觉无趣,抬手让她起身,四处瞧起来。 她没说让自己走,凌惜也不好转身离去,只能偷偷去瞧容婉容身后,霍,好大的阵仗,只见她身后跟着六个宫女八名内监,身边还有位姑姑扶着,再瞧瞧自己身边就一个佘影,着实有些寒酸。 不过这容婉容搞这么大阵仗来这凤尾林作甚? 凌惜低头看了眼脚下小道,只有一米来宽,最多只够两人并肩,容婉容带的人也是两两并行,显得好长一队,这么多人总不可能是来这凤尾林旅游观光的吧? 入目处皆是笔直青竹,容婉容看的有些乏了,才将视线再次落在凌惜身上:“听说你一早便去舒贵妃的绫绮殿谢恩,舒贵妃待你客气非常啊?” 不过早晨的事情,这会儿便传入她耳中,究竟是自己身旁的人还是舒贵妃身旁的人? 凌惜装作不经意去看佘影,佘影微微摇头,细想方才容婉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况且凭自己现在这采女位份,还不值得她们安排眼线,才略放心下来。 “贵妃娘娘待人客气温柔,叫人如沐春风。”凌惜只能这么说,谁知那容婉容竟掩唇咯咯笑起来:“你竟然说舒贵妃温柔,怕是还不曾见过她的手段吧?” 这容婉容说话竟如此直白,可见其与舒贵妃关系十分恶劣,凌惜警惕几分,不敢轻易开口,生怕错说一句,被她拿住话柄。 见她不语,容婉容笑道:“本宫一贯放肆惯了,采女莫怪,若日后此话由贵妃娘娘口中说出,那本宫便要叨扰采女一二了……” 容婉容眯了眯眼,她似乎特别爱眯着眼睛打量别人,狐狸捕猎般带着几分利气,凌惜颇为无奈,这话摆明是在警告她,若她们方才所说的传入舒贵妃耳中,她第一个饶不了自己。 “婉容说笑,不过闲话,扭头便忘记的事情。”凌惜道。 容婉容微微点头,面上仍有几分傲气,以她现在的位份,是有对自己高傲的资本。 “不知采女来这凤尾林所为何事?” 气氛片刻沉默后,容婉容也不离去,反而再度开口,让原本已经打算侧身让路恭送她老离开的凌惜一愣,直言道:“自然是赏景,这凤尾林是距离飞舞殿最近的一处景观,白雪翠竹,倒也别致。” 容婉容细细打量凌惜神色,见其不似说谎,忽笑道:“也是,毕竟这凤尾林以后也只能白日赏玩,原本夏日傍晚,会有不少妃嫔来此乘凉……” 她故意抛出一个问题,引凌惜问下去,按凌惜平日习惯,本不该多嘴去问,偏偏先前那些事让她心有不安,如今又听她如此言语,便有些按捺不住,如对方所愿开口去问:“定是如今冬日,竹林又是阴冷之地,白日略暖些,夜间寒冷异常罢?” 凌惜问的巧妙,容婉容笑里多几分耐人寻味:“或许如此,这般说来倒是贵妃娘娘体恤我等。” 是舒贵妃下的旨?可这又是因为什么?旨意是什么时候下的? 凌惜很想开口去问,不过眼下当着容婉容的面,不好过于表露心思,暗忖着等会回宫让千丝出去打听打听。 “听闻前几日采女冻着了?”不想容婉容话锋一转,再度让凌惜措不及防,思量片刻才道:“未曾注意保暖,染了些风寒,让婉容担心了……” 虽然搞不明白容婉容为何突然关心自己,但对方摆明是个不好相与之人,与她交谈之时,必要万分谨慎。 得了回答,容婉容靠近几分,打量凌惜面色,道:“原来确有其事,本宫瞧着采女今日面色尚好,可见风寒已然痊愈,这可是件好事儿。” 她话语几转,一时让凌惜摸不着头脑,她究竟想说什么? 弄不清对方意图,凌惜不好作答,容婉容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说来也巧,贵妃娘娘这令正是采女染风寒第二日下的,也不知这之中是否有所关联呢?” 好家伙,这果然是个坑啊! 见容婉容终于暴露出自己的意图,凌惜干脆将心思直露于面,一脸惊讶的道:“竟然有这般巧合的事?” 容婉容审视着她,试图在她的神情中找出破绽,奈何凌惜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消息,并非作假,自然毫无破绽。 “看来采女真不知晓此事……”容婉容将手从身旁姑姑手中收回,双手合十放在小腹上,右手食指微微敲动着。 凌惜笑:“婉容不知,嫔妾一贯是懒得走动的,此次风寒也觉是平日疏于走动的缘故,才决定以后时不时来这林中走动走动,不怕婉容笑话,今儿还是嫔妾第一次来这凤尾林呢!连路都不认识,还要佘影带路呢!” 容婉容神色淡下去,扯扯嘴角笑了笑:“如此说来,本宫方才在这林中寻着的东西并非采女之物?” 第二十八章:谁丢的伞? 凌惜靓女震惊?东西?什么东西? 容婉容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侧过头看一眼,便有宫女托着把伞上前,正是凌惜当日夜游带出去的那柄。 一见那伞,凌惜心中暗道糟糕,暗自侧头去看身旁佘影,佘影显然也认出来,并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采女可认得这伞?”容婉容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起来,想要凌惜快些承认,或者说出这把伞的主人是谁。 凌惜不好作答,心中千头万绪,却无法编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借口,不禁埋怨自己方才嘴快,说自己是头一次来这凤尾林,如今这伞一出,处境尴尬,便是自己不承认容婉容只需去尚宫局,一查便知道这伞是自己殿中的,届时情况只会更糟糕,可若是认了,岂不自认方才说谎,同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别有居心。 死局!这是个死局! 凌惜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身旁青竹上,这可如何是好? “回婉容娘娘的话,这伞是奴婢丢的。”佘影忽然上前,开口说道。 凌惜震惊,想不明白为何佘影会帮助自己,也不言语,决定静观其变。 “是你丢的?”容婉容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这不像是你一个宫女能用的伞。” 佘影道:“小主仁厚,那日大雪,见奴婢出门,亲自给了这伞,奈何奴婢不仔细,一个不留神竟落在这凤尾林内。” 言罢,佘影面露愧色,继续道:“事后奴婢也满心愧疚,辜负小主一番好意,特去请罪,承蒙小主仁慈,不曾怪罪,前日里奴婢已经去尚宫局报备,新领了把伞回去,婉容若不信,可去尚宫局查账。” 真是滴水不漏,这佘影果然是个妙人,凌惜心中越发高看她两分,偷摸去瞧容婉容神色,对方神色未改,面上带笑,带着几分玩弄猎物的残忍。 “果真如此?”她问。 佘影颔首:“奴婢不敢乱语。” 容婉容“哦”了声,问:“既然如此,本宫再多问一句,不知姑姑在何处遗失的伞,当日来这凤尾林所为何事?” 要查一个奴婢的踪迹,并不是件难事,但这个问题,对于凌惜主仆二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伞是凌惜丢的,她又不曾与佘影提过此事,若佘影真回答出来,她又不免猜忌,猜忌佘影那晚其实一直跟着自己,亲眼目睹了一切,无疑将个大把柄握在手中。 可她若不能回答,她们主仆二人便是一同欺瞒容婉容,对方亦不会放过她们。 想起一丈红,加官贴……凌惜觉得不如一碗鸩酒来的痛快,最好还是甜的。 佘影道:“主子曾言想饮竹叶青,奴婢便想来凤尾林中找找有无淡竹叶根,好记着位置,来年摘取酿酒……” “这般麻烦?太医院不是有风干的淡竹叶?” 容婉容见佘影故意避开地点,先提来意,便知对方心里有鬼,倒也不急着催,好整以暇的去挑她话里的问题。 佘影道:“风干的淡竹叶不如自然生长的好,终究差点味道,小主喜欢,奴婢自然要做最好的。” 容婉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问:“那为何丢了伞?又是在何处丢的呢?” “当时在一竹下寻得淡竹叶藏起来的根,便放下伞去拂雪,至于这地方……”佘影顿了顿,似在回想,不想身后突然除来女子清冷声音。 “嫔妾飞舞殿安氏,见过婉容。” 凌惜忙转身,果然是安乐言,一时奇怪,这个时间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一时前后都有人,凌惜成了夹心饼干,正不知是好是坏,安乐言亦对她行平礼,忙跟着回礼。 对于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容婉容面有不虞:“安采女来得真是时候!” 安乐言道:“能遇见婉容是嫔妾之幸,可见嫔妾来得正是时候。” “你倒嘴甜。”容婉容一拳打在棉花上,面上也恢复笑容,右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左手背:“不如等本宫与凌采女说完,再同你讲?” 安乐言道:“多谢婉容赏脸,前方有一竹亭,是聊天的好去处。” 容婉容微微色变,看向安乐言的眼神里藏着几分探究,那边佘影眸光闪了闪,也不开口,只等容婉容继续问自己。 “你这话来得倒也及时!”容婉容笑里多几分冷意,道:“劳烦安采女先去竹亭等本宫片刻。” 安乐言行一礼应是,又与凌惜互行平礼,不去瞧她探寻的视线,往前行去,小径路窄,别说凌惜便是容婉容都示意跟随的奴才为其让路。 瞧着安乐言扬长而去的背影,凌惜不禁生出几分敬佩,如此不卑不亢,从容优雅,不愧是你。 随着安乐言的离开,容婉容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佘影身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凌惜能感受到身旁佘影从容不少,开口道::“是在竹亭前的一丛青竹下面,奴婢贪看得久,又将那附近的雪全拂开,不曾注意起风,待回过神来伞已经不见,当时本想去寻,奈何天色已晚,不敢违背贵妃娘娘新下的禁令只得离去,后面便一直不得空来寻……” “逻辑倒还分明!”容婉容笑了笑,示意抱伞的宫女将伞还回去,见佘影去瞧凌惜,便道:“它藏在雪里,难为你找不到,若非本宫身旁的下人眼尖,怕要坏在那里,这下倒是物归原主,凌采女?” 凌惜道:“多谢娘娘。” 除了这四个字,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客套话来敷衍这位容婉容,不过对方明显有针对自己的意思,怕是再怎么曲意奉承都无济于事。 容婉容叹息一声,面露倦色:“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宫休息去,你风寒初愈,也别闲逛太久,不如随本宫一同回去?” 这是想故意晾着安乐言,还不让自己去通风报信,居心之歹毒,幸好凤尾林离飞舞殿不远,她与容婉容同行不了多久,届时再回来通知安乐言,应该不会太晚。 “能与婉容一同回宫,是嫔妾的福气,婉容请。” 凌惜侧身让道,容婉容十分受用,脸色好上些许,带着自己的一队人行在前面,她不急不缓跟在后面,幸好容婉容的碎梦汀在飞舞殿反方向,出了凤尾林后便各自回宫。 想起分别时容婉容意味深长的眼神,凌惜只觉心里发毛,不敢多想,忙转身钻回凤尾林,她还有问题要问佘影与安乐言。 第二十九章:多结善缘 走进凤尾林,便觉有几分寒意,凌惜道:“原来那日,花太医离去后,你也出了趟门,直至酉时过后方归,原是去寻伞了?” 佘影道:“那夜寻得小主时,未见小主附近有伞,这才借机去寻。” 凌惜笑:“你倒仔细,此番也多谢你替我解围。” 佘影摇头:“说来那日,终究是奴婢劝解不当,这才闹出这等事情,宫中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奴婢深知其道,还望小主也莫再猜忌奴婢。” 竟如此直白的表忠心,这是凌惜不曾想到的,意味深长的“哦”一声,开口道:“我只是一介采女,从眼下局势来看,怕是难以出头,良禽择木,而我似乎是块朽木……” “小主也明白,在这宫中,一时不起未必一世不起,小主若有那心,自有飞升之时。”见凌惜仍面有犹豫,佘影继续道:“一宫主仆,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有另择主子的机会,可一旦背信过,这主仆间便有了隔阂,奴婢不是蠢人,不会做那等错误选择。” 果然是个通透之人,原来她方才替自己遮掩,也是明白若自己出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会跟着遭罪,这才如此费尽心思。 这是在告诉她,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无疑是给凌惜打了一针定心剂,卸下这几日的防备,转而问道:“那安采女是什么情况?” 方才那句有意提醒连容婉容都瞧出来,她如何会瞧不出来。 谁知佘影也是一怔,略想了想,方道:“这奴婢也不知,只上次奴婢出来时曾遇见安小主,不过打个照面,并不曾交流过。” 凌惜叹息,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再次悬起来,这下把柄转移到另一人手中,委实有些尴尬啊! 不觉间,主仆二人走到安乐言所说的竹亭前,她仍等下那里。 凌惜这才发现,这地方她曾来过,正是那夜遇见女鬼的对方,当时天黑,这竹亭又靠里,故而她不曾瞧见。 安乐言见是她来,也不惊讶,反而在凌惜斟酌用词词时直接开口:“可是容婉容直接离去了?” 不想她竟猜出来,凌惜只得点头,又听她道:“多谢。” 凌惜不解:“为何同我道谢,该是我向你告谢才对。”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凌惜也不远打哑谜。 安乐言露出浅淡笑容,她比周冷霜还不爱笑点。 “从时间来看,你是先回了趟飞舞殿再过来的,可见是她不愿意让你告知我,故意晾我,给我些教训罢了。” 凌惜没有说话,这安乐言比她想象中还要聪明通透,同这种人对话,最好不要费尽心思去卖关子。 “你说的没错……”凌惜也不替容婉容隐瞒,毕竟是安乐言自己猜出来,也避免从她口中说出,有挑唆嫌疑。 “不过”凌惜顿了顿:“你是如何知道伞掉在什么地方?为何帮我?” 安乐言道:“那日下午,我见你殿中姑姑似在林间寻找什么,不好多问,回去的时候偶然发现某处雪堆异常,这才发现有把伞埋在下头,今日撞见你与容婉容冲突,这才明白过来……至于为何帮你,不过是看在一同入选又同住一宫的情谊罢了,若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亦会明哲保身。” 她将利益剖明,凌惜反而相信她没有说谎:“如此,多谢姐姐,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安乐言摇头拒绝:“眼下容婉容没有抓住你的把柄,只怕会格外注意与你,你我还是保持距离,若是让她以为你我关系匪浅,我方才那些话,难免有偏袒嫌疑。” 真是个明哲保身之人,只怕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凭情谊帮助自己,以后怕都要看利益了。 她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凌惜也不再去说,又听安乐言开口:“你先出去,我晚些时候再出去。” 凌惜不解,旋即反应过来,飞舞殿是否有容婉容的眼线,她们并不知道,若是一起出去难免惹人生疑,再有万一容婉容杀个回马枪,见安乐言并未在此等候,更是捏住由头。 “安姐姐说的是,那妹妹先行一步。”凌惜对安乐言行平礼,对方也赶紧回一个,两人就此分开。 直到凌惜背影消失于竹林之后,一直伺候在安乐言身侧的宫女开口道:“小主为何要帮凌采女?为她得罪容婉容怕是不值当……” 雪来自幼伺候在安乐言身边,安乐言对她十分信任,这才敢说出这种话。 安乐言也知雪来是为自己好,并不曾流露怪罪神色,道:“你觉得容婉容是个好相与的人?” 雪来愣住,很快摇头。 安乐言道:“连你都能瞧出,其他三位又怎会瞧不出来?况且这事,本就是我牵连的她。” 雪来不说话,用眼神表示自己心中疑惑。 安乐言继续道:“至少明面上,今日之前凌采女是不曾来过这凤尾林,而容婉容居住的碎梦汀距离此处遥远,且靠近御花园,故而她也显少来这偏僻的凤尾林。这样一个人是如何对凤尾林突然生出兴趣,并且带着一大堆奴才带有目的性赶来,定然是这里有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雪来恍然大悟:“难不成是因为小主?” 安乐言素日衣食住行,知道的人不少,相信那些高位娘娘同样清楚,所以目前看来与凤尾林有所关联的也只有她。 哪知安乐言却是摇头:“未必是因为我,但这里头定然有一部分我的缘故,况且那日若非是我拂去伞上积雪,容婉容不会有所收获,故而凌采女不过遭遇无妄之灾罢。” 雪来却道:“奴婢瞧着并非如此,小主细想,那伞究竟是如何落在这凤尾林中的?” 安乐言示意雪来住口:“此事与我无关,有因必有果,若她真做出有损德行的事,来日定有好果子等着她。” 雪来仍觉不安:“可是,终究这事小主有帮她……” “不过一句话,又是同她贴身姑姑讲的,如何也牵连不到我头上,况且她品性尚不能确认,若是因此结下一段善缘也无不可,毕竟在这后宫之中,从泥土飞升云端之人屡见不鲜,多结些善缘终归是好的。” 安乐言这算是隐形投资,只是雪来仍有些害怕容婉容:“可小主,容婉容那边算是得罪了?” 安乐言无奈:“近日我观容婉容行事,发现此人十分在意地位身份,如今我在她眼中不过蝼蚁,连入眼都不能,这样的人难成气候,况且她所依附的并非舒贵妃,舒贵妃并非善茬,咱们暂且忍耐便可……” 第三十章:女鬼非鬼 这两天,凌惜有点烦躁,一度怀疑是不是大姨妈要来做客两日,只是这个烦躁是有源头的。 她还没没机会去找小侍卫,倒不是真的看上他了,而是佘影始终只说是在凤尾林外找到的她,虽然已经决定相信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根刺悬在心头。 因为上次夜游的意外,佘影三人加重对她的照看,随时随地都要有至少一个人在她身边,让凌惜越发没自由起来。 唯一让凌惜庆幸的就是容婉容自那次以后便不曾来找茬,并且凤尾林丢伞那件事情也不曾闹开是,生活恢复平静。 再过半月便是除夕,宫中已有宫女内监开始装饰宫中物件,准备迎贺新禧,凌惜思考良久,还是决定除夕夜去给飞舞殿其他三位拜年。 想到安乐言,凌惜仍觉尴尬,因记着安乐言那句以后保持距离,这几日她一直避免与安乐言遇见,不想反而让别人察觉异样,甚至曲江莲都开始八卦她们两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恶劣,还是安乐言看不下去,私下拦住凌惜,提醒她刻意疏离反而刻意,更容易让人察觉问题。 凌惜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顾着保持距离,不要给她添麻烦,竟然忽略这么基本的问题。 现在两人也算是恢复先前不冷不淡的关系,偶然见面还能聊上两句,让隔壁没有八卦瞧的曲江莲十分失落,至于萧笑歌,她一直沉迷于自己的美妙歌喉,都不曾察觉这些。 想到萧笑歌,凌惜也觉怜惜,原本还是个乐观开朗的小姑娘,那次侍寝后便开始转走兴趣路线,不再关心后宫事物,起因皆由那次侍寝,也让她更加好奇萧笑歌侍寝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自己想也想不出个结果,问又不好问,凌惜只能望洋兴叹,继续纠结那个小侍卫。 这几日她也有蒙着面纱继续去凤尾林附近寻他,却如何也寻不到,又不敢问佘影后宫侍卫是如何值班的,只能自己分析,最后得出结果,搞不好这家伙这段时间在上夜班,或者他是个永久夜班工作者。 要是这样,找到他岂不更加困难。 一想到夜里出门,凌惜便觉头疼,忍不住偷巧身边的三大护卫,更是叹息。 “小主何故叹息?”千丝这两日忽然爱上看上,说起话来文绉绉,时不时透出几分酸气。 碧蝶飞快白一眼,转身忙自己的去,另一旁佘影也看过来,让凌惜怪不好意思的,只能随便胡诌个借口。 “宫中的团年宴是不是没有我的位置?” 佘影见她还在意这个,面露几分欣慰:“宫中团年宴只有七品以上嫔妃才有资格上席,不过小主仍要在殿外候着,以备陛下突然召见赏赐等。” 哦豁,看来除夕夜是没法向她们三个拜早年,也不知这大年初一按规矩又该如何度过。 “那初一早晨呢?” “初一早晨陛下会率众臣以及妃子祭天拜祖,小主一同前往,只不过是在外场,内场只有三品妃位以上的后妃才能进入。” 那自己到时候岂不是要与容婉容以及润贵嫔站在一处? 凌惜十分抗拒,佘影看出她的担忧,开口解释道:“婉容娘娘身为侧四品,位置应在前两列,小主应在最后一列。” 凌惜这才放心,只祈祷当天容婉容不要再借机为难自己。 过年的事情了解清楚过后,凌惜又开始想办法如何靠自己找到那名小侍卫,想来想去仍觉烦恼,渐渐竟睡过去。 醒来后依然毫无头绪,凌惜只能试着去和佘影沟通,只要她同意,碧蝶千丝自不会再说什么。 谁知一开口就被佘影否定,凌惜只能该为持久战,这样一闹,又过去两天,凌惜心里越发焦急起来,急的嘴唇上都长了个泡,出门朝拜都要带着面纱,惹来去曲江莲探寻的目光。 见凌惜如此光景,佘影多少也看出来一些,只得暗示凌惜要深夜出去可以,需将附近的路认清楚,万万不能生出上次那等事端。 凌惜十分配合,这两天活泛不少,几乎将凤尾林和飞舞殿附近转了个遍,甚至发现凤尾林另一端的出口前方也有一座寝宫,叫梦兰厅,是婕妤柳成眠的寝宫,与她同住的有贵人赵雅与美人薛蘅。 但凌惜只是远远瞧了瞧,并不曾靠过去请安,这位柳婕妤位份比容婉容高半品,也不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未得情报之前,她不敢轻易叨扰。 终于在一个无风无雪甚至还挂着月亮的夜晚,凌惜换上千丝的宫女装,提着盏羊角小灯,再次偷偷摸出飞舞殿。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这附近的路凌惜走得十分娴熟,不多久已经走到与侍卫遇见的位置,可她一路走来,并不曾见到凤尾林内有巡逻的侍卫,再往前走就是遇见女鬼的地方。 想到那抹浑白身影,凌惜打了个寒颤,等会不会又遇见那个女鬼吧? 凌惜伸手轻轻拍了拍嘴巴,乌鸦嘴,别乱说。 凌惜提起几分勇气,提着灯,继续往前去,绕过前面那一小丛竹子,就是竹亭,也就是女鬼初次出现的地方。 不知何处游来一朵黑云,死皮赖脸的向弯月缠去,地面黯淡几分,凌惜只听得自己小心脏砰砰作响。 终于绕过来,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只见竹亭前的空地上,一袭水袖轻抛,化出一抹哀怨弧度,落回一双纤纤素手中,那人抬手拂面,扭腰转身,裙裾飞扬,如鲜花般盛放。 是她,她竟然还在这里! 凌惜差点一屁股跌坐地上,颤抖着手死死抓住灯笼,见那女鬼舞得正欢,长裙如莲,绽放于名为夜色的鱼塘。 跑还是不跑? 纠结间,那女鬼渐渐停下动作,头顶上的弯月终于挣开黑云的怀抱,继续为大地洒下淡薄光亮。 她看见那人一袭白裙水袖,秀发半绾,身形高挑,眼眸处是一片浓黑,不过从脸型以及其他五官来看,应该是个美人,并且这美人略有喘息,白色雾气随着她的呼吸自口鼻中涌出,竟然是个活人! “又是你!”那人先一步开口,抖抖衣袖,将长袖收拢,一步步向凌惜走来,月色下她逐渐看清那人面容,五官深邃,眼眸为极浅的褐色,似乎不像是大越国人。 第三十一章:贵人赵雅 这是个人,凌惜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倒没有转身就跑,只站在原地等那女子过来。 那人走近,注意到凌惜身上的宫女装,小声咦了下,道:“我记得上次你穿的不是这身。” 竟然还记得自己上次穿的什么,凌惜汗颜问她:“你是何人?” 那人倒比凌惜诚实些,直言道:“我是梦兰厅偏殿的赵贵人,赵雅。” 竟然是名妃子,凌惜有些惊讶,见赵雅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似有询问,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决定说实话:“我是飞舞殿的凌采女,凌惜。” 同为后宫妃子,总有见面的机会,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时,与其到时候被她揭穿不如现在诚实点,也好免去后面的麻烦。 没想到凌惜也是后妃,赵雅疑惑开口:“那你为何要穿宫女装出来?” 凌惜反问一句:“那贵人为何深夜在此装神弄鬼?” 赵雅惊道:“我何时装神弄鬼?” 凌惜理直气壮:“就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一身白衣,脸上还有两条黑杠子!” 赵雅想了想,俏脸浮上一抹红晕,嗔道:“那还不是怪你!” 这下轮到凌惜吃惊,指着自己问:“怪我?” 赵雅颔首,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自然怪你,那日这附近石灯坏了,我燃的火堆也熄了,四周黑黢黢一片,好容易才等着个你,刚要开口求助,谁想你叫一声‘鬼呀’转身就跑?” 说完,赵雅指着自己的脸,猛的靠过去,鼻尖几乎对上凌惜的鼻尖,问她:“怎么,我看起来很像鬼?” 当真是呵气如兰,香风阵阵,凌惜想,若自己是个男的,此刻怕已经酥软过去,奈何自己是个女子,虽也好女色,终究性取向还是正常的,表现得十分镇静。 “你听我解释……” 赵雅哼一声,后退回去,站在原地,一脸我听你编的表情。 想不到这赵贵人还是个小傲娇,凌惜颇为无奈,轻咳两声,清清嗓子,带着几分播音腔义正言辞道:“那夜,天黑,风雪,寂寂林中,忽闻女儿哭,提灯前去,见那人白衣墨发红唇,呜呼娘哉,吓煞我也~” 赵雅听得满头黑线,想了想,若是自己遇见此等场景,怕也会将对方当做女鬼,只是这面子上仍有些过不去,也不去理,由凌惜继续说下去。 “真是两股战战,撒丫子就跑,然后歪着脚,历经一番艰难才回到飞舞殿中,病了几日,今日方得空再来这一遭。” 凌惜嘤嘤道,有故意卖惨的嫌疑,偏赵雅就吃这一套,一听自己将她吓得这么惨,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的问:“那你如今可大好了?” “自然!”凌惜原地转了个圈,笑嘻嘻道:“如今事情也弄清楚,你我也算两清,如何?” 赵雅想了想,点点头:“那就此揭过,你我当今日认识!” 见赵雅不曾怪罪,凌惜这才松出一口气,对方品级毕竟比自己高两个阶,万万不能得罪。 想到此处,凌惜心中悲痛,纵然她有韬光养晦的心思,却也不喜这低等品级带给自己的不便,更有小皇帝不爱踏入后宫,每每来后宫常在舒贵妃处,也不出来转转,便是想要来一场浪漫的偶遇都不成,真是气煞她也。 一时无话可说,两人干站半刻,赵雅忍不住开口:“那你今夜又是来做什么?” 凌惜心有警惕,再次反问:“那么赵贵人呢?” 两人都藏着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话题无法进展下去,赵雅哼了哼:“罢了,这附近的石灯修好了,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你我今日当没见过罢!” 她似乎有些生气了,美人娇嗔,凌惜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又想着赵贵人似乎常来此处,或许能从她口中套出附近侍卫值班的情况。 “嗨,方才贵人对嫔妾也算实诚,嫔妾也不好瞒着……”凌惜故意流露几分为难,无奈道:“嫔妾自幼在家中野惯,入了后宫也难改此等恶习,白日诸多眼线规矩,不得放松,夜里便想四处走动,像个小宫女一样,倒觉自在不少。” 闻言,赵雅神情略有松动,颇为认同:“我亦如此,我……” 凌惜抬眼看她,只见几分愁绪藏于她的眉眼,想来这深宫之中,本就多是苦命女子,更是惆怅。 “我自幼喜好跳舞,奈何入宫后位份低微,只得入住偏殿,不得自在,这才每日夜间溜出寝宫在这凤尾林中跳个痛快。” 说着,赵雅双手一甩,水袖飞扬,接着一抖一收,那袖子如有生命般任她调遣,可见其功力深厚。 凌惜痴看两眼,方道:“梦兰厅?似乎是柳婕妤主宫?” 赵雅将长袖收回,花瓣般层层叠叠套在手腕上,她颔首道:“正是,其实婕妤很好,只是素来喜静,听不得一点吵闹,我夜间出宫她也明白,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花舸曾说这柳婕妤与瑞妃交好,人以群分,想来那位瑞妃也是位喜好安静不爱热闹的人吧? “你们呢?”赵雅惆怅完毕,转过来问凌惜。 “我们?”凌惜不解,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们又是指哪些人? 赵雅无奈于凌惜的反应,点拨道:“作为一宫之主,必须要清楚宫中偏殿妃嫔的行踪,你几次出宫,作为一宫之主总该察觉到什么吧?” 糟糕! 经赵雅一提醒,凌惜这才想起,不过她在意的倒不是萧笑歌,萧笑歌沉迷唱曲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一般她们不去主动找她,她几乎想不起飞舞殿还有其他三个人,她真正在意的是曲江莲,那个事儿逼恨不能成天趴窗户上观察其他三殿的情况,自己第一次偷溜出宫闹出那些事情,曲江莲竟然没有前来“关心”,实在让她心有不安。 见凌惜反应不妙,赵雅关心道:“怎么?难不成你这事儿你们主殿的萧宝林并不知晓?” 凌惜摇头:“萧妹妹不会在意这些,她现在只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我们宫中有那么一位,事事都要过问两句,我有些怕她知道,然后满嘴乱说……” 这像是曲江莲能干出来的事情,凌惜有些头疼,看来明天的去曲江莲那里套套口风,今天的任务是先把那天的小侍卫找到。 第三十二章:原来是你 看来找到小侍卫,刻不容缓啊! 凌惜还是决定问问眼前的赵雅:“那个,不知赵姐姐可知这附近的侍卫巡逻分布等,我等下也好躲着些走。” 那赵雅经常半夜来此,附近的侍卫早习以为常,偶尔碰见还会请个安,久而久之附近巡逻的几个侍卫她基本都认识,张口便道:“负责凤尾林附近巡逻的侍卫不多,大概只有十来人,分为三拨,每四个时辰交替一次。” 八个小时换班一次,这皇宫还挺人性化,凌惜等着赵雅继续说下去。 “白日两拨,每组六人,分三队,巡逻凤尾林,夜间只有四人,分四个方向巡视。” 这么大个凤尾林,竟然只需要这么几个侍卫巡逻? “才这么几个人?” 赵雅道:“以前要多些,这两日舒贵妃不是下令后宫中人酉时过后便不可再入凤尾林,故而分了几人去别的地方巡视。” “什么?”凌惜没控制住,大叫出声。 也就是说那小侍卫有可能分配到别处值班?这后宫这么大,她去那里找? 凌惜的真情流露,让赵雅察觉出几分不妥,问:“难不成你想在这些侍卫中找什么人?” 凌惜心头一紧,想要否认,又觉刻意,只能临时编个借口:“上次我夜游此地,不小心遗失了个物件,今日白日里也来寻过,不曾寻见,便想着是不是被附近巡逻的侍卫拾去了……” “是很重要的东西?”赵雅问。 凌惜点点头,赵雅道:“你说是什么,我去给你问便是。” “这……”凌惜迟疑片刻,最终点头,想了想,道:“是把镰刀……” “镰刀?”赵雅不太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凌惜冷笑一声,这些富家千金小姐如何知道镰刀为何物,只要那侍卫不傻,应该能知道自己在找他。 “正是,多些姐姐费心。”为免赵雅多问,凌惜连忙道谢,就要离开,赵雅却唤住她:“现在他们已巡完梦兰厅那边,该往飞舞殿方向去,你若是过去,容易撞见他们。” 凌惜巴不得撞见,最好能一次撞见那个小侍卫才好。 “如今舒贵妃为这凤尾林加了宵禁,若是被他们撞见,是要被带去舒贵妃身前问罪的……” 赵雅好心提醒,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叫凌惜心凉半分。 “还有这种事?”凌惜忙道:“那姐姐也快些离去!” “我?”赵雅狡黠笑道:“我不用,这宵禁就是为我下的。” 凌惜不太明白,赵雅道:“因为我总爱半夜来此,渐渐凤尾林便传出些不好的流言来,贵妃娘娘怕我吓着别人,特意加的宵禁。” 好家伙!原来是你! 不过这下凌惜更是不明白,既然是怕你吓着别人,为何不是禁止你晚上来,而是禁止别人晚上来? 凌惜一时忘记隐藏情绪,叫赵雅看出心中所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贵妃娘娘是好人!” 赵雅抿出一抹笑,眸中闪烁几分感动:“也正是因为贵妃娘娘的默许,那些侍卫才不敢拿我怎么样!” 好家伙!凌惜再次好家伙! 想不到这舒贵妃竟然如此善于把控人心,先前的怀蕊,之后的周冷霜甚至现在的赵雅,都是满心满意感激她,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可,若是贵妃娘娘想要帮你,直接帮你换一处寝殿不是更方便?” 凌惜还是说出心中疑惑,谁知那赵雅反而帮着舒贵妃说话:“贵妃娘娘有自己的苦衷,我能理解她!” 这还是个狂热粉,这下凌惜更加对那位玛丽苏女主般的舒贵妃好奇几分,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怕是连见对方一面都难。 凌惜思忖下自己与赵雅的关系,决定还是不要多说,附和道:“如此看来,贵妃娘娘果然是个好人,只可惜我身份低微,一时无缘得见。” 语罢,故作叹息。 赵雅拉过她的手,欢喜道:“只要你喜欢舒贵妃,我们就是朋友,贵妃娘娘性格很好,只是看上去有些凶,你若常去绫绮殿拜见,定然能明白的!下次我去叫你一起!” 赵雅如同一个追星女孩,一提偶像便如同打了鸡血般,浑身都是力量,凌惜连忙拒绝:“不了不了,贵妃娘娘掌管六宫事物定然十分忙碌,我哪敢再去叨扰?” “没事儿的,娘娘不会介意,下次我叫上你,就这么说定!” 面对赵雅如火的热情,凌惜实在无力推脱,只能敷衍着答应,随后又听她言说两句舒贵妃如何如何好,实在难以忍耐,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匆忙告辞。 因赵雅提醒飞舞殿方向有人巡逻,凌惜只能绕道往梦兰厅方向去,一路小心谨慎,也不曾再撞见什么人,正在她准备停下来稍作歇息时,前方长街上突然拐出一队巡逻侍卫。 这些巡逻侍卫与凤尾林的可不同,是负责对应宫殿的守卫,任何鬼祟之人被他们发现,都会当场擒拿,送去宫殿主位面前,由主位身审问惩罚。 自己现在委实算是鬼祟之人,这可如何是好? 凌惜忙躲在街边的水缸后面,左顾右盼,她已经走出凤尾林,在那队人过来之前,根本没办法回去,身后倒是有扇半开的宫门,只不知是那座宫殿的角门,守夜的宫女内监竟如此不小心,门都不曾关好。 尽管如此,凌惜也不敢进去,生怕一进去就与这宫殿里的人撞见。 脚步声越近,一队人步伐整齐,走来的声音也大,如同踩在她心尖上,令人惧怕。 凌惜觉得自己要疯了,想着干脆躲进后面的角门算了,突然身后的黑暗中伸出一双素白手掌,一下子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进去。 啊! 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随后疯狂躁动起来,若非那人伸手捂住她的嘴,凌惜此刻已经大叫出声。 门外,那整齐划一的步伐由经过到渐行渐远,凌惜逐渐冷静下来,这才感受到背后抵着的两团柔软,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竟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也感觉巡逻侍卫的远去,这才松开手,退到一旁。 凌惜压着声音咳嗽两声,这才接着角门口悬着的宫灯光亮去瞧那人,瞬间愣住。 后宫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宫女! 只见那女子一身宫女装,头上挽着个单螺髻,钗一朵白山茶花,凤目狭长,鼻如悬胆,口如朱丹,修长的天鹅颈下面是纤细的锁骨,在下面,咳,就是胸有点…… 第三十三章:试试味道 “你在看哪儿?”那宫女察觉到凌惜的目光,一手取下口中叼着的鸡翅,一手捂住胸口,警惕的瞧着她。 凌惜咳嗽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方才她还疑惑这般绝美的小宫女怎么逃过小皇帝眼睛的,原来是硬件不足,实在可叹啊! “我在看你嘴上的鸡翅……掉下来的油,都掉你胸口上了,啧啧实在是要不得呀!” 宫女狐疑看她一眼,正低头去看,并没有,瞬间将手一抬,抓住想要逃跑的凌惜。 “你跑什么?” 凌惜又是两声干咳:“这不是夜深了,我赶着回家!” “方才你怎么不急?现在来急?”那宫女娥眉一竖:“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一时凌惜竟有种遇见对手的错觉,挠头道:“你小声点,这是在别人殿里呢!” 被凌惜一提醒,那宫女耸着肩膀,将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的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别告诉我你也不是这宫里的?” 那宫女嘿嘿一笑,小声道:“安静点,柳婕妤好静,吵到她,我们俩都得玩完!” 凌惜狐疑的瞧她:“这么说你是这宫里当差的?” “不是呀?”那宫女咬一口鸡翅,没撕下多少肉来,抱怨道:“早知道偷鸡腿了!” 好家伙,你可真是个勇者,竟然比我还要莽! 凌惜心中叹服,真是又气又惊,转身就要走,又被宫女一爪子拉回去:“来都来了,要不我也带去偷个鸡腿尝尝?” “你这是想拉个垫背的吧?我才不想要什么鸡腿,你撒开我!”凌惜不曾忘记这是哪里,只敢压着声音和宫女争辩。 宫女一脸惋惜:“真可惜,柳婕妤小厨房味道还不错呢!”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润贵嫔!”凌惜想要伸手去拍宫女抓着自己的手,可一看上面满是黄油,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硬生生将手收回去,暗道:幸好这是千丝的衣服。 “有关系的!”宫女不顾形象的用牙齿从鸡翅上再次咬下一块肉,吞入口中,边嚼边道:“如果你不陪我去,我现在就大声喊叫,咱俩一个都跑不了!” 是个狠人,凌惜欲哭无泪,第一次有投降的冲动:“大姐,你是英雄,我不是,求你放过我!” 宫女冷笑一声:“碰见我你还想活命?你要是乖乖跟我去,不出意外那才是真能活命!” 凌惜很想问她是哪个宫里出来的,不仅虎还很犟。 “女侠,英雄,我求你了,我上有八十岁兄长,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都指望着我呢,我可不能出事啊!”凌惜编起瞎话是张口就来,可宫女却不吃这一套,惊道:“你爹肾这么好,敢这么生自然有办法养活他们,你放心便是,再说有你在这里罗里吧嗦这一会儿,我鸡腿儿都偷回来了!” 她竟然还敢说自己啰嗦,凌惜十分气愤,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大吵大闹,很好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你再不跟我走,等下就有内监过来检查角门了!”宫女下达最后通牒,吓得凌惜一个哆嗦,连忙转身跟着她去。 宫女十分满意,带着她轻车熟路往小厨房去,不多久果然有个内监过来瞧门,见门关得好好的,才转身离开。 在墙后目睹一切的凌惜唯有震惊,想不到这宫女还是个惯犯,更要好生问问她是哪个宫里的,以后好躲着走。 进了小厨房,宫女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边招呼着凌惜坐,一边熟练的翻箱倒柜,不曾发出丝毫碰撞声。 惯犯果然是惯犯,职业素养竟然如此优秀! 凌惜蹲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十分叹服,当然她没有忘记宫女交代给她的使命,望风,没错是望风,就是注意门口有无路过的内监宫女,好提前跑路等等。 为何这次她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还不是因为眼下她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她还想迎娶小皇帝走上人生巅峰,可不能早早的折在这里。 “咦?” 另一边翻箱倒柜的宫女突然停下来,捏着下巴思考起来,她手上的油早在方才拉扯凌惜的时候全擦凌惜身上去了。 衣服毕竟不是自己的,凌惜那是一点也不心疼,擦就擦吧,别惹这位姑奶奶不开心才是阿弥陀佛,眼下见她突然停下来,凌惜害怕她再生事端,忙小声询问:“怎么了这是?” “不见了?我明明记得方才偷的鸡放在这里呢!”宫女伸手一指灶台,看的凌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你记得在这里,那你刚才翻那些柜子做什么? “也许是被你这样馋嘴的宫女给偷吃了?”凌惜对她虽无什么好感,但眼下半条命捏在她手中,少不得要应付两句。 谁知那宫女转身,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第一,我不是馋嘴宫女!” 这话吓了凌惜一跳,还以为她要说‘第一我不叫喂’呢! “第二,柳婕妤虽然性子懒散,但她宫里的下人可不敢这样,别说少了整只鸡,就是少了头蒜,都要查的!” 凌惜大惊:“什么?这柳婕妤竟然如此抠门?” “呸!”宫女啐她一口,解释道:“倒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她的掌事嬷嬷御下严格,所以她宫里的宫女内监总是小心翼翼,不敢出分毫差错。” “你倒了解这梦兰厅中的事……” 宫女嘻嘻笑道:“自然要了解,方便偷东西嘛!” 凌惜满头黑线:“可按你所说,你来这里偷东西,来日追查起来,遭殃的岂不是这宫里的内监宫女?” 闻言,宫女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说道:“不会的,我们主子也经常来这里偷东西,但凡吃食不见,掌事嬷嬷都会先遣人去薇草轩问问的……” 薇草轩? 凌惜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这不是那个吃货润贵嫔的宫殿吗? 好家伙,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奴才,凌惜开始反思自己,只希望自己对碧蝶和千丝的影响不要太大…… “你是润贵嫔宫里的?”凌惜想要确认下。 宫女点点头:“我叫阿华,是贵嫔身边的大宫女,来梦兰厅偷东西也是贵嫔叫我来的,提前为她试试味道,明儿她才好登门来访啊!” 第三十四章:咱是文明人 最终两人还是没有找到那只鸡,阿华颇为遗憾,恋恋不舍的被凌惜拉出梦兰厅。 偷鸡不成,阿华有些兴致缺缺,随口问了问凌惜是哪个宫的宫女。 凌惜想了想,说自己是容婉容宫里头的,阿华平静“哦”一声,道:“明儿我去碎梦汀寻你,咱们去瑞妃的希宜筑……” 凌惜当场变态,不,失态,惊道:“什么玩意儿?” 大概是凌惜小丑般的模样勾起阿华几分兴致,只见它眉飞色舞道:“瑞妃那里的茯苓鸡不错,明儿带你去尝尝~” 你是属黄鼠狼的吗?专门跟鸡过不去? 凌惜不住吐槽,又十分害怕她明天真的去容婉容那里去寻自己,以容婉容多疑的性格,自然要调查一番,到头来还是自己遭殃,忙道:“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容婉容宫的……” 谁知阿华也不惊讶,只点点头:“方才我还奇怪呢,容婉容那里我也熟,并没有见过你,还以为你只是个粗使宫女呢!” 凌惜气的吐血,将自己的纤纤玉手伸到阿华眼前:“你好好瞧瞧,这手是做粗使宫女的手?” 对于杵到自己眼前的双手,阿华毫不吝啬伸出自己纤细素白的手,一根根手指的检查过,点点头:“的确,倒像是做娘娘的手。” 凌惜心头一惊,连忙将手收回,打着哈哈道:“你胡说什么呢!咱们这种大宫女时不时要给娘娘们按个摩什么的,手太粗糙怎么好?” 不过凌惜也注意到,阿华那双手甚至比自己还要娇嫩两分,比自己更不像伺候人的宫女。 那边阿华偷偷将角门关上,拉着凌惜往凤尾林去,一边小声道:“跟着贵嫔娘娘就是好,脏活重活都没有,还能有好吃的,下辈子还跟着娘娘干!” 好好一句表忠心的话,愣是让她说出几分匪气,不过也因这句话,凌惜也不再怀疑她,只感叹道,看来跟着润贵嫔是真的好呀! “对了,你到底是哪个宫的?”阿华并没有忘记这个问题。 凌惜想了想,只能叹息开口:“我是飞舞殿里头服侍的。” “废物殿?宫中还有个废物殿吗?哪个废物?废物的废,废物的物吗?”阿华叽里呱啦开口,快赶上曲江莲的嘴法。 不过经她一提醒,凌惜恍然大悟,这特么飞舞殿谐音是废物点啊? 一时凌惜回答的有些有气无力,深觉这是舒贵妃对她们四个的深深嘲讽:“是飞絮的飞,舞动的舞,你在宫中这么久都不知道?” 阿华捏着下巴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太偏远的地方我没去过,大概是之前那座旧寝殿被翻新后改了个名字罢!” 说完,阿华砸了咂嘴,感叹道:“取这个名字的人真是个人才!” 可不是吗?凌惜在心里附和,认定是舒贵妃取的这个名字,故意嘲讽她们四个是废物! 这能忍?这还真的能忍…… 凌惜没出息的想,现在也不是能跟舒贵妃硬刚的时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 “话说,薇草轩不是这个方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走?”凌惜心中郁闷,又怕等下带着她路过竹亭时撞见赵雅,到时候更不好解释。 “不是这个方向,但你一个姑娘回去我不放心嘛!”阿华拍了拍胸脯:“你别怕,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废物殿在哪里,但这片我熟,闭着眼睛都能给你送回去!” 凌惜声音更是虚弱几分,敷衍的笑了笑:“你要是只说前半句,没准我还得谢谢你……” 阿华一把搂过她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冲着今日一起偷鸡的交情,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了!” “我谢谢你……”凌惜只希望她能安静点,一时也懒得去在意她触碰自己的身体,同时暗道难怪皇帝瞧不上你,看来不止硬件不行,品性也不行。 “客气什么,一日是兄弟,终生是父子!”阿华越说越有劲,凌惜呼出一口气,终于鼓起几分勇气:“你能闭嘴吗?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阿华一愣,竟然忘记走路,凌惜被她带着停下,见她忽然捂住嘴巴,肩膀一耸一耸,也不知在哭还是在笑。 这下凌惜有点慌了,手足无措道:“你正常点,我害怕!” 接着就见阿华松开手,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一阵魔音穿脑,凌惜立马捂住耳朵,只觉得头上的竹叶都跟着簌簌响动起来,果然杀伤力巨大。 “哈哈哈,姐妹你真是位妙人,不知如何称呼啊!”阿华这才想起来问她称呼,让凌惜怪无语的,这家伙的重点永远都是那么奇怪。 于是凌惜现编了个:“我叫四儿。” “四儿?不知道事儿不事儿。”阿华终于停止大笑,捏着下巴想了想,一语双关。 凌惜跺跺脚,这人真是,无法好好沟通:“你才事儿!” 阿华点点头:“我的确有事儿。” “什么?”凌惜愣住。 “我迷路了……” 凌惜差点没忍住去揪她衣领,忍着愤怒,压着嗓子道:“说好的这片你熟呢?你搁这儿煎牛排呢?还分几分熟不成?” “问题不大,知道大概方向就行,我肯定能把你带出去!”阿华做发誓状。 凌惜已经不敢再相信她,有气无力道:“我认识路,你别送我了,自己赶紧回去吧……” 她现在只想早点回去,避开这个瘟星。 不想阿华听了这话,反而开心起来:“你认路啊!太好了,那你顺便把我也带出去吧!” “我……” 冷静,镇定,咱是文明人,不能轻易爆粗。 凌惜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对年轻貌美的小姐姐一贯宽容,今夜怎么对着阿华三翻四次忍不住想爆粗口,一定是因为她的性格,着实有些欠揍。 “行,你跟我来!”凌惜忍了忍,甚至憋出一个笑来,只是不怎么好看罢了。 因不知赵雅何时离开,凌惜只得想办法绕开竹亭,又怕遇见巡夜的侍卫,这一路走得十分忐忑,不想竟一路安稳,直到飞舞殿门口,都不曾遇见什么岔子。 “好了,我到了,你可以离开了!”凌惜巴不得快点与她分开,一见到熟悉的宫门连忙开口赶人,谁知阿华半晌没有回答,只得转头去看,见她正盯着飞舞殿的大门若有所思。 “嗨嗨,想什么呢?”凌惜只得伸手去戳她的肩膀,阿华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颠倒众生一笑,一时竟让凌惜忘记对她的讨厌。 第三十五章:让我想想 阿华是个人才,在郑重约定凌惜今晚小树林再见后,踱着欢快的步伐离去。 老实说,凌惜不愿与她再见,毕竟今夜她的目标十分宏伟,瑞妃…… 凌惜觉得有必要提前了解下这个人,偷偷回到自己殿中,只觉身心俱疲,等下门口的千丝忙将她迎进去,同时皱了皱鼻子,问:“好大股子葱香味,小主你吃葱油鸡了?” 看来这柳婕妤宫小厨房的厨子擅长的是葱油鸡,凌惜想着,配合着千丝将衣服脱下,就听她惊呼一声:“小主,为什么我的衣服上有个油手印?” 凌惜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往床上栽去,闷声道:“这是你的衣服,当然要问你自己……” “小主!你怎么这样啊!”千丝试图去找凌惜理论,奈何对方一头扎进枕头中,装死一样,根本不搭理她,只能苦着脸唤来碧蝶照顾,自己洗衣服去了。 一早起来,凌惜只觉头疼异常,也不知为何,忍着痛赶去绫绮殿跪拜,路上正巧遇见曲江莲。 原本凌惜还想套下她的话,偏偏头痛让她有些不能思考,只能随便招呼两句,就算完事,倒是曲江莲欲语还休,不似平常模样,凌惜也懒得理会。 没想到甫一到飞舞殿,绫绮殿的大宫女清疏适时走出,对着凌惜与曲江莲福了福,随后才看向凌惜道:“凌小姐,我家娘娘有请。” 凌惜暗惊,亦注意到身侧曲江莲投来的八卦射线,不敢多问,硬着头皮跟清疏进殿。 哪知道一进主殿候在里面的不是舒贵妃,竟是润贵嫔,凌惜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昨日那事? 一见凌惜走进,润贵嫔笑呵呵道:“你好呀!我是润贵嫔!” 多么现代化的打招呼方式,让凌惜心生恍惚,仿佛这不是古代的后宫深院而是现代大学寝室室友,她与润贵嫔正是初见面的两名室友。 “咳咳,贵嫔娘娘安。”反应过来的凌惜连忙行礼,润贵嫔混不在意,甚至起身去扶她,笑呵呵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凌惜几番推辞不过,只得忐忑坐下,轻声询问:“是贵嫔娘娘想见嫔妾?” 润贵嫔似乎很喜欢笑,每次见她都是笑呵呵的,脸上都笑出微笑肌来了。 “对啊!舒贵妃说借着她的名义找你,安全一点。”言语间,润贵嫔自身侧茶案上取过一块糕点,咬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凌惜暗道,你是安全了,多少双眼睛又盯着我了? 之前凤尾林容婉容刻意刁难便有几分舒贵妃的缘故,求求你们这些大人物暂时不要想起我好不好,前期我只想猥琐发育呀! “不知贵嫔娘娘找嫔妾所为……” 话未说完,手里已经被润贵嫔塞了块糕点,凌惜汗颜,那边润贵嫔兴致勃勃的介绍道:“贵妃娘娘宫里的绿豆糕堪称一绝,你快尝尝!” 颇有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急切,凌惜干笑两声,思绪乱飞,最终挨不过润贵嫔期待的目光,小尝一口,味道果然不错,细滑不腻,入口即化:“好好吃!” 细分下来凌惜也算个吃货,只是没有润贵嫔这般走火入魔,不觉间已经将手中那块绿豆糕吃完,正要开口,手上又被递了块糕点过来。 “这豌豆黄也不错,你快尝尝!” 凌惜很像尝,却也注意着分寸,干咳一声:“不知贵嫔娘娘找嫔妾来所谓何事?” “啊?”润贵嫔惊讶道:“这个啊?让我想想!” 那边清疏轻咳一声,润贵嫔惊道:“我想起来了!我宫里的阿花儿,昨夜不知跑哪儿去,东西也没偷,咳带回来,还说认识了个好姐妹,是你们宫里头谁的宫女,我怕她偷懒骗我,特意宣你们问问。” 边说着,润贵嫔边咬一口豌豆黄,惬意的点点头,又端起一旁的桂花莲子粥喝起来。 凌惜这才注意到她另一侧的茶案上同样摆了一堆吃食,大呼舒贵妃对其的纵容后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眼下的重点是这个吗? “你们?娘娘是还要问其他三人吗?”凌惜声音开始哆嗦,真是呼呼哀哉,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才去了个容婉容,又来个润贵嫔。 润贵嫔点点头,伸手又拿起一块糕点:“对呀,舒贵妃说这样才万无一失。”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脑子吗?什么都是舒贵妃说,舒贵妃说? 凌惜忍了忍:“不知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润贵嫔一锤自己掌心,恍然道:“对吼,我忘记了!那算了,明天再找你,你先回去吧!” “……” 真是随便他妈给随便开门,随便到家了。 凌惜无力吐槽,幸好这个问题她也没办法回答,更害怕其他三个人回答,能缓一时是一时。 此时此刻,凌惜竟然无比期望阿华今晚能来找自己,也好让她商量下对策。 凌惜是个谨慎的人,对阿华也不算完全信赖,故而唤来佘影,问她:“你可知道润贵嫔宫中又位名叫阿华的宫女?” 显然阿华不是什么出众的人,佘影想了好久,才道:“奴婢细想了想,见过的薇草轩中宫女并无此人,大概是不曾见过的。” “不曾见过?”凌惜疑道:“她可是润贵嫔宫中的大宫女,连你也不曾见过?” 佘影又回想片刻,不确定道:“说来润贵嫔宫中有位体弱宫女,鲜少在润贵嫔身前伺候,故而少有人见过,小主所说的该是这位宫女。” 这下凌惜更是奇怪:“既不能伺候人,何必留在宫中?” 佘影道:“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她讨润贵嫔的喜欢,贵嫔娘娘执意留着她……” 脑海里不禁浮现阿华叼着鸡翅膀在柳婕妤厨房翻箱倒柜的威风样,说她讨润贵嫔喜欢,她还真就相信了。 “不知小主问这么个宫女作甚?”佘影不免多问一句,凌惜打着哈哈:“昨夜被她撞见,故而想问问。” 佘影便不再问,不一会,千丝转进来,对凌惜道:“小主,曲采女来了。” “……” 老实讲,凌惜并不想见曲江莲,毕竟这个人话多事也多,免不得一番口舌,但她们又是平级,早晨又见过,不好推脱,只能让千丝将人请进来。 “许久未见姐姐,莲儿甚是想念!” 曲江莲人未至声先到,凌惜不过略整了整仪容,一抬头便见她笑吟吟站在自己身前,心头咯噔一下。 第三十六章:依附皇帝 凌惜招呼着曲江莲坐下,同样摆出和善笑容:“我亦许久未曾见过妹妹,甚是想念呐!” 这话假的她自己都听不下去,曲江莲满面好奇打量凌惜一会儿,方道:“姐姐气色越发好,可见身子大好,妹妹特来道喜,不知可有打扰?” 想不到几天不见,曲江莲也学会拐着弯说话,凌惜心里叫滚,面上笑嘻嘻:“怎会打扰呢?” 曲江莲听过,仍笑着,忽然晴转多云,哀戚道:“按理说姐姐无恙,莲儿该欣喜的,却不知怎的,大喜过后反生出几分惆怅……” 她故意不将话说完,引诱凌惜去问,幸好从绫绮殿出来,凌惜头疼好些,这才有时间与心思来听她逼逼。 凌惜故作关怀:“妹妹这是怎么了?” 见凌惜发问,曲江莲愈发惆怅几分:“姐姐,细算下来,我们入宫已将近三月,竟未见天颜,实在可叹,难道余生都要在这深宫冷殿中度过吗?” 好家伙,你终于耐不住寂寞,不过别拉着我下水,凌惜笑道:“陛下忙于朝政是大越之幸,百姓之福,是好事。” 不想凌惜如此回答,曲江莲愣了愣,再度悲戚道:“可……难道姐姐愿意一辈子守着个采女位份?” 她当然不想,但她也不是傻瓜,眼下小皇帝不怎么来后宫,舒贵妃又势头正盛,若不提前摸清后宫形势以及小皇帝来后宫的规律,她怎么去一击必中? 这曲江莲大概也明白这一点,自己不愿行动,来怂恿她做这只小白鼠,如果苗头好,自己再上。想不到吧妹妹,姐姐我也不是什么傻子,你这点小莲花的样子男人或许会喜欢,我却厌恶得紧。 被曲江莲勾起上辈子不美好的回忆,凌惜脸上笑容淡下去:“曲妹妹,若上天眷顾我,我便是坐在这里陛下也能想起我,反之,即使我成日在陛下眼前晃悠,怕也只会让他厌烦。” 曲江莲不认同:“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莲儿不相信姐姐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 凌惜反问:“如何我就是坐以待毙呢?” 曲江莲笑道:“今日姐姐从贵妃娘娘宫中出来,脸色可不太好!” 自己出来的时候,曲江莲明明已经离去,看来她还留了眼线在宫中,看来这朵小莲花有些装不下去了…… 见凌惜不开口,曲江莲继续道:“莲儿也很疑惑,我们四人,论姿色有安姐姐,论才情有萧妹妹,论言谈有我,凌姐姐样样皆不出色,为何她们会先找上你?” 好家伙,就么见过这么厚脸皮得人,还好意思说论言行有你? 凌惜心下冷笑,妹妹你摊上事儿,你得罪了本书女主角,等老娘得势后,你连夜扛着火车都跑不掉! “我倒不明白了?”凌惜忍着气,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来:“妹妹来这里究竟所谓何事?” 被凌惜这样一问,曲江莲也冷静下来,同样笑道:“妹妹不过玩笑而已,姐姐为何这般小气呢?” 说着,伸手过来扯着凌惜衣袖,不住摇晃撒娇,恶心的凌惜起了一手鸡皮疙瘩。 这就是传说中的翻脸比翻书快? 凌惜简直为她叹服,一时也不知该和她说什么,随便客套两句,将她打发走后,又去看佘影。 佘影闻弦歌而雅艺:“曲小主这两日与碎梦汀那位娘娘走得很近……” 碎梦汀?容婉容! 那家伙还没放过自己吗? 一时难以置信,自己一个采女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难不成她仍然觉得自己归顺舒贵妃? 凌惜扶额,一旁佘影见她面露难色,开口道:“小姐莫急,奴婢等下出去瞧瞧,若曲小主不单来小主这里,那容婉容针对的或许是整个飞舞殿的人。” “可我们只是初入宫的新人,她为何如此针对我们?”凌惜实在是想不明白。 佘影沉默片刻,低声道:“小主,这宫中向来非友即敌,便是有些看似中立的人,也难保不在背后捅一刀……” 凌惜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佘影道:“四位小主未曾入宫前,后宫各方势力已然定型,谁和谁是一处一眼能看出来,可如今四位小主入宫,又多了四种变数,若不能纳为己用,亦不能沦为他用……” 凌惜明白过来,一时有些后怕:“如此,我必须要依附一方势力才行?” “未必……”佘影如同军事般为凌惜出谋划策:“若能得陛下喜欢,依附陛下最好。” 凌惜如何不知依附小皇帝才是上上策,奈何这小皇帝似乎是个只爱朝政不爱美人的货,后宫也不怎么来,纵然她有千般勾引手段,也无从下手啊! “可这陛下……鲜少来后宫!”凌惜颇为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也很难办啊! “那小主就更要把握机会了!”佘影如是道。 凌惜瞧她,是个有主意的,便问:“不知姑姑有何见解?” “从年底到来年三月,这段时间陛下会常来后宫,素来也是诸位妃子争宠的好时机,尤其是二月十四,是陛下钦定妃子才艺大赛的日子,若能在大赛上夺魁,定能吸引陛下目光……”佘影果然是宫中老人,一语中的,凌惜感悟良多,燃起几分斗志,若是错过今年就要再等一年,大好韶华可不能如此辜负。 “多些你提醒,有你帮衬着,我也安心些。”凌惜拉过佘影的手,拍了拍,很是感动,自从上次那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后,佘影待她愈发用心,凌惜也逐渐消除对她的顾虑,有事无事便要询问她。 “小主新得过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先去其他几个宫瞧瞧?” 凌惜点头,目送佘影出去,恰好碧蝶端来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奴婢小心观察过,佘影并未与其他宫接触过密。” 凌惜端起茶杯,掀开茶盏,露出氤氲水汽,神情暧昧几分:“以后也仔细观察着,仔细些,别露了痕迹。” 碧蝶应是,不再多言,不多久佘影回来,果然曲江莲出她殿后又分别去了萧笑歌与安乐言寝殿,只是未曾多待便出来,也不知是谈不拢还是一拍即合。 第三十七章:拳头硬了 是夜,凌惜换上宫女装,偷偷摸摸溜出飞舞殿。 事实证明,阿华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姑娘,凌惜在飞舞殿门口躲着巡逻侍卫等了将近半个多时辰,将近亥时三刻才姗姗来迟。 一边走过来,还一边埋怨:“你们这里也太偏了,不能让舒贵妃给你换换?” 凌惜毫不客气赏她一记白眼,她很清楚自己有些盲目自信,没想到阿华比她还要没溜,简直是目无尊法。 “你当我是皇太后啊!让人换人就给我换?” 这话委实说的有些不客气,阿华也不在意,四处瞧了瞧,拿出她偷鸡摸狗的本事来。 “快走,等下巡逻侍卫该过来了!” 凌惜没好气的抱着胳臂,大爷一样:“往哪儿走啊?” 阿华瞪她:“这片不该你熟,好意思问我往哪儿走?”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脸皮厚,我也不薄。”自己顶着冷风等她这么久,来了一句抱歉也没有,反而指挥起来,凌惜心里十分不痛快。 阿华手一指,嚷嚷道:“那儿,那边那小树林,咱先进去躲躲!” “你可小声点姐姐!”凌惜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同时顺着她的手指往那出看去,可不就是凤尾林嘛! 阿华拉过凌惜的手,一边往那边窜,一边嘀咕道:“你手咋这么凉?” 凌惜气道:“你还好意思说?等你等的拍黄瓜都凉透了!” “拍黄瓜本来就是凉的!”阿华还有心思去纠正她话里的错误,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到凤尾林,凌惜忽然想起凤尾林还有个赵雅,扭头去问身边的阿华:“你是怎么过来的?” 阿华道:“从梦兰厅往储秀阁一路绕过来的!” 说着颇为自豪的拍拍胸口,凌惜简直无语子:“从凤尾林传过来能省一半路程!” 阿华瞪她一眼,颇为不屑:“我是那等投机取巧懒得走路之人?” “你分明就是不认路!”这一路打打闹闹,差点让凌惜忘记找阿华的主要目的,此刻恍然想起,连忙问:“你可知你家主子今儿召我家主子前去,问我身份呢!” 正急着害臊的阿华一愣,难得正经的想了想,旋即笑着一拍凌惜肩膀:“你放心,我家主子不记事儿,明儿保准忘了!” 凌惜也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一个姑娘,手劲竟然如此大,这一巴掌下来,拍得她踉跄一步,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就这么肯定你家主子明天能忘记?”凌惜揉着胳臂,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阿华捏着下巴想了想,灵机一动:“要不明儿早上我问下她忘记没有?” “我可求求你,你是来捣乱的吧?”凌惜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暗骂这阿华不靠谱。 不想阿华反而委屈起来,埋怨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人好挑剔呀!” “是我挑剔?”凌惜气的拔高两个音调,说完连忙看向四周,幸好没人,这才敢继续说后面的话:“你听听你说的猪话,没准人本来忘记,你这又屁颠颠跑去提醒,你这是看不得我活着?” “怎么会?”凌惜实在搞不懂阿华的脑回路,她甚至解释起来:“我头一次在宫中遇见你这样有趣的小宫女,干嘛想你死呀!” 这阿华真真是她的克星,凌惜已经没力气去生气,有气无力道:“那你给我说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阿华眸光一亮:“好啊好啊!”说完,拍拍手:“这样吧!我跟贵嫔说,你是我新找来的美食探子,她就不会去在意你的立场身份了!” 凌惜只觉一口气噎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十分难受。 “然后我就得跟着你一直偷鸡摸狗下去?” 凌惜这个用词阿华不喜欢,哼她一眼,噘嘴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美食探子,是探索美食,发掘美味,吃东西的事情,怎么能算偷呢!” “得得得,别说了,是我庸俗,是我落于俗套,但我今儿要把话说明白,咱们不合适,我也不是那等喜好美食的人……”这话凌惜说的有些违心,但她甚至要及时损止,不能跟着阿华继续堕落下去。 “没试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阿华没好气道:“昨儿梦兰厅小厨房里,你就没觉得心跳加速,发热出汗,浑身颤抖刺激得不能言语?” 给凌惜气笑了,也跟着胡言乱语起来:“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阿华小手一挥:“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那肯定有啊!那可是一不留神就能招来杀身之祸的事情!我能不心跳加速,浑身冷汗?”凌惜冷笑一声,这是激动刺激吗?这特么是害怕!是对于生命的渴望!她发誓自己从没有过那样强烈的求生欲,这阿华果然是条好汉。 “那不差不多嘛,你转变下不就行了吗?”阿华干脆停下来,与凌惜据理力争起来。 凌惜那个暴脾气蹭的就燃起来:“那这么说,你爹对你疼爱关照极尽呵护,我亦对你如此,转换一下,我岂不是你爹?” 话音落下,阿华反而冷静下来,就在凌惜怀疑自己是不是话重了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道:“不行,你是个女的,年龄还对不上,转变不了。” “我真是……” 我真是服了…… 凌惜只觉一阵心绞痛,在这么交流下去,自己大概率会被她气死吧? “真是无话可说对不对?”阿华来了几分精神,抓过凌惜的手:“走,咱们继续昨晚的约定,这次咱们去瑞妃的希宜筑!” 凌惜一个劲往后退:“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 老天爷,快劈个雷下来收了这祸害吧! “你想想,咱们两个卑微的小宫女,在这些高位妃子的寝宫中进进出出,偷她们的鸡,吃她们的点心,她们却抓不到我们,岂不威武?”阿华边拉边劝,凌惜自觉带入容婉容,对偷她的鸡,吃她的菜,在她的盐罐子里面掺筛子,想想都觉得开心。 于是凌惜心动了,非常心动,也就半推半就的跟着阿华去了,随后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凌惜一边痛斥阿华,一边带她走出凤尾林,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往希宜筑去。 半个时辰后,希宜筑主殿内,凌惜看着跪在自己身旁,埋着脑袋的阿华,只觉得拳头硬了…… 第三十八章:刀尖蹦迪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出师未捷身先死,凌惜她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刚走到希宜筑门口,就被巡逻的侍卫一把擒住,当场送去希宜筑主殿,现在正在等瑞妃娘娘前来过问。 凌惜现在只希望这个瑞妃别像容婉容那样,是个什么都揪着不放的人。 不多久有宫女扶着瑞妃走进,凌惜瞧瞧抬头打量一眼,只见瑞妃穿着暗红寝衣,脸上贴着几块黄瓜片,半仰着头走到主位上坐下,看不清具体容貌,不过能入宫为妃的人,容貌又能差到那里去? 就像自己一般,凌惜甚至还有心思去自恋,连忙将想法掐灭,暗骂自己被阿华污染。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瑞妃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一开口,便是一股子火/药味。 立即有宫女上前:“回娘娘,巡逻侍卫发现她们二人在希宜筑外鬼鬼祟祟,恐对娘娘不利,便抓进来请娘娘审问。” 瑞妃眉头一皱:“这点小事还要本宫动手?你们随便哪个,拉下去,抽两鞭子,不招就送去绫绮殿,让舒贵妃定夺!” 何其简单粗暴,凌惜与阿华浑身一颤,若非眼下场合不对,凌惜都想痛骂阿华一场,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这……”那宫女迟疑了下,才道:“奴婢这就去办。” 别啊! 凌惜几乎破口而出,然而阿华先她一步,叫出了声,主动抢过这丢人的任务。 只可惜这一声好像吓着座位上的瑞妃,凌惜清晰看见她脸上的黄瓜掉了片下来,露出瑞妃满是愤怒的黑色瞳仁。 “大胆!”这愤怒的一声,让那些残存的黄瓜皮也纷纷坠地,整个宫服侍的宫女也连忙跪下。 见状,凌惜恨不能高呼一声呜呼哀哉,这瑞妃看起来竟然是比容婉容还不能得罪的人,真是天要亡她! 也不知那阿华那里来的狗胆,竟然敢挺直背脊,直面愤怒的瑞妃,简直是不要命了! “奴婢们只是从娘娘宫门路过罢了,是那些侍卫小题大做!”阿华小嘴一开,凌惜只觉自己与断头台的距离又进几分。 瑞妃鹰一般将目光钉在阿华身上,凝视片刻,忽然笑出来,大概是怒极反笑。 “又是你?怎么,昨儿偷完柳婕妤那里,今儿想起我这里来了?” 好家伙,感情你还是个名人? 凌惜不由对阿华刮目相看,也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这么久她还没被各宫娘娘弄死,原来都已经在各位娘娘身前混了个脸熟! “娘娘此言差矣,吃东西的事情,怎么能算偷?”阿华仍是那套言辞,凌惜听着心又揪起来,求求你赶紧闭嘴吧! “呵”瑞妃冷笑一声:“这话你留着跟润笙说去,本宫这希宜筑可容不下你这等鬼祟之人。” 这是要她们回薇草轩去,看来不会对她们下手了,明白这点的凌惜正庆幸着,那边阿华再度开口。 “娘娘你知道奴婢为什么来,也别为难奴婢,还请娘娘把贵宫做茯苓鸡的厨子交出来,我家娘娘贵嫔用过后,自然会完璧归赵的!” 凌惜觉得自己大概快哭出声了,眼中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人,这辈子才遇见这么个祸害来收拾她。 谁知瑞妃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让凌惜看得有些心虚,甚至有些想逃。 “你倒诚实,想要我宫里的厨子去教润笙那几个厨子,叫她自己来求我,让你来传话像什么?”瑞妃站起来,显然不愿意和她们多说。 凌惜连忙去捂阿华的嘴,眼看这事就要过去,可千万不能再让她多嘴。 “呜呜呜呜!” 这下反而引起瑞妃的注意,她停下来,这才注意到阿华身边还跪着一个人,问:“你是谁?” 哦豁…… 凌惜心凉了半截,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这一分心,没有捂住阿华的嘴,叫她挣脱开,喘息道:“这是我请来的帮手,呼呼……” 瑞妃听罢,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那你好歹找个聪明的帮手,这傻不愣登的找来干嘛?” 行,你位高,我先忍你一手,凌惜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咧咧。 “娘娘你不知,她可……” “我求你别说了,饶我一条狗命吧!”凌惜忍不住开口,阿华的每次开口,都让她有种刀尖蹦迪的刺激感,生怕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这一句,反而把瑞妃给逗笑了,只见她伸手把阿华的头发揉了个稀乱,笑得十分痛快:“你看,果然你做什么,都让人觉得讨嫌。” 说完,大笑而去,走一半转身提醒道:“对了,柳婕妤那边少的东西,记得让润笙补回去,不然我面见陛下,求陛下把她宫里十几个厨子全部撤走!” 阿华一愣:“娘娘你这是要她的命。” 瑞妃道:“所以为了润笙的命,你可要让她把东西还回去。” 阿华撇嘴,没再说什么。 随着瑞妃的离开,凌惜如同经历一场恶战般,身心俱疲,一时跌坐在冰冷地板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无力与喜悦。 不过希宜筑的宫女并没让她过多感受这份喜悦,已经开口赶人:“二位请。” 低情商:给我滚,高情商:二位请。 凌惜叹息一声,蹒跚起身,同时在心里暗暗做下一个决定,以后一定躲着阿华,再也不跟她一起出来夜游。 出宫的路上,阿华尤不开心,喃喃道:“厨子没要到,这让我怎么跟贵嫔交代!” 凌惜暗道一声:知足吧,起码你还活着回去见你主子。 宫女一路将她俩送出希宜筑,凌惜当时就想和阿华分道扬镳,结果眼前又走来一队巡逻队伍,吓得她往阿华背后一缩。 阿华忽然惊呼一声:“啊!” “怎么了?怎么了?”凌惜现在是草木皆兵,十分害怕方才的事情再度发生。 身前的阿华伸手在袖中摸摸索索起来,不多久摸出一块牌子,咂咂嘴,遗憾道:“差点忘记我还有块夜游许可证!” “啥玩意儿?”凌惜伸头去看,是个巴掌大小的木牌子,上面鬼画符一般草书一个大字,她看了许久才勉强认出是个“舒”字。 阿华沾沾自喜:“这是贵嫔向舒贵妃讨来的,有了这块牌子,那些夜间巡逻的侍卫便不会过问什么。” 还有这种东西,凌惜惊叹,不过,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用?” 第三十九章:真去不了 “嘿嘿”阿华憨笑两声:“这不是才想起来身上还有这东西!” “……”凌惜满头黑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又动起小心思来,既然阿华有这个,那也不是不能继续跟着她,毕竟能免去许多麻烦。 “那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凌惜试探的问,阿华肯定道:“当然是回宫,你要跟我一起吗?” 那怎么可能一起,白天她才刚和润贵嫔见过,这一去,铁定认出来啊!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儿,得先回去。”凌惜如是推脱。 阿华面露惋惜:“这样啊!真可惜,不过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去,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一听这话,凌惜心里又活泛起来,老实说,她找小侍卫的任务还没完成,但是她一个人深夜中行走宫中又多有不便,如果能跟着阿华一起…… 想到阿华那块牌子,凌惜觉得有这么块东西,自己行动起来应该会方便很多,再有这阿华看起来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要不要想个办法把牌子骗过来? 正在凌惜纠结的时候,阿华拍拍她的肩膀:“既然你要回去,那咱们就此别过,明儿咱们换一个地方,瑞妃这里近两日是来不得了!” 凌惜满头黑线:“我可没说要加入你。” 阿华有些失望的看着她:“这样的吗?真可惜,我还在想要不要再去贵嫔那里求一块牌子呢!” 牌子! 这下正中凌惜下怀,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东西,连忙挂上真诚微笑,恭维道:“这是什么话,兄弟姐妹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说什么牌子不牌子的!” “真的吗!”阿华开心的跳起来:“那咱们说好,明天去碎梦汀吧!” “再见……” 凌惜转身就离去,什么破牌子,她才不稀罕,大不了以后小心点。 “唉唉,你这是什么反应,碎梦汀的叫花鸡挺不错的呀!”阿华忙伸手挽留她。 凌惜暂时不得离去,只得恢复那有气无力的颓废模样:“叫花鸡,我咋记得容婉容那里是桂花芙蓉糕不错?” 阿华双眸一亮:“原来你也有所研究,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凌惜摆手拒绝,试图和她划清界限,生怕她拉着自己陪葬。 “为什么?容婉容那里的桂花芙蓉糕的确不错,你真不想尝尝?”阿华试图劝道。 “不想!”凌惜再度拒绝。 阿华也跟着丧气起来,大概没想到凌惜会这样决绝,闷闷道:“好吧,那我明早问问贵嫔忘记那件事没有……” “……” 威胁,这是刺果果的威胁。 凌惜如是想,只能再次换上笑脸:“是这样的,容婉容跟我家主子不对付,连带着瞧我也不顺眼,所以这碎梦汀,恕我不能前去。” “原来如此,你早说啊!”阿华恍然大悟:“那咱们蒙个面不就行了?” 此刻,凌惜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能和傻子争辩,不然她会把你拉到同一智商线,再以丰厚的经验击败你。 “真去不了……” 她只能这样说,希望阿华能有点良心,看出她的为难。 很明显,良心这种东西,阿华根本没有。 “怕什么,宫中也是有王法的,即便她贵为一宫之婉容,也不能随便打杀宫女内监!” 这话说的真是激情昂然,凌惜暗赞她这口才不去搞推销,真是销售行业的损失。 “可我们是去她宫里头头偷东西的,她完全有正当理由打杀我们。”凌惜还是没忍住,与阿华争辩起来。 “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今天这是个意外!”阿华眼睛一瞪,没想到凌惜竟然怀疑自己的技术。 “我不是相信,只是没命去赌……”凌惜选择说实话。 被凌惜肯定后,阿华整个人如泄气皮球般,整个人都蔫吧下来,哼哼道:“不行,明天我让你见识见识!” 竟然还没放弃,凌惜为她的坚持所震撼,忍不住问:“究竟是什么让你对鸡这么大执念?” 阿华想也不想:“因为贵嫔最近突然想吃鸡了!” “……” 实在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凌惜愣在原地,有些不敢开口。 “咱们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这里聊天呢?四处走走吧!”阿华忽然想起来,再有一会儿就该有队巡逻的侍卫过来。 凌惜一想,四处走走也不错,正好借着阿华的牌子熟悉下这附近。 想着,凌惜点点头,阿华见她答应,拉着她往东边去。 凌惜依然没有忘记寻找小侍卫的主要任务,那也是个要命的问题,同样要抓紧时间解决。 “咳,那个,阿华啊……”凌惜不太好意思开口,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现在披着马甲,一个宫女关心一个侍卫消息,问题应该不大。 “什么?”阿华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声音最后还带着点翘音。 “那个之前我路过凤尾林,在凤尾林中丢了个样东西,我怀疑是当时路过的一个侍卫捡的,但后来不曾再见过他,故而想问问。” 凌惜说的小心,阿华没多想,直接道:“后宫基本的侍卫我熟,你想找哪个?” “是前几日在凤尾林遇见的,应该是凤尾林的侍卫吧……” 凌惜故意用不确定的语气,尽量不去引起阿华的怀疑,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凤尾林那几个啊,我想想哈……”阿华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起来:“张三李四赵六王二麻子……” 凌惜是万万没想到身为皇宫里的侍卫,取名竟然如此随便,也不知那晚那个小侍卫是张三还是李四或者王二麻子呢…… 一想到那个直男侍卫可能叫这个名字,凌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引来阿华好奇的目光。 “你在笑什么?” “咳咳”凌惜忍住笑:“这宫中侍卫的名字还挺接地气。” 阿华笑:“更接地气的还有,什么刘狗蛋、曲铁柱、高翠花啥的……” “高,高翠花?是个侍卫?”凌惜惊呆了,就算贱名好养,这入宫了也该统一改改吧,传出去简直有损宫中名声。 “对呀!据说家乡是高老庄的,小时候身子又弱,爹妈心疼,当女儿养,才取这么个名字。”阿华解释道。 凌惜已经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干脆扭头看两边风景,这才发现这周围似乎有些熟悉。 “这是哪儿?” “这儿啊……”阿华扭头看了看,很快回答:“这是太液池。” 第四十章:是个名人 太液池,那距离飞舞殿真的有些远了,再往前去,差不多靠近小皇帝用来翻牌子的金龙殿。 凌惜心头一动,偷瞧阿华一眼,问:“不知今夜陛下来后宫没有?” 阿华不疑有他:“来,在绫绮殿。” 绫绮殿,似乎距离金龙殿不是很远,那么…… “这边距离绫绮殿很近?” 阿华咻的扭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面露为难道:“偷舒贵妃那里的鸡,这有点难搞,我得想想……” 凌惜出差点给她跪下:“别说了,不想,我不想,非常不想!”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希望阿华能明白这话语里的凝重。 谁知阿华反而失落起来:“这样的吗?我还以为终于有能挑战舒贵妃绫绮殿的机会了呢!” “你要去你自己去吧……”凌惜再次拒绝,去舒贵妃那里,才是真的羊入虎穴。 阿华更加失落:“好东西不该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嘛?” 关键你那是好东西吗?那明明是砍脑壳套餐! 凌惜又觉浑身无力,懒得吐槽,只道:“真是谢谢你拿我当朋友……” 要了命了简直,她那天就不该出门,不出门就不会碰见赵雅,不碰见赵雅就不会换其他路线回去,不换其他路线就不会遇见巡逻侍卫,不遇见巡逻侍卫就不会躲大缸后面,不躲大缸后面就不会遇见阿华,不遇见阿华就不会牵扯出后面这些事情来…… 一时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咦?” 轻飘飘一声,落在头顶,凌惜仰头看去,月色下,来人玉冠墨发,一袭暗色长衫,提着盏羊角小灯笼,正低头看她。 凌惜一时慌了神,这才是偶遇,是邂逅! 只是这人为何有些眼熟? 凌惜瞪着眼睛仔细瞧了瞧,一声“好家伙”脱口而出,这不是花舸吗? “我说,你一个太医,怎么敢半夜里在后宫乱窜?” 这小皇帝也是心大,也不怕自己头上多两顶绿帽子吗? 花舸却不理她,将视线依然停留在那里,凌惜这才发现,或许他刚才看的也是阿华,不禁心中冷笑,呵男人,果然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了吗? 不对,我也是漂亮姑娘啊! 凌惜越想越气,瞪他一眼:“你直愣愣瞧人家姑娘干嘛!非礼勿视懂不懂!” 阿华倒还冷静,对着他行了个礼,脸上是难得的正常几分:“见过花太医。” 那边花舸没忍住,手握成拳,放在唇前,轻笑一声:“夜深了,该早些休息才是。” 这话也不知是对凌惜说的还是阿华说的,凌惜眼中八卦光芒大涨,难不成这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没想到啊没想到,花舸你竟然好这一口? 阿华倒是出乎预料的冷静,也不多看花舸两眼,倒是凌惜憋不住:“这是怎么个意思?” 花舸心情颇好:“自然是对你说的,你这一身算什么情况?” 这下轮到凌惜坐不住,没办法继续看热闹下去:“咳咳,长话短说,有缘再见。” 阿华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又看看花舸,注意到的凌惜连忙摆手:“我们只是认识,没有别的。” 阿华笑问:“我也没说你们有什么,为何如此紧张?” 另一边,花舸也开口,还是那句话:“夜深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不同的是,这次他加了个你们,凌惜觉得古怪,目光在他和阿华之间开会巡视,虽然她之前也想过花舸对自己是否有好感,但从花舸对自己的态度来看,根本无从察觉,而眼下这种情态的花舸,倒是她不曾见过的,着实有些诡异。 “阿华,你怎么说?”本着能看热闹就绝不撤退的原则,凌惜决定将话语权交给阿华。 阿华笑了笑:“我还有时间,可以四处逛逛,你呢?” 凌惜故意去瞧花舸,狡黠一笑:“那我也有时间。” 花舸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凌惜乐了:“怎么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花舸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俩肯定不对劲!凌惜用自己的智商发誓! 然后花舸就往阿华那边靠,一时阿华被夹在中间,倒也不慌,甚至冷静得有些过分。 “这位太医,我和四儿要去附近的宫里逛逛,你跟着不太合适吧?” 阿华义正言辞的拒绝他,花舸没去回,反而去看凌惜,笑问:“四儿?” 这一声“四儿”让凌惜下意识立正,对上花舸若有所思的目光,决定还是暂时不说话。 那边阿华拉过凌惜的手,瞪他一眼:“劳烦这位太医让开些,我们要走了!” 花舸也不动,笑了笑,低声道:“那我跟你们一起。” 凌惜虽然想看热闹,奈何方才花舸那声四儿,让她忽然明白,她不是正瞒着阿华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是让他一起,万一暴露了可如何是好? “这不妥吧?”阿华怪异的看了眼凌惜与花舸:“若是让旁人瞧见,误以为我们不检点,如何是好?” 见阿华肯搭理自己,花舸反而笑了:“我说带你们去瞧病便是。” “你才有病!”阿华瞪她一眼,一个人气鼓鼓往前面走:“姐妹,今儿就到这里,我要先回宫了!” 凌惜错愕,阿华思维虽然跳脱,倒也不像是为这样一句玩笑话生气的人:“你真回去了?” 阿华也不回头,摆了摆手:“回去啦回去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这……”凌惜站在原地,不知该追上去,还是该转身回飞舞殿,只能去看花舸。 花舸倒还冷静,只瞧着阿华的背影失笑道:“我送你回去。” 凌惜反而扭捏起来,有一种抢别人老公的罪恶感:“这样不好吧?” “很好,反而你不会被路过的巡逻侍卫盘问。”花舸一语中的,凌惜恍然大悟,对哦,阿华走了,作为通行证的牌子也就跟着去了,那自己回去的路上,注定不太好过。 没想到花舸竟然如此心细,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话听起来倒像是知道那些不会盘问阿华一样。 凌惜眉梢颤了颤,故意问:“你不担心她?她也会被人盘问。” “她不会。”花舸回答的很快,语气满是肯定。 凌惜立马开口:“你怎么知道?你和她很熟?” “凡在宫中……夜行的人,没人不认识她。”花舸淡淡道,率先往飞舞殿的方向去,凌惜连忙跟上。 没了阿华在,花舸又恢复他那要死不活的寡淡脸,脸凌惜颇为无趣,不过他说的话她倒十分感兴趣。 “哦?难不成阿华在这宫中还是个名人?” 第四十一章:重口味的 提起阿华,花舸神情有好几分,语气仍是淡淡,若仔细听,便能听出藏在其中的宠溺。 “她?一到夜间便会流连各宫小厨房,偷鸡摸狗,娘娘们待她却十分和善,一时沦为宫中传说……” 这阿华,果然是名奇女子。 “她是怎么办到?”看来这花舸与阿华果然很熟,凌惜顿时生出几分想要偷师的想法,若她能学成此法,岂不也能在这深夜里的后宫横着走? “很简单……”花舸来了个大喘气,凌惜连忙竖起耳朵,只听得一句,不禁暗骂一句简直废话。 只听花舸道:“与各宫娘娘打好关系便是……” 还用你说?问题是怎么能同时搞好与各宫娘娘的关系! “那阿华是怎么跟各宫娘娘打好关系的?”凌惜没好气的问,看向花舸的眼神中再无半分好感,不禁感叹,遥想当年初见,自己还挺吃他颜,可惜后面接触下来,性格上实在合不来,她是个有原则的人,她喜欢的人音颜性格都得合心意才行! “很简单……”又是一句很简单,然凌惜恨不能撕开他的嘴,教教他说话不要大喘气,直接说重点不行? “流连各宫见,吃透各宫妃子喜好,同时握住她们把柄,恩威并重,以防万无一失……” 凌惜听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 如果她没记错,阿华只是个宫女吧?一个宫女拿什么对各宫娘娘恩威并施? “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这什么人办得到?”凌惜当即挑刺,表示自己的不想信。 花舸道:“你莫要小瞧她,一个人能在宫中混的开,自然有些本事,况且她靠的还不止这一点。” 凌惜再次竖起耳朵:“还有什么,能不能一次说个痛快!” 对于凌惜的态度,花舸早习以为常,并不在意,淡淡道:“陛下偶尔有想吃某样东西的时候,就回去薇草轩,阿华服侍在润贵嫔身边,久而久之便知道些陛下的饮食喜好。” 凌惜不解:“这些不是作为妃子应该知晓的首要消息?” “当然不是……” 迎面走来一队巡逻侍卫,见到花舸后领头的人对他点了点头,便带着人离开,让凌惜颇为震惊,那边花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说下去:“当皇帝可是高危职业,是不能让别人知晓自己半点喜好的,尤其是饮食上的,平时用膳时不仅碗筷全用银器,甚至还有专门试毒的内监,且食不过三,便是再喜欢的菜也不能下第四次筷子,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从中下毒。故而,便是受宠的妃子,也很少完全知晓皇帝的饮食喜好,但,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一个男人的胃,阿华知晓这些,那些娘娘们自然要对她客气些。” 这是花舸头一次对她说这么长一句话,凌惜尚且来不及竟然,忽然被话中那个词语震住,狐疑的看向他:“高危职业?” 花舸挑眉看她:“怎么,你自己说出来的词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凌惜指着自己的鼻子,她明明记得只和千丝提过这个词,花舸怎么会知道? “那天你初选回复,千丝满凌府宣传采女您的聪明才智,在下不才,偶然路过听了一耳朵。” 真是让人尴尬啊…… 凌惜羞得老脸通红,这的确像是千丝能做出来的事儿,不得不干咳两声,试图缓解尴尬:“咳咳,那什么,你说的没错,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抓住一个男人的胃,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那么不知花太医是否知晓陛下喜欢什么口味的菜肴呢?” 花舸露出一抹就等你问的玩味笑容,看得凌惜心里一寒,纠结起来等下要不要信他的话。 “陛下,陛下喜欢吃味道气味都重的,越重越好。” 果然花舸说出来个完全像是捉弄人的答案,凌惜更是不相信起来:“不可能吧?这多影响天子威严?” 如果按他所说,那这皇帝喜欢的必然是臭豆腐和螺蛳粉这种奇臭无比味道却还不错的重口味食品,作为一个皇帝,不该如此吧? 脑海中突然发现一个身穿龙袍的美男子,结果手上拿的不是玉玺,而是碗臭豆腐,用竹签子扎着,吃着正欢,金龙座下,众臣为之绝倒,臭晕一大片…… 不行不行,这样的皇帝,她才不要,没准接吻都一嘴臭豆腐味,你们这些该死的幻想赶紧滚开! 凌惜挥了挥手,似要打散脑海中的幻想,同时没忍住干呕一声,一旁花舸斜眼瞧下,语气淡淡:“我记得陛下没有宠幸你,这是?” “亏你还是太医,这都看不出来,我只是单纯觉得恶心……”凌惜恨不能去捂他的嘴,这要是让别人听见,自己还活不活。 “是吗?那倒不用我准备堕胎药了?”能捉弄到凌惜,似乎让花舸心情好上些许,开口又是一句狗言狗语。 凌惜瞪他一眼:“不用,我谢谢你!” “别客气,毕竟是师父的女儿,即便不小心闹出这样的大过错,在下也只能帮忙遮掩,方不负师父一番教导。” “你别说了,我替我全家谢谢你!”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不过凌惜还是忍不住思考,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真的会帮自己隐瞒吗? 如果会,那真的只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吗? 一时,凌惜再次想入非非,不过很快她又发觉不对,阿华与花舸这两个人对上的时候,太过奇怪,仿佛都变了一个人。 他们两个肯定有情况! 凌惜迅速做下决定,在怀疑花舸说小皇帝好重口味的同时也在好奇他们两个人的八卦,相信这两个人的初相遇一定不同凡响。 于是凌惜脑袋顶出现两个小人,一白一红,白的事关以后荣华搞清楚小皇帝口味势在必行,红的说要将八卦进行到底能八卦为什么不八卦? 凌惜左看看,右瞧瞧觉得两个她都十分在意,可是飞舞殿已经距离不远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纠结间,花舸开口:“我就送到这里,剩下的路,你自己回去。” 真是毫无绅士风度,凌惜闷闷的想,最终白色小人拿着剑捅死红色小人,迫不及待开口:“小皇帝真的喜欢重口味的东西?你别骗我!” 花舸神情寡淡:“自然,不过即便知道你也没办法,你暂时没有小厨房,也做不了吃食。” 第四十二章:俄罗斯套盒 接下来的半个月,阿华没有再出现,凌惜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反而觉得生活有些无聊起来,每天的日常就是跪拜,逛凤尾林,晚上偶尔找赵雅聊聊天,至于剩下的时间都在研究怎么在没有小厨房的飞舞殿把臭豆腐做出来,这个问题深深困扰着凌惜,直到年底年宴她都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在与赵雅逐渐熟悉后,两人偶尔会谈起后宫其他妃嫔,也正是赵雅告诉她,在这后宫除舒贵妃外最受宠的妃子竟然是润贵嫔。 这不得不让凌惜想起,那晚花舸离开前那句话的用意,他说:“你想想,陛下会喜欢润贵嫔,还不能证明他口味重?” 如此看来,这小皇帝果然是个重口味?不过也不对呀?舒贵妃不是曾经的京都第一美人?小皇帝不也喜欢?小皇帝口味这么参差?亦或是舒贵妃名不符实? 凌惜忍不住又在开脑洞,她一个无才无貌吃货妃,他一个多情多义痴情帝,他们郎不才女不貌,无法被世俗所认可,为了在一起,只能将舒贵妃这块挡箭牌放在身前,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享受这段爱情…… 真是可歌可泣,舒贵妃我错怪你了,你原来是个工具人! 随着一段脑补的散去,凌惜回归现实,围着披风,抱着汤婆子,走在冷风中,手心传来的暖意仍旧无法驱散周身的寒意。 她们这些低位嫔妃无法去举办宴席的正殿,只能先在偏殿候着,幸好殿内设置有茶点火盆等物,倒不至于饥寒,只与其他不能进入正殿低位嫔妃,少不得要一番客套寒暄,这并不是凌惜所喜的事情。 一群七八品的妃子聚在一起,一圈聊下来,竟然除萧笑歌外没一个侍过寝,结果她竟成了整个屋子的焦点,凌惜更觉兴致阑珊,真是一群饥渴的女人啊! 偏殿一共六人,除她们四个外,还有梦兰厅偏殿的薛美人薛蘅,微草轩偏殿的吴宝林吴绫罗。 薛美人是个诗书气质的文艺少女,也端架子,只是身子瞧着不太好,总时不时做西子捧心状。相对而言吴宝林则美得明艳,如同一抹阳光,叫人亲切温暖。 似乎都是很好接触的人,凌惜想着,却很少开口,经过先前总总事情,她总觉得后宫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蠢人,甚至阿华她都觉得是个城府极深的,导致她有些轻微的社恐,决定先按照系统所言,苟活一段时间为好。 相对而言,另外几人的反应但有些特别,萧笑歌仍然闭口不谈侍寝当晚的事情,众人问的紧,立即转口说自己新学了一首曲唱给大家听,几首下来,也没人再去问她。而曲江莲一开始试图向薛美人套近乎,得知对方将近一年没有见过小皇帝后又扭头去找吴宝林说话,凌惜特意注意当时薛美人的神情,只看出几分落寞,而吴宝林好似什么都不曾察觉般,与曲江莲说下去,偶尔将话题转向她们其余几人,言语间透露出几分圆滑。 至于安乐言,她虽没有冷着脸,摆出生人勿近的架势,却也淡淡的漠不关心模样,很少参与她们话题,只偶尔莫宝林提起她时,才开口客套两句。 凌惜大概也跟她差不多,却也留一耳朵去听,逐渐发现出不对劲来,这莫宝林似乎满心满眼都是宫中妃子,半句不提小皇帝,便是有人提,也会轻轻巧巧把话带过去。也不知是知晓那几个心思还是根本对小皇帝没兴趣,倒是宫中各妃的情况她似乎了如指掌,一问便滔滔不绝,且一开始目光不停在她们新来的四人身上徘徊,最终频频关注安乐言。 但莫宝林并没有将自己的关注表现出来,只是看别人的时候顺带着看向安乐言,之所以被凌惜察觉,全因她实在闲得无聊,无聊到观察殿内众人言行举止,这才逐渐发现莫宝林看向安乐言的次数似乎比看她们几个多得多。 将近子时,外面逐渐响起爆竹烟花声,她们一偏殿的人仿佛被人遗忘,曲江莲想走出去看烟火,奈何别人都没动,只能又坐回去,幸好不久后传来费公公带着几分喜庆的声音。 “各位小主,这是贵妃娘娘赐下来的赏赐。” 费公公身后,六个拖着礼盒的宫女鱼贯而出,径直走向对应的妃子,似乎赐下来的东西并不相同。 六人一齐谢恩,费公公道:“陛下与贵妃娘娘去城楼上与民同乐,特意让奴才告知个各位小主,先行回宫休息。” 交代完毕,费公公带着宫女离去,薛美人面有落寞,率先带着宫女起身离去,接着吴宝林也站起身,对着四人客气道别。 于是殿内只剩下她们四人,都是选秀出来的,大家知根知底,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曲江莲也不去瞧自己的盒子,站起身往最近的萧笑歌走去,笑吟吟道:“不知贵妃娘娘给萧妹妹准备的什么礼物?” 原来都看出礼物不同,不过曲江莲关注萧笑歌的礼物也正常,毕竟她是这届秀女中唯一一位侍过寝升过位份的人。 不等萧笑歌作反应,安乐言站起身,只对萧笑歌与凌惜点点头,随后带着自己的宫女转身走出偏殿。 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萧笑歌,对于安乐言的离开,曲江莲立即做出反应,她咦一声,看向凌惜询问道:“她为什么回去了?” 凌惜很像翻白眼,但她忍住换成一声轻笑,反问她:“我和她最近僵成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啊?问我有用?” 曲江莲被噎一句,却没有生气,而是往凌惜这边靠,笑问:“不知贵妃娘娘给凌姐姐准备的什么礼物?” 不过换了个主语,凌惜并不想搭理她,不过转念一想,贵妃娘娘给她们分别准备什么,日后随便打听打听都能知道,也就懒得隐瞒,直接让托着盒子的佘影打开。 佘影掀开盖子,看见里面竟然还是个小木盒子,又打开,是个更小的木盒子,再打开,是个更更小的,然后更更更小的木盒子。 曲江莲看得愣住,凌惜也站起来,好家伙,舒贵妃这是给她送了个俄罗斯套盒呢? 开到最后,一共五个盒子,其余什么都没有,曲江莲看向凌惜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怜悯,气得凌惜直哼哼,扭头带着佘影离开偏殿。 第四十三章:莫名熟悉 因初一一早有祭祖,凌惜便没有出去夜游,原本拟定除夕夜拜年也因曲江莲取消,干脆同千丝姚光这些奴才一同过起年,倒也热闹。 各宫陆陆续续有赏赐下来,竟然连容婉容的也有,凌惜连忙叫人拆开,看了又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只是个普通的长颈瓷瓶,还是宫中最常见那种。 凌惜这才放心,一边鄙视容婉容抠门,一边让人连带舒贵妃赏赐下来的俄罗斯套盒一齐收进库房。 主仆热闹一晚上,终在微醺中各自散去睡下,在距离飞舞殿很远很远的城墙上,小皇帝也带着舒贵妃离去,百姓逐渐散去,唯有夜空中一朵朵绽放的焰火还在热闹庆祝着。 夜色下的太液池,焰火在水光滟滟中盛开,倒映着池边岸上提着裙裾飞快跑过的阿华,在前方是连忙迎上去的花舸。 “慢点,慢点,早知我过去些等你。” 月色下,花舸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阿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摁在花舸手上,兴冲冲道:“这是我最近发现的前朝话本,写法不错,你或许会喜欢!” 花舸接过,小心放进怀里,憨笑道:“气喘匀了再说话,既是你找的自然是好的。” 若是凌惜在此一定大跌眼镜,一贯清冷疏离的花舸竟能做出这等直男笑容,真乃活久见。 说完,花舸伸手抓过阿华的双手,感受到她指尖凉意,低下头,哈出口暖气,为她搓手,弄的阿华直笑:“别这样,感觉痒痒的。” 花舸却不松手,笑道:“暖和了,就松开。” 阿华也就由他握着,两人静站着,也不说话,偶尔看看彼此。 许是凡间的焰火太过热情,惊扰天上月亮,一溜烟躲进云层之后,焰火浑然不觉反而燃放得越发热情起来。 随着夜色渐深,天边泛起鱼肚白,各宫宫女太监率先忙碌起来,碧蝶将仍带着几分醉气的凌惜唤醒,与千丝一同服侍起来,佘影则在外面派发红包,昨夜乱吃一气,竟给忘了,幸好今早还来得及。 洗漱完毕,凌惜匆匆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就带着佘影往祭祖的三清殿去。 路上遇见同样赶去的安乐言,彼此见面,只略点了点头,便一同往三清殿前去。 或许是两人走得急,刚出飞舞殿不久,就遇到同样赶往三清殿的萧笑歌。 没有曲江莲在,三个人那是一团和气,互相问过安,边赶边走,相谈甚欢。 因昨日安乐言走得早,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凌惜收到的礼物是一堆盒子,萧笑歌纵然知道,顾及凌惜面子,也不会主动去提,三人又都是初次经历宫中祭祖,心有忐忑,互相安慰询问,等到三清殿外,人也已经放松下来。 往她们站要去的位置看去,那里已经候了些低位妃子,三人尽可能不惹人注意的走过去站好,开始观察三清殿前情形。 三清殿是宫中专门用于祭祀祭祖的地方,殿前很大一块广场,上面设有专门的祭台,那片广场也是等下文武百官们站的地方, 现在来的多是后宫妃嫔,凌惜与她们互相见过礼,算是打过招呼,她们这些妃子站的是距离祭台较远的地方,算是主要活动的边缘地带,就算等下小皇帝带着舒贵妃走过,这样的距离也没办法看清两人的脸。 随着天色渐明,来人越来越多,后妃间也渐渐形成队列,凌惜尽可能往角落里缩避免等下容婉容瞧见她,生出别的事端,只奇怪的是,当润贵嫔都已经到来时,曲江莲竟还没赶来,凌惜不免焦灼的去看其他两人。 感受到凌惜视线的萧笑歌与安乐言也渐渐着急起来,若曲江莲错过这等重大场合,她们恐有牵连的嫌疑。 等着等着,前面的小广场逐渐有文武百官到来,曲江莲仍没有赶来,远方已经隐约可见黄色仪仗,凌惜只得去问身旁的安乐言:“昨儿你离去后没多久我也走了,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你与她挨着,可有察觉什么异样不曾?” 安乐言摇摇头:“昨夜你回来没多久,她萧妹妹也吵吵嚷嚷的回来,今早出门前我还听见她宫中奴才谈话,便是她不懂,她宫里的奴才也不该如此胆大,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好好的在自己宫里能出什么问题? 凌惜想不明白,萧笑歌又站在她前面,身旁着吴宝林与薛美人,暂时不好与她问这话,只得听天由命。 最终小皇帝的仪仗都快走到祭台前,曲江莲还是没个人影,凌惜只得叹息,这个时间,便是来了还不如不来。 舒贵妃是与小皇帝一同前来的,远远只能瞧见一明黄一绛紫两个身影携手走来,身后跟着托尾的内监,身形高高瘦瘦的一对男女远远瞧来莫名般配,凌惜也不知为何,一时抬起头来,十分想去瞧舒贵妃的模样,看过只觉她身形略有些眼熟。 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让她奇怪,却又说不出来那里奇怪,凌惜想来想去,忽然明白过来,原是舒贵妃身形与阿华有些相似,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阿华固然容貌生得好,可那偷鸡摸狗的性格,实在无法将她与脑海中那个集玛丽苏于一体的舒贵妃重合,况且人家都是皇帝假装王爷太监与女主邂逅相识,没理由这个世界是贵妃喜欢假装宫女半夜抓女主一起偷鸡? 况且遇见花舸那晚,阿华也说小皇帝去了舒贵妃的绫绮殿,既然如此阿华又怎可能会是舒贵妃,即便小皇帝真的爱她至此等地步,允许她的特殊癖好,那夜希宜筑内德妃也该拆穿她不是? 凌惜疯狂的想着,想完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有些荒唐,可若是这样舒贵妃身上那股熟悉感又是哪里来的? 只能暂时将这些想法抛弃,等以后自己能入绫绮殿请安,见到舒贵妃的容貌后,或许就明白了。 凌惜想着,奈何她这一举动落在别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意思,只听隔了一行人的容婉容忽然轻笑一声,懒洋洋道:“有些人可真是心比天大,不过毕竟是新人,有些心气也是应该的,不过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第四十四章:贤妃娘娘 容婉容,又是容婉容,凌惜怀疑她是不是暗恋自己,竟然如此关心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个想法比刚才阿华是舒贵妃更为疯狂,感受到前面有些妃子回头射来的视线,凌惜并未理会,反倒是一贯冷淡的安乐言开口:“这入了宫中,又能有什么念头呢?不都是想好好服侍陛下?” 那边润贵嫔也笑呵呵开口:“这话说的也合理,她们不曾见过皇帝,多看两眼也是自然。” 有润贵嫔开口,容婉容也不好再开口,不知是否是错觉,凌惜总觉得这个润贵嫔是有意在关照她们这些新人,每次遇见容婉容的刁难时,有她在场总能三言两语化开气氛中的尴尬,与她所展现出来的娇憨大相庭径。 由帝妃携手焚下新年第一张黄纸,文武百官按品级上前,燃纸焚香,一系列活动搞下来,不觉间竟然已到了日中。 日中是宴请文武百官的年宴,至于后宫妃子,应该是由舒贵妃组织宴席。 一时众妃子往后宫去,却不是舒贵妃的绫绮殿,而是林贤妃的秋水馆,凌惜不解,四处去瞧其他妃子反应,见她们似乎习以为常,并未觉得奇怪。 注意到凌惜视线的吴宝林对她笑了笑,靠过来替她解惑:“贵妃娘娘要陪陛下宴请群臣,故而后妃年宴,都是在林贤妃在负责。” 为凌惜解惑后,吴宝林又往前面的萧笑歌靠去,两人渐渐说起来,留凌惜一人在后面边走边想。 陪皇帝宴请群臣,那不是皇后才有的待遇,这舒贵妃显然不仅仅是半后之权,凌惜心中惊讶,不敢显露,而这位林贤妃她还不曾见过,据传是位温婉贤淑的女子。 不过更让凌惜奇怪的是,曲江莲缺席祭祖一事竟无人提及,甚至无人怪罪,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高阶妃子都坐着轿辇离去,剩下的她们只能徒步往秋水馆去,凌惜不禁感叹,等回去后一定要泡个热水脚,在让千丝碧蝶替她好好捶捶腿。 熟的妃子三两成群,边说边聊,凌惜左看右瞧,决定还是跟佘影聊天比较好。 “曲江莲这事儿你可知道些什么?” 祭祖只是妃子的事情,服侍的宫女只能在外场候着,各宫宫女总是耳聪目明,凌惜想或许佘影会知道些什么。 佘影亦是摇头:“此时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瞧方才各位小主的反应,都好似遗忘了曲小主一般,按理说不该如此。” “昨夜我醉酒后飞舞殿可有发生什么?”凌惜只得如此问。 佘影仍是摇头:“飞舞殿不大,若有事便是咱们不知道另外两位小主殿里也该知道,奴婢冷眼瞧着,萧小主与安小主同样是不知情的。” “这倒奇了怪了,按理说后妃缺席祭祖乃是大不敬之罪,怎会没一个人提,甚至容……”凌惜停下来,对上佘影小心的视线,干咳两声,看看周围,最近的安乐言独自一人安静走着,并不曾关注她这边。 佘影同样不解:“此事不简单,只怕上面的娘娘们知道些什么……” 听佘影如此说,凌惜不再开口提及,一路沉默走至秋水馆。 秋水馆位于太液池东侧,半面临水,背后靠山,冬暖夏凉,是个居山临水的好地方,据说是小皇帝亲自给林贤妃挑选的住处,想来小皇帝对林贤妃也有些特别的感情。 凌惜一边八卦的想一边跟随其他妃子入座,她的位置在最次席,对面是个空席。 那原本是曲江莲的位置,凌惜去看身边位席上的安乐言,发现她正在望着空席发呆。 安乐言对面是萧笑歌,萧笑歌不知跟身旁的吴宝林聊着什么,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心情看起来不错,也没去在意身旁那方空席。 随着各位妃子的落座,有宫女陆续将菜端上各妃子身前的案几,一盘小点,一盘素肉,两叠素菜,一盘瓜果,一小钵干果以及酒水各一壶。 说是年宴的确略显寒酸,不过从个人食量上来看,这些菜肴完全足够。 因是在自己宫殿举办的宴席,林贤妃来时并未让人通传,若非凌惜一直注意殿中情形,或许都不会发现林贤妃已经入殿。 宫中不愧是盛产美人的地方,林贤妃一身杏色锦绣鸾鸟宫装,挽随云髻,钗金雀衔珠步摇与芙蓉钗花,额间一抹桃夭花钿,弯弯柳叶眉下藏着一双温柔多情目,叫人一见便心生怜惜。 凌惜忙跟着其他妃子起身,除德妃外,众人皆行半蹲礼。 “让姐妹们久等了,因陛下与贵妃不喜奢靡浪费,故而菜肴是按量准备,还请诸位姐妹勿嫌寒酸。” 林贤妃人瞧着温婉,声音更是温柔似水,让人恨不能溺死在这温柔乡里,难怪她与德妃同为协理之人,这宴请妃子的事情小皇帝会交予她,这里面怕不仅仅只有性格原因,更有小皇帝的看中在里面。 果然皇帝都是大猪蹄子,哪里能有专情专一的皇帝,凌惜想着,随其他低位嫔妃再次起身,同林贤妃道:“娘娘客气。” 林贤妃忙招呼诸位妃子落座,开口道:“都是姐妹,快些坐下,不必如此拘礼。” 说完,林贤妃目光在每人面上扫过,笑言:“眼见诸位姐妹,犹如身处花海,令人心旷神怡,虽说年宴本不该由本宫做主,奈何贵妃娘娘交代下来,不敢推脱,且为贵妃分担,乃本宫之幸,只恐招待不周,怠慢了各位姐妹。” 这林贤妃倒是客气,凌惜想着,细品又觉得这话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却又琢磨不出来那里不对劲。 那边已经有人带着几分奉承开口:“贤妃娘娘这是哪里话?前几年亦是娘娘代行贵妃职权,办事规矩细致,连陛下与贵妃都多有夸奖,赐下诸多赏赐,可见陛下也是看中娘娘的……” 那妃子巴掌小的脸,生的娇小玲珑,瞧起来倒也精灵爽快,只是皮肤相对其他妃子,略黑了些,却不妨碍她的美貌。 凌惜去瞧佘影,佘影道:“那是希宜筑偏殿的莫嫔。” “她与瑞妃不和么?”上面的人不曾动筷,凌惜这种龙套自然不敢先吃,只得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趁没人注意,偷摸和佘影说两句话。 妃子们带来的随行宫女都坐在妃子右后方,方便上前布菜,同时也方便提醒各位妃子。 “瑞妃娘娘脾气不好,稍微有不和她心意的便要吵闹一通,这莫嫔与瑞妃在同一屋檐下,有过几次口角……” 第四十五章:年宴骂战(一) 莫嫔曲意奉承,别人并非看不出来,正准备同林贤妃客套两句,谁知竟有人阴阳怪气起来,和谐的场面只维持那么一瞬间。 你问是谁在阴阳怪气? 自然是瑞妃,莫嫔那句话说出来没多久,她就直接开口,高傲的挑起眉。 “怎么?心里还惦记着秋水馆呢?也不瞧瞧人要不要你?” 瑞妃开口说出这句话时,凌惜差点跪下去喊大佬六六六,她是真没想到后宫中竟然有这样的直脾气,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不过这个瑞妃似乎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仅仅是只觉而已。 莫嫔看她一眼,冷笑道:“瑞妃娘娘这是什么话?嫔妾何时说过想去秋水馆?怕是瑞妃娘娘的希宜筑已经容不下嫔妾了吧?” 话一出,忙有妃子开口劝,那人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睡意,软绵绵开口:“你也是,说着说着就急起来,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 凌惜将视线落在开口的妃子身上,是个身穿木兰花纹鹅黄底的宫装女子,生的白净秀气,柔柔弱弱地的样子,头上懒懒挽着堕马髻,头上只佩了几朵绢花,以及一只简单珠花步摇,嘴唇是淡淡樱色,凌惜怀疑她根本没有涂抹胭脂。 不等凌惜问,佘影已经小声开口介绍起来。 “这是柳婕妤,她与瑞妃关系极好,这话应该在说瑞妃……” 果然那边瑞妃气焰消几分,只冷笑两声,没有说话,反倒是莫嫔见有人压着瑞妃,开始不依不饶起来:“这是贤妃娘娘的地界,娘娘可要评评理,嫔妾不能受此侮辱。” 有女人的地方果然就有戏看,更何况是后宫这种地方,凌惜连忙抓过一把瓜子,趁此时众人目光都在莫嫔身上,轻轻嗑起瓜子来,佘影连忙清咳一声,凌惜改嗑为剥,用个小碟子装起来,准备等下边看边吃。 佘影无奈,心道这凌小主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四下瞧了瞧,见并没有人注意她们这处,也就随她去了。 林贤妃面露几分难色:“这……” 很明显,林贤妃谁都不想得罪,端看有没有人出来打圆场,凌惜又去看柳婕妤,见她神色淡淡,甚至开始动筷子不急不缓的吃起来,不由心生敬佩。 此时的确有人开口,只不过是不是来打圆场的尚且不知。 开口的是容婉容,她扫一眼莫嫔,露出几分不喜,细声开口:“莫嫔这是要让贤妃娘娘为难呐,帮谁不都得罪另一个?瑞妃娘娘毕竟位份在你之上,又是希宜筑的主位妃子,忍着些又能如何?这几年不都过来了?好好的年宴闹这一出,不是打贤妃娘娘的脸?” 凌惜有理由怀疑她是来火上浇油的,因为莫嫔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几乎都要哭出来:“难道就因为嫔妾位份低就要一直受此屈辱?这才是宫中规矩么?” 言语间已经带了几分哭腔,提及宫中规矩,林贤妃与黎德妃不得不正色起来,黎德妃率先开口,呵斥一声:“放肆!” 黎德妃声音凛冽,吓得莫嫔愣在原地,不敢吱声,一时也忘记哭泣。 “大过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越发胡言乱语起来,本宫问你,你这话可是在影射本宫与贤妃不顾宫中规矩,是本宫与贤妃的错?” 黎德妃颇具威严,莫嫔愣了半晌才怯怯开口:“嫔,嫔妾不敢,嫔妾只是委屈……” 压抑许久的瑞妃瞧不下去,讽刺道:“陛下既不在这里,你不必佯装可怜,不知做给谁看,阖宫谁不知道,就你最爱嚼舌根!” 此言一出,莫嫔一下子就哭出来:“婉容说的没错,嫔妾位低,可不就该忍了?” 这话说出来,拉进去的人可不少,黎德妃当场变了脸色,瑞妃正要开口,柳婕妤快她一步,慢悠悠道:“莫嫔慎言,后宫最高位者是舒贵妃,朝堂最高位者是皇帝,不知莫嫔这话具体是在暗指贵妃还是陛下呢?” 好家伙,没想到这柳婕妤看起来懒懒散散,一开口竟如此致命,莫嫔犹如被扼住喉咙,张张嘴没有开口。 这话她自然不敢接,倒是容婉容开口:“婕妤何苦扣这么大顶帽子给她呢?” 柳婕妤笑呵呵道:“莫嫔这话可不就这意思?不知婉容想说什么?” “她?她一向阴阳怪气不也是宫中出了名的?”瑞妃开口,听得凌惜差点没忍住给她鼓掌叫好,终于有人说出她的心里话。 那边黎德妃也开口:“越发没个规矩!” 也不知是在说谁,这里面最着急的当属林贤妃,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在看热闹的同时,凌惜也觉得奇怪,妃嫔间有口角也是应该的,可不该把自己的立场表现得如此明显吧?况且别人宫斗都是下毒,陷害等等,这会子的阴阳对骂倒是让她看不清了。 “这种事情,往年可有发生过?”凌惜悄悄问佘影,佘影道:“往年也会明里暗里互刺几句,只没像今年闹成这样,或许是莫嫔真的忍不下去……” “想换个宫殿,手段很多,这种无疑是最愚蠢的,这莫嫔如此……” 佘影摇头:“只怕有人故意怂恿,想要针对在坐的某个人。” “何以见得?”凌惜问。 “这件事情不出两个时辰就会传进舒贵妃及陛下耳中,年宴上闹成这样,贵妃娘娘怕不会轻轻放过……” 凌惜了然,又问:“那你觉得是在针对谁?” 佘影想了想:“奴婢觉得,像是在针对瑞妃……” “瑞妃?”凌惜偷偷往嘴里放了颗剥好的瓜子:“我觉得未必,这件事的确是她起的头,但纵容这件事情闹大的林贤妃怕是更急……” “贤妃娘娘?”佘影一愣:“贤妃娘娘素来为人和善温柔,鲜少得罪人,虽位份上略低贵妃娘娘半截,诸位主子也待她也总是可是几分,也正是如此,贵妃娘娘才会将事情交给贤妃,前两年虽然有些口舌都顾着贤妃娘娘不曾闹大……不该是贤妃娘娘吧……” 佘影有些不确定,不过凌惜说得也没错,这件事情闹大,贤妃这个负责人头一个会被问罪的,所以说有人刻意针对她也不是不可能。 第四十六章:年宴骂战(二) “好啦好啦,今儿是年宴,如何也不该在这日子里起出口角,这下,反倒本宫的不是,本宫先自罚三杯如何?” 林贤妃终于有机会开口,笑吟吟说出这样一句,一旁宫女连忙为她斟酒,她正伸手去端银杯,莫嫔又开口:“贤妃娘娘这是什么话,本就不是娘娘的问题,何苦替她人赔罪?” 瑞妃一听这话就炸了,凌惜见柳婕妤微微皱了皱眉,刚要开口,那边瑞妃已经说出来。 “你这话是想让我给你赔礼道歉?”瑞妃冷笑连连,凌惜听过,低头去瞧桌上的菜,不由摇头,看来吃是没法吃了。 “好奇怪,咱们不是来用膳的吗?” 卧槽,是谁把她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凌惜连忙去寻,竟然是润贵嫔,她正拿着块咬过的点心,将口中的咽下去,开口道:“不就是换宫,多大点事儿,直接去找舒贵妃不就行了?” 众人汗颜,没人理她,凌惜摇了摇头,身旁佘影面露尴尬:“往年润贵嫔都是不开口的,今年倒是奇怪……” 估计是嫌她们吵到自己吃饭,看来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凌惜叹息。 “嫔妾怎敢奢求瑞妃娘娘的道歉?只是扰了贤妃娘娘精心准备的年宴,还请贤妃娘娘莫怪。” 莫嫔似乎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凌惜却注意到身旁的佘影微微摇头,便问:“有何不妥?” 佘影道:“瑞妃娘娘脾气不好,这是宫中人都知晓的,但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火之人,若瑞妃娘娘觉得自己没错,便不会轻易松口,莫小主这话暗里仍是在说瑞妃娘娘的不是,怕瑞妃娘娘不会这么放过去……” “我瞧着柳婕妤能劝上两句,也不成?”老实说,虽然想看戏,但凌惜着实有些饿了,眼见那边自顾自吃着正欢的润贵嫔,不由生出几分羡慕。 “婕妤她……”佘影顿了顿:“她一向不爱理会后宫事务,也懒于交际应酬,甚至对陛下……都淡淡的,若非事关瑞妃,估计不会开口……” “看来她们两个感情真的不错。”凌惜有些羡慕,别人的女主进宫要么有姐妹一路陪伴,要么有姐妹互相背叛,怎么她就孤寡一人,委实有些不和常理。 不经意间,脑海中浮现阿华的音容相貌……凌惜沉默,内心有些退让,却又有些渴望,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只有和阿华在一起时,她才能畅所欲言,放飞自我。 等回过神来,柳婕妤已经开口,但她已经转变嘲讽的对象,并非莫嫔而是黎德妃,让凌惜大跌眼镜,怎么她才分心一阵,场面局势竟然如此反转。 “德妃娘娘倒是看得一场好戏,但凡你肯开口一句,也不至闹成这样,不知贤妃娘娘如何作想呢?”柳婕妤嘴里说着,眼睛却瞧着容婉容,慵懒的支在长案上,笑吟吟的。 林贤妃笑了笑:“本宫只想诸位姐妹一团和气罢了,还敢奢求什么呢?” 林贤妃这话说的有些过于卑微,黎德妃冷笑两声:“竟又将话题转到本宫身上?可是觉得本宫是可以转移战火之人?” 豁,这话说的,这是要打仗啊! 身后佘影干咳两声:“德妃娘娘是武将家的女儿,据说未出阁前,喜欢研究兵法等书。” “唉……”凌惜叹息:“真可惜,明明可以做个穆桂英,最后却只能在这深宫中同别人斗嘴。” 柳婕妤打了个哈欠道:“本宫也不曾这般觉得,只希望德妃娘娘能管好自己的人。” 这下凌惜总算明白过来,柳婕妤为何要针对黎德妃开口,容婉容与黎德妃走得近,而方才容婉容言语间隐隐有挑拨之意,柳婕妤不傻,看出这点,想用黎德妃去压制容婉容,少一个推波助澜之人,没了助力莫嫔就渐渐不成气候,这场闹剧大概就能结束。 想不到这柳婕妤一开始不显不露,对局势分析的竟如此清晰,只可惜黎德妃并没有去压制容婉容的意思,主位上的林贤妃更是急得脸都红了。 “大家都是姐妹,今儿又是年宴,何苦闹出这等不痛快的事情?各人少说一句,此事就算过去如何?”林贤妃依然说着不轻不重的客套话,有和稀泥的嫌疑。 那莫嫔见黎德妃也开口,虽没向着自己,却也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旧朋友,气焰越发高涨起来:“想不到婕妤也是个对人对事情的人,方才嫔妾就是冲撞了瑞妃,这会子婕妤便不是了么?” 明说柳婕妤双标,柳婕妤没有说话,瑞妃却坐不住,干脆站起身:“你阴阳怪气谁呢?凭你也敢这么和成眠说话?” 柳婕妤全名柳成眠,瑞妃这么称呼她,可见她们感情非同一般。 “哎呀哎呀,你看你又急了,何必呢?”柳婕妤看一眼瑞妃身边的宫女,那宫女起身扶着瑞妃坐下,她才开口:“贤妃娘娘素来是个老实人,嫔妾心里也明白,不敢给贤妃娘娘添乱,这就带着楚之去绫绮殿跪着请罚先。” 好家伙,凌惜直呼好家伙,即便林贤妃有装老好人的嫌疑,柳婕妤这话一出,她怕也很难装下去。 “这是什么话?”林贤妃笑得颇为尴尬:“不过两句言语,哪里就要去请罪,若按妹妹这么说,最该去绫绮殿跪着的该是本宫才对。” 黎德妃哼笑一声:“你也不必拿这话去逼贤妃娘娘,大不了一齐去绫绮殿候着,舒贵妃自己评断!” 原本只是后妃间的口角争斗,若真闹到舒贵妃面前,意味可就不一样,不过凌惜始终想不明白,莫嫔好好一句话,纵然有奉承意味,瑞妃也不该如此沉不住气,便是她沉不住,从方才柳婕妤的眼神里也不难看出跟在她身旁的宫女是个稳妥的,怎就突然闹到这种地步? “小主等下切记,若是有人将话引到你这里,切莫理会,装装傻也可……” 身后突然传来佘影的提醒,凌惜一愣:“为何会将话引到我身上?我一个边缘人物?” 这时只听容婉容开口,笑眯眯道:“这有新人在场,诸位娘娘们也该忍着些,不然岂不让人笑话,觉得后宫竟是这么个地方,岂不丢陛下的脸?” 好家伙!凌惜手里的瓜子落了一地,这都能扯到她们?好你个容婉容,你是属搅屎棍的吧?还嫌这个场面不够乱是不是? 第四十七章:不准探望 说来这容婉容也是个能人,若她不开口阴阳怪气那几句,场面未必会闹成这样,结果该吵的都吵起来,唯她稳坐钓鱼台,现在一棍子又想将凌惜她们这几个看热闹的人一起打进水里,实在有些可恶。 经她提醒,吵架的各宫娘娘才想起还有这么三个新人在场,一时都安静下来,林贤妃面露尴尬,慢声道:“容妹妹说的对……” 凌惜心道,原本她们几个未必会这么想后宫,这场闹剧看下来后,大概会这么想,忽然也能体谅小皇帝为啥不爱来后宫,难不成天天来看你们吵架吗? 不过这话,她当然不敢接,与萧笑歌和安乐言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场面诡异的安静下来。 一时众妃子将目光聚在凌惜三人身上,让她们如坐针毡,顿觉不安起来。 林贤妃像是找到突破口,尽可能将话往她们身上引:“可不能吓着新来的三位妹妹,让她们觉得咱们是不好相于之人。” 凌惜三人哪里敢接话,只能坐在原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柳婕妤笑了笑:“的确让人见笑,本宫先在这里向三位妹妹道歉,事出突然,也非日日如此。” “嫔妾惶恐!” 三人一同起身躲避,惶恐道。 凌惜心中叹息,她只想当个观众…… 场面十分尴尬,谁也不曾开口,莫嫔便是想,也找不到机会,还是林贤妃开口:“瞧瞧,聊这么久的天,竟然忘记招呼妹妹们用膳,先用膳罢……” 润贵嫔开口符合:“对嘛!先吃饭,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说话呢!” 好家伙,您可真会说话,要看这场风波就要过去,您说这话不是要她们吃完继续吗? 柳婕妤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道:“还是润贵嫔好玩。” 润贵嫔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呵呵笑道:“好巧,舒贵妃也常这样夸我!” 对面瑞妃白她一眼,脸色有所缓和,虽没有说话,情绪明显降下去不少。 “就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不仅贵妃喜欢,本宫也喜欢的不得了。”林贤妃掩唇轻笑,见事情终究没有闹大,也是放松不少,瞧见润贵嫔桌上菜肴下去不少,忙让宫女们去添。 一时润贵嫔眉开眼笑,赞道:“还是贤妃娘娘最懂我,每次来这秋水馆,总能吃个痛快!” 柳婕妤直笑的摇头,靠过去指着润贵嫔额头:“你呀!可得好好摸摸你的肚子!别到时候下巴三层,肚子也三层!” 润贵嫔听过,吃东西的小嘴一撇,摆摆手:“不会的,我每天都会出去走走,再说美食如美人,不可辜负啊!” 如此众人便都打趣起润贵嫔来,场面其乐融融,莫嫔好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甘心的咽下去,在看了眼瑞妃后,最终招手让身旁的宫女上前布菜。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真是来也突然,去也突然,让凌惜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落,有些兴致阑珊的吃着刚才剥的瓜子,瞧着同时松出一口气的萧笑歌与安乐言,突然觉得更加没意思起来。 用完膳后,林贤妃又与众人闲话几句,这次并没有闹出什么风波,融洽会话后,召来宫女,将准备给各宫的礼盒送上。 “听闻贵妃娘娘为各位姐妹送去贺礼,这心思本宫也不能少,略备些薄礼,恭贺姐妹们新禧安康如意,还请妹妹们笑纳。” 众人自是起身跪谢,唯有德妃只站起来,让身旁的宫女接过贺礼,没有说话,林贤妃又客气两句,便让众人散去。 因心里记挂曲江莲的情况,凌惜特意选了条人少的路回宫,尽可能快的往飞舞殿赶。 倒不是担心曲江莲,只因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内心的疑惑得不到解答的时,如同有只猫在心口抓挠般,简直是种煎熬。 凌惜走的急,又一路让佘影抄近路,三人中,她是第一个回到飞舞殿的,一回去直往曲江莲寝殿去,不想在门口被服侍曲江莲的内监拦住。 “你们不认得我?放我进去!” 好好地为什么不让她进去?这情况明显不对,凌惜故意露出几分怒色,谁知那些内监面不改色,仍是不许。 “我们小主说了,任何人都不让进去。” “为什么?”凌惜下意识开口问,这完全不像曲江莲的风格。 “小主微恙,恐过了病气给凌小主,还请回凌小主回去。” “生病了?”这下凌惜更不能理解,又问:“何时生的病?可有向贵妃娘娘禀告过?” 那内监颔首:“昨夜便禀告贵妃娘娘,也是贵妃娘娘下旨不许任何人前来探望。” 舒贵妃,又是舒贵妃! 昨夜她离开时曲江莲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生病了? 这事儿不对! 凌惜看了看里面,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动静,为避免被内监看出什么,传进舒贵妃耳中,只能转身往自己寝殿去。 回了寝殿,凌惜换衣洗漱后,在碧蝶千丝疑惑的目光下单独留下佘影伺候。 佘影明白她要问什么,主动开口:“这事的确不对,怕是瞧着什么不该瞧的东西……” 凌惜靠着床,身体虽然放松下来,心头却涌上几分阴霾,猜测道:“与舒贵妃有关?” 佘影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白日里安小主也说过,曲小主在小主您回宫不久后回来,从时间来看,那会儿贵妃娘娘正在城楼上。” “可这命令是舒贵妃下的……”凌惜纠结,对于舒贵妃,她是在有些恐惧过头了。 佘影顿了顿,整理好言辞后才开口:“小主,其实这事儿说来与我们并无关系,倒没必要如此上心。” “我只是害怕被曲江莲牵连罢了……”凌惜如是说,其实她心里也没谱,只隐隐觉得不安,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应该不会……”佘影没有那份担心,分析的格外冷静:“贵妃娘娘并非喜好株连之人,若是与小主您或者其另外两位有关,今早便会发作,不会等到现在仍是风平浪静。” “但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凌惜伸手捂住胸口,决定跟佘影说实话。 佘影微怔,蹙眉思索起来:“小主最好不要妄动,方才秋水馆便已经有人忍不住想将祸事引向小主……不过也的确该注意些……” 经她一提醒,凌惜才想起方才秋水馆内,容婉容开口前,佘影便已经有所暗示,问她:“对了,当时你为何觉得有人会将话题往我们这些新人身上引?” 第四十八章:竟在身边 “奴婢一开始也没察觉出来什么,只觉得今年比往年吵得厉害些,想着即便她们不顾及林贤妃也该注意着新来的小主们,这番举动无疑是让新来的小主们看笑话,后来奴婢便想,或许有人正要想要如此,就是想让小主们认清后宫形式,然后……” 佘影突然停下来,凌惜催促道:“然后什么?” 只见佘影摇头:“奴婢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或许只是想震一震你们三位,或许是在暗示你们谁是可以接触谁是必须小心的……” 听她这么说,凌惜奇道:“按你这么说,这人特意弄这么一出,竟然还是为我们好?” 真是活久见,凌惜不太相信这种可能。 佘影亦是笑笑:“奴婢也觉荒唐,不过眼下小主既然关心曲小主的事情,奴婢想些办法去打听打听……” 那边外面都有内监守着,佘影怕是不好探听,凌惜同她讲:“你去问怕是不好,姚光可信得?” “这……”佘影面露几分凝重,大概在斟酌用语,片刻后方道:“姚光以前跟着奴婢一同服侍在齐太妃身侧,要耀武扬威惯了的……”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凌惜也能听出来,大概是姚光以前跟着齐太妃这个宠妃受人巴结惯了,突然到自己这个不受宠新人这里,有了落差,这心里怕未必好受,恐怕不会真心受她调遣。 凌惜只得叹息:“或许我们未必非要弄清楚,没准时候到了,答案自己就出来了……”实在没理由因为自己心里的不安,让佘影忙来忙去,如果只是错觉,那岂不是让她白忙一场。 佘影道:“那奴婢这两日让她们多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凌惜点点头,觉得有些困倦,让佘影也下去休息后,闭眼小憩起来。 一时殿内静谧,只有佘影离去前燃起的安神香在莲花型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 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凌惜醒来醒来时整个人精神不少,抬眼去瞧窗外,天色已经开始黯淡下来。 “碧蝶” 凌惜唤一声,碧蝶掀开帘子走进,手上端着漱口用的茶具,服侍她漱口饮茶。 忙活过后,凌惜站起身想着要不要出去走走再回来用晚膳,又不确定这大年初一的晚上宫中是否有活动,略有迟疑,问碧蝶道:“晚上宫中可有什么活动?” 碧蝶脸色有些奇怪,很快道:“原本有的,方才贵妃娘娘落下旨意,告知小主晚上不用赴宴。” “嗯?”凌惜扭头瞧她,问:“是单让我一个人不去?” “并非,是取消晚宴,每位妃子都不用赴宴。”碧蝶道。 “这为何?你可知道原因?” 碧蝶摇头:“奴婢不知,佘影已经出去打听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碧蝶双颊红了红,这阵子凌惜有什么事情基本都是找佘影商讨,她和千丝逐渐沦为第凌惜身边的第二阶梯,让她心有不安,纵然在宫里佘影是阅历深些,可也该给她们历练的机会吧?如今事事她都抢着去做,反而对比得她与千丝越发无用,她倒还好,只是千丝渐渐生出几分龃龉,这样下去只怕生出事端…… 碧蝶的担心凌惜不曾注意到,只闷声分析碧蝶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原本晚上是有安排,但因为一些原因被取消,究竟是什么呢? 闷头苦想后,凌惜一拍脑袋,光这么想又能想出什么,罢了,还是先出去散散心,平复下心情,等她散完步佘影也该回来,正好听听怎么回事儿。 “碧蝶,去将我的面纱取来,陪我出去走走。” 为什么要面纱,因为小侍卫那事还没有着落,顺便出去再找找,碧蝶取来面纱,为凌惜带上,两人往飞舞殿门口去,决定照旧去凤尾林走走,结果也与往常一般,一无所获,只能带着遗憾回去。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死活找不到,不禁让凌惜怀疑找到他是否还有意义。 回去时,佘影果然已经候在殿中,正安排小崇子、小谐子传膳,凌惜走近一瞧,好大一桌。 “这是?” 佘影道:“贵妃娘娘说今儿新禧,特意吩咐御膳房为主子们多备些膳食,连奴才们也有份。” 凌惜便不说话,将一些自己不爱吃的肉食赏给服侍她的这几个奴才后,只留下佘影碧蝶与千丝服侍,将门一关,拉着她们三人坐下一起吃。 碧蝶千丝倒是习以为常,佘影推脱不过,略有忐忑的坐下,凌惜夹一筷子菜放进她碗内:“你别客气,以前在府中,我也是对她们两个的,以后你就习惯了!” 佘影眼底流露几分感动,又是一番谢恩道谢,凌惜免不得同她客气几句,这才问她:“可有打听到什么?” 佘影放下碗筷,说道:“奴婢打听到贵妃娘娘重罚柳婕妤禁足三月,罚瑞妃抄写佛经三日,将莫嫔从希宜筑迁去芙蓉宫……” “芙蓉宫?”这个宫殿她还不曾听说过,还不知主位的是谁。 “是德妃娘娘的宫殿。”佘影回答。 看来这舒贵妃也不喜莫嫔,从与黎德妃的接触来看,这黎德妃也不是个好接触的人,这莫嫔搬过去,情况未必比在希宜筑好。 只是…… 凌惜有些奇怪:“为什么重罚柳婕妤?” 这点她倒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情起因是瑞妃,闹大是莫嫔,柳婕妤不过开口劝说两句,虽有拉德妃贤妃下水的意思,可到底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怎么这重罚就落到她身上去了? “这点奴婢也不清楚,倒还是允许其他人前去梦兰厅探望的,不然瑞妃早闹起来……” 这赏罚还真是奇怪,莫嫔如愿,挨罚的反而是瑞妃与柳婕妤,不知这舒贵妃怎么想的。 “那容婉容呢?没她那句话莫嫔也不敢闹开吧?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才是凌惜关注的重点,这个让她讨厌的人怎么可以独善其身。 佘影知道凌惜在想什么,同样露出不解与可惜:“贵妃娘娘的赏罚中并没有提及容婉容,大概觉得容婉容与此事无关。” 对着这个结果,凌惜发自内心的不满意,有些话不能与佘影说,一时竟怀念起阿华来,想着今天过年,各宫都有走动,正是夜游的好时机,不如趁机去梦兰厅打听下阿华的近况,顺便拜个年。 于是,一切收拾妥帖后,凌惜再次换上千丝的衣服,准备出门,没想到被守门侍卫拦住,正要开口理论,一见那人模样,凌惜直呼好家伙。 好家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侍卫竟在我身边? 第四十九章:哪次? “你特么怎么在这里?”凌惜盯着那人,没忍住,声音有些大,引得另一边站岗的侍卫也看过来。 “还请小主轻声些……” 小侍卫一直凝视前方,不卑不亢,倒还有那么点重要角色的骨气。 “等会儿,你刚叫我什么?”凌惜才注意到这要命的一点。 “小主,凌小主。”小侍卫神情很淡,让凌惜怀疑他是不是跟花舸偷学过,不过那都不重要,小侍卫竟然知道她的身份,天呐,这也太尴尬了吧! 凌惜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尽可能挡住另一个侍卫的视线,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来飞舞殿站岗的?” 小侍卫老实道:“遇见你的第二天,上头下旨,就过来了。” 我特么…… 真是揣着手机找遥控器,竟然这么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什么她一直没注意到? 凌惜不由反省,究竟是自己观察能力不够,还是小侍卫长的太过大众。 “那你怎么……”凌惜顿了顿,一直都是自己想找到他,对方未必在意自己是谁。 “什么?”小侍卫问她,清澈的眸子直直看着她,倒让她有些心虚,吞吞吐吐道:“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小侍卫扭回头,继续盯着前方,远方是幽幽凤尾林,在他眼中印出一片墨色,眼眸越发幽黑起来。 “你生病后第一次出门那天……” “那你怎么……怎么不告诉我下?”若非今夜他突然拦住自己,怕还要满后宫的找下去。 “为什么要告诉小主?” 好一句反问,搞的凌惜说不出话来,话也没错,的确没必要告诉她,但又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自己亏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找你……” 越说到后面越没底气,好像是她故意瞒着自己身份来着。 “为什么要告诉小主?”还是一句反问,小侍卫想了想问道:“并没有特别需要告诉小主的事情吧?” “……” 这就是和直男沟通的障碍吗? 凌惜忍不住扶了扶额头,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原地呆了好久,也不离开。 小侍卫见她如此,又开口:“上头下令,最近晚上不能随意放宫女内监出去。” 这凌惜倒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不安全。” 小侍卫如是说,凌惜带着疑惑的语气重复一遍:“不安全?” “对!”小侍卫点点头,也不多说。 凌惜抓狂,很想揪着他的脖子质问两句,奈何身边还有另一个值班的侍卫,只能跺跺脚。 “给我个理由!难不成以前就安全了?” 计划泡汤,凌惜心情十分不爽! 小侍卫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但他那里知道凌惜在纠结什么,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道:“上头交代的,我也不知道!” “你还真是……”凌惜咬牙切齿:“你还真是废……与世无争啊!” 跟这个人沟通下去迟早要气出病,不过也好,眼下人是找着,只是看他这不会撒谎的样子,她还是有些担心之前那件事情被人重新提起。 “在宫里,与世无争反而是件好事情。”小侍卫又开口,说出句让凌惜惊叹的话,不由怀疑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不懂。 “那你……”凌惜试图整理措辞,在小侍卫的注视下,好半天才开口:“当初那件事情,别人问,你会如实回答吗?” 小侍卫定定看着她,沉默很久,凌惜心里越来越没底,几乎不想听见答案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不会。” 他说的很坚定,说完视线又转回去,雕像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唉?”这次反而是凌惜惊讶,纵然这是她想要的答案,却与她认知里小侍卫会说出的答案有所不同。 “卑职想活下去。” 看来他也明白,如果那件事情被别人知道,自己也难逃一死。 凌惜这才完全放松下来,见小侍卫一本正经的说话,甚至有心情去跟他开玩笑:“还卑职!真当自己是将军?” 小侍卫一愣,脸颊浮上淡淡红晕:“我的确叫江均……” “啥玩意儿?” “卑职,姓江,名均。”江均脾气还好,无论凌惜如何与他说话,都不曾生过气。 凌惜无语,忍了忍,干巴巴说一句:“你父母真会给你取名字……” 谁知那边江均脸色变了变,似怀念又似伤感,凌惜忙收了笑容,不敢言语。 “我也觉得他们取得好。”江均微微抬头,望向老天,点点繁星点缀夜幕之上。 心头不禁涌上几分愁绪,有种说错话的慌张感,凌惜咳了咳:“那没什么,我出去了……” “不准出去!”江均反应不慢,再次把她给拦住。 “你先在这里伤感,不用管我!”凌惜故作不好意思,又往外走了两步。 江均直接将佩刀往前一挡,冷静沉着道:“上头下令,谁也不许出去。” 看来是当了真的,半分情面也不给,凌惜只得放弃出去的想法,转而问他:“我不出去,但你能帮我个忙不?” “什么?” “帮我打听下微草轩里的一个宫女,之前听说她身体不好,最近一直没看见她,有些担心。” “润贵嫔那里?叫什么?” “对,叫阿华。” “嗯” 江均点点头:“明早换班后,我去打听打听。” “多谢,待我以后飞黄腾达,一定让你做真正的将军!” 凌惜笑着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领导模样。 “男……男女授受不亲……” 江均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与凌惜拉开几分距离。 这次凌惜倒没有觉得他迂腐,毕竟现在人家知道她的身份,这种情况下还不知把持距离,不就等于惦记别人老婆,虽然皇帝老婆有很多个。 “对了,你是专门上夜班的吗?”凌惜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或许也可以问问江均。 江均虽然没明白上夜班三个字具体什么意思,但大概能理解凌惜想问自己什么,回道:“卑职最近负责飞舞殿的夜间站岗,昨日也是。” “那太好了!”这次凌惜没有激动到对她动手动脚,问他:“那你昨夜可有注意曲小主回来时的样子?” “曲小主?”飞舞殿除开凌惜还有三位小主,江均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位。 凌惜只得提醒:“是那个身形略小巧些,看起来柔柔弱弱,话还挺多那个!” 江均这才想起来,恍惚点了点头,问凌惜:“凌小主想知道曲小主哪次回来的情况?” 凌惜一愣:“哪次?” 第五十章:处处诡异 “这是什么意思?”凌惜一时不能明白,只听江均道:“昨夜曲小主回来后,又出去了一次,卑职不知小主具体要问哪一次?” “她出去过?”凌惜震惊,还有这样的事情,难道真如佘影所说,她当真瞧见了不该瞧的事情? 江均肯定道:“是的,当时已过子时,曲小主也如小主平常一般,换了宫女衣服出去。” 凌惜汗颜,感情他们这些做侍卫的一直都知道谁是谁,亏她还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为自己的小聪明暗自窃喜,结果……这脸打的啪啪直响。 “这事儿你们都知道?” “知道一点,不过小主放心,上头是默许这个的,只要不出错便行……” 难怪自己可以偷偷摸摸这么久,原来是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 算了,既然上头都默认,说明夜游这事没什么,反而是遇见小侍卫那时候的事情,凌惜细思极恐,有些不确定,也不好跟江均说这事情,只去问他曲江莲的事情。 “那你都跟我说说。” 江均回想一会儿,开口:“第一次回来时,曲小主貌似心情不错,时不时回头看眼身旁宫女手上抱着的盒子,顺手赏了我们两个守门侍卫几片金叶子……” 盒子,难道是舒贵妃赏下来的东西? 如果是,那么从曲江莲的态度来看,舒贵妃赏她的应该是极好的东西,不然不会这么宝贝。 “然后呢?” 江均道:“将近子时的时候,曲小主换了宫女衣服,说有东西落在外面要出去寻,往凤尾林方向去,到子时末刻才回来,身旁多了位嬷嬷……” “多了位嬷嬷?”凌惜抓住这个重点:“是哪个宫里的嬷嬷,叫什么?” 江均知道凌惜会问这个,回答得很快:“是金龙殿服侍陛下的尤阅嬷嬷。” 好家伙,难不成曲江莲终于迈出勾引小皇帝那一步? 不过情况这场勾引似乎失败了…… 虽然只是猜测,凌惜觉得八九不离十,不然曲江莲怎会突然被禁在自己寝殿,上头的娘娘连提都不提一句,肯定是这样的! “那她当时回来是怎么个情绪?” 不过头一天的事情,江均尚且记得清楚,很快开口:“当时夜黑,曲小主身上又多了件红斗篷,兜帽盖着瞧不清楚神色,只是动作有些呆呆的,尤阅嬷嬷提醒好几次才走进去……” “带着斗篷?那你怎么确认那是曲江莲的?” 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刺激得凌惜心脏狂跳,越发好奇起真相来。 “身型,穿着,指甲上的颜色以及鞋子大小都一模一样,正是曲小主本人。” “这你能看出来?”凌惜惊讶,江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在其位谋其事,作为这个宫殿的看守侍卫,自然要了解宫里的人。” “是嘛?”凌惜不太确定,这哪里是人眼,分明是电子眼,她才相信真有观察这么细致的人,除非对方能说出她的信息来。 “我不相信,除非你说我身高体重腰围这些!” 江均面露为难:“这……卑职判断小主却不是靠这个。” “那你靠什么?”凌惜觉得他心虚,可见方才那些话都是假的,想不到这小直男竟然还会撒谎,只是那人不是曲江莲的话,会是谁? 对于凌惜的怀疑,江均正色几分:“常人走路都按规矩来,小主不一样,小主按性子来……” 凌惜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一时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你……” 那边江均已经说出来:“走起来没其他人好看,像个鸭子……” “你住嘴!再说下去我砍你脑壳!”凌惜气急败坏的威胁道。 江均眉头一皱:“这是小主自己问的。” “是我问的怎么了?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实在想说就少说两句!”凌惜凶神恶煞,转念一想还要靠他去打听阿华情况,又缓和下来:“阿华那事儿就拜托你了,回头我让佘影给你点金银啥的,或者你想要啥?” 托人做事儿总得有个回报,不然这人情欠下来,多不好。 谁知那江均脸色反而不好看起来:“不过举手之劳,不必如此,这倒成了做生意。” 凌惜一愣,自己给他东西他还不领情,想到对方可能不喜欢这些,她也不好执着,只能暂时记在心里,等她日后出人头地再去帮他实现抱负。 “行,那我先口头谢谢你,你别介意。” 江均没有说话,凌惜站了会儿,发现他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挠挠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思考着转身回宫。 因新禧原因,前面朝臣休沐七日,后宫舒贵妃也免妃子七日请安,允许妃子们互相串门拜年。 后宫妃子凌惜那是一个也不熟,只能纠结是找安乐言还是萧笑歌,或者是去润贵嫔那里暗示下阿华的近况。 纠结来纠结去,凌惜最终去了梦兰厅找赵雅。 对于凌惜的到来,赵雅颇为吃惊,毕竟两个人的交情没有摆在明面上,这突然的走动容易让人生疑。 “稀客稀客,凌采女里面请。”赵雅表现得虽然热情,却没有流露半分亲密熟悉,只按宫中规矩将凌惜迎进去,进殿屏退左右后才开口:“怎么想起来我这里?” 凌惜嗔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把你当朋友呢!” 赵雅也明白过来,笑着赔罪道:“是我想岔了,抱歉抱歉,快些进来坐!” 说着一面招呼凌惜往榻上坐,一面吩咐宫女:“素画,快斟茶来。” 一直跟在赵雅身边的宫女转身出去,赵雅笑呵呵道:“快些坐下,是我不好,你可就别生气了。” 凌惜见好就收,道:“姐姐气色倒是不错,可见不曾被柳婕妤波及。” 听见这句关心的话,赵雅眸中浮现几分感动,拉过凌惜的手,拍拍手背:“难为你还关心我,你放心,柳婕妤虽不好接触,心却不坏,只是过分喜欢安静,相比较瑞妃要好的多……” 提起瑞妃,凌惜不免想到昨天年宴上那场闹剧,当时赵雅等人完全是边缘人物,只静静坐在一旁看戏,不知对于那场闹剧,她又是如何看的。 “提起瑞妃……”凌惜顿了顿,思考怎么开口比较好,那边赵雅已经看出来,主动开口去提:“瑞妃娘娘这是看着凶,人却不坏,莫嫔之所以与她相处不好,有一部分嘴碎的原因……” 这话赵雅说的极其小声,方才斟茶的素画端着茶盏回来,放下后对她福了福:“小主,柳婕妤那边的尹公公求见。” 第五十一章:绵里藏针 “他?”赵雅闻言一愣:“他怎么会突然前来……” 尹辉是柳婕妤宫中的管事公公,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来访,怕是柳婕妤那边有事传召。 赵雅正色,站起身理理衣服,凌惜也忙跟着站起来,那边赵雅已经面带微笑:“请进来。” 不多久,素画带着位中年公公进来,面相看起来倒还老实憨厚,一见到赵雅便行礼请安:“见过赵小主。” 说完,又转向凌惜,恭敬道:“见过凌小主。” 凌惜忙让免礼,看眼赵雅,见对方眼里流露出几分不安。 那边尹辉开口道:“我们娘娘听说凌小主一大早就来梦兰厅拜年,也想瞧瞧凌小主。” 按理说,凌惜来梦兰厅拜年,理应先去拜见身为梦兰厅主位的柳婕妤,然而柳婕妤有禁足令在身,加上性子喜静,连佘影都没想到这点,眼下对方的管事公公突然来请,难免有怪罪的嫌疑。 同样明白这点的赵雅带着几分讨好开口:“不知婕妤今儿心情如何?我可能跟过去瞧瞧?” 尹辉回答的同样客气:“婕妤只想见凌小主。” 赵雅面露为难:“这……” 尹辉安慰道:“贵人放心,婕妤只是想见见凌小主。” 凌惜不忍赵雅因自己为难,上前一步主动开口:“既然是婕妤想见嫔妾,嫔妾自然是要去的,劳烦尹公公引见。” 对于凌惜的反应,尹辉很满意,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么,凌小主请。” 赵雅有些担心的拉住凌惜衣袖,凌惜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后跟着尹辉一同往柳婕妤所在的梦兰厅主殿去。 入殿后,见柳婕妤懒懒靠在美人靠上,见她进来也不动,凌惜上前请安。 “嫔妾采女凌氏,给婕妤请安。” “嗯” 柳婕妤淡淡应了声,打了个哈欠,低垂着眼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打量凌惜两眼,才开口:“起来吧,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昨日之事差点牵连你们,本宫心中略微有些过意不去,被禁足也无法亲自去见你们,偏巧你今儿来了,本宫懒得去,直接将你召过来瞧瞧,说两句话便好。” 凌惜故作惶恐,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去些:“婕妤客气。” “本宫是讲道理的,不似某些只顾及自身利益的人,这是歉礼,一共四份,其他三位妹妹的也劳烦你一同带回去。” 即便柳婕妤如此客气,凌惜也无法忘记她昨日的绵里藏针,始终绷着一根弦,深怕行差踏错。 “娘娘客气,嫔妾必定代为转答,只是……”凌惜故作为难,萧笑歌与安乐言那里还好说,曲江莲那里她又如何去说。 “担心曲采女那边?”柳婕妤将眼弯了弯,眯出一抹笑来:“无妨,转交给看守的内监即可。” 看来这柳婕妤知道些什么,但凌惜不敢问,毕竟身份差距摆在那里,关系也不是很好。 “是” 柳婕妤也不急着让凌惜离开,也不曾赐座,只是瞧着她,带着几分探究,似乎想将她这个人看穿,良久,她终于开口:“不知昨日那事看,采女怎么看呢?” 凌惜仍站在那里,听见这个问题时心里咯噔一下,思绪飞快转过,露出几分尴尬意味:“这话,却不是嫔妾好说的……” 柳婕妤眼中浮现几抹深意:“本宫不会怪罪,也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语罢,抬手,将房中人尽数遣退。 一时,只剩下两人,落针可闻。 “感谢婕妤为嫔妾着想,只是这事……”凌惜面上露出几分感动,内心十分冷静,对一个不熟悉甚至可能是潜在对手的危险分子,她自然不会给予信任,斟酌下用语方才开口。 “这事说来与嫔妾无关,自无什么看法,只是身为后妃,若有什么想法理应告知贵妃与陛下,这般的确有些不妥……” 她没有具体点名谁,上头柳婕妤已经明白,眼底藏着几分审视,忽笑道:“你这话说的没错,本宫也是这样觉得,如此本宫也不好打扰你与赵贵人叙旧,黛蓝,送凌采女出去。” 声落,一个模样规整的宫女走进来,凌惜惊在原地,方才柳婕妤说的是叙旧,而非拜年,她知道,她知道自己与赵雅的关系。 “凌小主请。”黛蓝将右手往前伸了伸。 凌惜回过神,对柳婕妤欠身:“嫔妾告退。” 柳婕像要睡过去似的,微微颔首,视线一直追随凌惜离开,直到再瞧不见半点身影,呓语般开口:“既然她看好你,那你最好是我们那边的人……” 凌惜带着满心忐忑回到赵雅处,见赵雅坐在门口等着,心头涌上几分感动。 “这才初春,残雪未化,终究是冷的,快些进去。” 见凌惜安然无恙回来,赵雅松出一口气,忙叫素画给凌惜塞上汤婆子,将人单独拉进内室,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柳婕妤可有为难你?” 凌惜笑着反问:“你与她同住一宫这么久,她什么人你不知?” 见凌惜还有心情开玩笑,赵雅才彻底放心,听她这个问题,又觉落寞:“婕妤是个心思很深的人,叫人看不透,但我觉得她不是个坏人。” “这是为何?” 赵雅睫毛颤了颤,目光转向窗外,将窗户掀开一角,眼底浮现几分温柔:“那是去年的事情,我在御花园跳舞时被德妃娘娘与容婉容瞧见,婉容目下无尘,出言讽刺嫔妾几句,叫德妃也觉得我是故意在那里等陛下。言语间提及跳舞是舞女该研究的事情,说我心术不正,我气不过反驳几句,因此触怒德妃娘娘,下令要罚我……是婕妤出现,借着训诫我将那些讽刺的话尽数还回去,最终德妃的惩罚并没有落下来,但婕妤因此被她们视作对头,有时遇见总要借机嘲讽两句,而婕妤总是淡淡的,偶尔心情好会还上两句……” 说到这里,赵雅掩唇笑,眸底的温柔都快聚成水流出来。 喂喂喂!不对呀这个! 凌惜突然觉得小皇帝脑袋上有点发绿,可这种情况又不能称之为被绿,着实让人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形容。 “那……后来呢?”凌惜尊重所有性取向,甚至她自己都觉得只要那个人深爱自己同时也能让自己喜欢,性别真的无所谓,有什么不能靠双手解决? 第五十二章:小厨房 “然后呀……”赵雅神情正常几分,继续说下去:“那天回去后,婕妤跟我说,喜欢一样东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不违背道德,没必要去理会她人眼光,然后向舒贵妃请求,禁足我三个月……” “什么?”凌惜惊道,一时反应不过来:“为什么禁足你?” “因为那段时间德妃父亲拿了军功,也升了位份,在后宫水涨船高,德妃一位也是那时候升上去的。” 凌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柳婕妤是想保护赵雅,一方面禁足她让德妃与容婉容知道自己惩罚过她,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德妃她们再次与赵雅接触。 “那之后我就安心练舞,婕妤说的对,人要活的痛快,我不喜欢皇上,家族也不需要我去增添助力,我逐渐沉寂下去后德妃她们也渐渐忘记我的存在。” “那你在凤尾林?”凌惜记得当初赵雅说那是舒贵妃对她的默许,她们两个又是什么缘故? 提起舒贵妃,赵雅亦是一脸温柔:“禁足结束后那日请安,贵妃娘娘单独将我留下,告诉我婕妤那样做是为我好,让我不要记恨婕妤,同时告诉我若真喜欢跳舞可以将靠近梦兰厅的凤尾林守卫弄松散些……” 凌惜全明白过来,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在她的印象里,舒贵妃是个进阶版玛丽苏,更多可能是考虑自己身利益的,可现在从赵雅的描述来看,她似乎并非那样的人,难不成她真是个好角色? 同时凌惜也看出来,赵雅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份温柔,并非是对柳婕妤存在别样感情,而是对她好的人,她都会用这样的温柔去提及,她是个能记住别人好的人。 “那贵妃娘娘或许没有我想的那般威严高贵。”最起码在赵雅提及舒贵妃时流露的这份温柔面前,凌惜只会去认同她,即便自己内心存在疑惑与动摇。 理清楚这些因由,凌惜想到来找赵雅的主要目的,之前花舸提及小皇帝喜欢重口味饮食,这件事情她还记在心里,女子韶华易逝,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对了,妹妹初入宫闱,有些事情尚不明白,想借着拜年一事问问姐姐。” 赵雅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的凌惜有些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你不会特意来见我,说吧是什么事情?” 凌惜不好意思的摸摸脸:“这个,妹妹现在位分低,很多想吃的东西都要去御膳房要,实在有些不方便,就想问问姐姐,是否能在没有小厨房的情况下做些吃食出来?” 赵雅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按理来说,像我们这样的低位嫔妃没有圣上恩赐,是无法拥有自己的小厨房,不过若是与同一宫殿中的高位妃子关系好,也是可以借用她们小厨房的,只是……” 凌惜明白过来,呆呆道:“可飞舞殿内全是低位嫔妃,主位都没有小厨房。” 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关键是她现在连个场地都没有,食材的事情都得往后稍稍。 “这样说的确是,不过我记得先帝时飞舞殿曾住过位高位妃子,你们住进去前不曾有别的妃子住过,虽然用具这些可能不在,但小厨房应该还在,只是废弃着。” 这样的话,凌惜问:“那小厨房是在主殿里?” 赵雅笑笑:“小厨房一般是在主殿旁边另设的一间小屋,若主殿位份不够,一般是荒在那里,待宫中有人位份够,才重新收拾出来的。” “原来如此!”凌惜恍然,看来等下回去她要去萧笑歌的主殿旁边找找有没有这样一间小屋子。 随后,凌惜又与赵雅聊了会儿近况,待天色差不多,在赵雅处用午饭,期间柳婕妤着人送来一道芙蓉糕,两人谢恩用过后,凌惜估算时间,也就起身向赵雅道别,往飞舞殿回。 回去后,果然寻见那间疑似小厨房的废屋子,只是没在萧笑歌主殿旁边,而是在靠近她寝殿的地方。 虽然在自己寝殿旁边,这飞舞殿终究是萧笑歌主位,借用这间废弃屋子的事情还是要跟她说一下。 凌惜去时,萧笑歌正低声吟唱一首未知的歌,歌声轻缓低沉中透着几分诱惑,见她来了,放下手中乐谱,将她迎进去。 凌惜顺着她的手看去,见那本泛黄的乐谱被她轻轻放下,可见是萧笑歌极其珍重的,亦是以前不曾见过的。 察觉凌惜将视线落在乐谱上,萧笑歌笑了笑:“这是前朝遗谱《鲛人集》,里面收集当时海边渔民远海捕鱼时曾听过的歌曲,据说是深海里鲛人吟唱过的。” 难怪是这种调子,凌惜了然,不过这样的好乐谱她以前来时怎么不见萧笑歌翻唱过? 萧笑歌继续道:“除夕舒贵妃赏下来的盒子里就是这本乐谱,想不到贵妃娘娘也是喜好风雅之人!” 好家伙,好一招收买人心,凌惜再次叹服,一时有些好奇安乐言收到是什么,可转念想到自己那堆盒子,又觉生气,不对呀,凭什么自己是一堆盒子,难不成舒贵妃觉得自己不可收买?还是用不着收买? “想来舒贵妃是看中萧妹妹的……”想到那一堆盒子,凌惜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干笑两声,那日萧笑歌也在场,知晓她的尴尬,贴心的避开这个话题。 “凌姐姐可是来找我拜年的?”萧笑歌瞧见凌惜身后,佘影手上捧着的盒子,客气道:“姐姐人来便可!” 幸好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然凌惜臊也臊死了,尴尬一笑:“妹妹这般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这是柳婕妤赏下来的,一共四份,这份是萧妹妹的。” 萧笑歌愣了愣,疑惑道:“柳婕妤?” 这家伙真的是一心只练前朝曲,两耳不闻后宫事,有时间一定要介绍赵雅给她认识,让她俩搞一唱跳组合,出道后宫,岂不美哉。 凌惜边想边解释:“前段时间去凤尾林内那边闲逛时偶遇过赵贵人,聊过两句,颇为投缘,今天一早便去那边拜年,不想被柳婕妤遇见,赐下这些东西来。” 若是一般人,怕会觉得凌惜又攀附柳婕妤的念头,但萧笑歌不会,对于凌惜为何去梦兰厅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柳婕妤赐下来的是什么,会不会又是本前朝乐谱,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自己贪心了,盒子打开,只是一架上好的玉如意。 凌惜瞧着,估计自己的也是,毕竟这四个盒子一模一样,柳婕妤也没有特定说要给谁,便开口去提小厨房的事情。 第五十三章:伙食不好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萧笑歌让贴身宫女将玉如意收下去,看向凌惜,见她面有踟蹰,笑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姐姐直说便是,不必客气!” 她总是待人这般热情,总是这般良善,凌惜真心希望她以后不会在后宫之中受到伤害。 “是这样的,前两日我在飞舞殿内发现有座废弃的小厨房,忽然想用来做些小点心,不知萧妹妹可否允许。” 没想到凌惜的要求如此质朴,萧笑歌也是愣住,呆道:“可是这小厨房,我们位份不是不够吗?” 看来她还没有完全沉迷进唱曲之中,尚且知道宫中规矩。 “就一道小点心,用不了多久,晚上我悄悄做,定不会让你为难。” 萧笑歌“唔”了声,捂着脸想了想,片刻后脸上纠结尽散,坦然道:“如果只是借用场地的话,那没什么,姐姐尽管用便是。” “多谢妹妹!”凌惜松出一口气,向萧笑歌道谢。 萧笑歌摆手:“姐姐不必如此客气,只是那废弃的小厨房我曾瞧过,里面只有灶台以及柜架等,炊具柴火这些通通没有,姐姐若是要在那里做点心,怕是要自己准备些东西。” 毕竟要偷偷做,也不能向尚宫局去要,凌惜只能另想办法。 既然得了萧笑歌的允许,凌惜也不过多停留,回殿让佘影与碧蝶拿上另外两个盒子先往曲江莲处去,将盒子交给门口看守的内监,说明缘由后转身往安乐言处去。 此时安乐言午睡将醒,凌惜没有让宫女去打扰她,只坐在厅内先等着。 约莫两炷香后,安乐言午睡醒来,听雪来说凌惜前来拜访后,连忙收拾起身出来。 此时凌惜已经饮下第二盏茶,忽然觉得有些内急。 见安乐言出来,也只好忍着,将方才在萧笑歌处的那套说辞复述一遍。 安乐言并非萧笑歌,看起来是个闷葫芦,心里藏着心思,这套说法萧笑歌或许不会去在意,安乐言却未必。 “柳婕妤为何突然赏赐我们这些?” 凌惜就知道安乐言会开口问这个,将与柳婕妤的对话尽数说与她听,听过后,安乐言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谢:“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凌惜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安乐言对话下去,干脆直接道别。 转眼夜间,凌惜再次换上千丝的衣服,往飞舞殿门口去。 小侍卫江均已经守在那里,凌惜悄咪咪靠过去,刚想开口吓他一跳,忽然侍卫一个抬手,反而吓得她跳起来。 “你做什么!”凌惜惊魂未定,拍着自己胸口,瞧见另一边的侍卫小哥依然雕像般不为所动,这才小声开口:“可有查到什么?” 江均道:“还请以后小主不要在人背后鬼鬼祟祟。” 凌惜瞪他:“你这男人真是无趣,以后怎么娶媳妇?” 江均又道:“不牢小主费心。”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行行行,咱不说这些,快告诉我,打听到没有?” “没有……” “嗯?没有是什么意思?”凌惜问他。 江均老实回答:“我去打听过,负责薇草轩把守的侍卫们都不知道薇草轩内有位名叫阿华的宫女。” “不可能!” 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查不到,凌惜怀疑是江均问话的方式不对:“你怎么问的?” 江均道:“今早交班后,我去寻负责薇草轩附近把守的侍卫,问他们薇草轩内的阿华怎么样,他们说没这个人,我就走了……” “……” 凌惜简直无语子,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 “人家说没有你就不能多问两句吗?”凌惜心里那个气:“就多问问,阿华总是夜里出来活动,这么瞩目的特点,怎么会没人知道?” 江均愣住:“她喜欢夜里出来?我问的是白天值班的守卫。” “……” 凌惜越发无语,不过转念一想,江均自己也是值夜班的,让他去找是否有些为难他。 那边江均开口说话:“也不对,看守宫殿的侍卫都是昼夜轮班,只要那宫女在薇草轩的时日够久,他们都应该知道的。” “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打听不到消息?”凌惜不相信,也不知是该怀疑阿华还是怀疑江均。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江均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让凌惜呆住,想了想,对自己而言阿华并不是很重要的人,却是这寂寂后宫中唯一一抹鲜活,她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凌惜并不希望她发生什么意外。 “我们刚认识不久,但她拿我当朋友,所以我不希望她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最终,凌惜这样说,江均微怔后,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她。” 江均眼中的坚定让凌惜十分感动,这大概是后宫中唯一一位不问缘由而选择帮助自己的人,她狠拍对方肩膀,感动道:“你真是个好人,那你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江均原地愣了半天,才皱着眉头问她:“什么事儿?” 凌惜泪眼朦胧的瞧着他,让江均颇为动容,忍不住就要开口答应的时候,听见她颤抖的声音传进耳中。 “帮我从宫外……” 一听宫外两个字,江均心头揪起,眉头几乎皱到一块,生出几分不妙。 “带点东西进来,分别是……”凌惜继续说下去,江均眉毛越发拧紧。 “一口铁锅,一个小坛,一把菜刀,一块老豆腐……” 听完,江均将她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抖下去,冷着一张脸:“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没想到凌惜的要求如此质朴,江均唇角忍不住抽搐两下,最终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没礼貌。 凌惜浑然不觉,继续把需要的东西说出来:“还有盐、香油、辣椒油……这些东西,也劳烦一起带进来,我发自肺腑的感谢你。” 江均直听得满头黑线,别的宫女太监托人带东西进出宫大多是拿珠宝等换银子,而凌惜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如此乡土,真是好不做作好不妖艳…… 在心里挣扎许久后,江均想到凌惜曾说自己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要么就少说话,深以为然,斟酌片刻,才拧着脸开口:“怎么?宫中的伙食不好吗?” 第五十四章:是一个人 “宫里伙食还不错呀!” 林惜没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直到在他眼中发现几分怜悯,才恍然大悟,瞪着他闷声道:“才不是因为吃不好,你以为我是润贵嫔?” “小主慎言!”江均好心提醒,凌惜理都不理:“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能知道?” 江均将视线落在凌惜身后,凌惜扭头去看,那哥们依然如雕像般屹立不动,让人怀疑是不是睡过去了。 “那兄弟……他真的醒着吗?” 江均正色道:“沙调是很负责的侍卫,你别乱说。” “什么东西?”凌惜怀疑自己的耳朵,又问一遍:“你说他叫什么?沙雕?” 江均示意她噤声,小声解释:“沙兄姓沙名调,沙子的沙,调遣的调,你在想什么?” 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凌惜深表惋惜,懊恼道:“是吗?那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你理解的是什么?”江均问。 “我?”凌惜想了想,换了种说法:“我理解成一种生活在沙漠里的雕类,没想到会有人起这样的名字。” “还有这样的生物?那与沙兄相当有缘,不知在何处可以寻得?”江均来了几分兴致,一通话问下来让凌惜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好。 “咳咳” 干咳两声后,凌惜敷衍道:“沙雕可遇不可求,千百只里才出那么一个,是极其珍贵的东西,轻易找不到的,你放弃吧……” 不过你要是努点力,也不是不能变成沙雕…… 凌惜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那边江均兴致不减,略有几分自得:“我一直觉得沙兄不是寻常人!” 你也不似寻常人好么? 凌惜在心里吐槽,寻常人没你这么不会说话。 江均一通感叹后,终于想起还有凌惜这个人,用参加葬礼般肃重庄/严的神情注视着她,让凌惜怀疑下一刻他就要跪下来祭拜自己。 他说:“只要你夸沙兄,我们就是兄弟,你朋友的事情,我一定尽力帮你去找!” 好家伙,男同竟在我身边? 凌惜目瞪狗呆,现在她开始怀疑江均的智商问题,琢磨着将打听阿华消息的事情交给他是否明智。 “好说好说,你把我当兄弟,以后咱们就是父子了……” 凌惜敷衍着,那边江均眉头一皱:“后半句话好像差辈了?”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凌惜又拍他肩膀一下,问:“那今晚我可以出去了吗?” 江均诚实摇头:“不可以,贵妃娘娘说大过年宫中不能出事,吩咐下来要我们严加看守,所以这些日子里就算在白日都得多看着点,更别提夜间。” 凌惜思索着江均话里的意思,有些明白过来,倒也不是以后没机会夜游,而是要等出节后。 “那我明白了,我也不打扰你工作,对了,还是明晚来这里找你?” “我只是负责把守的侍卫,殿内我是进不去的。”江均道。 “那我明晚再来找你,对了……”凌惜微微侧过头,声音越发压低下去:“那哥们不会乱说什么吧?” 江均摇头:“不会,沙兄是耿直人。” 凌惜这才放心,略做道别后钻回飞舞殿内。 待凌惜离去后,那名叫沙调的侍卫转过头,对江均露出一抹我懂的笑容,看的江均脸都红了,解释道:“沙兄别误会,我们只是认识而已……” 沙兄笑得有些贱:“我懂我懂,这叫恋人未满。” 江均红着脸,吞吐道:“不可能的,沙兄,我们不可能的。” 他口中的我们自然是凌惜和他,沙调不懂,安慰道:“有什么不可能,她是宫女,你是侍卫,即便她是里头小主的贴身宫女,只要你肯努力,成为御前带刀侍卫,还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江均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没有去提及凌惜的身份只是沉默,后来一想,刚才沙调口中有个词他不曾听过,也不像他素来会说出来的话。 “你刚才说的恋人未满?是从哪里听来的?” 既然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多半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江均冷静下来脑子也不差,一下子抓住重点。 谁知那边沙调反而扭捏起来,大姑娘似的搓着手,红着脸,娇羞道:“我是听一个宫女说的……” “宫女?”江均心里忽然来了几分预感:“那宫女叫什么?” 沙调脸上绯色渐深,娇滴滴道:“她叫阿华……” 江均:“……” 江均不是凌惜,不会直接在心里呐喊一句,好家伙,阿华竟在我身边,冷静分析后才继续开口。 “你说的这个阿华,是微草轩的?” 虽然后宫宫女很少同名,江均还是多问一句,避免闹出误会,让凌惜失望。 “不是,她说她是希宜筑的。”沙调的回答并不是江均想要的。 是希宜筑的? 难道真的是同名?这么巧的吗? 江均有些不确定,又想起凌惜方才说自己没有多问两句,决定还是多问两句的好。 “这个阿华有什么特点没有?” 沙调满眼小星星:“有,她特别好看,比宫里的娘娘都要好看!” 不排除里面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成分,江均选择无视这句话,继续问:“还有呢?” “她性格很好,无论何种身份地位,她都如常对待,总是笑呵呵的,似乎没有能让她烦恼的事情,洒脱自然自在再有,鲜少有人能在宫中活成她这般模样……” 沙调夸奖一大堆,江均越听越怀疑,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以及沙调口中的阿华与凌惜要找的那个阿华是否同为一人。 “我知道你会怀疑……”沙调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离谱,但他满脸认真:“她真的存在,想她的时候我也去希宜筑内打听过,可那边的兄弟都是希宜筑内没有这个人,我觉得她不会骗我,可最近真的很久没有见到她,我也很担心,你那个小宫女找她,我不开口,因为我也希望她能找到阿华……” 江均惊在原地,原来自己与凌惜的对话沙调都能听见,幸好最要紧那两句他没有听见,不然问题真的很大。 “你怎么确定她要找的阿华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阿华?” 沙调道:“那宫女方才也说,她要找的阿华总是夜间出动,我认识的那个也是,肯定是一个人!” 江均奇道:“我与你也曾一同值过夜班,为何我不曾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第五十五章:脑洞剧场 是夜,凌惜悄咪咪穿上千丝的衣服,往飞舞殿去,今天依然是躺在自己寝殿咸鱼的一天,她迫不及待走出飞舞殿,也不知道江均打听到关于阿华的消息没有,以及她所需要的那些材料带回来没有。 轻车熟路往那边靠过去,凌惜发现原本江均站着的位置换成另一个侍卫,完全不认识,只能偷偷摸回自己寝殿,在佘影等人诧异的目光下,黯然入睡。 转眼初七,江均依然没有出现,再有一天,凌惜就可以继续夜游,但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真是消息也没打听到,东西也没带来,凌惜吐槽江均不靠谱时也有些担心起他的安危。 难道阿华还是什么不能被提起的禁忌话题,江均突然消失,难道是因此遭受无妄之灾,如此自己岂不是做错事情? 凌惜越想越慌,越想越坐不住,干脆唤来千丝。 许久未被凌惜深夜召见的千丝受宠若惊,还没开口表达什么,凌惜已经迫不及待问起来:“千丝,门口先前站岗那两个侍卫你可熟悉?” 千丝愣了下,摇摇头:“不太熟,怎么了小主?” 凌惜略有失落:“先前有托其中一位从宫外带东西进来,谁知这两天没看到他,东西也不知道带进来没有。” 千丝道:“小主需要什么,为何不跟奴婢提提?” 凌惜怕她多想,连忙解释:“是没办法向尚宫局要的东西,只能托别人从宫外带,不然我又何须费这些心思。” 千丝脸色略好些,问:“不知道小主需要些什么?小主有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便算了,现在连佘影也不说了?” “这是什么话,有些事情我也想试着自己去解决,这样若是出了事,你们也好脱身……” “奴婢们是介意这些的人吗?”千丝激动起来:“小主可是觉得入宫后,奴婢与碧蝶不顶用了?” 凌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入宫后渐渐忽视她们,不曾注意她们的心情,顿时自责起来,起身拉着千丝坐下。 “哎哟,我明白了,原是我这段时间忽视你们,让你们心头不舒坦了。” 千丝慌了慌,连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傲娇:“小主这是什么话,做奴婢怎敢对主子心生怨气?” 这话说的就有几分怨气,凌惜又将她拉回来坐下,笑嘻嘻道:“哎哟喂,我的小可爱千丝,这么多年一块长大的,你们还不知道我?我素来大大咧咧,这次没有注意到你们心情,是我的问题!在这里,我向你和碧蝶道歉!” 千丝神色缓和下来:“奴婢也是忠心小主的,就怕小主不信任我们,觉得我们没用。” 这话听得凌惜心里暖暖的,之前是她糊涂,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宫中无亲无故,这才反应过来,碧蝶和千丝不就是自己的姐妹,纵然很多话题她们理解不了,但她们是真的关心自己。 入宫后对她们的忽视,这让凌惜颇为愧疚,不知该如何补偿,只能郑重道:“前面的忽视,是我的问题,并非我不关心你们,只是下意识不想让你们参与到这些危险之中……” “小主,这有什么,既然我与碧蝶一同随小主入宫,又怎会惧怕危险?若是小主出事,我与碧蝶就算活着,又岂会开心?” 凌惜叹息,眼睛泛起几分酸来,强忍下去,笑道:“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千丝眸中染上几分泪意:“那小主说话算话,以后有事情可不能再瞒着我跟碧蝶……” “好好好!”凌惜应着,一边说:“其实是这样的……” 凌惜将那夜遇见花舸的事情抹去阿华告诉千丝,并且说出自己的决定,再去看千丝的反应,她已经惊呆了。 好半天,千丝才反应过来,呆呆开口:“那个……小主,你确定花太医不是在骗你?” 凌惜一开始也有这种想法,虽然自己和花舸关系不算好,可有父亲那层关系在,他完全没理由害自己。 “他没理由说这些骗我,应该是真的……” 千丝面色沉重中带着几分沉痛,大概也无法接受一个九五至尊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简直有损形象,一张小脸满是悲痛。 “那小主现在需要的是做那个东西的材料吗?” 凌惜点头,补充道:“不仅如此,我还差炊具,就铁锅,铲子,砧板……” 千丝脸黑了黑,要不是与凌惜多年相处,大概会觉得她疯了。 “小主……这……这些东西……”千丝露出几分为难,就算尚宫局里有,她也没脸去要。 “我知道不好要,这不是就托那个侍卫从宫外带进来嘛,结果头天说完,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凌惜两手一摊,面带无奈。 小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铁锅目标太大,侍卫带进来的时候被人发现,拘留起来了呢? 千丝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也是她跟随凌惜多年学来的习惯,毕竟凌惜经常当她们面对一些无语的事情发表些奇奇怪怪的吐槽。 你想,一个人,背着一口锅,想要进宫,看守宫门的侍卫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行。 “咳,那个小主,你不觉得铁锅这个东西,目标有点大?” 千丝小声提醒,让凌惜恍然大悟,一锤手心:“说的是呢!我去!当时我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家伙也不提醒下?铁锅这东西这么大?难道他有办法弄进来?” 意识到这点后,凌惜也萌生与千丝类似的想法,只是她的更夸张一点,以下是凌惜脑洞剧场,万万不可当真。 脑洞中,正是夕阳西下,残霞如血,洒在玄武门口那条笔直的大道上,江均他步履阑珊,背上背着口硕大的铁锅,在旁人骇然的目光下向着玄武门步步靠近,最终被看守城门的侍卫伸手拦住。 侍卫问:“站住,你背着一口锅要做什么?” 只见江均面不改色,颇有几分英雄气概,伸手往身后铁锅内一掏,取出一串姜蒜辣椒等物,如高手般淡然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要带这些东西入宫!” 守门侍卫面面相觑,怀疑到底是自己耳朵不行还是对方脑子不行。 “你在开玩笑?” 终于,侍卫一发出这样一句嘲讽,惹来江均一记怒视:“我没有开玩笑,这宫门我入定了!” 一时,吹过的风变得肃杀起来…… 第五十六章:拜访贵嫔 脑洞中,江均已经从背后铁锅中掏出一把武/士刀,凌惜一拍脑门,及时阻止脑洞剧场继续播放,捂着额头,肩膀一耸一耸,吓得一旁的千丝不敢开口。 片刻后,凌惜终于恢复正常,千丝见她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却满是痛苦,更是惊慌起来:“小主,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原本担忧不安的心情在目睹脑洞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后,更是拧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导致凌惜似哭还笑,悲喜交加,面部肌肉差点抽搐。 “我只是有点肾疼……” 凌惜如是道,千丝还想再问,见她摆手,也就收了声音。 “这样一味去猜是没有结果的,明天一早我去润贵嫔处打听下消息。” 千丝不解:“这种事情找贵妃娘娘比较好吧?” 提起舒贵妃,凌惜颇为纠结,不知为何,她心里对舒贵妃十分抗拒,总觉得见到舒贵妃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内心对舒贵妃还存在惧怕…… “并不是件大事情,找贵妃娘娘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润贵嫔就好,也好说话一点。” 千丝似懂非懂的点头,见凌惜面露疲惫,服侍她歇下后自己也去外间睡下。 第二日一早,凌惜先派人打听今日润贵嫔是否会出门,得知为否后略作打扮往薇草轩去。 让凌惜没想到的是,润贵嫔亲自出来将她迎进去,笑呵呵叫人端上一桌子点心吃食,热情招待她:“快快快趁热吃!” 凌惜低头去看那些点心,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合欢汤、吉祥果、珍珠翡翠汤圆、梅花香饼、玫瑰酥、七巧点心…… 好家伙,只有她认不到没有桌子上见不到的。 “这是特意给嫔妾准备的?” 凌惜不可置信盯着这满满一大桌,难不成润贵嫔知道自己要来,特意为她准备这桌点心,用来招待她? 这样想想,竟然还有一丝感动,凌惜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自己这是怎么了,别人稍微对她好点就想哭,突然变得矫情起来。 “当然不是,只是你碰巧赶上我吃点心的时间……” 可惜润贵嫔的回复并不煽情,甚至过分骨感,凌惜顿时觉得眼睛不酸了,心里不难受了,甚至有些想笑,真想为她的自作多情干一杯。 凌惜端起手边那碗香薷饮一饮而尽,喝完才注意到润贵嫔尚未动筷,自己竟然先吃起来,着实有些不礼貌,立即站起来,就要行礼道歉。 对面的润贵嫔却不在意,甚至在凌惜端起那碗香薷饮一饮而尽时,眸光亮了亮,欣喜道:“你也喜欢喝这个,好巧,我也是!” 这声赞同,让凌惜颇为尴尬,就刚才自己那通牛饮,味道是一点都没尝出来,竟不知该如何回复润贵嫔,只能尬笑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润贵嫔不察,端起自己身前那碟水晶冬瓜饺,直往凌惜身前递:“这个也不错,你快坐下尝尝!” 见她没有怪罪,凌惜松出一口气,做下去,拿起筷子在润贵嫔期待的目光下夹起一个饺子,一咬,鲜浓的汤汁流入口中,恨不能叫人将舌头也吞了去。 “我去!怎么这么好吃!” 得到认可的润贵嫔十分开心,亲自夹了块如意糕放进凌惜碗里:“这个也不错,你尝尝!” “我去,好吃!” “还有这个!” “我去好吃!” “这个这个!” “我去好吃!” “来!” “去!好!” …… 两个时辰后,凌惜揉着自己撑得滚圆的肚子走出薇草轩,一脸幸福满足。 “等等!” “怎么了小主?”佘影跟着停下来。 凌惜满头黑线,自己找润贵嫔是干嘛来的?怎么乱吃一通就忘记了? 卧槽! 忽然想起目的来的凌惜在心里痛骂自己一顿,怎么就这么废物,吃点好吃的就都忘记了! 这可怎么办呀! 凌惜苦着一张脸,想问的话那是一句也没问出来,还吃成这样,回头又要费尽心思减肥,真是……悔不当初! 现在都走出人家宫里,她总不能再舔着脸回去吧? “小主是有什么东西落在里面了吗?” 注意到凌惜频频回头,佘影选择开口询问。 “没有,只是想起自己是来拜年的,稀里糊涂吃了堆点心,年也没拜成,眼下门已经出了,也不好回去,看来得再挑个日子才行……” 佘影道:“这也没什么,润贵嫔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小主可还要去别处拜年?” 别的地方她哪里敢去? 德妃,容婉容,莫嫔这些人的哪个是善茬,还是打道回府的好。 回到飞舞殿,凌惜痛定思痛,暗自下定决定,下次再去薇草轩一定坚守内心,不被美食诱惑,只是眼下自己该怎么办? 望着窗外发了好久的呆,回想今日种种,凌惜突然有些丧气起来,深觉自己没用,什么事情也办不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女主,哪有她这么不成器的女主? 舒贵妃,德妃甚至润贵嫔看着都比她有女主像,以及阿华,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还有人能在后宫中活成这样,着实让她羡慕,只是阿华又在那里呢? 大堆杂乱无序的事情让凌惜逐渐消沉下去,觉得前进的道路上有万般险阻,真的没有勇气继续前行,或许在后宫咸鱼一点也无不可,毕竟咸鱼也有翻身那天…… 这样的消极情绪导致凌惜之后几日格外颓废,总是一副没有力气要死不活的样子,急的千丝恨不能去太医院将花舸抓来给她瞧病,结果得知花舸被肃王府那边叫去,太医院里随便请来的太医半吊子样,只说凌惜这是心病,治不了。 言下之意就是等死吧,气的千丝背后骂了好久。 连佘影也不知如何是好,频频注意凌惜身体状况,发现也不是信期将至,明白过来是她心里想岔,只不知如何开口。 不觉间,元宵将至,元宵过后,这年算是过完。 元宵头天,也就是正月十四晚上,凌惜照旧要死不活,准备歇息,碧蝶忽然慌张走进,小声道:“小主,外面来了位宫女,说来寻人,问了一圈都没找到,正赖在门口不走……”凌惜神情浅淡:“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该是萧笑歌的事情,你去通知那边……” “可是小主……”碧蝶顿了顿:“你宫女自称阿华,说要找四儿。” 凌惜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困了,抖擞起来:“什么!快把千丝的衣服拿来!快快快!” 第五十七章:惊现阿华 急急忙忙换好千丝的衣服,凌惜马不停蹄往飞舞殿外去,此刻夜游的禁令已经取消,门口的侍卫没再阻拦她深夜出宫。 “四儿!” 阿华见她出来,就要热情飞扑上去,被凌惜无情挡开,一把抓过她的手,拉着往凤尾林去。 阿华丝毫不慌,故作娇羞,嗔道:“死鬼,猴急什么,一见面就拉着人家往小树林去!” 凌惜虎躯一震:“你这嘴不要钱是吗?整天叭叭叭的!” “哎呀,这么久没见面,你都不想人家的吗?”阿华一边跟着凌惜往凤尾林去,一边口不停的讲一些奇怪的话。 “想死你了我!”虽然满嘴与阿华说着些胡话,这些日子沉积在心上的阴霾反而散去不少,有几分生气。 “你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人?”将阿华拽进小树林,凌惜有了几分胆色,也敢开口吼人了 若是别人,凌惜不敢如此,可若是阿华,她心里莫名相信,她不会因为这些生气。 “这不是有事情?大过年我要忙死了!” 凌惜借着石灯笼的光亮去看她,发现她的确清瘦不少,那边阿华也在打量她,捏着下巴不住点头:“你胖不少!” 凌惜恨不能撕烂她的嘴,恨声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阿华笑眯眯伸手捏捏她的脸,咂咂嘴:“我说的实话,怎么就不会说话?” 凌惜不想跟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怕自己被她气死,问她:“那你这些日子在忙啥?” “你不知道呀?”阿华面有失望,摇摇头:“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你在说什么猪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凌惜白她一眼,她倒要看看这个让自己不安的始作俑者这段时间究竟在做什么。 “当然在偷吃东西!” 阿华的回答一如她这个人,丝毫不见妖艳做作,淳朴得有些过分。 “我怀疑你这糟老头子在骗我!” “为什么要怀疑,自信一点,我就是在骗你!”阿华笑嘻嘻开口,双手拍拍凌惜肩膀,忽换上一脸忧愁,捂着胸口,作西子模样,柔弱道:“其实,我是生病了,我好柔弱的……” “你可拉到!”为防她再次拍打自己肩膀,凌惜同她拉开些距离:“这比刚才那个还不靠谱,我宁愿相信你这段时间都在偷吃!” 纵然先前听闻阿华是个体弱的宫女,可眼前的她如此生龙活虎,凌惜如何也不相信,当然也是希望她身体没事。 “嘿嘿”阿华挠头笑了笑:“你知道的,过年宫里的厨子都出来活动,大展身手做出无数珍馐美味,可忙坏我了!” “忙着去偷吃的?” 阿华横她一眼,更正道:“是品鉴,品鉴!只有让我满意的,才能端上贵嫔的桌子!” 凌惜想到那日去润贵嫔处,满满一桌子点心,难不成都是阿华的成果? “你们家主子有你这样的宫女真是……” “是她的福气对不对?”阿华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一脸坚持的拍着她并不雄伟的小胸脯,得意道:“我家主子可喜欢我了!” “她还真是有福气……” 凌惜不知如何吐槽,只得去附和她,现在阿华的事情解决,又开始担心江均的情况。 “那个,这附近巡逻的侍卫你认识吗?” “怎么啦!”阿华眉飞色舞起来,一副没有她不知道的模样:“后宫凡是有头有脸的侍卫,没我阿华不知道的,怎么你有中意的侍卫?是谁,告诉我,我去帮你追!” “别别别,你收声!” 凌惜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巴,防止她继续说出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自己还要脸呢! “我不喜欢,只是托他办了点事,人突然找不到,有些担心而已……” “呜呜!” 阿华点着头,指指凌惜捂着自己的手,示意她松手。 “你向我保证,你不再乱讲,我就送来你!”凌惜不放心,她这嘴跟漏风窗户似的,什么话都敢放出来。 “呜呜呜!” 阿华疯狂点头,脸都开始发红。 得到保证,凌惜这才松开手,阿华一把推开她,跑一边捂着脖子疯狂呼吸起来。 “好家伙,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呀!” 凌惜嘿的就笑出来:“就你,有啥值得我谋的财?” 待气顺些,阿华才再次开口:“怎么就不值得?你把我绑架,要多少润贵嫔就出多少赎我……” “当真?” “不当真。”阿华笑嘻嘻:“好啦好啦,不逗你,你说,你要找的那个侍卫叫什么名字?” 真是可恶! 凌惜头一次遇见除自己外,这么没皮没脸的女孩子,很好,阿华,你再次吸引到我的注意力! “他叫江均,原本是凤尾林的巡逻侍卫,前不久换到飞舞殿,这几天又见不到人,人不见,让他带的东西也没着落,怪让人担心的……” 阿华捏着下巴想了想:“这个名字的倒是没有见过,不过过年期间,有些地方会增加防卫,后宫侍卫也会跟着调动,只是暂时过去帮忙,一般出节后也就回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再等等?”凌惜有些不确定,毕竟这话听起来挺没谱的。 “你别急,先等等,这两天晚上我也四处去打听打听,只要人没事儿,一定能帮你找到这个人的!”阿华自信的拍拍胸口,凌惜很想让她别拍,本来那里已经很平了…… “那麻烦你了……” 阿华义气道:“咱两谁跟谁,不必如此客气,话说回来,你托他带什么东西进宫?” 好问题,凌惜怪不好意思的:“这,让人怪不好开口的,也就是些简单的东西……”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尽管开口,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阿华双眼灼灼,让凌惜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吞吐道:“还好还好,也就是些锅碗瓢盆,调料食材啥的?” 阿华听过,沉思片刻,望向凌惜的眼神中,带有几分探究,最终开口说出一句让她吐血的话。 “怎么了?你是嫌宫中伙食不好?” 竟然和江均说的一模一样,凌惜震惊,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只是有些东西,要自己做出来吃才好……” “可你们飞舞殿并没有小厨房,哦,不对,有个废弃的,倒也算,想在那里做东西?飞舞殿主位的萧宝林可知道?” 第五十八章:为牌折腰 “自然是得过萧宝林准许的,不然我哪里敢弄这些,只是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有什么难搞的,我给你弄!”阿华豪气的一挥小手,底气十足,却总让凌惜觉得心里发虚。 “那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些东西弄来?”凌惜不放心的问。 “快的话,明晚就可以,只是……”阿华顿了顿,捏着下巴沉思片刻:“锅这个有点难搞,我得想想办法!” 确实挺难搞,又不是什么小物件,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凌惜都觉得犯难。 “你别担心,明晚,我会带着那个江均和你需要的大部分东西过来找你!” 见凌惜泄气,阿华连忙安慰她,同时想起什么:“对了,老豆腐这种食材类等其他东西都到了,我再带过来,不然容易坏掉!” 想不到阿华竟是如此细心的人,凌惜小吃一惊,心事有人分担,又觉身上的压力轻了些,心情逐渐好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明天你若没带来,且又找不到人我该如何?” 阿华不是没有前科,之前就是突然不见,才闹出后面这些事情,凌惜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次不会啦!之前那是事发啊突然,我也没想到而已!” 阿华保证道:“这次绝对不会,如果你找不到我,尽管去薇草轩!” “你最好不要让我去找你……” 凌惜在心里小声嘀咕,润贵嫔认识自己,她去薇草轩找阿华,若是被润贵嫔瞧见,岂不自爆身份? 不过说来,之前瑞妃也瞧见过她,上次年宴她好像没认出自己,不过也有可能是当时主要矛盾点在她身上,自顾不暇那里还有时间去注意她们几个? “放心放心,那明晚我们越好在这个小树林见,大概酉时左右,我不鸽你,你也别鸽我,不然我会生气的!”阿华郑重道。 受她影响,凌惜也正色两分:“明天不见不散!” 阿华伸手与她击个掌,欢呼一声后又安静下去,凌惜不明所以:“又咋了?” 阿华面露为难:“让我想想今晚去那个娘娘宫里品鉴美食,是德妃,贤妃还是瑞妃……” “告辞……” 凌惜漠然转身,被阿华一把拉回去:“做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吗?那你亏了,错过好多好吃的!” “不了,比起吃的,我更想活命……” 珍爱生命,从我做起! “怎么就要命了?点心里又没毒?要是真吃出毒来,你还立功了呢!她们还得谢谢你!” “我可谢谢你,你这嘴就不能说点好的?”凌惜转身去扳阿华抓着自己的手,只想快些离开,避免她被抓的时候自己遭受牵连。 “你变了四儿,你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对于凌惜的反抗,阿华十分失望:“出什么事情了可以推到贵嫔身上嘛,她脸皮厚,又没少做这样的事情,各宫娘娘都看惯了……” 我特么! 凌惜挣扎不开,十分恼怒,关键是她的身份并不是个小宫女,这要真闹到润贵嫔面前,自己岂不是第一眼就被认出来,那丢人才是丢大了,没准当场就把她赶紧冷宫,余生只能在摸着冷宫冰冷的砖块度日。 多惨呀!她才不要! “唉唉唉,吁吁吁!” 凌惜这一反抗起来,阿华有些拉不住她,反被她拽出去一截,干脆松手,导致凌惜摔了个狗吃屎。 “我@¥&……” “好孩子,不可以骂脏话哦!”阿华一边拉扯她起来,一边摆出幼儿园老师教育小孩子的嘴脸,看得凌惜恼羞成怒,双手伸出去捏住她两边脸颊,发现阿华着实瘦的有些厉害后,又将手松开,狠狠道:“真是天了噜,花舸那小子眼光真是……” “你在嘀咕什么呢!快些起来!”阿华勉强将凌惜拽起来,又说出句让凌惜不爱听的话:“我说你,该渐渐肥了,怎么就这么重!” “不说话你能憋死?” 真是前有江均,后有阿华,凌惜顿时无比好奇他们两个碰见的场景,角逐下最不会说话的奖项。 “唉,真是良药苦口,让我瞧瞧摔哪儿没有?” 阿华叉腰叹息一声,取下挂在腰间的手帕,围着凌惜团团转起来,这里擦擦那里扫扫。 见状,凌惜也生不起气,任由她忙碌,知道她将刚拍过自己屁股的手帕拿来擦脸,才伸手挡那一下。 “我说,你就不能先擦我的脸再去扫我屁股上的灰?” 凌惜觉得阿华真是个人形槽点机,浑身上下,充满槽点,旁人让人不吐不快,不过眼下要紧的是,千万不能被她拉去偷东西,一定得想个借口赶紧离开。 “对了,那个允许夜游的牌子我给你要到了,只是今天忘记带明天我顺道给你带过来?” 凌惜:“……” 办个时辰后,林贤妃的秋水馆,阿华趴在墙边鬼鬼祟祟,准备称下一波巡逻侍卫交接的时候偷溜进去。她身旁,凌惜缩在阴影里,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唉唉,准备,等下那波交接,我们趁机溜进去!” 耳边传来阿华小声提醒,凌惜心头又颤了颤,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为了一块牌子折腰,实在有些没出息。 秋水馆外,两对巡逻侍卫相对走来,从碰见再到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最终交错开。 两条猥琐的黑影,藏在夜色里,趁巡逻侍卫背对而行时,一溜烟往一侧角门去,黑影之一伸手推推角门,角门纹丝未动,黑影低声轻骂一句。 “该死,为什么不给我留门!” 作为黑影二的凌惜汗颜,内心暗自吐槽,你这是偷吃还是偷情,人凭什么给你留门? “既然没开,就算了吧!咱们走!”凌惜小声道,她巴不得阿华的偷吃进行不下去,之前瑞妃没注意到她也就罢了,林贤妃看起来可不像那么粗心的人。 “不行!”阿华心有不甘:“今天若不带点成果回去,润贵嫔会闹的!” 你确定不是她要责骂你?说得润贵嫔跟个小孩子似的…… 凌惜暗自无语,眼下走也走不得,只能去劝:“那怎么办,秋水馆靠山临水,除了这个角门那里还有能让我们进去的地方?” 第五十九章:发光发亮 谁知阿华眼眸一亮,赞赏的看向凌惜,凌惜心生不妙,眼见她魔鬼般开口。 “四儿,你好聪明,咱们凫水过去吧!” 奶奶个熊,你可住嘴吧! “我什么时候说凫水过去?”凌惜靓女震惊:“你别搞,别以为开春水就不冷了!” “水冷嘛?”阿华想了想:“也对,跳水衣服也要湿,湿哒哒的容易暴露痕迹,这样不好,那要不爬山?” 好家伙,你关注的重点能不能正常一点,听听这是说出来的话? “不是,她只是靠山,不是整个嵌进山里,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阿华捏住下巴,试图冷静思考,忽道:“糟糕!快跑!” 说完,也不能凌惜反应,拉着她就往秋水馆对面的假山群里去,确认没人后才停下来,松开抓着凌惜的手。 “咋回事儿啊?” 凌惜茫然,假山里面没啥照亮的石灯笼,四周有点黑,只能大致看出物体轮廓,怪让人心慌。 “从时间来看,那两队巡逻的侍卫快回来,所以我拉着你跑开。” “为什么跑进这里?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凌惜伸手摸了摸,试图找个能依靠的东西,让自己有点安全感,结果摸到阿华伸过来的手,细腻柔软,手指纤细,忍不住愣了愣。 “你怕黑?那你先扶着我,等下我带你出去……”阿华的声音听来格外冷静,连声线都变得高冷端庄起来,变了人般。 “倒也不是……只是瞧不见东西,没什么安全感……”面对这般陌生的阿华,凌惜脸颊有些发烫,同样是女子,自己表现的未免有些或许懦弱。 “无碍,我现在带你又出这片假山林,出去便好……” 凌惜感觉阿华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带着往前去,连忙跟上脚步,又怕脚下不平,走起来有些慢。 阿华察觉出凌惜的顾虑,跟着放慢脚步,带着她慢慢向前,直到前方出现暖光的灯笼光亮,才松开手。 瞧见光亮,凌惜放松下来,收回手时发现手心全是细汗,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阿华的。 “先过来坐坐吧!”阿华走到一出石凳前,弯腰拍拍石凳,等凌惜靠过去后,一屁股坐下,望着前方的寂寂夜色,也不说话。 突然沉默下来的阿华让凌惜有些不适应,笑了笑开口:“这下秋水馆进不去,不如咱们打道回府?” “不行!真正的勇者敢于迎难而上!岂能轻言放弃?”转瞬间阿华恢复斗志,看的凌惜一愣一愣,听她道:“既然秋水馆进不去,咱们去希宜筑吧!那边我熟,她们必然给我留门!” 凌惜几乎要给她跪下去,上次希宜筑内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才不想重蹈覆辙。 “上次瑞妃差点对我们动手,这次你还想去?你觉得自己命太长是不是?” 经过之前的对话,凌惜觉得跟阿华说话不能委婉,必须直接,不然她听不懂,而且她关注点一向奇葩。 “你这话说得!”阿华皱皱鼻子:“谁会嫌命长?再说,上次我们不是没事儿?” “这次难保好嘛?一而再再而三偷你家,你不生气?况且瑞妃看起来就不想脾气好的人……” 凌惜想到瑞妃年宴上吵架的语气,没忍住打了个冷战,这次打死也不去。 “瑞妃凶是凶,但她不会要人命的,再说,她一向听柳婕妤的,柳婕妤那边我也熟,到时候我去替你求情,死不了,你放心!” “你在说什么猪话?什么叫替我求情?什么叫死不了?” 想到柳婕妤,凌惜更是一个激灵,她比瑞妃更可怕好嘛! “你这么凶干嘛!我只是想让你放心而已,真出不了事的!”阿华试图给凌惜顺毛,不过似乎失败了。 “你确定这是让我放心?我现在就想从这里跳下去!” 凌惜指了指身后的太液池,忽然发现远方有一盏灯笼缓缓靠近,吓了一跳,差点跳进阿华怀里。 “那,那是什么?”凌惜哆哆嗦嗦伸手去指那边,阿华顺着看去,怔住,忽然抿唇笑了笑,也不知在想什么,凌惜呼唤好几次才开口。 “很明显,是有人过来了。” 她语气变得有些不一样,凌惜略觉奇怪,那边提灯人也注意到这边动静,向她们走来。 凌惜站起身,躲躲闪闪:“要不我们快些离开,被人发现可不好。” 阿华丝毫不慌:“冷静,那人你认识。” 凌惜一愣:“我认识?” 低头想起来,阿华知道的她认识的人,似乎只有一个,凌惜恍然,跟着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回去。 前方夜色被一盏灯光破开,一人紧跟着又出,一身深紫常服,眼睑低垂,完美得犹如画出来的手将灯笼往前提了提,照得灯下阿华,新娘子般娇艳动人。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三分美都能变成七分,更何况阿华这种接近满分的完美美人,只可惜是个宫女,凌惜叹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除了灯笼,自己似乎也在闪闪发亮。 “这位置,今儿你想去秋水馆?” 花舸开口,语气是溺死人的温柔,阿华将灯笼推了推,嫌弃道:“太亮,刺眼。” 花舸也不恼,将灯笼低下去些,也不坐下,在阿华身边站着,瞧也不瞧凌惜,仿佛这里只有他跟阿华两个人。 凌惜心里这个气,好小子,你见色忘义!顿时觉得该给自己涨涨瓦数,才能更好的照亮他们! “啊咳咳!”凌惜咳得超大声,将两人视线都吸引过来后才磨磨蹭蹭开口:“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闻言,花舸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也要给我一个解释。” 高手,仅一句话就能让凌惜再也开不了口。 若非阿华在此,害怕身份泄露,凌惜都得跟他吵起来,这只装腔作势的狐狸,不对,在阿华面前,他似乎变成一只搔首弄姿渴望求偶的花孔雀。 “什么解释?” 阿华开口,凌惜忙道:“我背着他跟你偷情,他吃我醋,所以想要一个解释。” 为自己的急中生智点赞,另一边花舸也微微点头,似乎对这个借口同样满意,唯有阿华哼笑一声:“那这醋吃得有些多余,我做什么不需要他管。” 哟呵,感情这姑娘你还没追到手,小花舸我真是高看你了,别怕,姐姐来帮你! 凌惜心道,看向花舸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清清嗓子,决定开口。 第六十章:一场闹剧 “这话说的,别人花太医还屑于去管,自然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才会如此……” 凌惜话没说话,被阿华笑着打断:“听四儿这般说,四儿和花太医很熟?” 凌惜干咳两声:“父辈上有些渊源,也不是特别熟。” 阿华玩味道:“那四儿是更喜欢花太医这样的,还是你要找的侍卫那样的?” “杀了我吧……” 两个她都不想要,两个都hold不住,随便哪个都能把她气死。 “真可惜……”阿华面露惋惜:“咱们做宫女的,到了年龄能要被放出去的,那时候再出去找,怕是有点晚……” “不可惜,不可惜,我不出宫。” 凌惜连忙摆手,一边去偷瞧花舸,发现他一直盯着阿华,眼底藏着笑,好家伙,倒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舔狗! “啊?你为什么不出宫?”阿华惊讶,有些不能理解。 被她这般瞧着,凌惜谎也撒不利索,挠着头支支吾吾道:“那什么,我家穷,宫里银子多,挣钱比嫁人好……” 阿华满眼感动,双手握住她的手:“太让人感动了,你真是我学习的榜样!” 感觉到那边花舸射来的视线,凌惜只觉头皮发麻:“大可不必,我那是没人可以嫁,你不一样,你的未来……” 剩下的话凌惜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察觉到那边花舸的眼神越发火热起来,觉得以自己和他的关系,实在没必要这样子帮他,连忙住口。 “我未来?”阿华怔住,迟钝的笑了笑:“我未来还不清楚,但我挺想做自己的事情。” “怎么,你不喜欢在宫里一直偷吃下去?” 阿华瞪她一眼,嘟囔道:“这是什么没出息的理想,我是这么没追求的人?” “嘿嘿”凌惜挠头傻笑:“当然不是,只是你似乎挺热衷于此……” “咳” 一直被忽视的花舸忍不住开口:“你们还不回去睡?” 这男人真讨厌,两次见面都在催她们睡觉,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在睡觉中蹉跎时光。 阿华显然也这么想,非常不开心的横他眼:“好端端你又在后宫闲逛什么,当心被抓起来。” 花舸道:“因为你在闲逛,所以我也想来。” 这般情话,听得凌惜起一身鸡皮疙瘩,阿华却不觉得,笑着起身,轻轻推了推花舸:“你信不信加强后宫守卫?” 花舸淡定道:“去求润贵嫔告知舒贵妃?那你与这位晚上不也无法夜游?” 好家伙,原本以为这家伙只是重色轻友,没想到已经到了丧心病狂地步,直接就称呼自己为“这位”,很好,小花舸以后可别想我再帮你说话。 “我有牌子不怕!”阿华嘚瑟的拿出牌子,花舸“哦”了声,道:“是吗?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阿华老实递过去,花舸接过,瞧了瞧:“还挺像……” 说完,直接揣进自己袖子里,阿华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叫嚷道:“你做什么?你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凌惜也惊呆了,虽然这是阿华的牌子,可若是花舸不还给她,那明天自己那块还有机会拿到手吗? “我这是教育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花舸浅笑,提起灯笼,转身就走。 阿华跺跺脚,忙跟上去:“喂喂,你快还给我,我等下怎么回宫去?” 等凌惜后知后觉站起来,两人已经走出去好远:“那个我……我怎么办呀!” 这对不靠谱的小情侣,气煞我也! 凌惜心中呐喊,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追上去还是该回去,直到再瞧不见那两人身形,才懊恼转身,往自己宫中回去,谁知这一回去,遇见一场闹剧。 刚靠近飞舞殿,便听见里面闹哄哄的,时不时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凌惜心知不妙,摸摸索索靠过去,犹豫要不要进去,又响起一声尖叫,以及女子断断续续哭闹的声音。 “我求你们放我出去,让我去见见贵妃娘娘,我错……” 女子的嘴被堵住,剩下的话化作一阵呜咽声,散在风里。 这是……曲江莲的声音! 好奇心的驱使下,凌惜不再多想,连忙往飞舞殿内去,里面已经接近尾声,曲江莲正被两个内监押着往寝殿里去,她想靠过去细瞧,发现四周站了不少内监宫女,只得往自己寝殿那边靠。 站在最前面的碧蝶见她回来,眼睛亮了亮,喊着千丝的名字示意凌惜过去,避免被别人察觉凌惜身份。 “这是什么情况?” 靠近碧蝶后,凌惜迫不及待,小声发问。 碧蝶轻轻摇头:“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对面寝殿突然闹起来,便出门来看,谁知是曲小主……她挣脱内监跑出来,差点跑出飞舞殿外去,幸好内监发现及时,正将她带回去呢……” 这事儿明显不对劲,她刚才可听见曲江莲提及舒贵妃,难道这事也跟舒贵妃有关? “我瞧着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这内监对她也完全不像是在对一个主子……” 碧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一直在靠后位置听着的佘影上前半步,低咳一声,提醒道:“事儿也过去了,快些回去歇息,等下吵着小主可不好……” 凌惜心头一动,点点头,装作宫女由佘影带着,跟碧蝶一同回宫。 一直窝在殿内假装凌惜的千丝见她安然回来,松一口气,跟碧蝶一同服侍她换衣洗漱,待收拾妥帖,回到安寝的房间坐下后,凌惜才去看佘影。 今夜与往日不同,房间中除了佘影还有碧蝶与千丝,佘影默然,也不多问,待凌惜示意,这才开口。 “让曲小主养病应该只是个借口,这段时间只是不想要她出来见人。” 这是佘影的猜测,凌惜觉得八九不离十,并认定此事一定与舒贵妃有关。 碧蝶为人小心谨慎,听了这话,忍不住开口:“此事说来终究与咱们无关,倒也不必过于在意,免得殃及池鱼……” 这话先前佘影也说过,只是想起之前江均所说,除夕那晚曲江莲出去过,回来时身旁多了个陛下身边的嬷嬷,如此也是该跟小皇帝有关系,为什么曲江莲喊的却是舒贵妃? 凌惜一直知道舒贵妃厉害,可不知道她厉害到什么程度,一个未来可能成为对手的人,自然要多了解了解才是。 第六十一章:征求意见 “这是我们既不知根也不知底,如何断定与我们无关?”凌惜如是说,心头思忖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打听的好。 “奴婢明白小主的意思,这两天奴婢会与碧蝶千丝一起打听关于曲小主的消息,小主放心便是。” 凌惜点头,揣着几分不安睡去。 次日,早早去绫绮殿跪拜过后,凌惜回到飞舞殿,开始着手收拾废弃的小厨房,等晚上阿华将东西带过来后,应该可以开始着手制作臭豆腐了。 忙碌间,天色逐渐暗下去,正想着一天就要如此过去时,萧笑歌那边突然派人请她过去,不明所以的凌惜略做收拾后,带着佘影往萧笑歌所在的主殿去,一进门便发现安乐言竟也在里头坐着。 看来这两位并非不在意昨晚那场闹剧,见她们两人都不曾将贴身宫女带在身边,凌惜会意,让佘影留在外间等候,单独进去。 萧笑歌热情招待她坐下,命人上茶后,思索如何开口,哪知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用词,还是安乐言看不下去,率先开口:“既然萧妹妹不知从何开口,我托大,替妹妹开口,如何?” 凌惜巴不得她们赶紧进去正题,不要耽误自己晚上与阿华私会,呸,见面。 得到萧笑歌允许后,安乐言冷悠悠开口:“说来也与我们三人并无太大关系,只是我们与曲妹妹终究是一同入宫的,如今她是真的个情况,咱们瞧着也不好受……” 原来是和自己有相同目的,那自己是否要跟她们分享消息呢? 凌惜边想边开口:“安姐姐说的没错,只是咱们终究不明白具体发生什么,焉知不是曲妹妹自己做错事呢?”凌惜开口,试图从她们二人口中套话。 既然是自己请来的人,萧笑歌也不好意思一直让她们两人说下去,开口道:“是非因果总要有个缘由,曲妹妹无缘无故被禁足,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 凌惜笑:“我也知这事需要个说法,只是凭我们现在的身份,去何处找说法?” 人微言轻,谁又会把她们三个放在心上? 安乐言道:“咱们三一同去求见舒贵妃,作为后宫的管理者,贵妃娘娘必然知道缘由。” 竟然想直接去问舒贵妃,凌惜震惊,这无疑是最直接的一种方法,也是难度最高的一种。 真想为她们的勇气干上一杯,凌惜摇头叹息:“你们两个是来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征求我的同意?” 萧笑歌一愣,继而笑道:“自然是想要征求你的意见……” 凌惜亦笑道:“可我瞧着,你们似乎更想直接去问舒贵妃?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若非不得已,我们也不想打扰舒贵妃,实在是已经打听不到任何关于曲妹妹的消息。” 回答她的是安乐言,凌惜继续问:“你们也派人打听过?” 另外两人一起点头,萧笑歌道:“毕竟我是飞舞殿主位,殿中有妃子出事总要问上一问,曲姐姐被看守起来第二天,我便托人去绫绮殿问过,那边只说是曲姐姐病了,贵妃娘娘怜惜她,这才让她安心在自己寝殿养伤,可昨晚的事,大家也瞧见,曲姐姐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可不就是……变相囚禁?” “可这事,上头娘娘都不曾过问……”凌惜内心颇为抗拒,她并不想去见舒贵妃,生怕再生事端。 “不一样,我毕竟是这宫中主位……”这也是萧笑歌难为的地方,她与凌惜安乐言不同,作为飞舞殿主位,她必须要明白曲江莲情况,不然容易被人诟病。 “大家都是一同入宫的,凌妹妹也不忍心看着萧妹妹为难吧?” 万万没想到安乐言也会跟她打感情牌,不过之前凤尾林,她毕竟帮自己在容婉容面前解过围,欠着人情也不好拒绝,这也是凌惜不爱到处欠人情的缘故。 “自然不忍心,只是我总觉得直接去找舒贵妃似有不妥……” 凌惜明白过来,她们找自己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劝说,想拉上自己一起去找舒贵妃,法不责众,纵然她们位份都不高,多一个人,舒贵妃也会掂量着,不会轻易动怒。 看来除夕夜曲江莲出去过的事情不能告诉她们,一来容易暴露自己夜间假扮宫女溜出飞舞殿一事,二来凌惜觉得让她们知道未必是件好事,既然上面都禁足曲江莲,显然是不希望别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 “无碍,我打听过,都说舒贵妃是讲道理的人,咱们师出有名,纵然是贵妃娘娘,也不能无故责罚。”萧笑歌没有放弃,继续劝说,安乐言则安静坐在一旁,留神凌惜的表情。 凌惜不好为难,毕竟跟她们同住一宫,不好不合群,只道:“你们说的对,毕竟跟曲妹妹一同入宫,如今她出了这等不明不白的事情,咱们不能坐视不理,总要弄个明白,不知萧妹妹安姐姐准备何时去面见舒贵妃呢?” 见凌惜同意,萧笑歌松出一口气,安乐言仍留神凌惜神色,眼底藏着几分疑惑。 “越早弄清楚越好,我与安姐姐决定明日请安后再去,不然等昨夜的事情闹开,便来不及……” 这话说的却不对,若是害怕闹开,最好的时间该是今天早上请安的时候,等明日再去,舒贵妃怕是早已听到消息。 安乐言道:“这本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只是一直见萧妹妹这边没有作为,少不得提醒一句……” 原来是安乐言提醒的,凌惜还以为是萧笑歌突然开窍,肯放下练曲,打理飞舞殿内的事物。 说得萧笑歌脸颊微红,怪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来还要多谢安姐姐提醒,不然以后我这主位难免被人说闲话……” 凌惜笑着摇头,说来这飞舞殿的主位或许安乐言更为合适。 三人就此说定,又闲话最近日常以及同宫中其他妃子关系,在萧笑歌处用过晚饭方归。 回到自己宫殿,凌惜瞧了瞧时间,距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慢悠悠收拾起来,换上千丝衣服,等夜色再深上些,借着月色偷溜出飞舞殿外,在靠近凤尾林处,果然瞧见阿华,身后扛着个硕大的包裹,贼一样猫在那里。 “哎呀你可来了,累死我了!” 远远见凌惜过来,阿华将背上的包裹放下,转而拎在手里,见凌惜过来,忙将包裹往她怀里一推,凌惜伸手去接,只觉手上一沉,差点没稳住一屁股坐下去。 “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第六十二章:来点刺激的 “当然是你要的东西,炊具,香料,酱料,还有口小铁锅,对了,你好点抱,里面藏着把菜刀……” 阿华好心提醒,吓得凌惜差点把手上的包裹扔出去。 “你为什么把刀也放里面?”凌惜不敢乱动,小心抱着包裹,生怕不留神碰到里面的刀,发生血案。 “这不是方便,你先把这些拿进去,然后出来,我带你玩个刺激的!” 凌惜一个哆嗦,有种进去就不想出来的想法,前方阿华催促道:“你快些,怪重的,我在门口等你,一炷香的时间够不够?” “够了够了,干嘛还要算时间呀……”凌惜有些心虚,阿华嘴里刺激的东西,肯定是能要她命的是东西。 “时间到了你还没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 凌惜抱着包裹,有苦难言,沉重的叹出一口气,试图稳定心神:“那什么,今天小主吩咐我收拾小厨房,忙活一下午,实在有些累,我……” “你什么,快抱进去,等下你就不觉得累了,相信我!” 是啊,等下担心的就不是累不累的问题,而是过不过的了的问题,就算有女主光环,也不能这样造作。 “你这么抱着不累啊!”阿华看她怀中大包袱一眼,忽然低头,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木牌子,伸到凌惜眼前晃了晃:“牌子我给你要下来了,你快些把这些放进去,赶紧出来,我很性急的!” 牌,牌子…… 凌惜沉默,听话的抱着那堆东西转身并且准时的在一炷香内赶了出来,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呼呼喘着粗气,目光钉在阿华手中那块牌子上。 “嘿嘿”阿华笑了笑,将牌子塞进她胸前的衣襟里,忽然瞪大双眼,哼哼道:“你的胸还挺大……” 凌惜冷笑一声,只觉浑身轻松不少,傲然挺胸,高傲道:“一般一般吧!” 阿华没好气瞪她一眼,去拉她的手:“好啦好啦,走,我带你如何地方,后宫任何小厨房都没有那里的好!” “还有这种地方?”凌惜惊道:“那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去那里?” 阿华嘿嘿笑道:“好东西当然得留到最后,快,我们走!” 凌惜心里也好奇,到底是那里的小厨房能比后宫其他娘娘的都要好,等等,别是…… “你可等会儿!”凌惜刹车,带着阿华也停下来,不满的瞧着她:“你又怎么了?” “你说的,别是舒贵妃的绫绮殿吧?” “当然不是!”阿华正色道:“贵妃娘娘那里我也不敢去。” “你都不敢去?”凌惜震惊,竟然还有她阿华不敢去的地方,舒贵妃是有多可怕? 阿华紧跟着道:“舒贵妃那边巡逻太严,我还没研究出来规矩,等我弄清楚了,我再带你试试!” “别别别,不想,告辞,没必要!”凌惜异常抗拒,阿华不以为然:“好东西要和朋友分享,你放心,下次去绫绮殿一定要带你去!” “你看见旁边那块石头没有?”凌惜一指左边不远处的石头,阿华跟着看去,点点头:“看见了,怎么了?” 凌惜正色道:“你拉我去绫绮殿,我就一头碰死在那里。” 本以为阿华听后会很慌张,谁知她面不改色,甚至略做思索,随后淡定开口:“那你亏了呀!” 凌惜愣住,听她继续说道:“你想,去绫绮殿,未必会死,不去绫绮殿你百分之百碰死,你说,你是不是亏了?” 凌惜无语,这话还真有那么几分歪理,可问题在于,你不拉我去绫绮殿,那我不就百分之百能活?关键不是在你阿华身上? “虽然你说的听起来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我就是不想听,不去不去不去……” 凌惜干脆耍起赖来,阿华没办法,小声叹气:“行吧,不逼你,走咱们先去今晚这个,这个问题不大,你放心!” “要不你先告诉我,今晚去的是什么地方?”凌惜心有余悸,不敢妄动。 阿华哎哟一声:“就算我要害你也不至于连自己也搭进去吧?你放心,就是靠近后宫的一处膳房,走吧走吧!” 说完,阿华拉着迟疑凌惜躲着巡逻侍卫往前走,路过秋水馆,绕过太液池,再往前接近前朝,凌惜有些心慌:“再往前可就靠近前朝,你说的那处膳房还有多远?” 心里没什么底气,凌惜话也说得磕磕绊绊,因为她发现阿华走得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内心的不安瞬间膨胀,整个人微微颤抖。 “你冷吗?”察觉到凌惜身体变化的阿华扭头问她。 凌惜哆嗦摇头,尽可能小声道:“我看你走的越来越小心,这地方很危险?” 阿华摆摆手:“还行,只是这片巡逻侍卫比较密集,躲起来有些麻烦,不得不认真些。” “你不是有那个牌子吗?为什么还要躲他们?” “不一样,牌子只能证明我有夜晚出来闲逛的资格,却没给我进出某些宫殿的资格……” “……” 凌惜无话可说,前方阿华忽然按着她蹲下,紧接着前方走来一队巡逻侍卫,没有发现她们。 “呼”阿华松出一口气,弓着身子拉着凌惜趁这会空档,往一旁的角门钻进去。 她似乎总能找到没有关好的角门,并且从之突袭进入,凌惜甚至怀疑真的有人给她留门。 阿华拉着她钻进去,将角门重新掩好,没了外面那些巡逻侍卫的干扰,凌惜生出几分胆气,也敢抬头去看四周,有些黑,连个石灯笼都没有,往前的地方有水色,倒映着天上的月亮。 “这是哪里,也太黑了!” 凌惜小声说着,有些看不清脚底下的路,阿华没有松开她,拉着她往前面走了走,前方终于可以看见点点亮光,可惜光线暧昧,视物比较朦胧,幸好阿华牵着她的手一直不曾松开,让她有几分安全感。 “从这里进去……” 阿华嘀咕着,绕过那片水色,小心推开旁边屋子的门,牵着凌惜贼一样溜进去,将门关上后,腰也直了,气也不憋了,冷笑两声:“不过如此,这批侍卫不行,找时间上报一下,让贵妃好好**下这附近的巡逻侍卫……” 凌惜觉得她这是吃饱了撑的,明明刚才躲得小心翼翼,现在竟然觉得人家防备松散,简直是自己给自己增加挑战难度。 第六十三章:别是皇帝? 阿华松开凌惜的手,偷偷摸摸扒在就近的木柱上,往里面瞧了瞧,鬼祟道:“你蹲在此地不要动,我去给你偷个鸡腿出来……” 这话吓了凌惜一跳,惊道:“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买个橘子!” 阿华瞪她,嗔道:“这气节哪里来的橘子,宫中倒是藏了些,也不是我们这种身份能吃到的,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吃,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不用不用,我只是开个玩笑。”凌惜连忙摆手,又想到她要留这里在这里等着,不放心道:“对了,你不会不回来吧?” 如果阿华被发现,无法回来,自己岂不跟着完蛋?这里她是一点不熟,就外面那圈巡逻侍卫,她都躲避不了。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你在这里等着便是。” 阿华慈祥的伸手去摸凌惜脑袋,被凌惜一巴掌拍开,嗔怒道:“别摸狗一样摸我。” 被拍开手,阿华也不恼,笑了笑:“怕什么,这里面晚上都没有人,你安心等着便是,顶天半个时辰我也就回来了!” 什么?竟然要等一个小时这么久?凌惜哪里愿意,伸手想去抓阿华衣袖,不想她一扭身,往黑暗中跑去,凌惜连忙起身,想追上去,一头撞进黑暗之中,四下聚黑,不知所措。 “阿……” 凌惜想开口呼唤阿华,意识到她们正在做的事情后,立即噤声,站在原处四下瞧了瞧,无法确认刚才跑过来的方向,茫然的左看右看。 “好像是这边?” 凌惜不确定的想,往右手边的地方摸索着走了走,指尖突然触碰到东西,停下来,仔细摸了摸,像是一扇木门。 这是什么门? 凌惜不太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刚才自己与阿华进来的那扇,就怕打开后另一边有人,岂不暴露自己存在。? 可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怎么回到刚才的地方,要不要试着推开这扇门,万一门后面是偷偷摸摸的阿华,岂不美哉? 纠结纠结再纠结,与其在黑暗中费尽心思不去推开门看看,先推开一条缝瞧瞧,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凌惜已经伸手去推那扇门,推了半天,发现推不动,难道里面闩上了? 凌惜挠了挠头,有些泄气,心想这都算室内了,防备心还这么重,有些赌气的拉了拉,一下子就给拉开,吓她一跳。 好家伙,原来是从她这边拉的,是她思想固化了。 不过后面好像没有人,凌惜冒出半个脑袋,里面是间宽阔的大堂,光滑的地板上摆着几盏方灯,发着柔柔光亮,照着堂内立着的古董架,架上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木盒子。 难不成她不小心撞进谁的小仓库了?这些盒子就是他的藏品?竟然有人喜欢收集盒子? 凌惜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大起胆子走出去,又确认一遍,发现确实没人后才敢直起身子,往古董架那边靠过去,就近取下一个盒子,在手里掂了掂,有些沉,里面或许装有物件。 看来这些盒子是用来装这些宝贝的,凌惜将手中的盒子举到眼前,细看起来,发现是上好的黄梨木,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纹,光盒子都已经算得上宝贝,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加宝贵。 内心的好奇被勾起,凌惜手指动了动,准备去打开盒子,身后冷不丁传来男人的声音。 “谁在那里?” 这一声,吓得凌惜手抖心颤,盒子脱手落下,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那人语气多了几分不善,却不妨碍他原本的声线,低沉动人充满磁性。 “离那些架子远点!” 凌惜不敢转身,哆嗦着往一边靠,跟着听见很轻的脚步声,往她方才站的地方去,那人将盒子捡起来,因为她听见盒子被打开合上的声音,他大概在检查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损坏。 “还好东西没坏,不然你跑不了!” 那人放松下来,将盒子放回架子上,这才转身去打量凌惜,见她一身宫女装,露出几分了然,冷哼道:“你怎么又在玩这些把戏?” 他认错人了? 凌惜确定这个人自己不认识,那么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多半是将她认成自别人,那么这个别人是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多半是阿华。 凌惜不敢开口,避免被她发现自己并非阿华,往柱子那边靠了靠,她与阿华身形并非很像,或许因为夜晚缘故,导致那人瞧得并不清楚,可他若是靠近两分,定然会发现自己并非阿华,到时闹出动静,引来附近巡逻侍卫,自己怕是完蛋。 见凌惜往柱子那边躲,那人皱了皱眉,一双好看的瑞凤眼中闪过些许疑惑,好半天才开口:“话说,几日不见,你怎么胖了?” 好家伙,又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这宫中就没一个情商高点的? 凌惜觉得自己拳头硬了,没忍住,发出一声冷哼,随即冷汗淋漓,完了完了,要被对方发现了!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凌惜只觉得有双探寻的目光钉在自己背后,让她浑身难受。 “哦,你好像说过不喜欢被人说胖,不过你太瘦,我倒觉得你胖点好,看起来气色也好些……” 不对劲,这话不对劲,这男人难不成也对阿华…… 想起花舸凝视阿华时的默默深情,凌惜深感同情,小花舸,看来你的感情之路略有坎坷。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特么到底谁是女主,怎么优秀的男人都在为她动情,我凌惜身边怎么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 凌惜心里这个气,你这个臭系统,出来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顺便告所我怎么解决眼前这个困境! “算了,你不理我,我就不说,我回去睡觉,你先偷东西吃就偷,注意些,别碰到我的这些宝贝……” 多么卑微的男人啊! 凌惜都要哭了,为什么她就遇不到,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与想象,想和花舸做情敌,起码条件得跟上。 “那我走了,你悠着点玩……” 那人转身,一步步远去,凌惜悄悄转身,看见那人远去的背影,一身明黄寝衣,身形修长,一头黑发散在背后。 卧槽! 凌惜震惊,这尼玛,这人别是皇帝吧? 第六十四章:疑似老乡 竟然有这么卑微的皇帝? 凌惜靓女震惊,也不对呀! 不是盛传皇帝痴情舒贵妃?这突然冒出来的阿华是什么情况? 凌惜瑟瑟发抖,怀疑自己是否触碰到某些宫内秘闻,怕是要命不久矣,真是呜呼哀哉。 不过眼下还是先找路出去要紧,万一等下那个疑似小皇帝的人杀个回马枪,自己岂不完蛋。 凌惜有一个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心里有人的,她绝不惦记,即便这家伙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不过如果这样,后面的事情估计有些难搞,作为宫斗女主,她必须跟皇帝发生点什么才能步步高升,可若皇帝心里的是阿华,阿华心里也有皇帝的话,背叛朋友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不过说话回来,这事情还得看阿华的态度,如果阿华对小皇帝没感情,自己也不是不能把搞宫斗当成事业对待,只谈利益不谈感情。 一时思绪乱飞,凌惜越发觉得小皇帝对阿华别有居心,不然凭她一个小宫女,怎敢在后宫为所欲为,甚至各宫娘娘都不敢动她? 我的天,这特么才是女主该有的样子吧?我哪里有点女主的样子? 凌惜哭泣,越发怀疑自己,自己别是个卑微配角吧? 重新回到黑暗中,凌惜开始迷茫,前方的路到底要往何处走? “四儿,四儿……” 前方传来阿华低声呼唤,凌惜也是没脾气,循着声音悄悄靠过去,眼前逐渐亮起昏暗光线,然后看见阿华抱着个盒子蹲在一盏书灯旁边,见她过来,面上一喜,笑道:“你没事儿就好,差点以为把你弄丢了!” 凌惜没好气道:“你再晚点回来,估计就有事了!” “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阿华笑嘻嘻的拉着她一起蹲下,把手里的盒子打开,盒子里垫了层干净的黄纸,上面放着油炸黄金丸子、翠玉糕点,香酥大鸡腿,一样两份。 “你先吃一份,剩下的我拿回去给贵嫔吃!” 说着,阿华喜滋滋的将盒子往凌惜那边递了递,凌惜也不矫情,伸手先拿丸子,一口塞进嘴里,感觉到几分温热,一咬,里面的汁水流出来,透着弄弄的鲜虾咸味,味道十足。 “好吃!” 凌惜点点头,咽下去,又去拿翠玉般的点心,却是甜而不腻,软糯耐咬,口齿留香:“这个也好吃!” 凌惜瞬间化身无情的美食消灭极其,忙不迭去拿大鸡腿,鸡腿辣中透着几分甜香,两相冲击下,越发刺激味蕾,转眼吃个干净,盯着手里的鸡骨头不知所措。 “这骨头等下丢旁边的池子里,里面的鱼会吃掉,别担心。” 见凌惜满意,阿华笑意愈深:“你满意,贵嫔肯定也能满意,一定会重赏于我,发财了发财了!” 阿华笑得十分没出息,不禁让凌惜怀疑,小皇帝的眼光有问题,不过方才发生的事情是否要跟她讲呢? “好了,东西偷到手,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回去,等下路过水池子,记得把手里的骨头丢进去。” 以为凌惜还在回味美食的阿华将盒子盖上,小心收好,站起身准备离开,凌惜唉一声,决定这事情也没必要隐瞒,还是问她下比较好。 “那个,你等等,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半站起身的阿华扭头看她,面露纠结:“你确定要知道?” 听得凌惜都来气,肯定点头:“当然,我有知情权!” 阿华赞赏点头,钦佩道:“我尊重你的知情权,这里是金龙殿!” 犹如喝凉水般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刺激人心的话,凌惜心跳都停一拍,怒道:“你胆子真滴是肥啊!为什么一早不告诉我?” 阿华疑惑道:“我不是说要来点刺激的,绫绮殿你又不想去……” “那我也没说要来金龙殿啊!皇帝跟贵妃比不是更可怕的存在?” 凌惜恨不能掐死眼前一脸无辜的阿华,只听她不知悔改道:“你这不是没事吗?” “哪里没事!” “安静安静,皇帝睡眠浅,你这样很容易吵醒他的!”阿华连忙去捂她的嘴,小声提醒道。 凌惜只得小声下来,那颗八卦之心又冉冉升起。 “你怎么知道皇帝睡眠浅?” 谁知阿华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到底有没有点做宫女的自觉,连各宫主子的习惯都不知道?” 凌惜被噎一句,愣愣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阿华等不下去,伸手拉住她另一只手,带着往外去,叮嘱道:“等下你先别开口说话,等出了这片地,你想说什么再说什么。” “行……” 凌惜艰难开口,有什么只能暂时藏在心里,决定确认安全后再问阿华,同时小心打量阿华,见她身形纤细消瘦,并非自己对手,也不用担心她杀人灭口。 路过来时那块小池子时,凌惜没有忘记将手中的鸡骨头丢下去,然后顺便摸了把阿华的衣袖,在上面擦了擦手,惹得阿华回头怒视一眼,奈何眼下场景并不适合发作,只得跺跺脚,继续拉着她往前去。 凌惜嘿嘿笑两声,算是回报阿华知情不报的恶行,同时在心中肯定方才所见之人必定是小皇帝无疑。 约莫半个时辰的躲躲闪闪,两人终于溜出金龙殿范围,回到熟悉的太液池附近,阿华一把甩开凌惜的手,去瞧自己的袖子,见上面黄澄澄的糊满油,不满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气,但我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像父亲一样把你原谅?” 好家伙,早就觉得阿华是个没脸没皮的,没想到竟然能和自己一较高下,甚至还略逊一筹,凌惜心下暗惊,怀疑阿华是否跟自己一样是穿过来,不然思想怎么如此出奇? “你发什么呆?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没有我可回薇草轩复命去了!”阿华见凌惜半天不说话,有些没耐心的转了转身子,开口提醒她。 “有的!”想问的话太多,反倒不知从何开口,凌惜思考过后,决定先确定紧要的事情,如果阿华真跟自己是老乡,那自己的女主地位就值得怀疑。 “那什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这话不能贸然开口,更不能问的过于直接,万一对方与她并非老乡,大概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思来想去,还是从一些人尽皆知的骚话开始。 “就那句,一份绿,一份强……” 第六十五章:逢场做戏 “啥玩意儿?”阿华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仿佛在等一个解释。 凌惜觉得可能是自己提醒不够,又道:“还有一句你变秃了,可你也变强了……” “你才秃了呢!”阿华愤愤道:“好好的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些,凌惜心有不甘,继续道:“你不打开衣柜,永远不知道你老婆在里面藏了什么……” 阿华越发看怪物般的看向她,似乎真的不太明白凌惜在说什么。 本该开心的凌惜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你似乎不太开心,为什么?”感觉到凌惜情绪变化的阿华开口关心,凌惜摇摇头,把另一个问题说出来:“刚才在金龙殿内,我遇见陛下了……” 阿华吓了一跳:“什么,你遇见陛下了?可有发生什么?” 说着关切的拉过凌惜,上下左右看起来,见她完完整整的才松出一口气。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凌惜颇为过意不去,不打算隐瞒她,继续说下去:“当时殿内灯光昏暗,陛下似乎将我认作别人,一番关切后转身离开……” 阿华一愣:“认成别人?” “嗯!”凌惜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心道,呵,小阿华,你可别装了吧,快些将你与小皇帝的关系交代出来! “你觉得是把你认成我了?”迟疑过后,想明白关节所在的阿华不确定道。 凌惜立即点头,见她忽然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哈哈道:“你在说什么猪话,那可是皇帝。” “呃……”注意到凌惜不善的眼光,阿华干笑两声,将笑憋回去,挂上两分严肃,道:“去微草轩服侍前,我在金龙殿服侍过一段时间,去微草轩后,润贵嫔也跟陛下求过,允许我夜间在后宫随意走动,估计是这样,才让陛下记住我的吧……” 阿华歪着脑袋,边想边说,凌惜才不相信,小皇帝的语气明显对她别有感情。 “只是认识能这么说话?”凌惜没好气道,不过看来阿华对小皇帝并没有其他感情。 “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怀疑小皇帝对我别有心思?”阿华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般,呆鹅般愣在原地,旋即发出放荡笑声,震得身边的树叶子都抖动两下。 好家伙,凌惜扶额:“你矜持一点,不然这附近的巡逻位都得被你勾引过来。” 阿华瞪她一眼:“不会用词就别乱用,话说你在意这个干嘛,难不成你对小皇帝有什么想法?” “我……”凌惜差点被口水呛到,咳了咳,慌张道:“没有,没有的事儿……” 奈何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心虚,被阿华一眼看穿,一脸我懂的表情盯着凌惜,笑道:“喜欢皇帝也没什么,毕竟是九五至尊,整个大越的掌权者,人年轻,长的还不赖,脾气也还行,且不是流连后宫沉迷女色之人,对比前朝那些个皇帝,咱们这位陛下好了不知多少……” 别的凌惜摸不准,不沉迷女色这点凌惜还是相信的,毕竟从她入宫到现在,小皇帝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都是去固定那几个妃子那里,她都怀疑剩下那些妃子位份是怎么升上去的。 “……所以,你会对皇帝有所念想是正常的。” 阿华说了一堆后,自信拍胸,凌惜看了眼她平坦的胸口,没有说话。 “不过……”不知想到什么,阿华又开始为难起来:“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被皇帝注意到,有些难搞,我得想想……” 说完,捏着下巴思考起来,凌惜连忙阻止:“等会儿,不用,不必,你冷静!” 她本来就是小皇帝的妃子,要是阿华再把她当成宫女介绍给小皇帝认识,等身份暴露出来,不仅丢人还可能丢命,除非小皇帝天生慧眼,能对她一见钟情,沉迷不能自已,那自己这女主剧本才是拿对了。 不过考虑到刚才小皇帝将她当做阿华说的那些暗含关心的话,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凌惜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虽然有时间盲目自信,但关键事情上,她还是看的很清楚。 “为什么?”阿华面露疑惑:“我看你挺在意皇帝的?” “不是,只是因为他是这个国家权利最大的人,难免有所关注……” 这不是什么实话,凌惜越说越心虚,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阿华根本听不见。 “你说什么?我怀疑你这狗东西在骗我!”阿华显然不是什么素质美女,不美好的话张口就来,大大咧咧拍一把凌惜肩膀:“我看你就是不相信我跟皇帝没什么,你也不想想,皇帝那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小时候穿……尿布的样子我都瞧过,就算我们两个有感情,那也是母子之情……” 阿华这张嘴真是什么情况都敢说,凌惜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她被人打死,都是靠这张嘴得来的报应。 “不对呀……”凌惜狐疑的打量起阿华,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小皇帝今年顶天也才二十,这么算下来,小皇帝穿尿布的时候特么阿华还在吃奶呢!锤子看着小皇帝长大,是你这个狗东西在骗我吧? “你今年多大?” 阿华被问住了,尴尬的笑了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早熟,别人还吃奶呢我已经开始记事,换而言之,我看着皇帝长大也没啥问题……” 这凌惜能信才有鬼,冷哼道:“我现在怀疑你这个狗东西在骗我!” “多大点事儿,你只需要明白我跟皇帝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世界上只剩下我跟他,他也不会考虑我,我也只会让他去找其他雌性动物……”阿华伸手勾过凌惜脖子,男人样勾肩搭背起来,笑嘻嘻道:“你放心好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凌惜无语无语再无语,跟着阿华果然十分锻炼胆色,听这些狂悖话时她已经面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心情去吐槽两句。 “我跟你讲,假如,你真的对皇帝有什么念头,真正该在意的是林贤妃,而不是我这种小宫女。” “林贤妃?”凌惜愕然,怎么会是林贤妃?不该是舒贵妃? “对的!”阿华点点头,看穿凌惜所想:“舒贵妃你反而不用关心,你可以理解为她只想要权,跟皇帝不过逢场作戏。” 凌惜狐疑的看她,不大相信,问她:“这些你是怎么知道?” 第六十六章:隐瞒罪名 “当然是润贵嫔告诉我的!”阿华想也不想,直接开口,凌惜更是怀疑:“润贵嫔什么都告诉你?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贵嫔关系好,贵嫔跟贵妃关系好看,算下来我跟贵妃关系好,所以我知道不是挺正常的?” “……” 凌惜说不出话,甚至无法确定到底是自己智商有问题还是阿华智商有问题。 “那按你这么说,我跟你关系好,岂不是间接跟贵嫔以及贵妃关系也好?” 阿华点点头:“可以这样算,没毛病!” 如果手里有盆狗血,凌惜已经泼过去,不用怀疑,就是阿华智商有问题,甚至思维还有些跳跃,一般人根本跟不上,幸好她不是一般人。 “我跟你无话可说,我要回去了……” 凌惜怕再跟她说下去,自己的智商都要降低两成,决定还是及时撤退,避免与阿华继续纠缠下去。 “你没有要问我的了?”聊得好好的,凌惜突然停下,阿华尚未尽兴,难免有些可惜。 “我已经被你拉到同一智商水平,我怕接下来你会以丰富的经验击败我,我不想被你击败,所以我决定先逃,等我回去想好战略,再回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你在说什么东西?” 阿华挠头,凌惜语重心长的拍打她的肩膀:“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可以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 “过奖过奖!”也不知阿华是真没听明白还是假没听明白,美滋滋对着凌惜谦虚起来。 凌惜怕被她感染,变得智商低下,匆匆告辞,往飞舞殿去。 想到明天还要跟萧笑歌以及安乐言去面见舒贵妃,凌惜又是一阵头疼,回到寝殿后,立即洗漱睡下,生怕明天状态不佳。 第二日卯时,凌惜早早起身,收拾好出门便见安乐言已经等下院中,与她相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后,一同等萧笑歌出来。 约莫半柱香后,萧笑歌走出来,见她们等着,歉意的笑了笑:“妹妹来迟,让二位姐姐就等,实在抱歉……” “快别说这些,我们是先去跪拜,等娘娘们请安后再去还是?” 这话自然是凌惜问的,不知为何,要见舒贵妃让她格外紧张。 “我提前请示过贵妃娘娘,现在去便是,呆不了多久,应该能在其他娘娘请安前回去。” 这个“应该”让凌惜心里颤了颤,她可不想遇见容婉容。 想到那个女人,凌惜就觉得浑身不安,遇见她肯定没好事儿,最好不要遇见。 安乐言颔首:“那我们快去,也好早些回来。” 看来她也不愿意撞见那些请安的妃子,凌惜也不耽误,跟着萧笑歌跟上安乐言的步伐。 到达绫绮殿约莫卯时三刻,距离娘娘们请安还有约莫半个时辰,时间应该足够,凌惜想着,跟着萧笑歌她们往绫绮殿主殿去。 依然是上次那样,前面垂着帐紫纱,看不清楚舒贵妃的容颜,纵然凌惜对她心有畏惧,仍觉疑惑,想见下这位盛名在外的舒贵妃容颜就这么难? 凌惜心里嘀咕着,上面传来舒贵妃清冷矜贵的声音。 “不知三位妹妹前来,所为何事?” 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似乎尚未睡醒,仍有几分微醺。 萧笑歌也察觉出舒贵妃声音中的困意,略有不安,顿了顿,道:“叨扰娘娘休息,还请娘娘勿怪,嫔妾飞舞殿主位,宝林萧氏,见过贵妃娘娘。” 凌惜与安乐言忙跟着行礼,上头舒贵妃懒洋洋打个哈欠,叫她们起身,缓缓道:“你们三个,是来过问曲采女的事情?” 身为后宫管理者,有点耳目正常,舒贵妃会知道这个凌惜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疑惑为什么每次见她都隔着一层紫色纱帐。 被戳破来意,萧笑歌面有尴尬,一看就是个不适合在后宫混的孩子。 “娘娘聪慧,一眼便能看出嫔妾门的来意,身为飞舞殿主位,嫔妾总要明白宫中嫔妃所犯何事……” “你说的没错……”舒贵妃让人搬来坐凳,让她们坐下,慢悠悠道:“这事儿确是本宫做的不对……” 此话一出,凌惜她们那敢坐下去,连忙跪下去,齐声道:“嫔妾惶恐。” 萧笑歌道:“娘娘这话着实叫人惶恐,让嫔妾不敢说下去……” “这有什么?”舒贵妃笑了笑,浑身散发出一股低气压,让人生出几分不安。 “左右这事儿大家也是要知道的,本宫也不瞒下去,今儿你们既来问了,便跟你们说道说道,正好点醒你们两句。” 这话说的更加让人不安起来,凌惜三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开口,等舒贵妃说下去。 “说来也怪本宫,除夕那夜赐给曲采女的赏赐丰厚了些,叫她生出几分胆气,半夜偷溜出宫,往金龙殿去,冲撞了陛下……” 果然…… 凌惜心下暗惊,事情似乎与自己所想并不无两样,曲江莲呀曲江莲,你是真的胆大,竟然敢深夜去勾引皇帝……不对,她没有忘记舒贵妃那句话,以她这段时间对曲江莲的了解来看,虽然她有些口无遮拦,却并非莽撞之人,定然是舒贵妃赐给她的赏赐中藏着某种暗示,不然曲江莲不可能如此不过脑子,半夜直接去金龙殿找皇帝。 一股恶寒涌上心头,难道舒贵妃终于要对她们几个新人下手?也不对,她们初入宫闱,地位恩宠样样都无,针对她们不如针对容婉容等人来的实在。 萧笑歌吓一跳,惊道:“曲姐姐怎如此大胆?” “本宫亦觉不可思议,顾着曲采女的名声,将此事压下来,今日三位妹妹前来,可见纸是包不住火的,这般闹开来,曲妹妹的前程也就止步于此……” 凌惜瞬间明白舒贵妃的用意,这事情说到底是由她们三个捅开来,日后曲江莲要恨要怪也怪不到这个一开始帮她遮掩的舒贵妃身上,果然好心机。 萧笑歌当场乱了阵脚,几次张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还是安乐言足够冷静,替她开口说道:“是嫔妾们考虑不周,请娘娘降罪……” “你们并无罪过,本宫为何惩罚你们,只是今儿你们出了这绫绮殿,曲采女的罪名也就传遍六宫……” “还请贵妃娘娘替曲采女继续隐瞒下去,就当今日,我们三人不曾来过……” “恐怕不行……”舒贵妃冷冷拒绝:“这绫绮殿有多少人是真心忠于本宫的,本宫也不知道,所以这事儿恐怕瞒不住,你们快些离开罢,等会她们该来了……” 第六十七章:婉容莅临 离开绫绮殿的路上格外沉默,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飞舞殿到了,萧笑歌才面露为难的开口:“这件事情……” 不等她说完,安乐言出声打断:“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终究是她自己闹出来的,我们去不去问事情就在那里,贵妃娘娘也说纸包不住火,当做与我们无关便是。” 安乐言话虽说得直,却也带有几分理,只是若真如此,以后她们三人同曲江莲的关系怕是会进一步恶化。 不过安乐言会这么选择也是情理之中,这是如果闹开来,曲江莲前程断了,对她们根本构不成威胁。 现实如此骨感,即便凌惜对曲江莲没有丝毫好感,也忍不住对她生出几分同情,一个后妃,无法得到皇帝宠爱,这一生算是完了。 凌惜叹息着回到自己的寝殿,佘影瞧她两眼,并没有说话,直到走进内阁,凌惜见她欲言又止,才问:“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佘影道:“奴婢只想提醒小主一句,宫中没有常有的福贵,也没有常有的劣势……” “难为你原因提醒我……”凌惜叹出一口气,佘影这句话同样适用于自己,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劣势? 算了,还是抓紧时间把东西作出来。 凌惜又打起几分精神,起身往外走,往收拾出来的小厨房区。 走进小厨房,里面已经收拾过是,阿华给她带来的那个大包裹放在灶台上,她还没有拆过。 做臭豆腐这种事情,凌惜不可能瞒住自己身边的人,之前也早跟佘影透露过,佘影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没有阻拦她,现下也跟着进来,试图帮助凌惜。 “小主真的觉得做这东西可以吸引陛下吗?”未曾听说过臭豆腐的佘影心有忐忑,但她觉得凌惜是有主见的人,她想做的事情应该有自己的道理,故而很少相劝,只是眼前这件事情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成不成只有试过才知道,你放心,应该出不了大事……”这话凌惜自己都得都心里发虚,就算没成功,私自做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错过吧? 凌惜想着,伸手去拆昨晚阿华送来的包裹,布料滑落,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东西。 最下面是口小锅,上面放着个小坛子,难怪昨天她觉得这包裹形状奇怪呢! 凌惜嘀咕着打开坛子,坛子里面藏着写香料,辣椒等物,旁边放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把切菜刀。 “原来这家伙故意吓唬我!” 回想起昨晚阿华说里面放着刀时,自己惊吓的模样,凌惜便觉丢人,这家伙还是有点基本常识,就是喜欢吓唬自己。 凌惜大概整理下包裹里的东西,发现该有的东西都有,万事俱备,只差老豆腐! 自距离目标又近一步,凌惜琢磨着今晚怂恿阿华御膳房偷东西算了,又怕她不听自己劝,固执的要带自己去绫绮殿,那才是要了命…… 凌惜想的入迷,回过神来,佘影已经唤过她好几次。 “什么事?” 见凌惜终于回神,佘影松出一口气时,急忙道:“容主子来了,要请小主出去……” “什么?” 最不愿意见的人来了?好好的她怎么想起来飞舞殿了? “她怎么会来?” “哎呀!小主,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赶紧出去,不能让容主子发现我们在这里鼓捣的东西!”站在门口的千丝跺跺脚,上前两步去扶凌惜。 凌惜这才发现她竟然也在,吓了一跳,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容婉容现在何处?” 千丝道:“在萧小主处,那边也让人去请安小主了。” “安乐言也请了?”凌惜更加疑惑,这坏事精究竟想做什么? 转眼到萧笑歌门口,凌惜让千丝回去,看向佘影,佘影想了想:“估计跟早上小主们去找舒贵妃有关,等下小主尽量少说话便是。” 从时间上来看,佘影猜测的也没错,凌惜点点头,带着她走进去。 进去发现那三人已经在殿中,容婉容端坐主位上,正慢悠悠饮茶,见她进来,皮笑肉不笑道:“左右是本宫架子不够大,请不动凌采女的。” 一来便是针锋相对,凌惜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碍着这位婉容的眼了。 “嫔妾给婉容请安。” 凌惜假装没听见,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容婉容不让站也不好起来,只能保持半蹲的姿势停在原地。 “起来吧,可怜见的,没想到本宫会突然造访,吓坏了吧?”这次容婉容并未刻意为难,挥手示意凌惜坐下,这才将手中茶盏放下,慢悠悠道:“也是,本宫突然造访,让你们不习惯了吧?” 萧笑歌笑道:“娘娘这是什么话?入了宫,大家都是姐妹,既是姐妹,又那里有娘娘去不了的地方?” 本是一句客套话,容婉容却笑得阴阳怪气起来:“说是这么说,譬如那绫绮殿,便不是本宫能随意去的地方……” 好家伙,容婉容真是老阴阳人了,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直奔主题,凌惜为之叹服,不过从此也能看出,容婉容与舒贵妃的关系并不好。 这话萧笑歌那里敢接,只尴尬的笑了笑,凌惜估计她现在非常后悔今早去绫绮殿的决定,耽误的这会儿时间够她唱好几支小曲了。 “婉容说笑,绫绮殿是每日都要去的地方,怎会不允许婉容出入呢?”安乐言避重就轻,试图避开这个话题。 容婉容目光不善的盯着她是,笑道:“从前本宫可没发觉安采女口齿如此伶俐,这话反倒让本宫不知如何接下去……” 神仙打架,凌惜只想在旁看戏,同时希望容婉容不要注意到自己,毕竟自己背后偷偷做着时,心里有鬼,经不得她这般阴阳怪气。 “婉容这话实在让嫔妾惶恐,婉容能来飞舞殿,飞舞殿蓬荜生辉,妹妹们欢喜过头,言语若有不当,还望婉容不要怪罪。” 安乐言场面说的极其漂亮,容婉容脸上的笑也真实几分,夸奖道:“安妹妹这小嘴抹了蜜样,真真叫人喜欢,本宫差点以为妹妹是飞舞殿主位呢!” 闻言,萧笑歌哐当一下便跪下去,慌忙道:“嫔妾失职,还请婉容降罪!” 容婉容故作不解,掩唇笑道:“哦?好好的,萧妹妹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罢!” 说着,容婉容起身,亲自去扶。 第六十八章:醉翁之意 纵然容婉容去扶,萧笑歌仍不敢起,颤抖道:“若飞舞殿内的人言语不善,触怒婉容,皆是嫔妾管教不当的问题,还请婉容降罪嫔妾。” 想来萧笑歌也看出容婉容来者不善,不过她这话语里的维护让凌惜十分感动,觉得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 “妹妹这是什么话,本宫不过突然想起此处还有四位妹妹不曾见过,略备薄礼特意前来,如此反倒让本宫不安。” 你的出现本来就挺让人不安的,凌惜心下暗语,在容婉容提及四位时,也明白过来,她真正想见的怕是只有曲江莲一人。 或许容婉容真正想要针对的并非她们,而是舒贵妃,她们四个不过是附属品。 说罢,容婉容将萧笑歌扶起,招来贴身宫女,将四份礼物带上,凌惜与安乐言跟着下跪谢恩,一时不敢开口,她们可以一直装闷葫芦,对方未必愿意陪她们装下去。 “现在你们三个在这里,不知曲采女那边为何不能前来?” 能不能来你难道不知道? 凌惜可不相信,不过是容婉容自己不愿意去问舒贵妃,转而从她们这里下手,不过她真不知道吗? “曲姐姐染恙,无法亲自答谢婉容,嫔妾在这里替曲姐姐谢过婉容。” 开口的自然是萧笑歌,她选择继续隐瞒曲江莲的情况,假装自己并不知情,这是好心,只是容婉容未必愿意信她。 “既然曲采女染恙,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免得要去瞧瞧,劳烦萧妹妹带路了……” 好家伙,凌惜觉得不能再憋下去,开口道:“婉容赎罪,按理说该是亲自带婉容过去的,奈何上头贵妃娘娘有令,不允许嫔妾们私下探望曲采女,故而……” 凌惜开口后,萧笑歌松出一口气,容婉容细长的眼睛眯了眯,盯着她,像是在回想凌惜是谁。 “有这样的事儿?为何本宫不知道?” 不知道你去问舒贵妃呀? 凌惜很想翻白眼,考虑到对面这个人的品性,忍了忍。 上层妃嫔怎么可能不知道曲江莲不被允许探望一事?身为后宫嫔妃曲江莲缺席祭祖一事本来就是大罪过,如此不显波澜,必定是上面舒贵妃压的狠,她们不敢妄动罢了。而今早,她们三人面见舒贵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为了曲江莲的事情,于是这些别心思的嫔妃如同嗅着腥味的猫般靠过来。 没错,凌惜想说的是容婉容,只是单凭她容婉容不足以与舒贵妃为敌,想到德妃与容婉容的关系,估计对方也有示意。 “这嫔妾也不知道,只知道贵妃娘娘下令让嫔妾们不得靠近曲妹妹的寝殿。” 凌惜故作为难,容婉容笑了笑,唉声道:“原是如此,竟是本宫消息落后,故意为难诸位妹妹了……既然是贵妃娘娘不匀探望,便是本宫也没法子了……” 容婉容说话大喘气,就在凌惜以为事情就要这么过去时,容婉容再度开口:“不过本宫既然来了,难免要问候一句,不知这曲采女究竟所患何疾?” 这个问题没人敢回答,撒谎只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可若不撒谎,前面的种种言语,尽数成了谎言。 “怎么,萧宝林?难不成你不知道?” 萧笑歌冷汗涔涔,这话她那里敢答,琢磨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甚至没想明白为何容婉容如此针对她们,针对曲江莲。 凌惜却知道,容婉容醉翁之意不在酒,干脆直接跪下去,软声道:“还请婉容不要再为难嫔妾们,今早贵妃娘娘特意叮嘱,让嫔妾们闭口不言,嫔妾们实在惶恐……” 安乐言看她一眼,没有开口,跟着跪下来,萧笑歌见状也跪下去。 “那么贵妃娘娘为何不许你们开口?”容婉容又问。 萧笑歌此时明白过来,忙道:“嫔妾们不过听从安排罢了……” 这话便是要将一切往舒贵妃那里丢去,接下来全看容婉容自己的态度。 谁知容婉容盯着她们三个瞧了瞧,露出莫名笑容:“是吗?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好为难妹妹们了……” 说着,容婉容站起身,就在凌惜以为终于可以送走这尊瘟神的时候,头顶传来容婉容似笑非笑的声音:“不知本宫来时,凌采女在外面那间房子里做什么?” 卧槽,她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从寝殿赶来的? 猝不及防的发文,凌惜不知如何开口,只听容婉容自顾自道:“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那是以前飞舞殿曾经废弃的小厨房罢?” 这下轮到凌惜冒冷汗,这家伙还真是喜欢揪着人不放,合着整个后宫除了你没有反派是吧? “嫔妾只是好奇,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的,特意进去瞧了两眼……” “是么?”容婉容低头看了眼手上鲜红的丹蔻,笑了笑:“如此本宫也有些好奇,也想去瞧瞧了……” 凌惜头皮发麻,要是被容婉容发现那间废弃的小厨房不仅被收拾赶紧,里面多了炊具调料如何是好? 未设小厨房的妃子善用小厨房虽不是什么大罪,若这容婉容有些折腾自己,自己怕是经不起这些折腾…… “萧宝林,本宫可否去看看?” 见凌惜不答,容婉容又将视线转向萧笑歌。 萧笑歌去看凌惜,凌惜无奈点头,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她们,有什么自己认了便是。 “婉容这边请……” 萧笑歌硬着头皮起身,引着容婉容往那边去,凌惜连忙跟上,安乐言虽有不解,也起身跟上。 很快,四人来到小厨房,凌惜偷空去看佘影一眼,佘影微微摇头,凌惜不解,只跟着进去,见自己方才收拾出来的炊具等物尽数不在,心中暗自松出一口气,奈何还是被容婉容发现了不妥。 “这地方似乎被收拾过?”容婉容问。 萧笑歌不敢回答,凌惜道:“是嫔妾收拾出来的……” “哦?收拾出来要做什么?”容婉容面带笑意,看起来和蔼可亲模样,凌惜却却觉得这笑格外恐怖,里面藏着尖锐刺刀。 “是嫔妾得知飞舞殿内有这么个废弃的小厨房内特意收拾出来,方便以后有什么……” 凌惜本可以撒谎,但眼下事情摆在这里,容婉容不是傻子,说假话反而麻烦,不如说点真话,看她自己如何揣测。 第六十九章:入宫三年 “做东西?”容婉容若有所思的笑道:“本宫记得位份不够,没有小厨房的后妃是不允许私自制作膳食,这可是僭越之罪……” “是嫔妾一时猪油蒙了心,请婉容责罚!” 容婉容语气不善,凌惜连忙跪下去,自从她来到这飞舞殿,自己可没少下跪。 “不过这后宫事物自有贵妃娘娘管理,轮不得本宫来管,本宫能做的不过如实上报罢了……” 说完,容婉容将手搭在随行内监手上,不再理睬凌惜三人,慢悠悠离开。 这种事情,凌惜料定她不会当面为难自己,本是舒贵妃处置的事情,容婉容若插手,同样是僭越了,顶多把这当做一个把柄,拿去做面见舒贵妃的借口。 容婉容离开后,萧笑歌去扶凌惜起来,面上带着几分关怀道:“你没事吧凌姐姐?” “没事儿,容婉容算是应付过去,接下来就看舒贵妃如何处置我了……” 想到曲江莲,凌惜心里没底,声音有些小,勉强站起来,还得分出心思去安慰萧笑歌。 “如果只是吃食上面,应该不是什么大罪,你别慌,先等消息吧……” 站在另一边的安乐言也开口安慰,凌惜友善的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无事后三人各自散去。 回到自己寝殿后,凌惜仍觉心中惴惴不安,这件事情毕竟直接将她与舒贵妃挂钩,舒贵妃又是她一直戒备的人,如何心安? 出门来迎的千丝不知情况,见她回来,笑道:“奴婢见容婉容来,特意将小厨房的东西收起来,没有被发现吧?” 佘影知晓凌惜心情不佳,对千丝使了个眼色,千丝这才察觉凌惜神情不对,收了笑,呆在原地,不敢说话。 “小主别急,这事说大不大……”佘影准备开口安慰,凌惜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慌乱:“说小也不小?” 佘影无奈道:“此事重点在于贵妃娘娘的态度,以奴婢在宫中这些年对贵妃娘娘的了解,是公正明理之人,绝不偏私,小主至少不用担心贵妃特意为难。” “这僭越之罪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小罪过……”凌惜心有担忧,一般僭越来说,都是大罪过。 “目前来看小主只是将废弃的小厨房收拾出来,未曾动手开始制作膳食,顶多算是未遂,便是有所惩罚,也不会太重。” 佘影的话让凌惜稍微安心些,见她面色好转,佘影忙去安排准备午膳,同时示意千丝留下来陪她,避免凌惜多想。 幸好凌惜不是什么心思重的人,不过片刻就恢复精神,甚至觉得这是证明自己是否为天定女主的一大契机,因为没有事情是能难住女主的!如果她是,就一定能平安度过,甚至可能因祸得福! 这抽签般想着,凌惜中午甚至多吃了两碗饭,吃完后慢悠悠去凤尾林散步,遇见同样散步的安乐言,彼此打过招呼。 安乐言见凌惜面色不错,也不提早晨的事情,两人略做寒暄,便各自散去。 转眼夜间,上头还没下来怪罪的旨意,佘影出去打听过,下午容婉容的确去过舒贵妃的绫绮殿,在里面呆了约莫一个半个时辰,出来时据说神情不太好,还罚了路过的赵雅。 凌惜有些担心赵雅,决定先去凤尾林瞧瞧,回来再看能不能遇见阿华,好找她要几块老豆腐。 这话似乎有些怪怪的,凌惜也不多想,偷偷溜出飞舞殿,往凤尾林内赵雅平日练习的竹亭去。 可惜竹亭内空荡荡,赵雅今夜并没有过来练舞,凌惜越发担忧,又不敢独自一人夜闯梦兰厅,急的在凤尾林内转了转,刚出去发现阿华在林外的石头后面鬼鬼祟祟,一如既往。 “嘿!你干嘛呢!” 凌惜悄悄靠过去,趁其不备,一巴掌拍下去,吓得阿华不顾形象,疯狂大叫,精准抓住附近巡逻侍卫的视线。 “卧槽,快跑!”凌惜来不及打趣阿华,反手拉过阿华,就要往凤尾林内跑,谁知阿华竟然反抗起来,扭头发现是她后才停止挣扎,因此耽搁不少时间。 幸好凤尾林内多交错小路,两人很快摆脱追来的巡逻侍卫,停在一盏石灯笼前喘气。 “都怪你!吓我干嘛!”反应过来的阿华嗔视凌惜,埋怨道。 凌惜十分委屈,她哪知道阿华这么不禁吓,若有下次,她还敢。 “还不是你,叫辣么大声干嘛啦!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要非礼你!” “鬼扯,反正这是你的问题!”阿华懒得同她纠结,干脆将罪定死。 凌惜想到还要找她要老豆腐,也就忍了,试图怂恿她带自己偷溜进梦兰厅。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好吧?”凌惜表面道歉,暗地里心生坏水:“那个,你今晚准备去哪里?为什么在飞舞殿外偷偷摸摸?” “我在等你啊!你是我并肩作战的伙伴,我不会放弃你的!” “真是,感谢你的看重……” “不客气,我在后宫呆这几年,就你最有趣!” “荣幸之至……”内心仿佛有十万个人在跳极乐净土,凌惜随口发问:“对了,你在后宫待几年了?” “三年” 阿华回答的很诚实,凌惜对着她笑了笑,一把拎过她的衣襟:“你这狗贼果然在骗我,你入宫三年,用什么看着皇帝长大?哪里长大?” “当然是眼睛!”阿华丝毫不慌,淡定道:“三年也能见证很多成长。” “我真想……” 凌惜把‘捅你两刀’咽回去,被她的无赖气的有些没脾气:“真怕跟你长久混下去会被你气死。” 这家伙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阿华鼓舞的拍了拍凌惜肩膀,鼓励道:“怎么会,这恰巧锻炼了你的容忍量,你该谢谢我。” “我谢谢你!”凌惜没好气瞪她一眼,没有说话。 阿华捏着下巴琢磨起来:“让我想想今晚去哪里……” 凌惜又来了精神,试图开口,那边阿华一锤手心:“感觉你对绫绮殿挺好奇的,要不今晚就去绫绮殿吧!” “没兴趣,不好奇,告辞……” 凌惜现在连梦兰厅都不想去,生怕被这有颜无脑的家伙该死。 “不要离开我!四儿!没你我一个人去绫绮殿又有什么意思?”阿华伸手挽留,被凌惜无情拍开:“你去,是一具尸体,我跟你去,是两具尸体,所以,拜拜吧您嘞!” 第七十章:赵雅被罚 在凌惜的坚持下,阿华最终妥协,瘪嘴道:“好嘛!你不想去就不去,那今晚去哪里,由你决定好了!” 这正是凌惜想听到的话,不敢表现得过于直接,佯装思考过后,不情愿道:“如果非要去,就去梦兰厅好了,距离也近些。” 阿华面露两分为难:“柳婕妤那里啊!好吧……那我说话得注意音量了……” “那你少说两句话。”凌惜又笑起来,去拉阿华的手:“咱们顺便再去柳婕妤那里偷块老豆腐好了!” 阿华摇头:“这可不行,柳婕妤不爱吃豆腐,小厨房应该没有,需要豆腐的话,咱们得去御膳房偷。” 虽然很想阿华直接帮自己带,想到她终究是个女孩子,深夜游荡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让人怪不放心的,还是想办法自己去弄好了。 “对了,那些东西你是怎么弄来的?” 两人一边向梦兰厅去,凌惜一边问,阿华答得很快:“从御膳房偷的!” 凌惜大惊,她还真是积极贯彻自己的追求,能偷来的,绝对不去抢。 “偷的?那边追究起来岂不糟糕?” “不会!”阿华摆摆手,自信道:“我留了银子,也留书一封,说是薇草轩润贵嫔借用,今天一早御膳房就有人来薇草轩问过,贵嫔挡回去了。” “……” 这润贵嫔还真是什么样的锅都帮你背,你们两是不是存在着别的关系? 凌惜神情纠结,阿华一眼看穿,哼道:“收了你那些奇怪的想法,贵嫔无条件保我只是因为信任我,并且知道我会给她带好吃的,除了我无人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后半句话凌惜是相信的,半夜各宫偷点心的职位,除了阿华后宫中真没有人能胜任。 “那润贵嫔当初怎么发现你这才华的的?”凌惜干脆也跟着她胡扯起来,试图从阿华从中套出更多关于关于她自己的信息。 纵然阿华很多次表明自己是润贵嫔宫中,所犯种种错事润贵嫔都能尽数挡过,凌惜仍然觉得阿华身份成谜,一个普通的小宫女能在宫中混的如此开放,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四儿,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当然是毛遂自荐!随后偷过两次,成功俘获润贵嫔味蕾,让她欲罢不能,最终对我死心塌地……" 凌惜满头黑线,心想你这用词就很有问题,就算原本我不觉得你跟润贵嫔有点什么,现在也觉得你们两个是不正当的女女关系。 “你背后这么说润贵嫔,润贵嫔她知道吗?” “她要知道,我还能活?”阿华笑嘻嘻道,安抚凌惜:“放心我贼能活。” 这话凌惜也是相信的,正所谓祸害遗千年,自己若能修炼出阿华等着脸皮,大概也能成为后宫第一祸害。 “前面就是梦兰厅,来的时间巧,这波巡逻侍卫刚对接过,回来的时间足够我们过去!” 前方是凤尾林边缘,阿华开始展示自己的职业素养,拉着凌惜先在树后观察前方情况,确认可以继续通行后拉着她飞快往角门去。 可见梦兰厅的宫女内监依然没有什么防盗意识,角门一推便来,阿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拉着凌惜钻进去,兴致勃勃道:“走,咱们去小厨房。” 凌惜犯难,她来梦兰厅主要目的是叫赵雅,可到现在她还没有找到一个能安抚阿华的借口。 “那个……” 凌惜不想这么快去小厨房,怕阿华偷了吃食就拉自己走,也就没有机会去见赵雅。 “怎么,你反悔了?”阿华瞪她,威胁道:“敢反悔我捅你两刀!” 说完,将手比作刀刃,对着凌惜的肚子捅了捅。 凌惜哭笑不得,想不到她竟然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也不是,只是想说白日里赵贵人被容婉容罚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是我朋友,我有些担心而已……” “原来是这样,你早说不就得了?”阿华十分理解,点点头:“那你去找她,我自己去小厨房找东西,半个时辰后在角门这里碰头。” 没想到阿华这般好说,凌惜颇为感动了用力点头,尽可能藏在夜色里,往赵雅所在的偏殿去。 走在梦兰厅内,凌惜发现一件事情,四周路过的宫女内监,脚步都特别轻,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更多是靠眼神交流,可见柳婕妤喜静到何种地步。 幸好她们忙着放低脚步,没有注意到偷溜进来的凌惜,很快便柳婕妤所在的偏殿,门口的内监将她拦住,怀疑的打量她两眼问:“你不是梦兰厅里头的?是哪里来的?深夜找我们主子所为何事?” 凌惜道:“奴婢是飞舞殿内伺候凌采女的,我们主子听闻赵贵人受罚,心中担忧,特派奴婢前来询问赵小主的情况,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因之前过年时凌惜曾来过赵雅这里拜年,看门的内监知道凌惜这个主子,态度客气几分:“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传主子。” “多谢公公” 不过半盏茶时间,那公公走出来,对凌惜又客气两分:“主子请姑娘进去。” 凌惜亦十分客气:“有劳公公了。” 进去偏殿后,灯光明亮几分,凌惜将头低下去几分,避免殿内的宫女瞧见自己容貌。 待进了内厅,凌惜才敢抬头,见赵雅光着腿,膝盖上红肿一片,素画正蹲在她身前,为她上药。 “这是怎么了?” “放肆!” 上药的宫女反应极快,幸好赵雅也跟着抬头看了眼,认出凌惜,对素画道:“药上的差不多,你先下去。” 素画这才抬头,认出凌惜,眸中满是惊讶,假装没认出她,听话的退下去,守在门口。 凌惜连忙靠过去,看着那红肿的膝盖,一片心疼,问:“好好的怎么就惹到容婉容?这许久跳不得了……” 见凌惜是真的关心自己,赵雅笑了笑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叹道:“也还好,不过在绫绮殿外头跪了半个时辰,舒贵妃知道后马上就叫起了……” 这话凌惜听了可不满意,既然是罚在绫绮殿门口,舒贵妃不该立即知道,竟然还让赵雅跪了办个时辰,果然肚子里没好水,本来因为曲江莲的事情对她有所改观,一听赵雅这事儿,更加觉得她不是个好人,没忍住脱口而出:“她若真有心,又怎会都跪上办个时辰了才叫你起?” 第七十一章:贵妃分权 “不是这样的……”感受到凌惜对舒贵妃的恶意,赵雅开口替舒贵妃解释起来:“当时婉容离开后舒贵妃休息去了,醒来后才知道我在绫绮殿外头跪着,连忙叫我起来的。” “你还帮她说话,我就觉得舒贵妃不简单,她就是想借此震慑别人!” 赵雅面上多几分愁容,害怕凌惜继续误解舒贵妃:“那会儿本就算是午后,贵妃也有午休的习惯,婉容也刚去过,我去的时机本就不对……” “等等,你为什么那个时候去找舒贵妃?”凌惜忽然注意到这要紧的一点,既然赵雅知道那时候舒贵妃要午睡,为什么偏偏挑那个时间去? “我……”赵雅不太愿意提及那件事情,试图换一种说辞:“有些事情,想去找贵妃娘娘聊聊……” “什么事情?” 赵雅不说话,凌惜也明白过来,是她不愿意开口的事情,也不为难她:“既然你不愿意说,就不说。” “倒也不是……这事情说来你以后也会知道……”赵雅顿了顿,有些纠结。 “嗯?”凌惜看她:“这事儿还跟我有关?”赵雅摇摇头:“不只是你,后宫妃嫔都会有参与。” 凌惜愣了愣,跟后宫妃嫔都有关系,还是最近可能发生的事情,恍然大悟,如果她没记错,佘影曾说过二月份会有妃子才艺大赛,难不成赵雅找舒贵妃说的是这个? “你找舒贵妃说的难道是妃子才艺大赛的事情?” 赵雅点点头:“我不想参加妃子才艺大赛,只能去求舒贵妃,但是早上润贵嫔请完安后一直留在那里,我不好去,就想晚点去,没想到慢了容婉容一步,只得在绫绮殿外等着,不想撞见出来的容婉容,她似乎心情不好,见我在绫绮殿门口,便讽刺两句,我本不想还口,奈何那些话……” 即便赵雅不说,凌惜也能明白过来,定然是容婉容说了什么她不能容忍的话,赵雅没忍住反驳两句,这一反驳就出了问题,被容婉容以顶撞为由罚跪绫绮殿门口,同时也是甩脸色给舒贵妃,至于舒贵妃半个时辰后才发觉让赵雅起身,这事待定,凌惜暂时不加以揣测。不过,赵雅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妃子才艺大赛?按理说这是在小皇帝面前大放异彩的好机会,若能讨得小皇帝喜欢,得了宠爱升了位份,还会怕她容婉容? “你为什么不想参加妃子才艺大赛,这可是博得宠爱的大好机会?” 赵雅又不是自己,有着跳舞的才能,既然是有才之人,怎么会抗拒妃子才艺大赛? “老实说,对于宠爱位份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放在心上,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何况往年的妃子才艺大赛……”赵雅顿了顿,面露几分难看,干咳两声:“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今年你去了就会知道……” 什么玩意儿? 被赵雅这么一说,凌惜瞬间不知道期待还是该恐惧今年的妃子才艺大赛,原本她还决定在妃子才艺大赛时表演一个油炸臭豆腐,抓紧皇帝的视觉嗅觉以及味觉呢! “那什么,妃子才艺大赛是怎么样的呢?”凌惜心里有些发虚,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改变下计划。 赵雅道:“妃子才艺大赛,一般是由陛下选定一门才艺,由妃子们分别表演,再由陛下决定获胜者,第一年比赛的是,是插花……获胜的是舒贵妃,第二年是厨艺大赛,获胜的是柳婕妤,今年尚不知道陛下会定什么……” “这听起来不是挺正常的?” 赵雅干笑两声,有些不自然起来:“才艺是正常,但是陛下的眼光,有些特殊……”“嗯?”凌惜靓女疑惑,乖巧坐好,等赵雅继续说下去。 “就插花那次,其实舒贵妃根本没心思参加,随便拿个盆,装了点土,往里面随便……随便插了点狗尾草和芦苇,弄完就忙着处理事务去,陛下一路看下来,最终停在那盆,额……那盆满心夸赞,最后翻开牌子发现是舒贵妃的后,神情略有些奇怪,像是,像是想改口,接着舒贵妃抽空过来看看结果,看到陛下停在自己那盆东西面前,那眼神就像是在怀疑陛下的审美,当时的场面总之就很奇怪,处处透露着几分不对劲,气氛就很奇怪。然后,依例获胜的妃子是可以向陛下提出一个请求,因为获胜者是贵妃娘娘,当时很多人都提着一口气,结果贵妃娘娘提的要求竟然是……” “是什么?” 凌惜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赵雅失笑道:“贵妃娘娘让陛下安排两个人帮她分担六宫事物,当时陛下脸色不太好,过了一顿时间才提了德妃与贤妃的协助权位。” “嗯?” 这权利竟然是舒贵妃主动放弃的,凌惜还以为是朝堂以及后宫有所不满,陛下才分权给林贤妃黎德妃,不过放权过后,舒贵妃轻松不少的同时也免去不少风波。 赵雅显然也是认可舒贵妃放权行为,点头道:“之前我并不明白贵妃为何这样做,这两年宫里生活下来,渐渐能明白贵妃的用意,因为陛下久久不立皇后,无论朝堂还是后宫,都将视线放在舒贵妃身上,有些不好的传言我也是后面才听说的,舒贵妃放权的同时也将这些注意力分散开来,也是那之后,陛下也会留寝其他妃子殿中,那些关于贵妃娘娘的议论之声才渐渐消下去,只是今年似乎又有人开始提及……”“这是为何?” “因为已经**年过去,后宫依然是贵妃娘娘掌权,陛下仍然没有立皇后的意思,听说朝堂上又有大臣开始上奏请求陛下立后,支持的人选不一,陛下也十分头疼。” 凌惜心有了然,想了想,问赵雅:“那个,获胜者向陛下请求的范围或者界限在哪里?” 赵雅点着下巴想了想:“这个界限陛下也没明确说过,或者说要求你尽管提,全看陛下愿不愿意满足你。” “那要是有人获胜后,向陛下请求皇后一事呢?” 赵雅惊住,瞪着她,回过神来后连忙看看外面,确定没人才送出一口气:“这种话以后可别再讲,若这有人不知死活,借着才艺大赛向陛下提如此要求,陛下不仅不会答应,甚至会动怒……” 第七十二章:才艺大赛 “陛下对立后一事很敏感?” 回想起周冷霜也曾提过此情,不知赵雅的说法是否与她一致。 “是的,似乎是因为先皇后的原因,陛下顾念与先皇后的情谊,这才一直未曾立后,贵妃她似乎并不想做皇后……”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阿华曾经说过,舒贵妃与小皇帝不过逢场作戏,只想要权,既然想要权,怎么可能不想做皇后?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以陛下对舒贵妃的宠爱以及舒家本身的权势,她若真想做皇后,不可能到现在还在贵妃位置上……” 这话着实有些矛盾,不过赵雅说的也有道理,若阿华没有说谎,那矛盾的或许是舒贵妃。 也不对,皇后又累又忙还不得宠,哪有贵妃来的舒服快活?若她是舒贵妃她也不想当皇后! “先不提这个,后面那一次呢?” 听见舒贵妃的要求,凌惜又开始好奇柳婕妤的要求来。 “第二年是柳婕妤,柳婕妤做出来的吃食很奇怪,却很好吃,我有幸分得一块,软软的甜甜的,上面还有一层白白的泡沫般的东西,一呡便化在嘴里,十分好吃,唉?你怎么了?” 赵雅见凌惜呆在原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凌惜心头一阵卧槽,总觉得那玩儿有点像蛋糕,但她没有亲自见过,只能怀疑,毕竟古代似乎也有奶油类的美食。 “那柳婕妤提的什么要求?” “柳婕妤提出的要求是,每请安五日便要休息两日……” 好家伙,这是在上班啊! “然后呢?” 赵雅道:“陛下当场就答应,后来贵妃觉得若只有柳婕妤一人如此,恐其他妃子生出闲语,便请求陛下将所有妃子请安都改做每过五日便休息两日。” 凌惜一想,不对啊! “为什么我们四个不是如此?” 她们四个可是每天早上都会去绫绮殿跪拜,除非舒贵妃让她们休息,根本不敢耽误。 赵雅道:“这个规矩对不能进绫绮殿请安的妃子无效,所以你们是要天天去绫绮殿跪拜的。” 好家伙,这就像是公司的高管福利,除了待遇更进一步外,每周还是双休,的确美哉,变相鼓励低位妃子向高位迈进。 这样一看,后宫的这些妃子们的确与其他书中,大为不同。 “这样说,我还蛮期待今年的妃子才艺大赛,似乎挺有趣的,你为什么不想去?” 凌惜来了几分兴致,不过既然去年已经比较过厨艺,今年仍是厨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心中已经生出几分好奇来。 “因为陛下不喜舞蹈,便是夺得魁首,也无向陛下请求的事情,还可能遇见……那些不想见到的人,还是不要去的好……” 不想见到的人具体是谁,凌惜不问也能明白,看来这个容婉容的确很不讨人喜欢。 “我尊重姐姐的选择,只是一味逃避是没有用的,对方觉得你好欺负,只会越发的欺负你。” 赵雅苦笑:“我本就无心争宠,只想做自己爱做的事情,若这样她们还要一直将矛头对准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最后几个字,赵雅说出一股狠劲,头一次让凌惜觉到这个喜欢跳舞的温和姑娘心底藏着的凌厉。 “你放心姐姐,若来日妹妹高升,必然不会再让她们欺负你!” 赵雅面露感动,伸手拉过凌惜的手,久久无言,凌惜看她一直裸露在外的腿,膝盖上的红肿让人难受。 “姐姐先上床躺着,将腿盖着,虽已是春日,夜晚微凉,切莫着凉。” “好。” 凌惜便扶着赵雅躺下,估算着半个时辰也要到了,是时候离开。 “夜深了,我也不好继续留下来叨扰姐姐,是时候告辞了……” 赵雅亦知她伪装成宫女出门本就是件危险的事情,也不敢留,叮嘱道:“路上小心。” 凌惜重重点头,松开赵雅拉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往角门的方向去。 回去的路一如来时,几乎本人关注她,凌惜很快回到角门,见到蹲在那里等候的阿华。 阿华见她到来,起身对她招招手,凌惜快步靠过去。 “你好慢,我等你都快等了一刻钟!” “劳您就久等!” 凌惜装模作样作小生样,对阿华行礼作揖,惹得阿华噗嗤笑出声,旋即暗道一声糟糕,拉着她往角门外跑去,一路不歇,直跑到凤尾林内才停下来喘息。 “怎么了这是?”凌惜一边捂着胸口喘气,一边断断续续的问,阿华喘过两口,气息稍微平缓下来才开口:“刚才咱两声音有些大,肯定有人听见,所以要赶紧走!” 原来如此,凌惜也不说话,逐渐平复自己的呼吸,那边阿华早已气息平缓,打量四周一眼后,道:“你休息好没有?等下该有侍卫巡查过来,咱们还得继续走。” 她说的应该是凤尾林内原本的巡逻侍卫,凌惜明白过来后,点点头:“好了好了,快走快走!” 两人便往飞舞殿方向去,终于有机会可以谈话。 “那什么……”凌惜不好意思的开口:“今晚能带我直接去御膳房把老豆腐偷回来不?” 悲哀,真是悲哀,别的妃子乔装宫女要么偶有皇帝要么偶遇皇帝,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跟另一个宫女成天在后宫鬼鬼祟祟偷吃偷喝呢? 朋友你为一块老豆腐拼过命吗? 这场面她是真没见过,自己大概是史上最没出息的女主角,凌惜想着,只觉得眼眶热了热,奈何阿华并不给她伤感的机会,从怀中掏出一包黄纸,打开后一股浓香散开,泪水不争气的从凌惜嘴角流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片刻无语后,凌惜飞快抹去嘴角口水,目不转睛盯着阿华手里黄澄澄的物品。 “烧鸡啊!我掰点给你!” 说着,就用捏着黄纸去撕,凌惜咽了咽口水,心道你是跟鸡犯冲还是怎么?怎么每次你偷的东西里面都得有鸡? 阿华撕下一块肉来,递到凌惜嘴边,凌惜张口接住,那味道直冲天灵盖,还来不及品尝什么,肉已经下肚,仍觉意犹未尽,灼灼的盯着她手中剩下的肉。 察觉到凌惜视线的阿华将鸡肉一挡,做了个拒绝的动作:“让你尝尝味道便好,不能再吃,这鸡不大,撕太多,贵嫔会看出来,到时候责罚我怎么办?” 第七十三章:禁足令下 见阿华不愿意再分享,凌惜叹息一声,表示惋惜后,将注意力继续放在老豆腐身上:“刚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什么话?” 阿华果然没听见,凌惜只能重复一遍,阿华沉思片刻后含笑开口:“今晚不行,明天吧!” “那你笑什么?” “礼貌的笑一笑而已,怎么了?” “没什么……” 凌惜有些丧气,明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走出飞舞殿,毕竟私用小厨房一事的结果还没下来,感觉容婉容并非轻易罢手之人。 “为什么今晚不可以去?”凌惜有些不甘心的问,深觉这种事情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因为时间不够。”阿华给出的结果也合情合理:“御膳房在靠近金龙殿的方向,与飞舞殿好比东南角与西北角的区别,等我们躲着侍卫过去,在偷完老豆腐回去,天估计都快亮了,未曾休息过的我们再去服侍主子会出问题的,再有就是只要天色开始发白,我们就不太好隐藏行踪,并且那些东西那在手里也十分碍眼……” 凌惜无法反驳,只祈祷舒贵妃或者容婉容能对她从轻发落。 走出凤尾林外,阿华与凌惜挥手道别,凌惜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被她看出心情不佳,不得不问一句:“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今日白天有些事情,晚上我未必能出来。”凌惜说的有些惆怅,阿华笑道:“没事儿,你看前面那块石头,若你不能来,便在石头放点花儿草儿,我瞧见了就不会再等你。” 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凌惜点点头:“好,谢谢。” 纵然阿华几次带她涉足险境,可也帮过她不少,也透露过不少有用的消息给她,这句道谢或许自己早该说出口。 谁知阿华警惕的看着她,一脸我早已看破你的诡计模样,哼哼道:“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再分半点鸡肉给你!” “……” 好好的煽情场面就被她这样破坏,凌惜既觉好气又觉好笑,原本沉重心情莫名好上几分,与她打趣两句后会飞舞殿内去。 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惩罚必定是会有的,只要不祸及家人,殃及性命,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难不成自己竟然是个不能受苦的人? 凌惜想了想,还真是,她一贯懒散惯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在班里吊车尾,上班后也只是做自己份内的事情,下班便回去打游戏,只想混吃等死度过咸咸的一生,有时也会羡慕别人的成功与财富,但想到别人背后付出的努力,又望而却步,自己原来是如此平庸的一个人。 有时候也想人生重来算了,直到打游戏猝死,穿越来这个世界,满足她曾经的幻想,本想着重活一世,自然要光鲜亮丽的过一生,结果看到凌母请来的那些先生们便觉头昏脑涨,仿佛当年的数学课上,幸好自己是女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光环在身,不然这样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在这后宫里,跟其他传说级的角色共争一小皇帝吧?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总是格外的忧桑,感觉到自己心境变化的凌惜叹出一口,又到点了,她的内心的抑郁活动又开始,同时吩咐佘影准备下去。 第二日,凌惜还未出宫前往绫绮殿跪拜,便有舒贵妃的旨意下来。 宣旨的公公用他公鸡般的嗓子一字一句念出旨上的话,凌惜垂着脑袋听过,将那些文绉绉的句子翻译成人话,大意是,采女凌氏,目无规矩,私用小厨房,念其未遂,且初入宫中,罚摘牌两月,禁足一月。 这惩罚不可不畏不重,一下子飞舞殿便有另个人被禁足自己殿中。 凌惜叹息,讨好的询问那宣旨的公公,是只禁足她一个,还是禁足她殿中的所有人? 公公笑道:“娘娘说这事也有下人劝诫不力的原因,故而是禁足小主殿内的所有人。” 凌惜更觉无力,因自己而牵连他们,只觉愧疚,含笑送走宣旨的公公,回到自己殿中,见姚光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已然带了几分失望不满,心道看来禁足这段日子,不会好过。 姚光这几个内监,纵然身有残疾,到底也算是男人,凌惜很少谴他们贴身照顾,更多事情都是吩咐佘影,导致纵然他与佘影平级,因凌惜更看重佘影,殿中的人同样更听从佘影的安排,作为一个指使人做事惯了的人,姚光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气。 回到殿中,气氛一片沉默,还是佘影率先开口:“都别站着,忙自己的去。” 一时小内监与小宫女都散开,姚光却站在原地,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佘影面色难看几分,开口问他:“姚管事还留着这里做什么?” 姚光这次却不赏脸,怪笑两声:“佘姑姑得小主器重后越发盛气凌人,如今连杂家都得听姑姑得话了……” 佘影面上僵了僵,没有说话,千丝忍不住开口,到底顾念姚光的身份,忍了忍,没有说重话:“姚公公,眼下小主有话要跟我们说,请公公离开!” 谁知姚光面色越发奇怪起来,阴阳怪气道:“不知小主有什么话是她们听得,奴才听不得的?” 凌惜只得开口:“是千丝无理,你不要记在心上,不过是被禁足,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退下好了……” 只希望这姚光不要太过,凌惜心下叹气,她真的很讨厌看人脸色。 “说起禁足一事,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千丝明显是被姚光的语气气到。 凌惜阻拦不及,佘影不好开口,只剩碧蝶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什么,最终憋出一个笑来,同姚光客气道:“姚公公有什么便说……” 那姚光瞧也不瞧她,只将视线放在凌惜身上,如此直视主子,已然是不敬之罪。 “奴才前些日子冷眼瞧着,本以为小主是个心中有数的伶俐人,昨日那事情发生后,才明白小主竟是顶天的糊涂人……” “放肆!”佘影忍不住,开口呵斥姚光,姚光冷笑:“姑姑也别来说杂家放肆,你明知小主所做是僭越之事,不加以阻拦,甚至帮忙隐瞒,如今上头怪罪下来,累得我们一同受罪,敢问姑姑情何以堪?” “你!”佘影涨得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第七十四章:意想不到 凌惜这才发现自己身为领导的责任缺失,竟然没有意识到员工间存在的矛盾,也怪自己这段时间跟阿华厮混在一起,过于快乐,以至于差点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人际关系。 “好了,你要说什么直说便是,不过我也有一句话要奉劝公公,公公可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不会一辈子在低位,他日水涨船高时,不知公公又在哪里呢?” 凌惜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就是太过仁慈太过随后,导致这些奴才越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才闹出如今这等局面。 这话说的厉害,姚光神情有所收敛,带着几分笑:“小主心里有数,是最好不过的,奴才告退。” 凌惜笑着点头,等姚光离开,才哼出一声:“你最好也在你心里种棵树……” “小主你在嘀咕什么?”害怕凌惜被姚光气到的,碧蝶叫她自言自语起来,略有些担心。 “没什么……”凌惜摇摇头,想了想,对千丝碧蝶吩咐道:“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些,替我瞧着点姚光,若他有跟其他宫门人接触,一定要告诉我。” 碧蝶千丝自然明白凌惜用意,应下后,不再多说,凌惜则将视线转向佘影,安抚道:“委屈你,前段时间是我放肆过头,忽略你们,是我的问题。” 佘影慌忙道:“小主这是什么话,服侍主子本就是奴婢份内的事情,况且姚光说的也没错,这是闹开,本就是奴婢没尽到劝诫的原因,是奴婢的错……” “这是什么话,劝诫你也曾劝诫我,最终做决定的终究是我,闹出这等事情,我的责任本就最大,不过你放心,这份委屈我不会让你白受!” 佘影叹息:“这段日子小主且小心些,姚光并非善与之人。” “这是自然,你们也注意些。”凌惜颔首,不再多说。 天黑后,凌惜唤来千丝,道:“你去飞舞殿门口,看看站岗的侍卫里,有没有一个叫江均的,顺便再去萧小主或者安小主那边,寻个你信得过的宫女,让她帮我有件事情……” “什么事情?”千丝问。 “帮我拿两朵花,放在凤尾林外的一块石头上……” 千丝虽有疑惑,也不多问,只应承下来,往外去,凌惜独自坐在殿内,思考今后如何应对,又想她不会一个未曾承宠的采女,该不会有人煞费苦心的对付自己吧? 然而凌惜还真想错了,第二天发生的事情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千丝回来后,告诉凌惜事情已经办妥,看守废物殿的侍卫里没有她所说的那位名叫将军的侍卫。 看来江均还要过段日子才能被调回来,凌惜叹息,望着手里的材料,真是万事俱备只差老豆腐,只要有豆腐,就能趁这段时间将东西做好。 因被禁足,不用去绫绮殿跪拜,凌惜起的也晚些,在千丝碧蝶好几次叫起后终于慢悠悠起床,准备吃早饭。 谁知刚吃两口,两眼一个黑,整个人扑倒在桌上。 昏倒前一刻,深知自己中毒的凌惜,吐出一句:“宫中下毒,无疑是最蠢的一种……” 办法两个字还没吐出来,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也不知昏睡多久,醒来时凌惜只觉五脏六腑绞作一团,非常难受,艰难睁眼,看见昏黄烛光,张张嘴,难以发出声音。 有人察觉到她醒来,靠过来,把下脉,松出一口气,对旁边的人说道:“毒已经解了,快拿水来。” 这声音,视线逐渐清晰,凌惜看见花舸那张俊脸,心跳两下,纵然她并不喜欢花舸这个人,却总能被他的相貌所惊艳。 千丝碧蝶闻言,都围上来,一人将她扶起,一人给她喂水,两人都含着泪。 一口温水下肚,凌惜觉得喉咙舒服些,渐渐能发出声音,只是略有沙哑疼痛,忍着开口问:“是什么毒,佘影呢?” 花舸道:“是断肠草,还好你吃的不多,后面再吃点清毒的药膳也就好了。” “竟然有人在宫中做下下毒这等蠢事……”凌惜有气无力,将头歪过去看碧蝶,碧蝶会意,道:“佘影确认小主无碍后去绫绮殿禀告去了……” 凌惜点点头,又去看花舸:“多谢你来救我……” 这种事情,别的太医未必会如此尽心救自己,来的若不是花舸,像断肠草这种毒药应该很难救回她。 “客气,不过是答谢师父的教养恩情。”确认凌惜无碍,花舸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又将一张单子递给碧蝶:“这是药膳单子,你拿去御膳房,盯着他们做。” “多谢花太医。” 碧蝶双手接过,往外去。 花舸收拾好东西才去看凌惜,道:“这件事情,劝你先忍着,或者表现得害怕些,让她们觉得你是个不足为虑的人……” 凌惜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怎么知道是她们?” 花舸面不改色:“因为后妃各自结党,形单影只之人,活不下去的。” 他说的没错,凌惜也知道这点,可为什么,这次她们针对的是自己,下毒的又是哪位妃子? 以目前情况来看,跟她最不对付的是容婉容,不过以她的性格来看,不像是能做出下毒这等蠢事,而且以她们之前的恩怨,自己出了事,嫌疑最大的可不就是她?她会这样暴露自己? 千丝见她面色苍白,十分心疼,将她扶起,在腰间又垫上两个软枕,恨道:“不知是谁这般歹毒,小主入宫后不曾得罪任何人,怎就做出如此事情?” “这些人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察觉到的?便是某件事情某句话让她们心生不满,记恨上,也不会表露出来,这样的才是最危险的,反倒是容婉容那种还算好的,至少表露出来,咱们也好提防着。” 千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凌惜又问:“我昏迷后,你们是怎么办的?” 事情刚发生不就,千丝根本不用回想,立刻道:“当时小主昏过去后,佘影立即叫我去太医院请太医,同时让碧蝶给小主灌水催吐,自己则去往绫绮殿将此事告诉贵妃娘娘……” “你们二人一同出去的?” 作为被禁足的人,门口的侍卫并不会为她们放行。 “是的,本来看守侍卫有所阻拦,我们说明情况后,其中一位侍卫大哥突然放行,让我们走……” 第七十五章:嫌疑人 “侍卫?”凌惜一愣,还有这么耿直的侍卫? “是的,等下我就去向那位侍卫大哥道谢!”千丝握紧小拳头,咬牙道:“多亏那位侍卫大哥及时放行,不然耽搁下去,小主可就……” 千丝连忙捂住嘴,将剩下的话咽回去,去瞧凌惜脸色,见她摇头笑道:“你这嘴,还得再管管,对了,平时去御膳房领取膳食的是谁?” “回小主,是小谐子。” “嗯,最近多看着他点。”凌惜如是吩咐,便听外间传来佘影的声音。 “千丝,小主可醒了?” 千丝忙回:“醒了!”又低去看凌惜,见她颔首,又道:“姑姑进来吧!” 佘影便走进来,见凌惜靠在床头,除开脸色有些过于苍白,其他还好,松一口气,请安道:“小主,奴婢已向贵妃娘娘请示过,贵妃娘娘虽未解小主禁足,却允许奴婢们自由出去飞舞殿。” 凌惜点点头,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也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贵妃,是何种反应?” 佘影道:“早上奴婢向贵通传小主中毒一事,贵妃娘娘震怒,立刻叫人拿了进来宫中出入名单以及尚宫局流水、太医院药材消耗记录等,又着人拿了御膳房的人审问,奴婢刚才去通报平安时,贵妃娘娘刚处理完那些事情,说是御膳房那边拿住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内监,正审问着呢……” 进展竟然如此迅速?想不到舒贵妃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一下子便抓住要点,一方面从断肠草的来源入手,再去追查方向,一方面从御膳房这个下手点追查,相关人员全部审问盘查,总能抓到蛛丝马迹。 “可有结果?” “暂时不知,不过最快今晚,最慢明晚,贵妃娘娘那边应该能问出些线索。” 看来小皇帝让舒贵妃掌权后宫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抛开其他,就她处理这件事情的手段不难看出她是个有能力有智慧的聪明人,这样的人,若没有什么大的漏洞成为对手后是极其可怕的。 “对了小主……”佘影顿了顿,开口道:“姚光等三个内监以及轻絮也被贵妃娘娘提过去审问,估计明天也会提我们三人去审问。” 凌惜皱眉:“还要提你们去审问?” 佘影道:“小主无须担心,只是问话,心中无鬼,且话语没有漏洞,很快便放回来,只是明早贵妃若将我们三人一同提去,换他们几个来照顾小主,小主可要……谨慎些……” 这殿中,凌惜信得过的只有碧蝶千丝以及表过忠心的佘影,姚光等人以及轻絮她甚至都很少接触,因为大多时间,都是佘影在替她安排他们,想来也是因此,才让姚光瞧佘影那般不顺眼,估计剩下几个人心中对佘影同样存在微词。 说来这些都是自己疏漏导致,眼下瞧佘影如此为自己着想,凌惜越发愧疚起来,好半天才开口:“若真如此,我会注意着,只是你们,也要小心些。” 佘影颔首:“现在外间没人,奴婢先出去瞧着,留千丝在跟前照顾。” “好,等下碧蝶回来,让她换你,你也劳累一天,早些休息才好。” 虽然不想,但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情,折腾自己的同时,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跟着受罪,不知这出过后,那姚光看自己又是何种脸色? “谢小主关心,奴婢知道分寸,先行告退。” 得到凌惜允许后,佘影退出内间,千丝颇为动容,亦觉愧疚的小声开口:“前儿还觉得她在小主面前抓巧卖乖,如今看来,她是真的关心小主,是奴婢小心眼了……” 凌惜笑着伸手,试图去摸千丝的头,千丝忙靠过去,听她说道:“我们小千丝开始成长了,知道反省自己的错误,不错不错,既然你明白这点,以后便待她好些,莫要再给她脸子瞧!” 千丝点点头,又道:“不知花太医出宫后是否会将小主的情况告诉老爷夫人,若是老爷夫人知道,岂不心疼……” 凌惜惊觉,来了几分力气:“这事儿可有跟花太医说,万万不能告诉我爹娘!” 她在宫中混得如此不堪,如今又被人想下毒,若被爹娘知道,担心到时其次,对她失望才是主要。 回想自己曾经在凌府时的耀武扬威,再看如今在后宫的唯唯诺诺,实在有些憋屈,这样下去可不行,凌惜决定要将脑子放回去,什么夜间偷吃,什么后宫八卦,她都不要在意了,今后的主要目标就是争宠,然后上位,不如先定个小目标,今年内升到贵人! 凌惜下定决心后,忽觉头脑一片清醒,对千丝道:“我先睡会,等下碧蝶回来,你去太医院一趟,看看花太医离宫没有,若是没有,便让他切莫将此事告知我爹娘,若是离开了便早些回来罢……” 想到之前总在夜间偶遇花舸,凌惜觉得他不会这么早离宫,等下碧蝶拿回药膳,千丝再去应该来得及。 千丝应下后,便扶着凌惜躺着下,躺下后却是丝毫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虽然她觉得此事不像容婉容的行事作风,但依然不会排除她的嫌疑,只是除了她,后宫中还有谁可能跟自己存在冲突呢? 在脑中飞快将自己接触过的妃子过一遍,首先飞舞殿的萧笑歌与安乐言可以排除,她们初入宫中,没有人脉与手段得到断肠草这种毒药,赵雅也可以排除,其余与自己有过接触的有莫宝林、薛美人,这两个都是不受宠的地位嫔妃,一个心不在此,一个自怨自艾,同样可以排除掉,接着是柳婕妤,这个女人凌惜看不透,暂时保留意见,然后是德妃,德妃她接触不多,从别人对她的描述来看,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人,最后是润贵嫔…… 想到润贵嫔,凌惜汗颜,这个人,似乎是最没嫌疑的人,比起自己,她甚至更担心润贵嫔吃错东西毒死。 这一圈下来,还是容婉容嫌疑最大,后面是否要让她们格外关注碎梦汀的动静呢? 思来想去,等于白想,根本没有结果,还要看明天舒贵妃审出来的结果,凌惜叹气,又想自己似乎没有怀疑过舒贵妃,不过以对方身份地位实在没必要对自己下手,并且从她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来看,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第七十六章:以下剧情 碧蝶回来后换了千丝出去,服侍凌惜吃过清毒药膳后,又去前厅换佘影。 用晚膳的凌惜只觉困意阵阵,睡下后,不多久便坠入梦中,梦见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他自称天神使者,名叫系统,说这里有桩风流官司,他要从中度化几个人,很不幸凌惜被他选中,他决定度她回到现代,只要她完成以下剧情。 第一步入宫,第二步承宠,第三步认识侍卫,第四步偷情绿皇帝,第五步死现代…… 凌惜对男人怒吼:wdnmd,这是什么三级女配剧情,想都不要想,她才不是那种会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人,除非那个侍卫真的很顶! 男人怜悯的看着她,叹一口气,说,侍卫不顶。 凌惜忙道拜拜了您嘞,麻烦你送我走出这个梦境,我再也不想梦到你。 男人的眼神越发怜悯起来,透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难过到:女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后悔个锤子,走你那条剧情才会后悔好不好? 凌惜暗自吐槽,见男人用手凭空划出一个光圈,连接这边的世界,连忙钻进去,随即一愣,不对,那男人的脸似乎在那里见过? 凌惜想要回头,光圈收拢,他只能看见男人挺拔的背影,摇着头一步步远去,心头那股熟悉感也随之散去,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睁开双眼后,是刺目的白光,凌惜伸手挡了挡,窗户不知被谁打开一角,阳光从缝隙间溜进来,正好照在她的床头。 动动手掌,凌惜试图支撑自己坐起来,未果,一股恶心从胃部直涌而上,干呕两下,更是难受。 这是什么时辰,为何碧蝶千丝没在她身旁照顾,凌惜动动脑袋,往房间内看去,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忽然想起,做完佘影说过,舒贵妃今早可能要将她们三人提去审问,那么姚光他们应该是回来了的,可为什么轻絮没有进来伺候? 凌惜想开口叫人,因为喉咙确实有些口干,但是张张嘴,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只能再次伸手去撑床,终于坐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不过一段动作都让她如此吃力,这毒的后劲还挺强。 凌惜盯着外面,从阳光的角度来看,这会儿约莫在巳时中,可真是不早了,不知佘影她们是什么时候被接走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稍作休息后,凌惜尝试起身,因为浑身没什么力气,动起来十分困难,好容易才坐到床边,准备穿鞋,房门忽然被人打开,轻絮站在门口惊讶的瞧着她,忙靠过来,也不帮她穿鞋子,只问:“小主怎么起来也不叫奴婢一声?” 凌惜看她,平静的吩咐道:“过来给我穿鞋。” 轻絮恭恭敬敬的应了,看起来还是关心,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拿着凌惜的脚就直接往里塞,动作之粗鲁,让凌惜不由皱眉,忍不住开口道:“你动作轻些……” 轻絮果然放轻几分力道,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嘀咕道:“奴婢是做粗活的,可做不来这种细致活。” 凌惜忍了忍,没有发作,由她将鞋子穿好,伸了伸手,见她站在一旁不为所动,又有些恼怒,对方是故意的,宫里服侍的宫女,怎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给我倒杯水。”至少对面现在还不敢明着为难她,凌惜觉得先让自己身体没那么难受比较重要,再次吩咐下去。 轻絮应“是”后,往桌边去,倒了杯水,双手奉与凌惜,凌惜伸手去接,杯壁都是凉的,想到佘影她们不在,只得暂时忍下去,喝完后将空杯子递给轻絮,不再说话。 气氛沉默下来,轻絮露出几分不安,小声道:“若小主没别的事情,奴婢便下退下了?” 凌惜也不想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跟前假模假样服侍,点头放她出去,又瞧桌上有些冷了的糕点,感觉到腹中传来的饥饿感,犹豫过后还是叹着气靠过去。 是一盘糯米糕,凉了后有些发硬,凌惜又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不紧不慢的吃着,着实有些难受。 吃过一块,感觉腹中的饥饿感没那么强烈后,凌惜又坐了坐,盯着窗外的阳光发呆,恢复几分力气后,正不知道做什么,听见外间传来的私欲声。 “……本来就不受宠,现在还被摘牌,禁足,以后怕是很难上去,咱们也是惨,怎么就分配到这样一个只知闯祸不思进取的主子这里,瞧瞧隔壁的萧宝林,出身高不说,还是秀女中头一个承宠的,待下人也不错,偏咱们这位主儿,一心只想着她带进来那两个,何时咱们放在眼里?” 这话正是方才进来伺候她的轻絮说的,凌惜心下冷笑,没有发作,又觉站着比较费力,干脆蹲下去,听他们继续说。 “可不是?福没跟着享什么,罪倒跟着受了不少,好好的中什么毒,难为我们还要被贵妃娘娘审问,差点受刑……” 接话的似乎是小崇子,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把凌惜气笑了,这毒是她想中的,当一个人看不惯另一个人时,什么事情都可以成为讨厌她的借口,这些下人对待眼前的自己便是如此。 “小谐子还没有回来?”轻絮问。 “对,因为昨儿早膳是他拿回来的,审问的要多些,若真有个什么,怕是凶多吉少……” 小崇子叹气,轻絮道:“怕是要剥层皮,真是时运不济。” 凌惜没有继续听下去,后面无非是抱怨他们运气有多不好,被安排到自己这样的主子身边伺候,要脸面没脸面,还要遭罪。 重新瘫回床上,凌惜分析了眼下手里可以安排的人,竟然只有碧蝶千丝能完全信得过,佘影都差那么点。 自己这个女主做的真是失败,或者自己究竟是不是女主,那些奇怪的梦做出来,简直都不像是个女主该有的剧情。 不会的,自己肯定是女主,不然让她穿越过来干嘛?打酱油?那这是什么不靠谱的系统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凌惜心有愤愤,躺着发呆,不觉间又睡过去,醒来时耳边传来碧蝶与千丝谈话的声音,悬着的心突然放松下去,原来自己竟然这般依赖她们。 “小主醒了!” 察觉凌惜醒来的碧蝶忙过来扶她起身,凌惜看了眼她们二人,确定无恙后,才问:“你们回来了,佘影呢?” 第七十七章:一石二鸟 “佘影……”提起佘影,碧蝶面露几分为难,不愿开口,另一边的千丝张张嘴,没说出话来,见状,凌惜心中生出几分不妙,问:“有什么,直说!” 碧蝶方道:“佘影被贵妃扣住了。” “这是为何?”凌惜大惊,看不成佘影与此事有关? “不是!”千丝害怕凌惜误会,连忙跟着过来解释:“是贵妃娘娘觉得这事是佘影失职,让她去宫女府领罚去,受罚后方能回来。” 凌惜心有不安,对佘影心生愧疚的同时,吩咐二人道:“佘影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可注意些,近身的活别轻易交给他们几人,若其他宫中派人前来,更要小心谨慎,并且留神他们的眼神,可记住了?” 两人应是,便服侍凌惜起来用膳,坐下后凌惜才注意到桌子旁边多了个小笼子,一只小白鼠在里面跑的正欢。 “这是?” 碧蝶跟着看一眼,回道:“这是花太医叫人送来是,说很多毒药无法用银针试出,一切吃食等,先用小老鼠试下有无问题再给小主用。” “他倒有心,对了千丝,昨晚你赶去太医院时,他可回府?” “昨夜奴婢去的巧,刚好赶上花太医准备离开,便将小主吩咐的都说与花太医听,花太医听过也答应下来,小主放心。” 凌惜颔首,那边碧蝶已经将东西一样样喂给小老鼠,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用膳,心中仍然有些不放心:“佘影那里,你们两个抽时间去瞧瞧,再回来告诉我,也好让我心里有数。” “等下奴婢想办法出去打听,小主安心,切莫多想,先用膳吧……”碧蝶观察了会儿小白鼠,并无异样后,为凌惜盛了碗清粥。 凌惜也不再多说,专心吃起饭来。 天色稍晚时,碧蝶正扶着凌惜在房间内踱步,这也是花舸交代下来,适当运动有利于身体恢复。 正当凌惜转到第三圈时,千丝带着小心回来,这一天后宫发生的事情不可谓不多。 先是舒贵妃迅速缉拿相关人员审问,稍有歇息时,起驾往皇帝批阅奏折的紫宸殿去,去做什么呢?去脱簪请罪,请小皇帝责罚自己监管不力之罪,随后黎德妃与林贤妃得知后,也急忙赶去紫宸殿请求小皇帝一同问罪。 凌惜想,面对这样场景的小皇帝没准头都大了,这罪自然是没罚下去,只勒令舒贵妃三日内查出结果,黎德妃与林贤妃从旁协助。 舒贵妃是个合格的管理着,层层审问下去,很快揪出投毒之人,竟然是瑞妃宫中的一个小内监,贵妃当场拿人去瑞妃的希宜筑,瑞妃大为震惊,那小内监却一口咬定就是瑞妃指使自己,说完,便以头撞柱,事发突然,在场愣是没人反应过来,目前唯一的人证就这样没了。 闹成这样,舒贵妃显然不好交差,当场下令搜查希宜筑,最终在瑞妃贴身大宫女采云的寝房内搜出一包断肠草,断肠草被搜出时,采云当场哭喊不知情,乃有人故意构陷,并想要已死自证,刚经历过那一桩的舒贵妃自然格外注意她的情绪,派人及时拦住,将希宜筑内所有宫女内监押走,换了批人看守希宜筑,并下令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瑞妃不得离开希宜筑一步。 “这是想一石二鸟啊!”凌惜听过,用力捶下桌子,冷笑道。 千丝疑惑:“小主如何断定不是瑞妃?” “我与瑞妃都不曾见过面,何来仇怨?便她真对我暗生恨意,怎会如此粗心将罪证交给自己的大宫女收藏?” 其实还有些话,凌惜没有说出来,众所周知,瑞妃与柳婕妤关系甚密,从年宴那场闹剧来看,不难看出瑞妃是那种性直莽撞之人,这种人通常心无城府,不然也不会被莫嫔撩拨两句,便暴躁回击,若无柳婕妤出言安抚并帮她回怼,会被莫嫔吃得死死的,也能看出,瑞妃比较听柳婕妤的话,像下毒这种大事情,瑞妃不可能不告诉柳婕妤,而以柳婕妤的心思,怎么可能设下如此拙劣的圈套,并且柳婕妤本身现在都还在禁足。 等等…… 因为年宴的事情,柳婕妤本身就在禁足,而现在这件事情又让瑞妃被看管起来,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对方真正想要针对的并非自己,自己只是顺带的?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凌惜微微颤抖,那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心底散开,惊骇,压抑,无奈与可笑混在一起,若是如此,那做出这种事的人究竟有着怎么歹毒的心思? 凌惜终究还是青涩,穿越至今,虽然存在阶级观念,也看过穷苦百姓的艰难生活,可从来没发生过像现在这样危及生命的事件,几乎让她忘记,在这种时代,人命本就不是值钱的东西。 “小主是冷吗?为什么在发抖?” 发觉凌惜不对劲的碧蝶连忙去摸她的额头,摸到一声冷汗,慌道:“小主?小主!你怎么了?别吓唬奴婢!” “碧蝶,我没事儿,我只是认清事实而已……”凌惜呆呆盯着桌面,喃喃自语道:“从前的教育以及法律,让我下意识以为,在道德以及律法的约束下,有些人不敢做那等要人命的事情,现在我发现我错了,这不是我曾经熟悉的地方,这个时代的法律道德都比不过权势,比不过人心,真可悲啊……” “小主?你在说什么?”碧蝶的确有些慌,千丝脸色也不太好,已经往门口方向去,准备去太医院找花太医。 “我没什么……”凌惜脸色惨白的笑了笑,将已经走到门口的千丝叫回来,盯着她们郑重道:“我想明白,这样下去不行,没权没势,保不住自己的命也罢,连亲朋的若都保不住,未免太失败了些,我要想办法,我不要在看人眼色,不要再遭受这种无妄之灾,我要拿出女主觉得态度,让那些想要瞧不起我,低看我的人,仰头看我……” “小主……” 这下碧蝶千丝可算明白凌惜说的什么,心疼的看着她,碧蝶干脆将凌惜抱在怀里,安慰道:“奴婢们也相信小主可以,所以小主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别再多想,早些恢复过来,才好去说剩下的事情。” 第七十八章:随机抽奖 采云被抓后关在宫女府内的赏罚堂里审问,经过一晚上审问,仍说自己不知情,案件一下子陷入僵局,而来源那边也没找到丝毫线索,出宫记录中并无人携带疑似断肠草的东西,宫女府与太医院更是没有相关流水记录,舒贵妃大为头疼,听说今早众人去绫绮殿请安时她都愁容满面。 身体稍微恢复好后,凌惜再次让千丝去门口寻找江均,老豆腐她一定要想办法拿到手,至于下毒这件事情,不是有舒贵妃在调查,倒不是不管,而是若对方想下手的人真是她的话,一计不成定然会生出另一计,与其主动调查惹人目光,不如被动等待,摸寻蛛丝马迹。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臭豆腐做好,到时候再拿这个去诱惑皇帝,展开自己的升职路程。 不过臭豆腐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吸引来小皇帝吗? 凌惜仍觉有些不靠谱,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试试,只能放手不一拨。 千丝很快带着消息回来,门口果然有位名叫江均的侍卫,就是凌惜中毒那日主动放行她们的那名侍卫。 “太好了,你跟他说,其他东西我不要了,只给我带块老豆腐来便是!然后你再出去,去凤尾林外的那块石头上,放两朵花。” 这一套奇奇怪怪的吩咐下来,千丝都听懵了,呆呆应下,又往外走,与正好端茶进来的碧蝶擦肩而过,碧蝶便问:“千丝这又是去哪里?” “她去帮我弄点东西,要是弄回来,到时候得麻烦你们给我做下。” 她现在被禁足,没法出自己的寝殿,做臭豆腐的事情只能交给千丝她们。 千丝带着江均的承诺回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估计是回来的有些急,凌惜便让她去歇息。 傍晚的时候,千丝带着小盒子进来,打开来里面是几块老豆腐进来,凌惜惊住,竟然这么快? 千丝道:“江小哥说这是下午有位宫女带过来让交给咱们宫一位叫四儿的宫女,飞舞殿并没有这个名字的宫女,他估摸着就是小主,便让我带进来了。” 能知道这么称呼她的也只有阿华,凌惜心生感动,发现盒子内侧贴了张信纸,撕下来,纸上用狗刨般的字写着:“四儿亲启,老豆腐已偷到,听闻你家主子被禁足,这段日子无法夜游,一月后再见,花不用放了……” 不仅字丑,句子还通俗易懂,全是白话,一看就没什么文化。 凌惜在心里吐槽过后,在脑子里将臭豆腐的制作流程过一遍,对碧蝶道:“你拿着这些东西,去小厨房里先将豆腐切成小块,用白布包好,放在木板上,码整齐一点,上面再放一块木板,可以压块石头,明天早上再去看看是否压干,在装到坛子里,放入卤水浸泡,再讲坛口放水密封起来,过半个月再去瞧瞧……” 碧蝶听过,将做法在心里过一遍,点点头,往外去,凌惜又叫来千丝问佘影的情况,得知佘影只是受着文刑教育,松一口气,不再多说。 外面没有其他消息传来,凌惜干脆拿来花舸带进来的医书翻看起来,觉看了会儿,千丝进来通报,说安乐言来了。 凌惜忙让请进来,安乐言客气的带了些礼品过来,是一套银制餐具。 “真是多谢姐姐了,东西也贴切……” 凌惜让千丝将东西收好,房间内只剩她与安乐言两人。 “你脸色好很多。”安乐言瞧凌惜一眼,神情略有淡淡,似乎并不在意般。 凌惜愣住,这是她中毒后第一次见她,她如何知道自己脸色好些? “姐姐之前来瞧过我?” “嗯”安乐言不知在想什么,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你中毒那天,我跟着萧妹妹来瞧过,那时你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嘴角还有黑血……” 原来是那个时候,作为飞舞殿主位,所处宫中妃子中毒,萧笑歌的确应该过来关心,安乐言似乎也格外关注飞舞殿的情况,不过现在安乐言都来了,为什么还没看见萧笑歌呢? “这两天萧妹妹也急坏了,恨不能跟在贵妃身边关注进度,这才叫我过来瞧瞧你,也好放心些……” 这种读心的本领,凌惜也想要拥有,不过内心很是感动,萧笑歌人好安乐言人也不坏,只有容婉容是不是为难她一下,若非突然生出中毒这等事情,这个后宫对比其他的,实在要好上太多。 “这件事情,未必会有个结果,你大概要受些委屈了……” “什么意思?”凌惜盯着安乐言,心里生出几分不妙。 “萧妹妹让人传来最新消息,瑞妃大宫女抵死不认,断肠草的来源也被找出来,是负责宫外采办的小内监将晒干的断肠草混在茶叶里带进来的,贵妃派人顺着小内监的行动路线,将剩余茶叶搜出来,找到里面剩余的断肠草,全部销毁。那名小内监也被关起来,审问后什么也不说,只说是以前受瑞妃欺辱过,记恨上瑞妃,便生出这次伎俩试图构陷瑞妃,让她落下来,也体验下低等下人的生活……” 安乐言能说出这样长的一段话,凌惜本该惊讶,奈何话里的内容,让她发笑,这是都多么荒唐的想法,那为什么就偏偏下在自己的早膳里? “那小内监说是潜进御膳房后,随便挑了份待送的早膳下毒,之后无论用刑的嬷嬷们如何盘问,都咬定不改口,这事大概也就这样了……” 凌惜不知是问她,还是问自己,笑道:“真有这种荒诞无稽的事情?他怨恨瑞妃就要随便给一名低位妃子下毒?只为用以陷害瑞妃?” 这是什么心里?有仇直接下给瑞妃不行?非要拐着弯搞这一套,还不一定能成功,图什么? 高位嫔妃有自己的小厨房,大多时候是不用去御膳房领膳食的,若那小内监说的是真的,就低位妃子随机抽奖是吧?真就低位妃子的命不是命? 凌惜目瞪口呆,半天说出话来。 安乐言叹息:“这件事,大概就断在这里,这份委屈你只能吞了……” 兔死狐悲,同样作为低位妃子的安乐言很能理解凌惜此事的心情,这也是她愿意来这里跟凌惜说这些的原因,真相尚未查明,小内监说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若是真的,她们这些低位嫔妃,竟然宫中下人都如此轻视,如何不让她心生冷意? 第七十九章:甚是怀念 送走安乐言后,凌惜情绪十分低落,有气无力的躺会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半夜仍清醒着,回想近日发生的事情,更加坚定想要上位的决心。 两日后,佘影回来,人清减两分,凌惜心疼的拉着问了好久,弄得佘影哭笑不得。 佘影回来后,凌惜彻底放心,同时外面传来舒贵妃对这件事情的处置。 下毒的小内监被当庭处死,瑞妃的大宫女被放回去,加以抚慰,瑞妃也被解了禁足,当夜小皇帝留宿瑞妃宫殿,加以安慰。 至于凌惜这边,舒贵妃也派人送来安慰的赏赐,多是些进补的药材,同时还允她暂用一个月的小厨房,可自己做些吃食,直到禁足结束。 唯有小厨房这个赏赐让凌惜十分满意,因在禁足无法亲自去向舒贵妃谢恩,特意让佘影走一趟,同时向舒贵妃请求,以中毒后身体虚弱为由,请求多摘牌一月,借此打消部分人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另一边碧蝶也成功将豆腐块封坛,封之前让凌惜看过,确认没有问题,才小心封好,只等时间沉淀。 一切收拾妥协,凌惜也沉下心来,安心升华自己,偶尔看看诗书医书等,虽然看的头昏脑胀,眼冒金星,仍坚持看下去,因为她相信,只要自己肯坚持,一定会有成长,正所谓饱读诗书气自华,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啊! 奈何这个时代没有唐诗三百首,前人的那些诗她是一句也看不懂,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记住部分毒草的长相以及气味,回想这半个月,不禁感叹自己一事无成。 这半个月,陆续也有妃嫔来上瞧过自己,安乐言之后是萧笑歌,萧笑歌后是赵雅瑞妃以及莫嫔。 瑞妃来瞧她凌惜也能理解,莫嫔过来反让她有些不能理解,不过莫嫔一开口,凌惜也大概明白过来。 明明是来探望凌惜的,却三句话不离瑞妃,用意明显,言语间似有拉拢之意。 凌惜并无投诚之心,只能糊弄过去,那莫嫔也不简单,察觉她没这个心思后,不在多说开口告辞离开。 至于瑞妃,她来时果然没不记得曾经见过凌惜,只开口道歉,说因为自己连累了她,凌惜只能推辞,说是自己运气不好云云,收了瑞妃带来的礼品,不再多提此事。 瑞妃也不多说,直说是赔礼是柳婕妤挑的,希望她别嫌弃,凌惜同瑞妃客套一番,将之送走。 这之后,便很少有人来看,整个飞舞殿仿佛被遗忘,直到…… 直到凌惜藏在小厨房的东西开始散发味道,才有人重新将视线放在飞舞殿上头。 一开始凌惜没察觉什么,直到宫中渐渐传出飞舞殿有人吃屎这种流言来,凌惜才回过味来,感情是自己的臭豆腐开始发光发热,来吧小皇帝,我准备迎接你了。 然而结局出乎凌惜预料,被味道吸引来的人并非小皇帝,而是润贵嫔。 真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凌惜哭笑不得的看着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搜寻气味的润贵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开口道:“不知润贵嫔前来,所为何事?” 润贵嫔这才将视线落在凌惜身上,挠着头笑了笑:“是贵妃让我来的,说这些日子听见宫中人传播关于飞舞殿不好的流言,说飞舞殿有股很大的味道,还熏倒了路过的宫女内监,贵妃特意让我来瞧瞧情况……” 糟糕,算漏一步,凌惜开始心里发慌,从传出流言那刻她就应该想到,作为后宫管理者的舒贵妃,定然会比小皇帝更先注意到飞舞殿的气味,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为何来的是润贵嫔而不是舒贵妃本人?也幸好来的是润贵嫔,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凌惜尴尬的笑了笑:“是这样的,以前在某处吃过样东西,入宫后有些怀念,便想自己做做,那东西虽然味道大,却十分好吃……” 润贵嫔双眼果然亮了亮,喜道:“是什么东西,快让我也尝尝,若真如你所说,贵妃那边我去解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凌惜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去些,手往小厨房伸,热情邀请润贵嫔:“贵嫔里边儿请!” 作为人美心善的女主角,凌惜自然是体谅跟随的宫女们,将那些面露恶心的留在外面,只带了碧蝶进去。 碧蝶毕竟是着手制作这东西的人,每天都要过来查看下状况,经过半个月的熏陶,已经不再抗拒这个味道。 进屋后,凌惜将房门关上,让碧蝶烧火,自己则清洗起锅碗等,让一旁站着的润贵嫔怪不好意思的。 “那个需要我帮忙不?” 润贵嫔扭扭捏捏的动了动,凌惜表示不用,给她找了个小板凳,让她去一旁坐着。 锅干后,凌惜放好油,等油热途中拿着碗筷去坛子那里夹豆腐出来,一开坛,一股臭味扑面而来,便是她也没忍住,干呕两下。 反倒是另一边的润贵嫔,享受的眯起眼睛闻了下,感叹道:“许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甚是怀念呀!” “怀念?”凌惜面不改色,心上一动。 润贵嫔点点头:“对的,以前家附近有做这个的小摊子,后面就没见着了……” 语气中满是遗憾,凌惜略有失落,原来臭豆腐在这个时代并不特殊。 凌惜稍作感叹,手上不停得将臭豆腐落下去油炸,炸好装在盘中,撒上辣椒面花椒面等物,润贵嫔已经凑过来,迫不及待闻了闻:“好香呀!” 润贵嫔拿起筷子,也不管烫不烫,呼哧呼哧吃起来,一块下肚,仍觉意犹未尽,又夹了一块吃。 “不错不错,你做的很好,贵妃那边就交给我,我帮你搞定!” 几块肉臭豆腐下肚,润贵嫔心满意足,拍了拍凌惜肩膀:“等着吧!在后宫只要笼络住贵妃,你飞升的日子也就来了!” 说完,润贵嫔乐呵呵的离开,留下凌惜在原地发呆,笼络住舒贵妃? 等会!这又是什么剧情? 马萨卡!这本书别是个百合文吧?舒贵妃才是她要攻略的对象?喂喂喂!别搞好不好,这样的东西能过审嘛? 凌惜只觉满头的卧槽,又想,不对呀!自己为什么要相信润贵嫔的话?这润贵嫔看起来也不像什么靠谱的人,没准她说的只是玩笑话,不一定要放在心上。 第八十章:皇帝驾临 让凌惜没有想到的是,在润贵嫔回去的第二天傍晚,小皇帝突然降临飞舞殿,点名要她侍寝。 事情发展的太快,导致凌惜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皇帝已经在她殿中的大堂里内坐好,正优哉游哉的喝着一盏不入流的下等陈茶,露出一脸苦相,似乎对茶水并不满意。 作为疑似本书男主角的人物,卖相自然不错,黄袍在身,身姿挺拔,一双瑞凤眼透着几分慵懒,略感薄凉的嘴唇,尽显渣男风范,凌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小皇帝与花舸竟有平分秋色之貌,颜值比花舸更让她觉得心动,要是再有点腹肌…… 所以这两人到底谁是配角,谁是主角? “嫔,嫔妾给陛下请安……” 好半天,凌惜才反应过来请安,只听小皇帝淡淡道:“方才朕进门的时候,你已经请过一次安。” 卧槽,真是好尴尬,完全没想到小皇帝会来的凌惜从见到他那一刻就开始神游,刚刚才找回一点神智。 “嫔妾初见天颜,被陛下天子气概震慑,只想跪拜……” 随便找了个借口,凌惜试图糊弄过去,然而小皇帝却凝神瞧她,忽笑道:“爱妃很喜欢跪着?” “当然不是!”有些话,脱口就说出来,凌惜心有懊恼,大脑飞速转动,试图扭转局面:“只有陛下能让嫔妾心甘情愿的跪拜。” 漂亮! 凌惜在心里为自己的聪慧过人喝彩,奈何那边小皇帝的表情却看不出来又多开心,将视线收回去,不再瞧她,吩咐道:“听润贵嫔说你东西做的很好吃,不知朕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这是天降的机会,凌惜那里会拒绝,忙道:“陛下客气,这是嫔妾的荣幸才是……” 又问:“不知陛下想吃什么?” 虽然心里明白小皇帝多半是为臭豆腐来的,凌惜还是要假模假样的问一句,暗喜道:这样的好机会她可不能错过,美好的日子终于向她伸出橄榄枝枝。 “朕?”小皇帝捏着下巴想起来,凌惜一愣,这个动作似曾相识,似乎阿华也总爱做这个动作。 “不如来盘番茄炒蛋吧!” 凌惜差点表演一个平地摔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番,番茄炒蛋?” 没想到小皇帝的要求竟然如此朴实接地气,不过她似乎没在这个世界见过番茄,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东西? “怎么?爱妃发什么呆?”见凌惜半晌未应,小皇帝开口问一句。 吓凌惜一个激灵,问道:“番茄这种东西,嫔妾在家时从未见过……” 小皇帝笑:“未见过也是正常,去年番外小过进贡,尚未推广开,目前只有宫中才有。” 原来是这样,凌惜又问:“那宫中是否还有一种名叫土豆的东西?” 小皇帝看她咱,眸光深邃,带着几分探寻,就在凌惜生出疑惑时,听他说道:“的确有,也是番外小国进贡来的,他们那边似乎是这么叫,入我国土后,宫中人多叫它番薯……” 果然不是常规历史,这些原本不该存在于这个社会的蔬菜都有,其实自己也早该察觉,这个时代连原本封建末期才传入的辣椒都有,有这些也不该奇怪。 “既然陛下喜欢,嫔妾这就去做。” 得了小皇帝允许,凌惜带着千丝碧蝶往小厨房去,心中十分纠结,小皇帝没有点名臭豆腐,那她等下要不要给小皇帝炸一碟臭豆腐呢? 直到两碟菜做完凌惜还没想好,琢磨着只做两个菜对付皇帝未免有些过于寒酸,于是又做了凉拌三丝,莲藕排骨汤等,最终还是没按捺住,将视线落在装臭豆腐的坛子上,蠢蠢欲动。 千丝见状,干呕了下,友情提醒道:“小主确定皇上会喜欢这个东西?便是确定,也不该在今日弄给陛下吃……” 凌惜问:“这是为何?” “小主你想,今天是陛下头一次来咱们这里,这东西气味这么大,宫中早有流言,若陛下来,小主拿这个招待,即便陛下爱吃,也无法阻止那些流言,甚至有损天颜……” 凌惜一想,也对,就连她当时听闻这个消息时都不可置信,对小皇帝生出几分嫌弃,更别提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还是算了…… 于是,凌惜端着一些家常菜带着满身油烟回到寝殿,小皇帝正坐在榻上翻看她忘记收拾的医书。 见她回来,小皇帝动了动鼻子,就在凌惜以为他在为自己的菜肴动容时,听他说道:“你还真是与其他妃嫔不同……” 凌惜不明所以,呆呆的看着他,眼见小皇帝勾出动人笑容,开口道:“别的妃子说亲自下厨只是去厨房放放菜,告诉宫人们怎么做,不会想你这般弄得满身油烟味。” 凌惜大囧,抬手闻了闻袖子,果然好大的油烟味,实在有些丢人。 “来,坐下,用膳。” 小皇帝却没有生气的意思,拉着她的袖子让她随自己一同坐下,让内监给自己盛了汤,喝了口,点点头:“你厨艺不错。” 凌惜脸红了红,她厨艺并不算好,只能说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小皇帝明显说的场面话。 两人吃过这顿饭后,坐在榻上闲话,小皇帝示意跟着的费公公端来一盏小香炉,慢慢燃着,也不知是什么熏香,问起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香气虽然好闻,凌惜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侍寝! 啊!!! 母胎单身的凌惜没有这方面经验,按理说小皇帝应该身经百战,是主要引导者,她只要被动享受就行,然而她还是觉得很紧张,很不安,甚至想要逃跑。 小皇帝似乎并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她进宫至少的事情,凌惜自然专挑好的说,奈何自己实在没什么说的出口的有点,空有一身胡诌的本领,在小皇帝眼前明显不够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惜觉得脑袋有些婚涨起来,眼皮铁一样的重,直往下垂,她努力抬头,试图对小皇帝投去一个微笑,忽然小皇帝伸手抓住她,吓得凌惜一个激灵,站起来神来,却不想浑身发软,一屁股坐下去后便丧失意识。 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将她抱上床,然后跟着躺下来,并没有发生该发生的事情,凌惜稍有心安,安然睡去。 第八十一章:招待贵嫔 第二天一早,凌惜醒来时,小皇帝已经不离开,千丝喜滋滋跑进来,恭贺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凌惜动了动身,感觉浑身乏力,倒真的像是有过一夜春风,但她却知道,自己的身子仍是完璧,小皇帝并没有碰她。 但这件事情,凌惜不会蠢的对外去说,一时有些理解为何萧笑歌初次承宠之后,对侍寝一事闭口不言,只因这件事情本就没有可以说道的地方。 “陛下呢?” 纵然心有疑惑,凌惜面上还是要装作开心的样子。 “陛下一早就去上朝,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小主,离开前对费总管说要进小主为宝林,快则午后,慢则下午,晋封的旨意就要下来……” 凌惜笑了笑,没有说话,让人传膳,姚光等人再见她时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凌惜懒得在意,千丝想要奚落也被她拦下,并且叮嘱道:“咱们现在只算是在陛下面前露了脸,下次见面陛下未必会记得我们,刚晋升,没必要急着去给人脸子瞧,等以后地位稳固,收拾起这等见风使舵的人,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 千丝听话,不再提此事,之后佘影又提醒她,倒也不是一点脸子不给,也需得让他们尝些厉害,千丝会意,之后便越发关注姚光等人做事的动静与态度,捏着错处少不得责罚两句,姚光她动不得手,便记在心里,之后说与凌惜听。 这些都是后话,暂时按下不提。 晌午过后,上费总管果然传下旨意,晋凌惜为宝林,并送来些小皇帝的赏赐。 凌惜谢恩接过,因她仍在禁足,陛下特许她不用去绫绮殿谢恩。 于是,眼下凌惜的处境变得十分奇怪,虽然仍在禁足之中,却升了位份,看起来是陛下格外恩宠,可这恩宠怎么瞧着怎么不对劲,既然是恩宠,为什么不将她的禁足给解了? 因此,后宫众人对她的看法不一,不过毕竟皇帝宠幸过并且赐下赏赐的人,后宫妃嫔也是要跟着赐下些东西,来表示庆祝,凌惜一一接收。 到了晚间,凌惜才有时间去拆那些东西,最好的是舒贵妃送来的一面小的玉屏风摆件,然后是润贵嫔送来的一本前朝食谱,不过凌惜最喜欢的还是小皇帝送的东西。 这个小皇帝果然和别的皇帝不一样,送的不是什么古玩玉器,也不是什么珍宝首饰,而是基本泛旧的杂书,里面什么奇怪的故事都有,类似于现在的网文大杂烩,凌惜随便翻开一本,看了第一章,让人欲罢不能,沉迷不能自已,不知是小皇帝知道自己喜欢这种东西还是他自己本身就喜欢这种东西。 于是当天晚上,凌惜抛开那些医术那些丰满自身气质的书籍,毅然决然投入小说的怀抱,简直不亦乐乎。 一天后,润贵嫔再次拜访,拉着凌惜就要她按照那个前朝食谱给她做东西,凌惜也不含糊,提起菜刀就做。 在舒贵妃允许她暂时使用小厨房后,又派人重新将小厨房收拾一遍,装上全新的炊具等,也准备好蔬菜调料等,方便她自己做吃食,故而润贵嫔来,凌惜并不需要特意去像御膳房要食材。 凌惜一顿操作后,润贵嫔迫不及待拿了筷子来吃,吃完后皱了皱眉头:“不对劲,你做臭豆腐明明就很好,为什么这个东西……” 言下之意,不难理解,凌惜不信,提起筷子尝一口,虽比不上阿华从别人宫殿里偷来的好吃,也可入口,不至如此糟糕。 润贵嫔吧唧嘴道:“比御膳房的那些厨艺做的差很多,总觉得差点味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凌惜也不明白,只能去翻看那本食谱,似乎并无不妥,叫灶台边的碧蝶欲言又止,便问她:“你若知道什么,直说便是。” 碧蝶迟疑开口,问道:“刚才小主腌制肉片时可有放淀粉?” 凌惜摇头:“未曾,书上没写。” 碧蝶道:“腌肉适当放些淀粉,可以锁住肉中水分,也能让肉更鲜嫩些。” “是这样吗?那要不你来做做看?”凌惜将食谱又翻了翻,确实没有提及这点,不确定的看向碧蝶。 碧蝶于烹饪上的确有些才华,以前尚在凌府时,没没嗨到半夜,因腹中饥饿无法入眠时,都是她稍稍去厨房为凌惜烹煮宵夜,她的技术凌惜是信得过的。 碧蝶似乎不太自信,看了眼润贵嫔,她知道这东西最终也是要入润贵嫔的口,还是先得她的允许比较重要。 只要能吃好吃的,润贵嫔并不在意是谁做的,当即点头,豪气道:“你放心做,只要不吃死我,我都不会发火!” 明明是一句试图让碧蝶放松的话,却听得她一个激灵,浑身颤抖了下,不知所措的往灶台那边去。 凌惜也被润贵嫔的豪气吓到,靠近碧蝶小声道:“别多想,按自己想的来,做好了你们小主就多了个贤内助……呸,好闺蜜!” 碧蝶身体又颤了颤,坚定了目光,握着菜刀的手紧了紧:“我一定不会让小主失望的!” 凌惜心生感动,回过头跟润贵嫔把自己做的那份水煮肉片全吃了。 你问她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浪费食物可耻,还有个原因是润贵嫔是真的能吃,凌惜看着她明显大自己一圈的肚子,开始怀疑她的胃容量究竟有多大。 碧蝶手法老练,看一眼食谱就知道怎么做,同时也知道避免问题,速度比凌惜快上不少,当她将热油泼在盛好的水煮肉片上时,一股麻辣浓香在厨房内散开,润贵嫔当场流出口水来,惊呆凌惜。 “我有预感,这次味道对了!”润贵嫔拿起筷子,目不转睛盯着靠来的碧蝶手里的小瓷盆。 等碧蝶放在桌子上,忙伸筷子去夹,夹起一块肉,呼呼吹两下,放进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哧声。 “味,味道对了!” 凌惜也跟着夹一块,放进嘴里,肉片嫩滑,一咬便散开,麻辣味直冲脑顶,从鼻孔呼出热气,刺激整个味蕾,让人还想再来一块! “给我开碗饭!”凌惜伸手,碧蝶连忙去盛碗米饭递给她,同时又给润贵嫔递过去一碗。 润贵嫔头也不抬的接过,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吃得不亦乐乎。 负责烧火的千丝见状松一口气,与碧蝶相视一笑,安静看着两位主子吃东西。 第八十二章:风波再起 吃饱喝足,润贵嫔摸着肚子心满意足的离去,离去前打着嗝说:“你放心,我这就去贵妃面前替你美言两句!” 凌惜汗颜,为什么不是皇帝,难道后宫升迁真的全看舒贵妃? 这凌惜明显是不相信的,润贵嫔回去后她又安静度过两天沉迷小说的颓废日子,润贵嫔送来的那本食谱也被她交给碧蝶研究谨防润贵嫔时不时过来蹭吃蹭喝。 果然之后润贵嫔时不时会过来蹭吃蹭喝,碧蝶每次都招待得她心满意足,俨然把凌惜这里当做小饭馆。 奈何好景不长,快乐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凌惜禁足时间到,小厨房也随之取消,得不到满足的润贵嫔,一边念叨着还有这种事情,一边试图去找小皇帝与舒贵妃说理。 转眼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热闹过后,便是妃子才艺大赛,凌惜磨刀霍霍,准备一展才华,结果在才艺当天,听到此次比较的才艺时,吓得愣住。 犹记那天,天气回暖,偶有清风吹过,大多妃子都穿着单薄的衣裙,在太液池边的小花园汇聚一堂,因天气好,这次的才艺大赛露天举办。 凌惜去时,已经有不少妃子等在那里,容婉容最先注意到她,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方这是不想理她,凌惜也无意去跟她交流什么,只向认识的妃子们打过招呼,最后跟萧笑歌与安乐言坐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先前自己被封宝林时,萧笑歌与安乐言也送来贺礼,只是并未过多停留。 对于自己升位,凌惜能明显感受到萧笑歌的开心,至于安乐言,她则表现的并不在乎,是否被皇帝宠爱,位分如何,她似乎并不在乎,就像一个来后宫修佛的人,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等所有妃子到的差不多时,润贵嫔才姗姗来迟,一见凌惜也在,便凑过去,跟她说话。 萧笑歌与安乐言忙行礼问安,润贵嫔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径直在凌惜身边坐下,笑呵呵道:“你来的挺早!” 凌惜客气的笑了笑:“贵嫔随性,来的亦不算晚。” 润贵嫔那是一点也不矫揉造作,大声笑了笑:“甭说这些场面话,一般我到场的时候,都是即将开始的时候。” 可见润贵嫔掌握一手精准踩点的技术,凌惜汗颜,去打量附近在场的妃子,除舒贵妃、林贤妃、黎德妃以及瑞妃这三个高位妃子外,仍在禁足的柳婕妤与请求过不愿参加的赵雅,其余的妃子基本都到了。 因润贵嫔在,萧笑歌与安乐言略有些拘束,润贵嫔则不在意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抓着凌惜一个劲说:“这次你可要抓紧机会,一旦在拿得魁首,陛下那是有求必应,便是你直接要求他晋升你到妃位,他都会考虑考虑的……” 安乐言站起身,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贵嫔,嫔妾先去那边问候下……” 润贵嫔颔首:“好的,你去吧!” 萧笑歌也跟着站起来,笑道:“我也跟着安姐姐一块去……” 润贵嫔并不在意,再次点头:“去吧去吧!” 凌惜再次汗颜,不知道说什么,只道这润贵嫔不仅吃食上面不忌口,连说话也是如此。 “现在只剩咱俩了,劝陛下给你添置小厨房的事情已经进行到一半,接下来我继续努力,不出半月,你就能有小厨房!” 凌惜汗颜xn,突然想起阿华,到时候自己有了小厨房,她会不会来带着自己来自己的寝宫偷吃的……想到那个场面,真是格外的秀逗…… 凌惜不敢再想下去,对润贵嫔谢道:“多谢贵嫔费力,嫔妾无以为报……” “那里就无以为报,事成之后,我不就又多了个可以窜门的地方?你身边那小宫女手艺不错,态度又好,我超喜欢去你那里!” 凌惜满头黑线,不知道说什么,不过能通过美食跟润贵嫔结成好友,也不是不可,这般想着,心里也舒坦几分。 闲聊间,黎德妃与瑞妃相继到场,只不知为何,两人碰面时隐隐透出几分火/药味,将其他妃子的视线尽数吸引过去。 “不知德妃娘娘最近在忙什么,鲜少在后宫见到你呢……” 开口的是瑞妃,今儿她穿了件杏色宫装,妆容也略显柔和,却依然掩盖不了她话语里的凌厉。 德妃则是一身水蓝宫装,眉梢眼角尽显清高,瞥一眼开口的瑞妃,没有说话,并不愿意理睬她。 瑞妃见德妃不开口,颇为没劲,冷笑两声也不愿咄咄逼人,一场风波要看就要扼杀在萌芽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瑞妃这话说的不妥,德妃如何也比瑞妃位高半截,如此言语,岂非以下犯上?” “啧!”润贵嫔闻言露出几分厌恶,不满道:“怎么又是她!” 凌惜跟着看去,开口的是莫嫔,上次年宴过后,莫嫔如愿搬离希宜筑,入住德妃的芙蓉宫,德妃位份又比瑞妃高,莫嫔自然要急着巴结。 只是,眼下这事儿,德妃未必希望她开口,本可以避开的事情,被莫嫔这一开口,变得避无可避。 或许瑞妃对德妃的仇恨只有三分,莫嫔这一开口直接拉满,对着莫嫔就是一顿怼:“我当时谁,原来是你在叫?怎么?这么着急巴结你的新主子?人家搭理你?” 莫嫔似乎格外擅长装可怜,提着手绢,做拭泪状:“满宫谁不知道瑞妃娘娘生的一张利嘴,还请瑞妃娘娘留点口德……” 莫嫔跟瑞妃关系不好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瑞妃跟德妃又是什么缘故呢?难道是因为柳婕妤? “你便少说两句,可行?”这次开口的竟然是德妃,这话显然不是对着瑞妃说的。 莫嫔犹如吃了只苍蝇般难受,呆呆愣在那里,要哭不哭,脸色十分难看。 容婉容试图开口打圆场:“陛下快来了,姐妹们别再玩笑,等着乱了妆容可就得不偿失了!” 瑞妃冷笑,在她眼中,容婉容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人,正要开口,那边吴宝林拉了拉她的衣袖,笑道:“婕妤虽不能来,却也记挂着这次比赛结果,瑞妃娘娘莫要让婕妤失望才是……” 一提柳婕妤,瑞妃面色缓和下来,没有再说,可见柳婕妤也是明白瑞妃性格,人虽没来却安排了人看着瑞妃。 偏那莫嫔是得寸进尺之人,让凌惜深度怀疑当初负责挑选后妃的人老花眼犯了才把她放进来。 第八十三章:看场子 “柳婕妤也罢,想不到吴宝林的话,瑞妃娘娘也会听……” 吴宝林笑道:“瑞妃娘娘是明辨事理之人,自然能分辨出,哪些话是对自己好的,哪些是不好的,莫嫔也是明辨事理之人,自然也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果然混后宫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便是莫嫔,凌惜都有小瞧她。 “我自然知道,不过瑞妃娘娘知不知道就不清楚。” 既然已经与瑞妃关系恶劣至此,莫嫔干脆同她撕破脸,言语中也带着几分挑衅。 凌惜想不明白,莫嫔为什么总要在一些大场面去跟瑞妃过意不去,不觉得这样很愚蠢,还会把自己塑造成那种无脑恶毒女配的角色,让人反感。 “这莫嫔到底图啥,非要挑这种场面给瑞妃以及自己找难堪,究竟图什么?” 想不明白的凌惜只能试图去问润贵嫔,问完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这种事情以她的脑子怎么可能会知道? 谁知润贵嫔还真的回复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想吸引别人注意力而已,之所以挑这种场合,不过是因为这种场合人才多,才能更好满足她的表现欲……” 凌惜惊住:“还有这种事情?她就不怕惹恼上面的人?” 润贵嫔撇嘴道:“她不敢在舒贵妃表现,今天敢这么做就是确定舒贵妃不会来。” “舒贵妃不会来?” “是的,后宫事情那么多,她忙着呢,哪有时间来搞这些无聊的事情……”润贵嫔想了想,添一句:“这是舒贵妃的原话!” 不愧是贵妃,就是有魄力,可贵妃不会来,小皇帝总是要来的,难道她就不害怕小皇帝? “可是陛下总是要来的吧?这让陛下看见,也是不好的吧?” “她又不担心这个,皇帝一般不会下旨处死人,特别对方还是自己的妃子,她就是拿捏住这点,掐着尖想在陛下跟前刷存在……” 润贵嫔似乎不太喜欢莫嫔,提起她的时候不掩嫌弃。 “这样的吗?”凌惜有些呆,果然人和人的思维不能贯通。 “当然,她现在还不肯罢休,就是想等下陛下来时,她好卖委屈!这家伙可恶得很!” 润贵嫔话音刚落,那边莫嫔已经嘤嘤哭起来,吵的极其头疼,润贵嫔张张嘴,想要说话,又咽回去,只留满脸嫌弃。 “也不知嫔妾那里得罪了瑞妃娘娘,每次见面都要被瑞妃针对一二,何时是个头,不如瑞妃娘娘今日就将缘由说个清楚,嫔妾也好改正,免得以后再在娘娘跟前讨厌……” 这不是你自找的么? 凌惜在心里吐槽,那边德妃皱了皱眉,想要走开,被容婉容拉了拉,便冷着脸继续留在那里。 瑞妃自然又被莫嫔挑起火气,吴宝林见势不妙,先一步开口:“大好的日子姐姐莫要哭哭啼啼,等下陛下瞧见岂不闹心?” 可以看出来,吴宝林试图用小皇帝去压制莫嫔,奈何莫嫔越发来劲,哭闹得越发大声,犹如市井泼妇般,不成个体统,连德妃也瞧不下去,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容婉容拦住。 凌惜见状忍不住乐呵,惹来身旁润贵嫔侧目,便解释道:“这宫中的情况我倒看不明白,为何总是低位嫔妃在劝着高位嫔妃,柳婕妤瑞妃如此,德妃容婉容亦是如此?” 润贵嫔噗嗤笑道:“自然该是如此,不然有心机有城府的登上高位,更高位置上的人如何坐得安稳?” 凌惜心惊,不想润贵嫔竟看得如此透彻,自己先前真是小瞧了她,同时再次为她的这张嘴感到惊讶。 “贵嫔小心些,此处人多耳杂,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凌惜小心提醒,润贵嫔呵呵笑道:“怕什么,原话是舒贵妃说的,便是有人想要追究,也该找她去……” “……” 凌惜真是无语无语再无语,暗自提醒自己以后润贵嫔再说什么她都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再去浪费口舌提醒她,不过也能看出,润贵嫔跟舒贵妃的关系亲密异常,连这种话舒贵妃都会跟她讲。 “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温温柔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凌惜循声看去,果然是林贤妃到了,她一来便拉着莫嫔的手,小声安慰起来:“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担心陛下今日出的题?” 对于林贤妃,莫嫔表现的十分尊敬,破涕为笑,娇声道:“贤妃姐姐莫要打趣嫔妾,嫔妾可不是那等娇气之人……” 凌惜没眼看下去,润贵嫔显然也不想看,站起身拉着凌惜往那边去,凌惜心有抗拒,奈何拗不过她,只能跟不过,尬笑着跟那几位打招呼。 于是众人便将目光落在凌惜身上,神情不一,林贤妃含笑打量,黎德妃匆匆扫过,瑞妃眼藏愧疚,容婉容神色冷淡,莫嫔则带着几分探寻。 “这是近日承宠的凌妹妹吧?果然生的标志,是个有福气的!” 林贤妃试图将话题往凌惜身上引,让莫嫔没有开口的机会。 凌惜满头冷汗,原本坐在观众席上看戏的她突然被拉上表演台,半点准备都没有,略有些拘束。 “蒙贤妃娘娘吉言,不过陛下想起我们这些新人,论福气,自然是娘娘的福气更好。” 林贤妃笑得越发温和,颇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同为后宫姐妹,本宫自然希望姐妹们都是有福之人。” 润贵嫔笑着开口:“贤妃娘娘人美心善,福气重些也受得起!” 对于润贵嫔的夸奖,林贤妃笑着摇头道:“你呀!最是嘴贪,谁让你吃痛快了就对谁说好话,你呀你呀!这是你第几次说的?本宫又是第几个让你这么说的?” 润贵嫔笑呵呵道:“自然是第一个,陛下都得排贤妃娘娘后面哩!” 好家伙,这凌惜是真没看出来,原来润贵嫔溜须拍马的功夫也是如此炉火纯青。 “你呀你呀!” 林贤妃乐得直摇头,其余人也跟着笑了笑,唯有凌惜因为最靠近润贵嫔,听听见她小声嘀咕道:“可恶,要不是舒贵妃吩咐下来,这种看场子的事情真不想帮她做……” “……” 凌惜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瞬间明白过来今日润贵嫔怎么格外注意莫嫔动静,原来如此,不过她这话这么透着几分匪气,一点娘娘的样子也没有,反倒像个女土匪。 第八十四章:木工比赛 随着润贵嫔加入群聊,场面开始恢复和谐,直到小皇帝来时,都不曾出现什么乱子。 可见这群女人真想摆平什么事情时并不是没有办法,全看她们想不想。 小皇帝将她们带往花园另一侧,那边已经设置好部分桌椅板凳,上面放着些工具,凌惜一看便傻眼了。 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些刨刀、凿刀、小锯子等,好家伙,这是要做木工? 果然,小皇帝在上首位置兴致勃勃的宣布:“今年比赛的才艺是木工!” 凌惜差点没摔下去,还有这种操作? 很难想象一群妃子那这刨子凿子做木工的样子,凌惜真是万万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出这样的题,这可怎么搞? 凌惜四处望了望,因妃子才艺赛,主要是衡量妃子的才华,是不允许奴才们上前帮忙的,她倒要看看这些妃子们是否被题目吓的花容失色。 可惜,除了凌惜外,其余妃子都是一脸平静,容婉容甚至伸手去拿凿子,凌惜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后宫这么接地气的? 小皇帝继续道:“一个时辰内,爱妃们用桌子上那块木头为材料,谁做出的东西最有趣,便是谁赢。” 小皇帝话音落下,有的妃子便开始动手操作起来,凌惜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助感,也有人跟她一样无助,那就是萧笑歌与安乐言,她们同样是盯着桌子上的工具发呆。 凌惜觉得自己此时像极了考场里的差生,探头探脑的试图从别的学生那里偷看答案,奈何这个答案她如何也抄不会。 对比下来,安乐言就要聪明些,她将每位妃子的动作看一遍后,低头略做思考,也跟着动起手来。 凌惜福灵心至,跟着看一遍,最终将视线落在润贵嫔身上,好家伙,润贵嫔那是相当熟练,仿佛进宫前是个做木匠的,行云流水的先用毛笔在木头上画出大概轮廓,随后拿起工具将多余的木料切割下来。 真是简单易懂的教学模板,凌惜终于低下头去看自己身前那块方木头,想了想,决定做个多来a梦,蓝胖子可爱又简单,又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一定能吸引小皇帝的视线。 决定做什么后,思绪一下子变成清晰起来,凌惜拿起毛笔,蘸满墨水,往木头上自信一戳,留下一大团墨迹。 “……” 这毛笔还真是不如铅笔好操作,不过问题不大,她自己知道做什么就行! 一阵歪七扭八的墨痕在木头上绽放,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凌惜自我安慰,没事儿没事的,等下做出来就好看了,于是拿起小凿子,将多余木料凿下去。 聚精会神的时间过的总是格外的快,当凌惜刚把大概轮廓雕刻出来时,已经有妃子完成自己的作品,凌惜抽空瞧了眼那些完成的妃子,分别是林贤妃,黎德妃,以及瑞妃。 想不到这三个高位妃子竟然完成的如此迅速,本想偷窥下她们的成果,奈何她们用手绢遮着,只能看个大概形状,根本分析不出具体做的什么。 至于被凌惜视为劲敌的润贵嫔,依然在挥汗如雨的雕刻作品,态度之认真,神情之虔诚,让凌惜肃然起敬,真是个值得尊敬的好对手,她一定很喜欢木艺吧! 凌惜也不马虎,最终在她的刻苦雕琢下,一个丑东西成功诞生! 若非这是在妃子才艺大赛的比赛现场,她真想把这个丑东西狠狠摔在地上,或者拿去扔容婉容的屁股也不错! 望着桌面上的四不像,凌惜欲哭无泪,这真是她精心雕刻出来的东西吗?完蛋玩意儿!魁首她现在是不希望了,只希望这东西不会让她成为最后一名,那多丢人啊! 凌惜捂着脸不敢面对,身边陆续有妃子放下工具,害怕她们看见自己桌上那个四不像,凌惜连忙用手帕将那个丑东西盖住,一时不愿面对现实。 随着最后一位雕刻的妃子停手,一个时辰随之过去,小皇帝也从座位上起身,面上的慵懒之情瞬间散去,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开始检查妃子们的成果。 第一个自然是林贤妃,林贤妃对皇帝福了福,展开自己桌上的手帕,一只精致小巧的燕子展现在众人眼前。 难怪她做的这么快,原来是个小东西,凌惜暗道,小皇帝面上露出几分笑来,对林贤妃道:“爱妃手艺不错,这燕雀真是栩栩如生。” 林贤妃娇羞掩面,柔声道:“谢陛下夸奖。” 小皇帝也不过多停留,又往黎德妃那边去,即便是对待小皇帝,黎德妃神色也是冷冷的,并不多言,直接掀开手帕,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只小兔子,做工对比林贤妃略有逊色,比凌惜的确是好上太多,凌惜悬着的心沉了沉,开始担心等下小皇帝看到自己的东西会是何种反应。 “德妃的也不错。”小皇帝点点头,并不过多评论,只说了些场面话,让德妃不至于太过难堪。 不过也能看出,小皇帝与黎德妃间,略有生疏之感。 接下来是瑞妃,瑞妃不得等小皇帝过来,直接将手帕掀开,像是赶着回家般,凌惜放眼瞧去,是只小猫咪,雕的也是栩栩如生,正慵懒的舔爪子。 “不错不错,朕记得成眠就很喜欢猫,贵妃也喜欢!” 柳婕妤全名柳成眠,提起她,瑞妃的神色柔和不少,笑着点点头。 可以小皇帝这个渣男并不会为她而停留,转身往润贵嫔那边去。 润贵嫔自信满满的掀开手帕,瞬间吸引小皇帝的注意力,久久不能移开,其他妃子页投去疑惑的目光,而凌惜看过去时,也是满眼震惊! 好家伙,擎天柱!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此时的小皇帝犹如一个乡巴佬,瞬间就被这种新奇的东西吸引住,目不转睛的盯着,甚至上手去碰,发现关节处可以活动后,更是乐不可支,爱不释手。 喂!系统!你出来!我举报有人作弊! 凌惜震惊的盯着小皇帝手里的擎天柱,终于能理解为何方才润贵嫔掀开手帕时的自信从何而来,这简直就是开挂,挂难道不是身为女主的她才能拥有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竟然在一个吃货配角手里?系统你是不是派挂的时候发错了人? 第八十五章:贵嫔夺魁 凌惜震惊,惊慌,愤怒,奈何那个迷一样的系统愣不给她回复。 小皇帝得了这么个东西,魂丢了,开始走不动道,在润贵嫔桌前站了约莫一刻钟仍不愿意离开,还是林贤妃忍不住开口提醒:“看来陛下十分中意润妹妹的作品,只是也莫要忘记其他姐妹们的费心做出的东西。” “好好!”小皇帝乐呵呵的将东西放回去,才往容婉容那里去,容婉容面色有些不大好,见小皇帝过来,才露出几分柔和笑意,对他福了福。 “婉容一向手巧,让朕瞧瞧爱妃此次做的什么?” 容婉容含笑,掀开手帕,竟是一条小龙腾云而飞,这后宫果然都是些人才,连这么刁钻的题目都能做出这样的感动,真是亮瞎凌惜的钛合金人眼,气煞她也! “果然不负朕的期望,这东西也是栩栩如生,威仪天成,爱妃巧手。” 纵然满是夸奖,明眼人都能看出小皇帝对于这东西的喜爱比不过对润贵嫔的擎天柱。 凌惜自然不一样容婉容夺魁,见状放心不少,大多将视线落在润贵嫔身上,这家伙是老乡吧?这家伙一定是老乡! 就凭她桌子上那个擎天柱,凌惜基本断定她就是跟自己一样穿过来的!等下赛后她一定要找润贵嫔问个清楚。 润贵嫔像是确定自己会成为魁首,无心关注后面妃子做的什么,叫人送来点心茶水,一个人坐在旁边吃起来。 容婉容过后是秦芳仪,秦芳仪这个人之前没怎么出场,凌惜觉得有必要介绍下,她是除吴宝林在后宫中出身最低的一位妃子,父亲是从六品南城县令,住在靠近德妃芙蓉宫的沁语堂,沁语堂中目前只有她一位嫔妃,是个小家碧玉型的江南美人,胆小柔弱,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让人觉得只要跟她说话时稍微大声些都能吓着她。 显然小皇帝也是这么想的,凌惜明显感觉他跟秦芳仪说话时声音明显降了两个分贝。 “嫔妾见过陛下。” 秦芳仪怯怯的对小皇帝行礼,得到小皇帝免礼的话后才伸手去掀盖着自己作品的手帕。 是一辆精致的小马车,无论是车还是马都雕得生动精致,小皇帝再次停留下来,上手去拿,赞道:“爱妃这手一点也不比宫中那些木匠差,竟能做的这样好,等下朕要将这东西收入紫宸殿!” 那边雷打不动吃的正香的润贵嫔听了这话,皱了皱鼻子,盯着秦芳仪做的东西看了两眼,又放心回去继续吃,小孩一样。 接下来的再没什么东西吸引住小皇帝的注意,除了吴宝林做的一个美人手办,短暂让小皇帝停留,其余的小皇帝都是说两句话后便匆忙去下一个人那里。 很快,小皇帝来到凌惜身前,凌惜心跳的仿佛要跳出来,自己的丑东西终于要见公婆了嘛? 凌惜僵硬的行过礼,慢吞吞去掀手帕,带着几分不情愿,其他妃子也将视线挪过来,甚至吃东西的润贵嫔都暂时停下动作,直到手帕落下,她们见了那东西后,纷纷松出一口气,自信转头。 小皇帝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凌惜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压抑笑声,忍得十分难受,半晌后才吐出句:“这小东西长的还挺别致……” 反正脸也丢完了,对于魁首她也不抱什么希望,至于眼下局面,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多谢陛下夸奖!” 凌惜红着脸将夸奖应承下去,小皇帝没忍住又看了两眼凌惜桌上的东西,嘴角露出几分笑,接着往安乐言那里去。 不得不说有些人生来便有一学就会的天赋,安乐言明明跟凌惜一样四处偷看偷学,做出来的东西却是两个极端,凌惜看看她桌子上的小屏风,又看看自己桌子上的四不像,心里十分恼火,这个世界要是某个人写的小说,让她穿进来体验一路废材到底的女主人设,等她出去后一定骂死那个倒霉作者。 将所有作品看完,到了小皇帝纠结谁是冠军的时候,凌惜觉得没有悬念,就润贵嫔那个,又精致又新奇,怎么可能不拿第一?拿第二都对不起她做的这个东西。 最终,在小皇帝几经纠结下,最终选择润贵嫔的东西最合他意,成功夺得魁首。 润贵嫔十分开心,当即娇羞道:“上次陛下赐给嫔妾的三个南方厨子,嫔妾已经吃腻了……” 小皇帝让人将各位妃子的作品小心收好,大手一挥:“再赏三个厨子!” “多谢陛下!” 得到满足的润贵嫔笑得越发开心,也不去瞧其他妃嫔,喜滋滋跟着费总管选厨子去了,一时凌惜惊以为天人,竟然有润贵嫔这样欲望简单表里如一的人,转眼就把向皇帝提请求的大好机会给浪费掉,其他妃子都是一脸见怪不怪,甚至连安乐言都没表现得有多经验,为由萧笑歌不善于隐藏自己,片刻惊讶后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妃子才艺大赛就此落幕,到了晚上还有小皇帝还会设宴找到招待她们,一般来说该由舒贵妃准备,但今年舒贵妃并没有参加这场比赛,大概率会由林贤妃代为举办,不过这样舒贵妃是否会去参加又是个问题。 不过眼下凌惜重点关注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润贵嫔究竟是不是老乡,她必须找个机会问清楚,不然这心里还真有些不舒坦。 众人暂时散去后,凌惜着人打听了下润贵嫔的去向吗,得知她去御膳房挑厨子去后,转身往御膳房方向去。 跟着凌惜出来的佘影忍不住问道:“小主这是准备去御膳房恭喜润贵嫔吗?” 凌惜一想,也是,这事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去问,最好是能跟润贵嫔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去问,不然容易被人当成疯子。 “是的,你带我去御膳房吧……” 御膳房凌惜还不曾去过,幸好御膳房与太液池距离不远,不过一刻钟也就到了,只可惜她们去晚一步,润贵嫔在她们过来前已经领了三个厨子回自己宫去了。 凌惜心有不甘,一想去润贵嫔宫中拜访也未尝不可,这样就有机会单独跟润贵嫔聊上一聊。 于是,凌惜又带着佘影转道薇草轩,结果仍是碰壁,薇草轩的总管肖儒遗憾表示润贵嫔安置好厨子后往绫绮殿去了,就在她们来之前。 第八十六章:贤妃设宴 绫绮殿,凌惜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宫休息,等接近后面传来消息,再去用膳的为好。 回到飞舞殿,凌惜暂时放松片刻,天色将黑时,有秋水馆的内监前来通传,请凌惜前往秋水馆用膳。 果然是在林贤妃的秋水馆,那不知道舒贵妃是否也会去呢? 虽然凌惜对舒贵妃满是戒备畏惧,也想见识见识身为上任上京第一美人舒贵妃究竟是何等风采,再有身边接触之人对她都是赞不绝口,俨然一副女强人人设,这种人设她也挺想吃的,奈何现在的她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越发想要见识见识这位传闻中的舒贵妃。 这次赴宴,凌惜依然只带了佘影一人跟随,倒不是不相信碧蝶千丝,而是这种场合带上佘影明显比带上她们两个稳妥些,再有就是凌惜私心不想带她们,万一不小心犯错,她们可能会跟着自己受罚,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很对不起佘影,但碧蝶千丝毕竟是同她一同长大,多年情分在那里,心中难免会偏袒些。 抵达秋水馆时,正殿中已经坐了不少妃子,凌惜总是这样,到的不早不晚,尽可能降低自身存在。 她大概瞧了瞧,目前到场的大多是些地位嫔妃,高位嫔妃一个都没有,想来也是,高位的那些娘娘们也是有自己的架子的。 很快,凌惜在人群中找到赵雅,便靠过去,她以为赵雅没有参加才艺大赛应该不会过来赴宴,没想到竟然来了,如此看来等下舒贵妃多半也是要来的。 赵雅见她靠过来时,面上已经带上笑,带她靠近,才笑吟吟道:“许久未见,妹妹气色越发好起来,先前我是白担心了!” 刚开始禁足时,赵雅偷偷派人送过东西来,就怕有下人欺辱凌惜,凌惜托人带过好几次话才作罢,之后小皇帝召凌惜侍寝,进凌惜为宝林后,赵雅却没有托人恭贺,凌惜也忙着对付润贵嫔,直到现在两人才见了面。 “姐姐的恩情妹妹记着呢!以后妹妹回报姐姐时姐姐可莫要推脱!”凌惜笑着在赵雅身旁坐下。 “这话我可记住了,以后可就等着妹妹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过的倒快,转眼间,其他妃子尽数到场,凌惜放眼瞧去,似乎并没有舒贵妃的身形。 “妹妹这是在找谁?” 察觉到凌惜巡游的视线,赵雅跟着看了看,笑问:“妹妹这是在找谁?” 凌惜看了眼四周,对上容婉容看过来的视线,连忙收回去,小声道:“贵妃还未曾来……” “贵妃娘娘应该不会来。”赵雅肯定道,凌惜问:“为何?” “因为这是在秋水馆举行的晚宴,贵妃娘娘来就喧宾夺主了……” 赵雅回答的也小声,不过凌惜还是不能理解,如果是这样,那舒贵妃完全可以在自己的绫绮殿设宴。 看出凌惜面上的疑惑,赵雅开口替她解惑:“因为下午的才艺大赛是林贤妃准备的,按照以往的规矩,晚宴也应该由她准备,若是去绫绮殿,怕是于理不合,至于贵妃为何不来秋水馆,多半是不想抢贤妃娘娘的风头吧?” 凌惜眼光独特,立即问:“贵妃与贤妃关系不是很好?” 谁知赵雅摇摇头:“贵妃娘娘与贤妃娘娘关系不错,也是贵妃信得过贤妃娘娘,才向陛下推荐贤妃娘娘替自己做这些事情的。” 不会吧? 凌惜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中宫无主,最有可能的三个人不应该是这么友好的关系。 “哎呀!你怎么坐在这个犄角旮旯,我找了好半天!” 润贵嫔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一边说着一边往凌惜这边靠,她声音虽然不大,还是将其他妃子的视线吸引过来。 赵雅不自然的起身对润贵嫔行礼问安,润贵嫔忙伸手去扶,另一只手顺便把准备的请安的凌惜给抬起来。 “客气什么,我不拘这些的,你放松一点!” 赵雅呆呆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只安静站在凌惜身边,润贵嫔想说什么,瞧见她在也矜持两分,只客气寒暄两句,便往自己位子上去。 “润贵嫔既然来了,说明晚宴就要开始,我也回自己位置去了?” 赵雅颔首,凌惜往自己座位去,左手边是萧笑歌,对面是安乐言,尽管她生了一位,高的似乎只是工资而已,地位上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林贤妃是与小皇帝一同入殿的,两人并肩而入,当真是俊男美女,极其养颜,凌惜叹息,不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要是小皇帝身边站着的是自己,不知又是怎样一道风景。 两人共同落座首位,小皇帝率先开口,说一些场面话。 “今儿是家宴,爱妃们无需拘礼。” 而且是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场面话,接着林贤妃开口,试图热场:“下午姐妹们辛苦了,未曾想到姐妹们在木艺上也有此等造诣。” 这话说的十分诚恳,显然林贤妃也没想到后宫这些姐妹掌握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别说林贤妃,凌惜也没想到,后宫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众妃子都言笑客气,小皇帝道:“朕的爱妃们果然多才多艺,相信明年爱妃们也不会叫朕失望,快些上菜罢!” 不知道其他人听了是什么感想,反正凌惜听了是一个哆嗦,今年是木艺,明年难不成你还要搞个铁艺来折腾人? 这样一想,凌惜竟然还挺期待,想到这些表面端庄的妃子一个个脱去华丽宫装换上粗布衣服,在熔炉边搞冶炼,真是想想都觉得很刺激! 宫女陆续将菜肴端上来,凌惜瞧了瞧,竟然比之前年宴都要丰富几分,粉蒸鸡、炝炒莲藕、奶汁鱼片、枣泥糕、宫廷小黄瓜、莲心薄荷汤…… 对比之前不要太好,估计是因为小皇帝在这里,才不敢表现的过于寒酸。 润贵嫔一见这些东西端上桌,眼睛都亮起来,嘴角若陷若现的闪着银色光亮。 便是小皇帝瞧见这满满一桌,都忍不住对林贤妃道:“爱妃费心,准备这一桌子佳肴。” 看情况,今晚小皇帝多半是要留在秋水馆的,凌惜想着。 第八十七章:腌渍酸梅 本以为这次晚宴,因为有小皇帝在,应该会风平浪静的度过,谁知道还是生出件奇怪的事来。 作为才艺大赛的冠军,这场晚宴基本可以算是润贵嫔的庆功宴,大多妃子都在恭贺润贵嫔,润贵嫔也乐呵呵的一一应下,有敬酒者,她也含笑应下,偶尔言语两句配合那张娇憨可爱的脸,引得众妃哄堂大笑。 这种场景,大多是她们高位妃子互相寒暄客套,偶尔cue她们这几个地位妃嫔,故而凌惜大多时间都是坐在位置上当个看戏的旁观者,只是没想到风云突变而已。 也不知润贵嫔是菜吃多了,还是酒喝多了,渐渐扶着胸口恶心起来,作为本次晚宴举办者的林贤妃自然要关心一番。 “润妹妹这是怎么,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润贵嫔扶着胸口,盯着身前桌上未吃完菜肴,蹙眉道:“估计是方才酒饮多了,有些恶心头晕起来……” 林贤妃笑道:“来人,快去给贵嫔上碗解酒汤来,顺便再上些帮助克化的酸梅来。” 闻言,润贵嫔又露出笑来:“还是贤妃娘娘了解嫔妾,嫔妾谢过娘娘!” 同样了解润贵嫔心思的凌惜忍不住汗颜,她这哪里是醉酒,分明是吃的有些多了,无法消化,引起来的反胃,偏偏都已经吃成这样,也该忌忌口,可看润贵嫔这样,摆明还想再吃下去,也不怕撑死自己。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下次有机会跟润贵嫔单独相处时,问明身份后再劝劝她好了,这样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适度才好。 解酒汤上来后,润贵嫔只抿一口后便没再去碰,估计味道并不如意,反倒那腌渍酸梅她是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叫人看了忍不住开口打趣。 说话的是莫嫔,她先是掩唇轻笑一声,随后笑道:“都说能吃是福,可见贵嫔是个有福气的,只是那腌渍酸梅嫔妾吃来总觉得发酸,根本咽不下去,贵嫔倒是吃的欢……” 从这句话开始,凌惜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接下来开口的是容婉容:“定然是贤妃娘娘这里腌渍的酸梅好吃,不然贵嫔怎会吃的如此开心?” 润贵嫔奇怪的看她们一眼,举了举手里的梅子,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酸,反倒有点甜,不信你们也尝尝?” 林贤妃笑道:“又不是没有的东西,来人,给各位妹妹都上一份。” 莫嫔笑:“托贵嫔的福,嫔妾也有机会尝一尝贤妃娘娘宫中的腌渍酸梅。” 不多久,秋水馆的宫女将酸梅盛上众妃身前的食案,既然润贵嫔说是甜的,喜欢吃甜的凌惜也挑了快大的放进最终,咬下去后一股酸咸味在口腔中扩散,味道酸得凌惜差点将五官皱成一团,另一边同样有妃子皱着一张脸发出疑问:“好酸!” 开口的是薛美人,她已经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正灌着茶水,试图祛除口中的酸味。 其他妃子也陆续尝了尝,大多都皱着脸将口中梅子吐出来,润贵嫔瞧瞧她们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梅子,神奇愈发疑惑起来。 “润贵嫔这舌头还真是同臣妾们的不一样……”瑞妃皱着眉头眼下口中茶水,没好气的盯一眼润贵嫔。 小皇帝见状,也生出几分好奇,夹了桌上新奉上的梅子,有这些妃子趟雷,他特意挑了块小的,放进嘴里后,眉头果然皱了皱,看了眼润贵嫔,道:“你这嘴该去瞧瞧了!” 不愿意相信自己味觉有问题的润贵嫔哼了声,嗔道:“不可能的事情,肯定是你们的味觉出了问题!” 凌惜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不对劲啊,按照常规宫斗小说流程,接下来应该是传太医,然后诊断出润贵嫔怀有身孕,那么之后呢…… 她这症状,瞧着的确像是害喜,可凌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是,不信传太医来好好给你瞧瞧。” 小皇帝笑着开口,润贵嫔坚定道:“传就传,我肯定没问题!” 林贤妃笑着摇头:“事出反常,为了润妹妹的身体着想,还是宣太医过来瞧瞧的好。” 说完,林贤妃便让自己贴身宫女水榭去外面请太医。 夜间也有太医值班,太医院位于前朝后宫之间,距离不算远,故而水榭回来时,不过两刻钟。 在这两刻钟内,润贵嫔已经将自己食案上的东西吃的差不多,那位年迈的太医走到润贵嫔身前,小心拿出小枕头以及丝巾。 润贵嫔将手搭上去,老太医将丝巾搭在润贵嫔手腕上,伸手默脉,短暂沉默后,老太医面上露出几分喜意,恭贺道:“恭喜贵嫔,贺喜贵嫔,娘娘这是喜脉呀!” 一时满堂震惊,有惊讶的,有艳羡的,有震惊的,有一脸你在逗我的。 那个一脸你在逗我的是润贵嫔,她盯着老太医,那表情就差说出你别是个庸医这句话,小皇帝的笑也僵住,转而严肃起来,问老太医:“应太医可要好好诊治,这要是出错了,闹的笑话可就大了!” 怎么回事儿? 按理说自己的妃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小皇帝不该激动才是,为什么会是这种怀疑警告的态度?还有润贵嫔的反应也十分奇怪,她像是确认自己没有身孕般,根本不相信应太医说的话。 这对帝妃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凌惜想着,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想起自己侍寝那夜,迷迷糊糊中睡去,有些事情像是发生过又像是没发生过,在那之前小皇帝似乎有让费总管点过一种香,难道? 惊觉自己发现惊天秘密的凌惜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难道小皇帝根本不想宠幸妃子,所以用那种香让妃子们以为自己被宠幸过,然后,一个没有被宠幸过的妃子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如果是这样,小皇帝的反应也可以解释过来,但润贵嫔的反应就变得有些迷惑起来。 并且,凌惜觉得以润贵嫔平日显露出来的性格人品,不像是会给小皇帝戴绿帽子那种人,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小皇帝的威压下,应太医满头细汗的再次去给润贵嫔诊脉,这次诊脉用的时间十分之久,在其诊脉途中,整个秋水馆主殿都在屏气凝神,静的落针可闻。 第八十八章:贵嫔有喜 应太医擦擦头上冷汗,哆嗦道:“回陛下,仍旧是喜脉,约摸一个月左右,正是害喜厉害的时候,想必贵嫔娘娘已经有了贪吃贪睡,头晕恶心想吐等症状……若陛下信不过微臣,可将太医院其他留守太医一道宣来,为,为贵嫔娘娘诊断……” 这话可以说是求生欲极强,小皇帝脸色已经沉下去,看一眼润贵嫔,无可奈何道:“费阳,你去,把太医院其他值夜的太医全部请来。” 总管费阳应“诺”,往殿外去,这本是一件喜事,却因为小皇帝的脸色,导致整个大殿内无一人敢开口,还是林贤妃见气氛太过沉默,浅笑着开口:“贵嫔妹妹有喜是桩好事,陛下谨慎稳妥些也是好的,可见陛下对润妹妹的看重……” 小皇帝脸色略做缓和,笑道:“这是朕登基后头一次,自然是要谨慎着,万万不能有所疏忽……” 润贵嫔没有说话,凌惜却注意到她将手放下去,暗中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满脸疑惑与茫然。 不对劲,这两个人的反应太不对劲了,凌惜又去瞧其他的妃子的眼神,黎德妃神色依然淡淡的,仿佛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容婉容虽然笑着,眼眸中却带着几分冰冷的妒忌,莫嫔的反应同样奇怪,是惊讶与不理解,让凌惜看不太懂,接下来的赵雅等人也是同凌惜一样满是疑惑,也在瞧瞧打量其他人的反应。 这里面最让凌惜看不懂的是瑞妃与吴宝林的反应,瑞妃眼中带着着急,几次想要说话都被身旁的宫女暗中拦住,吴宝林也试图张口,不过她比瑞妃聪明些,不用身旁宫女阻拦,自己选择闭嘴,捏着酒杯发起呆来。 佘影稍稍靠近凌惜,叮嘱道:“等下无论发生什么,小主都别开口,除非其他妃子都那样说……” 凌惜心中一凛,微微点头,这次等待的时间十分冗长,让人如坐针毡,恨不能立即逃离了去。 在艰难等待中,费阳的声音犹如一道福音传来,让紧绷的众妃子有一起放松。 费阳带着四位太医进殿,凌惜特意瞧了瞧,里面并没有花舸,心中越发不安。 虽然不知这份不安从何而来,但她总觉得如果花舸在,肯定会说出些不一样的话。 几位太医轮流为润贵嫔诊治,诊治之后,几人聚在一起,小声嘀咕半天,最后一位看起来跟应太医差不多岁数的太医抹着额头上前,对小皇帝回复道:“回陛下,贵嫔娘娘这……的确是喜脉……” 林贤妃笑道:“这是好事情,水榭送各位太医出去,每人赏一袋喜钱!” 林贤妃果然很会做事,察觉到小皇帝情绪不对后将闲杂人等纷纷请出秋水馆,接下来的事情,全看小皇帝与润贵嫔如何表演。 一时,恭贺之声此起彼伏,凌惜也跟着附和两句,作为主人翁的润贵嫔却闭口不言,小皇帝沉默许久,开口道:“好了,这样的好事儿,可真把朕开心怀了,时间也差不多,朕陪贵嫔一道回宫。” 这意思,今晚是要就在微草轩,林贤妃连忙起身,准备恭送小皇帝。 不出意外今晚小皇帝本该留在她的秋水馆,凌惜特意去瞧林贤妃的神情,她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开心与不满意,眼神里满是真诚的喜悦与祝福。 看来林贤妃真的是位极好的妃子,难怪舒贵妃会愿意将部分权利放给她。 随着小皇帝与润贵嫔的离去,这场晚宴也就临近尾声,林贤妃同剩下的妃嫔们说过些场面客套话后,委婉表示时辰不早,诸位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于是,众人散去,虽然飞舞殿与梦兰厅中间只隔了个凤尾林,但明面上是两个方向,凌惜有心想跟赵雅一道,奈何对方已经跟着瑞妃往其他方向去,只得转身萧笑歌与安乐言,正好对上两人看来的视线。 “凌姐姐,快来。” 萧笑歌率先开口,如此凌惜也就顺着过去,三个人一同往飞舞殿回。 一路上没人开口,但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见都察觉出方才秋水馆内小皇帝与润贵嫔的异样。 她们不开口,凌惜不想主动去提,到飞舞殿三人分开都未曾开过口,极其有默契的避开此事。 凌惜回去后也没与佘影说什么,直到洗漱过后,千丝从外面带回消息说,小皇帝送润贵嫔回宫后往绫绮殿去了。 “去舒贵妃那里了?” 凌惜不相信的重复一遍,这点着实不应该,不过想想也对,润贵嫔若真有了身孕,是无法侍寝的,小皇帝若真有那方面的兴致的确可以考虑换人,但问题在于凌惜觉得小皇帝没有那方面的兴致,所以他去舒贵妃那里定然有别的原因。 润贵嫔怀孕一事肯定不简单! 凌惜飞快做下决定,唤来千丝:“去将你的衣服那来,我要出去找个人!” 凌惜要找的人定然是阿华,作为微草轩的宫女,她定然十分明白润贵嫔的状态,什么信期饮食什么的。虽然这么多太医都说润贵嫔是有喜,可她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处处透着诡异,必须得找个人问问。 驻守飞舞殿门口的江均见是凌惜,依然没有过多阻拦,只是忍不住提醒一句:“夜深,姑娘还是早些回来的好。” 凌惜点点头,回了句“多谢关心”,继续往凤尾林方向去,并没有看见阿华的身形,又等了等,想着润贵嫔刚被诊断有喜不久,此时微草轩的宫女内监该是忙做一团,阿华或许没有时间。 心里的疑问得不到解决,凌惜有些着急起来,想着干脆试试夜探微草轩罢了,左右润贵嫔也跟自己认识,就算被发现,问题也不是很大。 几番纠结后,凌惜决定去一趟微草轩,就算找不到阿华,借机问问润贵嫔也是好的。她抬眼看了下大概方向,微草轩的位置从凤尾林内穿过去会比较快,凤尾林内巡逻侍卫也少些。 做下决定后,凌惜也不过多耽搁,估摸着微草轩的方向,往凤尾林内去,这里面她已经轻车熟路,不再害怕迷路,路过竹亭时,竟然见到赵雅在里头坐着,像是刚跳完一段,准备休息。 凌惜便靠过去,准备打声招呼,谁知靠近些才发现赵雅跟前还跪着个人,正在那里哭呢! 第八十九章:苟且之事 “这是怎么回事儿?” 凌惜没忍住,招呼也忘了打,直接问赵雅。 赵雅不防她突出现在,吓了跳,那人也停了哭泣,凌惜这才去打量她,是个样貌平平的宫女,似乎不是赵雅身边的。 “你怎么来了?”赵雅有种被正牌老公抓奸的慌乱,连忙站起身往凌惜身边走,试图挡住那个宫女。 火眼金睛的凌惜自然不会假装看不到,立即问赵雅:“这宫女是谁?” 赵雅面露为难,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凌惜察觉不妙,再次开口:“你的反应已经告诉我这件事情不对劲,赶紧告诉我实情,不然等事情闹出来,问题便大了!” 赵雅哆嗦下,想要开口,那宫女凄声道:“还请贵人留奴婢一命!” “住嘴!”凌惜难得露出几分怒色,吓了赵雅一条,便听她疾言厉色道:“若是自己做错了事情需得自己兜着,别想连累贵人给你垫背!” 那宫女面色苍白几分,久久不能言语,赵雅听出凌惜是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决定还是如实告诉她:“此人是薇草轩内负责洒扫的粗使宫女,方才我照旧来凤尾林内练舞,偶然发现她跟……跟……” 赵雅有些说不下去,凌惜却已经听出味来:“难不成她跟这附近的侍卫有苟且之事?” 赵雅没再说话,算是默认,那宫女面色越发苍白,转而向凌惜磕起头来。 “求凌小主奴婢一命!” “饶?我拿什么饶你一命?”凌惜反问她。 那宫女一愣,片刻后说道:“请求凌小主不要将此事告知别人……” “等等,你为何知道我是凌小主?”凌惜惊疑的看着她,等着一个解释。 “奴婢……”宫女顿了顿,哭泣道:“请小主饶命,奴婢,奴婢之前来凤尾林,偶然见过小主与贵人在一块,之后小主拜访薇草轩时,奴婢便已经认出小主来……” 凌惜怀疑她这是在暗示自己,自己也有把柄握在她手上,若自己将她与侍卫苟且的事情告诉别人,她也可以将自己半夜偷溜出自己宫殿游玩的事情告诉上头那些娘娘。 “你在威胁我?”凌惜问她,宫女摇头,委屈道:“大家都有说不出来的苦,奴婢只是觉得小主这样也有自己不能说的原因,应该能体谅奴婢。” 这才摆明就是威胁,凌惜说不出话,赵雅有些为难,害怕宫女真做出什么对凌惜不利的事情,试图对宫女服软,被凌惜拦住:“这事儿不用你说,我明天就去找贵妃,说明一切,是非对错,贵妃自有惩罚,至于你,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凌惜平生最恨被人要挟以及道德绑架,若她没有做错,或者真的可怜,自己不是不能帮她,但她这个态度委实让人有些生气。 见凌惜态度如此强硬,那宫女终于明白过来,当即服软道:“是奴婢多有冒犯,还请凌小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奴婢一命!” 凌惜不再理她,转而去看赵雅:“你快些回去,莫要让人知道你今晚来过这里!” “那她……”赵雅迟疑的看一眼跪着的宫女,似乎想要替她求情。 “她你别管,我会想办法的!” 当务之急是先把赵雅哄回去,这样才好跟那宫女说后面的事情,赵雅明白凌惜心里有数,也不多问,往梦兰厅方向去。 确认她离开后,凌惜才去看宫女,问她:“暂时我可以当做没听过这件事情,赵贵人那边我也会设法通知,暂时替你隐瞒此事,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只要能活命,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宫女连忙点头:“凌小主请讲!” “帮我潜入微草轩!” “啊?” 宫女小三没想到凌惜竟然会提这般无礼的要求,愣了愣,没有立刻答应,有些为难道:“可……若是被发现……” “我又不是去害你们主子的,我想进去找个叫阿华的宫女,你可认识?” “阿华?”宫女想了想:“微草轩好像有叫这个名字的宫女,但她似乎不常在微草轩中,所以,即便奴婢带小主潜入进去,也未必能找到她……” 阿华经常夜间出去偷吃偷喝,公费乱搞,以润贵嫔对她的重视,白天会让她休息也不足为奇,像这种不是贴身伺候的,的确很少能见到她,凌惜也不多想,若是阿华没在微草轩,估计已经外出活动,这满后宫的她去哪里找,所以,还是先去微草轩的好。 “总得先去看看才行,不去看,她就永远不会在微草轩!” 就像一个盒子,你不打开,就永远不知道里面藏着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宫女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然后带着凌惜往微草轩去,面有忐忑,凌惜安慰她:“你想想,你带着我被发现,总比你带着你那小情人被发现好吧?” 宫女被不觉得自己受到安慰,颤抖了下,露出一抹苦笑,觉得凌惜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 凌惜说完这句话,却有些发怔,自己说这话的语气像极了以前阿华威胁自己时的样子,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自己果然被她荼毒了。 到了微草轩外,也不知宫女对看守的侍卫说了什么,侍卫放她们两人进去,进去后,宫女对凌惜叮嘱道:“宫女下人住的地方在后院,得从主殿绕过去,注意别惊着主殿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我已经把你带进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自己,该提醒的我都提醒你了,出了事可别连累我。 凌惜会意,没有多说,与宫女分开后径直往主殿去,要看就要跟站在主殿门口的内监碰上,横空出现一个宫女将她撞翻来,往地上扑去。 “你干嘛!”双手在地上擦过,估计擦破皮,有些疼,凌惜也来了几分火气,正要开口骂人,抬头对上那人一双好看的眼睛,不是阿华又是谁,一肚子气又憋回去。 主殿前有内监注意到这边动静,频频往这边看,阿华佯装道歉:“抱歉啊姐姐,是我没看路,我扶你起来,贵嫔现在需要修养,让我们都先下去休息,来,我扶姐姐回去!” 那频频注意的内监听见阿华的声音后,便不要再往这边瞧,只时不时注意下主殿内的动静。 阿华便伸手去扶凌惜,凌惜顺势被她扶起,一路带着往主殿后面去,待四周再没有别人时,阿华才松开她,没好气道:“怎么,你心野了?我的地盘都敢来偷吃?” 第九十章:没有怀孕 一开口,果然是阿华该有的样子,确认是正版后,凌惜连忙开口,问她:“那个,你们主子真的有身孕了?” 阿华警惕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别是替你家小主来打听的吧?” “怎么可能!以我加小主的地位目前的位份,为什么要去在意润贵嫔的孩子,况且她们两人关系也不错的!你就这么想我?” 凌惜说得有些激动,阿华连忙解释:“开个玩笑,不过你来这里只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凌惜瞪眼:“我想着有许久没有见你,顺便过来瞧瞧你。” “原来我只是顺带的?”阿华不乐意的撇撇嘴,虽然表现得不满,却没有放在心上,转而道:“贵嫔这情况,看起来不像是有身孕的样子……” “怎么说?” 阿华面色平静道:“陛下离开后,我们贵嫔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摁着自己的肚子锤了两刻钟,奴才们怎么都拦不住,现在锤饿了,正吃着呢……” “……” 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这也证明润贵嫔肚子里的确没货,不然这么锤,早该掉了的,怎么可能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能吃东西? “那你们主子打算怎么办?我,家小主,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怕是有人想对润贵嫔不利……” “肯定不利呀!肚子里都没东西,日子到了生不出货来可如何是好?更可能的是等不到十个月就被人拆穿,这可是大罪!” 阿华面有愤愤,怒道:“别让我揪出来是谁,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贵嫔哪知道怎么办,她说自己没怀孕也要有人愿意相信,况且秋水馆内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好几位太医给她诊脉,她说什么已经不顶用了……” “那些事儿不行啊!得想个办法解决,不然贵嫔岂不是很危险?” 凌惜说得有些着急,阿华能感受到她是真的想帮助润贵嫔,面色柔和不少,道:“你放心,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看阿华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凌惜也跟着冷静下来,想着她们自己人都不着急,自己一个外人急什么。 “对了,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下……” 糟糕,她刚才忘记问那宫女的名字了,不过阿华毕竟是微草轩内的,自己稍微提一下,她应该能知道是谁吧? “什么事情?” “就……你们微草轩内,有个宫女,跟附近某个侍卫……” 剩下的话也不需要她继续说下去,阿华已经懂了,道:“我明白,这事儿我不会告诉润贵嫔的……” “不是……”虽然答应替宫女保守秘密,但一味保守并未最稳妥的办法,尤其是现在润贵嫔本身就处在风口浪尖上,若再被人揪出宫中有人不检点,难免会对她有所影响。 “……我去告诉舒贵妃。” 谁会想到阿华说话竟然喘这样大一口气,吓得凌惜心跳频率猛增,忙道:“倒也不必如此,饶她一条小命吧……” 阿华盯着她,深思道:“你这是答应过她什么?” 凌惜不打算隐瞒她,点点头:“是的,并且我觉得,只是在宫里谈个恋爱,没必要把人家命都……” “可这是宫规。” 凌惜从没有见过这样严肃的阿华,眼前的她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极其冷静的对她分析道:“宫中明令禁止宫人私相授受,若放任不管,宫中必定乱做一团,何况,宫女到了年龄是要被放出宫的,并不是不给她们谈恋爱的机会,只是既然你当了这份差,就该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然也好意思领那月钱?” 凌惜愣住,呆呆道:“你这话,倒像是上位者说的……” 阿华终于露出熟悉的笑容,拍了拍凌惜肩膀:“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拿钱办事,办好是自己的能力同样办不好也要从自身找问题而已。” “倒也没多想,只是鲜少见你这么认真的样子,有些不习惯而已……” “嗨呀!因为我是个有能力的人,可我每月也只拿那么点月薪,可若有人,不受规矩也能拿这么多,我心里就不会开心,同样,惩罚一个不守规矩的人,也能对其他人做个警告。” 这话说的凌惜心里有点悬,试探的问:“那这件事情,你确定要告诉舒贵妃?可我已经答应她,不会对外说,眼下我已经食言,若后面再……这……” 阿华捏着下巴想了想:“我可以不告诉舒贵妃,但这样的人,微草轩留不得,必然要想个办法让她走人的。” 只是让她离开微草轩还好,凌惜放松下来,好像也没问题需要去问阿华,也该考虑回去了。 “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先回去了?”凌惜道。 阿华点点头:“你回去吧,我送你出去,后面的路上,你自己小心点。” “你今晚不出去偷鸡摸狗了?” 两人一同往外走的时候,凌惜没忍住开口,惹来阿华一记白眼:“我那叫探索佳肴!请你注意用词!” 直到将凌惜送到门口时,阿华才开口:“贵嫔这是不解决,我估计都没机会夜间出去探索美食,实在可惜!” 看来润贵嫔还挺器重她,不过阿华到底也是个宫女,顶多是出谋划策下,具体实施起来还需要别人,凌惜道:“那你好好加油,争取早日解救你家主子!” 阿华为难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凌惜问:“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直说便是!” 阿华眸光闪了闪:“当真?” “当真!”凌惜自信拍胸,自己好像还没为阿华做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帮自己,终于有个可以回报对方的机会,她当然要把握住。 “那你这几天替我去各宫探索美食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告辞……” 凌惜转身就走,也不管阿华在身后如何喂喂喂的叫,在心里不停默念道:回报当然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瞎答应,不然答应又做不下来岂不是很尴尬?她可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第二日下午,凌惜刚从凤尾林溜达回来,便听见外面传来的消息,说是中午舒贵妃去薇草轩探望润贵嫔,有位洒扫宫女将灰扬到舒贵妃身上,惹怒舒贵妃,当场被罚去浣衣局洗衣服…… 第九十一章:疑似假孕 说来润贵嫔怀孕一事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两人多少也积累了些感情,算是半个朋友,更何况之前润贵嫔频频与自己来往,自己不去探望下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打定主意后,凌惜带着佘影往薇草轩去,为了避免撞见阿华,特意带上面纱。 靠近薇草轩时凌惜特意让凌惜先一步去打听过,确认舒贵妃已经离开后,才过去。 凌惜进殿后,润贵嫔正要死不活的瘫在榻上,见她来了才有几分精神,招呼着一旁的宫女阿徐给凌惜倒茶,自己则身后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抱怨道:“你可来了,你知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我有多无语,爱吃的东西纷纷不让吃,太医院还给我送极其难喝的安胎药,我都说我没怀孕,怎么就没人听我的?” 凌惜沉默的听完润贵嫔的一通抱怨,暗自摇头,这时候你担心的竟然还只是吃的东西,便问她:“这事你可跟舒贵妃说了?贵妃怎么说的?” “说了,被贵妃骂了一通,都要骂出包来了!”润贵嫔委屈道。 “那贵妃可有说如何解决这个事情?”凌惜又问,她想看看舒贵妃会怎样解决这件事情。 “贵妃让我自己想办法……” 润贵嫔哭丧个脸,继续说道:“这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我已经跟她们说了我没怀孕,没怀孕!可她们就是不听我的!在你之前容婉容她们几个还来探望我呢!我看见她们就烦,推说不舒服,见一个也没见,我都快烦死了!” “她们具体是哪几个?” “容婉容,莫嫔,还有薛美人三个人。” “薛美人?” 容婉容与莫嫔一块过来凌惜还可以理解,可这薛美人一向自怨自艾,怎么会跟她们两个搞在一起? “嗯”润贵嫔点点头:“薛美人一向心系陛下,她一定是觉得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她必须关心下。” 原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凌惜震惊的王者润贵嫔,这后宫中的人似乎总能轻易看穿别人的想法,竟然连润贵嫔都掌握了这项技能。 “你问薛美人是想问这个吧?我没答错吧?” 原来是蒙的,凌惜暂时放心下来,想了想,又问:“那贵嫔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我哪知道,干脆破罐破摔,那天出门摔一下,让他们瞧瞧我肚子里究竟有没有东西!” “你的办法真是跟你人一样简单粗暴,虽然也能解决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些太医诊断出来的是你没滑胎呢?”凌惜十分无奈,同时也能看出这件事情挺让润贵嫔烦躁的,不过换做是她,估计也差不多,平白无故被人说是怀孕,肚子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同样会感觉很烦。 凌惜说的没错,润贵嫔噎住,有些生气:“真可恶,别让我知道是谁背后搞这一套!” “其实……也未必是……” 凌惜顿了顿,生育期的女性是有可能出现假孕症状,导致的原因有很多种,生活上的压力以及饮食不规律内分泌失调等等原因,不过看润贵嫔的心态也不像是会有压力的人,那么问题就可能出在饮食上面,如果是在现代,这种情况只需要去正规医院检查下就能真相,问题就在于这是古代,没有那么先进的医术,不过似乎也不是没有办法慢慢调节的…… 首先需要确定润贵嫔确实是假孕,才好进行后面的事情,想着,凌惜问润贵嫔:“太医院有位叫花舸的太医,贵嫔可叫他来瞧过?” 润贵嫔点点头:“昨儿舒贵妃知道后已经叫人请来过,那位花太医说,我这脉象的确像是怀孕,又问了信期这些,以及旁的症状等,说像是怀孕,但又有点不对劲,然后如果确认没有怀孕的话,那可能就是假孕,如果是假孕就需要调理,让我注意近期情绪等,然后说了一堆怎么调理的话,让阿徐她们记着,说如果之后症状有所缓和,多半就真的是假孕了……” 凌惜听的是满头问号,这个时代的医术已经如此进步了? 不过花舸说的这种调理法也的确是针对假孕一个有效的办法,只是既然花舸都知道的东西,太医院那些老太医为什么不知道? “既然他已经提出这个可能,贵嫔可有向陛下说?” “没办法说,目前只是花舸根据母猫曾有假孕推测出来的东西,太医院那些老头子根本不会信这种说法,所以只能试着用花舸说的办法先调理着,等脉象恢复正常后再去找太医院那些老头子来诊脉……” 感情先进的不是这个时代,而是花舸,凌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盯着润贵嫔发起呆来,润贵嫔叫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在想,你这件事情,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 “肯定是人为!”润贵嫔语气十分肯定,随后加上一句:“舒贵妃说的!” 你还真的很相信舒贵妃说的话,凌惜叹气:“那么,贵妃娘娘又是怎么说的?” “她啊……她说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与柳婕妤都不在,只剩下一个瑞妃,瑞妃脑子又不太行,吴宝林位份又太低,没有人帮我说话,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凡她跟柳婕妤任何一个人在场,都不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让我下不来台,而且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推动的,从那个小宫女就可以看出……” “哪个?” “就你昨天跟阿华说的那个粗使宫女,今早被舒贵妃罚去浣衣局的那个,她跟那个侍卫已经生出苟且之事,早就犯了宫规,能活着就已经是恩赐了……” “她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虽然也曾怀疑过那宫女不是偶然,但现在被润贵嫔当场说出来,凌惜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如果是建立在有人想害润贵嫔的基础上,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小宫女后面会发挥什么,大概率是有人想借她与侍卫苟且,牵出润贵嫔腹中孩子并非陛下所有,搞一场被迫出轨。 “有的,不过具体原因贵妃没有细说,只是要先把这个宫女摘出去,不能让人借机生事,至于后面,就想办法证明自己没有怀孕就好……” 看来舒贵妃也不是完全没给她想办法,那么接下来就看她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 第九十二章:贵妃有请 与润贵嫔寒暄两句,凌惜便起身回去,这件事情,感觉自己能帮忙的地方似乎并不太多,只能尽可能去回想,回想那天晚宴,究竟是从哪句话开始不对劲。 最开始关注润贵嫔状态的似乎是林贤妃,不过是因为润贵嫔当时捂住胸口,露出异样被林贤妃注意到才发出此问的,由此才带出解酒汤与腌渍酸梅,引出莫嫔的那句玩笑话,当时从这句话开始,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正是这句话,才让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润贵嫔身上。 如果这是一场局,那么莫嫔所处的位置,就是当中的关键点。 那么自己是否要去莫嫔那里试探一下? 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选项,去与不去,可能会导致两种结果,她无法判断哪个是好,哪个是坏。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小主不准备回宫?” 凌惜迟迟未动,佘影只得出声提醒,凌惜顿时做下决定,果然犹豫不决的时候,最需要别人推一把。 “不回去,我们去芙蓉宫!” 佘影诧异道:“小主要去见德妃娘娘?” “不是……” 她怎么就忘记,芙蓉宫是德妃主位,她若要去,自然得先拜见德妃的。 想到德妃那张冰冷的脸,凌惜又觉退缩,又想到润贵嫔张烦恼的胖脸,狠下心抬腿往芙蓉宫去。 “小主?” 佘影一直跟着凌惜,有些不太明白她为何会往芙蓉宫去,略有疑惑的唤了声。 按理说做奴婢的无权左右主子的想法,但能看出主子想法的奴才才是好奴才,眼下佘影就是看不出凌惜去找德妃的用意,才发出此问。 “也不是去看德妃,是莫嫔,前段时间莫嫔不是来瞧过我,礼尚往来,我也该去瞧瞧她……” 对于佘影,凌惜还是挺看重的,只能临时胡诌个借口,继续往芙蓉宫去,只可惜她连芙蓉宫的大门都没进,就转身慌张逃跑。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远远的在芙蓉宫门口瞧见舒贵妃宫中的人,一问守门的侍卫,舒贵妃果然刚进去不久,凌惜一看,两尊大神在里头碰面,哪里会有她这个小喽啰说话的地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回到飞舞殿后,凌惜让佘影与千丝去外面打听消息,只留碧蝶贴身伺候自己,中途轻絮好几次想要进来帮忙,都被碧蝶客套出去。 凌惜冷眼瞧着,也不多说,轻絮与姚光等人她总要寻个时机赶出去的。 直到晚上两人才满是丧气的回来,她们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只知道后宫传的依然是润贵嫔有孕,并且到晚间,陆续有其他妃子去润贵嫔那里祝贺,润贵嫔都见了。 凌惜觉得奇怪,下午不是说不想见人,怎么晚上又愿意见这些人了? 看出凌惜疑惑的佘影道:“估计是下午见了小主,之后再推说不见人,传出去不好听,便都见了……” 这个解释合理,凌惜颔首,问:“后面都有谁去了?” 幸好佘影打听过,答得很快:“瑞妃,赵贵人,吴宝林,秦芳仪以及咱们宫的那二位小主,柳婕妤也遣人去问过。” 佘影打听的详细,凌惜点点头,没有再说,今夜便如此过去。 次日,凌惜于绫绮殿外跪拜,结束后正欲离开,舒贵妃的大宫女清疏从绫绮殿正门出来,见她要离开,留道:“凌小主请留步!” 凌惜停下来,毕竟是舒贵妃身旁贴身伺候的,总要客气几分才好:“清疏姑娘好,可是贵妃有什么吩咐?” 清疏笑了笑:“贵妃请小主进去一见。” 舒贵妃竟然要见她,凌惜心里有些虚,问:“不知贵妃娘娘找我有何事?” 清疏面上依然是得体的笑,带着下人对待主子该有的尊重,却又不过于卑微,本身的气度就已经超过管家小姐,难以想象这竟然只是名宫女。 “娘娘没有告诉奴婢,凌小主进去便知晓了。” 对方如此回答,凌惜也不再多问,跟在清疏后面往绫绮殿内去。 绫绮殿主殿内,隔着一架轻纱屏风,舒贵妃端坐后面,看不出神情,只能听见她冰冷的声音从屏风后缓缓传来,听得凌惜心里一个激灵。 不过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她,她们中间总要有个东西挡着呢? “凌采女请坐。” 凌惜看了眼两边整齐摆放的椅子,数了数,发现加上她们飞舞殿三个新人,数量刚好,一时有些奇怪,目前位份低,根本不能进绫绮殿主殿请安,可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舒贵妃竟然将她们三个人的位置都给准备上了? “谢贵妃娘娘……” 凌惜按照自己位份,坐在左侧最末的位置,屏风后的舒贵妃露出一抹笑,语气缓和两分:“凌采女是看出本宫今日要将所有后妃聚集于此了吗?” “嫔妾只是数了下座位,刚好和宫中妃子人数相同,嫔妾斗胆一问,不知贵妃娘娘准备做什么?” 既然舒贵妃让自己进来,那么等下的事情自己也会参与,还是提前了解下为好,虽然对方不一定会回答自己。 没想到舒贵妃想也不想就回答:“本宫要召开一次太医会诊,将宫中所有太医请来,为润贵嫔诊脉,确认她究竟是否怀孕。” 豁! 没想到舒贵妃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同样简单粗暴,只是这样是否存在风险,毕竟昨天润贵嫔也说,花舸能推测出她这是假孕不过是因为在母猫身上观察出这种情况,连他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所以才开出调理的疗程让润贵嫔先试试看,若是等下会诊依然确定润贵嫔怀有身孕,岂不再次坐实? 虽然凌惜也比较偏向润贵嫔没有怀孕,但问题就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一声闷明显没有那方面的认知,而且据她所知,能证明人是否为假孕的都是些现代试纸检测这些,古代那里搞这些来测试测试,这场问诊真的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吗? 凌惜十分怀疑,但这既然是舒贵妃决定的事情,她目前也无权干涉太多,只能小心的问:“那么贵妃娘娘是准备等下就让那些太医前来会诊?” “是的,所以劳烦凌采女现在这里等一等,等诸位姐妹们都齐了,这戏才好开始唱起来……”舒贵妃回的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那舒贵妃今日召齐她们聚在一起又是为何? 凌惜有些想不明白,但她也不敢问,舒贵妃这会儿明显心不在这里,只得先安静等着,等其他妃子来了再说…… 第九十三章:后妃集聚 绫绮殿内五人在说话,气氛沉默的有些尴尬,凌惜不敢妄动,只能盯着对面的座椅发呆,呆着呆着,有人在对面坐下,是安乐言。 对方看起来就冷静很多,落座后目不斜视,只对凌惜笑了笑了。 看来自己方才出神出的有些厉害,竟然连安乐言进来都没有发现,实在疏忽,也不知方才她可有跟舒贵妃说过什么? 凌惜又去看了眼轻纱屏风,暗道,这舒贵妃就如此神秘,自己入宫这几个月,没有一次是见过她的脸,本来就很好奇这位美人的她如今越发好奇起来。 安乐言后,进殿的是萧笑歌,萧笑歌就没有那么冷静,小兔子般略显慌张,目光只有在触及凌惜与安乐言时才偶有放松,原来在她的心里竟然如此信任自己与安乐言。 之后陆续又有妃子进来,在瞧见她们三人时,眸中明显露出几分诧异,显然对于能在这里看见三个低位嫔妃感到惊讶。 让凌惜惊讶的是,仍在禁足中的柳婕妤竟然也来了,随着最后赶来的润贵嫔,后宫中除曲江莲外的十七位后妃尽数在此。 这阵仗凌惜还真没见过,不过对于其他常来请安的妃子而言,这么多人早习以为常,唯一不同的是,今日主殿上多了三位新人罢了。 “贵妃这是这么了?今日怎么用屏风挡着?” 开口的是德妃,一开口就将在场所有人想问的话说出来,凌惜没忍住在心里为她点了个赞。 也正是因为这扇屏风,导致很多人无法窥见舒贵妃神色,无法揣测其喜怒哀乐,因此无人敢开口寒暄,彼此按规矩见过面,便老实落座,所以德妃这一开口也吸引不少人的视线,纷纷像屏风看去,只听屏风后一声咳嗽,响起舒贵妃明显虚弱两分的声音。 “昨夜陛下起孩童心思,抢了本宫被子,导致本宫染了轻微风寒,神色不佳,让诸位姐妹瞧见了也不好,这才用屏风略略挡下,希望姐妹们不要介意。”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说出来之后满场噤声,不仅不会有人敢介意,连敢开口的都没几个人。 林贤妃笑了笑:“说来陛下还是跟贵妃关系最好,每次在贵妃面前都跟个孩子似的,还会撒娇。” 说完,林贤妃掩唇轻声笑了笑。 黎德妃没有再开口,瑞妃看眼柳婕妤,接过接力棒,继续说下去:“那贵妃娘娘将我们所有人聚在这里所为何事?” 舒贵妃这些声音完全小下去,全然没有一开始跟凌惜说话的那种冰冷感,导致凌惜总觉得她是在装病,那些话也是故意说出来刺激这些妃子的。 “这么久,也没有将各位妹妹们聚在一起见个面,不如趁着今日,大家彼此见过,熟络熟络,联系下彼此感情。” 显然没人将舒贵妃这句鬼话放心上,黎德妃看了眼润贵嫔,对方正开心吃着清疏送上来的五香芋头糕,喝着金丝燕窝,满脸的快活似神仙。 凌惜怜悯的看她一眼,这孩子还不知道等下可能会发生什么,这样没心没肺的也挺好。 “润妹妹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也该忌忌嘴,请安这事,贵妃也该免了才是……” 黎德妃端起手边茶盏,用杯盖拂了拂面上茶叶,饮一口后,才不咸不淡的开口,话语里虽然满是关心,面上却看不出来丝毫对润贵嫔的关心。 “贵妃娘娘有什么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说话的是柳婕妤,凌惜明显看见她冲屏风翻了个白眼,心下经验,暗叹,柳婕妤您可真是个勇者。 只听屏风后的舒贵妃笑一声:“本宫也是如此想的,只是贵嫔怀孕这事尚有些蹊跷,毕竟是陛下登基后头一桩喜事,本宫免不得要小心对待,前日本宫不在场,不曾亲眼见过太医替贵嫔诊脉,故而今日,本宫下令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来为贵嫔诊脉,确认无误后,那才是天大的喜事,本宫自然会好好照顾是贵嫔。” 当晚的事情毕竟发生在秋水馆,舒贵妃这般说,难免有些落了林贤妃的面子,凌惜正想着呢,有听见舒贵妃开口说话,却是对林贤妃说的。 “贤妃妹妹也莫要多想,自陛下登基后,后宫久久未有所出,外面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想必诸位妹妹也有所耳闻,本宫这心里呀亦是十分愧疚,颇觉对不起各位妹妹,便是陛下也是如此,所以这件事情,陛下与本宫都十分看重,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还希望各位姐妹能体谅陛下与本宫……” 或许是自己也觉得润贵嫔没有怀孕,所以凌惜并不觉得舒贵妃这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然而别人未必这样想。 “毕竟事关天家皇嗣,贵妃娘娘小心些也无妨,只是秋水馆夜宴当晚,陛下不是已经请过武五位太医替贵嫔诊治过,五位太医都说润贵嫔是喜脉,不可能五位太医都出错了吧?” 让凌惜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开口反驳舒贵妃的竟然是柳婕妤,她本以为再怎么也是容婉容等德妃党派的人会抢先开口,发出疑问来着。 舒贵妃是声音再次慵懒起来:“妹妹们也是知道的,本宫一向信奉的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以本宫一定要亲眼见过,才算数。” 柳婕妤冷笑一声:“舒贵妃好大的架子。” 这话就带了几分火气,场面一时剑拔弩张起来,低位嫔妃们纷纷低下头,沉默吃瓜,凌惜却觉得不太对劲,再怎么也不该是柳婕妤开口,她跟舒贵妃关系虽然不好,可似乎也不算坏呀? 林贤妃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她就像是宫中的老好人,不是在打圆场就是在打圆场的路上。 “贵妃小心些也是应该的,毕竟是陛下登基后的头一个,自然更看中些,婕妤该体谅下才是,贵妃也知婕妤脾气冲,应该不会怪罪你的。” “本宫自然不会怪罪她的无礼,也希望柳婕妤能够好好体会本宫的苦心,何况这件事情,本宫也是问过陛下,得过陛下首肯后才准备下来,若诸位姐妹们再有什么疑问,大可去问陛下……” 这就是她们口中厉害的舒贵妃,似乎略有不同,目前看来也只会搬出小皇帝做挡箭牌,不过段位似乎比容婉容甚至柳婕妤要高上不少,因为方才言语间的交锋,舒贵妃隐隐站在上风。 第九十四章:太医问诊 “既然陛下也首肯过,便没什么问题,何况孩子这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本就是改变不了的东西。” 林贤妃一如她老好人的形象,继续打圆场,其他妃子一听,也对,无非就是再次确认润贵嫔是否有孕,不过再走个过场,又能生出什么事端? 如此,也无人再说什么。 舒贵妃见无人反对,看了眼身旁的清疏,清疏拍拍手掌,便有内监抬着几架舒贵妃身前挡着那架轻纱屏风相同的屏风进来,立在两边的妃子面前,中间留出一条小巷子般的小道,单独把润贵嫔隔出来,方便等下太医们为她诊脉。 接着有内监带着太医们鱼贯而入,凌惜瞧见走在最前那位太医正是自己的父亲,而花舸则走在最末。 有花舸在里面的话等下会发生什么,凌惜大概能明白,只是这样是否就说明他是舒贵妃的人? 接着,清疏又在润贵妃身前放了个小杌子,上面放上个小枕头,待润贵嫔将手放上去后,又盖上一张丝巾,这才退回舒贵妃身边。 从凌父开始,太医们接连上前为润贵嫔诊脉,每人默脉后都没有开口,而是聚在一起,互相交谈起来,等最后的花舸摸完脉后,那些老太医却没有理他,直接让凌父前去禀告。 凌惜看见自己父亲并没有理会那些人,而是去问花舸诊断结果,问完后面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又反复确认几遍,四周的其他太医则是面露不屑,根本不将花舸说的话放在眼里。 于是,凌父上前,斟酌片刻,才开口:“禀贵妃娘娘,贵嫔这脉反应看起来像是有喜,但脉象时强时弱,或许是胎儿还太小不好诊出,一时也不好下定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黎德妃率先发问:“凌院丞,这话可要好好说,是否是喜脉都不能确定,太医院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在黎德妃的愤怒之下,所有太医纷纷跪下,只有一人站在原地,正是花舸,他站在那里,盯着舒贵妃方向,不悲不看的拱手问安:“拜见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可否听微臣说两句。” “花太医请说。” 这花舸十有八九是舒贵妃的人,不然高高在上的舒贵妃怎么会关注这样一个太医院底层的年轻太医。 “不知贵妃娘娘可曾听过,人也会出现假孕这种情况,贵嫔目前的症状与脉象与假孕颇为相似,故而,微臣斗胆猜测,贵嫔并非真的怀孕。” “哦?这东西,本宫还真不曾听说过,还请花太医细说。” 花舸正要开口,便听一声呵斥,一个跪在凌惜父亲身后的太医站起身来,胡子一翘一翘的瞪花舸一眼,说道:“年轻人太过轻狂可不好,老夫太医做了几十载,都未曾听说有这样荒唐的病症,事关皇嗣,慎言呐!” 这老头是想倚老卖老,凌惜将视线落在那太医身上,一看,哟呵,她还认识。 此人名叫钟柯,在太医院资历不低,仅次于凌惜父亲,因两人前后脚入太医院,他比凌父要早上两天,在凌父面前没事儿就摆摆前辈的架子,凌惜幼时他是凌府的常客,每次来不是瞧不起这个,就是贬低那个,还喜欢做出长辈的姿态教育她们这些凌府的孩子,后来上任太医院院丞,同为候选者的他落败于凌父,就再没去过凌府,尽管如此,小凌惜还是不喜欢他,导致继承她记忆的大凌惜也十分讨厌他。 此人一贯傲娇自负,自认无论是医术还是人脉都要强过凌父,故而心里对凌父格外轻视,更别提凌父一手练出来的花舸,他更是不放在眼里,花舸刚进太医院的时候,受过他不少打压,以前在凌府,凌惜就曾听自己父亲安慰花舸,说入了太医院他不好明着护他,要他忍两年,等钟柯辞官后也就好了。由此可见,钟柯没少在太医院针对花舸以及凌府。 这也是凌惜讨厌他的一大原因,小肚鸡肠不容人,这种人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 花舸对他礼貌的拱拱手:“钟太医说的也不错,只是按凌院丞所说,贵嫔娘娘这脉象非正常喜脉,不如试试微臣的方法,虽然大胆,却能加以验证。” “狂妄!我等分明诊出来就是喜脉无疑,何须再试?你要怎么试?” 钟柯果然没忍住,说完后有转身对舒贵妃拱手道:“微臣失礼,还请贵妃娘娘降罪,微臣实在不愿瞧见此等医术未精的晚辈坑害贵嫔娘娘玉体……” “无妨”屏风后的舒贵妃似乎挥了挥手,说道:“本宫先找诸位太医前来,本就是问诊商讨,只要能给陛下与本宫一个正确答案便好。” 得舒贵妃允许,钟柯更生出几分底气,等着花舸说出的他的方法。 花舸也不恼,依然是那性冷淡模样,冷漠开口:“微臣猜测是贵嫔娘娘贪嘴,将不该吃的两样东西一同吃了,这才生出此等气血淤积,信期延误等状况,只需以酒烹牛膝,饮过后再行针灸之法,下行经血,届时再来诊脉,脉象便可恢复如初。” “牛膝?” 不说钟柯,便是凌父都愣了愣,其他太医也是一脸见鬼的盯着花舸,仿佛在看一个气人。 钟柯当即开口,气得笑出声来:“牛膝?你可知这牛膝是何作用?” 钟柯问,花舸自然就答。 “牛膝,走而能补,性善下滑,故入肾脏;能通气滞血瘀血凝也……” 钟柯听不下去,补充道:“后面还有一句,入肝行血,故打胎,这东西会导致孕妇难产,你也只是猜测之言,仅凭猜测便要拿贵嫔娘娘与皇嗣冒险?” 事关皇嗣,虽然现在都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但拿于拿皇嗣冒险的人还真没几个,林贤妃当即开口:“什么?会导致难产?” 钟柯循着声音对林贤妃行礼,恭敬道:“但凡有助于降淤血的东西于孕妇都是有害的,花太医此法,微臣以为不妥,万万不可拿皇嗣冒险。” 黎德妃似有动容,林贤妃既然开口,她也不好从旁看戏,但这并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只能婉转说道:“此法确实不妥,贵妃以为如何?” “确实不妥,拿皇嗣冒险的事情便是本宫也不敢做,这可怎么办呢?花太医?” 这下凌惜越发肯定,花舸就是舒贵妃的人,并且是能让舒贵妃信任的的,因为她只是怀疑花舸能不能证明润贵嫔假孕,却从来没有怀疑花舸诊断错误! 第九十五章:太医论诊 花舸面不改色,平静道:“孕妇并非不可食用牛膝,只要数量不大,并不会引起难产,微臣会控制计量,并不会让贵嫔娘娘发生意外。” 钟柯立即反驳:“纵然可以,终究是对孕妇身体有害,花太医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微臣只是就事论事,若贵嫔娘娘并非怀孕,假孕对她身体同样存在伤害,若不能尽早医治也会损伤贵嫔娘娘玉体,你我同样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时,两人针锋相对起来。 此时容婉容开口:“贵妃娘娘,堂下这么多太医,单听他们两人争辩也不好判断,不如让其他太医也开口说说自己的看法?” 舒贵妃感受,嗯了声:“婉容说的对,还请太医们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得了舒贵妃命令,有些太医也站起身,大多是盯着花舸,各自开口。 “敢问这位后生,你所说的人有假孕,老夫从未听说过,不知你从何学来?又如何确认的?” 一位山羊胡的老太医站起身,凌惜也认识,是太医院的杨太医,此人与凌父关系尚可,对花舸也多有提携,提出来的问题中规中矩,并无针对之意。 故而花舸回答他的时候,语气也多几分客气:“回前辈,此病症是晚生根据偶然瞧见的母猫假孕情况推测而出,加之三年前游历途中,途经一村庄时,曾见过一位急于求子的妇人有过类似病症,诊断时脉象确是喜脉,小腹也随着月份增大,甚至能感受到胎动,临近生产时却来了月事,再去诊脉,根本没有任何孕脉,亦流产之兆,故而晚辈斗胆推测,瑞贵嫔的情况或许与当时那位妇人类似。” “荒谬!” 花舸说完,便有太医迫不及待的反驳出声,是位中年太医,姓周,与钟柯交好,因此与凌父关系浅薄,凌惜通过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判断,私心判定这个周太医不是个好太医,多半要跟钟柯一起强力反对。 “周某入太医院前,也曾行医四方,未曾见过你这后生口中那等症状的妇人,焉知你所说便是真言?可敢说出那村子位于何处,那妇人姓名?” 凌惜听了忍不住翻白眼,感情你不知道的东西就未必是真实存在的?竟然还想人肉那名妇女的家庭住址和姓名,便是花舸真能说出,你是不是又要说暂时无法查证,仍然无法证明花舸所说为真? “这毕竟事关个人隐私,晚辈无权托出,那村子的位置却可以说与大家,是南城北边的望延存,芳仪娘娘应该知道有无这个村子。”对于周太医,花舸神情又冷下去,轻飘飘将话头递给秦芳仪。 安静看戏的秦芳仪没想到花舸会突然cue自己,愣了会,才怯怯开口:“南城内确实有这么个村子……” 太医还没开口,那边莫嫔忽然幽幽开口:“芳仪记得可真清楚,不过也是,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秦芳仪那边没了动静,凌惜叹息,明明秦芳仪位份要比莫嫔高上不少,对于莫嫔的阴阳怪气竟然不能怼回去,多半跟她出声有关系,可见在不受宠的妃子中,位份仍然是比不过出生的,不过这里面似乎也有秦芳仪本身的性格原因。 凌惜叹息,突然对秦芳仪生出几分怜悯,可惜的是,她现在无论是出声还是位份都比不过秦芳仪。 “落叶尚且归根,人总是念着家乡的,本宫以为莫嫔该体会芳仪才是,毕竟你那妾身出声的娘也是从偏远小村卖入礼部尚书府的。” 舒贵妃凉凉开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说出这等捅人心窝子的话,凌惜连忙看向莫嫔所在,幸好她与自己在同一侧,可以瞧见她微微发青的脸色。 不过舒贵妃这话,也惊了凌惜一跳,莫嫔的母亲竟然是妾室,可之前她不是听说莫嫔是嫡女吗? 佘影靠上来,低声解释:“莫嫔娘娘的生母原是妾室,后来莫尚书正妻亡故,才将她扶正,这才算作嫡女,不过终究比前头正妻生的那位矮个半截。” 看来莫嫔这位母亲也是个能人,不然怎么能将她教育的如此事儿逼? 上头神仙过招,下头这些太医自然也停下来,生怕一不留神冲撞了某位娘娘,惹来杀身之祸。 既然舒贵妃已经开口,莫嫔自然不敢在这种场合与舒贵妃生出争执,只得先忍下去。 舒贵妃不再搭理,客气的对堂下的太医说道:“诸位还请继续。” 太医们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讨论起来。 “即便真有这个村子,亦是你一人所言,实在难以服众,为了贵嫔娘娘玉体以及皇嗣着想,恕周某不能认同。” 凌惜就知道这位周太医会这样说,接着另一位太医开口附和他:“周兄所言不错,后生,你资历终究太浅,尽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好,若是贵嫔与皇嗣有损,便是十个你也抵不过的。” 开始了开始了,这群老不要脸的开始用资历压人。 又一位白胡子老太医上前,之前在秋水馆里替润贵嫔诊脉的太医里头就有他,只见他注视着花舸的眼神中带有几分失望:“年轻人,有求知欲是好的,可不能钻进牛角尖就不出来,满堂医者,除你之外可还有人知晓有这等病症?可别想着用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佯装新奇,一步登天!” 话开始变得难听起来,凌惜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不知这位老太医可曾听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花太医也说过,少量牛膝并不会导致孕妇难产,为何不让他试上一试,试验下不就能得出结果?” 对于凌惜,老太医回答时恭敬不少:“回小主,方才同僚们也提过,这牛膝是化瘀行血之物,并不适于孕妇,万万不能让孕妇使用,花太医入太医院时日尚浅,尚不知道这里头的学问,他说的不可信。” 好家伙,这给凌惜气的,又道:“可花太医不是说,润贵嫔可能不是真的怀孕,而是假孕,假孕同样会损害润贵嫔的身体。” 老太医对凌惜态度良好,不急不恼,继续解释:“方才微臣也说了,花太医资历尚浅,便是他所说的那妇人真的存在,也不能说明什么,自古以来,钻研病症都不能只瞧一例,得结合多种相同病症,最终的出来的结果才可信……” 第九十六章:争辩之语 老太医言下之意,花舸此人,要资历没资历,要案例没案例,但他有颗一步登天的取巧心,这才编造人会假孕这等无稽之谈,试图哗众取宠,自己不忍这样的后辈误入歧途,善意提醒,希望对方能够迷途知返。 凌惜还想再说,奈何莫嫔已经注意到她,先一步开口:“真是好生奇怪,都说凌宝林与润贵嫔关系好,如今一见似乎不比传言,凌宝林看来并不怎么关心润贵嫔啊……” 这家伙阴阳怪气自己的时候竟然还不忘挑拨离间,果然是小娘养出来的,凌惜心中暗骂,平时自己可不会这样骂人,实在是这个莫嫔有些过于烦人了。 “莫嫔这是什么意思?嫔妾如何没为贵嫔着想?” 莫嫔继续她的阴阳怪气:“润姐姐腹中的可是陛下登基后头一胎,陛下难免会格外重视,母以子贵是必然,有些人看不下去,想用这种手段将孩子堂而皇之的流掉,也并非不可。” 这话里的有些人是谁,就差摁着鼻子指舒贵妃,凌惜心下一惊,糟糕,自己怎么一个不察就入了莫嫔这圈套,她就是想逼自己去接她的话,从而牵出后面这句话,要是让舒贵妃认为自己和她是一起的,可就不妙了。 “可不对啊,现在我肚子里究竟有没有孩子还不确认定呢,你们就能想到那些地方去?” 润贵嫔这一开口,让凌惜虎躯一震。 对呀!这件事情最初讨论的不就是润贵嫔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她与舒贵妃花舸都是认为没有,其他人可未必。那些认为润贵嫔肚子里有孩子的,自然会觉得她们这些不认为的是在想方设法搞掉润贵嫔肚子里的孩子,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现在的问题就难在怎样去证明润贵嫔肚子里没有还在,这的时代没有试纸没有测试的机器,仅凭表面根本分不出来假孕与真孕,花舸所说的办法的确能加以证明,但问题在于,牛膝这位药材食用过多的确会导致孕妇难产,连针灸孕妇都是不必要做的,要做也对手法以及下针的刺激程度加以控制,不然就容易出问题。 不这样做,就无法证明润贵嫔是假孕,可要这样做,这两点又无法说服那些相信润贵嫔怀孕的人,毕竟从孕妇角度来看,这两种方法并不可取。 所以,现在把他们难住也是这点,要怎么去说服他们,让他们不在对花舸进行阻拦,这才是关键问题。 “哎哟,贵嫔,这些都是老太医了,怎么可能会出问题?你就安心养着,等着你给陛下生个大胖小子呢!” 容婉容笑道,试图安慰润贵嫔,但熟知润贵嫔心中所想的凌惜并不认为她会因此开心,只会更加郁闷罢了。 “婉容心态真好,也不瞧瞧眼前,未必就能生的出来呢!” 凌惜真想拿针把莫嫔的嘴给缝起来,暗骂道,你少逼逼两句能死? 黎德妃终于被说动,蹙着眉,冰冷开口:“本宫不准任何人伤害皇嗣!” 钟柯等人闻言,气焰更是嚣张几分,连对花舸说话时都带着几分趾高气扬。 “你这后辈,既然学艺不精,就该回去多看些医术,假孕之说从此以后莫要再提,恐说出去惹人笑话。” “生为后辈,应该好生听前辈授教,莫要再说此等胡言,今后潜心研读先人医书,正正自己的脾性。” “还不快些认错,当着各位娘娘说出这等荒唐之语,连我替你害臊,还不快些向诸位娘娘们认错?” …… 一个个迂腐古板的老头子,自己没有见识便罢,竟还想将真理扼杀在摇篮之中,凌惜听了都觉十分生气,更何况是花舸,但是花舸颇为冷静,并未意气用事,未曾开口反驳什么,只能一字一句听他们说完。 “咳咳,我说诸位同僚,这事说来尚无论证,倒不必急着指责舸儿……” 是父亲的声音,凌惜循声瞧去,见自己父亲单独站在一侧,并未与那些的指责花舸的人站在一处,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三位保持中立态度的太医。 “他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你自然向着他!” 凌父一开口,钟柯便急着指责他帮亲不帮礼,试图抹杀凌父的发言权。 凌惜越发看这个钟柯不顺眼,心道,看东西,等我得势就把你从太医院赶出去,再不给你惹我父亲生气的资格! “还请钟前辈理智些,师傅只是就事论事,晚辈也请各位冷静下来,是否让晚辈布药行针,陛下与贵妃娘娘自有定夺。” 那些人连凌父这个太医院院丞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花舸,周太医立即开口,甚至还想将凌父拉下水:“你们不说,周某还未曾想起,这后生的师傅不就是咱们太医院的院丞,难不成些假孕说法是凌院丞教给后生的?” 看出周太医意图的凌惜有些着急,这人真是讨嫌,若是平时,她早就怼上去了。 花舸叹一口气,对这些人的胡乱攀扯有些生气:“晚辈再说一遍,是晚辈自己根据村中妇人联想母猫假孕推测而来,并非师傅传授,此事与师傅无关。” “哦?”那周太医转而又问:“既然如此,不知凌院丞对贵嫔娘娘的脉象持何种看法?” 拉人下水不成,又想强迫凌父站队,重重呼出一口气,察觉到的佘影安慰道:“这件事情说来与凌院丞关系不大,小主无需太过关心。” “可是,从这些人对父亲的态度就能看出,父亲平时在太医院有多憋屈,这还是当着后宫的娘娘们,他们就敢如此放肆,谁知私下又是什么样?” 佘影叹道:“这本就是常有的事情,事关权利,争斗都是极其残酷的。” 凌惜垂眸,苦笑道:“我自然明白,只是现在有些感叹而已。” 佘影摇头叹息:“眼下小主应该先注意下自己的处境,小主的处境可比凌大人更加不妙……” “我也明白,我不会再贸然开口。” 得了凌惜保证,佘影才放心低下头,安静坐在一旁。 凌父久久没有回复周太医,周太医催促道:“院丞还没想好?实在不该,院丞从医多年,不会连喜脉也分不出来吧?” 赤果果的挑衅,凌父不能不答,道:“贵嫔脉象的确很像喜脉,但与喜脉又有所不同,更加微弱些,要么是胎儿还小,要么是……” 第九十七章:脉象虚缓 凌父没有说下去,周太医肯定不会让他糊弄过去,追问:“要么什么?” 舒贵妃随之开口:“凌院丞尽管说,不必担心。” 凌父这才放松些,继续说下去:“怀孕之脉象多滑利,如珠滚盘,若是死胎也沉闷无力,贵嫔之脉象,介于这两者之间,或许是胎儿尚小,或许是胎儿有损,也可能是花太医所说那种,人也有假孕等症状,毕竟女子丰腴,亦可诊出滑脉,牛膝与针灸孕妇也并非不可用,只是需要施针用药者格外注意些……” “那按照凌院丞所言,花太医所说之法,可以一试,对吗?” 舒贵妃问,凌父拱手:“微臣以为可以。” 那钟柯紧跟着说:“娘娘三思,为了贵嫔娘娘玉体,不该如此,若是对待一般孕妇或可如此,若是对待贵嫔娘娘则万万不可!” “却是为何?”舒贵妃又问。 “贵嫔娘娘脉象虚缓,恐有胎弱等症,胎弱,则无法受此等办法……” “那你方才为何不提此事?”舒贵妃也不是简单之人,当即抓住钟柯这个漏洞。 钟柯眼神多少,嘴上不停:“因贵嫔是吃头胎,又是有孕不久,尚需调理,这个说不准,故而微臣稍有隐瞒,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舒贵妃不再看他,转而去看那些支持钟柯的太医们:“那么诸位呢?诸位也是太医,钟太医所说,诸位怎么看?” 一时附和之人不少,越发衬得凌父与花舸势单力薄,舒贵妃又去问那几位中立太医:“这几位太医呢?又是什么看法呢?” 几人商议之后,由杨太医开口:“臣以为,两边都有自己说法,都无法加以证明,不如广大海选,征选症状相同的人,再由花太医施针用药,观其反应,在行判断?” 这的确是个办法,却更像是缓兵之计,假孕之人本就比较难找,便是有,也未必能分辨出来,毕竟这是古代,没有那么多先进科技,润贵嫔能被发现,首先是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怀孕,然后动作粗鲁的去锤自己肚子,锤上个把时辰,正常孕妇哪有这个魄力? “杨太医所言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花太医也说了,若贵嫔真是假孕,如此拖下去,于她身体有害,此计怕是不妥。” 舒贵妃淡淡说道,德妃瞥她一眼,冰冷开口:“不知贵妃究竟想要如何?这已经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林贤妃亦纠结附和:“贵妃,这的确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听起来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却不适用于润贵嫔,舒贵妃为何大张旗鼓的集齐众妃与诸位太医,不就是为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证明润贵嫔没有怀孕,从而杜绝以后有人拿此说事的可能,所以舒贵妃想要的就是当面证明,打脸那些认定舒贵妃怀孕的人。 这个听起来最靠谱的办法也是舒贵妃最不可能接受的办法,凌惜觉得舒贵妃不会同意这个办法,但其他妃子会同意,就会发生争执,就看哪边能更强势一点。 论强势,凌惜觉得舒贵妃并不会输,毕竟在她眼里,舒贵妃一直是个极其强势的女人。 凌惜莫名相信舒贵妃能赢,毕竟感觉她很能处理这种事情。 “是吗?可本宫不想等。” 舒贵妃回答的语气很淡,因此惹来其他妃嫔的不满:“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黎德妃当场开口,带着点质问,虽然凌惜看不到她的眼神,但肯定满眼冰冷。 “没什么意思,本宫现在就想知道答案而已。” 舒贵妃懒洋洋的开口,瞬间引发众人哗然,黎德妃当即怒道:“贵妃这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儿戏!若皇嗣出了问题,便是你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么?”舒贵妃的声音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听了格外生气:“我们眼下的问题不就是确定贵嫔肚子里有没有皇嗣,不验证一下怎么可能知道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皇嗣?” 黎德妃连声冷笑:“贵妃这话是一定要花太医给润贵嫔用药施针?” “正是,怎么?德妃娘娘有意见?”舒贵妃声音也冷起来,带着几分强势。 林贤妃见势不妙,就要开口:“有话好好说,这件事情还是静下来讨论比较好,或者等陛下下朝咱们问过陛下再做定夺?” “就怕有人不想等陛下来,就想将事情定下来!”这次黎德妃并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而是打算与舒贵妃争论到底。 “德妃聪慧,果真瞧出本宫的想法,不过说来到底事关润贵嫔,不如问问她本人的意见?” 本该作为焦点人物的润贵嫔为何如此边缘化,只因为请安的大殿上多了这些太医,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吃东西,只能悄咪咪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一小块塞进嘴里,突然被舒贵妃cue,忙将刚才偷塞进嘴里的糕点咽下,目光在舒贵妃与德妃的屏风前瞟过两眼,道:“我没意见啊……” 德妃声音越发冷冽:“润贵嫔可要说清楚,是对谁说的没意见?” 面对德妃满是压迫的询问,润贵嫔浑然未觉,重新又说了一遍:“舒贵妃说的,我没意见,我同意花太医给我用药施针……” “贵嫔万万不可!” 让凌惜没有想到的是钟柯竟然跑到润贵嫔面前跪下,满脸忠言逆耳的痛苦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 钟柯的举动无疑是吓了润贵嫔一跳,润贵嫔整个身子没忍住往后缩了缩,阿徐立即上前,呵斥一声:“放肆!” 钟柯并不理会阿徐,继续道:“贵嫔娘娘万万不可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皇嗣考虑!” 润贵嫔并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怀孕,她认为自己只是单纯的胖了,没好气的开口:“这位太医注意言辞,那位花太医不是说,本宫未必就是怀孕,既然不能确定,为什么要为没有的考虑?” 钟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跪在原地,思索该如何反驳润贵嫔的话。 “既然贵嫔也说可能,那么就还有一半的可能是有,皇嗣事关国本,自然不容忽视,还请贵嫔不要闹小孩脾气。” 容婉容接过钟柯的接力棒,开始劝说润贵嫔,润贵嫔知道自己说不过她,选择暂时不开口,凌惜忽然觉得不对,从太医进来后,柳婕妤竟一句话也没说过,明明一开始舒贵妃提及要太医会诊时她的反应最大。 第九十八章:性命担保 场面一时诡异,场上人也随太医的站位分成三个站队,一队是以黎德妃与钟柯为首的保皇嗣党,坚决反对花舸对润贵嫔用药施针,并且怀疑舒贵妃推说润贵嫔假孕是别有用心;一队是以舒贵妃与花舸为首的想要证明润贵嫔真为假孕实践派,他们坚决相信润贵嫔就是假孕,要打破另一队人的认知,并且杜绝她们以后借此发作的可能;至于剩下那队,也是以瑞妃杨太医为首的中立派,两边都不站,只想坐等结果同时吃瓜看戏的中立派,也是另外两队想要拉拢的援兵。 分析完场上的情形,凌惜想,除非小皇帝突然出现,不然后面多半是舒贵妃与黎德妃两派的争论,争论中会渐渐将其他看戏的中立妃子拉下水,至于林贤妃…… 凌惜想,以她这老好人模样,多半是会选择打圆场,舒贵妃与黎德妃并不会听她的,继续争论,就看那边更能说一点。 私心上来说,凌惜更希望舒贵妃占优,毕竟以她的专业知识来看,她也会判断润贵嫔是假孕,即便心中对舒贵妃存有畏惧,但至少现在,在这件事情上,她选择跟舒贵妃站在同一边,只希望她别因为刚才自己接了莫嫔的话而敌视自己。 “你们也是奇怪,眼下不就有能证明润贵嫔是否怀孕的机会?偏你们在这里阻挠,有这时间,没准结果都出来了……” 容婉容过后,开口的竟然是瑞妃。 凌惜惊住,瑞妃这么快就下水了? 说下凌惜还是惊讶的太早,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惊掉下巴,柳婕妤竟然开口了,若是普通的开口,她未必会这么惊讶,只因为柳婕妤这次开口竟然针对的是瑞妃。 “瑞妃这话说的倒轻巧,太医们也说了,润贵嫔是胎像不稳,若真如此行事,势必会伤及皇嗣,到时你们同意的这几位,又该如何向陛下与远方的太后交代呢?” 不会吧? 凌惜目瞪口呆,那边瑞妃继续她的暴躁脾气,柳婕妤反驳她,她就怼柳婕妤,不念半点情谊。 “柳婕妤这话说的不对,现在不就是要确认润贵嫔有没有怀孕?若她没有怀孕,十个月后生不出孩子又算什么?算欺君?” 这两个人竟然斗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凌惜像个瓜田里的猹,在瓜田反复横跳,就想找到最甜美的那个瓜,一口咬下去。 柳婕妤又道:“怎么可能,这么多太医诊治过,难道还能出错?” “为什么不能,太医们意见统一了?” “既然没有统一,少数服从多数不是正常?” “正常?如何正常?你们也说了,事关皇嗣,必然要稳妥起见,有一个不同的声音都不行!” 一时,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旗鼓相当,其他旁观的妃子们都惊呆了,凌惜深知听见她这边的某位妃子轻声嘀咕道:“想不到竟然能见到她们两个发生分歧,真是只要活得久,什么事儿都能瞧见……” 凌惜深表赞同,正想去看是谁发出如此言论,奈何那些妃子都藏着极好,一时根本无法分辨,只得叹息。 “好了!” 本以为舒贵妃会开口打断两人的争执,不想她一直稳坐壁上观,再不济还有个林贤妃,也不知她是不是被眼前场面吓着了,一直未曾开口,最终竟是黎德妃听不下去,用力拍把案几,让两人成功闭嘴。 可是让瑞妃与柳婕妤闭嘴又能怎样,事情还是摆在眼前,并没有得到解决,依然会有妃子为此各抒己见,从而发生争吵。 “说够了?” 场面安静下来后,舒贵妃这才含着两分笑开口,对花舸吩咐道:“花太医,去准备东西,准备为润贵嫔施针。” 这是准备用权利强行镇压不满的声音,舒贵妃的强势惊呆凌惜,若非知晓舒贵妃与润贵嫔的关系,她都要以为舒贵妃要不留余地的做掉润贵嫔的孩子。 不过想想也不对,这些人可以分为知道润贵嫔假孕与认为润贵嫔怀孕的两拨人,知道假孕这波人暂且不提,问题出在不知道的人里面。 有没有可能…… 凌惜忽然想到,有没有可能,那些认为润贵嫔怀孕的人里面,也会有别有心思之人故意站队舒贵妃,为的就是借舒贵妃之手除掉润贵嫔可能存在的孩子,出了事儿有舒贵妃顶着,没出事儿也有舒贵妃吸引火力,简直妙哉。 这种人才是居心最为歹毒之人,凌惜颤了颤,悄悄打量自己能看到的那几位妃子的神色,不知道这几位里面,是否存在那样的人? “贵妃!你真敢如此?” 屏风后,黎德妃的身影突然拔高,可见是站起来了。 “本宫说了,本宫想知道答案,现在立刻,如果诸位太医给不了本宫一个明确答案,本宫就会让花太医来证明,同时也将证明你们的医术有多平庸!” 太医们噤声,不敢说话,显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做担保。 这时,花舸开口:“微臣以性命做担保,肯定贵妃允许臣为润贵嫔施针,证明微臣所言非虚。” 凌父张了张嘴,花舸对他微微摇头,只能将话咽下去,沉重的望着花舸。 钟柯没想到花舸告以性命做保,心头震撼的同时,还不望针对一句:“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可别用错了地方!” 花舸并没有搭理他,便是知道润贵嫔是假孕现象的凌惜也被花舸这股胆气吓到,更别提那些太医们,几位中立太医看不下去,纷纷开口劝说。 “年轻人,大可不必!” “快些向贵妃道歉,即便你张狂些,以后终归是有好前程的,没必要折在这里。” “快些请贵妃娘娘收回成命,必然还有别的办法证明,没必要折在这里!” …… 可见这些中立太医多是心存善念的,不然也不会开口去劝,至于那些与花舸持相反意见的太医,却没一个人开口。 凌惜有些坏心思的想,既然花舸这边已经用性命做担保,跟他对立的那几个里面,也该站出一个人,同样拿性命做担保才行,不然到时候花舸打脸他们的时候,才会更痛。 “既然花太医愿意用性命担保,不知几位认定润贵嫔真的怀孕的太医们,可有愿意出来做担保的?” 第九十九章:各退一步 想不到舒贵妃竟然跟自己的想法相同,凌惜颇为自豪,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舒贵妃开口后,那些太医噤声,彼此看了又看,钟柯架不住其他同僚看来的视线,咬牙上前:“回贵妃娘娘,这并非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问题,臣以为,方才杨太医提议或许可用。” 可见钟柯也并非十分相信自己的诊断,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做保证,试图那杨太医的计策为自己开脱。 可惜舒贵妃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冰凉开口:“钟太医是没听本宫的话?本宫说了,本宫现在就要知道结果!” 钟柯不敢说话,瞥一眼凌惜对面的屏风,黎德妃说话了。 “贵妃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未免有些咄咄逼人,既然现在做不下决定,不如等陛下来了,由陛下决策如何?” 对黎德妃而言,这已经是嘴大的让步,尽管这话方才林贤妃也说过,并未被舒贵妃放在眼里。 “德妃,本宫也再说一遍,陛下政务繁忙,已经将这件事情全权交于本宫,并让本宫于傍晚前回禀结果,所以还请德妃不要再阻拦本宫。” “即便如此!本宫也不许!”黎德妃站起来就没坐下去,她似乎往舒贵妃那边靠了靠谱被清疏拦住。 “德妃娘娘自重!” “小小宫女也敢拦本宫?让开!” 一时场面僵持,花舸喊道:“德妃娘娘,臣是惜命之人,未有万全之法,臣也不敢做下此等承诺。” 黎德妃冷声笑道:“即使花太医这样说,本宫也不敢皇嗣去堵,若真有个意外,你的命能抵皇嗣的命?” “黎德妃”舒贵妃凉凉的唤一声:“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就是证明润贵嫔肚子里有没有皇嗣,若真的有,你再来说这话,也不迟。” “不迟?”黎德妃怒极反笑:“那时才是真的迟了!” “德妃娘娘,不试就永远不知道结果,臣也说过,少量服用牛膝,注意行针手法,并不会对真正的孕妇有所影响。” “德妃娘娘万万不可听信此人……” “住口!” 钟柯话刚开始,便被舒贵妃呵斥住:“德妃信你,本宫可不信!钟太医如此针对花太医,可是害怕他说的是真的,打你们脸呐?” 舒贵妃一通呵斥下来,钟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几乎羞愤欲死,跪下去,砰砰砰磕几个响亮的头,视死如归道:“臣一心为皇嗣着想,不知何处惹恼贵妃娘娘,得此恶语,臣愿以死明志!” “这会儿如此说,倒像是本宫逼你似的?”舒贵妃不急不缓,站在她前方的黎德妃忍无可忍,声音中满是愤怒的质问她:“贵妃,你究竟想要如何!” “本宫?”舒贵妃反问她一句:“当场用药施针这事儿本宫已经说倦了,还请贤妃德妃给本宫一个准信。” 不妨舒贵妃会突然提到自己,林贤妃震了震,看了眼贵妃,又看了晚德妃,一脸为难,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你也不必为难贤妃,她一贯和稀泥和惯了的,没什么主见,此事本宫不同意!” 黎德妃不忍林贤妃为难,将事情尽数揽在自己身上,两相对比起来,舒贵妃跟个恶毒女反派似的,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若非自己现在跟舒贵妃站在同一战线,凌惜或许真的会这样认为,或许也因为跟舒贵妃暂时在同一战线,她的那些盛气凌人咄咄逼人都变得可爱起来。 凌惜不禁叹息,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黎德妃为什么不同意,连证明下的机会都不给?” “本宫只是认为老太医们说的不错,花太医终究年轻了些。” “德妃着实让本宫失望,本以为德妃不入凡流,是个妙人,没想到也难以跳出这些俗人间的刻板印象,年龄真能决定一个人的实力?” 既然黎德妃站出来对准矛头,舒贵妃也懒得再同其他妃嫔周旋,直指黎德妃,只要突破她,基本就能解决。 黎德妃没有说话,舒贵妃继续道:“作为京中人,德妃应该见过每年科举后,贡院门口的景象吧?有多少人高中时年过花甲,又有多少人风华正茂?这难道说明那些年轻人不如那些年迈之人?” 黎德妃语气有些僵:“这又能说明什么?” “对啊?能说明什么呢?可以说明人才不分年龄,也可以说明只要你努力总有一天可以心想事成。” 凌惜有些不明白舒贵妃想要说什么,只看出黎德妃暂时无话可说,又听舒贵妃问自己父亲。 “凌院丞,本宫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本宫。” 凌父那你正襟行礼,恭敬道:“贵妃娘娘请问,臣必定知无不言。” 舒贵妃问:“若真如他们所言,润贵嫔胎像虚弱,又要行花太医之法,可有两全其美之策?” 这无疑是个难题,若真的可以,方才也不必费这些口舌。 凌父也是想了许久,才不确定的开口:“若要两全,或许可以在贵嫔娘娘施针前,让其服用丸参茸白凤丸,加以安胎,再施针,只是那牛膝,最好是不要服用的……” 舒贵妃又问花舸:“如此,花太医以为呢?” 花舸道:“臣可以不用牛膝,只施针,并且施针时,允许另一位太医从旁监看。若有不妥,臣可以立即停手。” 这般,两边各退一步,这事儿估摸算是过了,凌惜想。 “德妃以为呢?”舒贵妃又去询问德妃的意见,叫她让步,德妃也不好再针对下去,只道:“本宫觉得可行,不如让杨太医从旁监看,如何?” 黎德妃这个人选的也是没话说,凌惜还以为她会选钟柯等人,没想到竟然会选身为中立党,两边不帮的杨太医,想必舒贵妃也不会说什么。 舒贵妃果然没有说什么,对清疏吩咐道:“带贵嫔以及两位太医去偏殿,着人将施针的器具准备好,花太医施针时你也在旁边伺候着。” 黎德妃蹙眉:“如此,本宫也派个人过去伺候着。” “德妃轻便。” 舒贵妃并没有意见,黎德妃看了眼自己的身旁的宫女,吩咐道:“云想,跟着清疏伺候去。” 那宫女应了声,跟在清疏后面,往偏殿去,至于剩下的人,则留在大堂,安静等着偏殿那边传来消息。 第一百张:修书辞官 等待的时光总是格外漫长且沉默,事情尚未尘埃落定,谁也不敢贸然开口,舒贵妃着人将太医们请到主殿里的隔间里去,着人呈上点心茶水,妃嫔这边同样呈了上来,却没人去瞧,显然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转眼将近中午,凌惜都有些饿了,看着身侧案几上的点心,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察觉到的吴宝林对她笑了笑,小声道:“想吃就吃,也没什么,左右咱们是台下看客。” 想不到还有个跟自己一般通透的人,凌惜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就叫吴宝林拿了块小米糕,放进嘴里,慢悠悠吃起来。 凌惜也不客气,有吃有喝起来,只是到底注意影响,没有弄出太大动静来,所幸其他妃子注意力都在偏殿那边,并无人注意她们两个。 在凌惜与吴宝林吃光一碟米糕时,清疏带着杨太医回来了,将苦苦等待的众人视线尽数吸引过去。 凌惜连忙放下手中茶盏,将视线追随过去,只听清疏开口,清清爽爽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回娘娘,花太医已经行针完毕,贵嫔并无大碍,甚至气色好了少。” 润贵嫔气色是好了,殿内某些妃子的脸色可就变得不太好。 舒贵妃也不急着发问,杨太医自觉上前,啧啧称奇道:“回各位娘娘,老夫行医数载,也是头次见此等病症,这花后生果然前途无量,是我等古板了!” 这话虽然只字未提偏殿情形,却已经将结果公之于众,面对满殿的惊疑之声,作为之情人的凌惜异常平静,不过令她奇怪的是,身旁的吴宝林同样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过分。 “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请杨太医如实话来。” 舒贵妃不开口,黎德妃免不得要问清那边的情况。 杨太医平复下自己惊奇的情绪,这才开口:“方才臣随花太医往偏殿去,先是用水跑了参茸白凤丸与贵嫔娘娘吃,吃过后待药效发作,花太医才开始施针,不想这后生学医不过两三年,这施针的手法竟然如此老辣,精准迅速,又不至过度刺激贵嫔娘娘玉体,施针不过半刻钟,贵嫔娘娘身上便见了红……” “见了红?” 林贤妃惊呼出生,也是这杨太医用词不当,的确容易叫人生出误会。 杨太医很快明白,连忙解释:“这红出的是贵嫔娘娘体内的恶露,并非小产时落下的那种,两者很好区别。” 林贤妃这才放松下来,没再多说,杨太医继续道:“这恶露排除后,臣再去为贵嫔娘娘把脉,已经摸不出丝毫喜脉,脉象已与常人无异,只是贵嫔娘娘身体需要调理,再慢慢排出体内恶露,待恶露排尽,身体也就恢复了……” “嗯”舒贵妃道:“清疏,带其余的太医去偏殿,让他们再次为润贵嫔把脉,若有疑惑的,回来再问。” 于是清疏又带着那些太医往偏殿去,舒贵妃又着人设宴,道:“不知不觉也已耽误至午时,若诸位妹妹不介意,便在绫绮殿用过午膳再行回宫,如何?” 自然无人介意,纷纷应下,唯有凌惜想的是,等下用膳时,舒贵妃身前那面屏风该撤了去吧? 这次清疏回来的倒快,跟着她进来的那些太医们神情各异,虽然瞧不见,但钟柯的脸色并不难猜,一定十分难看。 凌惜只觉心里好受几分,钟柯现在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她瞧着十分开心,这都是他刚才趾高气扬时结下来的恶果。 不过让凌惜没有想到的是,舒贵妃并没有去提此事,甚至已经吩咐让太医们回去,看的凌惜有些着急,怎么就能这么清晰的放他们回去,那刚才花舸受的那些气岂不是白气了? 其实凌惜并非完全因为花舸着急,更多的私心是为了自己父亲,她就是想借舒贵妃的手,灭灭钟柯的气焰,这样以后凌父在太医院的日子也好过些。 “贵妃娘娘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瑞妃的声音犹如天籁传来,凌惜头一次觉得她的声音如此动人。 “哦?瑞妃想要说什么?”舒贵妃也很配合的回答一句,那些太医跟着停下动作。 “本宫记得方才有位太医也说以性命做保,不知是哪一位?” 凌惜现在简直爱极了瑞妃这得理不饶人的小模样,面上不经意露出几分笑来。 被瑞妃问到这个程度,钟柯也不好继续装下去,尴尬开口:“回娘娘,是臣……” 瑞妃嗯了声:“你方才说过要以死明志?” 钟柯硬着头皮回答:“回娘娘,是微臣说的,微臣……” “好了……”林贤妃又要开口打圆场:“钟太医方才的确偏执了些,不过也是受传统医道的影响,方才杨太医不也说,自己行医多年,都不曾见过润妹妹这样的病例?可见这症状是极其罕见的,也不怪他们不认识……” 这林贤妃未免老好人过头,竟然帮钟柯这等人说话,凌惜生怕瑞妃顾及她而选择息事宁人。 还好瑞妃并没有让她失望,甚至加大火力:“贤妃说的固然没错,可这人既然敢说就要敢做,这么多人听着,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未免有些不妥,这人,最不能丢的就是诚信二字……” 瑞妃语气平静,钟柯的心却不平静,已经被嘲讽到这个地步,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他心气本就高,自然受不了这等屈辱,狠下心,咬牙道:“微臣明白,等下回去,微臣便自我了断,绝不在此脏了娘娘们的眼!” “诸位娘娘在上,请听微臣一言,钟柯今日纵有诳言妄语,全因对自身医术过于自信,罪不至死,念其入院多年,做事勤恳周全,还请娘娘饶他一命……” 开口替钟柯求情的竟然是凌父,凌惜先是一惊,很快又释然,说来她也并非想要钟柯的命,只是希望他受此打击后能收敛些,不要再那么针对自己的父亲。 此时花舸也走进来,跟着求道:“凌院丞所说不错,若非偶然,臣也不会知晓世间还有此等病症,不知者无过,还请娘娘酌情处理。” 花舸这话说的就很妙,好一个酌情处理,凌惜想,看来他也不想要钟柯的命,却也不想对方太过好受。 隐约听见那扇挡着舒贵妃的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传出舒贵妃淡淡的声音:“如此,本宫也就酌情处理,太医院留不得这般目中无人,医术不精之人,着其今日离宫后修书辞官。” 第一百零一章:代为招待 钟柯浑身一震,对他这样自负的人,这种惩罚比杀了他都难受。 “贵妃娘娘……” “后宫需要的是能解决病症的太医,而不是连病症都没弄明白,就固执己见的人,本宫也希望以后各位太医能以此为鉴,好生反省自己。” 这话说出来,那些想为钟柯求情的太医都自觉闭嘴,场面安静的可怕,为了避免有后妃开口替他求情,舒贵妃抢先一步,堵住她们的后路:“本宫也知道,诸位妹妹分别在太医院有熟识的太医,若有妹妹愿意替钟太医求情,本宫也不是不能从轻发落。” 如此,再无人敢替他开口求情。 一时,清疏领着众太医下去,有小内监入殿,将屏风一扇扇搬下去,只留下舒贵妃的那扇仍留在那里。 凌惜不解,难道真要等到用膳的时候舒贵妃才会将她身前的那扇屏风挪开? 正想着,殿外响起费阳的尖细叫喊。 “陛下驾到!” 好家伙,事情解决完了,你也来了? 小皇帝这一来,妃子们可就热闹起来,眉飞色舞起身行过礼后,小皇帝在舒贵妃的屏风前停下,问:“这是怎么了?” 舒贵妃咳了咳,轻声嗔道:“这种事情陛下还要问臣妾么?” 小皇帝像是想起什么,面露两分尴尬,干咳一声:“是朕忘记了,你既然身体不好,就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臣妾刚准备午膳,准备宴请诸位姐妹,又如何能安心休息呢?” 语罢,舒贵妃轻咳两声,声音中也满是愧疚。 “你身子要紧,午膳这事儿,朕帮你招待她们。”小皇帝如是说,其他妃子神色各异。 原本她们与小皇帝也算半个夫妻半个君臣,可如今小皇帝这话说得她们倒像是客人似的,叫她们脸色如何不精彩。 凌惜感叹舒贵妃与小皇帝感情果真不一般时,也觉疑惑,这是不是说明,今天她又无法见到舒贵妃的真容了?怎么她想见一眼舒贵妃的容貌就这样难? 得到小皇帝同意,舒贵妃准备起身离去,凌惜正想趁这个机会去瞧舒贵妃的脸,谁知小皇帝叫住她,问:“你安排在那里的?” 舒贵妃不急不缓的回道:“在左偏殿。” 小皇帝“唔”了声,转过身,凌惜的目光顺势落在他年轻俊朗的容貌上,暗道,单从长相上来看,这小皇帝生的是真不赖。 “爱妃们,虽朕往左偏殿去吧……” 小皇帝率先起驾,林贤妃与黎德妃紧随其后,接着各个妃子按顺序跟上去,很快轮到凌惜,她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眼那架屏风,舒贵妃还没有离去。 “怎么?凌宝林舍不得本宫?” 屏风后,传来一声舒贵妃的调笑声,这句话无论是声音还是说话的语气,都透露这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那份属于高位这得端庄矜贵又让她觉得十分陌生。 “贵妃娘娘说笑,嫔妾告退……” 凌惜欠身后转身离开,迈着小碎步紧跟上前面妃子的步伐。 绫绮殿虽然大,左右偏殿距离却不远,不过小半刻种,众人已经来到偏殿,设有对应的案几椅子,凌惜数了数,少一个,应该是润贵嫔。 正想着,便见润贵嫔的贴身宫女阿徐走进,对着众人行过礼后,才面向小皇帝:“奴婢叩见陛下,贵嫔娘娘身子不爽利,无法留在绫绮殿用膳,想先行回宫,还请陛下恩准。” 凌惜特别注意小皇帝的脸色,自他出现在了绫绮殿,从未开口问过润贵嫔的情况,她甚至想,若非阿徐突然上前禀告,小皇帝估计都想不起有这号人。 “身子不爽自然是要回去休息的,你好生伺候你家主子回去,叫花太医也跟过去,好生调理贵嫔的身子,待她好些,朕再去瞧她。” 这话说的倒没有那么渣,不过小皇帝究竟是不是渣男凌惜还要观察,想想又觉得没必要,毕竟十个皇帝九个都是大猪蹄子,对不同的妃子说不同的情话,老渣男了,不过职业如此,不渣朝臣们会反对,甚至会攻击皇帝独宠的妃子,渣吧,读者或者观众又要反对,实在相当难做,并且皇帝还是被出轨的高位职业,没办法,毕竟皇帝只有一个,妃子倒是不是,雨露均沾实在过于困难,有些妃子又如狼似虎…… 咳咳,想茬了。 凌惜收回神游在外的思绪,小皇帝似乎客套话说完,准备落座,其余妃子也跟着坐下,凌惜连忙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去,左右两边分别是吴宝林与安乐言,对面是萧笑歌。 无论是今早的闹剧还是现在的宴会,像她们这种无位无宠对皇帝还没多大感情的妃子,大多是充当看客角色,混到帷幕落下,就算成功。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整个宴上,无一人提及早上的事情,德妃等认定润贵嫔肚子里有皇嗣的人不提,凌惜还可以理解,可是瑞妃这几个认为没有的为什么不提?难道瑞妃还是在意柳婕妤的,不忍柳婕妤被骂,才忍下的? 不会吧?真有这么感天动地的姐妹情? 随着这两队人的闭口不言,场面逐渐变成那些渴望争宠的妃子们对小皇帝的嘘寒问暖。 林贤妃娇嗔小皇帝不体贴舒贵妃,致使舒贵妃着凉,小皇帝神情淡淡的说:“是她自己睡觉不老实,掀了被子。” 场面冷了片刻,又换容婉容上场:“想不到舒贵妃竟然如此小孩心性,臣妾竟是不曾见过,可见陛下与贵妃感情之深,实在让人羡慕……” 说完,故作哀叹,配上她那狐狸般的容貌,实在让人动容,小皇帝看了她一眼,也十分动容:“是吗?只要婉容肯亲近舒贵妃,也可建立这般深厚的感情。” 凌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忍了忍,咽下去,干咳两声,惹来身旁吴宝林关心的视线,连忙摆手解释:“喝的有些急了,呛着了……” 凌惜调整心态,继续看这几位帝妃表演。 被小皇帝回了这样一句,容婉容的脸色肯定是不大好看,但身为后宫的妃子,表演天赋自然是点满的,不过一瞬,又换上笑容,呵呵笑道:“陛下真会快玩笑。” 小皇帝也跟着笑:“是么?能博爱妃一笑,朕这心也如花开一半,愉悦非常。” 这小皇帝真是个秒人,在你刚认为他别是个直男吧,扭头又说出这样一句让人小鹿乱撞的话来。 第一百零二章:鉴婊达人 容婉容听着这话,面色又红润起来,娇嗔道:“陛下就会捉弄臣妾……” 小皇帝露出浅淡笑容,盯着容婉容看几眼,凌惜却觉得那眼神中根本没有丝毫温度可言,便听他说道:“爱妃娇嗔模样,实在让人动容,朕敬爱妃一杯。” 说着,小皇帝右手托起酒杯,对着容婉容扬了扬,容婉容欣喜举杯,与小皇帝遥遥碰杯,仰首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后,容婉容的脸变得红扑扑的,也不再说话,只盯着桌面发呆,凌惜瞧着奇怪,便小声去问身边的吴宝林:“她这是这么了?” 吴宝林笑道:“容婉容酒量不行,陛下不想听她说话的时候,就爱敬她酒。” 凌惜:“……”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小皇帝那句话,‘爱妃娇嗔模样,实在让人动容’=‘朕看你这样挺烦’,‘朕敬爱妃一杯’=‘闭嘴吧你’…… 容婉容败下阵来后,上场的是薛美人,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喜欢小皇帝,那双看向小皇帝的眼眸是脉脉含情,藏着无限眷念。 “陛下似乎比上次见时清减两分,政务繁忙间,陛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这种最平常的寒暄中,往往藏着最深沉的爱,凌惜不知道小皇帝感受到没有,反正她是感受到了。 “爱妃似乎也清减不少,却是为何?”小皇帝脸上本就浅淡的笑容越发浅下去,只见他认真瞧着薛美人,似乎真的在打量她有无消瘦。 薛美人满是感动,若换做有的妃子,必定开始大倒苦水,她却不同,只是摇头:“陛下也知,本朝女子以瘦为美,嫔妾并非消瘦,不过追求几分美感罢了……” 小皇帝却道:“朕并不这么觉得,朕不喜欢那些弱柳扶风,看起来病恹恹的,十分不好,略丰腴些也没什么,美人在骨不在皮,朕爱妃们无论是何身形,在朕眼里都是美人。” 一句话落下,撩动的可不止薛美人一人,便是一直沉默的赵雅,都悄悄抬头看小皇帝一眼,凌惜直呼好家伙,这人要是生在现代,妥妥的撩人精啊! 薛美人十分感动,声音近乎哽咽:“嫔妾多谢陛下关心。” 小皇帝又道:“朕只希望爱妃记在心上,身体力行。” 薛美人感动的说不出话,只一味点头。 “多谢陛下如此为嫔妾们着想。” 薛美人感动的说不出话,不代表别的妃子也会,莫嫔紧随其后,试图吸引小皇帝关注。 小皇帝也不负她所望,将视线转移过去,目光在莫嫔身上停了一瞬,忽然想起什么,又去看黎德妃。 “朕记得这个莫嫔,前段时间搬去你的芙蓉宫了?” ‘这个莫嫔’用词就很妙,莫嫔此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轻视或者无视,偏偏小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将这两样都给占了。 黎德妃跟着瞧了眼莫嫔,颔首:“正是,是年后搬进来的?” 小皇帝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微微拧起眉:“朕记得你跟成眠都是喜静之人,你们相处得可算融洽?” 这话问的,倒有针对莫嫔的意思,先是容婉容,接着又是莫嫔,小皇帝未免太过精准,不禁让凌惜怀疑他是个精准的鉴婊达人。 黎德妃并未立即回答,显然小皇帝这个问题戳中她的心事,但她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得给莫嫔留些面子,只得斟酌用语,委婉表达。 “臣妾与莫嫔相处尚可。” 这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不太满意,看起来不怎么直男的小皇帝听出来,仿佛自言自语般念叨着:“尚可,也就是不可,如此,待贵妃好些,朕让贵妃再给莫嫔挑个住处。” 莫嫔脸色十分难看,忍不住开口嘤嘤哭道:“嫔妾也不知那里惹陛下与德妃娘娘不满,就要不问嫔妾意见将嫔妾挪宫吗?” 凌惜那是一听她哭就觉得烦,并且与她深有同感的人不少,原本看戏的赵雅低头作吃菜状,对面的萧笑歌神情一僵,身旁的安乐言蹙了蹙眉,另一侧的吴宝林则是啧了声,放下筷子开始欣赏她的表演,反应最明显的当属瑞妃,她同样将手中银筷放下,阴阳怪气的开口:“莫嫔这随时随地都能哭出声的绝技练得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听了瑞妃的嘲讽,莫嫔哭声不减反增,专心针对小皇帝:“难不成在陛下眼中,嫔妾也是这般人?” 小皇帝皱了皱没,答道:“当然不是,只是既然你与德妃住着不融洽,朕给你挪个宫,对你们两人都好。” 先前年宴上,莫嫔苦苦表演,为的不就是能挪宫,想要当一宫主位,没想到被舒贵妃看破心思,给挪去了芙蓉宫,仍然看人脸色,低人一等,眼下小皇帝再次提起挪宫一事,她自然怕重蹈覆辙,同时也对小皇帝忽视自己,一味考虑德妃的态度所不满。 莫嫔继续嘤嘤道:“可这后宫,其他宫中主位妃子与次位妃子也有多有龃龉,陛下为何单单针对嫔妾呢?” 这话有将更多人拉下水的嫌疑,虽然没有明确指明谁,但宫中分主次位的宫殿可不止它芙蓉宫一座。 “莫嫔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开口的妃子长相偏中性,开口声音也略有几分糙气,可以看出来是个女汉子类型的人,此人先前出场时总是很安静坐在一旁,像个背景板,时常被人忽略,导致凌惜一时竟然想不起她是谁。 “这是……” 凌惜稍稍偏过头,向后去看佘影,佘影轻声提醒:“这是兰馨堂偏殿的李贵人,父亲李缘是从六品游骑将军,性子比较爽朗利索,家中自小将她当男孩子养。” “兰馨堂?” 这又是凌惜的知识盲区,这座宫殿的主位妃子是谁,她一时竟然想不起来,实在是出场率不太高,导致她都忘记了。 佘影再次提醒:“是苑婕妤。” 这苑婕妤凌惜倒是有点印象,虽然位份跟柳婕妤相同,性格却是大相庭径,是个乐观开朗的活泼少女,是对于宫斗不是很热衷,宅女一样总爱把自己关在兰馨堂内,她跟来李轻李贵人的关系凌惜并不是很了解,毕竟她们两个人都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既然李轻开口反驳莫嫔,想来她们两人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第一百零三章:哪儿来的瓜子 李贵人开口,莫嫔终于将视线从小皇帝身上挪开,见是个位份比自己低的,并不放在眼里,娇声道:“本宫没什么意思,只有那等心中有鬼之人,才能从本宫的话里听出别的意思。” “陛下嫔妾是个粗人,不爱在这些咬文嚼字上做文章,但嫔妾认为,若莫嫔自己不想挪宫,没必要前扯别人,不是谁都跟她似的,藏着那等不为人知的心思!” 这李贵人果然是个爽快人,莫嫔瞧不起她,她也不去在意,径直向小皇帝描述自己的看法,言辞只犀利,让莫嫔的脸色再次难看几分,又嘤嘤哭起来。 “陛下,李贵人这般针对嫔妾,嫔妾可受不了!” 小皇帝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眉头越发拧成一团:“轻儿不可无礼,朕也未曾说要挪你的宫,快些坐下。” 谁知那李贵人脾气倔起来,皇帝的话也不听,固执道:“嫔妾只是想要一个交代,有些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莫嫔自己与德妃娘娘是否有所龃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可不该以己度人,恶意揣测别人,嫔妾可咽不下这口气!” 真是位勇者,敢于直面嘤嘤怪,凌惜心中略作盘算,不禁感叹,虽然目前不知道小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妃子里面还是明白事理的人更多些。 小皇帝没有言语,大概在整理语言,莫嫔见小皇帝不说话,害怕小皇帝会帮着李贵人呵斥自己,连忙开口:“李贵人这话又如何不是以己度人,嫔妾只是不愿随随便便挪宫,嫔妾有错?” 李贵人冷笑:“莫嫔没错,错的是不该拉别人下水,妄图破坏别人的关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莫嫔泣道:“嫔妾何时做出这种事情?” 李贵人仍是冷笑:“莫嫔最可怕的就是这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还没有数。” 这李贵人真是猛女,言语只狠辣,让莫嫔无话可说,只能试图用身份去压她:“这就你一个贵人能对我一个嫔位说的话?” “怎么?莫嫔说不过嫔妾?打算用身份来压嫔妾一头?” 哪知那李贵人根本不怕是,盯着莫嫔,笑得越发嘲讽,莫嫔见对付不住她,只得扭头去求小皇帝。 “陛下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嫔妾可受不得这等委屈,若是陛下执意要嫔妾搬离芙蓉宫,嫔妾搬了就是,嫔妾每日给舒贵妃请过安后,回去还要再恭恭敬敬给德妃娘娘请一次,嫔妾也不知那里做错,让陛下以为嫔妾对德妃娘娘不敬,觉得嫔妾与德妃娘娘关系不睦,就要移嫔妾出芙蓉宫,谁让嫔妾人微言轻,可不就只能忍了?” 一时莫嫔哭闹得厉害,小皇帝眉头是越拧越紧,说来此事的确是他起的头,可能他自己都没想到莫嫔能当着他的面闹成这样。 这算怎么回事儿? 凌惜觉得可笑,只听见身边响起清脆的瓜子声,心下卧槽一声后,扭过头见竟然是吴宝林在兴致勃勃的嗑瓜子。 她哪里找来的瓜子? 脑海里第一时间在意的竟然是这个,凌惜连忙将那些没用的关注点取消,震惊的盯着吴宝林,感受到凌惜灼热视线的吴宝林将头扭过来,略作迟疑后,抓一把瓜子往凌惜那边递了递,凌惜愣住,下意识接过,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吴宝林这是……哪里来的瓜子?” 吴宝玲悄咪咪道:“我问绫绮殿的个宫女要的,这东西,是绫绮殿时常备着的。” 凌惜:“……” 凌惜一时不知如何吐槽,只能发个省略号表示下自己的心情,前方的口水战依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毕竟事关自己,莫嫔闹成这样,黎德妃不得不开口:“你又哭闹这些做什么,不过是本宫用词不当,才使陛下会错了意,你若不想挪宫,本宫替你求了陛下不就得了?” 莫嫔又止住哭声,面色怪异,哀声道:“嫔妾就像是一颗棋子,由陛下与娘娘们玩弄,又能说什么呢?” 凌惜奇了,这家伙究竟想要什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咋不上天? 吴宝林磕着瓜子,一边看戏,一边用余光瞧着凌惜的反应,见她生出几分疑惑,便问:“好奇莫嫔究竟想要什么?” 凌惜也不端着,点点头,小心翼翼剥开一颗瓜子,再塞进口中,她可没吴宝林那样大的胆子。 “很简单啊,她想挪宫,但又不想挪宫的原因对自己不利,并且不想再挪去有主位的宫中,想自己做一宫主位。” 凌惜惊道:“那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吴宝林摇摇头,将嘴边粘着的瓜子壳拿下去,一点娘娘的样子都没有。 “这事说来也是陛下自己说错了话,他本不想搭理莫嫔,才故意去跟德妃说话,偏偏挑错了话题是,让莫嫔借题发挥,偏莫嫔抓着陛下不喜女人哭,心还不硬的软肋死命要挟……” “什么?”凌惜仿佛听见了最大的笑话,一脸不相信:“你说什么?陛下心软?” 要说小皇帝不爱听女人哭她还可以理解,但心软这个未免过于离谱了些,历史上哪有心软之人坐稳皇位的?男人不狠地位不稳呀! 吴宝林并不在意凌惜的反应,做任务般继续说下去:“陛下也就对这些名义上算是自己妃子的人心软,外面那些朝臣要是做错什么,罚的跟狗一样……” 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凌惜恍然抬头,正对上小皇帝看过来的目光,那颗小心脏狠狠一颤,接着发现准备来说对方看的更像是她手里的那颗瓜子,原本疯狂跳动的小心脏忽然平静下来,紧接着一句吾命休矣在脑海中想起。 “那边嗑瓜子的是谁?” 小皇帝竟然开口问出来,凌惜差点摔到案几底下,老脸羞得通红,埋着脑袋也不敢瞧那边,声如蚊吟,回了句:“回陛下,是嫔妾……” “你说什么?大声点!” 这个距离,小皇帝听不到也是很正常,凌惜只得深吸一口气,近乎吼一般的再次回道:“回陛下,是嫔妾!” 吓了小皇帝一跳,抚着胸口喃喃道:“吓朕一跳,想不到朕后宫竟然有如此声如洪钟的妃子,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凌惜想,小皇帝憋回去的词肯定不是什么好词,不过现在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特么丢人了吧! 第一百零四章:她的风格 凌惜很悲伤,很绝望,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面对吴宝林递来的那把瓜子,她一定会含泪拒绝。 真是卧了个大槽,这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 在凌惜绝望时,小皇帝倒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试图将话题往凌惜身上引,借此避开莫嫔的问题,之后再交给舒贵妃解决。 “你是新入宫的新人?朕前些日子是不是见过你?” 您忘性可真大,您没见过我,我这位份是怎么升上去的呢? 凌惜心下吐槽,面上露出两分娇羞:“是的,之前陛下还留宿过嫔妾的飞舞殿呢……” 虽然,凌惜怀疑那晚上他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面上还是要露出些许红晕来的,不好拂了小皇帝身为男人的面子。 小皇帝“哦”着想了很久显然没把凌惜放在心上,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只能说点别的试图糊弄。 “废物殿在哪里?朕怎么没听说过?宫中还有取名这般奇特的宫殿?” 好家伙,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听着其他妃子的轻笑声,凌惜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现在好了,变成萧笑歌和安乐言跟她一起尴尬了…… 林贤妃好心开口解释:“回陛下,是飞雪舞于空的那个飞舞,这名儿还是贵妃赐下去的,原先不叫这个的。” 被别人提醒后,小皇帝并不觉得尴尬,而是嘀咕一声:“这倒是像她的风格。” 凌惜心下泛酸,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两个恩爱,没必要一直秀好不好,让她这样母胎单身的大龄寡王怎么听得下去,真是一点也不怕给舒贵妃招仇恨。 眼见自己的事情就要这样被人压下去,莫嫔不甘心的想要再次开口,本就与她不对付的瑞妃那里肯给她机会,开口道:“说来,新入宫的三位妹妹还有位,陛下不曾见过,不如趁今日瞧瞧?” 这说的自然是安乐言,曲江莲已经渐渐被人遗忘,凌惜突然生出几分凄凉,尽管现在她还在飞舞殿内活着,又有谁还记得有她这样一个人存在呢? 小皇帝点头,问:“剩下那位是谁?” 安乐言规规矩矩起身,对小皇帝行礼:“嫔妾采女安氏,见过陛下。” “安氏?”小皇帝捏着下巴想了想:“可是户部尚书,安禀知之女?” 安乐言道:“正是家父。” 小皇帝道:“你父亲这户部尚书当得极好,不仅将户部内部打理得井然有序,手底下那些皇家商号经营的也十分繁荣,有他在,国库充盈不少。” 见小皇帝赞许自家父亲,安乐言面色柔和不少,道:“正所谓上正君为臣纲,君正则臣贤,陛下勤政,知人善用,才能国富民强,百姓得以富裕,国库自然丰盈,全因陛下至圣至明,嫔妾父亲不过是福气好,能为陛下效力。” 这话说的是相当漂亮,小皇帝听得是笑容满面,十分受用:“便是朕知人善用,也要那人本身是颗明珠才行,朕的夸奖你父亲担的起,想来他教导出来的女儿也必定才慧双全之人。” 安乐言脸颊泛起些许霞色,羞道:“嫔妾愧不敢当。” 看这对话,今晚多半是宣安乐言侍寝,凌惜心里反倒松出一口气,因为那些原本注意她的妃子,纷纷将视线转向安乐言。 “是与不是,朕以后有的是日子分辨,二位爱妃且坐。” 凌惜跟着安乐言坐下,之后便是寻常的宴席上的客套话,莫嫔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其他妃子挡回去,唯一让凌惜在意的是容婉容,难道她真是传说中的一杯倒?那杯酒之后再不曾见她说过话。 不过想想,也觉释然,毕竟明面上来看,莫嫔与容婉容同属德妃派系,此时关乎莫嫔与德妃,以她的立场,还是不开口的好。 酒足饭饱后,各自散去,纵然有妃子极力挽留暗示,小皇帝还是毅然决然投入工作的怀抱,回到前朝的紫宸殿里处理事务去。 凌惜则慢悠悠往薇草轩去,润贵嫔那边,她还是去看看情况的。 只可惜到了门口后,薇草轩的掌事内监亲自跑出来,将她拦在门外,说润贵嫔决心修养一段时间,谁也不见。 凌惜只得留下两句关心话,往自己的飞舞殿回。 到了夜间,小皇帝果然宣安乐言事情,远远就能听见凤鸾春恩车的铃铛声,凌惜毫不在意,只想看书,忽听见外面传来是吵闹之声,不由皱眉。 佘影会意,连忙遣人出去查看情况。 打探的人很快回来,带来不算太好的消息。 佘影将小谐子放进来,小谐子行过礼后,回道:“不知谁将安小主侍寝的消息告诉了曲小主,曲小主正闹着要见陛下。” “曲江莲?”凌惜一愣,问:“可知是谁将消息透露给她的?” 小谐子摇头:“这个奴才没打听到,不过那边闹得厉害,萧小主已经派人过去帮忙拉着,不然真可能被曲小主冲出去。” “那,可有人去帮她请见陛下?” “无人敢去……曲小主,她疯闹得厉害,毕竟还是个小主,奴才们也不敢真的上手去阻拦,即便萧小主那边派了人,估计……”小谐子略做停顿,留神打量凌惜的脸色,请示道:“小主,咱们可要派人过去帮忙?” 凌惜摇头,看向佘影:“佘影,你去绫绮殿将此事禀告给舒贵妃听。” 佘影听过,退下去。 凌惜将小谐子谴退,倚在榻上,思考起来。 本以为当初她们找过舒贵妃后,曲江莲的事情就会闹开来,结果这段时间过去,曲江莲这个人犹如被遗忘般。舒贵妃不提,别的妃子不提,她们这三个飞舞殿的也不可能主动去提,曲江莲的事情就这样被耽搁的。 即便舒贵妃真有那么好心,愿意为曲江莲隐瞒,那么别的妃子呢?她们又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才过选择不过问此事? 佘影办事利索,不多就便带着舒贵妃的人过来,两三下将曲江莲摁进寝殿里呆着,领头的是跟在舒贵妃身前伺候的另一位宫女,名叫心主。 解决完曲江莲的事情后,她特意要求见凌惜一面,小崇子通报过后,凌惜忙让请进来。 心主看起来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笑起来一汪清水般,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会让人想要亲近。 凌惜发现,舒贵妃身边的宫女质量都不错,要么看起来干净要么看起来清爽,长相如此,做起事来也是如此。 第一百零五章:大胆猜测 “姑娘有什么话要交代?” 即便对方只是个宫女,凌惜这个做主子的也要给三分脸色,毕竟对方是绫绮殿里头的,她的主子自己得罪不起。 “奴婢心主见过凌小主。” 心主先是对凌惜行礼问安,规矩十分周全,待凌惜让起时,才起身回道:“小主勿怪,是贵妃娘娘托奴婢给小主您带个。” 脑海里不由想起陈佩斯那句:皇军托我给你带个话…… 后面应该是,别不识好歹…… 凌惜阻止脑海里的奇怪剧情,专注精神去听心主说话。 “贵妃娘娘说小主是明白人,知道什么事情归什么人管,贵妃娘娘十分看好小主。” 这是? 凌惜愣住,舒贵妃让自己身边伺候的奴婢给她带这种话,难道是招安她? 那么,眼前这枝舒贵妃递来的橄榄枝,自己是接还是不接呢? 心主像是知道凌惜在想什么,也不急着催促,只安静站在一旁等着。 心中千转百回,凌惜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笑来:“能的舒贵妃赏识,是嫔妾的荣幸。” 心主跟着笑道:“贵妃娘娘果然没有看错人,小主且等着,您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这般深意的话,听得凌惜心头微微颤抖,心里五味陈杂,不知改如何发泄出来,只能暂时忍着。 含笑送走心主后,凌惜干脆去床上瘫着,思考自己这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生怕踏错一步引来无穷后患。 很快,作为凌惜贴心小棉袄的佘影走进来,坐在床边,为她捏起腿来。 “今日小主坐久了,得活络活络腿上的经脉才行。” 凌惜盯着她,佘影面无波澜,但她知道,对方心里明亮的很。 “佘影,你觉得我跟着舒贵妃,是福多还是祸多?” 早知道凌惜会如此问自己的佘影并不惊讶,只笑着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主投靠舒贵妃是极好的。” 凌惜怔了怔,想到白日里的情形,不禁苦笑:“今日我方看出舒贵妃的权势,手段以及陛下对她的宠爱,这后宫真有能撼动她的人?” “小主看的大多也只是表象,但凡身居高位者,皆是缘慧之人,这样的人可以是对手,也可以是榜样……” 原来自己对舒贵妃的敌视已经被佘影察觉出来,不过她说的也对,舒贵妃身上的确有很多她可以学习的东西,或者跟在舒贵妃身边做一段时间的小跟班能学到不少东西,也没必要那般悲观。 凌惜如是想着,也就放下心来。 曲江莲那夜的吵闹不过在后宫这潭死水中掀起一片小小涟漪,不过凌惜可以确认,后宫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那些耳聪目明的娘娘们,这件事情她们都瞧在眼里。 凌惜甚是有理由怀疑正是后宫的某位妃子,故意人将安乐言侍寝的消息泄露给曲江莲,就是想要借她生出些事情,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直接去将舒贵妃的人请来,在事情还未闹大之前,便将火苗掐灭。 之后一直到三月,后宫都在平静中度过,唯一不同的是小皇帝来后宫的次数明显增多,以往一个月内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后宫后妃们都烧香拜佛的,现在竟然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后宫里头,并且流连于各宫妃子之间,尽显渣男风范。 凌惜有幸,被小皇帝翻过两次牌子,怎么说呢? 就像看一本剧情引人入胜的小说,正看到关键部分的时候,没了。 凌惜甚至怀疑眼前的不是小皇帝而是个小太监,要么就是小皇帝不行,不然怎么能在面对自己这样个姿容绝色的人间尤物时,还能坐怀不乱? 为什么凌惜会这么怀疑,因为每次与小皇帝废话到安寝熄灯后,她就会跟喝断片似的,突然丧失知觉,等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身上的衣服虽然乱遭遭的,但身上完全没有恩爱过的痕迹。 凌惜上辈子本就是护士,这辈子又在医学氛围浓厚的家里混了这么久,耳濡目染,想要从一个人的身体情况去判断他遭遇了什么并不难,所以她十分肯定,每次熄灯后,小皇帝都只是弄乱了的衣服头发,实质性的东西那是一点也没做。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秋水馆夜宴那次,太医说润贵嫔有喜后两人的反应,这两个都知道彼此没发生过什么,又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心中的疑惑解开后少,凌惜想,如果她猜测没错,并且按照这条思路走下去,那么……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凭空出现在凌惜的脑海之中。 有没有可能,究竟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小皇帝招每个妃子侍寝或者留宿妃子/宫中时,都是用的这招,让那些妃子以为自己被宠幸,实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正是这样,小皇帝登基后,后宫才无所出,因为他根本就没播过种,就是再多的土地也不可能结出果实。 不过这样一看,小皇帝后宫这些妃子还挺老实,竟然没有一个给小皇帝带绿帽子的,或许她们直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或者小皇帝的问题。 然而,作为唯一的看破者,凌惜自认已经走在那些妃子前段,同时也小心提醒自己不能乱搞,背景小皇帝知道自己没做过什么,要是哪天诊出个喜脉,才是真真的要了命。 但……如果真是这样,作为一个皇帝,是什么让他如此克制? 凌惜试图换位思考,发现自己还真不是什么君子,如果她是女皇帝,一后宫形形色/色的美男子,那谁顶得住?再多几个她都不会介意的! 难道,小皇帝真是那种纯情男一的设定,认定一个女人就不会再看第二个女人一眼? 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怪,怪让人心动的…… 凌惜捂着脸,娇羞的扭成了麻花,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这样纯情且痴情的少年郎吧?还真是让人羡慕能让他喜欢的女子呢~ “小主,你干嘛呢?” 千丝用她满是疑惑的声音将凌惜拉回冰冷的现实,凌惜脸上娇羞未散,满面红晕的挥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出去忙你的去,去去去……” 谁都不想被其他人看见自己发花痴的样子,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偏千丝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对着凌惜抛了个媚眼:“我懂,小主你这是思春了,定然是想起昨天晚上,陛下的雄风了吧?” 第一百零六章:敬请期待 ……定然是想起昨天晚上,陛下的雄风了吧? 陛下的雄风了吧? 雄风了吧? 整整一个上午,千丝的这句话都萦绕在凌惜脑海,不停的循环播放,一直从旁伺候的碧蝶终于忍不住开口关心:“小主这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可是心情不好?” 凌惜痛苦的摇了摇头,决定过两天想个由头,让千丝各宫跑跑,好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能顺便锻炼下身体,自己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小主。 “对了小主,润贵嫔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听说今早已经去绫绮殿请安,午后小主可要去探望下?”碧蝶见凌惜神色依然不太好,便主动找了个话题,试图吸引凌惜的注意力。 提起润贵嫔,凌惜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是还有事情想要问她吗? 等会儿,是什么事情来着? 一时凌惜竟然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正疑惑着,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句冰冷的系统声。 “错误记忆,已删除……” 卧槽,你这无良系统,你究竟删除了什么记忆? 凌惜气的一下子跳起来,吓了碧蝶一跳,结巴道:“小,小主,你这是怎么了?” 凌惜怒声道:“我没事儿,别午后了,现在立刻,我就要去找润贵嫔!” “小,小主三思啊……” “冷静不下去,这还让不让人玩下去了?这破系统闹什么bug?还能随便删除宿主记忆的?哪个牌子的,信不信我投诉的,不对,我就该直接打315,收了你这冒牌妖孽!” “小,小主?” 碧蝶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虽然以前在凌府,凌惜会这样突然状若癫狂的说一些胡言乱语,但今天比之前似乎更多了几分怒气。 “碧蝶,别说了我们这就走!” 凌惜怒气汹汹,就要提裙子出门,身后传来碧蝶微小脆弱的提醒声:“可是,小主啊,那个,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今天留了润贵嫔用午膳,您要去绫绮殿吗?” 凌惜怒气汹汹,又提着裙子走进来,一股在榻上坐下,哼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简直不是人……” 见她回来,碧蝶松出一口气,过来为她倒上茶水,轻声安慰道:“虽然奴婢不知道小主为何而生气,但无论是很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想要解决都是需要时间的,既然现在小主不能去找润贵嫔,不如先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自己方才着急的事情吧……” 碧蝶说的也在理,凌惜逐渐冷静下来,这种时候最忌讳就是无能狂怒,不过这个系统未免有些过于无赖,跟病毒似的不仅不告诉她正确剧情,甚至还能删除她记忆,给她下降头,究竟是谁它那么大的权利? 于是,凌惜选择小憩片刻,试图在睡梦中记起自己被删除掉的记忆,然而并没有,甚至那个让她讨厌的系统还入她梦中,给她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四周云雾霭霭,犹如身在云端,脚下踩下去也是软绵绵的触感,一团刺目的光晕中,走出一个人,他一身白色西装,将那团白光衬得愈发刺眼,纵然凌惜尽可能眯起眼睛,还是看不清楚那个人的容貌,只觉得他的身形格外熟悉。 肯定是她熟识的人,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这人是谁,她一直想不起来。 那系统可不会等她想,冰冷的系统声已经响起。 “宿主,您似乎有疑问。” 这是毫无生气与感情的系统声,凌惜自信点头:“没错,我不仅有疑问,还有不满,你们这举报投诉电话多少?给我来一个?” 系统继续他冰冷的回复:“详情请咨询,023-6***-6666……” 凌惜震惊:“这还是个c城的座机?怎么,你老家也是c城的啊?” 系统十分智能,立即开口回答道:“说不好,怎么你住在c城?” 凌惜摇头,颇为怀念:“我不是,但我失去意识前玩的那款游戏里的师姐,是c城的,她用她们公司座机打电话问我买不买房子……” “你?你师姐是做房产销售的?”系统虽然态度不好,声音冰冷,但他格外的健谈。 “不是,她搞平面设计的,狗东西装电话销售问我买不买房,我还纳闷,我一个b城的怎么会有c城的跑来给我推销房子,真是气煞我也呀!” 不知是否是错觉,凌惜仿佛听见前方发出一声轻笑,不过这个机器人样的系统应该不会发出这种声音,想来应该是她听错了。 “对了,你别给我转眼话题,告诉我,你凭什么删除我的记忆?” “涉嫌违规的意识,系统有权利删除。” “怎么就违规了?你告诉我?作为主人公,我有权利知道原因!”凌惜态度强横起来,毕竟占理的是自己。 “你不是本书主角,你无权知道原因。” 然而系统给她狠狠刀,凌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这该死的系统竟然敢说自己不是主角?谁给他的狗胆? 凌惜心里那个气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不是本书主角,你无权知道原因。” 系统无情的重复了一边,凌惜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怎么?你是复读机吗?信不信我把你电池抠了?” “你让再说一遍,我满足你。” “我不需要这方面的满足……” 这话似乎不太对劲,凌惜反省自己,自己可是个合格的司机,道路不规范时,绝对不能随意开车。 “那你需要哪方面的?” 这系统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凌惜很生气,怒视他,又被他周身白光刺痛双眼,不得不闭着眼睛愤怒咆哮:“你管我?先别说这个,你不是说我不是本书女主角,那你告诉我,本书女主角是谁,男主角又是谁?说不出来,我就当你骗我!” 系统果然没有回答,凌惜越发觉得她在诓骗自己,哪有让人穿越进来当配角的?作者脑子有水才会这样写。 “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出来,所以我拒绝。” “别狡辩了小系统,你就是回答不上,故意骗我,本女主角就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告诉我剧情的机会,不然我就打那个电话投诉你。” 凌惜自信威胁,谁知系统理都不理她,只机械重复一句:“新主角尚在角逐之中,敬请期待……” 脏话就在嘴边,可凌惜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一百零七章:你不知道? 不出预料的,凌惜从梦中醒来。 醒来后,凌惜暗骂一声,什么叫主角尚在角逐中,敬请期待? 你以为这是电视连续剧,还等着你出续集吗? 这次做梦,依然没有从系统口中得出任何有价值的话,凌惜十分气愤,究竟是那里来的盗版系统,像个大爷似的,那举报电话就算她记下又能怎样?现在这个世界像有电话的样子? 从这些乱糟糟的思绪中回神,让人去打听润贵嫔可有回薇草轩,得到是后,便收拾动身,往薇草轩去。 纵然凌惜现在心思混乱,还是没有忘记阿华的存在,避免遇见阿华被认出来,临到薇草轩门口,她还是寻了面巾戴上。 润贵嫔早得了凌惜要来的消息,故而未曾换衣歇息,而是让人备上些吃食饮品,等着凌惜到来。 “这是怎么了?面上怎么带着纱巾?” 一见凌惜,润贵嫔便开口问道,凌惜左右瞧瞧,确认没有阿华存在,略作放松,将面巾摘下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近来也有些咳嗽……” “那你快带回去!” “这……” 凌惜无奈,胡诌道:“方才出门前用过药,现在已经好很多,贵嫔瞧着气色好了不少,可见花太医的调理得当。” 润贵嫔眉头一皱,会想到不美好的回忆,皱着脸,直摇头:“别提,那段时间我瞧着天空都是黑的,难受的紧。” “为何?”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调理途中需要注意很多事情,特别是饮食上面,爱吃的东西不能吃,润贵嫔自然万分难受。 “这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简直不让人活,还好我挺过来,现在我要大吃特吃!” 凌惜瞧着润贵嫔较之之前明显清瘦下来的脸,也明白她这段时间过的不容易,不过瘦下来的润贵嫔虽比不过林贤妃容婉容之流,却别有一番娇憨,甚是喜人,便劝道:“万万不可,难不成贵嫔还想生出假孕这等事情?到时候又是一番吵闹不说,还要再经历一次这种调理,再有,嫔妾瞧着贵嫔如今虽清减些,气色确实越发红润起来,可见花太医良苦用心,是细心照顾过贵嫔身子的,若贵妃今后再不忌嘴,岂不辜负他这番苦心?” 润贵嫔边听便点头,道:“我记着他的苦心,不代表我不能放开了吃,不过你放心,这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他已经同我说过,是因为什么原因引起的,以后我吃完海鲜类不去吃水果就是……” 润贵嫔巴拉巴拉一大对,凌惜听过后终于听出她的主旨意思,就是花太医的苦心我记得,但东西我还是要吃! 说完,润贵嫔小手一挥,内监宫女陆续端着各色点心酒酿上前,看的凌惜目瞪口呆。 待奴才们将东西放好,润贵嫔一拍凌惜肩膀,豪气道:“好姐妹,咱们一块吃!” 凌惜摸了摸肚子上的肉,想要拒绝,架不住那些热腾腾的香气直往鼻子里头钻,咽了咽口水:“我就吃两口……” 半个时辰后,两人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光,凌惜坐在榻上舒服的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满意足……个屁。 她究竟是做什么来了? 凌惜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上次也是这样,带着满脑子疑惑来找润贵嫔,装着一肚子美味回去,屁都没问出来,这次她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怎么样,我那三个厨子没白要吧?” 提起那三个厨子,凌惜脑中突然精光一闪,如同电脑卡机般,整个人愣在那里,三个厨子,似乎是妃子才艺大赛,润贵嫔获胜后向小皇帝讨要的,那么当时她是做的什么,取得了胜利呢? 这大概跟系统删除自己的记忆有关,凌惜想看来这就是关键点,但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系统已经将那段关于润贵嫔的记忆给删除,不过明显删的不够彻底,自己还记得要来找润贵嫔问问题。 那么接下来,只能套话,让润贵嫔自己说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提起那三个厨子,嫔妾似乎忘了恭喜贵嫔,恭喜贵嫔拔得这次妃子才艺大赛的头筹。” “这有什么,不过是舒贵妃泄了题给我,我提前练过罢了!” 润贵嫔一贯什么都敢说,凌惜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舒贵妃会知道考题,告诉润贵嫔考题,她都不会惊讶,后宫中似乎就没有她们两个做不出来的事情。 只见润贵嫔毫不在意的说完,美滋滋喝着帮助消化的酸梅汤,嘀咕道:“这酸梅汤我喝着尚觉有些酸,可那日秋水馆内的腌渍酸梅吃起来真的不算,我还觉得甜呢……” 凌惜听了一耳朵,自然开口:“或许是因为你当时患有假孕,味觉受症状影响,才会如此的吧?” 润贵嫔本不是多想之人,凌惜这样说,她也就这样信了,不再去想,端着酸梅汤,枕着榻,眯着眼睛,惬意的小口小口饮着。 凌惜心不在此,只琢磨着怎么从润贵嫔嘴里套话,并没有将润贵嫔方才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个,不知润贵嫔当时所做的东西可有名字?” “那个啊?你不知道?叫擎天柱!” 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答案竟然来的这样快,遗忘的记忆瞬间恢复,看来只要被提及记忆中的关键点,那些被系统删除的记忆就会恢复。 她想起来,就是当初润贵嫔在妃子才艺大赛做出擎天柱,小皇帝看的挪不开眼睛,才让她获得冠军,因此她才对润贵嫔生出怀疑,本想找机会偷摸探探润贵嫔口风,结果当晚就出了假孕的事情,耽搁到现在。 “擎天柱?”得到这个答案的凌惜满脑子的问号,就这样简单?接下来她要不要直接和润贵嫔相认,来一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泪汪汪的感人戏码? “怎么?”润贵嫔奇怪的看她一眼:“汽车人你不知道?” 凌惜整个人都秀逗了,这是什么发展,那么接下来,她是要说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这个,嫔妾……” 润贵嫔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东西有多让人奇怪,惊得凌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再谨慎些。 “那个,贵嫔说的东西,嫔妾并不知道,贵嫔可否详细解释解释……” “你不知道?”润贵嫔奇怪的看着她,仿佛她应该知道一般,凌惜只觉自己的一颗小心脏怦怦乱跳,难道…… 第一百零八章:被人注意 那颗小鹿般的心脏在心房剧烈跳动,凌惜捂住胸口,受惊的盯着润贵嫔,眼前的润贵嫔突然变得很陌生。 凌惜紧张的盯着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纵然她早就觉得润贵嫔随心所欲的不似这个时代的人,也未曾想过真的能在这个世界遇见老乡,这是否意味着系统说的是对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主角,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炮灰? 小鹿慢慢平静下来,凌惜有些丧气的垂下头,一直注意她的润贵嫔还有些良心,开口关心她:“怎么了你?” 凌惜闷声闷气道:“倒也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多重要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想?” 润贵嫔不理解的问她,凌惜鼓起几分勇气,抬头看着她,眼前的人,眼眸清澈,没有算计,这真的是能生存在后宫中的人吗? “我……这很难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凌惜觉得自己心里很乱,突然不知道接下要问润贵嫔什么,要跟她说什么,忽然生出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情绪,没有人愿意在别人的故事里面做一个默默无闻的配角。 “是很难说的事情?”润贵嫔点着下巴想了想,将纠结写在脸上,最终灵光一现,一锤手心道:“要不我带你去见舒贵妃或者柳婕妤?她们比我擅长安慰人!” 吓得凌惜直摇头:“不了不了,不用,多谢贵嫔关心……” 凌惜情绪低落,不是很想说话,偏润贵嫔见她心情不好,想着要不要拉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你心情看起来不太好,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 凌惜仍摇头:“我只贵嫔是关心我,只是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需要好好去消化这个问题,或者说想办法睡一觉,去梦中质问那个无良系统,还真有系统会让人书穿进来当配角的? “不行哦!”润贵嫔严肃道:“贵妃说了,别人难受时最不能做的就是让她一个人静静,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心态去调节自己,不仅容易钻牛角尖,还会觉得没人关心自己等等……所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凌惜十动然拒:“还是不了,贵嫔,我怕我越看见你,越觉得难受……” 她都已经这样说,便是润贵嫔再傻也听出来,愣道:“是我哪里让你难受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凌惜连忙开口:“并非如此,贵嫔莫要误会,只是忽然又想丧气,觉得自己不是多重要的人……有些难过而已。”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重要,做好自己不就行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就是一场戏,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活成什么样子全看自己怎么演,不是么?” 虽然听起来像是润贵嫔心口胡诌的一句话,意外的安慰到点子上,凌惜心里好受不少,甚至觉得系统说的那句‘主角尚在角逐之中,敬请期待’都变得动听起来,对呀,主角都尚未定下来,连系统都不知道谁会成为主角,自己又在难过什么?焉知最后不是自己? 凌惜生出两分底气,方才笼罩在心痛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不少,接下来到了跟润贵嫔相认的场面。 如果系统所言不假,是否就说明在这里,有很多穿越过来的人?无论她还是润贵嫔,都只是其中的一个? 这样的话,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将其他疑似穿越者的人全部找出来,逐一分析实力,从而得出自己成为女主角的可能性有多大。 “贵嫔说的没错,方才是嫔妾自己想岔了,若贵嫔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继续方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我当然不介意!”润贵嫔拍拍自己骄傲的双峰,笑道:“你心情好了就成,有什么想说的你直说,我把你当朋友,就不会骗你。” 一时,凌惜只觉得润贵嫔周身散发出圣洁的白光,衬托得她自己越发矮小污秽。 呸呸呸! 将心理的罪恶感尽数扫去,凌惜深吸一口气,道:“方才润贵嫔可是说了擎天柱与汽车人等词?不知贵嫔是如何得知这些词的?” 润贵嫔奇怪的看着她:“你如何得知的,我就如何得知的。” 幸好之前做过心理准备,凌惜并没有被润贵嫔的话吓到,而是反问润贵嫔:“这样说,润贵嫔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 润贵嫔点头:“没错,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凌惜小心脏咯噔一下,面上不表,问出最为要紧的问题:“这样说,我们是竞争对手?” 润贵嫔想了想,摇了摇头,就在凌惜稍稍放心的时候,听见她的回答:“我们是否是对手,取决于你。” 刚放下去的心有悬起来,凌惜皱眉,果然这润贵嫔平日里的胸无城府都是装的,竟然能跟她对个你来我往,平分秋色。 “贵嫔这是什么意思?” 凌惜决定以退为进,暂避锋芒。 眼前润贵嫔笑了笑:“我没什么意思?不知,不知凌宝林你又有怎么样的意思……” 这句话,润贵嫔说的有些断断续续的,像极了当年课堂上被老师抽起来背诵的课文的同学。 不大对劲,凌惜小心几分,这会儿的润贵嫔有些反常,还是先按兵不动比较好。 “嫔妾能有什么意思,贵嫔说下,若无其他事情,容嫔妾告退?” 润贵嫔一愣,惊道:“这就没了?” 凌惜含笑道:“嫔妾要回去想想润贵嫔话里的意思,还请贵嫔允许嫔妾告退。” “这……”润贵嫔又纠结起来,有些孩子气的开口:“你话没说完,你不能走!” 凌惜好笑道:“嫔妾话已经说完了,不知贵嫔想要说什么?” “我哪知道你要说什么?就是不许走!” 凌惜心上一动,忽然明白过来,笑问润贵嫔:“可是嫔妾少了句话,因此贵嫔有些话无法说出来?” 润贵嫔现实点点头,旋即又飞快摇头:“没有没有,你走吧……” 润贵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果然如此,凌惜暗自摇头,起身告退。 走出薇草轩时,凌惜没忍住,叹了口气,跟在身侧的佘影便问:“小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同润贵嫔起了什么冲突?” 凌惜再次重重叹出一口气:“这件事情很难说,但我大概……大概是被人注意到了……” 第一百零九章:志怪小说 凌惜并没有跟佘影说太多,毕竟这种事情像佘影这种土著是不会理解的,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润贵嫔说的那些话,的确不像是润贵嫔自己能说出来的话,又想到她说话时的停顿,像是在回想,显然是有人提前跟她说过那些话,同时那人也判断的出凌惜可能回答的话。 这个人是谁,并不难猜,十有八九是舒贵妃,原来自己在试探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试探自己。 凌惜想,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是否也说明,舒贵妃也跟她是老乡呢? 那么,这真是个强敌…… 回到飞舞殿,凌惜开始想之后要怎么办,今天过后,舒贵妃也知道自己的来历身份,只不知道她们又从系统那里得了什么样的消息,又打着怎样的心思? 用过晚膳后,凌惜准备休息,又想,未必睡下就能梦见那个倒霉系统,下次见面一定要问问他,怎样才能百分之百召唤他。 凌惜歇下,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个梦,具体内容记不清楚,只记得梦里有阿华,醒来后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见到阿华了。 这个时候,竟然有些想她,她似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理解自己奇奇怪怪想法的人,说来润贵嫔恢复后,她应该重操旧业了吧? 凌惜睁开眼,四周是朦胧烛光,尚在夜色之中。 “现在什么时辰?” 守夜的碧蝶听见动静,走进来回道:“回小主,刚过四更天,小主可要继续睡?” 竟然这么早,凌惜打了个哈欠:“替我点盏灯。” 碧蝶应声去寻火折子,点燃榻上的灯,见凌惜想要起身,又去扶起,顺手拿过身旁架子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凌惜笑道:“现在已是春日,倒不必如此。” 碧蝶小声道:“终究是晚上,还是谨慎些好。” 凌惜便不再说,样榻上去坐着,将窗户掀开一角,寂寂苍穹之上,繁星正亮堂着。 “小主这是有心事吗?” 毕竟一同长大,又是贴身伺候着的,碧蝶走怎会瞧不出今日的凌惜有些不同,像是藏着心事。 “有是有那么一点。” 凌惜将手撑在窗户上,手掌拖着脑袋,呆呆瞧着天上,想着,没被污染的天空,星星真多,便是没有月亮,也能发出这么明亮的光线。 “是可以和奴婢说的吗?”碧蝶问的很小心,她知道自家小主,一直很有主见,纵然也时也会让她们担心,却从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情。 “不能说的……”凌惜张口便道,又怕碧蝶多想,便道:“今日与润贵嫔说了些事情,心中有些感慨罢了,后宫妃嫔不也如这繁星,终究是月亮的陪衬罢了。” 碧蝶道:“却不一定,星月皆为人所喜,未必因羡慕月亮光芒就变成月亮,自己开心的发光发亮不就好了?” 一时,凌惜茅塞顿开,心情好上不少:“去给我倒杯茶来,然后你休息去吧……” 碧蝶很快将茶水端来,还准备了一小碟山楂糕,站在一旁,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凌惜正找来小皇帝曾经赐下来的那些书,见她仍站在一旁,便道:“你先去休息,不开心的事情我已经想清楚,不会再去钻牛角尖,现在只想安静下来看会书,东西是早晨你再来收拾罢。” 碧蝶这才退下去,在外间歇下,凌惜确认她睡下,才靠着灯,将书翻开。 这本书,多是讲一些奇闻异事,相当于志怪小说,里面的许多故事都十分有趣,譬如现在凌惜看的这个。 是个还魂的故事,讲得一个贫困的农家少女被父母虐待,每日都要耕种很晚,才能回家。那日,少女依然耕种到很晚才回家,路过一块田地,见田里站了个白花花的身影,本来十分害怕,那人影声音却很好听,也分不出男女,语气十分温柔的唤她过去,少女鬼迷心窍的过去,等回过神,水已经漫过头顶,惶惶中坠入漆黑深渊,等能视物,便见一片混沌迷蒙之中,立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吐着老长的舌头,问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少女一一答了,那白影便叫糟糕,说抓错人等语,与那黑影一同去了。 被留下的少女茫然,只惶惶然飘荡,四周无论建筑人都是影影憧憧,走马灯似的瞧不清楚,正不知何去何从,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男人女人的句号之声,便飘过去,只见一富家小姐躺在那里,鬼使神差就靠过去,借那小姐的尸还了魂。 这少女极聪明,借口死过一次,不记得从前往事,刻苦学习,终于将自己活成琴棋书画女工刺绣样样精通的真小姐。 故事到这里,倒像是那种重生崛起的文,谁知后面画风一转,突然杀出来个与原先小姐青梅竹马的富家子上门求亲,那富家子无论品性样貌都是极好,少女也就动了心。 但盗版终究是盗版,富家子从一些细节处发现少女并非自己爱的那个小姐,逐渐冷淡下去,少女便越发努力想要活成真正的富家小姐,谁知那富家子越发厌恶她,甚至另娶了几门妾室,少女十分难过,随着年龄的变化,心境也逐渐变化,余生消磨在妻妾斗真之中。 很快少女寿终正寝,再次遇见那一黑一白的两个影子,同样问了下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少女按富家小姐的答了,黑影便说他撒谎,富家小姐的生平并非如她这般蹉跎,而是夫妻恩爱,纵有妾室,也不改。 少女恍然,又说自己原本的名字住处,白影又说她撒谎,说她原本的一声纵然清贫,却也和取她的丈夫恩爱一声,育有两儿一女。 少女很生气,责备是他们先前拘错自己,才导致自己如此,白影又道,我们已经还过你阳寿,这结局是你自己没有走好,富家子要真心,你活成他人,又如何能给他真心? 少女不解,那两个人影却消失,只留她永远的飘荡时间,想着答案。 看过后,凌惜总觉得这个故事是不是是在暗示自己目前的处境,她就是故事中的少女,借尸还魂到这具身体中,然后替她走完自己的结局,达成不了结局,就会变成游魂野鬼? 不会吧? 那自己是个什么结论,脑中忽然回想起起之系统提示自己的那个给小皇帝带绿帽子的结局,凌惜虎躯一震,不会吧? 第一百一十章:纯情侍卫 凌惜不禁想起红楼梦,身边的东西冥冥中已经将那些韶华女子们的结局写尽,虽然那只是写书人的艺术手法,但还是会让人惊悚,或许现实也会如此,只要你留心观察,就会发现,身边的事物早已在向你暗示结局。 凌惜十分焦灼,之后两天过得也是浑浑噩噩,无知无觉,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心情特别烦躁,偏巧与润贵嫔交谈的第二日,信期来了,导致她越发烦躁。 思想上的障碍虽然已经扫清,心情上的还烦闷还需要宣泄,可凌惜扳着手指数了数,她真正能够交心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有,这时候,她突然怀念起阿华,换做是她,她会怎么去对待这样的事情呢? 是夜,凌惜就久违的换上宫女装,悄摸摸往飞舞殿门口去,看门的江均久未见她,这次竟然眼拙的没有认出来,伸手将她拦住。 凌惜没好气瞪他一眼:“睁开眼睛好好瞧瞧,我是谁!” 江均瞧她两眼,皱眉:“卑职还以为小主洗心革面,不做这夜间偷偷摸摸的勾当……” “还是那句,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凌惜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直往前走,江均开口叫了声,因顾忌身旁还有别的守门侍卫,便换了称呼。 “姑娘请留步。” “又怎么了?”凌惜偏过头,有些不太乐意开口。 “是这样的,我身旁这兄弟……”江均停下来,开始用他的直男脑子思考怎么样才能足够委婉的将那些话表达出来。 “你身旁的兄弟?” 凌惜愣着转过身,往江均身边那人瞧去,一见,便是那位名叫沙调的侍卫,对方见她看来,娇羞的避开视线。 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妙,凌惜僵着脖子转回江均,问他:“有什么,你快说。” 江均干咳两声,脸上泛起两分不正常的红晕,支支吾吾道:“是这样的,沙兄他……” “怎么?”凌惜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又见那沙调盯着自己,欲语还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开玩笑道:“可别告诉我这位沙兄瞧上我了……” 凌惜又将她的盲目自信以及自恋暴露出来,江均连忙摆手,沙调也是一脸噎住的表情,看样子是她多想,这才放下心来。 “快说是什么,我忙着呢!” 江均怕她继续误会下去,也不拖沓,忙道:“是这样的,你是不是跟一个叫阿华的宫女相熟?” 竟然是问阿华的,凌惜盯着江均,警惕道:“你突然问起她做什么?” 江均道:“是这样的,沙兄先前与那位阿华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前些日子突然未曾听过那阿华姑娘的动静,有些担心……” “这样?”凌惜狐疑的看向那位名叫沙调的侍卫,小侍卫脸红了红,微微侧过头,试图避开凌惜打量的视线。 “这显然不对劲!”凌惜伸手指着她,怒道:“这小表情我可太清楚了,你小子是不是惦记我地里的白菜了?” “啊?” 江均与沙调一时没反应过来凌惜在说什么,只见她气容满面,一副你想都不要想的样子,逐渐琢磨出味道来。 “啊,不是这样的,你想岔了……”沙调红着脸,直摆手:“我,我对阿华姑娘并没有非分之想,我,我只是担心她近来的情况而已,我我……” “你你你?”凌惜没好气横他一眼,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纯情系的,这表情摆明就是对阿华心怀不轨,虽然自己与花舸关系并不算好,可前两次也瞧见他对阿华的态度,对比眼前这个沙调,她还是觉得花舸更有机会些。况且,阿华虽然性子野,思维跳脱些,模样却真的没的说,确实是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怎么能让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小野猪惦记上? “我,我真的只是担心她而已……” 沙调声音越发小下去,作为好兄弟的江均瞧不下去,开口去劝凌惜:“你若知晓那位阿华的近况,还请你告诉沙兄,莫要戏弄他。” “是吗?”凌惜又去瞧沙调,对于这个惦记自己白菜的人是越看越不顺眼,态度也越来越不好:“她好好的啥事儿没有,你放心便是,若没什么说的,我可走了?” 得了阿华的消息,沙调来了几分精神,眼睛也明亮起来,笑着对凌惜点点头:“我没事儿,姑娘仔细外面黑。” 见凌惜没有提灯笼,沙调开口提醒一句。 凌惜一时又有些同情起这个沙调来,毕竟在她看来,他跟阿华是不可能的,毕竟又花舸那么个情敌,她要是阿华,她也选阿华,没有结果的暗恋,最是就像是密封在玻璃罐子里的糖,心里知道那是甜的,却永远也尝不到。 “你……你还是尽早绝了你这念想,及时损止。” 凌惜没忍心,试图开口劝说对方早些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奈何沙调并没有听明白,而是一脸疑惑的望着她,只得叹一口气。 倒是江均这个局外人听出了些眉头,但他关注点却不大对劲:“你为什么不带灯笼就出门?” 凌惜想起之前丢掉又被容婉容捡到的伞,觉得还是尽可能不要带东西出门,今时不同往日,她好歹也是被陛下“临幸”过几次的人,在后宫还是有点关注度的,行事自然要更加小心的。 “外面这么多石灯笼,宫灯的,那里就摔着我了?”凌惜望了望前方黑暗中隐隐绰绰的灯光,心道,原来这皇宫也是座不夜城。 江均便不再说什么,凌惜又听了会儿,见他们两个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转身往外去。 一路小心翼翼走到平常与阿华碰头的凤尾林外侧,并没有人等在那里,按理说现在润贵嫔身子大好,她也该投身自己的事业之中,怎么见不到人呢? 难道她不想跟自己一起夜间偷吃偷喝? 凌惜不相信,自己这么有趣,怎么会有人不愿意跟自己一起玩呢? 她不相信阿华会抛弃自己,便坐在那石头上等她,等啊等啊,等到四更天就要过去,仍然没有等来阿华。 四更天后,天色开始亮堂起来,凌惜深知不能再等下去,只得打道回府,浅眠到第二天,去绫绮殿跪拜后,再回到飞舞殿,准备补补觉,忽然有人送来个大消息,惊得她觉也不睡,连忙往润贵嫔那边赶。 第一百一十一章:后门是谁 凌惜苦等一夜没有等来阿华,后宫有人苦等一夜,没有等来皇帝,然后跑去舒贵妃的绫绮殿闹了一通,故而早上凌惜回宫后,便听外面传来消息,说舒贵妃将莫嫔挪宫至靠近飞舞殿的琉玲宫。 得了这个消息的凌惜为什么要去薇草轩找润贵嫔呢? 很简单,她想去问问阿华昨晚的去向,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异样,将之前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尽数串联起来,所以她觉需要证明一下。 凌惜去的时间不凑巧,润贵嫔正准备用午膳,见她来了,便拉着她一块用膳,丝毫没有将之前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身旁这么多下人在,凌惜也不好问什么客气的先随润贵嫔用过午膳,膳后两人分别摸着肚子,舒舒服服靠在榻上,舒舒服服饮用酸梅汤时,这才屏退下人。 润贵嫔惬意的饮一口酸梅汤,道了声“爽”,便不再说话。 凌惜则小抿一口,酸甜的液体在口腔中炸开,味道的确不错。 “贵嫔娘娘就不好奇嫔妾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润贵嫔将身子靠在软枕上,微微有些困倦,春日午后,正是困乏时分,带着几分睡意开口:“有什么你直说便是,咱们现在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倒也不用这般客气。” 这话是否真是润贵嫔想说的,凌惜又觉得怀疑,并且她们只算知根,并不曾知过底。 “这话是润贵嫔自己想的,还是别人借贵嫔的口,想要告诉我的呢?” 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凌惜也放开胆子。 润贵嫔笑了笑:“这话有她的意思,也有我的意思。” “她是谁?” “自然是舒贵妃,你不也这样认为?” 果然是舒贵妃,并且对方已经猜到自己会怀疑她,既然对方这么大方,自己不如也大方点。 “看来我的一举一动,你们都有关注?” 润贵嫔打了个哈欠:“算是,确切的说,你们四个的动静,我们都有关注。” “我们四个?”凌惜愣住,盯着她:“是我们新入宫的四个?” “额!”润贵嫔又打了个哈欠,看的出来,她怎的有点困,甚至抱怨出声:“这天气就是不好,暖洋洋的,一吃饱就犯困。” 凌惜并未在意她的后半句,继续问下去:“关注我们四个做什么?” “那你知道我跟你是同类的时候,你想的什么?” “自然是想将其他的也……”凌惜愣住,对呀,知道润贵嫔身份再结合系统传递给自己的消息,她第一反应的是将其他穿越者都找出来,然后再观察她们,那么对方自然也是一样的。 “你们……” 润贵嫔打了个哈欠,双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按照平时的作息,这个时候,她应该准备歇午觉了。 “我们自然也和你想的一样,所以会观察每一位妃子,包括新入宫的妃子。” 凌惜想到当初入宫待选时,各宫娘娘派下来的人,其他娘娘宫中人服侍过的都落选了,仅有舒贵妃宫中人伺候过的她们四个过选,这之中是否有什么渊源? “这么说,当初储秀阁待选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决定好让哪些秀女过选了?” 她们权利这样大的吗? 一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后宫还有她们这一派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存在些许偶然性与必然性,并不是我们能全部左右的,碰巧那些宫女都有问题罢了。”润贵嫔想了想,露出几分不太美好的表情,像是想到什么不喜欢的人。 “你们不能左右?当时舒贵妃插手的事情不少吧?” 回想当初,从敖绯霞与周冷霜开始,那些秀女总有各种各样的愿意离宫,而那两位也是在见过舒贵妃后才自愿离开的。 “你有想问的事情?” 润贵嫔猛喝一口酸梅汤,来了几分精神,八卦嘛,她也爱听爱说。 “你愿意告诉我?” 凌惜不太相信,怀疑润贵嫔是舒贵妃拿来拉拢自己的探子,关键是她根本看不出舒贵妃在想什么,这样的博弈无疑是危险的。 “有什么不愿意?我不是说了,拿你当朋友?”润贵嫔笑眯眯道。 你真拿我当朋友吗? 凌惜心下暗想,索性也不管,问一下似乎也不吃亏,并且就润贵嫔本人来看,是个挺好说话的人。 “那我可问了?” “你尽管问。” 酸梅汤转眼见底,润贵嫔唤来阿徐将酸梅汤换下来,重新换上醒神的茶水,抿一口,等凌惜发问。 凌惜想了想,决定重头开始一个个问。 “当时我母亲说给我找了后门,那个后门是谁?” 这个人,凌惜当时就怀疑是舒贵妃,现在想要在确认一遍。 谁知润贵嫔竟然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舒贵妃……” “或许?” “一般的事情,她会告诉我,但是你这件事情,她没有跟我说过,在你入宫前甚至入宫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她提过你,她做事很有目的性的,别人求上来的事情,会根据情况决定帮不帮,在不了解你这个人的情况下,我不认为她答应做你的后门,不过能决定是否入选的,想来也只有她,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我觉得大概率是她吧……” 润贵嫔说了一大堆,一点没说到点子上,现在凌惜反而怀疑那个人不是舒贵妃,毕竟当初母亲并没有明确告诉她,只是自己根据她神色变化推测出来的。 可若不是舒贵妃,那会是谁? “其实你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对方愿意帮你入宫定然是需要你对她有用,就算没有,也会想办法让你变得有用,你自己想想,入宫后试图拉拢你帮助你的人,多半就是了……” 凌惜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怒道:“这不就是舒贵妃吗?”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舒贵妃对自己的态度竟然出乎预料的温和。 “那就是她啊!别纠结这个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快些问,我有些困了……”润贵嫔揉了揉眼睛,看来清茶也不能拯救她。 凌惜抛开心里类似恋爱的小情绪,又去问第二个问题。 “当初周冷霜与敖绯霞,为什么会放弃选秀?舒贵妃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润贵嫔皱了皱眉,忽然拍着桌子大笑出声:“这个我还真知道,敖家那小姐也太蠢了,真是蠢钝如猪,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比我都不如!” 凌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这润贵嫔这是伤敌一千,自损百八。 第一百一十二章:花房宫女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舒贵妃早看出周冷霜没有入宫的想法,并且与那个什么王家的世子有点什么,便主动找她,耐心开导询问,又去问了男方家里意见,双方家世地位都不差,又是郎才女貌,自然是一拍即合,周冷霜也就娇滴滴的出宫去……” 润贵嫔想了想,选择先说周冷霜的事情,凌惜听过,也算了解,心里对舒贵妃的印象稍有改观,便问敖绯霞的事情。 提起敖绯霞,润贵嫔便是一脸不屑模样,格外的瞧不起她。 “那姑娘太过狂妄,还不知悔改,舒贵妃也没拿她如何,只是将她请去偏殿,让她同自己的母亲汾沅长公主坐在一同谈话而已,顺便再将皇帝请去……” 那种情况下,敖绯霞会说什么,一点也不难猜,多半是在跟自己母亲抱怨舒贵妃,没有一句好话,估计皇帝去的挺巧,刚好撞见。 再是自己的表妹姑妈,小皇帝也不会乐意听她们背后言说自己的宠妃,并且敖绯霞那张嘴里,又能吐出什么好话,这样狂妄之人,又被人退过婚,结果可想而知。 “那敖绯霞最后怎么样了?” 按理说,作为皇亲国戚,敖绯霞要是出嫁什么的,她们这些后妃总会知道消息的,可似乎从她离宫到现在,半点消息也没有,她的年纪也不该这么耽误的。 “她?她被汾沅长公主送去京外的尼姑庵子里去,这性格若是改不会来,怕是没人敢娶她了……” 也是,一个先被人退婚又被皇帝拒收的女子谁敢娶? 不过这个惩罚未免有些太过厉害,凌惜有些圣母的想,很快有释然,觉得能理解舒贵妃,这事情全因她自己口无遮拦,目无尊长导致,别说这个时代,便是她们那个时代,都不会有人家愿意要这样子的女孩子。 不过,如果是在现代,有敖绯霞这样的出生,一辈子不嫁人似乎也没什么,可惜这时代不对。 凌惜忽然生出几分感叹,又问:“那之后那些离开的秀女呢?” “那些?”润贵嫔想了想:“一些心不在此的人,舒贵妃询问过本人,得到她们允许后给她们安排好合适的人家,而另一些心怀不轨的,只需要稍加怂恿,自己就会跳出去……” 这才是真正的算计人心,凌惜心下惊骇,不能言语,又听润贵嫔继续说下去,犹如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你们这届秀女中也有个极聪明的,有几个秀女就是受她挑拨,做出糊涂事情,这才被赶出去的……” 凌惜一下子就想到了柳涵雪,身旁润贵嫔犹自说着。 “此人心有城府,背后也有高位嫔妃支持,奈何胆子小了些,舒贵妃稍加震慑,便自动弃权。” 这个人肯定是柳涵雪,她是故意落水的,为的就是从后宫这潭死水中抽身而出。 “等等?背后又高位嫔妃支持?”柳涵雪有后门?着她怎么没感觉出来? 润贵嫔点点头:“是的,不过我们没查出具体是谁,那妃子不仅联系柳家还联系了敖家,可惜这两个都未曾如她所愿,进入后宫。” 一个愚蠢,一个胆小,看来这妃子眼光不咋地,不过舒贵妃她们又是怎么知道她们两个跟后宫妃子有些关联?并且以舒贵妃的手段权势,还查不出具体是哪位妃子? “你们怎么知道的?” 润贵嫔毫不隐瞒,凡凌惜所问,知无不言。 “秀女通过复试后,舒贵妃便派人密切关注秀女的情况,因此发现曾有宫人出现在敖柳两家。” “柳家也就罢了,这敖家毕竟算是皇亲国戚,有宫人出入很正吧?”不知怎么,凌惜竟然帮她分析起来。 “若是寻常的传旨宫人倒没什么,偏偏这人是不过是尚宫局花房内侍弄花草的一个小宫女,并且不是明着进入敖柳两府,多是从角门后门偷摸进去,舒贵妃也试图顺着这个宫女往上查,这一查看不得了,这宫女各宫都去过,各宫的人也认识不少,牵扯出来的人越多就越不好判断。” “后宫有这样的宫女?”说完凌惜就后悔了,后宫或许还真的有,阿华就是,不过现在并不是问阿华的时机,还是先将前面这些事情理清楚再说。 “为什么没有?”润贵嫔瞪她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你可不要小瞧宫中奴才们的关系网,她们就犹如蜘蛛网上的一个个节点,想通过他们打听各宫消息不难,但若想去查背后指使他们的人,这时候那关系网反而成了阻碍,只能耐细细观察,观察她跟某个人接触时,是否有所不同。” 凌惜愣住,润贵嫔瞧她一眼,忽叹道:“你想保护你身边那两个随你入宫的宫女想法是没错,可一味拘着她们,她们就成为后宫这张网上的节点,很多消息,她们都不会知道,你看的听得也没其他人多。” 凌惜浑身一震,满目惊骇的盯着她:“这些话是你说的?” 润贵嫔复靠回去,不是很喜欢凌惜面上的表情:“里面有我自己想说的,也有舒贵妃要我转达给你的。” “你们就这样放心,竟然将这种事情告诉我?”凌惜拉开些与润贵嫔的距离,眼前的她像变了个人,不过也是,能在这后宫活下来的人,又怎会没有半点心机城府? 润贵嫔皱了皱眉,表情变得有些不太开心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既然决定拉拢你,就要变现我们的诚意,这些话就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 难道是因为同为穿越者的身份,所以润贵嫔与舒贵妃这才对自己格外大度? “那你们能告诉我,后宫出了我们三个,还要谁是穿进来的?” “不知道。” 润贵嫔回答的很快,凌惜最后一个字刚落下,她理解开口回答,甚至怀疑她有没有好好听凌惜说话,或者这个问题她早就有所准备,才回答的这样的快。 “真的?” 凌惜想要确认一遍,如果她们只直到自己这个穿越,那她们拉拢自己也不没有道理。 润贵嫔重重点了点头:“真的!” 凌惜便不再怀疑,仍然想确认一遍:“当时你跟舒贵妃是因为什么相认的?” “因为吃的……”提起吃的润贵嫔脸色好了不少,咂咂嘴:“当时我刚入宫,位份不高,没有自己的小厨房,见舒贵妃好说话,就天天跑她那里蹭吃蹭喝,又觉得这里的一些东西差点味道,试图教那些厨子学点现代食谱,不小心被舒贵妃瞧见,然后就……” 第一百一十三章:收益与风险 “然后就相认了?” 润贵嫔点点头:“算是,她见着后,就将我赶出绫绮殿,晚上着人给我传消息,让我自己想办法将妃位升上去,不然她就明令六宫,不准任何高位嫔妃留我蹭吃蹭喝,当时那个苦啊!” 凌惜汗颜:“所以你能做到贵嫔这个位置,只是因为你想要个小厨房?” “当然,民以食为天,人不吃东西,就要死,我这叫爱惜自己的生命。”润贵嫔十分自豪的揉了揉肚子,骄傲的抬起头。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凌惜再度开口,现在她内心已经平静不少,毕竟她的抗打击能力十分强大。 “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凌惜故意露出几分为难,引润贵嫔主动开口询问,润贵嫔果然上钩,问:“有什么,你直说。” “就是……”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问,凌惜双颊微微泛红,决定还是委婉些的好。 “那个,上次秋水馆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 那可真不什么美好的回忆,润贵嫔怎么可能忘记,也正是因为回忆不算美好,被凌惜突然提起,瑞贵嫔警惕的看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凌惜干咳两声:“是这样的,当时我便觉得奇怪,按理来说,作为妃子被诊断出喜脉,应该开心才对,但为什么当时无论是你还是皇帝,反应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话说到这个问题,便是傻子也该明白过来自己想问什么了吧? 哪想到润贵嫔无知无觉,抱着脑袋想了很久,嘀咕道:“因为皇帝不想要孩子,所以那个反应也正常……” 这鬼话凌惜能信?当然不信! “皇帝不想要,贵嫔也不想要?” “我不想啊!”那知润贵嫔回答的十分自然,看不出半点撒谎的样子,给凌惜听愣了,不甘心又问一遍:“那说真的?为什么不想要?有一个孩子不是更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地位高了什么样的厨子你找不到?” 凌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按照润贵嫔的思维去思考问题,并且对方还不赞同她。 “你这话不对,怀孕要十个月注意饮食,还会害喜腿疼睡不好觉等症状,并且在这个时代,女性难产死亡率也是特别的高,付出与收益不对等,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 这,润贵嫔说的似乎也没错,凌惜竟然有点被她劝服,很快又清醒过来,不对,在后宫里面,那里是你说不想生孩子就不想生的,还有就算你不想要孩子,作为一国之主的小皇帝总得要个靠谱点的接班人吧? 素来皇帝养儿子都跟养蛊似的,让他们自相残杀,最终留下来的强者就授予太子头衔,来日荣登大宝后继续这项传统。 所以,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江山以及后代,小皇帝也不可能不需要子嗣吧?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见凌惜不言语,润贵嫔以为她被自己说服,继续劝说道:“就算生了孩子,位份也不一定就稳住,毕竟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女孩,我倒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奈何时代不允许,相信你也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女儿被送去和亲或者随便配给一个她不喜欢的权贵人家吧?” 凌惜没有说话,诚然,润贵嫔说服了她。 “再有,就算生的是个皇子,怎么教育又是个问题,教育不好成半个废人,但不会搅入夺嫡里头,倒是能活下来,教育的好,跑去夺嫡,一个不慎,贬为庶民都是好的了……” 凌惜一阵恶寒,颤抖了下,抬手道:“别说了,你这样说下去,我也不愿意,臭男人都去死吧……” 时代不同,观念不同是对的,要么改变要么适应,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的很好,谁知听了润贵嫔这些话后,才深刻的意识到,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时代某些观念的。 “所以,姐妹,你懂我的吧?” 润贵嫔靠过来,勾着凌惜的肩膀,笑呵呵道:“所以当时太医说我有身孕,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凌惜却笑不出来,问她:“你这边我可以理解,那么皇帝那边是因为什么?” 润贵嫔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着她:“刚不是说了,皇帝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不想要?后宫一直无所出,传出去也不好看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舒贵妃或许知道原因……” 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润贵嫔也没想要回答,直接推给舒贵妃。 问舒贵妃…… 凌惜想了想,至少现在,她是没有这个胆子的,焉知小皇帝就是因为舒贵妃而不愿意与其他妃子生孩子的呢?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凌惜没忍住发起来呆,在来薇草轩前,她已经着人去绫绮殿打听过,舒贵妃往紫宸殿去,怎么也要酉时才回来。 “什么问题?” 凌惜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情绪,只露出一抹苦笑,问:“你宫里那个叫阿华的宫女,能否叫出来让我见见?” “阿华?”润贵嫔也是愣住,笑了笑:“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凌惜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殿中有个宫女与她有几分交情,这几日没见到她人,甚是担心……” “说来我也有几日没见过阿华,前两日便派人去寻,至今都还没有下落……” “什么?失踪了?” 凌惜几乎是将目光钉在润贵嫔脸上,试图从她脸上发现一点不自然,可惜没有,可她脸上似乎也没有丝毫担心。 “是的,大概是前天夜里,出去后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有回来,当时我就派人去寻,也通知过舒贵妃,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怎么可能呢?”凌惜恍恍然站起身,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只是心里终究还带着几分侥幸,仍去瞧润贵嫔的神色,想要从她的神情中揪出半点不对劲,可惜如何也看不出。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她们真的是两个人? 润贵嫔沉重的叹出一口气:“她做的这份工作本就是风险极高的事情,纵然我已经尽力在保她,但终究有我护不住的地方,你也知道,在后宫,想要让一个小宫女消失,并不是一件难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太液浮尸 凌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薇草轩的,离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阿华的音容笑貌,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凌惜忽然生出几分勇气,抬头望着远方,那是绫绮殿的方向,佘影被她吓了一跳,小声问道:“小主,咱们这是要回宫吗?” “不是!”凌惜坚定道:“我们去绫绮殿!” “绫绮殿?” 佘影惊了下,笑的有些怪异:“小主怎么突然想去绫绮殿?这是要去找舒贵妃?” “没错,我要见舒贵妃一面!” 凌惜脚下不停,带着佘影一路往绫绮殿,佘影心有不安,劝道:“好好的,小主怎么想要去见舒贵妃?”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确认一见事情。”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跟佘影说,凌惜加快脚步,恨不能立即飞到绫绮殿门口,见到舒贵妃。 佘影小碎步跟上,为了跟上凌惜,气息有些急促起来,微微喘息着开口:“可是小主,去薇草轩前,您不是让奴婢们打听过,舒贵妃往紫宸殿去,估计要酉时才会回绫绮殿,现在不过申时,小主不如先行回去,明早再去面见舒贵妃?” “可我等不到明早!”凌惜尽量不让自己多想,就怕会后悔,会退缩,会放弃。 “可是现在小主过去,也见不到舒贵妃,仍然是要等的……”佘影继续劝道。 凌惜道:“那也比明早要好!或者我直接去紫宸殿?” 这句话真正将佘影吓了一跳:“不可小主,那是陛下处理政务的地方,位于前朝,以小主现在的位份,非召不得入内,小主三思!” 说着,佘影就要跪下,凌惜连忙停下去扶:“放心,我也不至于冒失于此,便去绫绮殿等着就是。” 佘影不再劝,只跟着一道往绫绮殿去,舒贵妃果然未回绫绮殿,大宫女心主将她们引进去,客客气气的招待凌惜坐下,为她呈上点心茶水。 凌惜心不在此,只问心主舒贵妃何时回来,得到不确定的答案后,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转眼到了申时,仍然没有舒贵妃回来的消息,凌惜心里越发着急起来,又想开口去问心主,又怕被她瞧出别的,只得忍着,又忍了两刻钟,终于有人来传消息,却不是她想要听到的消息。 传旨的是小皇帝身边伺候的小内监,说小皇帝留舒贵妃于金龙殿,舒贵妃今晚不回绫绮殿。 如此,凌惜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得僵着一张脸起身告辞,想着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回到飞舞殿,凌惜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碧蝶千丝瞧着十分担心,变着法的想让她开心,无过果。 到最后凌惜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将情绪藏下去,坐在榻上靠着窗户,盯着外面发呆,刚才她回来的时候,都不敢去看宫门口守门的侍卫。 幸好再重的心事都熬不过困意,凌惜最终没撑住,还是去睡了,一夜无梦,那倒霉系统竟然没有如梦,怎么说今天她跟润贵嫔今日的会谈就相当于剧本bug,出现这种纰漏,难道作为系统的她不该出来管一管? 纵然经过一晚上休息,凌惜仍觉一身疲惫,准备收拾收拾去绫绮殿跪拜,见皆是碧蝶千丝服侍自己梳洗,便问:“怎么不见佘影?” 碧蝶道:“刚外面闹了些动静,佘影出去瞧,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动静?” 凌惜正瞧着妆奁里的首饰,递了躲素色绢花给碧蝶,碧蝶接过,为她戴在发髻侧面。 回答她的是千丝:“说不好,似乎是太液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附近的侍卫都跑去帮忙去了,佘影瞧着不对劲,也跟过去。” 凌惜蹙眉:“太液池?” “是的。”千丝一行应着一行算着时间,回道:“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话音方落,便听外间想起轻絮同佘影问好的声音,三人便都往她的方向看去。 佘影脸色不太好,面见凌惜时,将面上的神情略收了收:“小主,奴婢回来了……” 凌惜颔首,站起身:“行,随我去绫绮殿请安吧。” “小主,今日贵妃娘娘免了各宫请安。” 凌惜诧异:“这是为何?” 佘影道:“天刚亮的时候,有人在太液池发现了个淹死的宫女,舒贵妃从金龙殿出来后就直接往太液池去了,现在仍在打捞那宫女的尸体,故而免了各宫妃子的请安跪拜。” “宫女的尸体?”凌惜心头一颤,忙问:“是哪个宫的宫女?” “这,目前尸体还没打捞上来,只最近听说薇草轩中少了个宫女……”佘影蹙着眉头想了想。 “怎么会还没打捞上来?不是说天刚亮就去了?现在还没捞上来?”凌惜有些急,就想往外去,被碧蝶千丝给下来。 “小主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太液池看看!” 不可能,都说祸害遗千年,怎么可能呢? 凌惜不敢相信,除非亲眼看见,不然她绝不相信那个宫女会是阿华,她宁愿相信阿华是舒贵妃闲暇是起了玩心弄出来的假身份。 “小主可不能去,万不能被那等脏东西脏了眼睛!”佘影跟着去拦凌惜,几乎要跪下来。 凌惜长出一口气,缓缓坐回去,努力平复情绪:“那你仔细跟我说,说太液池的情况,怎么发现的,怎么闹开的?” 见凌惜平静下来,佘影三人跟着放松下来,千丝碧蝶退至一旁,留佘影在她身旁。 “今日春暖,太液池的莲叶抽了芽,密密匝匝,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池中有什么不对劲的,最先发现的是清理太液池内杂草的小内监,他们照例天不亮去清理太液池内的杂草,经过湖中,闻见一股恶臭,本以为是池里的鱼死,烂在那里,靠过去想要清理,循着气味掀开附近冒出来的莲花叶子,一见,竟是具百花花的尸体,便往上报了,舒贵妃当时就赶过去……” 千丝碧蝶听了,都忍不住干呕起来,凌惜强压着涌上来的恶心,继续问:“既然发现了尸体,怎会现在都还没捞上来?” 佘影便道:“那尸体在靠近湖中的位置,又被莲花叶子缠着,内监清理用的船不大,勉强站两个人放些小物件,又去换了大点的船,哪想那尸体泡的浮肿起来,滑腻难以下手,有需要工具去打捞,这才耽误下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手中木牌 将近辰时,内监们才将太液池里的尸体打捞上来,根据宫人册子核实,此人是微草轩的前两日失踪的宫女。 凌惜不相信,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往外去,碧蝶千丝如何也拦不住,佘影也没劝住,只得跟着往微草轩去。 “小主,其实不必往微草轩去,那东西不可能送回微草轩,此时应在内务府里头等候处理。” “内务府?”凌惜停下来:“不该先送去微草轩让润贵嫔确认下?” 佘影迟疑道:“应该是确认过的,等会估计要拉出去葬了……” “带我去内务府。” 佘影应是,带着凌惜转道往内务府去。 内务府虽与尚宫局同为后宫机构,但负责的区域却是大相庭径,尚宫局主管皇帝与妃子/宫女相关事务,内务府事务则要杂乱些,里面也多是内监,宫里的脏活累活大多是他们处理的。 原本两个不同朝代的管理机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代共存,全因为舒贵妃不相信什么男女搭配,况且后宫这种地方也不是需要男女搭配的地方,故而细分出这两个分别管理宫人的机构,因后宫多是女子,主要权利还是在尚宫局尚宫手中。至于内务府,更多是由小皇帝主管,倒也不至于被人轻瞧了去,不过对于府内主管的那些脏活累活,内务府的小内监们也曾颇有微词,后来舒贵妃涨了对应的俸禄,那些声音才渐渐小下去。 内务府毕竟多是内监,相对尚宫局,更靠近前朝,凌惜靠近内务府时,内务府总管姜德福已迎了上来。 “不知小主前来,所为何事?” 近日小皇帝几次留宿凌惜处,有点眼力见的已经对凌惜客气起来,对于这些人,凌惜也是不咸不淡,既不过于客气,也不过于冷淡,这类人的忠心留不住,也没必要去讨好。 “我来瞧瞧今儿太液池打捞进来的尸体,不知姜总管可愿行个方便?” 佘影笑着靠近姜德福,将一个装满金稞子的荷包悄悄塞进他的手里,姜德福感受过包里的重量,将东西又推回佘影手里。 “这等脏东西恐污小主眼,小主还是不要瞧的好。” 凌惜跟着笑:“是姜总管不想让我瞧,还是上头的人不想让我瞧?” 姜德福弯了弯腰:“没人不许的,只是那东西在里头泡得久了,实在是不堪入目,奴才也是为小主着想……” “我不在意这些,让我进去。”凌惜不愿与他继续客套下去,几乎快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 “这……” 姜德福面露为难,佘影道:“劳烦姜总管让我家小主进去瞧瞧,若有什么,自与主管无关。” 得了准信,姜德福也不再阻拦,放行后亲自将她们带过去。 停尸的房间是个暗间,里头黑漆漆只留了盏昏黄的风,光线暧昧不清,尚未靠近,便有丝丝缕缕的腐烂气味夹杂在空气中,随着呼吸涌入。 凌惜皱了皱眉,姜德福面上倒还平静,伸手将房门打开,更加强烈刺激的味道扑面而来,凌惜忍不住干呕两下。 佘影强忍着,问:“小主可还要进去瞧瞧?” “进!” 凌惜咬牙,伸手掩着口鼻,就往房间里头去,佘影硬着头皮,咬牙也跟上去,却没去午口鼻,而是伸手去扶凌惜。 凌惜撑着几分力气往里面去,尸体安静躺在木板上,头顶上停着一盏灯,整个身体被泡的浮肿起来,根本看不清面容,只能依稀认出身上穿着宫女服饰,手上紧紧拽着块木牌子。 凌惜靠过去,无视越发强烈的气味,死死盯着她手里的牌子,这样的牌子她也有一个,正是阿华替她求来的那块允许夜间走动的牌子…… “小主!” 佘影惊得忙去拉凌惜,终究晚了一步,凌惜已经将牌子从尸体手里拿出来,湿漉漉的牌子上满是肮脏腐败的气味。 “呵……” 凌惜忽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里淌起泪水来。 “小主……” 见凌惜如此模样,佘影有些慌起来,也不知如何去劝,只能尽可能挡着她,不至于让门口的姜德福瞧见太多。 “佘影……”凌惜终于开口,泪水已经流下来,落在地上,轻声道:“你说,人命是多不值钱的东西?” 佘影黯然,没有立即回答,只陪着凌惜在原地站了会儿,等她情绪有所好转,将东西放回去,也将眼角的泪水拭去,不再说话,只转身往外去。 一路死寂,佘影想要说些话劝慰凌惜,见她面冷如霜,只得咽回去,只跟着走,逐渐发觉不对,这根本不是回飞舞殿的路。 “小主这是……想去微草轩?”这条路能去的宫殿不少,但凌惜想去哪里,似乎并不难猜。 “我要去问问润贵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佘影这下真的慌了,忙道:“不如先回宫冷静着,晚些时候再去寻润贵嫔?” 凌惜脚下不停,甚至加快了些脚步。 “不行,我总要看看她的反应才放心!” 佘影只劝:“润贵嫔终究比小主高几级,小主这个态度过去,怕是不妥……” “你担心这个?”凌惜停下来,瞧着远方的宫殿,目光逐渐迷茫,低声喃喃:“是啊,这段时间竟然忘记她身份比我高那么多,原是我疏忽了这点……” 佘影跟着停下来,见有劝服的可能:“奴婢虽不知那宫女与小主有什么渊源,可她终究是润贵嫔的人,若得润贵嫔器重,贵嫔这会儿只怕心里也不好受,小主何必要去触这霉头?” “霉头?” 凌惜低下头,想了想,如果那真是阿华,她的确改伤心好久。 “小主?” 凌惜又往前行去,佘影连忙跟上,见她没有要停的意思,只得唤一声。 “我还是要去躺微草轩,只为两件事情……”凌惜目光坚定,盯着前方,若润贵嫔的回答能让她满意,也不是不能考虑跟她与舒贵妃结成一党。 佘影见无法劝动凌惜,只的随她去,一路行至微草轩前,被守门侍卫拦下,便有内监急匆匆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凌惜后,行过礼,才带着几分歉意开口。 “小主来得不少,我们宫中没了个宫女,主子正难受着,谁也不想见。” 凌惜面露哀痛:“正是如此,嫔妾担心贵嫔娘娘伤心过度,特来劝慰,还请公公通传一二,就说我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试探贵嫔 最后,凌惜并没有进入微草轩,那内监通传过后,并未得到润贵嫔的允许,只说润贵嫔伤心过度,不愿见人。 看着架势,是真的不打算见凌惜,凌惜只得打道回府,同时让人关注微草轩的动静。 第二天,外面传来消息,说已经查清楚,太液池淹死的宫女是在薇草轩伺候的一个名叫阿华的宫女,因不守规矩,半夜偷溜出薇草轩,游至太液池时失足落水溺亡的。 这话骗骗小孩子还可以,凌惜根本不会相信,以她对阿华的了解,对方不是傻子,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况且太液池不是没有巡逻侍卫,一个大活人落水总要呼救的,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根本不可能是溺亡,凌惜不死心,还是想去见润贵嫔一次,或者说在她心里根本不相信阿华会死。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没有亲眼看到的东西,她不会相信的,所以她不相信阿华就这样死了。 “润贵嫔肯见人了吗?” 佘影回道:“仍是闭门谢客,早晨的请安都没去。” 凌惜坐在想了会儿,吩咐道:“你去微草轩问问,说我午后想去拜访润贵嫔,不知润贵嫔有没有时间。” 佘影颔首,转身去了。 碧蝶靠过来,为凌惜按摩着肩膀,担忧道:“小主似乎很在意那个太液池淹死的宫女,可是小主认识的?” 对于碧蝶,凌惜也不好隐瞒,却也不敢说实话,只道:“是,先前我装成宫女偷溜出飞舞殿夜游时遇见的,是个……很有趣的姑娘,不像是会不小心失足落水的人……所以有些不能接受,想弄清楚这件事。” 若阿华真有其人,她会难过,若没有阿华这个人,她又觉得恐惧。 恐惧那个宫女只是她们用来打消自己怀疑的,这样的她们会有多可怕,自己跟她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原是小主认识的人,也难怪小主当时听了消息那般激动……” 碧蝶面露不忍,这个年轻的姑娘就此香消玉殒,无论是谁听了,都会心生怜惜。 “可要奴婢去内务府打理打理?” 她说的打理自然是使些银钱,让负责安葬那宫女的内监们用点心,不至于一床破席子裹了随便扔到野地撒点土就算了事。 “你去打理打理,尽量让他们好生安葬她吧……” 尽管内心并不相信这是阿华,凌惜还是希望这个年轻的灵魂能有个好点的埋骨之地,不至于曝尸于外,被也够啃食。 碧蝶记下,唤了千丝来,便也跟着出去。 千丝刚一直在外间偷听,进来也不多问,只接过碧蝶的活,继续给凌惜揉着肩膀,见她愁容不散,亦是十分担心。 幸好佘影回来的快,带来的消息也不算坏。 “小主,润贵嫔说她午后走空,您可以去微草轩。” 凌惜来了几分精神,又恐碧蝶初次在宫内办事不够老练,见佘影回来便同她说了这事儿,佘影也是通透之人,一下子就明白凌惜想说什么,自请去内务府提点着碧蝶。 凌惜这才放心,午膳略用了点,估摸着平时润贵嫔用膳的时间,多等两刻钟,尽可能赶在润贵嫔午睡前过去。 这次去润贵嫔处,凌惜却带了千丝,实在是佘影太过聪明,怕被她察觉出什么来。 润贵嫔早等在那里,见凌惜来,便叫人上了茶,凌惜一见,便觉不对。 眼前的润贵嫔憔悴不少,满脸写着不开心,双眼的红肿尚未消退,再有就是平日自己来,她不会只上清茶,还会配些点心蜜酿,今日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凌惜心里的不安增大,却仍然不愿意相信,对润贵嫔行过礼,便在她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贵嫔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润贵嫔耷拉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抬眼瞧她,摇了摇头:“我为何会知道这个?” 凌惜狐疑的看她一眼,看她这样竟不像在说谎,难道那尸体真的是阿华? “听说昨儿你就来寻过我一次,那会儿我正难过,不愿见人,今儿你又来一次,可是想清楚先前我们说的话决定来我们这边?” 润贵嫔说话时,凌惜仔细关注着她的神情,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点撒谎的痕迹,奈何她没有发现,润贵嫔说的是真的。 心有些疼起来,凌惜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于阿华,她不算多喜欢,可如今想着她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去,又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 “并不是,只是听说昨天早晨太液池捞起来的……是微草轩的人,便想来关心下你的情况,谁知昨天你干脆闭门谢客,心里不大放心,故而今儿又来了次……” 润贵嫔十分感动:“多谢你的关心,那么之前的事情,你可考虑清楚了?” 看来能否拉自己入伙,对她们而言真的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凌惜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不算多优秀,难道同位穿越者的她们已经感受到自己的主角光环了? “还没有,但这个并不影响我对你的关心……” 凌惜只能撒谎,说来对润贵嫔更多还是试探。 润贵嫔却听不得这个,拉起她的手,含泪道:“我以为再无人可以理解我,幸好你来了……” 这话让凌惜十分羞愧,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试图将话题往阿华身上引:“是我的荣幸,只是贵嫔这话听起来,倒像先前还有人理解你,那人难道是……” 她故意停顿下来,为的就是让润贵嫔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果然润贵嫔眼含热泪,悲痛道:“没错,就是那小宫女,她真的很懂我,无论是吃还是别的,没了她,我以后改怎么办?” 润贵嫔的反应让凌惜原本的坚持开始动摇,心也开始痛起来,深吸两口气,试图压抑胸口涌上来的疼痛,不觉间双眼也跟着发酸。 “想必,她……一定是个极好的姑娘吧?” 润贵嫔点点头,几乎泣不成声:“说来也怪我,是我不该让她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让别人给注意到,丢了性命……” 第一百一十七章:准备香烛 “被人注意到?” 凌惜一下子抓住重点,不无责怪道:“既然你觉得那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做?” 心里像是有一团火,蹭的冒起来,凌惜也顾不得规矩礼仪,声音不受控制的高了两分,惊得外面的奴才们进来询问。 “无事,你们退下,没有本宫的吩咐,你们谁也不能进来,耳朵也给本宫放干净些!” 润贵嫔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那宫女瑟缩着退下去。 “你先坐下。” 将宫女遣退,润贵嫔声音缓和下来,对着激动站起身来的凌惜轻声道。 凌惜双眼发红,忍了忍,坐下去,问:“你让阿华做的,不仅仅是去各宫找吃食,对吗?” 如果只是这样,那些反后妃又怎么会容不下她? 润贵嫔颔首:“没错,她的作用不仅仅是去寻找各宫小厨房的美食,更重要的打听各宫内更深层的消息……” 凌惜长出一口气,心里顿顿的痛,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死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以及藏在平静下的暗流。 “是谁?是谁动的手?” “不知道……”润贵嫔回答的很是无奈:“事发突然,没有一丁点预兆,她当夜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寻过,包括舒贵妃也有暗中派人帮忙,只是没想到会在那种地方……” “太液池不是有巡逻的侍卫?这都发觉不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一点,你知道吗?”润贵嫔面上多了几分严肃:“阿华她熟知宫女巡逻侍卫交接,知道什么时候该去什么时候不该去,加上有舒贵妃那块牌子,便是被发现旁人也不会说什么,但动手的人呢?想要不被发现,必然要比她更懂这些,甚至能知道那些地方是巡逻的死角,然后挑那些地方下手。” “所以?”凌惜呆呆看着她,她想润贵嫔可能已经发现自己的反常,只是没有说出来,甚至还要耐心跟她解释这些东西。 “对方藏的很深,我们抓不到一点痕迹,所以这次只能吃下这个暗亏,也好让对方放松警惕,不过对方显然不傻,近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 “是吗……” 凌惜无力的坐在凳子上,脑海里满是曾经阿华娇嗔欢笑,与内务府停着的那具浮肿的冰冷尸体如何也对不上,那自己呢?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那一天是否也会有人会替自己难过?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不会轻易放过,总要揪出对手点痕迹才行。” “阿华为你们打探消息这么久,就没有能帮你们缩小范围的消息?” 润贵嫔苦涩的笑了笑:“那些消息只会让我们知道这些妃子私底下做过什么,她们也不傻,在明知道阿华是我们派出去的人后,还事事都让她窥探到,所以那些东西,只能让我们知道需要防备着那些妃子。” “这些需要防备的妃子不就是最可能动手的人?” “也正是这样,这些人,我们一早就有防备,时时盯着,她们若有什么动静,我们怎么可能察觉不了?” 润贵嫔说的没错,凌惜也不再去问,心里大概有数,只觉越发难过,她觉自己需要好好想想,便起身告辞。 走出薇草轩,凌惜想起她与阿华见的最后一面,也是在这薇草轩,那时候她跟自己说,等润贵嫔身体调理好,就会来找自己,带着自己跟继续偷吃偷喝,这样的提心吊胆却又新鲜刺激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小主?” 千丝忙拿出手绢,去拭凌惜眼角的泪水,却不说,这种事情并不是安慰两句就能解决的,需要靠时间抹去这份悲伤。 “千丝,想办法托人帮我从宫外带些纸钱香烛进来吧……” 千丝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关注她们,才放松下来,压着声音紧张道:“小主,后宫私祭可是大罪。” “我知道,但是……”凌惜忽然露出一个笑来,神情诡异的吓得千丝几乎不能言语:“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或许在她的心里,还存在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也不知千丝最后是从哪里搞来的那些东西,小心藏在自己屋里,别说佘影,碧蝶她都躲着,若非她主动告诉凌惜东西已经准备好,凌惜都不知道。 内务府那边,在佘影的帮助,碧蝶疏通过关系,将那具尸体好生安葬,于后宫而言这件事情算是过去,甚至没有掀起半点波澜,也是,毕竟对大多数人而言,不过是太液池内淹死了个小宫女罢了。 是夜,乌云盖月,凌惜换上千丝的衣服,罩了个兜帽的薄斗篷,将千丝给自己的那包东西小心翼翼的藏在斗篷里,提着盏小巧的羊角灯笼,往飞舞殿门口去。 走到门口,守门的江均伸手拦她,盯着她不同往日的装扮,眼神带有积分试探。 “这是要去哪里?” 凌惜特意瞧了眼另一边的侍卫,是个面生的小伙子,并不是沙调,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愧疚。 “替我家小主出去办点事情。” 这话是说给那面生侍卫听的,说完,凌惜还亮了亮牌子。 江均不傻,也瞧了对面一眼,放低些声音:“沙兄近来身体不好,请了两天假,你这斗篷里是不是藏了东西?” 凌惜便靠近他些,同样小声回答:“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别问,你那个沙兄那里,怪我,那天我让千丝拿些东西给你,你转交给他,算我向他道歉……” “此事与小主并无关系,何须道歉?”江均仍然是那死人脸,试图去瞧凌惜藏在斗篷里的东西,被她发觉,挡了挡。 凌惜叹一口气:“说来那天是我自己未曾弄清楚情况,便告知他阿华无碍等话,才导致这种情况,实在是心有不安……” “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终究是沙兄自己看的太重,过两日也就好了,小主放心便是。” 江均的安慰并没有让凌惜心里的负罪感减少,她无力的笑了笑,想要动身离开,忽然斗篷一紧,整个身体跟着停下来,露出里面的东西,叫江均瞧了个清楚。 “你!” 凌惜有些生气,将斗篷拽回来,把藏着的东西死死挡着,瞪着他没有说话,若非此时身旁还有个人,她大概已经同江均吵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宫门信件 幸好江均同样顾忌另一个侍卫,伸手拉扯的也是他这边能看见的一角,未曾让对面的人察觉不妥,见凌惜反应有些大,便对另一边的侍卫道:“何兄,劳烦你暂时帮我看着,我同这位姑娘有些话要讲。” 何侍卫露出一脸我懂的表情,挥手让江均去了。 江均便拉着凌惜往前方树下去,那里虽黑些,却不至于让别人瞧见他两的神色。 “你这是做什么?”凌惜不愿同他耽搁,可见他像是有话对自己讲,也不好走,只等不情愿的站在那里,等着他开口。 “不要命了?” 哪想这侍卫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话,给凌惜气笑,反问他:“我怎么就不要命了?” “你当我瞧不出你那斗篷里藏着什么?”江均面色冷下来:“在后宫烧东西,一旦被发现,不死也会受重刑,趁现在没人发现,你快些将这些东西给我,我去替你解决掉。” 凌惜冷笑:“好笑,我做什么与你何干,我都不怕,你多管什么闲事?” 江均皱起眉,盯着她,并没有将凌惜的话放在心上,还要再劝:“小主,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宫外的家人想想,你心意在此,亡者泉下自会有知,全然不必冒这等风险,又让泉下之人如何心安?” “这些我都考虑过,我自有自己的打算,你好好站你的岗,旁的事情不要再管!” 凌惜也来了几分气性,后退两步,就要转身离开。 “卑职不知道小主在想什么,还请小主为其他与你有所关联的人想想,这般行事是否会累及他人?”江均没有放弃,继续劝着凌惜。 凌惜回头,平静的瞧着她:“我知道你的好心,但是,说来我与你也没什么关系,如何也连累不到你,请你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快些回去,莫要别人察觉出什么不应该的东西。” 江均脸色微白,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凌惜等了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转过身叹出一口气,往凤尾林去。 按理说本该去她与阿华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奈何她们第一次见前面的地方是柳婕妤的梦兰厅,跑到梦兰厅里面去焚纸燃香,想先都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凤尾林隐秘不少,距离梦兰厅也不算远,为了避免遇见赵雅,凌惜特意绕开竹亭,往靠近梦兰厅的方向去,寻了处幽静昏暗的地方,将东西放下来,取出火折子,燃起一张黄纸,陆续将手中黄纸扔下去,又取出香烛,依然点燃,插在一旁的泥地里,口中呢喃着:“也不知你家中是否有亲人尚存,若有便托梦告诉我,我替你照顾着,这些纸钱,全当是你下去的过路费,下去可就老实些,好好投胎,重新做人,争取下辈子生个富贵人家,再不来这波云诡谲,水深火热的地方……” 恍惚间,凌惜仿佛听见一声轻笑,浑身一颤,忍了忍,没有回头,继续念叨着:“以后可别再做这样危险的活计,到底命重要,不然挣那么多钱也是便宜别人,你说是不是?” “谁在那里!” 正说着,背后传来女子尖锐的呵斥声,凌惜自己咯噔一下,没有回头,只听见身后脚步声近了,似乎来人不少。 果然有人会来,凌惜想着,仍蹲在那里,没有动,便感觉又人来拉扯自己的肩膀借势将身子扭过去,不留神整个人往前扑,扑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面前。 凌惜顺着视线往上,是蜀绣的灼灼桃花栩栩如生,并非普通宫女能穿的东西,视线在晚上,可以看见她小麦色的肌肤,以及那双看下来的疑惑视线。 “你在做什么?” 女子开口,声音清脆,给人一种心无城府的感觉,凌惜呆了呆,她怎么也不想不到,来的人会苑婕妤。 苑婕妤为人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凌惜也就在几次妃子聚集的宴席上见过她两次,对方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偶尔与身旁的妃子说说话,每次总是笑着,没有烦心事般,若是别的妃子吵起来,她就会收了笑,也不加入,活得像个背景板,所以她会出现在这里,才会让人惊讶。 “我……” 面对的是苑婕妤,凌惜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换做容婉容、莫嫔甚至德妃,她都不会这样。 “娘娘,她在私自祭拜。” 服侍的宫人也不是傻子,将那些纸钱香烛看过,心里有了数,便代替凌惜回答起来。 苑婕妤听过,面露为难,瞧了两眼染着的东西,对身旁的下人吩咐道:“你们去,用土将这些东西埋起来,别让人瞧见了。” 不能有内监上前,绕开凌惜,在周围刨了些土,将染着的纸钱香烛统统掩埋,叫人瞧不出半点痕迹。 凌惜瞧着,心觉不对,苑婕妤这样竟想是将她瞒过此事,那她深夜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自己? 正想着,又听见一声笑,凌惜忙瞧着,见后方又来了一队人,竟是莫嫔。 这来的人才对嘛! 凌惜甚至露出一个笑来,苑婕妤蹙眉,让人将摔倒的凌惜扶起来,再去瞧靠过来的莫嫔,可以看出对于莫嫔,她也是极其不喜欢的。 见状,凌惜在心中暗道:莫嫔呀莫嫔!你说你多可悲,竟在后宫活成个人人厌恶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苑婕妤问。 莫嫔并不回答,反而买起关子来:“婕妤因何而来,嫔妾便因何而来。” 苑婕妤眉头越发紧锁,盯着莫嫔,警惕道:“有人瞧瞧在我宫门放了封信,要我今夜子时前往此地,是你?” 竟然是有人叫苑婕妤来的,凌惜来了两分精神,低着头继续停着,莫嫔可是认识她的,就怕莫嫔瞧见她后不愿吐露真言。 谁知莫嫔也是一脸疑惑,反而也谨慎的瞧起苑婕妤来,忽笑道:“我当你平素不争不抢,竟藏得如此之深,休要拿这等鬼话骗我!” 对于莫嫔表现出来的不相信,苑婕妤只有暗自皱眉,甚至有些后悔没听李贵人的劝,要跑来搅这一趟浑水,眼下这个情景确实让人头疼,想走又走不掉,只能留下来跟这个莫嫔继续周旋着。 “你问本宫为什么来这里?那么莫嫔你自己呢?又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终究位份比对方高,苑婕妤面对莫嫔时并没有太多顾忌,自然也敢勇上几分。 第一百一十九章:咬错鱼饵? 好问题,这正是凌惜想要知道的,凌惜暗自在心里为苑婕妤喝彩,这里只有她们,倒不必担心莫嫔会卖惨卖乖,是她只希望苑婕妤能狠一点,尽可能从莫嫔口中套出更多的话来。 “嫔妾为什么要告诉婕妤?” 莫嫔笑了笑,并没有将苑婕妤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打量起她身边的凌惜来。 “不知婕妤身旁这位宫女是那个宫的,似乎不曾见过?” 果然是奔着自己来的,凌惜嘴角勾出一抹笑,没有说话,苑婕妤往她那边靠了半步,将她半挡在身后,质问莫嫔:“你这是要做什么?” 莫嫔好笑的看一眼苑婕妤,冷声道:“做什么?难道婕妤因为嫔妾深更半夜来此是做什么?赏月吗?” 这无疑是个冷笑话,虽然很感谢,但凌惜知道,苑婕妤保护不了自己,以她素来明哲保身的态度,等下莫嫔见过自己,将事情闹开,她多半是要撒手不管的。 索性与对方不熟,会发现这种事情她也不会觉得难过,毕竟现在更让她在意的是莫嫔以及苑婕妤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什么心思我大概知道,舒贵妃对这凤尾林下了令的,酉时末刻后,不允许除巡逻侍卫外其他人进入这里,眼下我们都犯规,不如各退一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行?” 苑婕妤试图与莫嫔沟通,想要将这件事情和平解决。 但莫嫔并不想如她所愿,只将视线落在凌惜身上,看一眼身旁的贴身宫女,那宫女会意,往凌惜身后走去。 “你要做什么?” 苑婕妤警惕的看着她,身边的宫女跟着上前,将莫嫔的人拦在那里。 “怎么,那里难不成有什么东西,还不能让我的人瞧见?” 那宫女也态度强横,伸手句去拉扯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苑婕妤怒斥一声:“放肆!可见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毕竟是主子,被训斥一声,那宫女也不好硬闯,只回头看眼莫嫔,莫嫔笑道:“若没什么,婕妤何苦拦着不让嫔妾瞧呢?” “本宫没有什么不想让你瞧见的,这是现在时候不早,我们又这么多人在这里,若是让附近巡逻的人发现,以舒贵妃的性格,你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苑婕妤想用舒贵妃去压莫嫔,莫嫔不为所动,看起来心情颇为愉悦:“便是有错,也该是错过更大的人着急,你所是不是呢?苑婕妤?还有这位?” 这莫嫔十有八九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才会如此好整以暇,就是等着瞧自己出丑。 原本凌惜想不通自己那里招惹到她们,近来她逐渐想明白,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己没有选择和她们结成一党,甚至有向舒贵妃那边靠拢的趋势,想必她们早已将自己视为敌对。 凌惜笑了笑,笑以前的自己竟然可以粗心大意到这种地步,又想起离开飞舞殿前对佘影她们的交代,心里稍微好受些,至少自己醒悟不算太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莫嫔一句话说的苑婕妤没法开口,略有分心,那宫女便趁机闯过去,用脚刨开方才掩盖上的泥土,露出未燃尽的香烛。 “原来如此,也难怪婕妤这般躲躲藏藏,不知婕妤在祭奠何人呢?” 捏住把柄后,莫嫔声音也高调起来,丝毫不怕被人发现,甚至靠声音将附近的巡逻位引来,借此将这件事情搅得人尽皆知。 苑婕妤自然无法开口去接着话,是反倒是凌惜主动开口,掀开兜帽,将自己暴露出来,对着莫嫔笑道:“与苑婕妤无关,是我在这里祭拜那位淹死在太液池里头的宫女,莫嫔大可现在就将我带去绫绮殿,等候舒贵妃发落。” 想不到凌惜会主动暴露,苑婕妤与莫嫔都是一惊,莫嫔反应的较快些,冷哼道:“你倒痛快,如此咱们就走吧!” 凌惜笑了笑,就要跟莫嫔走,不想被苑婕妤拉住手腕,对方一脸惊讶的瞧着她:“你是飞舞殿的凌宝林?” 看情况苑婕妤并不知道是自己在这里祭拜,那么究竟是谁让她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抱歉,先前隐瞒婕妤,还请婕妤不要怪罪。” 苑婕妤苦笑:“眼下竟不是我怪不怪罪你的问题,而是你舒贵妃会如何怪罪你……” 这苑婕妤果然是个好人,现在都还在为自己着想,凌惜心下愧疚,努力挤出一个笑来:“终究此事与婕妤无关,婕妤别往心里去,只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般,先前也多谢婕妤的维护,嫔妾记在心里。” 说完,只听见一声冷笑,是莫嫔,莫嫔冷眼瞧着两人对话,没忍住冷笑出声,开口嘲讽道:“这件事情,只怕苑婕妤没法当做没发生过,劳烦婕妤随我嫔妾一同往绫绮殿去,也好做个旁证,如何?” 莫嫔有得寸进尺的嫌疑,泥人尚且有三分胆气,何况苑婕妤位份还比她高些,怎忍受得了她如此嘲讽? “若本宫说不呢?” “那嫔妾只能如实告诉贵妃娘娘,劳烦贵妃娘娘亲自下令去请婕妤,如何?”许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莫嫔的语气逐渐情况起来,根本没把苑婕妤放在眼里。 苑婕妤冷笑三声:“是么?那你最好能跟贵妃说清楚,你今晚是因为什么来的这里!” 莫嫔为什么会来这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明说,只要舒贵妃不傻,应该会在意这个问题。 “这个嫔妾自有法子像贵嫔解释,倒是婕妤该好好想想,那封信是否真的存在。” 莫嫔铁了心想拉苑婕妤下水,凌惜忍不住开口:“莫嫔娘娘想抓的应该是我吧?既然已经抓到,为何还要纠缠着苑婕妤不放呢?” “这话不妥,你也不瞧瞧自己的位份,值得我大动干戈?”莫嫔瞧着凌惜,眼里的轻蔑之情藏也懒得藏。 竟然不是为自己?凌惜不想信,那她们来这里做什么?赏月? 苑婕妤像是明白什么,一直注视莫嫔的她忽然大笑出声:“本宫可算是明白,原来这一切竟然是冲着本宫来的?” 莫嫔没有开口,只盯着苑婕妤,倒是凌惜满脑袋疑惑,这剧情不对劲啊,怎么突然就将枪口对准苑婕妤?明明是自己在钓鱼,怎么鱼来了咬的竟然不是自己手里头的鱼饵,这算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二十章:皇帝在此 凌惜有些想不清楚莫嫔的用意,就这件事情来讲,过错更大的明显是她,怎么想也不可能怪罪苑婕妤更多,看着眼前僵持的二人,她实在分外纠结,这到底算是怎么个情况? “苑婕妤不如好好想想,与其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不如去贵妃的绫绮殿好好说道说道,如何?” 莫嫔态度十分嚣张,苑婕妤眸中逐渐腾起怒火,盯着莫嫔,不掩厌恶。 “婕妤还是快些请吧,在这里耽误下去,对谁都不好,您说是不是?” 明明是自己安排的剧本,怎么这会儿自己倒像是跑龙套的? 凌惜试图争取一点存在感,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那边莫嫔也终于想起她:“凌宝林也请一道吧,或许可以做个证人。” 有没有搞错,怎么还是她作证人?还有没有天理,难道不是自己犯的事情最大?能不能给她一点身为犯错者的尊重以及重视? 总之凌惜就是很气,非常气,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舒贵妃,旁的都是次要。 至于着莫嫔与苑婕妤有什么恩怨,以后有机会弄清楚,凌惜开口催促:“你们商量好没有?要有快走,再晚点舒贵妃可就睡了!” 大概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急着送死,莫嫔略表惊讶,笑出声:“既然凌宝林这般着急,咱们可就快些去,婕妤以为如何?” 苑婕妤瞧眼凌惜,又看看莫嫔,自嘲一笑:“倒是我闯进你们的局,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要去便去,贵妃如何惩罚本宫也受了!” 说着,苑婕妤深吸口气,带着自己的人往绫绮殿去,莫嫔看向凌惜,冷声冷气道:“凌宝林也请吧……” 所幸两人关系已经到这种地步,凌惜也懒得同她虚伪客气,盯着她妆容精致的脸,忽笑道:“莫嫔娘娘,有句话嫔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莫嫔冷声相对:“不当讲就别讲。” 凌惜笑:“可嫔妾想讲,莫嫔在后宫一定没什么朋友吧?每到深夜,面对漫漫长夜,可会觉得满腔心事,无人可诉呢?” “休要拿你自己来揣测我,别废话,快走!” 没了苑婕妤,只剩下比自己位份还要低的凌惜,莫嫔也不再掩饰自己,对着凌惜满是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这样的莫嫔倒是让凌惜觉得新鲜,反正等下要去见舒贵妃,她也不怕莫嫔现在会为难自己,反而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 “不如这样,若是莫嫔娘娘愿意回答嫔妾一个问题,等下绫绮殿,您要嫔妾做什么,嫔妾就做什么,如何?” 话说到最后,凌惜特意模仿莫嫔的语气,不想对方神情却是淡淡的,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别妄图拖延时间,快走!” 没想到莫嫔警惕性这么高,凌惜见套话无果,只能跟着往绫绮殿慢慢去。 绫绮殿宫女内监素质良好,尽管正值深夜,又有这样多的人来,也面不改色的妥帖迎进去,入正殿后,按位份安排好坐序,便退下去请舒贵妃。 约莫一盏茶后,舒贵妃的大宫女清疏迎着人走进,三人一瞧,不由愣住,来人竟然不是舒贵妃,而是小皇帝。 这下所有人的算盘都落空,凌惜忍不住蹙眉,如果是小皇帝,这件事情怕是有些难办。 “臣妾见过陛下。” 还是苑婕妤先回过神,对小皇帝行过礼,凌惜与莫嫔忙跟着行礼。 “陛下怎会在此?” 待小皇帝让起后,行去主位坐下,苑婕妤才敢开口去问。 今晚小皇帝并没有翻牌子,后宫众人皆以为他不会来后宫,在紫宸殿处理完事物后直接睡下,不想竟然来了绫绮殿。 小皇帝笑了笑:“也没什么,处理完政务后忽然有些想贵妃,特意过来瞧瞧。” 三人脸色都变的有些不好看,尤其是莫嫔,凌惜毫不怀疑的想,如果上面坐着的是舒贵妃,定然会是莫嫔抢先开口,将她们两人的罪行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小皇帝心情似乎不错,面上始终带着笑,见三人都不开口,便问:“话说你们三个,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小皇帝这话倒是将三人问住,毕竟三人各有心思,所想的都是如何对舒贵妃讲的话,冷不丁换了个人,肚子里原本打好的草稿都要换个样式,确实比较考验人的应变能力。 “是这样的陛下,嫔妾于凤尾林内发现苑婕妤与凌宝林行鬼祟之事,嫔妾位低,只能将她们请来由贵妃娘娘惩戒……” 果然是莫嫔抢先开口,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她的过错最小,由她最先开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凤尾林?” 小皇帝细心咀嚼过这句话,精准抓住一个无关紧要的重点。 莫嫔不妨小皇帝一下子就抓住自己的处,幸好她心中早有准备,倒也不慌不乱,缓缓开口解释起来:“是这样的,有人送信于嫔妾宫中,约嫔妾今夜于凤尾林内想见,告知嫔妾今夜有人要坏宫中规矩,嫔妾不敢轻视,时辰到了便带着人往凤尾林去,行至约定地点,便见苑婕妤与凌宝林在那里,当时凌宝林还戴着斗篷,瞧不出容貌来,嫔妾又见那里有未燃尽的香灰,便明白过来,她们是在祭拜着谁,宫中私祭是大罪过,嫔妾不敢处理,便劝说她们随嫔妾前来,请求贵妃娘娘从轻发落,不想陛下竟然也在这里……” “你说的那封信是如何送到你手上的?可有带在身上?” 小皇帝盯着莫嫔盘问,凌惜与苑婕妤倒成了观众,不过莫嫔竟然也是有人送信告知的? 如果她没有说话,那么究竟是谁同时给她与苑婕妤送信,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突然出现在嫔妾妆台上的,嫔妾也好生奇怪,原先也怕是不轨之人蓄意挑唆,可嫔妾身为后宫中人,不能白食俸禄,也想替贵妃娘娘分忧一二……” 莫嫔边说着边从袖中取出信来,递给身前的费阳,由费阳呈给小皇帝。 还真有这东西,凌惜一路盯着那信,直到它被小皇帝修长的手指接过,再往上是他年轻俊朗的容颜,连忙收回视线,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自己不能被色相所迷惑,眼前这个人只是自己用来升级的工具人,万万不可产生半分感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消失的信件 小皇帝接过信件,聚精会神的看起来,殿内一片死寂,良久才听见他抖落信纸,交给费阳的声音。 “拿去查,比较字迹,将人揪出来。” 费阳领命,将信纸收好,并未立即出门去查。 莫嫔额头渗出些许细汗,倒是苑婕妤不急不缓,凌惜才真是头大如斗,怎么就是小皇帝,那她不是真的完蛋了? 按照自己的设想,是舒贵妃的话,自己纵然被罚,多半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若是小皇帝,自己怕是不死也得褪层皮…… 难搞,凌惜欲哭无泪,钓鱼不成反而被鱼给拽下去,她真是一个失败的垂钓者。 “那么婕妤呢?婕妤为何出现在那里?” 看样子小皇帝是想一个一个盘问,凌惜飞快转动大脑,试图找出一个让自己罪过不至于太过严重的完美借口,只可惜,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用借口去掩饰,做了就是做了。 “若臣妾也说是收到一封信,叫臣妾过去,陛下可会相信?”对于小皇帝,苑婕妤颇为委屈,惹得小皇帝生出几分怜惜,声音都放柔两分:“你安心说便是,信不信朕自有决断。” 还好,不是个会被美色影响的皇帝,凌惜心里稍微放心下来,又觉惋惜,那自己这一身美貌岂非无用武之地? 苑婕妤便道:“臣妾也是收了封信,是看守宫门的侍卫发现,呈上来的,有人约臣妾晚上在凤尾林想见,说要告诉臣妾一见要紧的事情,臣妾便去了。” 小皇帝也不问是什么要紧的事,只道:“那封信件,婕妤可有带在身上?” “未曾,被臣妾收在宫中妆奁盒子里,陛下可着人去取。” 看苑婕妤这样,倒也不似撒谎,小皇帝看一眼费阳,费阳便要往苑婕妤兰馨堂去,苑婕妤吩咐道:“笼夜,随费总管一同去。” 殿门口便有宫女应一声后,随着出去的费阳离开,那宫女便是之前凤尾林内询问凌惜是谁的那个。 等候费总管取回信件的空档,小皇帝终于将视线落在凌惜身上,问:“这位是宝林凌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刚觉得这小皇帝不像是个渣男,结果连她是谁都记得勉强,自己当真半点没在他心上烙上痕迹?还是这小皇帝太渣,阅女无数,心里根本没有空位再挤个她进入? 凌惜满脑子乱想,稍稍平静下来后,又有些害怕等下小皇帝直接将她的事情给解决,不给她见舒贵妃的机会,那她岂不是完蛋了? “嫔妾……”凌惜想了想,试图整理语言,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如实回答的好,左右事情她已经做了,也没必要连累旁人。 “是嫔妾在凤尾林内私自祭拜,被苑婕妤与莫嫔发现,才导致这桩事情。” “是你在祭拜?” “正是。” 凌惜低着头,肯定回答,又听头顶上传来小皇帝的声音:“那两封信也是你送的?” “信的事情,嫔妾并不知情,对于突然出现的苑婕妤与莫嫔,嫔妾也很惊讶。” “哦?” 小皇帝目光在她们三人身上来回巡视,最终落在莫嫔身上,话却是问的凌惜:“凌宝林,你可知在宫中私自祭拜是大罪过?” 凌惜硬着头皮回答:“嫔妾知道……” “知错犯错,便是罪加一等!” 小皇帝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呵斥一声,震得凌惜连忙跪下:“嫔妾知罪!” 千万,千万要让舒贵妃来处置他,毕竟这也算是后宫的事情。 凌惜在心里暗自祈祷,小皇帝又去瞧另外两人的脸色,并无异样,唯有莫嫔微微皱眉。 “私自祭拜这事情,说来算是后宫事物,理应交给舒贵妃处理,凌宝林朕暂时就不过问,倒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朕要问个明白。” 听了这话,凌惜心里松出一口气,交给舒贵妃的话自己还有些希望。 “凌宝林先起来,来人,带凌宝林去贵妃那里。” 殿外有人走进来,凌惜一瞧,是清疏,她竟然没有伺候在舒贵妃身边。 “凌宝林请随奴婢来。” 凌惜偷摸瞧了一旁的苑婕妤与莫嫔一眼,转身向清疏那边去,走出殿门时,正好撞见回来的费阳与笼夜,费阳倒还好,笼夜的脸色瞧起来可不太后。 察觉不对劲的凌惜故意放慢脚步,尽可能去注意殿内的东晋,果然没多久响起苑婕妤惊疑的声音。 “你说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凌惜还想再听,便停下脚步,大能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动静,苑婕妤情绪不大好,声音较之刚才大上不少。 “好好的东西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可都找过了?” “回娘娘,妆奁附近奴婢都找过,确实没有,奴婢也记得是放在那里的,可是东西确实不见了……” 笼夜回答的有些哆嗦,显然她也知道这东西不见意味着什么。 “不见了?好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见了?苑婕妤莫不是在扯谎吧?嫔妾去时婕妤与那个凌宝林可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在交代什么东西?” 莫嫔适时开口,明显想要将罪名往苑婕妤身上挂钩。 苑婕妤却不理她,直接向小皇帝说道:“请陛下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是收了信件才往那里去的,臣妾并没有骗陛下,还请陛下明鉴!” “可现在你口中的这封信,朕的确没有见过,没有证据的东西,朕无法相信。” “陛下!” “婕妤,还是老实交代,莫要让陛下查出别的事情,可就得不偿失了。”莫嫔凉悠悠的说着风凉话,苑婕妤质问道:“什么别的事情,你究竟想说什么?又想摁个什么罪名给我?” 又?看来这两个人之前确实有些恩怨,凌惜回过神,发现清疏正笑眯眯瞧着自己,等在那里。 “抱歉,我……” 清疏含笑道:“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小主想听也是情理之中,若小主仍想继续听下去,奴婢可以等着。” 这话说得凌惜毛骨悚然,连忙摆手:“不用,走吧,劳烦姑娘带我去见贵妃。” 清疏笑了笑,也不再等,转身走在前面继续带路,很快便到了舒贵妃所在的偏殿,凌惜只觉心头紧了紧,有些答案就要浮出水面,怎能让她不紧张? “来了?” 还未靠近,便闻屏风后传出冰冷女声,高贵矜持,确实是掌权六宫该有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阿华死因 身前障目的纱帐被掀开,露出里面女子雍容高贵模样,是凌惜不曾见过的模样,她用狭长凤目打量着自己,面上露出浅薄笑意,朱唇轻启:“我猜你也不会惊讶。” 纵然眼前的人妆容径直不少,目光中多上几分清冷神色,无时无刻散发出一股高雅矜贵气质,还是不然分辨出,她就是阿华,舒贵妃果然是阿华。 “是因为我怀疑了?所以阿华需要消失?” 舒贵妃抬手,烛光将她的手衬得越发莹白似玉:“坐下谈?” 她们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谈,站着的确有些累人,凌惜顺着她手指的位置坐下,与她距离又拉近两分。 接着,舒贵妃对殿内服侍的宫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守在门口,无论谁来都不要放行,即便是陛下也不行,懂了吗?” 侍女们应“诺”,纷纷退下,贴身的带上了门,凌惜再度在心中惊呼一声,舒贵妃的权利竟然如此之大,连小皇帝都要让她三分? 一时,殿内只剩她们二人,凌惜有心开口,同时也很好奇舒贵妃会怎样说,便忍着等着。 “阿华会消失,倒不是因为你,润贵嫔也说了是有人注意到她,更确切的说,是有人注意到她就是我……” 原来,当时润贵嫔跟她说的话是真假参半,凌惜笑了笑,润贵嫔终究不似表面那般毫无心机城府之人。 “所以?”凌惜大概能理解她们这样做的想法,只是那个淹死的宫女确有其人,那么这个宫女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顶替阿华淹死在太液池?这才是凌惜真正在意的东西,或者说,她更加在意舒贵妃可以心狠到何种地步,作为一个接受过21世纪最新教育的穿越者。 “所以?”舒贵妃靠在美人榻上,懒懒的瞧着她,道:“所以,我将计就计,让那个想要杀死我的人,顶替这个身份,替我去死。” “是你杀的那个宫女?”凌惜抓住一个重点,尽管她觉得自己似乎抓错了,因为舒贵妃面上的笑已经开始消失,单但这的确是她极其在意的东西,虽然在入宫前她也做过心理准备,也知道后宫事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要她真的动手去杀一个人,她真的做不到,至少在道德上,始终有条线拦着她。 “不然你觉得呢?”舒贵妃眸光泛出几分冰冷,盯着紧紧关闭的殿门,嗤笑道:“便是我们那时候的法律,正当防卫下的杀人,也算不的罪过,人已经将刀架在我脖子上,难不成我还要劝她放下屠刀,立即向善不成?我不是佛陀,没有那等舍身取义的精神,我是个凡人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便是不能斩草除根,也要断其臂膀,都别想好受就是……” 凌惜没有说话,舒贵妃便将目光停在她身上:“难道这个时候,你的圣母心泛滥起来?可是要来指责我的不对?” 眼前的人是当朝贵妃,她眼里藏了很多东西,很多凌惜看不清楚的东西,不再是那个眼眸清澈,一眼能望到底的小宫女,或许是自己太愚蠢,瞧不出对方的伪装,又或许是对方太精明,千人千面,总不会让人瞧见真实的自己。 “你说的没错,我虽同情那无辜殒民的宫女,却也认可你的做法,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做。”凌惜还是开口,不可否认,舒贵妃做的没错,错的是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宫人的生命犹如尘埃,轻贱到卑微。 “那你这一脸难过,又是做给谁看呢?”舒贵妃又露出两分笑意,懒懒靠在榻上,打量着凌惜,小扇子似的睫毛垂下,盖住眸中情绪。 “同情那名宫女与认可你的做法并不冲突,说来那宫女也是听命行事,傀儡罢了。”凌惜耸耸肩膀,她明白,真正心生恶念的指使那名宫女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也是她们以后需要对付的人。 “你说的没错……” 舒贵妃笑了笑,凝视着指甲上鲜红的丹蔻,没有说话,整个大点便安静下来。 凌惜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瞧她神色,心头微动,试探的问:“其实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突然冲出一个人要杀自己,便是再冷静的人当时也会震惊,加上当时舒贵妃多半是一个人,定然是与那宫女周旋一番才能完成反杀,在一切确定的时候她该有多害怕,而在反杀结束后,望着掉进太液池的宫女,她心里又是怎样的想法? 舒贵妃可以搭救在浣衣局的怀蕊姑姑,也可对喜欢跳舞的赵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连犯了大错过的曲江莲都能加以掩饰,说明她这个人本质上还是善良的,不然小皇帝登基这么久,后宫虽无所出,但妃子却是一个不少。 话音落下,凌惜便对上舒贵妃撬过来的视线,心里游戏发虚,自己这话说得着实有些大胆,若是舒贵妃否认自己岂不尴尬,不过就算否认也无所谓,顶多再给她打上个傲娇的标签,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早在怀疑舒贵妃是阿华的时候,心里对于舒贵妃的那份畏惧与戒备早已消失不见,或许在自己内心深处,是极其相信阿华的,以至于在几乎确认她就是舒贵妃的时候,同时也将这份信任转移到舒贵妃身上。 “我确实难受了一会儿,若我再聪明些,她或许就能活命,然后就能顺着她,拉出她背后的人。”舒贵妃神情淡淡,与花舸素日神色略有相似,凌惜忽然八卦起来,花舸对阿华的心思是明眼人就能瞧出来的,如今这小宫女一下子变成大贵妃,不知那小子知不知情,若是知情,那么他的心胸到底有多宽广,又是这么喜欢上舒贵妃的,若是不知情,现在是否也如那个沙调一般,正为阿华的死讯所难过。 凌惜暂时将脑海里的这些八卦挥散,专心思考眼下的问题。 “当时的情况一定很不好,反杀本就是下下策。” 根绝舒贵妃现在的反应,凌惜基本可以确认,在她内心深处并不想杀那名宫女,全是当时形势所迫,如此想来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不好,可惜现在并不是能问时候,只能去询问关于那个宫女的消息。 “那,你可知道那宫女是在哪个宫服侍的?顺着她的身份查下去,应该能查出些有用的消息。” 第一百二十三章:怀疑本宫? “查不到的,对方手段极好,那人说是宫女,其实并非宫中之人。”舒贵妃摇摇头,叹出一口气:“当初借着那具尸体,我就已经下令清点各宫中人,除了我那假身份,无人缺失,这才顺势让阿华消失在这个世上。” “怎么会这样?”凌惜惊讶,竟然不是后宫中的人?那这个人是这么来的? “宫门出入记录这些呢?” “这些我同样查过,若不是后宫中本来就存在的人,那么只能是借什么物件偷运进来的,但运个活人,风险实在太高,目标又这么大,不可能抓不出半点线索,不得不承认,这行事之人心机城府皆在我之上。” 舒贵妃叹出一口气,伸手拨弄自己身前的一个红穗子香包,若有所思。 若是之前,能让舒贵妃为难的事情,凌惜听了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可是眼前,她却是半点也开心不起来,毕竟以后自己要跟她们同一战线,那宫女背后之人定然也是她的敌人。 “那现在你们可有查到什么?” 总不可能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查到吧?那她对舒贵妃的印象不得不再次改观。 “大概有些眉目,这不正试着呢……” 这犹如喝凉水般的平缓声音,却让凌惜心头一震,盯着舒贵妃问道:“她们两个的信是你派人送的?” 谁知舒贵妃摇了摇头,更正道:“不是两个,是一个。” 凌惜忙问:“是谁?” “莫嫔。” “你怀疑是德妃派的人?” “你真觉得莫嫔是德妃派的人?” 舒贵妃反问一句,让凌惜不知所措,惊道:“难道不是?” 舒贵妃轻笑一声:“是什么让你觉得她是德妃一派?因为容婉容替她说话?” 这话倒是把凌惜给问住了:“难道莫嫔不是,当初年宴上那一出,不就很明显,后来你对她们处置不要可以看出些端倪?” “因为我把莫嫔安排进黎德妃的芙蓉宫,所以你觉得我是想让她们窝里斗?” 凌惜诚实的点点头,惹来舒贵妃一声轻笑:“当然不是,那么做,只是想破坏她们脆弱的联盟,有什么比前一天还握手言欢,第二天就倒戈相向来的刺激的呢?” “……” 舒贵妃这样的想法,凌惜还是颇想苟同,不过也是,在后宫这种地方,便睡真朋友都有倒戈相向的时候,更何况这种纯靠利益绑在一起的虚假情谊,可不是风一吹就散了么? “那这莫嫔究竟是谁的人?”凌惜问道。 哪知舒贵妃确是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这个你没必要知道,知道太多对你也不好,只需要知道莫嫔能在后宫这么横,是有依靠的便是。” 凌惜便觉不对,后宫总共就三个高位妃子,舒贵妃,黎德妃,林贤妃,莫嫔仪仗的若不是黎德妃,不就只能在她跟林贤妃之中二选一了吗?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难道那末莫嫔竟是你的人?” 凌惜大胆猜测,舒贵妃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出声:“你还真敢想,不过可惜,你猜错了。” “那不只剩林贤妃?想不到啊!她看起来跟个老好人似的,背地里竟然做出如此事情!” 根据排除法,凌惜深觉自己掌握了真相,不想舒贵妃仍是摇头:“也不是林贤妃,贤妃她……现在一心只扑在皇帝身上,后宫的事情,她尽量不掺和就不掺和的……” 凌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这都不是还能是谁?再往下可就是润贵嫔柳婕妤以及苑婕妤这几个,那不成是润贵嫔想扮猪吃虎?” 舒贵妃汗颜:“你胆子是真的大,不过脑子似乎需要再练练,看起来像是个摆设。” “这是什么话?你就不能稍微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越聊下去,舒贵妃越有阿华的样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凌惜的胆子也越发大起来。 “暂时不能,你只需要明白,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就是。”舒贵妃铁了心不说,凌惜见问不出结果,便继续刚才的话题聊:“方才你说只给莫嫔送了信,那苑婕妤那封又是怎么回事儿,信还不见了?” “信不见了么?”舒贵妃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指甲,笑了笑:“预料之中的事情,这人就算再精明,也要被我揪出马脚来……” 凌惜满脑子问号,忽然有些不能理解这件事情了来,只能靠问:“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看不明白?”舒贵妃打量着凌惜,不掩嫌弃。 “我要什么都能明白,你这贵妃位置不如让给我来当好了!” 凌惜承认,这句话她有赌的成分,她想看看舒贵妃对自己究竟能容忍到何种地步。 “怎么想当贵妃?”舒贵妃玩味的瞧着她:“可真够没出息的,目标不如再大点,皇后如何?” 冷汗一下子渗出来,凌惜避开舒贵妃看来的目光,干笑两声:“不过一时口嗨,贵妃娘娘可别怪罪。” 只听舒贵妃轻笑两声,懒洋洋道:“本宫怪罪你什么?这不是后宫中所有人梦想?不过梦想和理想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有机会实现,而另一个,只能梦里见了……” 凌惜满头冷汗,自己似乎赌错了,也不敢说话,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你害怕了?” 见她不说话,舒贵妃开口问她。 “嫔妾自知说错话,还请贵妃娘娘怪罪。” “这就怕了?”舒贵妃轻叹:“说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目前看来是无缘贵妃这个位置了……” 凌惜不敢开口,只觉浑身难受,又听舒贵妃继续说下去:“你不想知道本宫为什么要给莫嫔送信?苑婕妤为何会收到信?我们又是这么知道你的行踪的?” “自然是想的。” 好奇心战胜理智,凌惜大着胆子开口。 “不错,还有求知欲,那么本宫就替你解释解释这桩事情,同时提醒你一句,你身边的有些人,是时候换掉了……” 果然服侍的人里头有人将她的行踪泄露给别人,幸好她出门前特意叮嘱碧蝶千丝留神宫中人的动静,不过也不对,信是提前送的,那时候写信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那里祭拜呢? 想着,凌惜抬起头,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舒贵妃,感应到的舒贵妃同样将视线投来,轻笑道:“怎么?怀疑本宫?” 第一百二十四章:男主标配香 怀疑是怀疑,但这节骨眼上,凌惜那里敢承认,只得摇头:“并不是,我只是想不明白,写信之人怎么知道我会去哪里烧纸钱?并且刚才贵妃娘娘不也说了,莫嫔那封信是娘娘您给的,那嫔妾自然也会好奇贵妃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舒贵妃只盯着凌惜笑,也不言语,只静静瞧着,看得凌惜冷汗刷的就流下来,看来舒贵妃对自己的容忍度似乎并不算高。 “位置本宫是被本宫猜的,我猜你会特意避赵雅,可又要寻一个跟阿华有关系的位置,那个位置最为合适,就算猜错了,只要莫嫔去了,本宫也可以拿她半夜入凤尾林说事儿。” 真真好心机,凌惜想,左右莫嫔舒贵妃是一定要针对的,如论她会不会发现凌惜,单入凤尾林这件事情,都可以当做一个由头。 不过舒贵妃既然如此针对莫嫔,难不成她是瞧出来什么不成? “为何是莫嫔?” 凌惜试探的问,舒贵妃瞧她一眼,笑道:“因为她本事大,本宫想试一试,这件事究竟跟她有没有关系。” “这能试出来?” “大概。” 舒贵妃也有些不确定,道:“只是怀疑罢了,全看那边皇帝怎么判断。” 明明是贵妃,却总是皇帝皇帝的称呼,语气倒像是个太后。 “皇上他……” 难道皇上也是站在舒贵妃这边的?那这个后宫还斗个什么? “很多事情,要皇帝自己去判断,本宫只能试图用一些东西去左右皇帝的判断罢了,最终的决定者还是皇帝本人。” 凌惜汗颜:“那贵妃您有几成把握?” “不过,也就七八层吧……” 您可真谦虚,于是凌惜又问:“那么贵妃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皇帝?你的话皇帝应该不会管,放心就是,到时候我禁足你两个月,再撤牌子三个月就是。”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不过没有发俸禄,凌惜稍稍松出一口气,她本来就没啥钱,那点微薄的妃嫔俸禄她简省点才勉强够用,可那段日子,润贵妃来她这里蹭吃蹭喝,俸禄全花在弄食材上面不说,她自己还填进去不少,虽然靠着跟润贵嫔打好关系升了一级,但俸禄也是从简省度日到勉强度日,这样是再被罚俸,她的日子怕是不能过了。 “我看你也没有几个钱的样子,看在咱两的交情上,也就不在这上头为难你。” “真是……谢谢你!” 凌惜干巴巴的说着是,见舒贵妃避重就轻,并不提皇帝那边的情况,便没再问。 不知道说什么,凌惜只能自己在脑海里分析,胡乱分析一通,未果,只得丧气的去瞧舒贵妃,发现对方合着眼睛,也不知是在养神还是睡着了。 “贵妃娘娘?” 凌惜小声喊了喊,发现舒贵妃没有反应,便站起身往她那边靠了靠,又轻声叫了下,依然没有反应,心里那个复杂啊,既希望她能醒来,又不希望她能醒来,即便知道她是阿华,可披着贵妃皮的她,再如何也能向从前那样畅所欲言,心里终究会有些失落的。 确认舒贵妃是睡着后,凌惜左右瞧了瞧,发现美人榻旁边搭着张薄毯,蹑手蹑脚取下来,小心翼翼为舒贵妃盖上,然后盯着她发呆。 不愧是京中第一美人,容貌尤在周冷霜之上,尤其是在烛光之下,衬得她皮肤莹白似玉,吹弹可破,凌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像找面镜子跟舒贵妃比较下,自我安慰道,自己也不赖。 正出着神,殿门被人打开,小皇帝满面疲惫的走进来,瞧见躺在榻上的舒贵妃已经蹲在榻边的凌惜,怪异的瞧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将殿门给关上。 害怕小皇帝误会的凌惜忙道:“贵妃娘娘这是睡着了,可不是嫔妾做了什么!” 小皇帝颔首,问凌惜:“她可有说对你的处置?” 这也算是单独跟小皇帝见面,凌惜心里那个紧张,点头如捣蒜道:“说了说了,禁足两个月再摘三个月牌子。” 小皇帝“嗯”了声,往美人榻这边靠了靠,凌惜闻见淡淡龙涎香的味道,暗道,男主标配香,好家伙,男主果然是你! “她也累着了,劳烦你给她盖毯子。”小皇帝盯着舒贵妃睡眼,略微皱眉,瞧的凌惜心里直泛酸,这才是女主该有的待遇好嘛!难道自己真的要成为一个龙套配角? “应该的应该的……” 凌惜狗腿的笑着,转念一想,即便心里冒酸,这两个人的大腿她还是要抱的,毕竟是这个权势最为强大一对。 唉,凌惜在心里自我安慰,配角也好,没那么多危险,没事儿还可以磕磕cp,你看小皇帝和舒贵妃,也挺好磕的样子不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可以单身一辈子,但是我的cp必须在一起。 不对,心底忽然涌上几分罪恶感,如果她们是一对,那花舸算怎么回事儿? 凌惜又纠结起来,小皇帝和舒贵妃这纯爱cp看起来不错,可阿华和花舸那对跳脱腹黑cp看起来也不错啊!啊!花舸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纠结?” 凌惜回过神,看见小皇帝靠过来的脸,脸刷的下就红了,不知什么时候,小皇帝也蹲下来,认着的瞧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清晰的小凌惜。 凌惜想要后退,奈何身体不给力,她寻思自己蹲的也不算太久,腿怎么就麻了呢? 就在她要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小皇帝伸手拉着把她的胳臂,给她一个支撑点,顺势带着她站起来,微微皱眉:“小心些。” 胸腔里的小鹿开始躁动,凌惜故作平静,舒贵妃还躺在这里的不是,自己与小皇帝如此接触未免有些不妥,便抽回收,后退半步,与小皇帝拉开些距离。 “多,多谢陛下……” 小皇帝“嗯”了声,点头看眼舒贵妃,可让凌惜不解的是,那双眼睛里看不出半点爱意,只藏着点担心。 “没什么事儿,你早些回去休息。” 小皇帝下令,凌惜自然不敢多待,按照规矩行过告退礼后,往殿门去,伸手触碰殿门时,没忍住回头,见小皇帝见舒贵妃从榻上抱起来,舒贵妃不耐烦的“嗯哼”两声,将头搭在小皇帝肩膀上,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在心中涌动,凌惜笑了笑,拉开门回飞舞殿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秋毫送披风 回飞舞殿的路格外清冷,凌惜一直在回想刚在绫绮殿的事情,又有些好奇,小皇帝对苑婕妤以及莫嫔的惩罚,不过这样的事情,等到明天早上,上面就会传下消息来,倒也不用她多想,倒是舒贵妃跟她说的那些话,莫嫔究竟算是哪一派,黎德妃与林贤妃都不是还能有谁,柳婕妤?不应该吧?以柳婕妤与瑞妃的关系,若莫嫔是柳婕妤的人,瑞妃能忍?或者说瑞妃发现不了? 想了想瑞妃的处世为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晚风微凉,凌惜忍不住拢了拢斗篷,身后想起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不会有人想像对舒贵妃那样,派个来路不明的宫女将她就地暗杀吧? 凌惜哆嗦着回头,见一个宫女提着宫灯,手上拿着件不知道是披风还是衣服的东西,正往她这边靠,纠结间,宫女越发近了,依稀可以瞧见她的容颜,竟然是秋毫。 “凌小主,请等我一等。” 她跑的有些急,说话略带喘气声,凌惜见是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甚至往她那边靠了靠。 “这是怎么了?” 凌惜去瞧她手臂上,搭着件绛紫色的厚披风,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舒贵妃醒了叫她送来的? “陛下,陛下见小主穿得单薄,又见身边没人跟着,有些不放心,便让奴婢送来这披风,同时送小主回去。” 说着,秋毫将披风递给凌惜,将宫灯放在脚边,脱下她原本的薄披风,将厚披风换上。 “陛下让你送来的?” 虽然心里暖洋洋的,却不妨碍她生出警惕,这不能算是渣男,应该是海王或者中央空调,体贴人的套路信手拈来,自己应该小心,万万不能中招了! “是的,咱们走吧凌小主。” 将披风给凌惜系好,秋毫弯腰将宫灯提起来,走在凌惜半个身位前,替她掌灯。 凌惜紧了紧披风,上面有淡淡的果香,很是好闻。 “这是贵妃娘娘的披风?” 秋毫点点头:“是的。” “陛下拿贵妃娘娘的披风给我,贵妃娘娘不会怪罪?”方才的感动尽数消失,凌惜又冷静下来。 “怎么会,凡宫中物件皆为陛下所有。” 凌惜笑着,又问:“这披风上的果香甚是好闻,不知贵妃娘娘用什么香粉染的?” “娘娘不喜香粉这种刻意香气,这披风是放进瓜果房熏出来的,偶尔娘娘会想要花香,便用那花炼了香精,洗的时候滴上两滴,气味便留下……” “想来贵妃娘娘必定是极其喜欢这种味道的……”凌惜想要借秋毫口尽可能多的套出舒贵妃的喜好,看能不能顺便套出点关于小皇帝的消息。 “还好,我们娘娘更喜欢新书上面的墨香,专门辟出间房间摆弄那些书籍。”秋毫似乎特别喜欢舒贵妃,这点在当初储秀阁伺候凌惜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有机会真的要向舒贵妃学学与笼络人心这一招。 “贵妃娘娘喜欢看书?” “是的!” “不知贵妃娘娘喜欢看些什么书?” “杂记,野史,民间话本,志怪小说,史册,策论等,得闲的时候娘娘都会看上一看。” 秋毫回的很快,想来淑贵妃的这些喜好,她早已熟记于胸,真是个好侍女。 “那陛下也很喜欢看这些?” 有些事情在心里发芽,凌惜需要确认一下。 关于小皇帝的,秋毫显然没有对舒贵妃那般了解,盯着前方想了想,摇了摇头:“有些陛下是不喜欢的,陛下每次来绫绮殿,瞧的都是正史册子,战国论策这些,边看边皱眉……” 边看边皱眉,小皇帝真的喜欢看那种正经书吗? 凌惜疑惑,同时也确认一见事情,那就是当初小皇帝赐给她的那些书,多半是舒贵妃选的,甚至可能是直接从舒贵妃那里拿的,用意什么她目前还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在那个时候,舒贵妃就已经知道她不是四儿,是凌惜。 那么舒贵妃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呢?大概就要去想她是什么时候避免与自己见面的? 凌惜回想了下,似乎从入宫到今晚,最坏的可能就是舒贵妃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飞舞殿的凌采女,因为当时选秀那扇黄帐后面就是她,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认识自己,回想当初自己对阿华的态度,凌惜想死的心都有了。 或许那个时候舒贵妃就已经察觉她也是穿越进来的,那么后来臭豆腐引来润贵嫔的事情是否也是她的刻意安排,不对,当时可是花舸跟自己说小皇帝喜欢味道重气味大的,自己才决定做臭豆腐引来皇帝的,如果这是一个入瓮的局,那么花舸这个点就很关键,难道花舸也跟她们是一党的? 如果这样猜测下去,花舸必然是知道阿华真实身份的,在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还敢对她流露爱意?这胆子也太肥了吧? 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小太医喜欢上当朝贵妃,并且痴心不改,坚持给小皇帝戴小绿帽的事情,想想都觉得他是在坟头蹦迪,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花舸应该是不知道阿华的真实身份的,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转眼,飞舞殿到了,秋毫负责的将凌惜送到门口,与佘影将今晚的事情粗略说过后才离开。 佘影并不惊讶,客气将人送走后,跟着凌惜入了内间,千丝冒充的凌惜满脸愧疚的坐在榻上,见她回来,忙迎上前来,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凌惜一见便明白,一边安慰千丝,一边问:“你们叫佘影给发现了?” 千丝犯错孩子似的往一旁站去,垂着脑袋点点头,佘影也不开口,只瞧着她两,碧蝶受不住,这才开口:“小主刚出门,我两就被佘姑姑发现了……” 凌惜便去瞧佘影,嘴角带上几分笑意,哄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佘影却笑不出来,只道:“小主信不过奴婢,这样的要紧事想瞒着奴婢,奴婢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件事情小主做的未免太过大胆了些!” 凌惜认错道:“倒也不是信不过你,只想着若是你知道必然是要拦着的,这又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只得瞒着你,你心里有怨气也是应当的,若有什么要骂的尽管开口,莫要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立下大功 佘影毕竟是宫里的老人,自然不会给凌惜脸子瞧,略微做做态:“主子心里有数,做奴婢的自然不会多说,奴婢方才瞧着送小主回来的是贵妃宫里头的人,不知是个什么说法?” 凌惜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略过自己与舒贵妃谈话那段,跟她们一一说过,特意去瞧佘影的神情,见她也是满脸惊讶,略微放下心来。 “这事着实奇怪,小主是疑神咱们宫里头有内鬼?”不愧是佘影,一下子就注意到凌惜想说的是什么。 “正是,所以今晚,可有什么异常?” 碧蝶便道:“小主出门没多久,轻絮,小谐子也循着借口出去,奴婢跟上去瞧了瞧,两个人往两个方向,奴婢不好追,就没跟上去。” “是哪两个方向?”凌惜问。 “东边和北边。” 凌惜便看佘影,佘影会意,又问一句:“多早晚回来的?” 碧蝶想了想:“轻絮回的快,一炷香前后,小谐子就晚些,近半个时辰。” 闻言,佘影沉思,皱着眉看向凌惜:“这怕是不好说,不过轻絮这个时间确实短了些,倒是好排除些,莫嫔的琉铃宫倒是离飞舞殿不远,来回一趟约摸也就一炷香前后,至于小谐子,怕是难猜,毕竟时间太长,能去的地方太多,也不好判断中间耽搁的时间……” 凌惜颔首,道:“这两个,麻烦你们后面多瞧着,我会设法将他们弄出去,另两个呢?” 碧蝶道:“另外两个倒是没什么动静。” “没动静也瞧着吧,总觉得不是啥老实的。” 碧蝶应了,便不再说话,凌惜又对千丝道:“你去换回来,然后歇息。” 千丝便下去,佘影见千丝出去,又问凌惜:“小主,舒贵妃那边怎么说的?” 凌惜叹一口气:“禁足两个月,摘牌子三个月。” 碧蝶惊道:“这惩罚委实重了些。” 佘影却是摇头:“这惩罚算是轻的,可是小主同贵妃达成什么协议?”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出舒贵妃有意放过自己,好在佘影素日里老实谨慎,凌惜觉得也没有瞒着她的必要,便直说了。 “我同意为贵妃羽翼,她自然会对我多加照拂。” 这话又让碧蝶吃一惊,讶然道:“小主怎么……您不是一直对贵妃……”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相信她,希望我的判断没错。”凌惜面上露出几分纠结,与其说她相信贵妃,不如说她相信阿华,她确定阿华不会害自己,若那时她真有那心思,不至于等到以后。 不对…… 凌惜忽然想起当初她们去瑞妃希宜筑偷鸡时被抓过,原本盛怒的瑞妃在见到阿华容貌时选择息事宁人,当时自己没见过舒贵妃,不认识还情有可原,那么瑞妃呢?作为一个时常去绫绮殿请安的妃子,瑞妃不可能不认识舒贵妃吧? 那当时,她看见阿华愣的那一会儿,就是因为她认出阿华就是舒贵妃,那么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将事情闹开来?堂堂贵妃装成小宫女去她的宫里偷鸡摸狗,这么刺激的事情,瑞妃的反应实在有些不正常。 那是不是也就可以理解,瑞妃是唯一一个已知阿华就是舒贵妃的人,从某种条件上来看,她也可能对舒贵妃下手。 凌惜越想越觉得可能,奈何她明天开始就要被禁足,只能去看佘影。 这猛的一眼,反倒旁佘影生出几分不安,正要开口,便听凌惜吩咐道:“佘影,明儿你想个办法去绫绮殿一趟,跟她说是否还记得以前希宜筑的事情。” 以舒贵妃的聪明才智应该会明白自己想说什么吧? 想到舒贵妃那张精明的面容,凌惜自信点头,反倒是佘影不太明白,知道凌惜尚未完全相信自己,也不多问,应下便是。 凌惜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没错,沾沾自喜的想,自己这刚加入舒贵妃的阵营,就立下这样一件大功劳,不知道舒贵妃会怎么感谢自己。 “小主,可要休息了?” 佘影见凌惜站在原地发呆,也不说话,看了眼更漏,快将近四更天,少不得要开口提醒一句。 “啊?” 凌惜慢半拍回神,这才注意到,时间确实是有些晚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忘了困意,经佘影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只觉得疲惫感一下子就涌上来。 “啊,是的不早了,我得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凌惜边打哈欠边说,碧蝶便跟着佘影上前,服侍她洗漱,因明天就开始禁足生涯,也不用担心跪拜迟到等事,只安心睡便是。 或许是心里许多事情得到解决,这一觉凌惜睡的格外香甜,几乎是她入宫后睡的最安心的一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那倒霉系统入梦了。 见到他,凌惜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分外嫌弃的盯着他,他依然一身白色西装,被一团白光笼罩着,看不清容貌,或许是为了方便他人分辨,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欠揍的气质。 “你怎么又来?搅我好梦?” 自从明白这个系统不靠谱后,凌惜对他的态度是越发恶劣起来,系统也不在意,只按部就班发布消息,不过根据以前见面的情况来看,多半不是凌惜爱听的。: “若非必要,我也不想进入你这奇怪的梦境……” 对于凌惜的美梦,系统似乎十分无语,说出来的话都透露出几分嫌弃,那凌惜听了当然不乐意,问他:“我的梦怎么了?那里奇怪?你不说出个丁卯来,你这剧情可别想进行下去了!” “剧情本来就崩了,你进不进行已经没用了……” 好家伙,这系统着实大胆,竟然破罐子破摔,凌惜敬他是一条汉子,竖起大拇指,以示赞赏。 “那我就想别的办法,话说剧情崩了会怎么样?” “没怎么样,原本你们走完自己的剧情就可以回归原本的世界,现在剧情乱了,要么把剧情拨正,要么自然死亡,不然没法回去。” “什么?”凌惜目瞪口呆:“啥玩意儿,我还可以回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打游戏猝死,重生到这里重新来过,没想到竟然还能回去,凌惜只觉得生活一下子就又有了希望,心里那个开心,忙问:“什么算是自然死亡?我现在拿脑袋砸地,我能回去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自然死亡 “自己作的死,不算自然死亡!” 系统眉头一皱,越发嫌弃起来,凌惜愣住,怒道:“这怎么不算?不都是个死?那你说,你是怎么判断这个自然死亡的?” 系统恢复寒冷,用机械声音将字一个个吐出来。 “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死亡,这就是自然死亡。” “我tm!”凌惜愈发暴躁起来:“明儿,我就让她们准备三份毒药,下在茶里饭里点心里,然后随机上给我,这样算不算?” “不算,你不想活了?”系统问她。 “废话,这个时代有什么好的,大半本书都要写过去,连个喜欢我的男人都没有,玩蛇?甜甜的恋爱没有不说,还早每天担惊受怕,本以为自己是女主,是唯一的穿越者,好家伙又给我来俩,还跟我说我原本的角色只是个给小皇帝带绿帽子的炮灰配角,出轨对象还是那么个直男侍卫,不好意思,我没有瞧不起直男的意识,只是他说话未免有些过于不好听,你们想让我走剧情就不能给我安排个人帅声攻八块腹肌的?安排个这样的气死我还不能够,还想要我把肚兜挂在他腰上?可拉到吧你!炮灰也是有人权的!” 凌惜一通咆哮,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将最近压抑在心里的苦楚尽数骂出去,待说完最后一个字,突然觉得心里爽快起来,整个人也精神了,再也不抑郁了,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突然快活起来,甚至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对于你说的这些,我很抱歉,感谢你为突出主角做的牺牲,你是个好人。” “好个屁!” 一听他说话,凌惜又火了:“我同意牺牲了吗?你问我愿不愿牺牲没有?你连你的本职都没做好!别人穿书啥的系统都讲得明明白白的,通关奖励也说的清清楚楚,你再看看你?你做了啥,就跟我说了句苟活到结局,等会儿,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特么都给皇帝戴绿帽子了还怎么苟活到结局?你是不是在耍我?” “……” 系统无言以对,只能皱眉,凌惜觉得她这是心虚了,趁胜追击道:“是吧?这事儿先抛开不谈,你再给我说说通关后的奖励。” “复活因沉迷打游戏而猝死的你,还不算是奖励?” 凌惜有些心虚,这还真是,原本她觉得那个时代活着累,现在一想,起码人是相对自由的,好多事情都能做,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丢了小命,还有现实的亲朋好友,游戏里一块玩耍约定线下面基的亲友们,突然好怀念她们…… “行吧,你这也算是个奖励,那作为系统的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下,剧情怎么崩的?为什么崩的?” 这个问题真实问到系统的痛脚,好半天没有开口,等不下去的凌惜忍不住皱眉,催促道:“怎么?你卡机了?” “没有……” 系统回复的格外冷漠,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见他心虚,凌惜料定是他自己弄出来的问题,有了几分底气,准备得寸进尺。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不如这样,咱们做个交易,你将原本的剧情线说给我,我帮你分析分析,看能不能帮你把歪掉的剧情弄回来,怎么样?” 凌惜试探的问,一旦系统回答,那她岂不是就成为了掌握剧本的女人,想想都觉得兴奋。 想着,凌惜忍不住搓了搓手。 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似曾相识,凌惜连忙去看系统,疑惑道:“是你笑的?” 冰冷的机械声响起:“是的。” 那一声笑,绝对不是机器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原来这家伙能好好说话,这机械的系统声只是他的伪装。 “你能好好说话啊!那你换回来,这地图导航般的语音我听着难受。” “抱歉,我可以,你也无权更改。” 态度极其嚣张,这家伙就是看不起配角,凌惜气的跺了跺脚,懒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计较,问他:“行,我无权,那告诉我原本的剧情不?” 系统沉默会儿,开口:“也不是不行。” “行你就说啊!天快亮了!别磨磨蹭蹭的!” 凌惜有些急,生怕他在这种关键时刻跑掉。 “好,我告诉,原本的剧情是这样的……” 凌惜耳朵都竖起来,全神贯注的听着。 “……青梅竹马的太子与将军嫡女在太子登基后升级为皇帝与贵妃,原本说好互相扶持,互相信任,最终在后宫其他妃子的计谋下逐渐离心,最后贵妃被打入冷宫,黑化后强势归来,灭掉反派,成为皇后,最终与皇帝恩爱一生的故事。” “……” 凌惜听了那叫一个无语,这是哪个三流作者写出来的狗血剧,老套路了好吗?前几年或许还有点市场,现在那就行,人们口味变了,都开始猎奇了。 “那剧情崩坏的点在那里?” 这次系统沉默很久,才无奈开口:“穿越成贵妃的角色太强,反派斗不过她,她还……还觉得皇帝设定太渣……” 好家伙,真是绝了,凌惜当即转身,冷漠脸:“这件事情就别提了吧……我是不会去当反派的,也不想害人……” 系统挽留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行不行?只要想个办法让皇帝把贵妃打入冷宫,然后再放她出来,到时候她出来肯定第一个找你报仇,你不就可以回去了?” “这样的就叫自然死亡了?”凌惜瞪着系统,只恨手里没桶粪给他泼过去。 “死在剧情里的,就算。” “我拒绝!” 凌惜冷漠开口,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忽然心上一点光亮,笑道:“不过要是你将那些个反派的名单说于我,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考虑……” 系统这么大个bug,不利用下怎么可以,只可以系统一下子就识破凌惜的轨迹,同样冷漠拒绝:“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把这份名单交给舒贵妃。” “你……你还挺聪明的……” 凌惜无语,她确实有想用这份名单去舒贵妃那里换取荣华富贵来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系统摆明没有舒贵妃靠谱。 “女人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一听这个,凌惜又乐呵出声:“怎么,你以前被女人伤过?” 第一百二十九章:惊现刺客 是安乐言宫中的人?看起来不像啊? 凌惜想着,心底生出几分不安,不自主往那边靠过去,试图跟上黑影,老实说,她这样的举动,着实有些大胆。 不过那黑影也走的小心,会停下来打量四周,多亏之前跟着阿华做过不少偷鸡摸狗事情,于偷偷摸摸这方面,凌惜有几分经验,跟了一路都不曾被黑影发现。 慢慢的,一路跟到安乐言的寝殿跟前,黑影伸手捅破窗户纸,从怀里取出一根竹管,那东西凌惜在电视剧里见过,大多是用来吹迷香的,心下暗道一声糟糕,这家伙果然图谋不轨! 自己该怎么办?旋即又想,这看守飞舞殿的侍卫未免过于废材,竟然连这么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当务之急是阻止他还是继续旁观下去? 凌惜纠结万分,她的良心想要她阻止,可理智又让她暂时等下去,还怎么办,那东西真的是迷香? 黑影已经将迷香插入方才用手指点出来的洞上,正要靠过去吹气,凌惜没忍住,登时大叫起来:“啊!!!!有鬼呀!!!” 四周房间内便响起细碎声响,黑影见势不妙,转身欲跑,余光瞥见一旁站着的凌惜,指尖银光一闪,凌惜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有人带着自己往一旁扑去,随机叮的一声,有什么钉在了树上。 “这这……” 明白过来的凌惜吓得说不出话来,盯着那把钉进树干的匕首,微微颤抖起来。 救她的人站起身,往宫门口追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凌惜还是认出来,那人是江均。 纵然腿软,凌惜心里也明白,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别人发现自己,只能强撑着站起来,发现四周都亮起来,除了安乐言的寝殿,果然是迷香吗? 凌惜想着,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混入慌乱的宫人中,偷偷回到自己的寝殿。 回去后,连忙跟一脸茫然的千丝换回衣服,又打发佘影碧蝶去瞧外面的情况,仍觉害怕,止不住的颤抖。 千丝发觉不对,探头往外瞧了瞧,并未瞧见什么,只去拿毯子给凌惜盖上,关心道:“小主这是冷了?” 凌惜摇头,胸腔里,心脏咚咚的跳,像是要跳出来似的,实在难受的有些厉害。 “小主可是遇见什么了?” 千丝不傻,瞧出端倪,便问。 凌惜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千丝吓了一跳,害怕的往门口瞧了瞧,往凌惜靠过去,拍着胸口道:“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幸好亮小哥来的及时。” “嗯,若是没有他,今夜我将命丧于此,穿着宫女的衣服,传出去也会让人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 凌惜心有余悸,只觉惶惶不安,那个黑影到底想做什么?安乐言不过刚升了位份,便有迫不及待相对她下手? 内心的不安越发膨胀起来,凌惜总觉得哪里不对,忙吩咐千丝:“你快去,快去瞧瞧那几个,去他们屋子里头搜搜!” 这举动千丝却不明白,问:“小主这是何意?旁的也没什么,只是那姚光,奴婢怕是……” 姚光好歹是他这里的管事内监,明面上比千丝高一头,让她去确实有些不合适。 “那你出去找佘影,将她换进来。” “可是小主,我们三个都忙去,小主身边岂不是没人?外面又闹哄哄的,奴婢实在不放心。” 这也是个道理,可凌惜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不尽快去查查他们四个,她这心总是安定不下来。 约摸一盏茶时间,佘影与碧蝶回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 “可有问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 佘影道:“回小主,问了个大概,似乎是有刺客溜进来,被人发现后逃跑,附近的侍卫已经搜去了,只是安小主那边……整个屋子的人都昏睡过去,已经有人去请太医去了。” “好好……若今晚能抓到,是最好不过的,对了,佘影……” 凌惜将方才对千丝的吩咐说与佘影,又添两句:“不确定下我始终不放心,至少这事儿不能跟咱们宫里扯上关系。” 佘影是明白人,自然明白这之中的厉害,便带着千丝去,留碧蝶在这里伺候着。 “小主是疑心那几个手里不干净?” 凌惜摇头:“他们手里定然是干净不了的,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贵妃还是皇帝,必然要彻查,咱们离得又这么近,我着实有些担心……” “小主是担心贵妃会下令搜宫,然后从他们几个手里搜出不该有的东西?”碧蝶登时明白过来,脸色跟着白了白。 “对,那些不该有的东西搜出来,会有引导作用,所以,绝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长,将近半个时辰后,佘影才带着千丝回来,两个手里多了不少东西,千丝面有愤愤,显然是受了气的。 “小主想的不差,他们手里的确有些不该有的东西,这些是搜出来的。” 说着,佘影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一堆金银玉器里夹在着几个白色纸包,凌惜正准备伸手去拿,被佘影挡了挡。 “里面是些白色粉末,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小主还是不要碰的好。” 凌惜一听,拍了把案几,生起几分火气,怒道:“这些该死的东西,纵然跟着我不能吃香喝辣,我也不曾委屈他们,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罢了,我也没必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佘影又道:“光搜他们,不搜咱们三个的说不过去,奴婢与千丝也分别搜了自己与碧蝶姑娘的房间,同样在里面发现了东西……” 凌惜惊怒:“是什么东西?” 佘影面颊泛出些许绯红,不大好意思开口:“是些内监侍卫的私物。” 凌惜瞪着眼睛去瞧千丝碧蝶,两人刷的就跪下来,千丝又羞又气,哭道:“小主可要相信奴婢,那些东西并非奴婢所有,奴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 碧蝶气的满脸通红,亦道:“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抓不到小主的痛处,便想从我们这里下手,妄图抹黑小主!” 凌惜深吸一口气,若今晚不曾发生这种事情,这些东西她就不会发现,这件事情就像引线,将藏在暗地里的脏东西全部炸出水面,到时被舒贵妃或者皇帝发现,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究 第一百二十八章:丛中黑影 刺眼的阳光中,凌惜睁开眼,发了会儿呆,突然用力锤床。 外面守着的千丝听见动静,连忙进来,见凌惜满面怒意,慌道:“小主这是怎么了?” 凌惜心里对着系统就是一通乱骂,对着千丝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没什么,刚做梦,梦见个缺德的龟孙,说不过就走人,怪讨厌的!” 千丝见凌惜咬牙切齿,便知凌惜极其讨厌那梦中人,甚至可能认识那个人,为了让凌惜消气,也跟着附和道:“没错,这样的人真的讨厌!” 凌惜心里果然好受几分,坐起身来,千丝便靠过去伺候她穿衣,外间的碧蝶佘影见凌惜醒来,也跟着服侍她洗漱起来。 用过早膳,被禁足的凌惜无所事事,只得翻看那些书度日,聊以消遣。 临近午时,佘影带着东西回来。 “这是什么?” 凌惜盯着佘影手中的一个破布袋子,佘影尴尬的笑了笑:“这是贵妃娘娘让奴婢带回来的,说是给小主解闷用。” 什么东西用这么个破布袋子装,凌惜嫌弃伸手去提,不等她伸手,佘影已经将袋子抖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堆书,还有些木头玩意儿。 “什么东西……” 凌惜疑惑伸手,用两跟手指拎起袋子里的一本书,吹吹上面的灰,好家伙,舒贵妃这是去盗墓了?土里挖出来的? 吹是吹不干净,凌惜嫌弃的用手拍了拍,又拍下去一层薄灰。 总算能看,凌惜去瞧封面上的字,《霸道王爷俏花魁》……连忙收紧怀里,这舒贵妃真实有点东西,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玩意儿,真是……怪让人开心的。 “嘿嘿嘿……” “小主这是怎么了?” 疑惑的佘影低下头,就要去看袋子里的书,便见一只手伸过来,将袋子整个抓过去,是凌惜。 “那什么,这东西我很喜欢,抽空替我去躺绫绮殿,向贵妃娘娘道谢,不行,太单薄,你去的时候再去库房寻些贵重物品……也不行,她应该不喜欢这些……” 舒贵妃会喜欢什么,凌惜埋着脑袋想了想,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她跟润贵嫔关系这么好,润贵嫔喜欢的她应该也不会讨厌吧? 那么润贵嫔喜欢自己又拿得出来的东西,凌惜灵机一动,便对佘影吩咐下去。 佘影听后,呆了半晌,不确定道:“小主确定要送这个?” 凌惜念着怀里的书,挥手道:“确定确定,你记着就行,先下去休息罢。” 佘影只得面露纠结的下去,琢磨着谢恩这种事情还是尽快去做比较好,便出去准备去。 房间里没了别人,凌惜喜滋滋的拿出怀里的书,翻开第一页,津津有味的读起来。 后来,凌惜又在袋子里发现些孔明锁九连环等物件,想着舒贵妃果然细心,这样的大腿她有什么理由不抱? 唯一让凌惜奇怪的是当天晚上佘影回来的神情,死了父母样,悲痛万分,她刚想开口询问,佘影寻了个借口出去。 之后佘影恢复如常,凌惜也就没在意,全当她心情不好,不曾放在心上。 靠着舒贵妃给的这些玩意儿,凌惜乐呵呵度过半个月禁足,突然发现禁足未必是件坏事儿,不用一早就去跪拜,可以睡懒觉,想做什么做什么,除了不能出门。 这半个月来,后宫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小皇帝对苑婕妤与莫嫔的处罚也是不轻不重,按夜入凤尾林的罪名交给舒贵妃定罪,各自罚了一个月俸禄便算完事儿。 但凌惜想,暗里肯定没有这样平静,苑婕妤那里的信,舒贵妃肯定是要查的。 另外还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安乐言升了才女,成为飞舞殿主位,与萧笑歌换了住处。 其实凌惜也觉得安乐言比萧笑歌更适合飞舞殿主位,她可以明显发觉萧笑歌心不在此,只想唱歌,安乐言不一样,安乐言心里还存在着某种念想。 不过无论是安乐言还是萧笑歌,对她影响都不大,但有件事情她还是应该考虑考虑,就是书看完,孔明锁九连环这些也解开,她开始无聊,这可如何是好? 人无聊,就会死,无聊的凌惜只能又去翻那些书看,可刚看过不久,记忆犹新,没什么新鲜感,舒贵妃又没送别的东西来,小皇帝之前赏下来那些也看的差不多,难道剩下的一个月半月她该如何是好? 凌惜越想,心里越不痛快,这样无聊日子她了受不了。 “佘影。” 外间的佘影听见凌惜的召唤,放下手里的事情就进来,见她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问:“小主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之前你带上东西去绫绮殿谢恩,贵妃可有说什么?” 佘影像是想起不美好的事情,神情僵了僵,在心里过了遍,将舒贵妃说的话委婉委婉再委婉,才敢说出口:“贵妃娘娘让小主以后别拿那东西去,她不喜欢……” “什么?”凌惜一下子坐起来,惊道:“她竟然不喜欢?没道理啊!” 佘影表情有些难堪,劝道:“贵妃不喜欢味道重的,小主以后还是记着些罢。” 原来是这样,马屁拍马蹄子上,真让人尴尬,难怪那之后舒贵妃就没送过东西来,希望她不要误会自己是故意送过去恶心她的。 不行,这样的误会一定不能发生,既然被她察觉,就要去解决这个误会,不能让她们本就薄弱的友情再生出嫌隙来。 凌惜当即决定,等下天黑,她要走以前阿华走过的路,去绫绮殿找舒贵妃解释清楚,顺便再要点这种书来打发时光,好吧,她承认,她主要是为了书。 转眼,夜色将大地笼罩,凌惜并不急着动身,只等天色再晚些,才让千丝过来,两人换过衣裙,偷摸往外去。 走出自己寝殿外,凌惜没忍住深吸一口气,呼吸外面空气,摸摸袖子里的牌子,越发有了几分底气,抬脚就要往飞舞殿门口去。 前面忽然传来沙沙落叶声,吓得凌惜一个激灵,停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前面有人? 凌惜往身旁的树后面顿了顿,正疑惑着,平时这个时候外面几乎没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前面草丛中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吓得凌惜呼吸为之一顿,强忍着没尖叫出声,哆嗦着去瞧那黑影跑的方向,竟是主殿。 第一百三十章:殿内生变 究竟是谁,竟然藏着这等歹毒心思,做出此等下作事情? 凌惜又惊又怒,真当她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揉捏? “佘影,将这些东西包起来,全部拿给舒贵妃,一五一十的跟舒贵妃说清楚,记住,一定要赶在舒贵妃过来前将这些事情说给她。” 佘影应过后,忙收拾好往外去,凌惜便去看跪着的碧蝶千丝,软和下来:“你们快起来,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做出这等事情,原本还想给他们留两分颜面,真是人善被人欺,如此也别怪我不念这些日子的主仆情谊!” 千丝眼角尤挂着泪水,凌惜心疼的伸手替她拭去,道:“你放着,不会有事的。” “小主为什么,要让佘影去和贵妃娘娘说?若是贵妃娘娘不相信呢?” 于碧蝶千丝而言,舒贵妃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或许会相信凌惜,却不一定相信那些东西不是她们的,她们心中到底有些不放心,私相授受,可是大罪,一旦被定罪,她们的小命也就没了。 在她们看来,凌惜这样做,无异于是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而这个人在她们看来,并非可以信赖之人,心中自然无比忐忑。 “贵妃娘娘会信!”凌惜肯定道:“目前的她没理由也没必要害我。” 纵然凌惜如此说,千丝碧蝶仍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些许不安。 沉默的等待中,舒贵妃带着人赶来,随之一同回来的还有佘影。 外面吵吵嚷嚷,凌惜只规束自己这边的人不要出去凑热闹,见佘影回来,便忙唤来询问情况。 佘影神色倒是好的,可见请款并不糟糕。 “奴婢按小主说的,跟贵妃说了,东西贵妃也收下去,说是会去查这些东西出自什么地方,叫小主安心等着。” 听佘影如此说,凌惜稍稍放下心来,那些不曾让佘影带去的话,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亲自跟舒贵妃说。 外面的吵闹声逐渐安静下来,凌惜看眼佘影,佘影会意,往外去,千丝跟着往外面瞧了瞧,蠢蠢欲动。 凌惜叹道:“你若想去,便跟着佘影去,注意着规矩分寸。” 千丝面上一喜,应声后随着佘影往外去,碧蝶瞧着她的背影,跟着叹出一口气:“进宫将近半年,千丝这性子还不曾有所收敛。” “随她去,我相信她心里多少有些分寸,不会乱来的。” 碧蝶不再言语,安心伺候凌惜,两人一同等着外间的消息。 此时,门口探出个脑袋,是姚光,凌惜忍不住皱眉,这人来定然没什么好事儿。 “小主,奴才可否进来?” 姚光满面堆笑,带着几分讨好。 该来的总会来,多是躲不了的,凌惜胡出一口气,冷声道:“进来吧……” 得了凌惜许可,姚光笑着进来,瞧凌惜面色不大好,越发讨好道:“小主瞧着面色不大好,可是累了?” 凌惜冷笑,反问:“姚公公觉得本小主是因为什么面色不好?” 这姚光如何不知道,架不住他会装傻卖乖,拈着手指,道:“定然外面闹刺客,惊着小主,奴才这就出去查看查看。” “的确如此,可要劳烦姚公公好生查看。”凌惜瞧着他虚情假意的样子,假笑道。 姚光仍装的没有品出味儿来,恭敬道:“如此奴才便出去瞧瞧,让小崇子小谐子来殿外瞧着,也好保护着小主不是?” 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这是想让那两个小内监来监视自己? 既然摸不准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妨放他去做,反正该搜的东西都搜出来,她就不信他们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此也好,公公办事果然周全。” “多些小主夸奖,奴才这就下去吩咐。”姚光询问的看向凌惜,眼眸中透露出几分怪异的光。 凌惜笑道:“公公快去。” 姚光便退下去,不多久小崇子小谐子便来,守在外间,碧蝶十分不安,眼下只有她一个人跟在凌惜身边,而外面那两个的心思,暂时还摸不准,万一他们要行不轨之事,自己根本无法阻拦。 “放心,舒贵妃还在外面,他们不敢生事,咱们只安心等着佘影千丝回来便是。”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凌惜的目光还是没忍住,频频往外间瞧去,相同的是,小崇子小谐子的目光也频频往她们里面瞧,果然是监视。 凌惜心又寒上两分,她宫中一共七个人,竟然只有三个人是向着她的,一半都没有,如何让她不心寒? 正想着,小崇子突然站起身往内间来,碧蝶警惕的挡在凌惜身前,问:“你进来做什么?” 小崇子笑道:“奴才见小主脸色不太好,有些不放心,想进来问问。” 不对,不可能,不会有这么愚蠢的人,选择在这样个节骨眼上对自己动手吧? 看着眼前越靠越近的小崇子,凌惜也开始慌张起来,纵然碧蝶挡在她身前,却不能给她半点安全感,即便是内监,到底也是男人,真想要动手,碧蝶是拦不住的。 “本小主无碍,你退出去继续守着便是!” 凌惜试图用小主的威严劝退他,奈何小崇子仿佛没听见般,又往前靠了靠,碧蝶已经伸手去挡他,他像是没看见般,还要往前去。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退下!” 碧蝶斥道,同样选择先用言语击退他,只是小崇子的样子着实有些反常。 “你要做什么?” 凌惜终于看出来,原来是有人不要命也想除掉自己。 “小主,奴才也不想做什么,但奴才想活着……”小崇子盯着凌惜,眼里忽然升起几分水汽。 “你可知道,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你若真做出什么,是没有半分活路,没有人保得了你!” 大脑飞速思考,凌惜试图想到一个能够劝退小崇子的方法。 “小主,奴才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还请小主成全我!” 说着,小崇子右手一抖,抖出一把匕首来,碧蝶瞧见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朵,被小崇子挥手打到一旁,凌惜连忙往后退,堪堪躲过那一击,试图呼救。 “来人,有刺客!” 从小崇子推开碧蝶的动作,不难看出对方只想杀自己,凌惜只能往外去,祈祷着对方最好能追出来,这样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小主快跑!” 第一百三十一章:碧蝶受伤 身后,响起碧蝶的尖叫声,凌惜一路跑到外间,小谐子站在那里,既不上前也不退后。 凌惜心凉了半截,回头一瞧,碧蝶正抱着小崇子的小腿,小崇子恼怒的挥下去,将她手臂割开一条可怖的伤口,碧蝶仍忍着没有放手。 这怎么可以! 凌惜又惧又怒,拔下头上的发钗,转身就要往回冲,肩膀被人搭住,扣在那里一时无法往前去,是小谐子! 真是两个大胆的奴才,凌惜愤怒转身,就见眼前黑影一闪,小谐子被人一拳打退,接着那人又向小崇子扑去,小崇子因被碧蝶抱着,躲闪不及,被那人一个手刀夺了匕首,再用肘击击退,反手拧住胳臂,将他整个人控制住。 凌惜松下一口气,才去瞧那人,竟然是江均,愣住:“你怎么在这里?” 江均左右瞧了瞧,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取下一块披帛,将小崇子捆作一团,拎到一旁,再往倒地的小谐子那边去,同样寻了个东西将人捆住,才去回答凌惜的问题:“舒贵妃带来的人去附近搜寻,便让我们回来,守在四位小主的寝殿前,以防有不轨之徒,行不轨之事。” 原来是这样,凌惜放松下来,又见碧蝶倒在血泊之中,慌了神:“劳烦你去太医院,帮我请下太医!” 凌惜着急的看着江均,自己往碧蝶那边靠过去,将碧蝶扶起来,又去寻了花舸之前留下的医药匣子,取出里面的东西纱布等物,准备提碧蝶暂时止血包扎起来,避免她失血过多。 江均也不多说,提着两个人出去,凌惜也不知他到底会不会去请太医,却也没空去管,寻了外面未成喝完的酒,将碧蝶抱在怀里,轻声叮嘱道:“等下,会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碧蝶一张小脸疼的苍白,勉强点了点头,便觉被割的手臂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没忍住哼出了声,凌惜便低头替她吹了吹,用手绢将手臂伤口处捆住,将布料掀开,把止血的药粉撒上去,手止不住的抖,竟落下泪来,落在伤口上,更是刺激的碧蝶疼的颤了颤。 “不好意思,我忍着,很快的,你别怕……” 凌惜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深吸两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手稳些,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再取来纱布一圈圈将碧蝶的手臂包裹起来,血一层一层的渗透出来,好歹流血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小主,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泪水从眼眶滚落出来,凌惜抬手去摸,摸了自己一脸血,哽咽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么大的伤口,以后留了疤可怎么嫁人……” 凌惜越说越哭的厉害,碧蝶声音如同断续的风:“保护小主,是奴婢的事情,便是为小主死了也是应当的,小主……” “别说话,快别说了,放松下来,等下太医就到了。”凌惜不敢搬动她,怕牵扯到伤口,只能抱着她坐在血泊中,染了一身的血。 “好……” 碧蝶只觉得自己困极了,眼皮很重,不停的往下落。 “这是怎么了?” 佘影一回来便看见这样一幅场景,登时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望着凌惜主仆二人,不知所措。 “佘影,快去看看,江均有没有叫太医来。” 佘影的出现让凌惜有了几分希望,急道。 “好,奴婢这就去,千丝也快回来了,小主可要撑着些……”佘影不太放心的站起身,急急往外跑去。 身边有了可以信赖的人,凌惜紧绷的神经才敢稍微放松些,没多久千丝也回来,同样吓了一跳,跟着哭起来,就要去扶凌惜起来。 “别动,仔细牵扯到碧蝶的伤口,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千丝便去凌惜身后,扶着她,让她不至于撑着这样辛苦。 “贵妃已经派人搜查刺客踪迹,安小主那边一整个殿的人全部被迷晕过去,贵妃娘娘也叫了太医来瞧,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贵妃叫了太医?”凌惜抬头,盯着外间,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个人,是花舸。 花舸见状,连忙跑过来,大概检查下碧蝶的伤口,确认凌惜包扎的没有问题后,从自己带来的医药箱子里取出一味药丸来,倒了水扶着碧蝶用下,又伸手去探碧蝶的脉。 “幸好,只是外伤,血止住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那现在我能扶她起来了吗?” 凌惜小心翼翼的问,便见花舸将手伸过来,不解的看向他。 “贵妃娘娘吩咐,要确认小主无碍。” 提起贵妃娘娘,花舸神情冷上几分,凌惜心知他与舒贵妃间有些纠葛,眼下也不是她能去八卦的时候,将手递过去,给花舸把脉。 不过一瞬,花舸便将手收回去,凌惜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摸清楚。 “小主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受了些惊吓,等下用碗安神汤好好睡一觉便好。” 说完,花舸站起身,作势要走。 千丝叫住他:“花太医,不用留些调理的药房什么的?” 花舸道:“稍后微臣会让小内监送过来,等下碧蝶姑娘的血止住,就可以将她抱上床,动作轻些,尽量不要牵扯到伤口。” “好。” 如此,千丝已不再多问,与凌惜一同目送花舸离开。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真多,凌惜望着门口发呆,果然在后宫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以前的她还是安于现状了些,今夜这血淋淋的现实终于撕开她的幻想,让她明白,自己再不能这样下去,不然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 花舸离开后,佘影带着另一位太医过来,是那位还算公正的杨太医,等碧蝶止血后,他帮着一起将碧蝶搬上床,又开了些退烧补血的胆子,留下些止痛的药丸便回去。 忙完这些后,凌惜浑身疲惫的会到自己的寝殿,回去便见舒贵妃坐在大堂,目光停在里间那一滩血液上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确实,发生这样的事情,作为后宫掌权者的舒贵妃少不得要过来瞧瞧的是,凌惜无力的走进去,还算规矩的请了个安。 舒贵妃将视线收回,落在她身上,神情飘忽不定,瞧不出喜怒哀乐,声音却透出几分凄凉:“现在,你想好了吗?” 她也知道,凌惜并未全心投诚于她,所以才问出这一句。 第一百三十二章:大换血 “如果这件事情跟贵妃娘娘没有关系,并且贵妃娘娘愿意帮我查清真相,嫔妾此生唯贵妃娘娘的命是从!” 这是凌惜做出的决定,她承认这个决定会显得自己很废材,自己也失去成为女主的机会,但前的事情,真的让她深感无力,心里有怨又恨又怎么?抓不出人就是抓不出人,对方藏匿的这样好,各奔让她抓不出半点错处,她又无权去审问被抓住的小崇子与小谐子,只能寄希望于舒贵妃。 “不是我做的。” 舒贵妃神情淡淡,盯着凌惜:“有没有感觉到很无力,受到了限制?” 凌惜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可明白以后你要怎么做?”舒贵妃又问。 凌惜道:“唯贵妃娘娘马首是瞻。” “错!” 舒贵妃声音忽然冷冽起来,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接下来,你考虑的你自己,你需要关注的是皇帝,只有皇帝才能给你那些权利,只有皇帝的庇护才能让那些人畏惧,才能震慑那些人,你可明白?” 凌惜愣在原地,竟有些不能明白舒贵妃的意思。 “贵妃娘娘你……” 只见舒贵妃邪魅一笑,站起身,烛光自她身后照来,谪仙般:“竟然剧情已经乱了,就让她彻底乱下去,本宫想要的而只是确认好人与坏人罢了,坏的除掉,好的留下,本宫才能放心,所以你明白吗?” 凌惜还真是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舒贵妃想将那些那些坏心眼的妃子全部除掉?这个理想着实有些伟大,不愧是原文女主。 “贵妃娘娘您是想要这后宫只有老实本分的人?是想要在后宫追求和平主义?” “没错,比起阴谋诡计,本宫更希望你们靠自己的真本事去笼络皇帝的心,明白吗?” 竟然还有这种要求,您和小皇帝不是恋人吗?这是要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不对,不可能,多半是舒贵妃在试探自己,千万不能顺着她回答下去。 “贵妃娘娘,您放心,嫔妾是不会跟您抢男人的,相信陛下对您也是忠诚的!” 本以为舒贵妃会满意这个回答,没想到头顶竟然传来一声冷哼。 “本宫与皇帝不可能的,但那等心机城府深沉之人,本宫又不放心她们留在皇帝身边,所以你明白吗?” 这老母亲一般的担忧是怎么回事儿,凌惜有些摸准,自己着实有些不明白舒贵妃的意思,愣在原地不敢回答。 “看来并没有明白。”舒贵妃叹道:“罢了,希望这件事情能让你成长起来,本宫回去了。” “恭送贵妃娘娘……” 不明所以的凌惜跪下,看着舒贵妃一步步远去,一直等在门口佘影千丝才敢进来,小心翼翼的问:“小主,贵妃娘娘离开时脸色不太好,可有怪罪小主?” 在千丝的搀扶下,凌惜站起身,摇头道:“贵妃没说什么,只说这件事情她会好好查……” 两人便不再问,一人服侍凌惜洗漱,一人收拾打扫屋子。 凌惜见她们也劳累一天,便相让她们也下去休息,被两人拒绝。 “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留人守着的好,小主先休息便是。” 佘影端来安神汤,站在床边,将装汤的白玉碗递都凌惜嘴边,凌惜就着佘影的手将一碗安神汤喝了个干净,忽然觉得越发疲惫困倦起来。 “那你们,也要好好安排休息着,莫要累着自己。” 佘影颔首,对千丝道:“姑娘先去休息,明儿一早来换我便是。” 千丝看眼凌惜,凌惜颔首:“按佘影说的做便是,你回房休息,照顾着点碧蝶。” 见凌惜允许,千丝才不舍离去。 凌惜靠着软枕,只觉疲惫,心中也是一片混乱,佘影贴心的为她燃起安神香,在一旁静静站着。 “佘影,你说,会发生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小主心里应该是明白的,又何须来问奴婢呢?” 凌惜苦笑:“可我现在又有什么能力去给碧蝶做主?位份宠爱人脉,我样样没有,我拿什么去斗呢?” “小主……”佘影叹息:“很多东西,并不是一开始就能用,死需要自己去挣的,小主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要肯把握,有的是机会。” “可我真是怕了,怕死在后宫这洪流之中,我……” “小主,您还不明白吗?您已经无路可退,当舒贵妃向您示好,您没有拒绝的时候,有些人就已经盯上您了!” 舒贵妃,舒贵妃,凌惜苦笑愈重。 “好,我明白了,背靠大树纵然好乘凉,可也要注意着惦记这棵树上果子的人,行,既然舒贵妃视我为下属,我何不利用她这利爪?” 佘影没再说话,只瞧见凌惜眼角隐隐透出几分泪光,她知道凌惜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但这份难受并不是劝慰两句就能解决的。 一夜难免,凌惜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千丝与佘影换过班后,服侍凌惜起床洗漱,见她眼睛下面一片鸦青,颇为心疼。 “小主这是没睡好,等下用过早膳后不妨再睡睡,左右禁足不用去绫绮殿跪拜……” 凌惜摇摇头,在桌边坐下,想起什么,同千丝道:“昨夜,江侍卫两次救我性命,等下你有时间,备些东西去道谢。” 千丝颔首:“等下佘影醒了,奴婢就寻东西去,小主略等等,奴婢去取早膳。” 低位妃嫔是需要自己派人去御膳房领取膳食的,有时候御膳房也会安排宫女内监送来,因禁足原因,凌惜这段日的膳食都是那边送来的,但不会送进来,需要派人去飞舞殿门口取。 “嗯,你去吧。” 千丝便往外去,不多久便拎着个食盒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这是?” 千丝强作镇定,解释道:“小主,这些人是贵妃娘娘寻来的,昨儿姚公公出去后便一直没回来,那两个又生出那等砍头的大罪,贵妃娘娘便将他们几个都给换了……” 凌惜这才去瞧千丝身后的那几个人,一个领头的老公公,两个小内监以及两个小宫女,皆是模样周正,老老实实的样子。 舒贵妃派来的人,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奴才们参见小主,” 正想着,那老公公领头带着那几个奴才跪下去,向凌惜请安。 第一百三十三章:夹竹桃毒 不说别的,单这份恭敬,就是当初姚光等人所没有的,凌惜忙道:“快些起来,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从前是在哪个宫里服侍的?” 那老公公带着人起身,低眉顺眼道:“奴才盛勇,从前儿在紫宸殿当差。” 紫宸殿,应该是归费阳管理的,被别人收买的可能性要小上很多。 “竟是紫宸殿里头当差的,来我这小殿内当掌事公公着实有些委屈公公。” 盛勇客客气气道:“小主这话竟是折煞奴才,做奴才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是,什么地方当差又有什么区别?” 不说别的,为人处世上,这盛勇倒是比姚光要成熟些,凌惜满意的点点头,又去看他身后那几个人。 盛勇见状,便一个个介绍起来:“这个儿高点的是小献子,从前在内务府当差,个儿矮点的是小集子,先前在金龙殿里头当差,那姑娘是叫桃江,从前是浣衣局里头的,能来小主这儿,可是她的荣幸。” 竟然没有一位是先太妃或者其他妃子/宫中的,背景听起来干干净净的,虽然具体如何还有待观察,较之先前那几个好上太多,不愧是舒贵妃选来的人。 凌惜颔首,露出两分叹息:“禁足未解,接下来这段日子或许要委屈几位,且忍忍,待能出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盛勇笑道:“小主好生休息便是,做奴才的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便好,佘影带他们下去安排着。” 凌惜不再多说,吩咐佘影将他们带下去,才去问千丝:“你觉得这几个如何?” “瞧着比从前那几个好很多。” “嗯,先观察着,若没问题也可贴身伺候着。” 或许以前那几个的叛变,就有她明显怀疑的原因在里头,你不信任别人的同时,别人也未必愿意相信你。 “安小主那边怎么样?外面什么情况?” “昨儿舒贵妃来时便让太医瞧过,只是普通的迷香,暂时昏迷过去,并无大碍,等下陛下下朝后应该会过来瞧安小主,小主可要……” “不用,我老实呆着就行,注意外面的动静,还有舒贵妃那边的动静,一有什么消息便马上告诉我。” 千丝点头,将膳食从食盒里取出来,服侍这凌惜用下。 吃过饭后,凌惜便觉有些困倦,又躺回去睡下,醒来时将近中午。 “小主你醒了。” 奇怪的是服侍在身边的竟然不是佘影或者千丝,而是新来的桃江。 凌惜藏着疑惑起身,颔首由桃江扶起,于妆镜前略略整理下仪容,漱了漱口,问:“佘影以及千丝呢?” 桃江垂首,不敢多瞧一眼,第一次服侍凌惜的她似乎有些紧张,察觉到的凌惜声音放柔两分:“你别怕,我不会吃人的。” 桃江没忍住,笑了笑,连忙收起来,注意着凌惜的神情,见她似乎没发现,才稍微松出一口气,开口道:“贵妃娘娘着人将佘影姑姑请去,至于千丝姑娘则是碧蝶姑娘那边伤口出了些问题,她不放心奴婢去处理,便让奴婢暂时服侍下小主。” “碧蝶怎么了?” “碧蝶姑娘有些发热,伤口又开始渗血,千丝姑娘已经请过太医,这会儿应该快弄好,估摸着等下就能过来的。” 凌惜有些担心,站起身:“随我去瞧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的。” “是” 两人便往碧蝶与千丝的房间去,途中问:“贵妃娘娘那边为何叫佘影过去,可说了原因?” 桃江想了想:“应该审出什么来,这才特意叫佘影姑姑过去。” “若是这样,派个人通传一下也可,没必要非要将佘影唤过去,定然还有别的事情。” 事情真多,多的她这一个脑子都想不过来。 转眼,碧蝶房间到了,还没靠近便闻见浓浓的药草味,有些难受。 “小主怎么来了?” 正在煎药的千丝见凌惜过来,放下手里的小扇子,就要过来,凌惜忙道:“你盯着药便是,碧蝶怎么样了?” 药炉字咕噜噜冒着热气,千丝被熏得红了红眼:“还好,伤口重新上了药,刚喂了止痛的药丸,睡得稍微安生点,这药是退热的。” 凌惜便靠过去瞧,碧蝶躺在床上,周身散不开的血腥味,叫人闻着不舒服,小脸惨白,睡梦中微微皱着眉。 “我怎么瞧着她睡得并不好,那止痛药真的有用?” 千丝便道:“方才疼的直哼哼,根本睡不着,这会儿好赖睡过去,可见是有些用的。” 凌惜心疼的直哆嗦,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又怕扰了她睡觉,心里不好受,鼻子也跟着酸了酸。 “我一定将背后的人揪出来,不能让她白挨这一刀。” “小主有些心便好,万幸小主没事儿。” 凌惜难过的说不出话,不敢再待下去,躺着的碧蝶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这次的错误,她应该出去好好想之后的事情了。 嘱咐千丝这段时间好生照顾碧蝶,不用在跟前伺候后,凌惜回到寝殿内,盯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接近午时,小献子将午膳领进来,草草用过后,佘影还没有回来。 凌惜躺在摇椅上一边养神一边等着,桃江贴心为她燃上安神的熏香。 将近未时,佘影才回来,凌惜也不急着问她,倒是先让她去吃饭,休息好了再来同她回复。 佘影依言去了,却没有耽误太久,一刻钟后便过来,此时桃江正在为凌惜斟茶,见佘影进来,便想退出去,凌惜道:“你留着便是,又不是什么不能听的话。” 纵然心里有些惊讶,佘影并未表现出来,不等凌惜问,便开口:“小崇子与小谐子昨夜审问的时候没了……” “没了?怎么没的?” 不可能吧?舒贵妃不会连这个都料不到吧? “说来也是奇怪,贵妃娘娘本也防着这个,特意将他们两个捆着审问,不审问的时候嘴里也勒着绳子是,但不知为何,今早负责审问的内监刚进牢房,就见他们两个脑袋垂着,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这种情况下,定然不可能是自杀的吧? “是中毒……” “中毒?”凌惜惊的瞪大双眼,没忍住呵的笑出声:“怎么可能中毒?舒贵妃怎么查的?中的什么毒?” “是夹竹桃种子,量不多,并未当场致死,应该是等审问的人离开后才服用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姚光死了 “夹竹桃种子?那里来的这种东西?藏哪儿的?” 整件事情的走向越发奇怪起来,难道真就抓不出来背后之人? “轻絮呢?轻絮还活着?” 凌惜一股脑问出去,佘影只得一个个回答:“宫中种有夹竹桃树,从来源去查,恐怕不太好查,藏是藏在嘴里,那东西不大,又是晚上,当时没吞下去,没任何症状,这才没被发现,轻絮倒是没有死,在内务府的严刑逼供下,倒是吐出些东西,只不知道真假。” “好生谨慎的计谋,轻絮吐出些什么?”凌惜咬牙,吐出一口浊气。 “她承认自己的确有暗中投靠莫嫔,帮莫嫔做过些事,不过是收些金银物件,按莫嫔吩咐往千丝碧蝶房里放些侍卫内监的物件罢了,至于小谐子小崇子做的事情,她说自己并不知情。” 果然她与莫嫔有所勾搭,凌惜冷笑一声:“那姚光呢?又在什么地方?” 提起姚光,佘影脸色不大好看起来,眉头紧了紧:“姚光一大早被侍卫发现淹死在太液池里头。” “什么?”凌惜惊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佘影,问她:“姚光死了?” “嗯……”佘影颔首:“应该是昨儿晚上出的事情,发现的早还能被人认出来,贵妃娘娘这次是发了狠,下令彻查六宫,要搜查所有妃子/宫中。” 舒贵妃会这样做,凌惜倒能理解,但她如何也想不通,姚光为什么死,不过若他跟小崇子小谐子投靠的是同一个人,会有这样的结局倒不用意外。 “陛下怎么说?” “生出此等大事,陛下震怒不已,今儿瞧过安小主后去绫绮殿斥责过贵妃娘娘,勒令贵妃娘娘尽快了结此事,不然就……” “不然就怎样?”话说到这个份上,凌惜心里大概能猜到后面的话,隐隐有些不安。 “就剥夺舒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利……” 听了这话,凌惜忍不住想,这件事情,对方针对的是否只有她?又或者这是对方一石二鸟的计策。 “陛下真这样说?”凌惜不甘心,又问一遍,有些害怕,难道剧情要被拨正回去? 佘影颔首,流露出几分不安:“小主,以如今您与贵妃的关系,若贵妃失势,您今后的日子怕也不太好过……” 听了这话,凌惜无力坐下,轻笑一声:“对啊,以我与贵妃的关系,若是贵妃失势,她们想对付我,简直轻而易举……” 桃江听过两人说话,想了想,劝道:“小主不该如此悲观,事情尚未落定,贵妃娘娘未必不能揪出人来,眼下小主应该想的是如何去帮助贵妃娘娘抓住那个人。” “你说的没错。”见桃江开口,凌惜斜眼瞧她,忽笑了笑:“只是我人在禁足,又能做什么呢?” 佘影不语,也去瞧桃江,桃江不好意思起来,凌惜安抚道:“别怕,有什么你只管说,若真有助于我们,便是大功一件。” 有这句话,桃江生出几分底气,大胆谏言:“小主不能出去,但小主认识的人可以进来。” 凌惜一愣,轻声笑起来:“你说的没错,这后宫我还是认识些人的,多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桃江有些不知所措,不自然的将手在裙裾上擦了擦,有些局促,凌惜笑道:“你去瞧瞧千丝,若她面有疲惫,便换她去休息。” 桃江依言退下,凌惜方去瞧佘影,佘影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小声道:“目前瞧来是个伶俐的,至于可不可信,还需要经些事情。” 凌惜了然,手指点着扶手,慢慢说道:“那便拿些事情让她试试。” “小主预备如何?” “我?”凌惜低头想了想,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来。 搜查六宫这样的大事情,要师出有名,才不至于让朝臣百姓听去闹了笑话,这显然不是凌惜应该担心的问题,舒贵妃对外放出的官方消息是后宫进了刺客,具体有多少相信没人会去在意。 起初六宫中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但皇帝动了大怒,亲自协令舒贵妃如此,那些反对的声音只得咽回去。 舒贵妃依然保持她雷厉风行的风格,立即着手将搜查六宫的事情搞起来,搞得那是一个鸡飞狗跳,查出不少问题来,累得林贤妃与黎德妃也跟着一块头疼。 什么私藏物件,私相授受,偷渡物品出宫等,大多是些小宫女内监们的问题,各宫主位娘娘们倒是没查出什么东西,却并不意味她们手里干净。 搜宫第三天,将那些违规的宫女内监解决后,才开始重点去搜查各宫娘娘,舒贵妃甚至连自己宫中都没有放过,同样查出两个有问题的宫人,简直就是一场大清扫。 莫嫔轻絮招出她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舒贵妃拘在自己宫中盘查,她的琉玲宫也是重要的搜查对象,这个人先前也的确有针对自己的时候,凌惜暂时将目光放在莫嫔身上,容婉容那边她也时刻留神动静。 至于让谁留神容婉容那边的情况,这倒成了一个问题,凌惜最先想到的是赵雅,但想到赵雅与容婉容本身就不对付,她心思也不在宫斗上头,没必要拉她下水。 润贵嫔这个人凌惜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想到这个人只会吃东西,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压根就没考虑让她帮忙。 “佘影,飞舞殿北边有哪些宫殿?”凌惜靠在榻上,盯着外面发呆,外面的侍卫明显比原来多了些。 佘影略想了想:“飞舞殿位置偏南,靠北边的宫殿不少,小主可是想问之前小谐子偷溜出去那次的踪迹?” 见凌惜颔首,佘影才开口:“当时说小谐子是往北边去,约莫一个时辰后,考虑来回以及耽搁的时间,路程上最贴近的应该是苑婕妤的兰馨堂以及容婉容的碎梦汀。” 苑婕妤? 从上次见面的情况来看,苑婕妤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过人不可貌相,没准都藏在心里,这种事情也是说不好的。 “可能打听到近期容婉容的行踪?”凌惜问。 “大致行踪应该不难打听,若是细致点的,怕需要些时间。” “莫嫔那边呢?” “莫嫔那边贵妃已经派人看着,一开始并不承认将那些东西交给轻絮,后来贵妃拿了轻絮那里搜出来的器物去比较,正好是莫嫔宫里的,又调了附近的内监侍卫,都说曾见过轻絮往琉玲宫方向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曾经试探 最先解决的是莫嫔贿赂凌惜殿中宫女企图陷一事,虽没被打入冷宫,也被降了妃位,由正六品嫔降为侧七品更衣,罚俸半年,幽禁三个月,宫殿倒是没换,依然是琉铃宫主位,毕竟琉铃宫中目前只有她一个妃子。 然而莫嫔这事儿,只是这三件事情中最小的一件,另外的刺客与小谐子小崇子意图杀主案件目前仅是有些眉目。 刺客仍然未被抓到,舒贵妃怀疑可能是混在宫中侍卫中,已经着手清点宫中侍卫,至于服毒自尽的小崇子与小谐子,服毒前如何拷问都只将罪名推到姚光身上,说是姚光不满主子的忽视,心生恶念。 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有人相信,黎德妃已经派人去查跟三人有过接触的所有人,目前还没传来明确消息。 这日,凌惜正在靠窗的榻上,询问佘影关于姚光三人的亲朋关系,外面忽然有人通传,说是润贵嫔驾到。 回想与润贵嫔最后的见面,还是大半个月前在微草轩互相试探的时候,想在想来,那时候她嘴里的话真假掺半,自己会全部相信,全靠她精湛的演技。 凌惜连忙起身,亲自出去将她迎进来,笑问:“贵嫔这是怎么想起我了?” 润贵嫔没好气瞪她一眼,埋怨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自然是的……”凌惜笑了笑,低下头,这话说的着实有些违心。 “你撒谎了!” 润贵嫔一屁股坐在榻上,看了眼身边的案几,上边只摆着茶盅,脸上的神情更加不开心起来。 “奴婢去拿些点心来。” 佘影请示的看向凌惜,待凌惜颔首,才退出去。 “你看看,你宫里头的宫女都比你会来事儿。”润贵嫔瞧着凌惜,直摇头。 凌惜汗颜,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吃货教育,着实有些丢人。 “是是是,是嫔妾疏忽了,还请贵嫔娘娘见谅。” “见谅,自然是要见谅的。”润贵嫔咂咂嘴,也不见外,自己伸手倒一杯茶水,慢悠悠饮一口后,蹙眉道:“有些凉。” 凌惜开口:“桃江,换壶热的来。” 桃江进来,拎着冷掉的茶水出去。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贵嫔娘娘快些说。” 润贵嫔有些难过,委屈道:“你这女人说话好冷漠,就像曾经我不曾让你开心一样。” “别说了,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你得不到我的人,更不可能得到我的心。”她要胡言乱语,凌惜就陪她胡言乱语。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们,让我们近乎成为陌生人?” “大概是信任吧……” 润贵嫔吃吃笑道:“我当什么,原来是这个,怎么你哪里不相信我?” 凌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是选择说实话:“你一边说着把我当朋友,一边跟着舒贵妃骗我。” “我当什么,原来是这件事情,你换位思考下,应该不难理解我们吧?” “换位思考?这要我怎么换位思考?”凌惜闷声道,在她看来,润贵嫔还是跟舒贵妃关系更好一些,会为舒贵妃骗她也能理解,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爽。 “很简单,你把自己代入舒贵妃,你知道这个后宫除你以外还有其他穿越者,你会怎么做?” “这还用说?当然是观察谁是主角,然后抱大腿啊!” 润贵嫔无语,没好气道:“我咋记得你以前挺有野心的,怎么现在只想抱大腿?” 凌惜叹道:“我为自己的年少无知道歉,现在我看开了,是不是女主有什么重要的,能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个……觉悟还挺不错,但舒贵妃跟你稍微有些不一样,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女主,然后想将这个后宫改造下。” “改造?改造成什么样子?” 凌惜猛地想起,那晚舒贵妃同自己说的话,她想要建造一个和谐主义后宫,那么当时舒贵妃想的应该是怎么去判断自己是个老实人,等会儿,老实人实在有些不大好听,应该是想要确认自己是否是个良善之人,若是才会考虑招揽等事。 所以,当时她去微草轩打听阿华消息时,她们就是想借“阿华之死”这件事情来观察自己的反应与态度,从而判断自己是否是良善之人,再决定招揽与否。 看来自己是通过了,这么想着,凌惜心里好受些,但还是有些生气,自己与阿华接触这么久,她怎么也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吧?何必多此一举费力试探? 不过转念一想,当自己知道舒贵妃就是阿华后,同样对她保持怀疑的态度,并没有完全信任她,甚至在舒贵妃展示自己权利的时候,对她有所畏惧疏远,这样的自己又凭什么去责怪舒贵妃对自己的不信任呢? 想清楚这些后,凌惜侧底不介意她们先前的试探,只想着如何抱紧舒贵妃这条大腿。 “那你今日来我这里,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来给你说容婉容近日的动态,对这个你应该挺好奇的吧?” 这个她还真的很好奇,架子也不摆了,十分随和的问润贵嫔:“是挺好奇的,说说?” “急什么?我的点心还没上来呢!” 凌惜不摆架子,润贵嫔又摆起谱来,凌惜忍了忍,只得讨好她:“成,等下点心上来,您老边吃边说。” 对于凌惜的态度,润贵嫔十分受用,享受的眯着眼睛点点头,坐等佘影将点心拿来。 所幸佘影动作不满,不过等了一盏时间就带着三碟点心回来,桃江也将茶水换了,依旧去外面守着。 凌惜亲自为润贵嫔重新斟上一盏茶水,叫她惬意的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悠悠吃着,也不去催,只笑眯眯瞧着。 转眼三碟点心过半,润贵嫔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嗝,抿一口茶,咂咂嘴,这才准备开口。 “说来容婉容这段日子倒是安分得很,每天除了去绫绮殿请安,大多时候都在自己宫里头呆着,偶尔会往德妃处去,除此之外只去过一次秦芳仪那里。” “秦芳仪?她俩很熟?” 秦芳仪素来低调,胆子又小,也不爱出来走动,几乎没有亲近些的妃子,容婉容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去找她? “她俩不太熟,甚至容华清还瞧不起她,因为她出生不高,位份上却只比容华清矮半截,容华清素来自恃出身高贵,凡宫中位份没她高的,她都不怎么瞧得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暂时委屈 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有交集? 凌惜有些想不明白,倒是将注意力放在秦芳仪身上,老实说,这个秦芳仪一开始她还真没怎么关注过。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消息来了?” “我?”润贵嫔盯着她,想了想:“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凌惜冷笑一声:“都给我说一遍。” 润贵嫔老实点头,打了个腹稿,演讲般先清了清嗓子。 “假话就是,我用我的聪明才智知道你现在急需这些消息,真话就是,是舒贵妃让我来告诉你这些的。” “……” 凌惜嘴角抽搐,忍不住道:“你倒是诚实……那么问题来了,舒贵妃为什么要让你来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跟你关系好啊!”润贵嫔自豪的拍了拍胸口,一脸骄傲,补充道:“还有我聪明!” “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凌惜侧目,也多亏管理六宫的是舒贵妃,不然像润贵嫔这样的吃货怕是很难在后宫中存活下来。 “自然,做人嘛总要自信一点,自信的女孩最可爱,嘻嘻。” 不过让润贵嫔来告诉自己这些,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宫中大多数妃子都以为她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吃货,对她没有那么多的关注与防备,对外而言,她跟润贵嫔的关系的确比跟舒贵妃的好上不少。 聊完这些,润贵嫔也没继续透露有用的消息,坐着继续吃吃喝喝,吃饱喝足后起驾回宫去了。 被禁足的凌惜暂时做不到耳聪目明一说,大多事情只能去问佘影与桃江,再在心里琢磨着。 润贵嫔送来消息后的第二天,小皇帝竟然来前来看望,凌惜简直不敢相信,猜测小皇帝因何而来。 当时凌惜正坐在榻上,慢悠悠的啜着一盏茶,听见外面想起费阳尖细的声音后,差点摔下去,连忙仪容亲自迎出去。 “爱妃请起。” 凌惜顺势起身,跟着小皇帝往殿内去,听着小皇帝说一些场面话。 “听闻爱妃前些日子出了些事情,本该当时就来看望爱妃,因前朝政务忙碌,耽搁到现在,爱妃可有埋怨朕啊?” 呵呵,这话她能信才有鬼,当时来看安乐言的时候怎么不顺便来看看她?明明就是忘记,什么忙碌都是借口! “陛下是天子,自然是政务要紧,嫔妾不过受了些小委屈,陛下愿意来瞧嫔妾,嫔妾已经很感激。” 说着,眼睛里挤出几点泪光,尽量让自己的话看起来多几分真实性。 小皇帝点头瞧了瞧她,见她楚楚模样,伸手在她眼角拂了拂:“是朕的过错,费阳将东西拿进来。” 话音活下,总管费阳便带着几个端着托盘内监鱼贯而入。 凌惜一一看去,托盘上大多是些古玩玉器,珠宝首饰,她虽不甚喜欢,面上还要露出惊喜神色,故作感动,哽咽道:“这嫔妾怎敢收下,毕竟嫔妾目前仍在禁足之中,实在惶恐。” “朕要送便送,你只管收着便是,至于禁足,也可免了,改罚两个月俸禄便是……” “不不,咳,那个,陛下,嫔妾自知有罪,贵妃娘娘惩罚的合理,嫔妾必定在禁足中好生悔改!” 要钱没有,要命她也给不起。 “如此?既然爱妃执意如此,便依爱妃所言。” 不知为何,凌惜总觉得小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含着笑,带着几分玩味,不过很快就看不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凌惜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含羞低头,心想这小皇帝难道真是突然想起自己才来看自己的? “最近有些事情,或许要委屈爱妃一阵子。” 小皇帝突然开口,吓了凌惜一个激灵,下意识反问:“什么事情?” “那几个奴才的事情。”小皇帝声音忽然冷下来,凌惜突然生出几分不安来,问:“什么奴才,难道刺杀嫔妾的那两个?” “嗯……”小皇帝颔首,神情也跟着冷下去:“贵妃查过,那三个内监的家人尽数被人灭口,跟他们有过接触的宫女内监口中也没问出有用的消息,” “陛下想要就这么算了?” 凌惜盯着她,满脸不可置信,这次眼睛里闪着的泪花是真的。 “不是,总要揪出个人,只是这个答案未必能让爱妃满意,所以某种程度上,可能会委屈爱妃……” 凌惜有些想不明白,茫然而疑惑的问:“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嫔妾不明白……” 小皇帝轻声叹出一口气,伸手替她拭去眼角泪水,似有无奈:“有些人,目前还动不得,这下爱妃可能明白?” 明白,如何不明白,凌惜苦笑:“贵妃娘娘已经调查出来谁做的了?” “大致有个方向,还在确认,若真是她,后面总有办法收拾的,爱妃放心。” 心里顿顿的难受,凌惜勉强露出几分笑容:“嫔妾自然是明白的,嫔妾详细陛下,也支持陛下,那么陛下可以告诉我,贵妃娘娘查出来的是谁?” 沉默,回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惶恐慌张畏惧等情绪在她心里聚集,就在她以为小皇帝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屏退下人,淡淡说出三个字。 凌惜震惊的盯着他,垂下头,小皇帝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怜悯,站起身:“这些东西你先收着,明儿朕再来瞧你。” 小皇帝要走,凌惜只能强撑起几分精神,将他送走,一个人坐在那里发着呆,佘影靠过来,不安的看着她:“陛下来不是好事儿,小主怎么哭了?” 凌惜摇摇头:“只是想到一些事,一些人,有些难过而已。” 佘影不再多问,只安静站在一旁,陪着凌惜,凌惜自己琢磨够了,扭头问她:“碧蝶怎么样了?” “碧蝶姑娘伤口在开始痊愈,已经不大痛,估摸着开始长肉,痒得比较厉害。” “那就好,等下陪我过去瞧瞧她。”凌惜露出浅淡笑容,从榻上站起身,忽然想起什么,问佘影:“佘影,你可知道秦芳仪这个人?这个人如何?” “秦芳仪?”不妨凌惜会突然问起秦芳仪,佘影先是一愣,继而低着头想了想:“秦芳仪素来低调,奴婢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位份能上到芳仪似乎并不是因为陛下宠幸,而是……” “而是什么?” 这后宫升位,不看小皇帝的宠爱还看什么? “有那么点舒贵妃的原因,舒贵妃一直听照顾她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曲江莲之死 舒贵妃很照顾秦芳仪? 这点她以前怎么没有感受到? 从素来的接触中,舒贵妃似乎也很少提起秦芳仪,也很少见秦芳仪去绫绮殿或者舒贵妃去沁语堂,难道秦芳仪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同样被舒贵妃招做羽翼? 如果从这点出发,容婉容去找秦芳仪也不是没有可能,估计是想从秦芳仪口中套出关于舒贵妃的一些消息吧? 凌惜调整好心态,随佘影一同去看碧蝶,此事暂且不表。 有过两日,宫中又生出一见事情,连带着刺客一事都有了眉目。 说来这件事情还是搜宫牵扯出来的,后宫基本的宫殿都搜了,仍然没有搜出刺客,后来不知是谁想起来,并非宫中所有地方都搜了,有座宫殿还没被搜查过,就去舒贵妃那里请示,这一搜就搜出问题。 这座被热遗忘的宫殿就是曲江莲所在的宫殿,因她被下了死令禁足,一直被人遗忘在那里,舒贵妃下令搜宫的时候也忽略她那里,冷不丁被人提起才想起来,遣人去搜,发现曲江莲竟然失踪,立即拿了负责看守的宫女内监以及侍卫,审问过后才知道,早在半个月前的某个晚上,曲江莲就已经不在,因为她一直被后宫的人忽略,负责看管伺候的内监宫女害怕被舒贵妃责罚,便一直隐瞒下来,直到搜宫才被发现。 舒贵妃当时便处置了那几个内监宫女,又在看守的侍卫中发现疑似那晚刺客的人,捉拿审问后,果然是他。 这次舒贵妃可是小心谨慎,捉拿后两人搜了个干净,确认嘴里指甲缝这些地方没有东西,才捆起来审问,时时派人看着以防自尽。 最终审问出来,那侍卫咬紧牙关,说自己是为曲江莲报仇,报仇,这又牵扯出另一桩事情。 曲江莲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尸体在那里? 这些一堆,那个侍卫统统不回答,只说曲江莲离开前交代他,若是她没回来,就要侍卫将飞舞殿内的其他三个妃子都杀了。 此言一出,便是舒贵妃都为之震惊,当即震怒,欲盘问出更多消息来,奈何那侍卫嘴紧得很,无论如何拷问再不吐半个字,事情陷入僵局。 曲江莲死了,她怎么死的,为什么还想杀死她们三个? 最重要的是,她的尸体呢?尸体都没看到,又怎么确定人死了? 忽然有什么从脑海中闪过,有些模糊,凌惜没有抓住,但她总觉得,曲江莲或许真的死了,不然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找不到,难道是出宫了? 难道宫门看守就这么薄弱,之前偷偷进来一个人,现在又偷偷出去一个人? 等等! 那条线一下子明亮起来,先前有个不知道哪里进来的人,现在又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人,曲江莲是半个月前消失的,半个月前正是太液池发现女尸的时候,难道…… 心脏哐哐的跳,有什么在心里连起来,可是不对舒贵妃没理由不认识曲江莲,就是当时天黑,舒贵妃没认出,那曲江莲又是因为什么要杀舒贵妃的? 况且曲江莲从背景上来看,虽然出生比她高点,但终究是个庶女,论起来应该没什么背景,那她怎么会知道阿华就是舒贵妃? 为什么凌惜笃定曲江莲知道阿华是舒贵妃,很简单,如果不知道,那曲江莲对舒贵妃下手的理由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可曲江莲为什么要针对舒贵妃?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得问问舒贵妃,不过,以舒贵妃的脑袋瓜子,她应该也联想到这一点。 那么最近宫中的三件事情,就只剩下她被自家内监刺杀这件事情没有具体头绪,凌惜想到小皇帝对她说的话,心里有些无奈,这个亏她只能吃下去,但她不会放过让自己身边人受伤的人,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不知道舒贵妃用了什么办法,两天后终于从那个侍卫口中撬出东西来,那侍卫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姐姐生活,被姐姐一手带大,他姐姐在曲府做二等丫鬟,小时候为了方便照顾他,还将他带进曲府打过杂,后来长大后才被推荐到宫中做侍卫的。 或者说,从侍卫进宫那一刻,曲家就开始为曲江莲铺路,除了这个侍卫,宫中肯定还有别的人,不然她不能这么轻松的跑出去。 先继续说这个侍卫,曲江莲进宫后,侍卫就一直为她提供宫中的情报以及为她做事,顺便牵扯出当时凌惜中毒一事,原来那时候的毒是曲江莲安排侍卫下的,至于原因,侍卫说是因为曲江莲认为凌惜是她们四个中出生最为卑微的一个,连凌惜都承宠,凭什么她还要被禁足,犯人一样关在那里,出于嫉妒,她让侍卫给凌惜饭菜里下了毒,至于毒是哪里来的,侍卫只说是曲江莲给的,他并不知道哪里来的。 这背后肯定还有人,肯定有人在曲江莲背后挑唆她,并且给了她那些东西,舒贵妃见侍卫这里再也问不出东西,又将原先负责看守的曲江莲的内监宫女甚至每日送餐食的都抓起来,并没有调查出什么来。 这件案子就这样陷入僵局,而姚光等人刺杀凌惜这件事情,最终也因为证据不足,被判定为姚光心生恶念,怂恿威胁手下的小崇子小谐子,事发后知道自己逃不过,这才跳太液池自杀的。 之后几天,小皇帝也的确常来看她,每次来都带不少东西,还允诺等她禁足解除,就升她为才人,凌惜想这样的允诺大概是出于对她的亏欠,但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稍微含蓄含蓄也就娇羞的接受了。 毕竟升了位份就会涨俸禄,加上最近小皇帝的确赏了不少东西,再怎么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满打满算,这三件事情算是完美解决,听说瑞妃知道毒是曲江莲下的后当即派人去曲府闹过一通,至于消失的曲江莲,没找到尸体,并不能算死亡,宫中搜不到后,小皇帝也下令追查曲府,同时下放海捕文书,但凌惜知道,曲江莲这个人,如何也抓不到,因为这个人早已经以一个宫女的身份被埋葬在宫外的黄土里。 至于后宫,舒贵妃依然是掌权者,黎德妃与林贤妃仍旧从旁协理,这场风波不过一场小小的涟漪,凌惜想,或许从现在开始,她的后宫生涯才刚刚展开。 第一百三十八章:婕妤阻拦 风波过后,是短暂的平静,凌惜有惊无险度过禁足的日子,小皇帝依言升了她的位份,成了才人,依然没有去绫绮殿请安的机会。 从升位时间上来看,凌惜半年内连升两级,着实有些引人注意,幸好前面还有个安乐言,比她更加优秀,后面又升了一级,如今已经安贵人。 禁足解除后,凌惜先去了躺赵雅那里,宫中的关系她也要试着慢慢打理起来。 几个月没见,赵雅倒是没太大变化,气色甚至更好了些,凌惜瞧着也开心不少。 “可怜见的,幸好陛下升了你的位份,不然我都要替你委屈死。” 赵雅亲自将凌惜迎进去,无不担忧道:“那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奈何我人微言轻,在宫中没什么人脉,无法替你打听消息……” 凌惜心头微暖,随赵雅一同坐下,安抚道:“暂时咱们在宫中都是没位份没宠爱的,便是有些委屈也只能忍着,左右我也没什么,姐姐也不必为我犯险,若是有个万一,我又岂能心安?” “你这话,说的让我越发过意不去,若你责怪我,我反而能好受些,如此为我着想,反让我心中惭愧。”赵雅松开凌惜,摇头叹息,把凌惜看笑了,道:“姐姐这是什么话?同为后宫之人,自然是各有各的难处,妹妹如何不省得,若姐姐再这样说下去,反倒让妹妹无颜来见姐姐。” 听了这话,赵雅这才含笑,拉过她的手,察觉凌惜消瘦不少,又是心疼:“怎去清减成这样,可怜见的。” 凌惜笑:“清减些也好,瞧着人苗条些,好看些。” 赵雅听了只摇头,凌惜便故意玩笑两句,岔开话题,才去问别的。 “这段日子姐姐过得可好?” “跟之前一样,白日里请过安就回来呆着,晚上去凤尾林练舞,若是下雨,便不去,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见事情来。” “什么事儿?” 赵雅想了想,皱着眉头开口:“时间好像是你被禁足的前一天,那天晚上我按照往常一样想往凤尾林去,还没走出梦兰厅,就被柳婕妤的人叫回去,本以为是什么大事情,结果去了主殿后柳婕妤也没说什么,但话里总有暗示我当天晚上不要出去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稳妥起见,当时我就没出去。第二天早上就听见你被禁足苑婕妤也受了处罚,当时不知道发生什么,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后来渐渐打听了些消息,才知道你因为在凤尾林私祭禁的足,也不知这两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关联……” “姐姐可还记得柳婕妤当时说了些什么?” 若赵雅所说不假,那么柳婕妤必定是知道什么的,所以她阻止赵雅,就怕赵雅当晚遭受波及。 被凌惜这么一问,赵雅垂下脑袋回想起来,越想神情越难看,最后只得抬起头,摇了摇:“时间有些久,具体的话我记不太清楚,只剩个大概,大意是说那晚外面的天色瞧着不好,恐怕要下雨,又说凤尾林最近的巡逻有所松懈,恐怕会有闲人闯入等等,大概这样的话,我当时听了心里不大安定,当晚就没出去……” “是这样说的吗?”凌惜垂眸,那几天都是晴朗天气,不曾下过雨,柳婕妤这话显然不是真的,只是个借口,一个想要赵雅不去凤尾林搅这趟浑水的借口,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妹妹会觉得柳婕妤有问题吗?”赵雅问的有些不安,她不傻,能看出这里头的关系,柳婕妤想保护她,她也能看出来,所以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凌惜与柳婕妤站在对立面,她无法选择去帮助谁。 凌惜同样看出她心里的担忧,当做没有发现,笑道:“虽然我与柳婕妤接触不多,但我也能看出,她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能通过表面看出很多东西,所以,也未必是她安排了什么,更可能的是她看出什么,不想自己宫里头的人去搅混水,明哲保身罢了。” 赵雅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问她:“所以那晚,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惜便将那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下,依旧将自己跟舒贵妃的交谈抹去,赵雅听过,惊在原地,喃喃道:“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找到背后送信的人没有?” “没有。”凌惜摇头,想了想,莫嫔收到的信是舒贵妃送去的这种话还是不要告诉赵雅的好。 “从前我总瞧着这后宫是安宁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了?” 赵雅叹出一口气,将目光落在窗外,凌惜瞧着她,心里生出几分悲凉,心道,后宫中哪里又会存在安宁?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别的,待心情稍好些,凌惜起身告辞。 赵雅一路将凌惜送出梦兰厅,分别时拉着她的手殷殷叮嘱,唯恐下次见不到她般,反而惹得凌惜忍不住玩笑她两句,这才分别了去。 出了梦兰厅,天色尚早,凌惜心里有团闷气,不想这么早回去,决定去御花园逛逛,散散心。 在她禁足的这段时间,春天已经悄然离去,御花园早已过了最好的观赏时间,园中陈列的花卉少了些,不过景致依然不错,凌惜慢悠悠走在花丛中,看见蝴蝶自花间翩跹而过,心里的闷气消散些许。 跟在凌惜身后的碧蝶也跟着赏景,她手臂上的伤口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痊愈,凌惜也记着舒贵妃的话,并没有再拘着碧蝶与千丝,开始带着她们出来走动,增长见识。 花香馥郁中,凌惜有些恍惚,迎面走来一人,神色不大好,瞧见她时,倒是露出签到笑意。 凌惜忙迎上去请安,如何也没想到会在御花园遇见小皇帝。 “嫔妾给陛下请安。” “爱妃请起。” 小皇帝虚扶一把,凌惜顺势起身,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 “嫔妾瞧着陛下神情不大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皇帝眉头又拧起来,盯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方道:“朝堂上有些事情,吵了好几天,没完没了的。” 后宫不得议政,这点凌惜还是知道的,柔声道:“朝臣们为政事争论,是陛下的福气,说明陛下统领下的朝臣都是为民为主的好官,都在尽心竭力的为陛下做事儿,可不是件好事儿么?” 第一百三十九张:表面迷惑 后宫妃子虽然很少过问朝堂上的事情,并不代表她们不知道朝堂上近来的事情,凌惜大概想了想,盛夏将到,每年盛夏总是有些地方闹涝灾旱灾,从先帝到小皇帝,这个问题一直没有个根治的办法。 故而,每年夏天,国库都要拨出一比费用,用以抗灾,旱灾不提,但涝灾并不是没有控制的办法。 据舒贵妃说,这样每年每年的闹,找不提国库,对百姓而言也是一大笔消耗,所以,小皇帝想召集群臣一次性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奈何朝臣们又发生了分歧。 朝臣会发生分歧,并不让人意外,毕竟一个朝堂上这么多人,不是所有官员都是为民做主的好官,里面有些官员就是靠赈灾款发财,如果涝灾得到永久解决,对他们而言就少了条比来钱的路子,怎么可能会甘心? 所以凌惜想,小皇帝烦恼的应该是这个问题,而群臣争论的点应该在是否有能够侧底解决涝灾的办法,以及谁去负责这件事情。清官党肯定希望小皇帝能选有能者,贪官党则反之,甚至还想通过这件事情,从中再捞上一比,这样的争吵自然是理解异常,估计吵的小皇帝头疼不已,最近连后宫都很少来。 虽然凌惜的劝慰不能解决实质问题,小皇帝的脸色到底缓和下来,道:“爱妃说的没错,朝堂上的糟心事,朕也不应该带来后宫。让爱妃们跟着朕一起糟心可就不好。” 凌惜笑道:“倒也不是,陛下先是天下之主才是嫔妾们的夫君,自然是要以天下为先,作为妻妾,嫔妾们的职责是为陛下消解烦心事,所以陛下是可以在嫔妾面前烦恼倾述,嫔妾虽愚钝,却会尽力去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还请陛下相信嫔妾。” 说这话之前,凌惜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腹稿,这话虽说的肉麻,但男人应该会喜欢吧? 凌惜想,见小皇帝面上果然露出笑来,心道,呵,男人,果然喜欢这样子的。 “爱妃说的没错,鲜少在御花园遇见爱妃,今日既然有这个缘分,朕陪爱妃走走如何?” 凌惜自然不会拒绝,毕竟接下来她的目标是让小皇帝记住她,要是能有那么点感情就更好不过。 “这是嫔妾的荣幸。” 凌惜故作惶恐,颇为忐忑的跟着小皇帝,漫步在御花园内,聊一些有的没的后宫琐事,凌惜逐渐发现,在提及舒贵妃时,小皇帝面上的流露出来的并非是温柔,都是一种信赖与依赖。 这会是对喜欢的人流露的神情吗? 凌惜有些不确定,但这种信赖与依赖,也不是能够轻易拥有的吧?尤其眼前这个人还是皇帝…… 不知不觉,走到一株夹竹桃树下面,春日已过,上面的花已经衰败落地,小皇帝颇有盯着那树,瞧了瞧:“这是桃树?瞧着有些不一样。” 凌惜笑应:“回陛下,这是夹竹桃树,与桃树很像,也可用作观赏,但她的花叶种子等都是有毒的。” “有毒?”小皇帝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说道:“朕记得秦芳仪宫中有棵,若是有毒,明儿遣人将她宫中那棵换成普通桃树好了。” 凌惜心头微动,不动声色的问:“秦芳仪宫中有夹竹桃树?芳仪喜欢夹竹桃花吗?” “好像是的,她胆子虽小些,却喜欢这种艳丽的东西,当时也是见夹竹桃花开的漂亮,才求了株去,不想这东西竟是有毒的,可不能再留。” 小皇帝皱眉,离身前那棵夹竹桃树也远了些,叹道:“倒也应了那句话,世间大多漂亮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凌惜没有回答,因为她现在的心思已经没在讨好皇帝那里,只盯着眼前的夹竹桃树发呆。 小皇帝脾气也好,见凌惜不回应,只盯着那树发呆,反而问她:“怎么,爱妃也喜欢这夹竹桃树?” 凌惜自然是不喜欢的,吵摇头,道:“嫔妾不喜欢,只是在想陛下那句话,陛下说的没错,很多东西只看表面真的看不出好坏。” “爱妃领悟的很透彻。” 小皇帝也不多问,两个人又逛了会儿,小皇帝回前朝处理政事,两人就此分开,凌惜并不急着回去,在御花园继续慢慢散步。 “碧蝶,秦芳仪这个人,最近你打听到什么没有?” 碧蝶摇头:“奴婢今日特意去问过,秦芳仪素来中规中矩,少与人接触,非她宫中奴才根本说不出两句,芳仪宫中的,奴婢又不好去打听,怕露了痕迹……” “尚未摸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小心些也是好的。”凌惜一边走着,一边去瞧两边的花与树。 “小主可是因为方才皇上那句话……疑心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点过于巧合,再怎么想秦芳仪也是与此事无关的人,可那棵树……” 凌惜停下来,因为前面她看见两个人,秦芳仪与容婉容。 这两个人怎么在一块,在做什么? 凌惜弯下腰,拉着碧蝶往旁边的树后躲了躲,同时观察四周,这个位置偏御花园内侧,四周多是绿树草植,是那种最适合幽会的地方,这两个人在这种地方谈话,定然没有好事儿。 正愁找不到机会打探秦芳仪的消息,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她可要好好看看这个秦芳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到现在才琢磨出来你的心思,以往竟是我小瞧了你,不知舒贵妃可知道你的真面目?” 说话的是容婉容,语气里带着几分怒火。 “嫔妾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可是嫔妾做了什么得罪姐姐的错事儿?” 比较起来,秦芳仪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几分胆怯,像不明白容婉容在说什么,甚至往后退了退,拉开些距离。 “你想要伪装到什么地步?”容婉容有些火了,这是凌惜头一次见她将愤怒放在脸上。 不说别的,能把容婉容这个笑面佛逼成这样,这个秦芳仪定然有她的手段。 “嫔妾不知道婉容在说什么?”秦芳仪带着疑惑开口,人畜无害的样子,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你真不知道?现在舒贵妃将一切怪到德妃娘娘头上,不是你导致的?”容婉容冷笑,重重吐出两口气:“那件事情,不是你暗示我做的?如今倒好,你全身而退,摘了个干净!” “婉容可是在开玩笑?” 第一百四十章:丛内偷听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树叶,撒下斑驳碎影,树下的秦芳仪无辜且疑惑的盯着身前的容婉容,甚是委屈,当真是我见犹怜。 “嫔妾位份比婉容要低上半阶,怎敢让婉容办事?真真是折煞嫔妾,还请婉容不要这般说。” 藏在树后的凌惜听得着急,这容婉容真是有小说里将死之人的通病,说话说一半,剩下一半全靠主角自己去查,简直是浪费时间。 “你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真当本宫不知道你害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本宫被怀疑,也别想好过!” 容婉容发了狠,原本的花容月貌此时竟有几分狰狞,凌惜在心中安安怂恿,都到这个份上,你还藏着掖着做什么,秦芳仪让你做了什么?还不赶紧说出来! “虽然嫔妾不知道婉容在说什么,但听来是不好的事情,同为后宫姐妹,嫔妾大着胆子规劝婉容,有些冒险的事情还是不要轻易尝试,若是危及生命,可就得不偿失。” 秦芳仪声音软糯,小姑娘般,甚至说话途中还带有几分停顿,像是害怕一般,与对面的容婉容对比起来,犹如小白兔般,让人怜惜,但她说的这些话,可不像小白兔能说出来的。 自己果然看走眼了,凌惜叹息,拉着碧蝶蹲下身,尽可能藏在草木之中。 “你倒很会说话,一个靠着在舒贵妃面前卖弄可怜才成为芳仪的人,本宫瞧不起,当初也是猪油蒙心才听了你的话,现在本宫看清楚,你也要注意着,真当舒贵妃是可以受你玩弄的人?” 容婉容不愿多说,说来说去只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秦芳仪曾暗示她做过什么事情,从而导致黎德妃被舒贵妃怀疑,二是秦芳仪之所以能有现在的位份,靠的全是舒贵妃,而不是小皇帝的宠爱。 这倒让凌惜有些懵,从方才小皇帝提及秦芳仪的语气来看,至少小皇帝还是记得这个人的喜好,秦芳仪多少还是有这个宠爱的。 至于秦芳仪暗示容婉容做的事情,联想到方才小皇帝提起的秦芳仪宫中有棵夹竹桃树,自然会联想到小崇子小谐子两人用来自尽的夹竹桃种子,这种子大概率出自秦芳仪宫中,那么姚光投诚的人,是秦芳仪还是容婉容呢? “小主。” 思考间,碧蝶小声开口唤了声,凌惜忙伸手去捂,碧蝶伸手指了指前方,凌惜看去,方才树下的容婉容与秦芳仪已经离开了。 见状,凌惜放下手,原是自己方才想的太过投入,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是何时离开的。 “碧蝶,她们离开前,可有说什么?”凌惜问。 碧蝶道:“说了,婉容说这份情她总要还回去的。” “什么?”凌惜呆住,这是个什么意思?究竟是威胁警告还是感激道谢? “那秦芳仪可有说什么?”凌惜又问。 “芳仪应该是说了的……”碧蝶有些不确定,凌惜便问:“说了便是说了,没说便是没说,什么是应该?” 碧蝶忏愧道:“方才秦芳仪是靠近容婉容耳边说的,奴婢实在听不见……” 这秦芳仪未免过于谨慎了些,这种情况下都要贴着耳朵说悄悄话,凌惜懊恼起身,碧蝶便去扶她,两人站在原地锤了锤腿。 这件事情,是否要告诉舒贵妃? 可是从方才容婉容同秦芳仪的谈话来看,不难看出秦芳仪与舒贵妃关系不错,再看自己与舒贵妃,纵然因为阿华拉进些关系,但彼此间的位份鸿沟以及那份难以言说的猜疑,两个人的关系始终不咸不淡,舒贵妃未必会相信自己,不如先旁敲侧击一下。 至于旁敲侧击的对象,自然是润贵嫔无疑,不过天色将晚,这个时间去找润贵嫔有些不合适,只能明天再去。 凌惜慢悠悠踱回飞舞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门口侍卫正在交班,江均依然是那个木头样,雕像般站在那里。 见凌惜靠近,他稍微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她,很快收回视线。 凌惜便停下来,虽说当时安排千丝寻他道谢,送了不少谢礼,终究人家救的是自己,她本人怎么也该亲自道谢才行。 “小侍卫,近来一直被禁足,今儿可算有时间亲自找你道谢,救命之恩本小主铭记于心,待我日后发达之时,就是你成为将军之日!” 凌惜豪言壮语,态度诚恳,想着这个承诺小侍卫应该会满意,再抽个时间去舒贵妃跟前,替小侍卫美言几句,先让他当个侍卫长啥的,避免这种昼夜颠倒的日子。 哪知小侍卫半点不见感动,瞧凌惜一眼,不冷不热道:“小主好生顾着自己才是。” 凌惜不解,江均又道:“无论怎么看,小主都要比卑职危险。” 他说的没错,凌惜无语凝噎,跟直男说话就是这点不好,对往往一句话就能将话题聊死。 凌惜没好气道:“说的没错,那你继续做你的小侍卫吧!” 凌惜说完不再理他,径直往飞舞殿内去,不过那句话到底还是气话,她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如明天先去润贵嫔处探过口风后,再去绫绮殿,瞧瞧舒贵妃的情况。 说来自己也有许久没有见过舒贵妃,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翌日,凌惜拾到拾到,去绫绮殿请过安后,先回宫呆了会儿,等到润贵嫔回宫后才起身样那边去。 到微草轩时,微草轩的奴才们已经在招呼午膳,不愧是润贵嫔,连奴才们的行事作风都透着浓浓的润贵嫔特色。 “这个粉蒸排骨,前儿上过一次,今儿可别上,贵嫔若是吃腻,咱又得想新花样。” “那边那个酥酪,拿来我瞧瞧,这成色瞧着怎么不对劲?拿回去让厨子重新弄弄!” “哎哟,我的天,这酸梅汤怎么这么酸?这不是用酸梅煮的,用的醋吧?哪个厨子做的,叫来让他自己喝干净!” “阿徐姐姐,这是今儿午膳的单子,您瞧瞧,可有什么不妥或是需要添置的东西?” …… 凌惜从旁瞧着,这微草轩来来往往的奴才都在为了润贵嫔的饮食大事忙碌,而忙碌的主人公,正坐在正殿里头,美滋滋的喝茶,见凌惜进来,才不急不缓的站起身,将她迎进去,笑问:“你咋来了,可是有啥事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饭后闲谈 诚然,润贵嫔这股气质,与后宫其他妃嫔在一块时,显得格格不入,凌惜再次怀疑无良系统选角色的眼光。 “难不成无聊的时候,就不能来看看你?” 凌惜没好气横她一眼,自从跟润贵嫔说开后,加上有共同爱好,两人的关系越发好起来,平日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客气。 “当然可以,你来就来,可千万别带什么礼物。” 润贵嫔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直往凌惜手上瞅,见她果真两手空空,叹道:“我说你这人,真不会来事儿,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虽然咱两关系好,也不代表你就能空手过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礼轻情意重,懂不懂?” 凌惜白她一眼,哼道:“我明白了,下次我去御膳房带只鹅给你,满意了吗?” “也不是不行,我让小厨房那些厨子们给我整个全鹅宴!” 提起吃的,润贵嫔眉飞色舞起来,嘚瑟的盯着凌惜,这才想起来叫她坐下。 “唉呀,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坐下去倒像是我亏待你一般。” 凌惜瞪她一眼:“我说,你这是主人家的态度?以后谁还乐意找你玩?” 阿徐端着茶点,上前打圆场,笑道:“凌小主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娘娘一向口是心非,知道凌小主来,心里开心的跟什么似的,面上撑着不表示出来罢了,凌小主快些坐下,尝尝我们厨子新研究出来的点心,我家贵嫔可爱吃了。” 有人来劝,凌惜依然借坡下驴,在润贵嫔对面坐下,叫她直瞧着阿徐端上来的点心,对殿内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本宫同凌才女说说悄悄话。” 分明是怕等下吃相不雅,不想让自己宫中的下人瞧见罢了。 凌惜也不客气,也跟着吃起来,稍微填填肚子,才去瞧润贵嫔,见对方满足的打了个嗝,恨不能找根牙签剔牙。 “你这形象,没让你宫里人瞧见吧?” 凌惜忍不住问,润贵嫔拍拍肚皮,近来在凌惜面前,她也是越来越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没有,这哪里能让她们瞧见,也就在你跟舒贵妃面前可以稍微放松放松,其他人都得端着,可憋坏我了。” “……” 凌惜说不出话来,寻思着该怎么开口问舒贵妃与秦芳仪的关系。 “你来的时间赶巧儿,等会用了午膳再回去。” 嗯……原先是润贵嫔在其他宫殿蹭吃蹭喝,现在轮到她在润贵嫔这里蹭吃蹭喝,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行,你不介意,我就留这儿吃。” 润贵嫔笑道:“自然不会介意,有人陪我吃,我吃的还开心些。” 一个人吃饭确实没什么意思,凌惜决定还是先不提那件事情,好好跟润贵嫔吃完饭再说,万一等下说的不好,影响彼此吃饭的心情,可就不好。 时光静谧,凌惜坐在那里,看着阳光从窗外照入,在地上撒下一寸阳光,飞舞的细小尘埃汇成一道道光线,竟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凌惜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这份静谧与安逸是她入宫后未曾感受到的。 饭后,两人瘫在榻上,盯着地面的雕花屏风发呆,润贵嫔似乎有些犯困,眼睛将合未合。 不知不觉,夏天已经到了,夏日的午后最是惹人困倦,凌惜也觉得有些犯困,强撑着清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润贵嫔聊天。 “一开始你穿越过来是什么心情?” 润贵嫔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了想,皱着鼻子道:“一开始,心情不太好,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还有那么多规矩要受,所以穿越最初我很不开心。” 回想穿越最初的自己,凌惜有些汗颜,自己当初可谓是十分激动,并且深觉自己是女主角,要不是有爹娘看着,恨不能横着走。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这里的食物治愈了我,还有我那两个丫鬟,她们长的好看不说,说话又温柔,把我照顾得服服帖帖的,虽然一开始我还有些不习惯,不好意思,但我脸皮厚,日子久了,也就逐渐适应下来,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为了之后更好的生活,我试着融入这个世界,但我发现,有些观念上的东西,是你无论如何也融入不了的,不是所有人,都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后来我遇见……” 润贵嫔越说声音越小下去,直到后面,干脆没了动静,凌惜歪着头瞧去,她已经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唉……” 凌惜叹出一口气,有些话忽然问不出口,干脆也顺遂自己的身体,堕入梦中,陪着润贵嫔沉沉睡了一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凌惜被碧蝶唤醒,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幸好没有流口水。 一旁,阿徐轻声端来漱口的茶水,与碧蝶一同服侍凌惜稍作梳洗后,三人往外间去,凌惜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润贵嫔身上被盖上一张小毯子。 “现在是什么时辰?” “将近申时,奴婢惦记着小主说晚些时候还要去绫绮殿拜见舒贵妃,故而唤醒小主。”碧蝶回道。 “嗯”凌惜感受,对着铜镜整理下自己的妆容,道:“做的不错。” 说完,又去瞧阿徐,笑道:“润贵嫔好眠,我不好打扰,就先离开,届时贵嫔醒来后,劳烦姑娘替我说说。” 阿徐应下,亲自将凌惜送出微草轩。 走出微草轩,凌惜马不停蹄往舒贵妃那边去,怎么说呢,她可以在润贵嫔处用午膳,却没有那个胆子在舒贵妃处用晚膳。 绫绮殿离微草轩不远,凌惜走得又急,没多久也就到了,还未靠近时,远远瞧见花舸拎着药箱往里头去。 难道舒贵妃生病了?还是花舸认出阿华就是舒贵妃,要去找她算账? 这种情况下,自己要不要进去呢? 凌惜停下来,迟疑片刻,想到绫绮殿毕竟还有其他服侍的宫女内监,如何也闹不出事情来,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这般想着,凌惜也就跟着走进去,进去便觉得不对劲,今日绫绮殿里头的宫人似乎没有往日多,甚至她都要走到主殿门口,还没有还没见清疏迎上来。 情况不大对,难道有人嚣张到敢对舒贵妃下手? 心头升起几分不妙,凌惜往里面走,不对,只有妃子请安的时候舒贵妃才会在主殿,平时都在偏殿。 想着,凌惜扭头往偏殿去,还未靠近,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娇俏小声。 “但凡你从前能说出这些话,咱们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 第一百四十二章:天要亡我 凌惜已经开始颤抖了,甚至想拉着碧蝶退出去,因为她听出来,那女声竟然是舒贵妃的声音,可这话听这怎么不太对。 “从前不懂,现在总瞧不见你,便懂了。” 该死,这男声竟然不是皇帝的声音,凌惜冷静分析,将声音与脑海中某个人对上,更是呜呼哀哉! 竟然是花舸的声音,天呐,杀了她吧!撞见什么不好,偏偏撞见人家偷情,真是恨不能一头撞死! 原先纠结的事情一下子有了答案,花舸不仅知道阿华就是舒贵妃,甚至帮着她隐瞒,亏自己还以为他不知道,担心因为太液那个“阿华”伤心呢?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凌惜转身,拽住碧蝶的手,拉着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出去,然而一扭头便见清疏端着茶点,站在那里疑惑的瞧着她。 别开口,千万别开口! 可惜,已经迟了,清疏清脆的声音瞬间成了催命魔音。 “唉?凌小主,你为何在这里?” 里面的声音瞬间消失,凌惜心脏狂跳,真是天要亡她,求生欲让她口不择言,行动大于思想,走出殿门才慌张留下一句。 “那什么,我我先走,等下贵妃娘娘问起来,就说,就说……唉呀,要了命了!” 剩下的话断续散在风中,清疏尚未弄清楚情况,便见舒贵妃掀帘走出来,盯着凌惜离开的背影沉思,忽然露出个笑来。 一路上,凌惜脸色十分难看,跟在她身后的碧蝶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是一脸死相,沉默的埋头直走。 回到飞舞殿内,凌惜无力的瘫在床上,碧蝶颤抖的为她倒茶,好几次都将水抖落出去,勉强倒好一杯,哆哆嗦嗦端着往凌惜那边靠。 凌惜用同样哆嗦的手接过,慢悠悠饮一口,递回碧蝶手上,有几分开口的勇气。 “方才绫绮殿的事情,带进棺材里,记住了!” 碧蝶颤抖下,将茶杯放回去,不安的站在原地。 这时,千丝端着一碟小点进来,见她们两人神色统一,慌张不安的厉害,便问:“这是怎么了?小主不是说要去绫绮殿求舒贵妃给江小哥升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千丝!”凌惜厉声道:“别告诉别人,今日我去过绫绮殿,我……” 凌惜叫的突然,声音又有几分凄厉,千丝吓了一跳,差点跌了手中的碗碟,忙放在一旁小几上,担忧的问:“这是怎么了小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两反常的状态终究让千丝察觉出不妥来,但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凌惜心里也明白这一点,自然不可能会告诉她,只得编个谎话:“方才去绫绮殿的路上,不小心瞧见些不干净的东西,心里有些不舒坦,不好继续往绫绮殿去,也就回来了……” 千丝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比较重,什么都喜欢刨根问底,更何况她瞧着凌惜神情不对,疑心她说谎,越发想要追问下去。 “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若是不好的东西,更该早些告诉贵妃娘娘的好……” “好了千丝!”幸好碧蝶明白凌惜的苦楚,开口阻拦千丝继续问下去:“小主刚瞧了那东西,心里正难受着,你这般逼问,岂不是逼着小主回想刚才的场面?” 碧蝶说的有礼,千丝也不好逼问下去,同时也反应过来,觉得碧蝶应该知道些什么,考虑到凌惜的心情,也就收了心思,想着晚点再去问碧蝶。 与千丝共事多年的碧蝶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暗自叹息,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 凌惜现在十分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见那边碧蝶脸色也不大好,有些懊恼,早知道方才就不带她一块进去,这种事情让自己一个人听见,凭借自己与舒贵妃那点感情,没准还有活命的机会,现在多了一个人,想活命怕是有点难了。 “我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晚膳时再叫我。” 千丝碧蝶便退下去,凌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对千丝的逼问,碧蝶应该会很难缠吧? “那个,千丝你留在这里等着,让碧蝶带桃江去润贵嫔那里,帮我送个东西……” 千丝便留下来,至于凌惜想让她们送的东西,不过是想借润贵嫔打听下舒贵妃对自己的态度,方才绫绮殿里清疏那一声,肯定惊动了里面的舒贵妃与花舸,舒贵妃定然知道自己听见那些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确定舒贵妃是如何想她,是想要她死还是想要她活。 安神的熏香袅袅升起,凌惜虽然闭着眼睛,却毫无困意,恐惧疑惑等负面情绪占据整颗心。 该死的系统,你能不能出来,告诉我,眼前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可惜,那个无良系统并没有出来,凌惜只能独自叹息,原本在为报仇努力的她怎么突然就遭此噩耗? 旋即又想,舒贵妃啊舒贵妃,以你如今的地位与宠爱,好好保持下去不好吗?怎么要去做这种给皇帝带绿帽的杀头事?你到底图什么呀? 凌惜越想越想不明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质条件满足下,反而越想追求精神上的东西? 但怎么追求也要看看实际情况啊!这是闹着玩的吗?舒贵妃啊舒贵妃,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凌惜扼腕叹息,越想越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偏偏还让她撞见了? 真是要了命了,怎么办啊! 凌惜将头埋进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又开始思考起来自己跟舒贵妃的关系,她跟舒贵妃的关系到底算不算的上好? 似乎,好像,也不算特别好。 唉,这可怎么办呀! 凌惜叫苦不迭,正在迷茫的时候,佘影从外面进来,见凌惜躺在床上,便问一旁守着的千丝。 “小主睡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 佘影“嗯”了声,往凌惜这边靠,轻轻唤道:“小主,醒醒。” 凌惜本来就没睡着,被佘影碰到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佯装刚刚睡醒,迷糊问:“是要用晚膳了吗?” 佘影笑道:“时间也不早,小主也该起来,再有就是贵妃娘娘那边派人来请小主过去用晚膳,人还在外面等着,小主好歹出去瞧瞧……” 凌惜一个激灵就坐起身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什么?谁派来的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贵妃邀约 “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人。” 内心的恐惧再次让凌惜哆嗦起来,舒贵妃为什么要请她一同用晚膳? 隐隐猜到什么的凌惜不甘心,又开口确认一遍:“你说什么?贵妃娘娘派人请我过去用晚膳?” 佘影不明所以,没想到凌惜会是这样一个反应:“没错,是贵妃娘娘那边的人,小主快些起来收拾,随人家过去用膳吧?” 原本考虑到凌惜与舒贵妃的关系,佘影以为凌惜听见这个消息应该会很开心,哪想到凌惜会是这样个反应。 “小主这是……不愿意去吗?” 舒贵妃果然知道自己听见那些对话,这怕是一场鸿门宴,但她不得不去,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去那才是半点生机都没有。 “去,自然要去,贵妃娘娘的邀请,我怎么可能不去?” 凌惜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换了件素雅点的宫装,又重新梳洗打扮过后才出去,见是清疏站在外面。 见到清疏,凌惜又开始后怕,勉强挤出笑来,客套道:“劳烦姑娘久等,方才回来小憩了会儿,重新梳妆过,这才耽误到现在,姑娘勿怪。” 清疏对着凌惜恭恭敬敬行过一礼,浅笑道:“小主客气,不知小主可愿随奴婢一同往绫绮殿用膳呢?” 凌惜深吸一口气,让不安分的心稍稍平静下来,笑道:“能得贵妃娘娘邀请,是我的荣幸,佘影随我一同去罢……” 碧蝶肯定没办法带过去,千丝也不行,唯有佘影能让她稍稍安心些。 倒是佘影突然被凌惜唤,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这段日子为了锻炼千丝碧蝶,凌惜已经很少带她出门。 “是,小主。” 佘影心有所觉,面上不表,往常般跟在凌惜身旁,跟着领路的清疏,一道往绫绮殿去。 路途上,凌惜试图跟清疏搭话,想要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消息。 “不知贵妃娘娘今儿怎么突然邀我前去,可是心情原因?” 凌惜问的含蓄,清疏答的也含蓄。 “娘娘心情如往常一般,瞧不出好坏,至于为什么突然邀约凌小主,大概是今儿下午事情吧?” 今天下午的事情,看来不仅是舒贵妃,连清疏都察觉到什么,只是不知道清疏是不知情还是帮凶? 凌惜便不再多问,毕竟对方是舒贵妃的宫女,极有可能扭头将她们两人的对话告诉给舒贵妃,多说多错,目前还是少说为妙。 一路沉默,终于到绫绮殿门口,凌惜抬头,见夜幕将至,有着急的星子已经冒出来,忍不住叹息一声,今晚注定不平凡。 由清疏领进绫绮殿偏殿,凌惜又问一句:“今晚陛下不来绫绮殿吗?” 清疏回道:“朝政繁忙,今晚陛下在紫宸殿歇下。” 一路走进偏殿,里面鸾鸟状的香炉正冒着袅袅青烟,有宫人陆续进出,这个殿内却连半点杂音都听不到,一旁的高脚灯下,舒贵妃坐在美人榻上,正低头翻看一本书,书页有些泛黄,应该是一本古籍。 “娘娘,人带来了。” 清疏上前行礼,舒贵妃这才抬头,瞧凌惜眼,笑道:“来了,过来坐。” 说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凌惜愣了愣,有些不太敢靠过去,舒贵妃合上书,递给身旁奉茶的心主,见她还没靠过来,抬眼瞧她,问:“怎么?害怕我?” “没,没有……” 凌惜那里敢说实话,磨磨蹭蹭的往那边靠,不等她过去,舒贵妃对另一旁的风雨吩咐道:“去给凌小主搬个凳子来。” 风雨正在用银针验菜,得了吩咐,便将银针递给身旁跟着的小宫女,往外面去,不多久搬回个小凳子来,放在距离舒贵妃三尺开外的地方。 凌惜有些不大好意思,这距离又远了些,也不好继续矫情,走过去坐下。 “多谢娘娘赐座。” 可是坐在这里也不对,饭桌不是在另一边,难道等下用膳的时候还得挪过去? “别客气,左右也坐不了多久。” “……” 贵妃娘娘,这话我没法接。 凌惜很尴尬,但她深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过舒贵妃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半点不见尴尬,正就着心主端来撒着玫瑰花瓣的温水净手呢! 贵妃就是贵妃,竟然如此讲究,凌惜在一旁瞧着,忽见清疏同样端了个铜盆过来,停在她面前。 “请凌小主净手。” 凌惜也就跟着装模作样的净手,洗完后擦干净水渍再去瞧舒贵妃,已经被人扶起来,往用膳的桌子那边去。 真是尴尬的脚趾扣地,就要扣出两室一厅时,舒贵妃开口:“你们先下去,本宫想同凌小主说些悄悄话。” 殿内的宫人闻言都退下去,只剩佘影请示般看向凌惜,凌惜颔首,示意她跟着退下去,这件事情她本来也没想让佘影参与进来。 “还坐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吃饭!” 待人退得干净后,舒贵妃开始暴露本性,方才的高雅与端庄尽数卸下,如同变了个人,为了催促凌惜甚至用银筷敲下身前的白瓷小碗,发出清脆一声响,半点形象也无。 “你这脸变得可真快……” 凌惜有些接受无能,慢腾腾站起身,往那边靠,想了想,坐在舒贵妃对面的下位。 “怎么,你不是适应?还是说你更想要我用舒贵妃的样子跟你对话?” “不不不,这样就挺好……” 是阿华的话,自己还能活下来。 舒贵妃笑了笑,自己给自己倒了半杯果酿,饮一口,夹一筷子菜,咽下去,才去瞧凌惜。 凌惜十分拘束,盯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只瞧着舒贵妃吃,并不敢动筷。 “怎么,怕我要你的命?” 凌惜有理由怀疑舒贵妃拿了男主剧本,这种无无法言喻的感觉真是让她无处吐槽,只得如实说道:“没错,毕竟下午撞见那样的事情,我试图思考我们两个的关系,竟然无法确认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我也明白你心里的担忧,有些事情不能托,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凌惜心头一颤,强作镇定,尽可能冷静开口:“没错,这种事情的确不好耽误,不知贵妃娘娘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舒贵妃将筷子放下,笑眯眯瞧着凌惜:“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想问的,现在看来,是个没胆子的,只想让我决定怎么处置你,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发乎情止乎礼 当然不是,凌惜也想挣扎下,只是这件事情,着实让她有些慌了手脚。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舒贵妃会做这等自毁长城的事情,她这样做多久了,宫中可有人察觉,以后东窗事发,小皇帝会怎么样? 这些问题,她简直不敢想象,原本以为投靠舒贵妃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万万没想到,这大树引雷! “当然不是……”凌惜瞧眼桌上的酒菜,只是瞧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 两个人独处时,她总是以你我相称,抛开那些加诸在身上的名利位份,凌惜想,或许她还是想亲近自己的,既然这样,自己可以试着不用这般疏远她。 舒贵妃笑了笑,放下筷子,只慢悠悠抿着果酿,盯着凌惜,问她:“事情你已经发现,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凌惜有些懵,什么叫她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不是应该问舒贵妃自己打算要怎么处理吗?是灭口还是想办法堵住她的嘴? “我怎么处理?不还是你怎么处理我?” 舒贵妃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慢悠悠道:“从刚开始,你一口都没有吃,怎么怕我下毒?” 确实有那么点害怕,还有就是心里有事儿,也没什么胃口。 见凌惜沉默,舒贵妃当她默认,笑道:“放心吃,我不会这么蠢,让人在绫绮宫里中毒死,这不是急着往自己头上摁罪?” 倒也是,对面舒贵妃又给自己倒了杯果酿,也不知盯着哪里,眼神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也不知为什么,看见这样的舒贵妃,凌惜忽然又有些同情她,被发现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也很害怕吧? 作为接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穿越者,在这个世界有些观念都是被迫接受,都是为了活命,老实说,让凌惜自己选她也不愿意来这后宫挣扎沉浮,会想到每次见面时,花舸看着阿华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真的很喜欢阿华。 舒贵妃也是只要花舸的吧? 不然怎么会冒这样大的风险在自己宫中与他想见?倒是无论怎样,婚内出轨都是不对的,即便她们的这场婚姻本身就存在很多不公平。 “那你呢?这件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也会勒令我的宫女死守这件事情,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东窗事发的那日,你怕是活不下来,甚至你的家族也……” 凌惜看着舒贵妃,差点陷入她眼底藏着的哀伤,只得深吸一口气,得了这权势地位,便如刀尖走路,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是自取灭亡。 “这个我自然明白……” 舒贵妃饮完杯中果酿,又刀一杯,再次确认一遍:“你说,你会为隐藏这件事情?跟在你身边的宫女也听见了?” 若只是问自己,凌惜大着胆子也就回答出来,偏偏舒贵妃还问了碧蝶,倒让她不知怎么回答,她信得过碧蝶,舒贵妃未必信得过,没有人愿意将一个致命的把柄交给一个不能信任的陌生人。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才能让舒贵妃相信碧蝶? 凌惜有些着急,坐在那里,瞪着面前的果酿发呆,舒贵妃也不急着要结果,继续饮酒吃菜。 这样拖下去并不是件好事,凌惜明白,舒贵妃也明白,她也想根据凌惜的反应去判断这个宫女是否能留。 “如果,我说她听见了,你会饶她一条命吗?” “会,但不会再让她留在宫中,并且她的嘴要严。”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要将碧蝶送出去,说实话她心里也有些不舍,再有突然将她送出去,不是更容易引人注意? “你放心,没有人不想活下去,毕竟是跟着我一道长大的,我愿意以命担保,你放心。” 虽然不舍碧蝶离去,出宫总比丢了小命要强,凌惜已经在想怎么自然的将碧蝶送出去。 “你若这样说,我便信你,至于那个宫女,哪天寻个错处放出宫便是,你自己提前跟你母家说好,别让她出了宫没处去。” 这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凌惜感受,有几分胃口,为自己倒上一杯果酿,抿一口,酸酸甜甜,橘子汁一样,倒不像是果酒,反而像是果汁。 味道不错,一桩大事放下,也开始感觉到肚子有些饿,凌惜试着动筷吃起来,对面,见她不再拘束的舒贵妃神情缓了缓,也跟着吃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她们两个显然是做不到的,凌惜咽下口中肉,仍然有些不放心,却不是为自己。 “今儿下午这事儿着实不该发生,便是不想让奴才们发觉,好歹也派人将外头看着,我一路走进殿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若是换做别人,今天晚上你还能坐在这里安生用膳?” 舒贵妃笑了笑:“我敢这么做自然有确保不出事儿的后招,也就是你,别人靠不进我这殿内。” 见她肯跟自己说这些话,凌惜胆子又大几分,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问她:“那你跟花舸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看,凌惜也无法将他们两个代入偷情的奸夫**,或许是因为这两个人她都认识,并且知道他们不是会做出越界事情的人。 “你放心,我同他从不做出格的事,每次见面不过聊聊天,某些时候,我也会想,要不要劝他要不要听从家族安排,找一个贤惠的妻子,终此一生,又不敢说,我知道他会生气,这样做对另一个女子来说也不公平,可现在,我们根本没法在一起,我在耽误他……” 凌惜能明显感受她话里的难过,她说的没错,她无法左右别人的感情,却也不想耽误别人,发乎情止乎礼,这样的纠结,这样的痛苦。 “你们,确实很难在一起,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 凌惜想要去安慰她,但她发现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去安慰,因为横在舒贵妃与花舸面前的是一条难以僭越的天堑,她心里明白,舒贵妃心里也明白,所以她没有等凌惜的安慰,只是一口又一口饮着果酿,试图借酒消愁,但她们都知道,酒醒后,什么问题都不会得到解决。 凌惜从绫绮殿回去的时候,带着沉重的心情,到最后舒贵妃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是否要跟花舸断了,或者后招是什么,到最后只是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目送她离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突然驾到 转眼六月,菡萏花开,太液池遍是粉蕊绿叶,知了没日没夜的嚎叫,宫中妃子也换上更凉爽纱裙,团扇成了她们手中的必需品。 午后,微草轩后院树下,两架摇椅上,凌惜与润贵嫔躺在上面,中间放着个几子,上面放着些瓜果,以及一壶冰冻过的果酿。 凌惜惬意的哼了哼,取下脸上挡光的团扇,盯着头顶上细碎光影,眯了眯咱,身旁,润贵嫔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缓。 距离上次舒贵妃邀约,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后宫一片安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凌惜试着在后宫走动,逐渐与后宫嫔妃建立起表面关系来。 这几年值得发展的是吴宝林与李贵人,这两个人跟赵雅差不多,存在后宫的主要目的都不是争宠,活的像个 pc,剩下的苑婕妤柳婕妤属于待熟悉,瑞妃林贤妃是可发展,至于容婉容秦芳仪黎德妃是要警惕。 这一个月内,凌惜也试着跟秦芳仪接触过,对方看起来怯怯的,不善言语,每次跟她说话时凌惜总忍不住放低音量,生怕吓着她。 若非那次偶然听见她跟容婉容对话,凌惜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至于柳婕妤,凌惜同样觉得需要谨慎对待,因为某种程度上,她还是挺怀疑这个人的。 相对而言,苑婕妤估计还认为那晚的事情是凌惜与莫嫔联合起来对付她的,到现在仍然对凌惜抱有几分敌意,有些抗拒与凌惜接触。 至于小皇帝,这一个月偶尔留宿凌惜处两次,自然是没到关键时刻,凌惜就沉沉睡过去,时间久了凌惜都对那个熏香有了抗体,有一次她故意装睡后发现小皇帝只是将她抱上床,然后独自在榻上看了会书,才上床在距离她两掌外的地方睡下。 凌惜叹气,是什么让小皇帝守身如玉? 想到那个夜晚,昏暗空旷的大殿内,小皇帝将她认成阿华,说出的那些关心话,他应该知道舒贵妃就是阿华吧?那么他是否是为了舒贵妃才这样?如果是,他知不知道舒贵妃与花舸的感情? 原来自己真的是个配角,凌惜有些丧气,又有心疼他们三个,这种cp,她站哪一对比较好呢?站错了不得吃刀子吃死? “唉……” “你叹啥气?” 润贵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拿起团扇扇了扇,她身形丰腴,夏季多汗,最是难受。 “唉呀,这夏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没有空调不说,还不能穿短袖,可热死我了!” 说着,润贵嫔伸手去摸放在碎冰盆里的瓜果果酿,倒了杯,咕噜咕噜牛饮下,打了个嗝,又躺下去。 凌惜看的直摇头,抬手给她扇了扇,奈何这团扇更多是装饰作用,实用性比较低,略微做做样子,也就收回手。 “幸好下人们都提前谴退,不然你这样真是……” 凌惜拿了快西瓜,小口吃起来,幸好这个架空时代,该有的瓜果都有,不然没有西瓜的夏天,根本不完整。 “无所谓,阿徐阿林早知道我啥样,可恶的是一到夏天我就胃口不好,想喝水,水喝多又撑肚子,吃不下饭,最烦这个季节!” 润贵嫔抱怨着,又喝了一杯果酿,若非凌惜在这里,她大概会直接对瓶吹。 “你这个样子肯定,就一个胃,又要装水又要装东西,哪里就装得下,你也该控制下自己的胃量,不要太过放纵自己。” 凌惜试图规劝,虽然她知道润贵嫔并不会听自己的话,不过总有太医替自己爱她,也就不多说,慢悠悠将手上的西瓜吃完,拿出手帕擦擦手,继续躺下去望着天上的云。 真是安静祥和的一天,凌惜想着,又留在润贵嫔处用过晚膳,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刚靠近飞舞殿,就见佘影着急忙慌的跑出来,见到凌惜也没有平静下来。 “小主可算回来了,陛下来了。” “什么?” 凌惜差点石化原地,忙跟着往飞舞殿里头去,问:“好好的陛下怎么来了?为何不派人通报我一声?” 今儿也没说小皇帝翻牌子,怎么突然来了性质驾临她这小小宫殿,糟了个糕,她耽误到现在才回来,小皇帝别生气吧? “陛下来的突然,奴婢也惊着了,当时就想出去找小主,但陛下说,若小主是出去游玩,等等也无妨,奴婢想着以往小主再晚天黑前也就回来了,应该不会让陛下等太久,谁知今晚小主回来的竟然这样晚,奴婢怕陛下等得不耐烦,这才让千丝跟旁伺候着,自己出来寻小主……” 凌惜汗颜,小皇帝很少来后宫,大多也是去舒贵妃处,这样不提前通传直接过来的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她如何也想不到,这才在润贵嫔那里蹭了晚膳回来,希望小皇帝没有等的不耐烦。 用最快的速度回去,进门前,凌惜停下平复下呼吸,又让佘影碧蝶瞧了瞧自己的妆容发髻,确认无误后才进去。 小皇帝正坐在榻上翻看一本古籍,脸上看不出情绪,凌惜忙过去行礼。 “嫔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大驾,让陛下久等,还请陛下降罪。” 小皇帝将书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站起身去扶凌惜,笑道:“是朕来的突然,唐突爱妃,该是朕求爱妃莫要怪罪。” 小皇帝说话一直很好听,凌惜估摸着时间,这个时间,他可能还没用晚膳。 “陛下说下,嫔妾怎敢怪罪陛下?陛下惦念着嫔妾,嫔妾开心都来不及……”说着,面露感动,凌惜努力让自己眼含泪光,看起来更多几分真情实意,奈何她做不到,只得问:“陛下可曾用过晚膳?” “未曾,想等爱妃回来一同用膳,只是瞧爱妃这样,像是用过回来的。” “陛下怎么瞧出来的?” 凌惜捂嘴,总不能是闻见她嘴里的味儿了吧? “爱妃的肚子瞧着比平常大一圈,想来是吃过东西回来的。” 凌惜连忙伸手去捂肚子,有些尴尬,便听头顶小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传来:“爱妃莫羞,朕骗你的,其实是听这些奴才说爱妃去了贵嫔处,贵嫔那里厨子多,花样也多,忍不住留下来用膳也是正常。” 凌惜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话说的她多贪吃似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作死的眼神 “陛下还没用膳,嫔妾这就去安排……” 凌惜岔开话题,改为关心,毕竟小皇帝说他还没用膳不是,怎么也不能饿着小皇帝。 “好。” 小皇帝含笑盯着凌惜,没有怪罪的意思,凌惜稍微放心些,问:“陛下可有什么想吃的?” 小皇帝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爱妃看着弄。” 说完,又回去坐着,拿着书继续看起来,不再去理会凌惜。 看来这位小皇帝并不是专程来找自己,多半想来这里静静,自己尽量还是别打扰他的好,想着凌惜出去安排晚膳。 虽然还记得花舸说小皇帝喜欢吃味道重的,考虑到小皇帝与花舸可能存在的情敌关系,凌惜选择忘记这句话,现在她觉得花舸可能在骗自己了。 况且这么多奴才在,又是晚上,还是弄些清淡的比较好,如此想着,凌惜便交代下去,简简单单弄了些,又想自己已经吃过,也不必弄太多,没想到端上来后竟然略显寒酸。 凌惜望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对寻常人家来讲,已经很丰盛,对小皇帝来说委实有些寒酸过头,几乎不敢去看小皇帝的表情,幸好小皇帝脾气不错,甚至开始动筷子,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 刚吃过的凌惜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只让佘影给自己舀碗汤,边慢慢喝着边陪小皇帝。 食不言寝不语,相对舒贵妃,小皇帝做的就好不少,每样菜略吃了吃,凌惜觉得这个量自己估摸也才吃个五分饱,这就不吃了,也难怪小皇帝看起来这么瘦。 陪小皇帝用过晚膳,漱过口,将服侍的人谴退,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小皇帝恢复他沉默寡言的性子,坐在榻上,继续看起书来,这是每次,他凌惜这里都会做的事情,凌惜早已习惯,也不去打扰他,自己也去找了本书,坐在小皇帝身边看起来。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转眼到了平时该装睡的时候,凌惜偷摸瞥眼小皇帝,他正在翻页,依稀可见上面写着的“知人善用,调天下之才,乃王者之大道”,原是一本《帝王术》,这种书寻常人也瞧不得,作为皇帝看这个倒也正常。 只是今天怎么还没有困意袭来?要不要现在就装睡呢? 凌惜盯着手上的书发愁,现在装还是等会装,这是个问题,不过这样坐着也挺无聊,这本书她翻来覆去也看好几次,情节早没什么新鲜感。 还是现在就装睡着了吧! 做下决定后,凌惜轻车熟路的扶着额头,作势晕倒,没注意倒下的方向,哐当一下砸小几上,忍着没有发出疼痛的哎哟声。 随着凌惜的倒下,手中杂记滑落,整个房间恢复安静,按理说,平常这个时候小皇帝应该过来查看她的情况,并且将她搬到床上去,怎么今天她等了这么久,小皇帝还没有反应? 凌惜趴在小几上,开始思考这个脆弱的小几能经受自己多久,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轻笑,接着响起小皇帝清朗的声音。 “朕今夜并未着人焚香,爱妃怎么就倒了?” 卧槽! 凌惜寒毛刷的立起来,还有这种事情?这怎么搞? 一定是骗自己的,一定是,不能上当。 凌惜自我安慰,继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爱妃别再装了,这里就我们个,起来,陪我说说话。” 好家伙,称呼都变了,这个当是上不上,凌惜有些纠结,很显然她这是触发了隐藏剧情,通关奖励应该是增加小皇帝的好感度,至于增加的数额,则要看她的表现以及小皇帝的满意度。 这这这…… 这样好的机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拼了。 于是凌惜慢悠悠坐起来,试图用笑容掩饰尴尬:“咳,到点了,养成习惯,突然没了,有些没反应过来,呵呵……” 小皇帝放下书,专心盯着她,露出一个浅薄的渣男笑容。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对吧?” 这是什么送命题?难不成接下来就是,你知道的太多,朕留你不得? 完了完了,她选错选项了! “我……您觉着我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呢?” 她怂了,她真的怂了,对方可是皇帝,跟舒贵妃不一样,他想要折腾自己根本不用去找借口想办法。 “我觉得?”小皇帝捏着下巴,盯着她方才丢下的书,笑:“我觉得你最好说实话。” “那,您对实话的判定是?” “不能骗我,若是让我察觉,问题很严重。” 看来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凌惜欲哭无泪:“我确实知道,毕竟是父亲是御医,从小灌输这些东西,多少明白一点,对这种迷……能让人睡着的东西也存在一定抗体,不会昏睡太久。”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一些事情,对不对?之前朕来的那几次也是装的?” 小皇帝紧抓要点,问的东西越发致命,凌惜心脏砰砰直跳,这话她怎么回,无论真话还是假话都是欺君之罪。 “这个……” “你放心,现在是你和我,不是皇帝和妃子,尽管说实话就是。” 大概是感受到凌惜的纠结,小皇帝开口安抚,似乎没什么,换做别人被皇帝这样说,肯定很感动,但凌惜不会,她是个咬文嚼字的直女。 “可陛……那个,你总会变回皇帝,我总会变回静妃子,那个时候,你不会因为这些实话怪罪我?” 为求活命,凌惜只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说完又觉不对,开始思考被皇帝下令处死算不算自然死亡? 如果这样算的话…… 凌惜看向小皇帝的眼神逐渐变态起来,原本只是想将他当成工具人,现在彻底把他看成工具人! 小皇帝不蠢,自然也感受到凌惜眼神里的不对劲,回应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想活了。” 多么具有威严的一句话,凌惜忍不住又怂了,笑道:“没有人想死,陛下说笑了……” 说完,凌惜又偷看小皇帝两眼,开始思考这种想法的可行性,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次梦到那个倒霉系统,到时候确认一下,如果真的可以,那她不要争宠,要作死。 穿越到现在,凌惜早已忘记自己的初心是什么,现在她只想早点回去,离开这里水深火热的地方。 “别人朕或许不知道,但是爱妃你没准真这样想,不妨说说,或许朕可以满足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紧抓要点 凌惜虎躯一震,小皇帝这个话是什么意思?要满足她什么条件?他想问自己什么? 千头万绪,就是没有头绪,凌惜呆呆盯着小皇帝,试图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或者他想要自己说什么。 “陛下……” 小皇帝笑道:“叫陛下就生疏了,我刚才说了,现在是你和我,而不是皇帝与妃子,所以,有什么你放松回答便是,即使身份变回去,我也不会怪罪你。” 啊,这…… 这怎么可能真的告诉你?难道跟你说我其实是穿过来的?这不合适吧? 凌惜放飞思绪,当然这个想法被她扼杀掉,她还没有疯,当然不会主动去跟小皇帝说这些,那么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小皇帝更想知道的是,自己在知道他对妃子用**的想法吧? 一个皇帝,不愿意跟自己的妃子同房,反而用这种方式让妃子以为自己被临幸,那么他这样的目的是什么,是真纯情还是那方面不行?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说出去,对外也会保守住这个秘密,不会让那些流言蜚语滋生出来的……” “哦?” 小皇帝看着一脸认真思考的凌惜,笑了笑:“要说流言蜚语,这东西早就有,多你一个也不多。” 凌惜一愣:“什么流言蜚语?” 小皇帝痴嗤笑,不相信的看向凌惜:“你当真不知道?” 凌惜蹙眉,想了想,这些流言蜚语她还真的听说过一点,其实在她还没入宫前,关于小皇帝x能力上的流言蜚语就已经不少,主要问题在于除先皇后外,后宫再没有一个妃子有过身孕。 有流言说是舒贵妃太霸道,自己不能生也不让别的妃子生,也有蜚语说先皇后离世对小皇帝造成重大的心里打击,导致他某些方面受损,再无法使妃嫔怀孕等等…… 如今看来,竟然是小皇帝自己不愿意要的,那么他又是因为什么这样做?或者在为谁守身如玉呢? 换位思考,凌惜深觉自己如果是小皇帝,在面对后宫这堆如花美人时,恐怕早就把持不住,失去贞/操了…… “听,听过一点,可见是假的,毕竟是陛下自己不愿意……” 凌惜还记得,刚才小皇帝说,让她不要说谎,所以机智的选择实话实说。 “确实,不过有些流言让我很苦恼,有时候也在想,要不要去打破这些流言……” 虎躯再次一震,凌惜警惕的看向小皇帝,尝试开口:“你在开玩笑?” 小皇帝凝视着她,露出一个不像是玩笑的笑容:“你觉得呢?” “我?” 凌惜差点跳起来,她觉得什么?这题她不会啊! “没错,你觉得我还怎么解决这些让人烦心的流言蜚语呢?” 小皇帝玩味的看着她,虽然说侍奉皇帝是妃子应尽的义务,曾经她也有过这方面的觉悟,但在知道小皇帝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后,其实也开始抗拒起来。 “这种事情,没办法解决的……”凌惜只能开始胡诌:“你想,你没办法左右所有人的观点,不生说你不行,生了孩子又要斗个你死我活,生太多更是麻烦,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知道吧,他又要说你好色,你说是不是,做个好皇帝真的很难!”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这情况你也知道,我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可我还没有继承人,这年纪也越来越大了……” 这话怎么听的这么奇怪,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家里真的有皇位需要继承。 “说什么呢?你今年不才十九岁?假设你能一百,五分之一都还没活到,至少五分之三的岁数,你还能播种成功呢!相信你自身的机能!” “哦?” 小皇帝饶有兴致的瞧着她,盘着腿,将手支在案几上,拖着脑袋:“这话倒也有那么点意思,但是继承人不能一下子就养好,尤其是养孩子,风险很大,不是所有小树苗都能长成参天大树,只生一个不行,生太多也不行,养蛊似的,也不好……” “小同志领悟的跟透彻不是,有前途!” 凌惜这人就是这样,只要一有人顺着她说话,她的尾巴就要翘起来,恨不能翘到天上去。 “是么?那问题来了?谁和我生呢?” 凌惜哎哟一声,没反应过来,笑:“后宫这么多,你还找不出一个愿意和你生孩子的?我不信!” “有是有,但一般人,我信不过。” “哟呵,你还挑起人来了?”凌惜乐呵道:“黎德妃,林贤妃,柳婕妤,这个三个瞧起来都不错,出生好,人……也挺聪明的,长得还好看,听说你很喜欢林贤妃,就不优先考虑下?” 凌惜说的时候,小皇帝安静听着,待她说完,才开口。 “我以为你会说舒贵妃,这个问题换另一个人回答,都会优先说舒贵妃不是?为什么你不说她?” 还真是擅长抓要点呢…… 这怎么说呢,如果不知道舒贵妃与花舸的关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说舒贵妃,但知道后,考虑到他们两个的心情,凌惜下意识避开舒贵妃这个选项。 现在她明白了,自己更愿意站的是舒贵妃与花舸这对,但他们这对,怕是很难善终。 想着,凌惜有些难受,小皇帝看在眼里,神情有些冷下去:“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与舒贵妃不合适?” “必……必然是不可能的,您是天子,您与舒贵妃十分般配……” 其实他们确实般配,就是看起来没有感情,之前舒贵妃对小皇帝是,小皇帝对舒贵妃看起来不像是没有感情的样子。 凌惜有些难过,不知缘由,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情绪。 “这话我是不信的……” 小皇帝又将书拿起来,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生怕他生气的凌惜只能悄悄抬头去看他,见他皱着眉头盯着书,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 他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凌惜想,小皇帝应该知道舒贵妃不喜欢自己,他对舒贵妃真的存在感情的吧? 不知哪里的窗户没有关好,吹进一股冷风,冷不丁让凌惜打了个冷战,凌惜搓搓胳臂,再抬头,见小皇帝正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陛下可是觉得冷了?嫔妾去关窗户。” 小皇帝没有回答,凌惜起身往风来的方向去,心中一片惆怅,看来这个隐藏剧情,她没有弄好,别说刷好感,原本的好感不掉下去她就谢天谢地。 第一百四十八章:疑似帮凶 慢腾腾关完窗户,凌惜往回走,发现小皇帝已经将书放回去,站在床边出神,想到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凌惜虎躯一震,不会吧? “陛下这是准备睡了么?” 小皇帝回过神,看她一眼,忽然问:“如果是你,你愿不愿意?” 凌惜怔在原地,呆住,有些不太明白小皇帝想说什么。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内心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让凌惜一时不敢往小皇帝那边靠,钉子般钉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皇帝半张脸藏在黑暗中,语气淡淡:“如果是你,愿意与我一起,生下这个继承人吗?”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话? 凌惜快被气笑,如果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妃子,这个请求她不会拒绝,甚至觉得这是她的荣幸,可她并不是,她是个有着自己观念的人,在她的观念里,这种没有感情只想要个孩子完成任务的,她不接受。 不被期盼与祝福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是不会幸福的,更何况还要他去承担这么大的压力,这对他很不公平。 虽然说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为人父母者,总是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好,而不是一出生就被各种规矩束缚,未来还有好几座高山压着他,这样的孩子不会幸福,她不会让自己以后的孩子承担这样的不幸,所以她拒绝。 “我,我拒绝!”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勉强? “你拒绝?” 小皇帝打量着她,带着几分揣测与试探,说道:“你知道你这句拒绝,究竟拒绝了什么?” 凌惜没有说话,她心里自然是知道的。 “你拒绝的是未来的荣华富贵以及你母家的滔天权势,你当真可以拒绝?” 小皇帝语气重了几分,凌惜也有几分脾气气性,重重点头:“当然可以拒绝!我拒绝!” 得到凌惜确认,小皇帝反而像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外去:“机会只有一次,希望你别后悔。” 小皇帝连夜离开飞舞殿回紫宸殿,侍寝到一半,皇帝跑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时凌惜沦为宫中的笑柄。 那晚,小皇帝离开后,凌惜也想了很多,虽然与权势以及主角人生失之交臂,但她并不后悔这个选择,也在那一瞬间明白,今后她怕是再难升位,毕竟小皇帝都已经让她给得罪了。 第二天,绫绮殿跪拜后,凌惜准备往回走,见清疏从里头出来,开口叫住她。 “凌小主慢走!” 见到她的时候,凌惜就已经停下脚步,想着多半是昨晚的事情传到舒贵妃耳朵里,她要找自己问问。 “清疏姑娘,可是舒贵妃找我有事儿?” “没错,但等下各宫娘娘要来请安,我们娘娘请小主先在偏殿等着。” 凌惜便跟着清疏进去,在绫绮殿偏殿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幸好清疏是个有眼力见的,贴心给她送来两本舒贵妃珍藏话本,等待的时间才不至于无聊。 舒贵妃来时,凌惜正好看完一回目,手指整完翻页,正着好奇接下来小攻和小受如何挣脱世俗勇敢的在一起,舒贵妃鬼一样飘进来,一进来就将殿内伺候的人全部遣退。 凌惜见她心情不大好,反而生出几分狗胆去开玩笑。 “怎么,你把人都遣下去,谁来伺候我们?” 舒贵妃坐在一旁,闻言,抬眼看她,问:“怎么?这么需要人伺候?要不本宫来伺候你?” “开个玩笑,怎么了这是?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的确不大好……”舒贵妃盯着她,神色稍缓,道:“这事儿说来也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她这段日子可是老实本分,与舒贵妃也没有特意亲近,虽然暗地里大家都知道她是舒贵妃的人。 “没错,莫嫔你还记得吧?不对,现在应该是莫更衣。” “她?她怎么了?”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后宫一大事儿逼,自她被幽禁后,后宫安宁不少,好好的舒贵妃怎么想起她来? 舒贵妃叹一口气,整理下语言,才开口。 “你知道原本的剧情线是怎么走的?” 凌惜摇头,那该死的系统很多都没有跟她说,只说了大概的主线以及关于她自己的支线,别的细节一概没讲。 “怎么走的?” “原本是我在后宫经历各种陷害,逐渐与皇帝离心,随后被打入冷宫黑化,最后复仇的故事,但这种剧情总是存在反派的不是?” 凌惜听得云里雾里,试图理解舒贵妃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莫嫔是这个反派?” “不是,但她是里面重要的一环,所以她一直在努力走好自己的剧情。” “什么玩意儿?”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劲?难不成这莫嫔还是什么高级 pc,懂得自己的走剧情,喂喂喂,不太对吧!难不成莫嫔也是…… 凌惜满脑袋问号,不可置信的盯着舒贵妃,结巴道:“别,别告诉我,她也是穿来的……” 舒贵妃沉重的点了点头,叹出一口气:“没多,正是因为这样才麻烦,被选择进来的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有些东西我虽然无权干预,但当我打乱剧情后,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结局,而有些人只是想走完自己的结局,快些回到原来的世界,这样就会生出一些冲突来……” “莫更衣她……” 如果她只是一个努力扮演好角色,想要走到结局的人,凌惜突然恨不起她来,心道,原来有时候洗白一个角色这样的容易。 “嗯,她想走完自己的结局,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v 形态下的剧本杀,我们不过是抽过角色卡的玩家,而她不过把这当做一场游戏,她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舒贵妃有些无奈,对于老乡,她是无法下死手的,偏偏对方的结局就是要死在她的手里,让她如何不苦恼。 “她就不会反感自己的角色吗?” 凌惜有些无误,如果是她抽到莫嫔这样的角色大概会很难扮演好。 “她也不喜欢莫嫔的角色,但她觉得每个角色都有存在的意义,她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这个角色,只是后来……” 舒贵妃顿了顿,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她觉得我破坏剧情是罪过,我是罪人,阻碍了他们回去的路,所以后面她针对我,以及那些疑似我帮凶的人,大多是发自内心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远近亲疏 好家伙!原来在莫更衣眼中,自己与润贵嫔都是舒贵妃这个剧情破坏者的帮凶? 难怪之前她那样针对自己,凌惜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看着舒贵妃,等她接下来的话。 “那次陷害你的事情,按照原剧情,原本没有这段剧情,只是她发觉你也在试图破坏剧情,为避免你影响她走剧情,以及将剧情拉回正轨,这才选择对你动手。” 凌惜无语子,倒也不是不能体会莫更衣的想法,就是因为能体会,才更加无语加郁闷,毕竟她们只是选择不同,别的方面并没有冲突。 “虽然是这样,但是害人终究是不对的,纵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影响,但我还是觉得不能原谅……” 凌惜承认自己这样的心态有些圣母,但她一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话说,怎么突然提起她,难道她还想要有剧情?” 舒贵妃难受的点点头:“没错,因为她针对你,这件事情暴露出来,遭受惩罚,降了位份不说还被幽禁三个月,与她原本的剧情线不符,所以最近她开始行动起来。” “怎么行动的?” 按理说她应该还在幽禁,如何行动,怎么行动? “她自己没法行动,就让别人帮她求情,同时她也明白皇帝是关键。” “她勾引皇帝去了?” 老实说,昨晚那件事情,小皇帝在她心里的形象越发不好起来。 “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但她知道皇帝在意什么,用那个做筹码,想要翻身也不是不行,况且方才有人替她求情,这件事情有些难办……” “为她求情?她做了陷害别人的事情,还有人为她求情?怎么敢的?是哪些人?” 舒贵妃怜悯的看眼凌惜,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这是什么话?你现在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我打哑谜?我可不乐意!” 凌惜埋怨道,怎么会有这种人,特意把人叫来卖关子? “你确定你想知道?我这可是为你好。” “当然,你可别瞒着我,瞒着我未必就是对我好。” “行吧……”舒贵妃眼神飘忽起来,就是不落在凌惜身上,一个个念起来:“林贤妃,黎德妃,瑞妃,润贵嫔,柳婕妤,容婉容……” 凌惜不太明白,皱着眉问:“你念这一大堆做什么?” “这些都是为莫更衣求情的人。” “……” “你还好吗?” “不太好……” 这算什么?别人也就罢了,为什么里头还有个润贵嫔? “能告诉我,为什么润贵嫔也在里头吗?” 凌惜不愿意相信,舒贵妃同情的看她一眼,叹道:“阿笙她人缘一直不错,尤其是跟后宫穿越过来的这几个,所以那件事情,放在她眼中不过是莫更衣为了完成任务做下的事情,是值得原谅的。” “这……” 说实话,凌惜有些难过,她原本以为,作为朋友,润贵嫔应该会体谅她的感受,没想到,她也会将别人当做朋友,更会去体谅别人的感受。 她是被忽视的那个,就挺失落的。 “我知道说出来你会难过,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明白,即便是朋友,也分亲疏。” 凌惜没有说话,舒贵妃继续道:“这种感觉的确很难受,也没必要一直在意,真正亲密的朋友,大多是帮亲不帮理的。” “虽然你的安慰一点用也没有,我还是谢谢你……” 凌惜有些无奈,问:“为什么,这些人都突然想起来为莫更衣求情?难道她们都跟莫更衣关系不错?” “不是有,有些人确实和她关系不错,而有些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个我也摸不准。” 其实除了润贵嫔,还有两个人凌惜比较在意,那就是瑞妃以及柳婕妤,之前年宴上,瑞妃与莫更衣针锋相对,半点看不出来关系好,怎么会去替她求情,再有柳婕妤与瑞妃几乎同进同出,不该同气连枝,怎么也帮着莫更衣说话?还有润贵嫔之前瞧着并不是很喜欢莫嫔的样子,怎么突然一下子成为朋友了? 舒贵妃说的有些累,抿一口茶,见凌惜坐在那里发呆,问她:“你在想什么,闷不吭声坐在那里,想暗杀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凌惜白她一眼,现在她已经熟练适应在舒贵妃与阿华状态下转换的她。 “那你在想什么?”舒贵妃拍拍衣服,虽然上面并没有灰尘,凌惜看着她,还是说出来:“瑞妃和柳婕妤,为什么会……润贵嫔之前瞧着不是挺讨厌莫更衣的吗?” “先说阿笙这个吧,你在知道我与阿华是同一个人,你不是也纠结过一阵?” 凌惜大概明白,又觉她们两个的情况应该跟自己与舒贵妃不一样。 “别说莫更衣也这样认识的润贵嫔?我不会相信的!” “当然不是,阿笙讨厌莫更衣这个角色,未必会讨厌她这个人,何况穿越过来之前她们两个还认识,原先就是朋友。” “还有这种缘分?” 这是凌惜没有想到的,她以为她们这些穿越过来的人,彼此都是不认识的。 “为什么没有?”舒贵妃饶有兴致的瞧着她,不知为什么,凌惜觉得这个眼神有点像昨天小皇帝看自己的眼神。 “什么意思?” “系统选人也是在一定范围,有一定依据,所以选中的人里有互相认识的,并不奇怪。” 舒贵妃意有所指,盯着凌惜默默笑着,有些瘆人。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咋瞧着有些不对劲,你有什么直说就是,可别吓我!” 凌惜打了个哆嗦,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还是防着点好。 “你呀,太过谨慎,一看就和系统沟通不够,如果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后,就该试着改变心态,去适应去接受去享受这个世界。” “享受?”凌惜像是听了个笑话,笑的直摇头:“这种情况,怎么让人享受?” 舒贵妃眯着眼,慢悠悠道:“心态决定一切,如果你想知道一些事情,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就看你能不能问出来。” “什么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想问什么事情?” 凌惜总觉得舒贵妃对于这个世界很了解的样子,甚至有些漫不经心,既然是她主动打破剧情,那么她想要追求的结局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一次解决 “那么……” 凌惜顿了顿,思考要不要问出这个问题,总觉得舒贵妃能给她解答很多困惑,要不要趁现在一次问个清楚? “什么?” 凌惜的欲言又止吸引到舒贵妃的注意力,她往凌惜那边靠了靠,将手搭在扶手上,慵懒的靠下去,歪着脑袋瞧她,忽然想起什么,问她:“对了,听说昨夜皇帝去你那里,连夜离开,你们发生了什么?” 注定要被询问的问题如何也避不开,凌惜扭头忘记自己刚才想问什么,扭捏起来,舒贵妃看的有些恶心,嫌弃的瞧她:“你这是什么姿态,可别恶心我。” “这种话让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啦!” 凌惜整个人都娇纵起来,对舒贵妃挥手做讨厌状,看的舒贵妃作势欲呕,才稍微收敛些,干咳两声,试图缓解尴尬:“这个啊,真不好意思说,那什么……” 这怎么跟舒贵妃说,难道说小皇帝想跟她生个孩子,然后把这个孩子当成继承人扶养等等,现在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楚小皇帝和舒贵妃的关系,这种话她怎么说的出口? “什么?难不成皇帝昨晚对你兽性大发?你拒绝了他?” 要是嘴里又一口水,凌惜肯定已经喷出来,嗯嗯咳咳一阵,才摇头:“你的思想能不能健康一点?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舒贵妃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探寻着她眼中情绪,点头道:“你的反应告诉我,虽然我没完全猜对,但八九不离十了已经。” 凌惜红着脸,小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你在想奇怪的东西。” “你能感受到,说明你也经常想这些东西,所以,你跟我是一类人。” “别瞎讲,我是正经人!” 舒贵妃玩味的看着她,忽然问:“你觉得皇帝怎么样?” 又是个送命题,凌惜忍不住扶额,面露难色,舒贵妃笑了笑:“放心,这只是私底下朋友间的悄悄话,皇帝不会知道的。” 凌惜瞧她,舒贵妃脸上只有八卦,并没有别的情绪,看来只是好奇,忍不住道:“说起这个,我也有事儿想问你……” “什么事儿?” “嗯……就是,你跟皇帝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小皇帝怎么突然想找人给他生孩子?这是不是说明后宫的妃子他都不曾碰过,包括舒贵妃?那么舒贵妃与小皇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我?” 对于这个问题,舒贵妃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或者别的情绪,而是老神在在的打量凌惜,反而问她:“那么你是因为什么心态问出这个问题的?可是在介意什么?” “当然不是!”凌惜立马反驳,怎么可能是在介意什么?有什么好介意的? “你反应有些激烈啊,好了,不逗你,我跟皇帝没什么关系,除了比你们早点认识他,若非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我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 “……”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 舒贵妃伸手去戳凌惜的脸蛋,凌惜歪头躲过,没有让她得逞。 “我在想,你说的这句鬼话我是信还是不信?” “当然要相信!”舒贵妃站起身,笃定道:“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骗人的。” “是吗?”凌惜又生出几分狗胆,越发放肆起来:“这样的话,你跟花舸又是什么关系?” 这下舒贵妃真的愣住,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毕竟这个问题,凌惜早就撞见过,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跟他,算是暧昧?” 凌惜狐疑的盯着她,道:“你们这样的,算什么暧昧?难道不是恋人?” “恋人?恋人呵……”舒贵妃盯着鲜红的指甲发呆,苦笑道:“我们不能算是恋人,恋人是要双方认可,并且其中一方没有与另一个异性绑定关系的,说我们是恋人,对他来说不公平。” 凌惜沉默,原来他们两人是真的感情,彼此都在为对方着想吗? “在我们看来,这样对他的确不公平,无论是我们原本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不是会被允许,道德层面上的问题,但……若你和小皇帝之间并没有感情,你跟他也不是……” 凌惜越说越纠结,她怎么像是在鼓励人家出轨似的,小皇帝不好意思,毕竟女性更多是感性的,所以心里上她还是挺支持花舸跟舒贵妃在一起的。 “其实无论你怎么说,我们两个都有自己的选择,目前这份感情还很稳定,没有逾越,也没有减淡,我想让它暂时维持下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也不用让自己站在道德的立场下去考虑对错,这样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遇见这种情况,到时候也好不留牵挂的离开这个世界。” 难道? 心头一震震动,凌惜下意识开口:“难道你打乱剧情线,就是为何想跟花舸在一起?” 舒贵妃笑了笑,却是摇头:“我只是一个角色,纵然是一个又思想的角色,想要打破可以称之为角色命运的剧情线,是极其困难的,不服从安排的角色不止我一个,很多因果节点得不到推动,才是真正打破剧情线的总要原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系统脑子不太行,选的角色都有问题,没一个服从安排的,除了莫更衣……” 言语里是对系统的嘲讽,凌惜汗颜,说来导致这一切的竟然是系统本人,上次梦见的时候,这个无良系统明明将一切责任都往舒贵妃身上推,还想让去对付舒贵妃来着,幸好她没答应,现在她总算知道这个系统有多不靠谱。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凌惜问舒贵妃,既然剧情已经乱了,她们这些角色一下子没有固定的走向,结局如何是不是全看自己发展? “我准备顺其自然,不过它原本的那个结局我是不会接受的,他这辈子都别想!” 她声音一下子冷艳回去,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凌惜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舒贵妃对她笑了笑:“但我只考虑自己,如果你想走自己的剧情,还是可以走,毕竟你跟主线关联不大,找到那个侍卫,跟他苟且,对了苟且前先跟我说一下,我好带着人去抓你,这样快一点,咱们争取一次解决问题……” 第一百五十一章:出宫理由 不等舒贵妃说完,凌惜连忙伸手打断她,直摇头道:“不了,不了,千万别,这个结局我不喜欢,我也不想做,我还不如去考虑系统说的自然死亡,那个都比这个结局好……” 她大概知道江均就是那个跟与原本剧情线里的她苟且的侍卫,但是这个么直男瞧着也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并且他是活生生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也有着自己的理想抱负,实在必要因为自己想早点回去而去改写他的人生,还是另寻他法的好。 不过,想起江均,有件事情,她倒是该跟舒贵妃提一提,这些日子竟然忘记了。 “不过你提起侍卫,我倒是想起来,之前飞舞殿遇刺时,看守殿门的侍卫救了我,不如你给他升个官吧?” 话音落下,舒贵妃眼神立马变得八卦起来:“你说的侍卫,是我想的那个侍卫吗?” 说完,还用暧昧的眼神打量凌惜,害凌惜闹了个大红脸,一巴掌将靠过来的她推开:“不要想奇怪的东西,你这个人思想怎的如此龌龊。” “啧啧,你的神情告诉我,这个侍卫就是剧情里的那个,怎么目前你对他是怎样的感情?”舒贵妃嘿嘿笑着,瞬间从冷艳贵妃变身八卦少女。 凌惜羞怒道:“这种玩笑不能乱开,为了避免剧情我现在已经尽可能远离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原世界土著能不能摆脱剧情……” 看出凌惜情绪的舒贵妃也不继续开玩笑,一脸严肃的思考起来,最后摇头:“若是与剧情无关的,并不会受影响,若是为了推动剧情而生的角色,他的命运怕是很难改写,只能试试看,你说他现在还在你的飞舞殿门口当差?” 这话听得凌惜心里有些慌,如果不能改写,那后面江均会怎么样? 想想都觉得可怕…… “这可不行,不是耽误人家?”凌惜现在大概能够理解舒贵妃对花舸的心情,不过也只是一部分,毕竟她并不喜欢江均,只是不想影响人家的人生,甚至影响到让人家没有下半辈子程度。 “只能暂时调开你们两个的距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舒贵妃捏着下巴想了会儿,大概是想明白什么,兀自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对了,你带进宫那个侍女,不如借着昨天的事情让她出宫去。” 没想到舒贵妃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凌惜心跳一顿,是啊,这一个月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打发碧蝶出宫,若是用昨晚那间事情打发她出去,接着小皇帝的名头不容易让人怀疑,也好让告诉后宫其他人,小皇帝并不是因为她深夜离开,这样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的人或许会收敛一些。 这的确是个好时机,但凌惜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毕竟碧蝶和千丝自小服侍她,早已把她们的陪伴当做习惯,突然让她们其中一个离开,另一个肯定会问原因,自己也不好受。 “我知道,这种自小伺候在身边的最是舍不得,但你反过来想想,早些出宫,就能早些远离那些危险,她已经因为你被划过一刀,手臂上留下无法褪去的疤痕,你真的还想让她或者她们继续留在宫中陪你经历可能存在的苦难吗?” 是啊,舒贵妃说的没错,她们跟着自己入宫已经受过不少苦,自己难道要因为舍不得她们而让她们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受苦吗? “你说的没错,但是想想还是会有些难过。” “会难过很正常,如果还没有保护她们的实力,不如试着先放手看看。”舒贵妃如此安慰,想了想:“如果实在舍不得,后面我想个办法再放她进来就是。” “不用了……”凌惜摇头,后宫她们这些当妃子的都尚且活的艰难,更何况做奴才下人,还是让碧蝶回去,再写信让爹娘好生照顾着,也好过在宫中担惊受怕的过。 “就让她出去的,你说的没错,目前她们跟着我只会受苦。” 凌惜有些丧气,经过昨晚的事情,自己还有机会跟小皇帝搞好关系吗? “好姐妹,别难过,到时候我再给你挑个新的过新人过去,接下来你努力跟皇帝搞好关系,位份升上去就好。” 听了这话,凌惜更加丧气起来,头垂越发低下去,这可真让人难过。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崔头丧气的,这可不像你,有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凌惜无奈的看向舒贵妃,叹一口:“你说我如果已经把皇帝给得罪了,我还有升位的机会吗?” “得罪?你怎么得罪他了?” “这个……真是有点难以启齿……” 毕考虑到先前的情况,凌惜决定还是跟舒贵妃实话实话的好,也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跟舒贵妃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得对方直拍桌子,毫无形象的放肆大笑起来。 “这小子,你等着,今晚我让他来绫绮殿,替你教育他一顿。” “这……大可不必……” 看出来舒贵妃与小皇帝的关系是真的好,但舒贵妃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说小皇帝,真的可行,别到时候小皇帝更加讨厌她了。 “你放心,只要我说的没错,他就不敢反驳我,而且很多事情上,他还用的上我,你放心便是,不会影响到你,而且他昨晚说的这些话确实有些荒唐,该骂。” 听见舒贵妃如此说,凌惜稍微松出一口气,还好舒贵妃的观念跟自己相同。 “也不用,万一影响到你跟皇帝的感情,可就不好……” 从舒贵妃的话里不难看出,她跟小皇帝更多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不过这只见应该也存在些真感情,不然堂堂一国之君,怎可能容她呼来喝去,不过也没准是舒贵妃吹牛,在她面前这样说,在小皇帝面前又是另一幅样子。 不过很快,凌惜就被打脸,因为临近午时时,费阳前来传话,说小皇帝中午回来绫绮殿用膳,见凌惜在时,还特意向她请了个安。 费阳离开后,凌惜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想要离开。 “那什么,既然小皇帝要来,那我先回自己宫里去……” “来都来了,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正好他来了,我让他给道歉。” 可饶了她吧,凌惜差点跪下来,让皇帝给她道歉,舒贵妃还真是说的出口,简直不想让她活。 “不不不,这样的场合我觉得我不适合参加,我还是先回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找人播种 午时,鸣蝉开始咆哮,一声声知了叫的让人心生烦躁,舒贵妃听得有些烦,让内监拿着杆子去附近树上把蝉黏下来,又有宫女换上新的冰盆,用风轮扇着,吹来幽幽凉气,让人惬意。 舒贵妃正饮着小厨房端来的冰镇果汁,靠在榻上看书,一旁,凌惜紧张的左顾右盼,瞧着时间小皇帝应该要过来了吧? 就在刚才,她没有狠下心来拒绝舒贵妃的挽留,倒也没法拒绝,毕竟客气到最后舒贵妃直接让内监堵住殿门,十分霸道的不愿让她离去。 随着奴才们的进入,考虑到殿内还有外人,凌惜只得收敛,乖乖巧巧坐在一旁,倒是舒贵妃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让人拿来话本,一个人那里瞧着,也不考虑下她是否无聊。 崽啊,阿爸对你很失望啊! 当然,这种话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 “咳咳,看着时间,陛下应该快来了吧?” 凌惜坐着委实有些无聊,又无法稳下心来品尝手边的果汁,觉得渡过的没一分钟都是煎熬,十分难受。 舒贵妃终于舍得将头从书里抬起来,看了看更漏,点点头:“应该快来了。” 说完,扭头去看一盘给她扇风的心主,吩咐道:“差不多可以将膳食端上来,再来壶烈酒。” 心主得了吩咐,退出殿去,换秋毫继续给舒贵妃扇风。 “你备烈酒做什么?给谁喝?”凌惜警惕的看着她,目光中带有非分防备。 舒贵妃含笑:“你怕什么,你不喝我还能摁着你喝?放心这是给皇帝准备的,你也可以学着点。” 凌惜狐疑的看着她,总觉得舒贵妃没什么好心思。 “这用这种看坏人的眼神看我,我会难过的。”舒贵妃作势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继续低头看书,凌惜终于忍不住,边靠过去,边道:“看什么呢,让我也瞧瞧!” 说着,目光落在舒贵妃手中的书上,便见一行小字,写道“那男子将小倌拉出红楼,往附近草丛去,不多久便听得里面传来男子压抑的声音……” 凌惜吃了一惊,石化在原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看这种书,真是……有够刺激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给我那些书里面没有这些?” 舒贵妃将书一合,笑道:“你想看的话,等我看完给你送去便是,何必生气?” “才没有生气……” 凌惜又坐回去,想着她确实游戏大胆,也不怕被前来拜访的妃子发现。 “你放心,这种书平日我都藏得好好的,别人瞧不见也发现不了。” 凌惜没有说话,因为外面已经响起费阳的声音。 “陛下驾到!” 小皇帝来了,凌惜又紧绷起来,僵硬的站起身准备迎接小皇帝,再看一旁的舒贵妃,仍然低头看书,没有动作。 “咳咳,皇帝来了,你动一动。”见舒贵妃不为所动,凌惜好心提醒她一句。 “不急。” 舒贵妃淡定将书合拢,交给一旁的清疏,慢悠悠站起身,领着人往外去,刚好走到殿门口,便见小皇帝神色阴沉的过来。 见状,凌惜越发不安起来,她从未见过小皇帝漏出这样的神情,可见不是什么好事儿。 “臣妾见过陛下。” “嫔妾见过陛下。” 凌惜随着舒贵妃一同向小皇帝凌惜,感受到小皇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随之传来的冰冷声音。 “她怎么在这里?” 凌惜心里咯噔一声,糟糕,看来小皇帝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 “是臣妾请来的。”舒贵妃笑着回答,侧身请小皇帝进殿。 小皇帝神色稍霁,也不再说,颔首走进殿内,在桌边坐下。 接着内监宫女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顷刻间摆满整张桌子。 凌惜不由想到昨夜小皇帝去自己那里,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对比起来真是相当寒酸。 舒贵妃尚未落座,凌惜也不好坐下,只跟着在一旁畏手畏脚想要跟着服侍布菜什么,惹得舒贵妃笑着将她摁在座位上,随后自己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客气什么,坐下吃便是,自有下人服侍着。” 话是这么说,但看小皇帝那脸色,凌惜如何是吃不下的。 “陛下脸色不太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见皇帝脸色不好,作为妃子的她们稍作询问也是应该的,舒贵妃开口后,凌惜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又舒贵妃在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是闽南涝灾的问题,工部的段尚书提议兴修水渠堤坝等,分流制之,朕批准下去后,着工部侍郎为钦差前去闽南监工,堤坝还没建好,就闹了涝灾,将未修成堤坝冲塌不说,还淹了附近的村庄等……” “怎么回事儿,往年不都是七八月份才开始闹起来,这才六月份,怎么就闹起来了?那钦差如何说?” 小皇帝脸色更是不好,将手中银筷都放下,皱眉道:“说是山洪,那边山上有条河,不知是谁将那河给堵住,改了道,加上前两日闽南一直下雨,堤坝建造缓慢,这才出了事情。” “竟然有这种事情,身为钦差的段成怎么说的?”舒贵妃面上升起几分薄怒,凌惜瞧着,这帝妃二人如此旁若无人的商谈政事,显然以前没少交流过。 “赈灾的款项已经派发下去,只是这件事情朕必须要弄个明白,不能让那些奸佞之人吃下那人血满头。” 竟然是个以民为本的好皇帝,瞬间小皇帝在凌惜眼中的形象又高大几分。 “确实要好好查,护送赈灾款项的人可信得过?”舒贵妃十分赞同,又有些不放心护送赈灾款项的人,毕竟这些可是给那些灾民救命的钱。 小皇帝神色稍缓:“是南安王家那小子,你放心。” 这个人凌惜知道,人品确实不错,搁现代就是一个五好青年,不过从两人的对话不难看出,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仅仅只是利益关系。 “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烦心?”这句话舒贵妃问的并不小心,听得凌惜心头一颤,小皇帝倒是不介意,摇了摇头:“并不是,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后宫无所出,那些文官又开始说些闲话,实在有些可恶。” 舒贵妃露出一脸了然的神情,笑道:“怎么,就是因为这个,导致你想找人播种?” 第一百五十三章:书好看吗? 小皇帝重重咳嗽一声,费阳忙上前给替他顺气,凌惜脸刷的就红了,没想到舒贵妃竟然是个直球选手。 待所有服侍的人都下去,小皇帝看凌惜一眼,才开口说话:“那些话说的我心里烦,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被暗指那方面不行的好嘛?” 舒贵妃噗的笑出声,目光在小皇帝与凌惜身上来回转动,笑道:“难道你幼稚的以为只要有妃子为你生个孩子,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小皇帝没有说话,凌惜听了直摇头,真的会有人因为这个而选择草率生下一个孩子吗? 不过想想,作为皇帝和妃子,似乎没有太多带孩子的痛苦,也不用担心孩子上学等问题,最多担心下会不会长残长歪,只要道德不是特别低下,稍微无能些以后做个闲散王爷也没什么不好。 凌惜连忙将这种想法驱散,她这是在自我催眠吗?这种想法不可取,不要在想这种东西。 “大概是这么觉得,所以这两天我在挑人选,到今天我想明白,这样我似乎有点亏。” “哦?你说说,你怎么亏了?” 两人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凌惜一旁瞧着,有些插不进去话,也不想插话。 “我拿不准人心,万一那个妃子也是个有野心的,生了孩子后把我弄死,这江山不就是她们家的了?” 舒贵妃笑个不停,笑里偷闲,瞧凌惜一眼,忽然问她:“可看出什么没有?” 触不及防的凌惜先是呆了呆,随后摇头:“没有。” 这下轮到舒贵妃摇头,她是没想到这两个人都这般愚蠢,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对方身份。 “你呢?” 舒贵妃又扭头去看小皇帝,小皇帝愣了愣,没好气道:“我看出来了,所以才去找她说这些的。” “那你还不算蠢的无可救药。” 这下凌惜更是云里雾里,他们这是在说什么?看出什么来了? 舒贵妃看着一脸雾水的凌惜,直摇头笑,夹了筷子肉放在凌惜碗里,打趣道:“多吃点肉,补补脑子。” 小皇帝在旁边,凌惜是敢怒不敢言,将碗稍微推了推,只去瞪舒贵妃,舒贵妃也不再说,笑眯眯将侍女招呼进来服侍,凌惜更是不能言语,好容易吃完饭,舒贵妃拉着皇帝单独进了里间,留凌惜一个人在外面,至于宫人们又被他们谴退殿外。 光天化日的,这两个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凌惜想着,模糊听见里面传来两人交流的声音,忍不住往那边靠了靠,稍微偷听下问题应该不大吧? 结果这一听,吓了一跳,这简直可以说是舒贵妃单方面教育小皇帝,小皇帝竟然唯唯诺诺受教。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舒贵妃的声音严厉几分,如同教育自己儿子般教育小皇帝。 “大概知道……”小皇帝气势有些弱,甚至有些底气不足。 “说出来我听听。”舒贵妃像是做下去,大概开始摆架子了。 “啊,这……不太好跟你说吧?” “有什么不好说的?怕我骂你?” “这倒不是……”小皇帝闷声闷气的:“你骂我也不顶用。” 颇有种破罐破摔的意思,给舒贵妃气笑了:“你先告诉我,这法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挑唆来的?” 小皇帝笑道:“那我肯定不能告诉你,是费阳帮我想的主意。” 好家伙,凌惜直呼好家伙,槽点太多,一时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小皇帝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嘛?思来想去,凌惜还是决定最先吐槽小皇帝人设问题,之前在她的印象里,小皇帝是高冷痴情纯情,虽然最近多了个三观略歪的不良印象,但考虑到他是个古代人,这样也没啥,再怎么也不是眼前这憨憨模样。 实在是,让凌惜惊掉下巴,还是说他只在舒贵妃面前这样,如果是这样他对舒贵妃的感情该有多深有多依赖? 凌惜又有些沮丧,这就是真正女主该有的样子吗?对比起来自己着实有些卑微了。 “又是他,非得想个办法治治他!” “别这样,他已经很可怜,希望他回去后别把这种不良嗜好带回去……” 内间突然沉默,凌惜无法看见小皇帝与舒贵妃的表情,但他们似乎在压抑笑声,不过这句话也有些奇怪,等他回去,回哪儿去? 难道? 凌惜惊在原地,难道费阳费总管也是挑进来角色扮演的? 这下凌惜大概明白小皇帝与舒贵妃的心情,这系统着实有些坏了,也难怪他会给小皇帝出这样的馊主意,多半是自己心有不满。 不对啊!小皇帝知道这种事情,是不是说明小皇帝也是穿越进来的? 凌惜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还有这种事情?内心在咆哮,大概有些明白小皇帝为什么不愿意宠幸妃子,只要是个三观正常洁身自好的现代人,突然变成妻妾成群的皇帝应该都无法做到雨露均沾吧? 凌惜试图换位思考,发现这题她不太会,毕竟她不了解小皇帝,也永远无法将自己完全代入男性去思考这个问题。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不然以后解决不了的政事别来问我!” “行,这件事情的确是我欠考虑,以后不会。”小皇帝乖巧认错,仿佛一只忠犬,不知怎么,凌惜听着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好了,下午有事情要处理是不是?午睡半个时辰后回紫宸殿去。” “好好,你出去,别打扰我休息。” 凌惜连忙往一边去,随意拿过本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心思半点没在书里。 片刻后,舒贵妃出来,见她在看书,忽然露出笑来:“怎么,这书好看吗?” 凌惜胡乱点头,低头去看,全是图,里面白花花的人交缠在一块,唉呀一声忙丢了开,正好丢到舒贵妃脚下。 舒贵妃将书捡起来,把书对着她晃了晃悠,上面三个让人面红耳赤的大字,她玩味的看着凌惜。 “怎么好看吗?” 凌惜红着脸,躲避她的视线,嘟囔道:“奇了怪了,你好好一个贵妃,宫里怎么随手放着这种书?” 舒贵妃将书随手扔在一旁,走到凌惜身边坐下,道:“你不懂,于某些妃子而言,房中/术也是争宠的一点,毕竟让皇帝身心愉悦,才能记住她们,懂了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因为爱情 “我为什么要懂这些东西?” 虽然没穿越前她也没少看岛国那些教育片,怎么经舒贵妃嘴里说出来,这种东西就变得奇怪起来,仿佛心里藏着的小秘密被看穿般,让人害臊。 “懂一下,又不吃亏,这是每个人都会存在的欲/望,都要经历的事情,了解下也没什么,正常看待就好。” 舒贵妃笑眯眯看着她,凌惜平复下波动的内心,没好气剜她一眼:“那你看这个,是为什么,你也想争宠?” “当然不是,我对皇帝没有那方面的欲望。”舒贵妃依然笑着,她心情似乎还不错,导致凌惜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那你对谁有?花舸?” 舒贵妃笑着低下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能有,这样岂不是便宜他了。” “啧,嘴硬!” “不说他,我们谈谈另一件事……” “什么事情?” “早上你说,自然死亡,可是系统跟你说过自然死亡后就能回去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舒贵妃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凌惜还是点点头,道:“没错,但要求似乎有些严格。” 舒贵妃跟着颔首:“这个的确,我曾经也问过,这个自然死亡得是你自己无法预料,以及逻辑合理的死亡方式,不然就会重置时间,重新开始剧情。”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不过竟然还要逻辑性?” “当然,毕竟这是一本小说世界,写小说最要紧的就是逻辑性。”舒贵妃解释道,凌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说好的小说是影射真实生活,但真实生活中,毫无逻辑的事情多着呢,毕竟人性命运等因素不是能够揣测琢磨的。 “还要逻辑性,那不就是要死的有理有据?这让那些走路上被雷劈死的人怎么算?还有那个因为占卜怕自己吃不上新米,不相信设宴吃新米最后拉肚子掉茅坑淹死的国君怎么说?这有逻辑的?” 凌惜翻着白眼,无限鄙视那个无良系统,等她回去搞清楚这个系统的来历,一定举报他丫的! 舒贵妃笑了笑,她似乎总在笑。 “其实想要通过自然死亡回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凌惜忽然来了精神,忙问:“什么办法?” 只见舒贵妃邪魅一笑,缓缓开口,说出四个字“得罪皇帝”。 “你在说什么?” 凌惜不放心的重复一遍,想要证明并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说,你去想办法得罪皇帝,让皇帝治你死罪。” “你别开玩笑,系统不会允许这种的,再说这种我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心去,能满足自然死亡的条件吗?”凌惜不大相信,准备看看舒贵妃后面怎么说。 “常规情况下这种的确不行,但我有非常规的办法。”舒贵妃面露得色,凌惜怀疑道:“有这种办法你自己为什么不用?” “我为什么要用?我又不急着回去,再说让皇帝处死我这个办法对我行不通,我可是女主角,在没出现新的女主角前提前离场这个世界会崩塌的。” 舒贵妃煞有其事的说着,凌惜脸上又多了两分嫌弃,敷衍道:“是是是,你说的没错,你先跟我说,你那个办法怎么实施再说。” “这个啊,说起来也不难,做一些让皇帝不能容忍的事情,让皇帝处死你,这样就算自然死亡,所以要广撒网,不能精准踩雷……”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凌惜听得不明所以,干脆道:“你说人话,整点我能听懂的。” 舒贵妃一脸无可救药的看着她,摊开双手道:“就是要把得罪小皇帝这件事情当成一种习惯,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下来,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积累到什么程度能够彻底得罪他,所以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处死,没有知情权,而且惹怒皇帝,皇帝对你痛下杀手,逻辑也正常。” “你确定这样的逻辑正常?首先我的行为就不正常,正常人哪有这么想不开的?”凌惜简直不想说话,十分怀疑舒贵妃这个主意的可行性。 “怎么不可以,只要你理由正当,就有逻辑性!” “关键就在于我现在没有正当理由去讨厌他!”凌惜很无奈,很焦躁,这算什么事情,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活成这找死模样。 “怎么没有?”舒贵妃瞪大眼睛瞧着她,指了指里间:“他把你当成生育工具人,还不值得你讨厌他?” “那不是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还有那个费总管出的馊主意……” 凌惜连忙捂住嘴,她怎么就管不住这个该死的嘴,果然那边舒贵妃露出一个了然笑容,道:“刚才我跟皇帝说的话,你果然全都听见了!” “我不是诚心要听的,实在是你们的声音稍微有那么一点大,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当然不会,听见就听见也没什么,不过你应该听出些什么来了吧?”舒贵妃半点不恼,托着脑袋道:“左右也是你迟早会知道的事情。” 如此,凌惜便问她:“我听你们两的对话,皇帝跟总管倒也像是穿过来的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世界未免太过疯狂了吧? “没错,他两也是被选进来角色扮演的,并且他们两个之前是好基友。” 凌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个世界,这系统也委实有些过分,竟然会挑选人来做太监,重生之我在大内当总管? “怎么会有这种……恶趣味的系统?” “确实,这种做法确实有点恶趣味,一开始费阳穿越过来十分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在和皇帝相认后,更是怒不可遏,差点连夜带着皇帝去跳河……” 好家伙,好家伙! “然后呢?” “然后肯定是没死成啊,真是可惜了啊!” 凌惜满头黑线,心道:你到底是哪头的? “我是说,是什么阻止了他们?” “这个啊……啊哈哈哈……” 舒贵妃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整个人几乎笑晕过去,最后才锤着桌子道:“因为爱情!” “什么玩意儿?” 凌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震惊的看着舒贵妃,她怀疑舒贵妃这个糟老头子在骗自己。 “因为当时他们不知道自然死亡这回事儿,加上皇帝当时是太子,随时有人注意着,怎么可能死的掉,两个人一块作死久了,渐渐就生出些蜚语流言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碧蝶离宫 “什么蜚语流言?” 凌惜十分好奇,饶有兴致的问下去。 舒贵妃忍着笑,道:“好几次他们自杀未果,被奴才们发现,后面渐渐就传说是他们两个不能忍受世俗的眼光,这才决定双双殉情,先皇后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妃,还悄悄问过皇帝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她可以考虑帮他们,皇帝看着她的大肚子,不忍心,加上系统后面也提示他们这样做没用后,才消停下来。” “等会?当时先皇后怀着身孕?” “没错,穿进来就喜当爹,你说快不快乐?也正因如此,先皇后产子后,发现皇帝不愿意碰自己,以为是自己生完孩子后年老色衰,担心自己失宠,整日郁郁寡欢,这才抑郁而终……” 提起先皇后,舒贵妃叹出一口气,直摇头道:“虽然这原本就是她的命数,但作为推动命数的人,皇帝对此还是十分内疚,朝政上厚待先皇帝母家不说,后宫也禁止有人说先皇后不好。” “想不到皇帝还挺重感情……”凌惜神情不由柔和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与舒贵妃闲聊两句,凌惜起身告退,今天她接受到的东西委实有些多了,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下。 当然,回宫最先需要解决的就是碧蝶的事情,虽然心有不舍与不不忍,凌惜还是单独叫来她,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碧蝶听完就红了眼。 “小主,可否向贵妃娘娘说说,奴婢不会向外泄露一字一句,请求娘娘让奴婢留在宫中陪小主……” 碧蝶哽咽着,几乎泣不成声。 凌惜摇着头将已经跪下去的碧蝶扶起来,拉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碧蝶试图拒绝,耐不住凌惜坚持只得在她身边坐下,暗暗垂泪。 “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你的命,你知道吗?” 碧蝶不是不懂这些,奈何想到自己要离开凌惜,还是觉得十分难过,十分抗拒这件事情。 凌惜叹气,伸手替碧蝶拭去垂下来的泪水:“我如何不想将你留在身边?可是你看见那样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留在宫中的,回凌府不比在宫里好么?到了年岁,若遇见喜欢的人,老爷夫人自然会替你指婚,好了,快别难过,去将东西收拾收拾,趁着现在天还没黑,出宫回家去吧……” 提到那个“家”字时,凌惜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不知她可还有机会,回到那个家里头。 “小主,小主,若奴婢去了,奴婢实在不放心,小主如今的处境依然糟糕,奴婢实在是……” “你放心,有佘影千丝,桃江瞧着也是个可堪重用的,你放心便是,若是以后,我得了宠爱位份升上去,那时候你还愿意进宫来服侍我,我便向上讨恩赐,将你重新招进宫来,如何?” 凌惜只得如此哄她,虽然她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有那样一天。 碧蝶听了这话,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用力点头:“小主需要奴婢,奴婢自然是愿意的。” 凌惜便又轻声哄了哄,直到碧蝶逐渐收了哭声,才替她擦干泪水,让她回房收拾去,换了佘影进来。 佘影进来后,并未开口说什么,而是走到凌惜身边,为她斟茶捏肩,稍稍缓解她心里的疲劳。 感受到肩膀上轻重适中的力道,凌惜放松下来,问佘影:“佘影,你是否我觉得我过于残忍无情了些?” 佘影笑道:“奴婢虽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但从平日里小主待她们的情谊来看,小主应该是为了她们好的,只是千丝姑娘这会儿正扭着碧蝶姑娘追根究底,瞧着怕是不妥,小主可要管管?” 提起千丝,凌惜心中又是难过几分,她竟然一点都不顾及碧蝶的心情,挑这种时候去问东问西,成什么样子。 “桃江。” 外间,桃江低声应了应。 “去将千丝给我叫来,就说我有事儿要吩咐她。” “是” 千丝来时,佘影收了手上动作,想要退出去,被凌惜示意留下来后,只得站在一旁瞧着。 因佘影在一侧,千丝也不好太过放肆,纵然心里有火,也藏起来,对凌惜恭敬道:“不知小主何事吩咐奴婢。” “没什么,碧蝶没有出宫前,你都在这屋子里头呆着,不准再去是烦扰她。” 千丝有些不明白,看眼佘影,忍了忍才去瞧凌惜:“小主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与碧蝶共事一场,难道去送送她都不行?” 千丝这丫头各方面都要,就是性子没碧蝶那么稳重,凡事喜欢刨根问底,特别是这种时候,就会让人觉得有些厌烦。 “碧蝶心情本就不好,你还一味去缠着她问着问那,岂不让她心里更加难受,好歹体谅下别人的心情。” 这大概是凌惜头一次教育千丝,千丝不可置信,尤其是还当着佘影的面,在她心里总觉得自己跟凌惜的关系要比佘影更近些,便觉得凌惜当着佘影面教育她是半点情面也不留,又想起自己关心询问的话语被碧蝶躲躲闪闪的避开,心里更是不舒服,定然是她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现在是碧蝶离宫,来日没准就变成自己了。 “小主这是什么话?奴婢也是关心碧蝶,寻常关心的问候她概不回应,定然是心里有鬼,不然为什么不回应奴婢?难不成还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千丝!”凌惜声音尖上两分,对千丝这不知悔改的样子有些失望,同时反省自己平时是否太过纵容她。 “我要你悔改,你半点不反省自己,竟然还在这里挑碧蝶的错处,休要多言,现在你去门口跪一个时辰,等碧蝶走了你再起来!” 千丝震惊的注视着凌惜,这是还是凌惜头一次惩罚她,心中再次肯定她们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并且是件极其严重的大事情! “小主要惩罚奴婢,奴婢自然要守着,可奴婢与碧蝶好歹姐妹一场,连送送都不行吗?” 说着,千丝已经哭出声来。 凌惜心有不忍,又担心她去送碧蝶反而紧扭着碧蝶问东问西,只得狠下心来:“不允许,我自会让碧蝶见你一面再走,现在你出去跪着吧!” 千丝见凌惜铁了心不让自己去送碧蝶,难过起身哭着跑出去,佘影不忍,开口求道:“毕竟是一同长大的情谊,小主总该让她送送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心理辅导 凌惜死死扣着案角,试图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可是并没有用,该难受的还是会难受,她摇了摇头:“碧蝶出宫的理由并不好,宫中其他人也会注意到她,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好撇清关系……” “既然小主决定,奴婢也不再夺权,这是要警惕着千丝姑娘,别让她心里生了嫌隙。” 这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凌惜感激的看向佘影,颔首道:“多谢,我自然会注意着。” 直到黄昏时,碧蝶才收拾好东西,舒贵妃那边派了两个内监送她出宫,凌惜心存感激,却要忍着不去见碧蝶。 佘影端着碟小点进来,放在凌惜身旁的案上,道:“碧蝶姑娘在门口磕过头后跟着绫绮殿那两个内监出宫去了,离开前特意去瞧过千丝姑娘,两人说了会儿话,千丝姑娘站起身想送,但跪的有些就,膝盖已经肿得过分,到底没有送成,奴婢已经让桃江拿了消肿的膏药给她上药去了……” 凌惜听过,点点头:“辛苦你了,碧蝶可有什么话说?” “碧蝶姑娘说,她会等小主将她重新召回宫那日的。” 凌惜怔怔望着窗外,忽然道:“佘影,将这点心换下去,换些下酒的菜,再都端一壶酒来。” 得了吩咐,佘影便退下去,凌惜盯着窗外,心里吗,满是阴霾,几乎要落下雨来。 就着下酒菜,凌惜狠狠醉过一通,梦见穿越过来的年少时光,一切还和美好,碧蝶千丝陪着在凌府后花园的池子旁边抓鱼,她不小心掉下去,染了风寒,躺了好几天,碧蝶千丝被母亲狠狠责骂过后,双双红着眼睛来照顾她,那几个晚上碧蝶都不曾好好睡过,片刻都不曾离开她的床边,等她病好了,碧蝶反而生了场大病。 醒来后,枕头湿了一片,凌惜坐起身,月光透过窗户缝隙在地面洒下一线白光,恍惚中似乎有个人站在黑暗中,凌惜吓了一跳。 “谁在那里?” 凌惜惊得冷汗都出来了,见黑暗中的人影动了动,往她这边靠过来,更是警惕两分。 难道又是刺客不成? 心有余悸的凌惜死死盯着那个人,忽然听见冰冷的系统男声。 “是我,不用害怕。” 竟然是那个无良系统! 不对吧?这家伙一般不都是在梦中出现的吗?怎么这次竟然在现实中现身? “你怎么出现了?难道我这是在做梦?” “并不是,你刚才才是在做梦,还流了一枕头的口水。” 凌惜恨不得将那个枕头扔过去砸死他,真是一点也不会说话:“什么叫口水,这是泪水,你看不出来我很难过?” “并没有,系统检测你现在心态还很健康。” “我健康你个鬼,我都要难受死了,怎么你这里包心里理疗吗?” 系统沉默过后,冷冷开口:“只要你不抑郁致死,暂时没有这项服务。” “那瞧着,我现在很难受,我觉得过段时间我就要抑郁而死,快给我做做心理辅导,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终于有个人可以一吐心里的不快,凌惜趁机放飞自己,想要将心里那些不愉快暂时抛开。 “作为一个边缘炮灰角色,你的死亡影响不了剧情,系统无法替你提供心理辅导功能,并友善提醒尊贵的炮灰玩家x号,即便是抑郁而死,也不算自然死亡,您依然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真是气煞我也,凌惜在心里一通哇呀呀,恨不能上前手撕了这个无良系统。 “我懂,你这意思就是炮灰没人权是吧?要是女主角心理有问题,你是不是就会提供心理辅导?” “确实。” 真是好不做作的诚实系统,诚实的让凌惜想打人。 “你还真是捧高踩低,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被你选进这里头来体验生活?还是这种糟糕的生活?” “老实说,被我选中,是你的福气。”系统如是道,带着几分莫须有的自信。 凌惜差点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嫌弃道:“不要以为我读书少就会信你的鬼话,不就是女主角,你等着姐分分钟给你逆袭成最佳女主角好不好。” “我没有骗你,你打游戏因为太无聊,差点猝死,若不是我好心将你的凌惜拘进这个世界调理,你该回去的就不是原来的世界,而是阴间。” 凌惜噎住,又听那系统吗,慢慢道:“至于你想逆袭成女主角这件事情,如果你是真的,我也可以支持你,如果是假的本系统就要惩罚你!” “啥玩意,你还能惩罚?” 作为这个世界的主导者,系统若是想对自己做什么的话,自己的确不能反抗,只能接受,不过她还会和好奇这个系统会怎样惩罚自己。 “当然,我可以强迫你走剧情!” “……” 冗长的沉默后,凌惜捂着胸口坐回床上,痛心疾首道:“别别别,算了,还是算了,这女主的位置还是让她们有能者居之吧,我配不上……”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那里不对劲,凌惜又蹭的站起身来,气道:“你能操控角色走剧情,那主线为什么还会崩掉?” “这……” 这个问题很好,完美的戳中系统的痛脚,他沉默了,他带着尴尬沉默了。 “你快说,说不出来我出去就立马举报你!让制造商给你返厂!” 系统很无奈,藏在黑暗中的他摊开双手:“因为身为女主的贵妃太狠,她威胁我,要是敢强迫她走剧情,她就先杀男主皇帝,然后在自尽,让这个世界无限重置,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读档……” 真是好狠一女的,凌惜不由再次为舒贵妃的手段叹服,又问:“那这种情况下,重新角逐女主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改为开放式解决了?”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新的女主角跟男主走到解决,这个故事也算结束,她们这些配角也能跟着回去了? “确切的说,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舒贵妃这个女主角消极怠工,所以本系统想重新选个女主角来刺激刺激她。” “你就……就离谱。” 凌惜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又问出她最关心的事情。 “那是不是重新选出来的女主角跟男主角走到结局,这本书就算完成,我们这些配角是不是可以跟着他们一块回到原来的世界?” 第一百五十七章:积点阴德 凌惜十分期待的看向系统,如果是这样,她去辅助新女主不就得了? 谁知那无良系统竟然摇了摇头,道:“并不是,个人角色需要走完自己的结局,故事结局并不代表存活在书中的人也走到结局,就像有些没有交代结局的配角,你不能默认他们死了或者别的,要让他们自己走完自己的结局。” 凌惜握紧拳头,笑眯眯看着他,咬牙道:“那你告诉我,这样角逐出来的女主角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 凌惜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恶狠狠的瞪着系统,怒道:“那搞这些做什么?” “总得有个女主角去配男主角,不然男主角多可怜?” 凌惜真是无力反驳,竟然觉得这个系统说的也有那么一点歪理,但是她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我怀疑你在玩我们!” “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看看,由真正的人演绎出来的故事与自己写出来的有什么区别,当我发现我自己无法控制剧情走向的时候,我就纯粹当看戏对待。”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 “当然,我可是老实系统,我不会骗人的。” “那按照你说,这个女主角屁用没有,还去角逐什么?” “怎么没有,假如你成为女主,不仅收获爱情还能收获权利,怎么这些都满足不了你吗?” 凌惜沉默,确实,但自己这段日子也明白过来,她似乎玩什么游戏都无法成为高玩大佬,大多是成为咸鱼玩家,作为一个咸鱼玩家,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掌握这样的爱情与权利。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如我们来讨论讨论自然死亡的事情吧!” 如果系统是个人,现在估计跟凌惜一样无语,可惜他似乎是个机器人,并没有那么多的情绪。 “你想问我,舒贵妃跟你说的那种办法可不可行?” 哦,怎么就忘记了,这玩意儿是系统,可以随时视监她们的生活,等会儿。 “等等,你都能看见,那我们平时洗澡什么的?” 系统沉默,还没说话,迎面扔来一个大枕头,他连忙躲开,回道:“我一个机器人,看看怎么了?” “你还真的看了?” 说着,有飞来一个枕头,系统堪堪避开,忙道:“没有,这种隐私类连我也无权窥视,我只能看见与剧情相关的事情。” 凌惜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手里拿着个软枕,系统不由落下一滴冷汗,点点头:“怎的,虽然主线已经崩掉,但是只要人物还在运作,就会生出新的剧情。我能看见的,就是这些跟随这些人物生出来的剧情,所以你说的那些事情,我瞧不见的。” 见系统说的认真,凌惜想了想,选择相信他,若他真的什么都能看见,要是哪天小皇帝心血来潮宠幸妃子,那他岂不是就要看活春/宫了? 这样一想,竟然还有些刺激,凌惜抹抹鼻子,还好没有出丑。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想不好的东西。” 凌惜挥挥手:“别相信你那不准的直觉,既然你知道舒贵妃跟我说了什么,不如诚实的回答我,她说的那种方法究竟可不可行?” “可行,但成不了。” 听见‘可行’两个字后,凌惜差点激动的蹦起来,可听见后半句时,又冷静下来,狐疑的看向系统,问他:“为什么成不了?” 系统道:“很简单,你敢杀人吗?或者命令人去杀人?” 这个问题倒是把凌惜给稳住了,诚然她不敢,虽然在进宫前已经有这方面的觉悟,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真让她去处死一个罪不至死的人,她是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你下不去手,同样作为穿越者的皇帝也下不去手,所以你明白了吗?” 凌惜陷入沉思,系统说的也没错,作为一个道德水平合格的现代人,根本没办法真的像古代那些人做到杀人不眨眼,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让她在不危及家人的情况下自然死亡吗? “还有个问题,要不你一块回答我算了。” “什么问题?” “后宫的妃子中,到底有几个穿越过来的?” 现在连皇帝都是穿越过来的,凌惜不相信妃子中只有她们三个穿越者。 “差不多一般吧!” 系统回答的很快,凌惜更是满头黑线,一半,数量竟然如此之多,不过也说明非穿越的妃子也不少,这些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应该不像她们这些穿越者这样心慈手软吧?若是得罪下她们,被她们用手段设计死应该也能算自然死亡吧? “本系统劝你抛弃那种想法,你的这种想法并不值得实施。” 又一个想法被系统否决,凌惜有些生气:“为什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你这个系统不太行啊!” “男人怎么可能不行?” “原来你还真是个男人啊!” 一时两个人胡言乱语起来,不过凌惜还是想知道这个办法为什么不值得实施。 “那你说说,从皇帝下手不行,从妃子下手为什么也不行?” “在舒贵妃的管理下,后宫大多数妃子没法使用那些下作手段,并且她们更多考虑的是利益,而不是仇恨,你用普通的言语去惹怒她们,她们更多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要不了你的命,如果是针对利益,现在的你还不值得她们动手。” 凌惜翻着白眼敲他:“我谢谢你,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听着不太开心,你不要再说了……” “有时候实话就如同良药般苦口,你不听算了,不过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察觉到你心里的一样,你似乎有些茫然,少女,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有什么大胆的跟我讲,当做日行一善。” “你要给自己积阴德?”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凌惜才不会相信这个倒霉系统会突然这样好心,肯定有阴谋在里面。 “也算是,所以趁现在本系统心情还不错,说出你茫然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凌惜总觉得系统回答的时候,语气有些悲凉。 凌惜跟着就心软起来,想了想,自己最近的确有些迷茫,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说起来,我确实有些迷茫,有些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走。” 凌惜低着头,用手指摆弄着自己的裙角,系统毫不客气道:“很简单,你只要先这样,然后再那样……” 第一百五十八章:莫嫔复位 经过一阵没什么卵用的交流,凌惜恨不能将这个无良系统屏蔽,沟通到最后他终于留下一句人话,那就是劝凌惜还是从小皇帝处入手为好,约等于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凌惜痛定思痛,开始思考自己穿越至今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一阵胡思乱想后,她发现一开始自己是想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片天,可入宫后的中中遭遇让她备受挫折,转变成在不影响家族的情况下好好的活下去,不可否认,在明白自己只是个配角的时候,她就已经趋于咸鱼,不过现在她还是多了个目标,那即是找当初设计行刺的人,碧蝶受到的伤害还回去。 也是,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不该就这样消极下去,凌惜决定给自己定个目标,接下来首要做的就是抓住容婉容与秦芳仪有所密谋的证据,然后就是想办法突破小皇帝,做到让对方恨不能让自己死却又不会连给自己家人的程度。 哟西,有个目标,凌惜整个人精神不少,放下脑袋里那些混乱的东西,再次沉沉的睡去。 打定主意后,凌惜将注意力放在秦芳仪身上,但问题在于她跟秦芳仪根本不熟,突然去拉距离活着打听什么难免让人觉得有问题,若是去问舒贵妃以舒贵妃的心思恐怕会看出她在想什么,目前最主要的就是目前她还不确定舒贵妃与秦芳仪的关系,若是寻常依附关系倒罢,若是更深一点的,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处理。 还是去问润贵嫔的好,可是想到她给莫更衣求情,凌惜心里又觉不太痛快,总觉得心里头不大舒服,并不是很想见到她。 这可怎么办呢? 从跪拜回来,凌惜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知道用午膳都还没有想到办法,再次为自己的之上感到捉急。 这是佘影从外面回来,凌惜以为她是来通知自己用膳,便道:“今儿没什么胃口,随便去御膳房领点吃了便是。” 佘影一愣,反应倒快,应了声:“奴婢等下让桃江去安排。” 凌惜觉得不对,便问她:“可是有什么事情,你说便是。” “小主,陛下复了莫嫔的位份。” “这么快?” 这事儿凌惜倒不是很惊讶,毕竟是昨天舒贵妃已经跟她说过,莫嫔复位一事她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莫嫔真正想要针对的是舒贵妃,自己不过是顺带的,以后多防着些便是。 “小主似乎并不惊讶。” 毕竟莫嫔是因为陷害凌惜而被降位出发,眼下突然被复位,按理说凌惜总该惊讶下的。 “昨天舒贵妃已经跟我说过这件事情,我只是没想到竟然这样的快,昨晚晚上陛下歇在何处的?” 佘影回道:“回小主,昨夜陛下歇在林贤妃处的。” 林贤妃吗? 昨日舒贵妃说的求情之人里面似乎也有她,看来是吃了些枕边风吧? “琉玲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听说一早有人过去祝贺,都被莫嫔以身子不爽推出来,眼下正闭门谢客呢……” “她倒乖觉不少。”凌惜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无力的笑了笑。 佘影心有戚戚:“这事怪让人寒心,这构陷之罪竟然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事情还没过去多久,莫嫔就抽身而退,也不知上面的人怎么想的。” 以她小心谨慎的性子能说出这种话,可见是真的生气了,若非昨日舒贵妃与凌惜说清楚原由,此时她或许早跟着佘影一起骂起上面的人来,在明白个中缘由后,她只觉得内心的无奈多过于愤怒。 “终究是个构陷未遂,上面若真有心替她开脱,多得是法子,这件事情,以后就别再提,当做没发生过便是,咱们知道她不安好心,日后都防着些多注意些,总能有抓到致命把柄的时候。” 佘影果然不再提及此事,转身出去安排午膳等事宜。 用过午膳后,凌惜本想着要不要出散散心,但想到今天是莫嫔刚被复位,怕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只能等风头散去再出去。 正想着要不要着人去打听小皇帝的行踪时,佘影桃江前来通传,说是赵雅前来拜访,凌惜连忙从榻上站起来,急忙往外迎去。 还未至飞舞殿门口,便见赵雅含笑走来,凌惜亲切的迎上去,笑问:“我说好好在里头带着怎么闻见一阵香风,原来是姐姐驾到,妹妹有失远迎还请姐姐勿要怪罪。” 赵雅也是听了莫嫔复位一事,担心凌惜心里不痛快,这才特意过来瞧瞧她,不想这见面,见凌惜心态如此开阔,倒也放下心来,决心不提那件事情,只当普通拜访。 “你怕是大小在那蜜油罐里养出来的,人甜嘴也甜。” 赵雅这个时候来看她,明眼人都知道是担心她,凌惜心里暖暖的,忙将她往殿里头迎。 吩咐桃江准备茶水点心后,凌惜拉着赵雅在矮榻上坐下,榻上的小几上还摆着两碟干果。 “姐姐今日来瞧我,我也猜出来是为什么,这件事情我无法阻止,也不曾放在心上,倒也不必过于顾虑我的心情。” 赵雅担忧的注视着凌惜,发现她的神情不似说谎,这才放松下来,安慰道:“宫中总有起起落落的时候,这次升不代表以后没有落下去的时候,日后你多防备着,我也替你盯着她。” “多谢姐姐,不过我并不希望将姐姐也牵扯进来,姐姐按自己平常那样就行,不用刻意改变。” 毕竟现在赵雅尚且依附于柳婕妤,虽然不清楚柳婕护着她的用意是什么,但不可否认里面有赵雅本人不争不抢的性格在里头,一旦赵雅改变,开始不受控制,柳婕妤未必愿意再护着她,甚至可能反过来对付她不能让赵雅冒这样的风险。 好意被凌惜拒绝,赵雅也不觉得难受,她心里清楚凌惜这是为自己好,也不再说什么,只暗做下决定,以后要瞧瞧留意那些曾经针对过凌惜的人。 “嗯,你说的我明白,我不会贸然行事的。” 桃江将茶水送来,为凌惜与赵雅分别斟好茶水后退下。 “说来复后的莫嫔变得有些奇怪。”不同于凌惜,作为贵人的赵雅纵然少以过问后宫的事宜,身后服侍的奴才也会将一些新鲜事情告诉她,总不至于让她连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出门闹出笑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桩趣事 “可是乖觉不少?” 早上佘影也跟她提过此事,不难看出莫嫔可能要换种风格继续作下去。 赵雅低着头,想了想这个用词,犹豫的点了点头:“也算是,或许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听说这几日都准备闭门谢客来着。” “哦?请安也不去?” “已经跟舒贵妃那边请示过,说是身子不爽,约莫五六天不能去请安。” “当真是身子不爽?” 别是背地里想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这句话倒不是针对莫嫔本人,而是这个角色,显然这是个需要在后宫里搅弄风云的一个角色。 “可能是,也有可能是受到嘲讽。” “嘲讽?谁去给她嘲讽?” 还有人能嘲讽得过莫嫔,她还真是长了见识。 “听说莫嫔复位后,苑婕妤立马就过去瞧她,好一通冷嘲热讽,那之后莫嫔才闭门谢客的……” 提起苑婕妤,凌惜这才想起来,她也是曾经受过莫嫔构陷的人,莫嫔复位她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莫嫔与苑婕妤关系不好?” 赵雅摇头:“以前瞧着不冷不热的,也不算多恶劣,前段时间两人一同受罚后关系才开始恶劣起来,莫嫔被降位幽禁是苑婕妤买通过她宫中人,虽然后面那几个宫人被换掉,但莫嫔还是吃过一段时间的苦。” “这……” 当时瞧着苑婕妤是个友善之人,不想也是个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苑婕妤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似乎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赵雅解释道,这些也是她从柳婕妤那里听来的。 “有仇自然是要报的,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是软柿子,可劲欺负你。” 一味的圣母白莲并不可取,苑婕妤这个做法虽然会让凌惜吃惊,却并不会让凌惜觉得反感,为什么要一味去原谅恶人,这样做的时候可有想过曾经被他们欺辱过的好人? 赵雅一愣,笑道:“这样的说法倒是别致,说的也没错,好人成佛需要历经百难,恶人成佛只需要放下屠刀,着实有些不公平。” “别提这种东西,左右现在这些事情跟咱们关系也不大,明儿我备些好玩的,姐姐再来找我可好?” 却是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一直难过下去,凌惜想着赵雅喜欢跳舞,箫笑歌喜欢唱歌,不如明天介绍她们两个认识认识,没准能发展一段友情。 赵雅故意将嘴一撇,埋怨道:“好狡猾的丫头,今儿我已经来找过你,明儿你竟然还想让我跑一趟,有什么现在拿出来让我瞧瞧不成,非要我明儿再来一趟?” “那可不成,我还没准备呢!” 可不得好好准备准备,毕竟还想借着这次机会,排除下那些非穿越党人士。 凌惜琢磨着明天怎么安排比较好,既不显得刻意,又能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 “还要精心准备着?”赵雅一听,笑出声来,打趣道:“只是单请我一个人还是别的人也来?” 凌惜掐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意识到这是舒贵妃常用的动作,又连忙将手放下去,或许她需要找舒贵妃商量商量,可若是舒贵妃也来,其他妃子难免会有所拘束的吧? 注意到凌惜看来的视线,赵雅疑惑的看向她,就听凌惜道:“如果我也叫舒贵妃来,你可会觉得拘束?” 赵雅摇头:“贵妃娘娘的话,我不会觉得拘束……” 说着,赵雅放低声音,往凌惜身边靠了靠,小声补充道:“可若是林贤妃与黎德妃也在,我才会觉得拘束。” 黎德妃凌惜还是理解,可是林贤妃瞧着不是挺和善的,怎么赵雅也会觉得拘束? “贤妃娘娘给人的感觉太好,太过客气,反而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赵雅如是说,凌惜明白过来,这种对谁都客气的人,不过是保持自身的礼貌素养而已,作为平级来说相处起来会很舒服,但作为上级就有些难以忍耐了。 “放心,我会注意的。” 凌惜安抚赵雅,说实在话,她跟那两个人也不熟,并且基本可以确认她们两个不是穿越党,不过也不好这么早下结论,还是需要再观望观望。 听凌惜这么说,赵雅暂时放下心来,又想起宫中近来的一桩趣事,便同她讲道:“说来最近宫中发生了桩趣事,听闻紫宸殿有东西被老鼠咬坏,费总管下令处罚当时值守的所有内监,里面有个内监为了逃避惩罚,便说当晚自己并未值班,而是委托交好的内监替自己值班,不想当夜竟然生出这种事情……” “可是找人顶班这种事情,若是没有提前上报的话,也会受责罚的吧?”凌惜的关注点有些跑偏,赵雅无奈的看她一眼,说道:“当然会有,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哈哈,我明白,然后呢?” “然后,费总管就去查那内监交好的另一个内监,竟然是秋水馆里的小六子。” “林贤妃的人?” 这分明就是外援啊! 凌惜惊道:“这怎么请过去的?小六子当天没有当差吗?” “好像第二日他休息,这才去紫宸殿帮那个内监值班,谁知偏巧那一晚出了事情,那内监想要逃避处罚,便将他给退出来。” 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凌惜心生不耻,嗤道:“竟有如此以怨报德之人,人家顾着情面来帮他,除了事情反手就将人家推出去挡灾,可真不是个东西。” “那内监品行的确不好,陛下听说后,便下令将他赶出宫去,倒是那小六子还替他求情,明明自身都难保。” 这宫中竟然还有这样的老好人,不愧是林贤妃宫里的人。 “这小六子最后怎么处置的?”听到这里,凌惜竟然有些担心那个小六子。 “听说贤妃娘娘为他求情,陛下并未重罚,只是勒令非紫宸殿里伺候的人,不得私入紫宸殿。” 紫宸殿相当于御书房,里面放的都是朝政要事,自然不能让无法信任的人随便进去。 “说来贤妃娘娘肯为一个奴才求情,也是心地善良之人。” 赵雅附和道:“贤妃娘娘心软,也正因如此,私下里贤妃娘娘比贵妃娘娘声望更高些。” “什么声望?”凌惜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赵雅面上露出两分嫌弃,她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支持她做皇后的声望?” 第一百六十章:茶话会 赵雅离开后,凌惜想了想,往舒贵妃处去了。 余热未散,舒贵妃穿着薄纱裙,正懒洋洋的靠在美人榻上看书,旁边心主正转动风轮,为她送去凉气。 凌惜到时,她也不曾起身,懒懒的抬了抬眼,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凌惜自然明白这是要自己在那里坐下,便走过去坐下,看眼一旁服侍的下人们,将想说的话略作整理,开口道:“嫔妾特意来邀请贵妃娘娘,请娘娘明日午时光临飞舞殿。” “哦?”舒贵妃放下书,看向凌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困倦的样子。 “是单请本宫一个人还是别宫妃子都请?” “自然是旁的妃子也要请,单请你一个人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不成样子,本宫不值得你单独请下?” “值得值得,那天单独请你,明儿我想尽量多请些。” “你想做什么?”舒贵妃放下书,坐起身,将身旁服侍的人挥手遣退,再次打了个哈欠。 “怎么?你昨晚没睡好?”凌惜忍不住问她,见舒贵妃点点头,满脸无奈:“还不是那几个小内监的事情闹的,昨儿一晚上没睡好。” 凌惜一听小内奸,便疑心是赵雅同自己讲的那桩事,问道:“可是找交好内监替自己顶班那桩事?” 舒贵妃点头:“正是这桩事情,昨晚和皇帝吵了一架。” “什么?” 这件事情能让他们两个吵架,凌惜是没有想到的,在她看来这根本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也值得贵妃和皇帝因此吵架? “问题其实不在于那个内监,而在于林贤妃。” “这件事情跟贤妃有什么关系?”凌惜不太明白,唯一的关系大概就在贤妃帮那个内监求过情? “这是说来也怪我,我素来容易多想,严重时更是草木皆兵,看谁都不像是好人。这件事本也不归我管,皇帝处理过后跟我提了句,我下意识回了句‘到底是政事相关的要事,咱们摸不准林贤妃的根底,为防那内监瞧见不该看的东西,还是处理下的好,罚的到底轻了些。若以后有别的妃子有样学样,那紫宸殿不就跟没门似的谁都能进?’,他便生起气来,说林贤妃断断不会是这样的人,那顶班的小内监也是好心,没想到好心没好报,当时本就为莫嫔的事情烦心,如何听得了这话,便同他吵起来,不过到底顾着我的颜面,当时并未离去,事情也不曾闹开来。” 凌惜听过,特意留神舒贵妃脸色,见她秀眉请蹙,可见这件事情还是让她烦心的,只不知这里面有没有夹杂别的情绪在里头,不过现在她倒是有些相信润贵嫔曾说的,比起舒贵妃,小皇帝可能更加喜欢林贤妃,毕竟没有一个情商正常的男人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去同自己喜欢的女人吵架,除非对方思想真的有问题。 可凌惜觉得,舒贵妃这么想并没什么问题,从大局上来看,这种风气的确不该纵容,不说别的是,若妃子想要知道皇帝什么,大可有样学样,事后稍稍求下情,这件事情也算过去,那么皇帝威严因此受损不说,万一里面还有敌国派来的奸细岂不完蛋? 有些想远了,凌惜收回心思,诚实道:“我觉得你没做错,是皇帝疑心你才是,你该生气。” 闻言,舒贵妃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多谢你的安慰,不过无论谁对谁错,跟皇帝吵架都不是件好事情。” 这话也没错,幸好现在不曾走漏风声,不然指不定有些人如何给舒贵妃脸子瞧。 “那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皇帝那边肯定不能放弃,只是现在凌惜心里小皇帝又是谨慎几分,同时也有些担心舒贵妃的处境。 “过段时间看,或者你去替我打探打探?” “我?”凌惜惊得指着自己,直摇头:“我不是很想参与你们的爱恨情仇,让我当个观众吧……” “你知不知道,这样你错过一个大好机会!” 凌惜有些不明白,问她:“什么大好机会?” 舒贵妃道:“上次咱两说那事情,你不想走剧情,又想快点回去,唯一的突破口不就是皇帝?眼下可不是大好的机会?我可以告诉你皇帝大致路线等等!” 凌惜有些心动,又担心自己真的惹怒皇帝,会祸及家人,毕竟也是一起生活过好几年的亲人。 “你担心什么,有我在,你的家人不会出事情,再说皇帝三观也没有歪到搞牵连,除非你家人真的犯下大错。” 原本的有些心动变成相当心动,凌惜一咬牙,答应下来。 “成!” 见凌惜答应,舒贵妃立马道:“皇帝不常来后宫,大多时候不是在紫宸殿就是金龙殿,你可以自己做些吃的带过去,只要理由正当,一般他会让进去,进去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舒贵妃带着几分鼓励的看向凌惜,凌惜脑海里已经在整理各种作死套路,准备到时候让小皇帝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行,我有信心,我可以!” 一时凌惜自信心爆棚,舒贵妃稍微松一口气,问她:“对了,说说你的来意。” 凌惜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情,将自己想法说出来:“是这样的,我想举办一次茶话会,请交好的妃子一块玩玩,又想着这样的事情不请你似乎不太好,就来邀请你来着。” “可是你只邀请,不邀请林贤妃黎德妃等也是不好,况以你现在的位份并不适合办这种东西,倒不是我去不去的问题。” 凌惜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目前只是个才人,却是没有条件请太多人,并且舒贵妃说的也没错,若是只请她不请林贤妃与黎德妃,又会让人家多想,着实有些不好办。 “这样吧,明儿我不去,但我让我这边的厨子做些点心送过去,你请你认识的低位妃子便是。” “可是这样……”凌惜低下头,想了想,如果这样,她能观察的人就少了一半。 “怎么,难道你举办这个还有别的目的?”从凌惜露出来的神色不难看出她还藏着事情,既然看出来,舒贵妃少不得要开口过问下。 “倒的确有,我主要是想借这次机会好好观察下宫中的妃子,看看还有哪些是穿越过来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好生肤浅 “如果只是这样,不如交给我来办,你负责出主意就是。” 听完凌惜的话,舒贵妃立马说道,这种事情的确交给她来办最为合适。 “那明天……” “明天你自己看着请就是,你不是已经跟赵贵人越好了?可不能鸽人家。” 凌惜颔首,觉得也对,首先确认下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同为穿越者的人比较好。 “行,那我现在回去准备。” 没想到舒贵妃叫住她:“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现在皇帝应该在紫宸殿,你过去瞧瞧。” “这?” 这是凌惜没有想到的,登时慌张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怎么快?我还没有心理准备的,要不你再跟我说说小皇帝的雷点是什么?我好精准踩雷!” “我想想哈!”舒贵妃捏着下巴想起来,皱着眉头想很久后,笑道:“哈哈,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就记得紫宸殿床旁边柜子里的东西皇帝一直当宝贝看,任何人都不准动。” “只有东西?性格上的没有吗?譬如特别讨厌什么?又特别喜欢什么?” 这个不难回答,舒贵妃回答的很快:“他不喜欢吃味道重的,讨厌奇怪的气味,每天清晨上朝前会在紫宸殿内晨跑两圈,下完朝的空闲时间也会练练武术,强身健体,别的好像没啥,就是一般情况下不太喜欢走出紫宸殿,比较宅。” 说完,就见凌惜满眼发光的盯着自己,吓得她往后退了退,问:“这是什么情况?” “那什么,既然他这么喜欢腹肌,那么他有锻炼吗?”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凌惜抹抹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嘿嘿道:“说反了,是他这么喜欢锻炼,那么他有腹肌吗?” “你好这口?”舒贵妃讶然,盯着凌惜,满是嫌弃:“你这女人好生肤浅!” 凌惜白她一眼,哼声道:“是,我肤浅,你不肤浅,所以你不喜欢?” “我喜欢,但我不会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那你这叫闷骚,我不一样。” 凌惜美滋滋的想,要是临死前摸下小皇帝健硕的胸肌腹肌,死也无憾啊!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总觉得是很猥琐的事情。” 大概是没忍住将想法流露于表面,让舒贵妃看出她心中想法,分份外鄙夷。 “我这种大俗人当然想的比较俗,既然你说了,那我也该准备过去,再晚点容易让人误会。” 舒贵妃一听这话,反而乐呵起来,笑道:“怎么,妃子晚上去找皇帝是有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你明知故问!” 凌惜羞怒,一刻也不想跟舒贵妃待下去。 “这么着急走?怎么?你想空手去见皇帝?” 走一半的凌惜又退回去,干咳一声,坐回去:“你打算让我带什么过去?” “当然是能促进你们关系的东西。” “告诉我呗!” “不用……”舒贵妃努努嘴,外面清疏走进来,停在稍远的地方,请示道:“娘娘东西备好了,可要瞧瞧?” “不用,拿给凌小主瞧瞧就行,你别过来。”说完,舒贵妃看向凌惜:“你自己过去瞧。” 凌惜狐疑的看看她,又看看清疏,心生不妙,有些不太想靠过去。 “你快过去,别让我的人染了那东西的味道,我可受不了。” 有味道的东西,凌惜迟疑的走过去,掀开食盒,一股熟悉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的她差点吐出来。 竟然是臭豆腐!味道比她做的都还要重! 凌惜忍了忍,接过食盒,想到对方也是穿越者,心里忽然好受些。 “这可是我想做的,方才你来找我时,我派人去找阿笙要的。” 润贵嫔全名润笙,舒贵妃口中的阿笙自然就是润贵嫔。 “她?她自己会做臭豆腐?” 既然自己会做,那之前为什么还频频去飞舞殿找她要? “她不会,但她可以带回去让自己宫里的厨子研究,这就是她研究出来的结果,她说比你做的味道更佳正宗。” “……” 差点忘记,舒贵妃之前假冒的阿华就是帮润贵嫔各个宫殿偷吃的,现在看来那些东西偷回去并不是给润贵嫔吃,而是给微草轩里面的厨子们搞研究,真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不对,这个是说法似乎不太正确,不管了,这不重要。 “不对呀,你刚才不是说小皇帝不喜欢味道重和气味重的?” 等会儿,她反应过来了,好家园,原来花舸那小子果然在骗自己,实在可恶啊,幸好自己当初吸引来的是润贵嫔,若真是皇帝自己可能没机会知道这些就被打入冷宫。 “对呀,这不就是在帮你刺激皇帝?” 凌惜汗颜:“我谢谢你……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花舸不是什么好人。” “他怎么你了?” 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凌惜忙道:“他骗我,骗我说小皇帝喜欢味道大气味重的吃食,我才去研究臭豆腐怎么做,结果皇帝没吸引来,反而把润贵嫔给吸引来,原先我还觉得可惜,现在真是觉得万幸……” “这个啊……”舒贵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件事情,其实是我让他告诉你的,主要也不是为了让你吸引皇帝,而是让你吸引阿笙的。” “什么?” 凌惜又惊又气,差点将手中食盒给摔了。 “是你的主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凌惜有些想不明白,又有些不能接受,清疏适时退下去,将大殿门关上。 “我不想骗你,这件事情告诉你也没什么。” 凌惜拎着食盒坐回去,舒贵妃嫌弃的看盒子一眼,往后退了退,伸手去捂鼻子:“你能不能把这东西放远点,放在地上也行。” “不行,这儿开始等下要送给皇帝的,怎么能随便放在地上,你说你的,快点!” 若是平时,凌惜可没有这个胆子跟舒贵妃这样说话,可现在舒贵妃不占理,她少不得要摆摆架子。 “行行行,是这样的,其实一开始在梦兰厅里头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更加确确信,但仍需要一件事情来证明,我讲这样的疑惑跟他说后,正巧他遇见你,你问他皇帝的喜好,他便顺口告诉你,为的就是看你后面怎么做,若是在我们预料之中,我们就让阿笙过去,逐渐向你透露出那些东西来。” “原来是这样,等会儿?花舸他知道这些不会吃惊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更想听故事 “他为什么要吃惊,他也跟我们一样啊!” 凌惜已经无力吐槽,甚至怀疑这个宫里全是穿越过来的人,还测试什么,全部当成穿越者来对待好了! “你清醒一点,可别做出什么傻事儿……” “在这个穿越者遍地走的世界,让我怎么清醒?我现在觉得以前的自己就像个笑话,小丑竟是我自己,幸好别人不知道以前我是怎么想的不然现在笑话可就闹大!” “喂喂,你现在全说出来了好吗?” “麻烦你当做什么都没有见……”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凌惜试图缓解尴尬:“所以阿华那件事情,也有你们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是的,一开始没法确认你的人品道德,摸不准与你相认是好是坏,所以需要试探,才能放心将一些信息泄露给你。” “原来如此……看来我是通过了你们的考验,只是为啥你跟我说了这些后,我并不觉得开心呢?” “你当然不会开心,没有人会喜欢被别人算计,即便是在现代生活中,遇见陌生人也是要多一分警惕,更何况是在这种环境下,这件事情让你心里难过,我可以给你道歉,不过一旦确认你是可以信赖之人,我便不会再骗你,希望你能相信我。” 舒贵妃说的诚恳,凌惜回想自己与舒贵妃的种种接触,发现对方其实一直很照顾自己,很多次如果对方不是她,或许自己早就死了。 “确实会有些不爽,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所以我理解你,只是你是怎么知道花舸和小皇帝甚至费阳都是穿来的?” 一瞬间,凌惜感觉自己融入这个圈子有些晚,似乎错过好多精彩剧情。 “这个说来话长,天色不早,你确定要听我说完?” 内心在去看小皇帝与听舒贵妃讲故事反复跳跃,凌惜坚定道:“其实我更想听故事!” “……” 一阵沉默过后,舒贵妃伸手扶了扶额头,很是很是无奈:“怎么,故事对你的吸引力比小皇帝还要厉害?” “这……” 又是一番痛苦挣扎,凌惜艰难点头:“我想了想,就算我过去,我也不一定能摸到小皇帝的腹肌,但要是我留下来,就能百分之百听你讲故事!”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不过可惜,今晚你必须去皇帝哪里!” 舒贵妃一脸惋惜的盯着她,不等凌惜问什么,沉声道:“你明日邀请她们需要有个人撑场子,皇帝最是适合,这样我也不用找借口,直接将你可能需要的一些东西送过去。” “是这样吗?”凌惜恍然,看了眼手里的食盒,苦着脸问:“可我送了这个东西去,你确定小皇帝还愿意给我撑场子?” “那肯定是不愿意!”舒贵妃直接摇头,安慰凌惜道:“但我们不是想要他去,只是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做的这件事情背后有皇帝的支持,这样她们便是有闲言碎语,也不好说出来,懂了吗?” 凌惜明白过来,点点头,自信开口:“我懂了,今天我先去试试这些雷点可不可行!” “加油,你是最胖的!” “你才胖!” 玩笑过后,凌惜拎着食盒昂首阔步离开绫绮殿往紫宸殿去,大概是被她雄赳气昂昂的气魄所震慑,一路遇见的宫女内监见她无不低头绕道,一时十分膨胀。 直到紫宸殿门口,跟在凌惜身旁的佘影忍不住开口,善意提醒凌惜:“小主,您手里的东西真的是拿给陛下的?” “自然!” 佘影并没有听见凌惜与舒贵妃只见的谈话,出于奴才对主子的担心,少不得要提醒一句:“小主三思。” “这是为何?” 凌惜没想明白这茬,一时不能理解佘影为何阻止自己。 见凌惜一脸天真,佘影委婉开口:“这东西气味着实有些不好,想必来的路上小主也注意到路过奴才们的神情,他们都忍受不了的味道,陛下怕是……” 原来方才那些奴才竟然是被熏的绕道,根本不是因为她自身的王霸之气,凌惜十分生气,她的形象算是完了。 “无妨,你不必担心,这可是舒贵妃让我转交陛下的,你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贵妃。”凌惜懒得去编谎话,干脆直接推到舒贵妃身上。 佘影沉思过后,疑道:“正是如此,小主才该谨慎,宫中之人不可尽信,小主……” 原来佘影真是在替自己着想,倒让凌惜有些内疚,她现在就是想作死,但这些侍奉她的奴才却在为她的安全着想,实在是愧对她们的关心,下次见到舒贵妃一定要让她还要善待这些服侍过自己的下人。 “放心佘影,东西是我从绫绮殿拿出来的,贵妃娘娘不可能做这样明显的手脚。” 凌惜只得如此安慰,同时想紫宸殿门口去,被看守侍卫拦住,不多久费阳拖着拂尘出来,客客气气道:“参见小主。” 凌惜忙让免礼,知道费阳也是老乡后,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他这个人来。 因之前费阳近乎一个旁白般的角色,凌惜并不曾好好看过他,如今一瞧发现这个内监竟然生的如此清秀,白面书生似的,当内监真是委屈他了。 “我替贵妃娘娘送东西,还请总管让我进去。” 费阳一听舒贵妃,态度柔和下来,也不进去过问皇帝,直接放凌惜进去,倒是让她有些懵逼。 “总管不用去禀告下吗?” 费阳微微一笑,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既然是贵妃娘娘请小主来的,就不用禀告,至于那东西……” 费阳停了停,半睁开眼,目光落在凌惜手上的食盒上,不知为什么,凌惜总觉得她的笑变得狡黠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用,小主放心进去便是。” 说完,费阳侧身让路,凌惜拎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带着几分忐忑走进紫宸殿内。 紫宸殿内,青烟袅袅,幽香潺潺,柜架林立,凌惜单独进入,佘影被费阳拦在外面,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陛下,嫔妾才女凌氏,来替贵妃娘娘送东西给陛下……” 凌惜站在殿门口,往里面瞧着,最里侧中央的作案前并没有人,只能看见案台上堆积的奏折,人没在里面? “陛下?” “谁在外面?” 就在凌惜正准备往里面走时,左侧的偏殿里响起小皇帝疑惑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三章:这么刺激 原来在左侧偏殿里头,竟然没认出自己的声音,这个渣男! 凌惜心生不满,面上仍要客客气气的再重复一遍。 “嫔妾才女凌氏,替贵妃娘娘送东西来。” 良久,左边才传来小皇帝略显着急的声音:“是你呀!你去帮朕把费阳叫进来!” 嗯? 本着老娘就是过来送死的心态,这种时刻凌惜深知不能真的去叫费阳进来,不然会错过好多剧情。 “陛下是有什么事情吗?嫔妾可以代劳!” 凌惜贼笑着,绕过古董架循着声音往左侧偏殿去,里面再次响起小皇帝的的声音,这次明显焦急起来。 “不用,你出去,叫费阳进来!” “不,陛下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嫔妾不放心,嫔妾这就进来帮你!” 凌惜窃笑着加快脚步,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凌惜迫不及待推开房门,一股氤氲热气扑面而来。 尼玛!怎么没人告诉她紫宸殿左侧是澡堂? 手里的食盒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的臭豆腐跟着散落出来,一时间臭气灌满整个浴室。 中间的水池里,小皇帝坐下去,幸好上面洒了花瓣,不然他浑身的风景可就被凌惜一扫而光。 这本来该是一场旖旎浪漫的场景,奈何臭豆腐和原本浴室里的香气凝成一个股要人老命的气味,凌惜没忍住转身关上房门跑出去,无视背后传来的小皇帝绝望呐喊,一路跑出殿外。 直到见到笑眯眯的费阳以及一脸担心的佘影时,凌惜才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心道,这小皇帝竟然如此矫情,洗澡还要撒花瓣,真是个精致男孩。 “小主这是怎么了?” 虽然费阳说的关心话,但是从他笑眯眯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半点关心。 “没没什么……陛下叫你进去,费总管……” 真不知道眼下是该开心还是该害臊,凌惜恨不能立刻离开,佘影担忧的看着她,费阳倒是十分冷静,笑眯眯道:“奴才先进去,还请小主在此稍等片刻。” “不,不用了吧……” 凌惜有些怂了,她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刺激,再待下去怕是今晚就能结束任务,她还没听到舒贵妃讲他们之前的故事呢! “用的,陛下等下定然会除传召小主,还请小主稍等片刻。” 凌惜很想拒绝,但是费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去,跟佘影两个人焦急的等候在殿外。 “小主,方才在里面可是发生了什么?” 既然自己决定走这条路,为了跟在自己身边这几个人的心里建康,凌惜还是决定先给她们打打预防针。 “那个,佘影啊,如果有一天,我被皇帝处死了,你会难过吗?” 这个问题吓佘影一跳,慌道:“小主何出此言,果然刚才在里面发生什么掉脑袋的大事情吗?若是这样,奴婢这就去求贵妃娘娘过来,贵妃娘娘一定有办法救小主的……” “你刚才不是还信不过贵妃,现在又信得过了?”佘影的反应让凌惜忍俊不禁,同时心生感动,最后这段时间一定好好对待他们。 “此一时非彼一时,小主不要打趣奴婢,快些说,方才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还是佘影头一次是这么不顾礼节的跟她说话,凌惜怕她多想,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没事儿的,不过是我突然想起来,有些担心若我不在了,你们会怎么样?” “小主还是少想些这种事情,我们不过是奴才,总有主子伺候的。”佘影略微放下心来,殊不知她这个解释也让凌惜彻底放心,对啊,对他们而言自己不过是现在伺候的主子,若是没了宫中自然会在安排一个,有舒贵妃在,定然会给他们安排脾性好的主子。 “那就好!” 然而凌惜还没开心多久,费阳走出来,笑眯眯对她说道:“凌小主,陛下请您进去。” 凌惜瞬间石化在原地,等下进去会是个什么场景,自己应该对小皇帝说什么,那盒子臭豆腐怎么样了? 思绪飞快闪过,凌惜战战兢兢的跟着费阳走进去,路过左偏殿入口时,隐约可以闻见里面奇怪的味道。 费阳带凌惜进的是左偏殿,小皇帝穿着松松垮垮的常服,正坐在榻上擦头发,墨色长发在榻上铺散开,配上那张脸场景倒是十分养眼,只可惜这位美男子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美好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凌惜心凉了半截,对着小皇帝行常理。 “嫔妾参见陛下。” 小皇帝抬头,将手上的毛巾放下,尚且半湿的黑发贴在脸上,被他抬手撩开,更衬得一张脸白玉似的,凌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如此,奴才先下去了。” 费阳是个识趣的人,眼前情景,他并不想去当那个电灯泡,奈何小皇帝是个没情趣的人,问他:“好好的你出去做什么?若没什么事情给我擦擦头发,这古代就是烦,头发长不说还没有吹风机。” 你们已经不打算在我们面前隐瞒了吗? 凌惜震惊,这两个人竟然恍若无人的在她面前讨论这种事情,自己该怎么回答呢?要怎么回答才能自然融入进去呢? “现在你的妃子来了?还要我伺候你?拉到,小爷才懒得伺候你!” 拂尘一甩,费阳傲娇转身离开,原来这两个人关系真的很好。 随着费阳的离开,房间内只剩下小皇帝与凌惜两个人,场面顿时尴尬出来。 小皇帝仿佛没有看见这个人,重新拿起毛巾给自己擦头发,至于凌惜在做什么,她在忙着用脚趾头扣地,因为她是在想不出用什么开场词,气氛才不会这样的尴尬。 最终还是小皇帝看不过去,无奈叹气,一手擦头一手拍拍身旁坐塌:“过来坐。” 第一百六十四章:先扶我起来 紫宸殿左偏殿,靠窗榻上,凌惜与小皇帝各坐一边,气氛沉默而尴尬。 头发差不得差不多,剩下的只能等它自然风干,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偏偏小皇帝还不让她离开,真实是坐针毡。 “你没什么想说的?” 最后还是小皇帝忍不住先开口,想来他也不太喜欢这种尴尬的气氛。 已经习惯沉默的凌惜有被吓到,口不择言道:“我?啊?那确实有点想说的……” “哦?那你想说什么?” 想说的那可真是太多,但是眼前这种场景她并不想继续呆下去,得想一句既能得罪小皇帝,又能让他尽快赶自己出去的话。 “呃呵呵呵,听贵妃娘娘说陛下与费总管关系非同一般,如今亲眼所见果然非同一般呐!” “你挺会说话的啊……” 小皇帝站起身,从对面的架子上取下一柄折扇,抖开,慢悠悠扇着,低头去瞧凌惜。 这种注视下,凌惜怎么可能坐得住,当即站起身,呵呵道:“嫔妾只是……” “不用这样称呼,现在你我心知肚明,暂时卸下那些束缚,自在些便好。” 凌惜一愣,小皇帝走回去坐下,继续摇着折扇:“说起来我挺讨厌这个时代,所以在你这种老乡面前,我不想演戏,你明白吗?” “明白……”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沉迷在这场角色扮演之中,她大概明白小皇帝想要怎样的相处方式,反正现在也不担心他处死自己,凌惜胆子跟着大起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 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问题,有机会的话,她还要问问舒贵妃、润贵嫔以及费总管这几个老乡是怎样穿越过来的。 “我叫陆予,穿越前正在打游戏,当天晚上运气不太好,被坑货队友气晕过去,醒来后就变成这个世界里面的太子,身旁还睡了个女人……” 那个女人,如果凌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先皇后。 等等,游戏? “你说的那款游戏是不是剑x缘?” 不会吧不会吧?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凌惜生出,如果小皇帝回答是的话,她是不是基本能确认这个无良系统选角的范围了? “嗯?怎么?你也玩这个游戏?”小皇帝脸上终于有了点别的情绪,很明显露出几分震惊。 “对呀!我是那个游戏的老玩家,五十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玩……” “那还真是巧了……” 小皇帝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继续拨弄自己头发,因为头发太长,弄起来有些麻烦,眉头微微拧紧。 本以为作为皇帝,会让伺候的人来做这种事情,没想到他会自己动手,只是动作实在有些生疏,凌惜忍不住问:“平时你都是自己弄这些?” 长发本来就很难打理,在小皇帝的拨弄下,有些缠绕在一起,这也是他皱眉的原因之一,凌惜下意识想要帮忙,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捋过那一绺头发,暂时用手指当做梳子将打结的头发弄开。 小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凌惜专注于头发并不曾看见。 “有些贴身的事情还是不习惯让那些宫女伺候,毕竟性别不一样,费阳那狗东西又总想着偷懒,有时候只有我们两个在的时候,甚至还要我去伺候他。” 话语中透着几分孩子气,凌惜忍着笑问他:“这样的吗?梳子放在哪里?” 只是用手的话有些不太好处理,凌惜将他的头发全部顺在背后,暂时不让他去碰。 “应该在方才我取折扇的架子旁边,你找找。” 此时,凌惜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现在她只想找到梳子尽快将小皇帝的头发弄好。 凌惜站起身,往小皇帝方才取扇子的地方去,果然在旁边发现一柄紫檀木的梳子,伸手去拿奈何手上方才沾了头发上的水,没拿稳让梳子从手里滑落下去,忙蹲下去捡,起身时发现架子旁边的柜子有一格没有关好,习惯性靠过去想要伸手去关,透过半开的缝隙发现里面放这些木头制品。 这是…… 凌惜抬头,发现这柜子旁边正好是驾龙纹雕花大床,瞬间想起舒贵妃说的那些话,这柜子里面藏着的应该就是小皇帝珍视的宝贝吧? “你在看什么?” 迟迟没见凌惜过去的小皇帝扭头瞧她,发现凌惜正站在柜子前,神情有些冷下去:“你去柜子旁边做什么?” 凌惜忙解释:“我见这里有一格没有关好,过来关下。” 小皇帝神情又缓和下去,笑道:“多谢。” 从他的反应来看,这里面的东西他真的很宝贝。 凌惜走过去,坐在小皇帝身后,替他梳发,摸着小皇帝柔软的发,忍不住感叹,不愧是金尊玉贵的九五之尊,养得就是好,连头发都这么让人羡慕。 将头发理顺,凌惜又弄得稍微散开些,将风轮挪过来,在一旁轻轻摇着,有担心小皇帝会不会冷,便问他:“可会冷?若是冷了便让它自然风干好了。” “不会,你继续,我不太喜欢这种湿漉漉的感觉。” 凌惜便在一旁继续摇动风轮,小皇帝又着人将外间的奏折抱进来,用朱砂慢慢批阅起来。 要不怎么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刷,进入工作状态的小皇帝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魅力,一想到这样的男人还有腹肌,凌惜差点把持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皇帝将案几上堆叠的奏折都批阅完,伸手摸了摸头发,已经干了,仍有风在吹动,他转过身,看见凌惜坐在那里,似睡非睡,脑袋一点一点,但手还在机械的摇着风轮,忍不住摇头。 某个时刻,凌惜头点的有些猛,一下子惊醒过来,真开眼正对上一双黑莹莹的眼眸,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小杌子上跌下去,幸好小皇帝手疾眼伸手托住她的双臂,才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吓到你了?” “老实说,是有那么一点点……” 坐的太久,凌惜腿有点麻,被小皇帝托着的手臂也有些发酸,叹口气:“那个,我的腿有点麻,能先扶我起来吗?” 小皇帝十分贴心的将她扶到榻上坐下,又唤来侍女替凌惜捏肩捶腿,发麻发酸的手脚被轻轻揉捏,那酸爽还挺正宗,不过为什么不早点叫侍女们进来,这样她也用不着摇这么久的风轮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让她吃 随着侍女一同走进的还有费阳,他乐呵呵走进,询问小皇帝:“陛下今晚可有什么想吃的?” 凌惜打赌,他从小皇帝眼中看见怒火,只听他阴阳怪气道:“凌才女不是送来一碟子吃食?就上那个让她吃!” “……” 凌惜暗道一声糟糕,原来这茬小皇帝并没有忘记,她有预感,真正尴尬的事情就要来了。 “陛,陛下,那是舒贵妃特意让嫔妾送来给陛下的,嫔妾不敢……” 万能挡箭牌舒贵妃,开始发挥你的作用吧! “当真是贵妃让你送来的?为何她自己的不亲自送来?” 这话说的有几分冷意,凌惜打了个寒战,心道,为什么舒贵妃不自己送过来,你心里没有数吗? 刹那间,凌惜想起自己来此处的目的,对呀!自己本来就是过来作死的,怕他小皇帝做什么? 想着,凌惜有了几分胆气,清清嗓子道:“贵妃为什么不自己过来,陛下心里应该清楚吧?” 说完,凌惜明显感觉给自己捶腿的宫女手顿了顿,估计是被她说话的态度吓到,动作都变的不太轻柔起来。 “哎哟!” 凌惜没忍住叫出声,小皇帝睨那个宫女一眼:“你们先下去。” 宫女们便都退下去,费阳目光在小皇帝与凌惜之间来回两次,动动脚想要退出去。 “你们是商量好的?” “哈?” 不明所以的凌惜抬头去看小皇帝,发现对方注视的是费阳,根本不是对自己说的话,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奴才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费阳面上带笑,笑眯眯盯着小皇帝。 只听小皇帝一声冷哼,一时傲娇起来:“你素来同她关系不错,你这个胳臂肘往外拐的叛徒。” 费阳顿时难过起来,眉毛耷拉下去,悲伤道:“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可以怀疑奴才的性取向也不能怀疑奴才对陛下您的衷心啊!” 竟然不知该如何吐槽,这跟你的性取向又有什么关系啊!难道你真的和小皇帝? 凌惜一脸八卦的在旁边看热闹,只恨手里没有半边西瓜,是在痛心不已。 “谁关心你的性取向,你一有鬼就爱说这种胡话,我不会再相信你,你这个骗子。” 这一瞬间,小皇帝犹如一个被抛弃的苦女子,正在对抛弃他的男人痛诉自己的委屈。 费阳也十足的渣男模样,开始油嘴滑舌起来:“那是你对我心存偏见,这才瞧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但凡你用心观察都能感受到我对你的一片热忱,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我,为了你我付出了太多!” 继续,继续,我就喜欢这种! 凌惜在心里摇旗呐喊,一本《皇帝与大内总管不得不说的故事》就快成型,正是看的她x血沸腾! “又不是我让你重生成的太监,我叫你付出了?” 对于费阳的渣男语录,小皇帝嗤之以鼻,并且还以一个冷嘲热讽,精准戳住他的痛脚。 只见费阳脸色大变,阴沉的犹如一个反派,声音也低下两分:“让那死系统给我改改剧本,杂家要当魏忠贤!” 感情兄弟你的关点在这里? 这下凌惜真的有点怀疑费阳的性取向,那边小皇帝继续发力:“你适应挺好,没准到时候回去还不习惯,要不回去后找个医院解决一下,医院有这个项目吗?” 事关自己的职责,本着职责道德,凌惜开口回答:“当然没有,但如果那里有问题,也不是不能合理切掉!” 说完,就见两个男人满脸怪异的盯着她,凌惜丝毫不觉奇怪,甚至怀疑这两个是在怀疑自己的专业知识,就要开口解释:“我可没有骗你们,要不要提前给你们科普下,免得以后你们去做那方面的手术……” “不用!” 两人异口同声,凌惜觉得他们没有一点求知欲:“这方面你们知道一点又没有坏处,我可是为你们好!” “不必了,这辈子我大概是不需要的,回去后费阳可能需要,抽空你给他讲就行……” 小皇帝一边摆手一边躲避凌惜的视线,将锅往费阳那边甩,费阳“卧槽”一声,连忙道:“刚才的话就当我放屁,回去后我也不需要,我还想取个漂亮媳妇儿,生个女儿呢!” “我觉得你们在侮辱我的职责水平!” 凌惜顿时不开心起来,她好心给他们科普,这一个半男人竟然都不愿意听,真实好心当做驴肝肺! “没有的事儿,奴才要出去为陛下准备臭豆腐,先行告退。” 说完,费阳一溜烟跑出偏殿。 凌惜只得将视线落在小皇帝身上,小皇帝十分冷静,开口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不如床底下过真招?” 一句话就将凌惜打回原形,没想到小皇帝也能出口成骚,简直让她自愧弗如,只得鸣金收兵。 “咳咳,陛下说笑了,嫔妾观陛下身形,显然是不用担心这方面问题的……” “哦?朕的身形?所以方才在左偏殿,爱妃什么都瞧见了?” 糟糕,又是一道送命题! 不过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凌惜了,她现在是钮祜禄凌惜,没错她进化了! “嗯嗯,没错,看了个八九不离十,身材还不错,不过还有进步的空间,小同志还要努把力啊!” 小皇帝脸色刷的阴沉下去,打量着凌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你似乎想快些离开这个世界了……” 万万没想到小皇帝竟然如此聪明,将她打算看穿,那么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左思右想,凌惜觉得他虽然不算什么坏人,可也不像个好人,还是保守点的好,于是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天然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般,娇俏道:“你说什么呢?刚才不是你说的跟老乡在一起时不想再扮演角色吗?那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没必要在装什么皇帝妃子不是?” 小皇帝愣住,面上的阴霾逐渐散去,渐渐笑出声来。 “你说的没错,是朕,是我忘记了,抱歉。”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朋友间,开开玩笑也是正常……” “朋友?” 好家伙,这就把他当朋友了? “对,你是舒写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她认可过的,不会错。” 不知为什么,听见这句话,凌惜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原来他将自己当做朋友,只是因为舒贵妃。 第一百六十六章:说反话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因为林贤妃跟她吵架呢?” 一定是错觉,凌惜将那两分失落掩藏,想起自己过来的另一个目的,当舒贵妃告诉她自己跟小皇帝吵架后,凌惜就有了缓和两人关系的想法,为了舒贵妃也为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因为角色还是她本来就生性多疑,尤其是近两年,总喜欢用恶意去揣测别人,之前也就罢了,毕竟她不是无缘无故去揣测,但前两日那几个内监的事情,贤妃本就不知情,她仍要如此揣测,我便听不下去,为贤妃说了两句好话,她竟然还生气,实在搞不懂为什么。” 凌惜与贤妃关系并不算好,这件事情私心上还是偏向舒贵妃,不过眼前既然是劝小皇帝,定然不能去给舒贵妃说好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凌惜清了清嗓子,开始她的表演。 “对呀!她怎么能如此而已揣测别人?虽然她现在掌管后宫大权,管辖后宫事务,可这内监的事情自有您与费总管处理,干她什么事?竟然还敢顶撞您,也不想想她能有今天的权位是谁给她的,不仅不知恩图报好好服侍您,还对您颐指气使,这样的人换我我也受不了,陛下同她生气是对的,可不能继续惯着她,免得以后越发目无尊法……” “……” 听着听着小皇帝神情逐渐怪异起来,良久才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不错,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 “您这是什么话?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要不您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试试管理后宫,保准做的比她舒贵妃要好,如果您不相信我,给贤妃或者德妃也成,总要给她点厉害瞧瞧的!”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想上位。” 这男人真是无趣,怎么就听出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她真正想要表明的明明是舒贵妃将后宫打理的很好,换个人来不一定能打理的这么好,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你这不是说笑?我什么位份?我这是在为您出谋划策呢!不能白受气不是?” “原本不怎么生气,但不知为什么,听了你这些话,忽然就有些生气,原来她竟然如此不将我放在眼里!” 凌惜差点吐血,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这是帮了倒忙?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你说的没错,却是应该考虑换个人管下后宫,没准后宫会更好。” 小皇帝说的煞有其事,凌惜越发心焦起来,这算什么,要是舒贵妃知道不杀了自己? “您也说了是没准,这又不是过家家,实在必要,让她知道错就行了……” “可问题在于她毫不知错,你说的没错,总要给她些颜色瞧瞧,若贤妃与德妃管不好这后宫再交回她就是,到时候焦头烂额的也是她,与与你我无关。” 你自己就你自己呀,千万不要带上我! 总之凌惜现在就是很焦灼,十分焦灼,并且确信这个小皇帝脑回路有问题,听不出来她是在说反话吗? 小皇帝丝毫没有注意到凌惜脸色的变化,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你出了个好主意,下旨是再添一份旨意,升你做贵人好了。” 这下凌惜是真的要吐血,下旨免去舒贵妃管理六宫大权的时候再升她做贵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发生什么了好吗?你要不要这样坑我? 这瞬间,凌惜反应过来,她怀疑小皇帝不一定是想惩罚舒贵妃,而是想惩罚自己。 “您在开玩笑?您是想惩罚我吧?” 小皇帝忽然挂上费阳同款眯眯眼笑容,清声道:“哦?何出此言啊?” “我可不相信连朝堂大事都能解决的皇帝扮演者会听不同我话里的真正意思,所以你故意在耍我!” 泥人还有三分火,意识到小皇帝在捉弄自己后,凌惜说话也冲起来,不过紧接着小皇帝一句话让她刚刚升腾起来的气焰瞬间被扑灭。 “那你能解释解释为何私闯我的浴室?当真就这般饥渴?”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凌惜落汤鸡蔫了吧唧,没什么底气的解释道:“我不知道左偏点是浴室,也不知道你,阿不,您会在里面洗澡,当时您叫的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呢,情急之下才会……” “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会相信?” “这是真的……” 小皇帝明显不相信,心底暗骂一句费阳,都是这家伙拿走自己的衣服才导致的这出事情,并且觉得凌惜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来也是别有心思,又见她目光躲躲闪闪越发确信,甚至有些怀疑这次是舒贵妃看走了眼。 凌惜当然不知道小皇帝在想什么,但是真实的想法说什么也不可能告诉小皇帝,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故意找死,肯定会跟自己反着来。 “陛下,晚膳已经备好,请问陛下在何处用膳?” “朕在外间用,至于凌才女,单独准备一份让她自己在偏殿用。” 这是什么意思,还要跟她分开用,难道怕她在菜里下毒还是看着她吃不下去啊? 凌惜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不满道:“为什么要分开吃?” 谁知小皇帝看也不看她,盯着方才她关上的抽屉,漫不经心道:“当然要分开,你在偏殿将你带来的那碟子臭豆腐全部吃完。” “……” 大意了,竟然忘记还有这一茬,这家伙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小皇帝说完,不等凌惜回答,独自往外去,不一会进来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盯着她。 “你们做什么?” 小皇帝也算了,难道这两个小宫女也敢对自己造次吗? “回凌小主,是陛下叫我们进来的伺候,说是小主没吃完之前不能让小主离开……” 好家伙,原来是来监视自己的,狠还是你狠,小皇帝! 不就是臭豆腐吗?老娘吃给你看!吃完还要去你面前打嗝! 凌惜恶毒的想,不再说话,往榻上一坐,坐等上菜。 如她所愿菜很快被送上来,监视她的宫女捂着鼻子将那碟表皮上撒着辣椒的黑色豆腐端上来,随后又端上一碟白米饭,凌惜期待的往食盒看去,发现里面已经见底了。 “这就没了?” 宫女将捂着鼻子的手放下去,没忍住干呕了下,连忙跪下去。 “小主恕罪,奴婢实在是,实在是忍不住。” “罢了罢了,别说了,你先回答我,皇帝是不是晚上就让我吃这个?” 小宫女怯怯的回答:“是,是的,陛下说,若小主觉得不够,可以再加一碟这个豆,豆腐……” 第一百六十七章:记仇的男人 真是个记仇的男人! 回飞舞殿的路上,凌惜骂了一路小皇帝,好歹自己还帮他吹头发来着,竟然如此不顾情面,是在可恶啊! 佘影跟在凌惜身后两个身位的地方,纵然满肚子的疑问,却是一句话都不敢问出来,她能明显感受到此时凌惜的心情不太美好。 “你跟在我身后那么远做什么?” 快到飞舞殿时,凌惜才才发现今天的佘影离自己稍微远了那么一点点。 佘影不好直说原因,也不想骗凌惜,只得委婉说道:“等下小主回宫后可要先沐浴?” “沐浴?” 凌惜愣了愣,举起胳臂闻了闻,浑身一股臭豆腐味,老脸一红,难怪那些送她离开紫宸殿的宫女们一脸送瘟神的表情,都是该死的小皇帝害的!你等着吧!此仇不报非女子! 在心中发下豪言壮语后,凌惜气哼哼的回到飞舞殿,刚回去便见桃江守在门口,见她回来忙迎上来。 “怎么了?” 这种情况多半不是等自己回来的,而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她。 “小主,贵妃娘娘着人送了些东西来,说是明日小主用得上。” 明天她用得上的? 凌惜一边往殿内去,一边问桃江:“可曾谢恩?打赏过送东西的内监没有?” 桃江道:“这些事情盛公公都办了,小主放心便是。” 嗯,盛勇的确比姚光稳妥多了,这些日子她宫中安宁不少。 “话说怎么是你在门口候着,千丝呢?” 桃江神情僵住,很快恢复笑来,道:“千丝姐姐白日累着了,奴婢便让她早些休息去了……” “你让她去她便去了?” 这话当然不是怪罪桃江,而是暗指千丝,这两日千丝在伺候她时明显懈怠不少,怕是碧蝶那件事情终究成了她的心结。 “想来千丝姐姐是真的累了……” 桃江终究是顾着千丝的情面,没有将实情告诉凌惜,实际上凌惜一走,她也跟着回房休息去了,整整一下午都不曾露过面。 “或许她是真的累了吧……” 凌惜有些心寒,没再继续追问千丝的事情,直接往殿内去,一进去发现里面的桌子上摆了不少东西。 “这些都是贵妃娘娘让送来的?” 未免有些多了吧? 桃江点点头:“回小主,这些都是贵妃娘娘着人送来的,说小主回来一看便知。” 听完,凌惜往那堆东西靠过去,发现大多是些盒子,随手拆开一个就近的看起来,见里面是一套木卡片,随便抽出一张,上面用朱砂绘着红桃三,立马将盒子合拢。 好家伙好家伙,不愧是你舒贵妃,这种东西竟然也有,凌惜又好奇起来其他盒子里的东西,又打开一个稍微大点的盒子,竟然是跳棋,原本是各色的弹珠这里面是用各色水晶代替,看的凌惜直咽口水,不知道能不能向系统申请一下,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呢…… 凌惜小心翼翼的将跳棋盒子收好,满脸郑重的交给佘影:“这东西一定要好好收着,若是少了一颗,你们小主可赔不起。” 这般严肃正经的态度佘影少在凌惜脸上看见,当即接过,回以同样严肃郑重的神情,坚定道:“奴婢定不辜负小主期望!” 见她态度严谨,凌惜放心点头,又去拆最大的那个盒子,才开便闻见一股浓浓的墨水味儿。 竟然是一盒子书,凌惜信手拿起一本,见封面上七个大字《腹黑王爷俏书生》,连忙收回去,内心一片呜呼哀哉,这东西明天她真的敢拿出去给她们瞧吗? 之后又将一些东西清点过,凌惜问桃江:“明儿要请的那几位小主可通知了?安小主那边怎么说?” “安小主说明日飞舞殿可任由小主安排,至于吴宝林、薛美人、李贵人与赵贵人那边都已经派人请过,都应下要来的。” “嗯,你让盛公公安排人送两桶热水来,之后你便休息去。” 桃江应下,退出殿内,凌惜心里算了算,加上飞舞殿安乐言与箫笑歌,明天的客人至少有六个。 为什么说是至少,因为保不齐有些人会不请自来,至于是那些人,她自然猜不出来,不过润贵嫔应该回来。 把明日需要准备的东西吩咐下去,凌惜疲惫的泡过澡后安然入睡。 第二日一早,凌惜殿中的下人便忙碌起来,为避免千丝趁她不在躲懒,凌惜干脆带着她去跪拜,不出预料,跪拜完后被舒贵妃请进去。 舒贵妃早穿戴整齐的等在哪里,两边是妃子们请安时的座位,凌惜也不坐,只站在中间。 “时间不多,本宫也不多说,等会儿中午本宫会让人送些点心过去,至于这些东西你先收了,还有你宫中先前走了个宫女,这是本宫新给你挑的,叫玉婵,你若不喜欢这名字领回去可以自己改了。” 舒贵妃说话的同时,一个宫女上前来,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容貌倒也清秀,只是头实在垂的有些低,看不出来神色。 “多谢贵妃娘娘。” 玉婵便往凌惜身后去,同时凌惜听见跟在身后的千丝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 “这些东西你也带回去,是昨儿漏了的。” 说着,清疏抱上两个盒子,略等了等,玉婵才上前去将东西接过来,凌惜冷眼瞧着,心头忽然生出几分烦闷。 座上的是舒贵妃跟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凌惜开口告退:“若贵妃娘娘没有别的事情,嫔妾想先回去准备了。” “好,退下吧……” 一路沉默着回到飞舞殿,凌惜唤来桃江带着玉婵先熟悉去,自己则换了佘影跟着,往飞舞殿内的小花园去。 因她设计的是下午茶,邀约的时间也未时,奈何她现在位份低,只居偏殿,能安排的地界并不大,这才向安乐言请示,暂时借用下飞舞殿内的小花园,决定摆个露天茶话会。 凌惜去时,小花园这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主要的座椅案几设在树下,届时树荫洒下来,更添几分凉爽,案几旁摆放着时令花卉,到时妃子坐在那里,人面花面更是一番景色,树边还架着遮阳的大伞,爱美的妃子也不用担心被太阳灼伤自己娇嫩的肌肤。 至于饮食,吃的舒贵妃那边会安排,喝的凌惜已经吩咐下去,各类茗茶花茶以及果汁等她都已经安排下去准备,定然不会让席面显得寒酸。 第一百六十八章:茶话会(1) 转眼午后,午膳凌惜并怎么用,都忙着看外面的安排,同时将舒贵妃送来的东西整理过后,分别设立棋牌区和阅读区,考虑到可能存在润贵嫔这样的人,设有点心区与茶话区,完全按照现代派对水准安排。 未时二刻,安乐言从主殿出来,作为飞舞殿主位,她算得上半个东道主,自然要早些出场。 走出自己的寝殿安乐言看见在小花园忙碌的凌惜,虽然已经装扮得差不多,不少细节上的东西还需要她自己亲自去把控。 棋牌区设有围棋象棋跳棋以及那套扑克牌,点心区尚且空着,要等妃子们来了才会开始上饮品点心,至于阅读区,为了不让目标过于明显,凌惜将书籍分门别类摆放,正书、野史以及被民间话本,而舒贵妃送来的那些书依然分类在民间话本一项,到时候就算有妃子觉得这些话本不雅,也不好说什么。 “妹妹准备的好生别致。” 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凌惜将手里的“民间话本”放回去,收了脸上的猥琐笑容,客气道:“姐姐客气,用来招待各位姐妹的东西,妹妹不敢马虎。” 安乐言笑了笑,将小花园里的摆设看过一遍,对凌惜不禁生出几分赞叹,竟能安排的如此巧妙有趣,又体贴考虑到并非所有妃子都愿意与人交谈,如此分区也算是用心。 “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当然需要,往往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第一步就是帮忙,不要觉得麻烦别人不好意思,这样你就少了一个与人拉进感情的机会,互帮互助能够有效提升两人关系,前提是这个人值得交好。 安乐言曾经帮助过凌惜,她虽一直找不到机会还她这个人情,但显然对方并不介意再给她些人情,凌惜也不担心再欠些人情。 “需要的,等会可能要麻烦姐姐宫里的内监宫女帮忙伺候着,不知姐姐方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妹妹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如此,我殿中的内监宫女也暂借给凌姐姐安排好了,毕竟是在咱们飞舞殿内设的宴,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正说着,萧笑歌笑呵呵走来,对凌惜同安乐言见过礼后,同样将视线落在后面布置好的区域上,眸底闪过一丝惊讶,不由赞叹出声:“这布置倒是别致新奇,以前竟不曾见过。” 这两人的反应让凌惜非常满意,不过从她们两个反应来看,倒不像是穿越过来的,很大可能是原居民。 “萧妹妹这话说的倒让我怪不好意思的,还怕寒酸了各位姐姐们。” 萧笑歌忙道:“怎么会,只是那块案几上怎么空着?可是等会摆茶水点心的?” “妹妹说的没错,毕竟是在室外,饮食上的东西提前摆出来怕沾了灰尘,可就不好了。” “倒也是,凌姐姐心思当真细腻!” 凌惜谦虚摆手:“这是应该的,不值妹妹如此夸奖。” 萧笑歌一套商业吹捧,说的凌惜脸都红了,正不知如何继续下去,见小集子从门口往里来,见她站在那里,又跑过来,请示道:“小主,贵妃娘娘送东西来了。” 应该是点心到了,凌惜问他:“东西可多?” 小集子回道:“东西不少,至少需要三个人去取。” 原来是进来叫人的,不过为什么不将东西送进来呢? “那你去找小献子和盛勇,去将东西取进来……” 凌惜话未说完,安乐言已经开口吩咐自己殿内的内监:“小纪子、小桦子你们两个去帮忙。 “是” 小集子看向凌惜,凌惜笑道:“那带他们二位去罢。” 得了令,小集子带着小纪子小桦子往门口去,不多久三人一同回来,人手一个大三层大食盒,旁边还跟这个宫女,手里拎着个小食盒,含笑对凌惜三人请安。 “奴婢清疏,见过安贵人,凌才女,萧宝林。” 三人忙让起了,凌惜并未开口,自然要让主殿位的安乐言先开口。 “清疏姑娘免礼,还请姑娘告知贵妃娘娘通传,明日我等必当亲自前去绫绮殿谢恩。” “安小主客气,我家娘娘也有设这样一个茶话会,奈何没什么经验,只得先借凌小主这次偷偷师,还请三位小主届时莅临。” 这就顺道把请柬给下了,不愧是你,舒贵妃。 “能得贵妃娘娘邀约,是我等荣幸。” 安乐言继续说着客套话,清疏同样客气道:“这些东西点心需放在阴凉的地方,若被太阳晒了,是会化的,还请小主们休息。” “多谢姑娘提醒。” 清疏便不再说什么,凌惜让身边的佘影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后,她便告退离开。 “你先带着他们去殿内找个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将东西放好,再寻些冰放在旁边。” 既然是怕划掉的还是弄些冰在旁边凉着比较好,凌惜想着如此吩咐下去,看着佘影带着小集子三人往自己殿内去。 “贵妃娘娘对妹妹十分关照呢……” 安乐言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让凌惜心里有些虚,不过她会这样想也没问题,毕竟在很多人看来,自己不过是傍上了舒贵妃的大腿才会突然顺风顺水,这里头的艰辛,她们根本体会不到。 不过这个问题,凌惜也早有准备,从容不迫的回复道:“这件事情陛下也是批准过的,贵妃娘娘如此,一是看重陛下的态度,二是想为自己后面的茶话会做准备,这才格外上心,并非是关照我,姐姐多想了。” 安乐言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萧笑歌附和道:“凌姐姐说的没错,贵妃娘娘是个好人。” 那本前朝古曲彻底帮舒贵妃拉拢萧笑歌的心,凌惜自愧不如。 “好生热闹,我可是来对了!” 正说着,外面施施然走进来一个人,三人一齐看去,见莫宝林一身青草色薄纱长裙,手持美人团扇,掩唇轻声笑着,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般,让人眼前一亮。 原来一直低估了吴宝林的美貌,凌惜看得呆过去,好半天才回神,没想到飞舞殿以外的人,最先到的竟然是她。 四人见过礼,安乐言笑道:“都说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吴宝林,想来是真的。” 吴宝林一双杏眼弯了弯,往安乐言身边靠了靠,笑眯眯道:“安贵人近来可是修身了?身姿越发曼妙起来,活脱脱的衣架子。” 一开口就这么明显的吗? 凌惜吓了一跳,开始反思起来,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吴宝林的不对劲? 第一百六十九章:吴宝林 显然没想到吴宝林是个自来熟的人,安乐言反应不及,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些许霞色,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吴姐姐还是这样的热情。” 萧笑歌见状,以手掩唇,笑道:“先前待我也如此,还问我要尺寸说要给我做衣服哩!” “………” 这是什么发展? 凌惜有些看不懂,吴宝林挤进安乐言与萧笑歌两人中间,幸福的左瞧右看。 “衣服我早就做好了,萧妹妹有时间去我那里穿穿,所有不满意的我可以当场调整,若是喜欢,可以向身边的亲朋好友推荐我家字号的衣裙绸缎,绝对一分钱一分货!” 好家伙,真是带货第一人,当妃子只是你的副业吧? 凌惜有理由怀疑这个吴宝林穿越前是个搞推销的,这业务能力相当强健! “好呀好呀,吴姐姐家的衣服都很好看,入宫前我常买来着!” 也不知萧笑歌是真傻还是假傻,半点没看出来吴宝林是在给自己的家族企业搞推销,还在那里傻乐的互相附和。 “萧妹妹很有眼光,我看妹妹最近似乎消瘦了,明儿再去我那里让我量量尺寸吧!” “啊?我怎么觉得最近胖了点?”萧笑歌捏捏自己的脸,想起什么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吴宝林:“不用了吧?感觉身形没太大变化,上次吴姐姐给我量尺寸,不知怎么的,感觉身上痒痒的……” “……” 你确定自己没被猥亵吗? 凌惜看着一脸单纯的萧笑歌,不由摇头,心中升起一丝负罪感,再看导致这些的罪魁祸首吴宝林仍然笑眯眯道:“那是我量的时候不小心牵扯到你的衣服,你皮肤比较敏感,所以觉得痒,并不是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后半句话也不知道解释给谁听的,凌惜反正是不太相信的。 “凌才女……”吴宝林忽然cue她,凌惜心跳一顿,小心问她:“怎么了?” 明明自己位份要高些,可为什么面对吴宝林的时候,总觉得没什么底气? “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为何一直靠着我?” 一时想的入神,竟然没注意到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着实有些尴尬啊! 心脏一阵疯狂跳动,凌惜干脆厚着脸说道:“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今日吴宝林外抓人眼球……” “是么?”吴宝林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般,良久才笑眯眯道:“我也觉得今日的我格外不同。” “吴姐姐好不害臊。”萧笑歌打趣道,从开始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是她在热场。 在萧笑歌的打趣下,吴宝林的脸略微红了红,视线忽然落在门口,露出个笑来:“小姐姐来了!” 凌惜忙跟着看去,果然见赵雅一身素色薄弱,盈盈走来。 赵雅同她们见礼,笑道:“我道是谁来的比我还早,果然是她!” 吴宝林亦道:“我可得来早些,若是晚了不知又要错过什么热闹。” 一时,众人都笑起来,赵雅笑的直摇头,指着她:“你呀你呀!哪儿人多哪儿就有你!” “错了!是哪里美人多,哪里就有我!” 一句话说的众人心旷神怡,大家位份都差不多,也都是好性子的人,也不用担心得罪谁,聊得十分热闹。 “看来今儿这儿我没来错!” 李贵人一身水红轻简宫装,头上也只盘了个团髻,随意赞了朵红芙蓉,大咧咧走进来,同众人挤做一团。 “你这家伙既来了,等会可记住不得给她上茶,真实犹如牛饮,暴殄天物!” 李贵人一来,吴宝林就急着打趣她,可见她俩感情还不错。 对于吴宝林的打趣,李贵人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我也不爱喝那玩意儿,苦的很,还不解渴,凌才女定然准备了更好喝的果酿等,喝那个才能尽兴。” 话说完,换赵雅打趣她:“果酿也不让她喝,这妮子喝多了耍酒疯呢!放心她发屁酒疯才这案几凳子的都给砸了!” “我何时做过这种事情?”李贵人反而认认真真的去问赵雅,赵雅忍不住笑,指着她同众人道:“你们可知道,某日她同苑婕妤用膳时,起了性质非要饮酒,苑婕妤拦不住随她去,谁知她几杯黄汤下赌,便张狂起来,举着起凳子躺案几上,说要给苑婕妤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怎么都拦不住,可把苑婕妤给急坏了……” “然后呢?” 吴宝林连声催促,赵雅就要继续讲,不想李贵人忽然记起这桩事,急红了脸,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凌惜手疾眼快跟着伸手去拦,没拦住,还是吴宝林反应快将赵雅拉倒身后,自己挡着李贵人,豪气道:“你放心说,我给你挡着!” “唉呀!可不能说!丢死个人!”李贵人跺跺脚,就要再次扑上去。 安乐言怕她们玩闹伤了彼此,也跟着拦了拦,李贵人见众人都拦她,见拗不过她们,再次跺跺脚,羞道:“今儿让你们知道这事儿,以后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萧笑歌听了这话,便心情软起来,有意放水,奈何吴宝林瞧出她的用意,道:“咱们宫中就属你最是没皮没脸,还在这里装脸皮薄呢!” 李贵人瞪她一眼,那边赵雅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她当时就躺在那长案上,死活不起来,要内监用凳子砸她,说表演什么护体神功,内监哪里有这个胆子,最后把苑婕妤气坏了,抢过凳子就要砸砸,谁知这家伙虽然醉了酒,脑子却不傻,见凳子砸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躲开,苑婕妤没收住砸一旁椅子,凳子椅子都给砸坏了……” 说完,一阵哄堂大笑,凌惜头顶黑线,没想到,后宫还有这样虎的妃子,这李贵人真是个妙人,赶紧划入怀疑人名单里头。 凌惜兴冲冲的想,开始期待起来,总觉得今天会收获很多有用的信息! “你们好生热闹……” 又有人来,众人忙看去,是薛美人来了,又是一阵见礼后,薛美人笑了笑,眼里却看不出半点笑意,只含着羡慕,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再没有皇帝的宠爱下,为什么她们可以如此开心。 “薛姐姐来的晚,错过一桩趣事,不过无妨,我在给姐姐讲一遍……” 吴宝林话音未落,便听得润贵嫔兴冲冲的声音。 “什么趣事儿?顺便也给我讲讲?” 听见润贵嫔声音的时候,凌惜忽然意识到自己有日子没见过她了,抬头看去视线忍不住落在那个站在她身旁的人身上,竟然是莫嫔! 第一百七十章:不请自来 莫嫔会来,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原本热闹的场面忽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润贵嫔丝毫不曾察觉,反而带着莫嫔走进来,热情的同大家打招呼,能成为后宫妃子的,该有的情商还是有的,作为飞舞殿主位的安乐言自然开口:“恭迎贵嫔娘娘大驾。” “唉!我这不请自来,你们不要介意才好!” 就算有人介意,也不敢说出来,凌惜偷摸去瞧莫嫔,发现对方也在打量自己,眼睛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神色。 “怎么会,贵嫔不怪罪我便好。” 总不能一直让安乐言去招待她们,毕竟这场茶话会的发起者可是自己,凌惜带上几分笑意,同润贵嫔客气起来。 “我自然知道你们这次聚会是不一样有高位妃子来拘着你们,我一个人也不好意过来,特意带了个莫嫔陪我一同,姐妹们可不要介意。” 一时“怎会”,“岂敢”这样的词说了个遍,莫嫔笑道:“我也是陪贵嫔来的,不过呆个一刻钟,场面热闹起来便要回宫去。” 这话说的倒让人开心,无人表现出来,甚至还要故作挽留。 “既然都来了,何必那么急着离开,都是服侍陛下的姐妹,好久不曾这样聚过,留下下来一同聚聚罢。” 这话是凌惜说的,安乐言虽是主位,到底不是发起者,有些话她也明白自己无权说,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凌惜只得开口。 那莫嫔就是在等这一句,润贵嫔也适时开口:“对呀!好好的走了多败兴,你留下来呗!” 莫嫔露出一个浅淡笑容来:“既然如此,嫔妾却之不恭……” 明明就是想留下来,凌惜尽可能让自己不如在意她,见人都来齐,大概不会再有人来,招呼着佘影千丝桃江将舒贵妃送来的糕点取出来。 端出来时被润贵嫔瞧见,眼睛亮了亮,恨不能立即扑上去,凌惜顺着去瞧,好家伙,竟然是奶油蛋糕,难怪怕化了。 随后佘影等人又将一些常规点心茶水果酿等放上去,凌惜道:“此处设有分区,姐妹们可先随意游玩,也可下棋打牌等……” 主人开口,众妃子也就散去,润贵嫔一头扎进点心区,满足口腹之欲去了,文艺气息的薛美人则往阅读区,随她一同去的还有安乐言萧笑歌,李贵人拉着吴宝林往棋牌区去,好奇的打量跳棋和扑克牌,吴宝林正跟她说些什么,如果凌惜没有猜错,她应该正在给李贵人讲扑克牌的玩法。 赵雅一直留在凌惜身边,因为莫嫔也不曾动过,三个人站在原地,谁也不开口,观众般看着其他人玩耍。 凌惜知道赵雅为什么会留在自己身旁,毕竟来者是客,她也不好单独丢下莫嫔一个人,眼下场面的确有些尴尬,甚至她有些理解不了润贵嫔带莫嫔过来的用意。 那边润贵嫔吃的正香,丝毫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最终是李贵人打破僵局,只因为在吴宝林的解说下,她发现扑克牌必须要要三个人以上只能玩。 “赵雅!快过来!跟我们玩这个。” 赵雅担心凌惜,不好离开,本想拒绝,凌惜也不想她跟着自己在这里尴尬,便道:“姐姐过去吧,本就是来玩的。” 凌惜开口,赵雅仍然有些犹豫,那边李贵人已经等不及,起身过来要将赵雅拉过去,一时赵雅难以推脱。 “姐姐随她李贵人去便是,等下我去瞧瞧安姐姐她们那边。” 那些书她也想看来着,赵雅推脱不得,只能随李贵人过去,三人围着一张四方桌坐着,吴宝林又将规则说一遍,随后开始洗牌。 于是,只剩凌惜与莫嫔站在那里,凌惜想,要不要找点事情做,反正主动开口找莫嫔说话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不过,虽然她做不出来,对方却做得出来,就在凌惜想要不要去茶话区先坐坐的时候,莫嫔终于开口。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一开口就单刀直入,直奔主题,让凌惜防不胜防,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很惊讶?” 凌惜不回答,不代表莫嫔看不出她的想法,当即似笑非笑的问她。 对方这么冷静,凌惜觉得自己要是不淡定一点,会显得很没有面子,跟着冷静下来,也不急着说话,只看她如何表演。 “好奇我为什么知道?” 一直都是问句,让凌惜有些恼火,面上不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想知道。 谁知莫嫔看了眼其他妃子,最后将目光落在茶话区,可以说是暂时性的与凌惜心有灵犀。 “站着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去那边坐着说?” “可以。” 看来要说的话不少,两人一齐往茶话区去,倒也吸引了部分人的眼光。 安乐言显然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能坐下来交流,赵雅则有些担心的去看凌惜神情,发现她竟然出乎预料的平静,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张牌,被吴宝林打趣道:“打牌还不专心,当心输个血本无归哦!” 李贵人吃了惊,忙问吴宝林:“咱什么时候说的要堵钱?” 吴宝林笑眯眯道:“现在!” 李贵人不乐意:“这不公平,我跟阿雅都还不会,赌钱可不就是我们输?” “多输几把不就会了?” “不行,我不相信在赌钱的情况下你会老老实实教我们,况且我们连规则都还不懂,我信不过你!还不如去玩牌九,阿雅你觉得呢?” 赵雅本就心不在焉,玩什么对她来说都一样,只淡淡笑着回一句:“都行……” 牌九吴宝林并不精通,反而是李贵人经常玩的东西,比那个她自认会吃亏,当然不会同意。 “不行,这东西润贵嫔也会,不如让她过来瞧着,也说一遍玩法给你们听,若是与我所说无差,你们就得继续陪我玩这个!” 这东西以前李贵人也不曾见过,自然新奇,不过是怕吴宝林接机坑她与赵雅,才如此说,如今听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自然也就同意了。 于是三人遣人去将润贵嫔叫来,润贵嫔便自己挪了小几过来,将带过来的果酿点心放上面,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看三人打牌。 茶话区的莫嫔见润贵嫔往那边去,稍微放心下来,这才再度开口:“其实很简单,我跟阿笙认识,阿笙跟舒写认识,舒写又跟你认识,从立场来看我与舒写是对立面,你与她做同样的事情,算是一党,既然是一党,敌人是谁她总要告诉你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各执己见 从莫嫔的语气中,不难看出她对舒贵妃的不喜,连带着看向凌惜的眼神中都带有几分厌恶。 凌惜瞬间明白关节所在,但莫嫔的做法她实在无法认同。 “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一场角色扮演,但这不是你伤害无辜的理由,在你所拿的剧本里,有针对我这一条?” “没有,但是你助纣为虐,为了其他可以走剧情的人,我有理由除掉你!” 莫嫔说这话的时候满面冰冷,让凌惜有些胸闷,她与莫嫔之所以会产生分歧,是观念与选择问题,可以说没有半点解决的办法。 “你觉得我在帮助舒贵妃破坏剧情,所以你觉得我们做的是错的,而你自己做的才是对的?” 莫嫔收回目光,改盯着前方,将头微微垂下去。算是回应,凌惜冷笑:“你凭什么这样觉得?” 莫嫔神情淡淡,仿佛这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对话。 “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有既定路线,我们按部就班走完自己的结局就行,但是因为你们,剧情被破坏,导致我们等待的时间增加甚至可能回不去,那么你们凭什么觉得你们就是对的?” “可我们是人!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凭什么要去按照别人给的剧本,去扮演一个根本不是自己的角色?诚然我们破坏剧情,影响到你们走自己的剧情,但是我觉得我没有做错,我有选择的权利!”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凌惜一时不太想跟她聊下去,各执己见,根本无法交流,只觉得多说两句就会吵起来。 “你确定吗?因为你们两三个的个人主义,导致所有穿越过来的人都要陪着你们受罚,你们真的觉得这样的选择是没错的吗?” 莫嫔声音冷下去,少数服从多数,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这下给凌惜气乐了,嘲讽道:“搞道德绑架有意思?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我凭什么为了你们要去走那么恶心的剧情?” 莫嫔冷眼瞧她,哼道:“道德捆绑也要对有道德的人才行,况且我只是要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利益损害他人利益……” 好家伙,这不就是在暗讽她缺德吗? 真是三观不同完全无法交流,不过话说回来,真正破坏剧情的明明是舒贵妃,这些话根本不用代入凌惜身上,但她还是觉得生气,大家非亲非故,不仅没关心爱护她甚至下毒搞事情害她,她又不是什么绝世大圣母,犯得着为这些人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我怎么觉得你说这些话也是出于私心,因为你拿的是反派剧本,你要迫害人,但接受过正常教育的你办不到这点,所以才要自我洗脑,不断告诉自己是在走剧情,因为是剧情,我们不能反抗,所以躺平了任你玩弄?还是你觉得只要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就能减轻你心里的罪恶感?” 为什么这样说,出于凌惜对润贵嫔的了解,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实在不相信润贵嫔那样的人会无缘无故的跟莫嫔成为朋友,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她。 许久的沉默过后,莫嫔面无表情的开口:“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只需要明白一点,任何妨碍剧情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所以你让润贵嫔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 如果是这样,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毕竟舒贵妃已经告诉她,莫嫔敌视她们的原因。 “当然不是……”这一瞬间,莫嫔的神色有几分怪异,露出不正常的笑来:“不过最近我似乎找到别的办法,舒写或许我不会那么敌视她,但你最近的举动让我不得不在意。” “我最近的举动?” 说实话,凌惜没弄明白莫嫔再说什么,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 莫嫔忽然转过头,盯着她,笑道:“那个劣质系统应该告诉过你,系统线已经完全崩坏,要重新选女主角出来,是吗?” 看来这件事情,系统告诉了所有的穿越者,这么说莫嫔也在意女主角的位置?还是说她也想试试自然死亡加入她的作死战队? “没错,怎么了?” “成为新女主,不就是能换张角色卡,我也不用再去扮演这样一个角色,重新走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 果然意在女主角身份,可是她特意跑来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不应该去找舒贵妃?毕竟她是即将被换掉的女主角。 正想着,莫嫔又开口了。 “听说凌才女最近对皇帝十分殷勤,怕也是跟我有同样的心思吧?” “这个……纯属误会了,以前或许有,但现在,我没有!” 竟然是因为这个?别了吧!她真的没有这个心思,她现在只想作死,让小皇帝看不惯她并且处死她,争夺女主角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她再也折腾不起,还是让她安心的咸鱼下去。 “你觉得我会信你?” “爱信不信!” 自己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再说她跟莫嫔关系又不是很好,管她信不信,到时候自己成功穿越回去,还记得她是谁?简直可笑! 莫嫔没有说话,将目光落在润贵嫔身上,带有几分担忧。 凌惜冷眼瞧着,一时也有些好奇莫嫔跟润贵嫔的关系来,但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问莫嫔,只能等着有时间去问舒贵妃。 不想莫嫔忽然道:“说来这都是我们的事情,与阿笙无关,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自己是这样的人? 凌惜皱眉:“你放心,你不将她牵扯进来,我自然不会动她,相信舒贵妃也一样……” 话音未落,莫嫔冷笑着开口:“她?上次阿笙假孕之事不是她做的手脚?” 这话说的凌惜有些生气了,这是什么意思舒贵妃当时可是力排众议帮润贵嫔解决这件事情,莫嫔竟然将这件事情怪罪到她头上,这点凌惜是没想到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时舒贵妃的举动是在救她还是害她你看不出来?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太医论诊时,可是你那边的人在同舒贵妃做对,我看想要加害润贵嫔的是你才是吧?想要利用润贵嫔假孕这件事情拉舒贵妃下水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明明是她为了拉拢阿笙,才使出如此下作手段,能在阿笙饮食里下手之人,除了她还有谁?” “你可别乱说,当时在秋水馆可是你那句话带出整件事情来的,你说自己跟这件事情没关系,我可不相信!” 第一百七十二章:兄弟情话本 若是在两个月之前,凌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莫嫔坐在一起交流谈论,果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明明自己之前还盘算着如何向莫嫔报仇,谁知在得知她是自己老乡后,竟然心软下来,可若是碧蝶受伤的事情跟她有关,她依然不会放过莫嫔。 “我那句话?”莫嫔回想下当时在秋水馆发生的一切,也确实是她那句话带起的头,蹙着眉凝神细思,叹出一口气,竟然露出两分无奈来:“很抱歉,这件事情的确与我无关,不过我想了下,或许还真的与舒贵妃无关,从她的立场以及知晓的信息来看,实施这样的计谋对她有害无利,她也的确没有这样蠢。” 凌惜心头微动,不露痕迹的问:“这样说,你有大致方向了?” 莫嫔神情冷漠下去,摇了摇头:“或许与容婉容有关,我之所以说那句话,不过是熟知阿笙的性格,知道那个酸度的她忍受不了,觉得奇怪才这样说,谁知后面竟然牵扯出这些事情来,这件事情我自会调查……” 说这句话,莫嫔再没有开口的意思,凌惜站起身,想了想,还是留下一句。 “我仍然不觉得我们是错的,既然立场不一样,注定是对手的话,就让时间来证明谁对谁错……” 说完,凌惜不再去看她,起身往阅读曲去,原本的三个人只剩下薛美人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翻着书瞧。 薛美人看的入迷,直到凌惜走到她身旁才发现,吓得忙将手中的书合拢去,面上浮上两分红晕。 “凌才人,与莫嫔说完话了?” 原来她们都有注意自己与莫嫔的情况,不过应该没有听见什么,凌惜一边回着一边去瞧她摁着的书,虽然书名被薛美人的手指挡住,但从书籍的装裱手法上不难看出这是舒贵妃送来的那基本基情男性恋爱小说,没想到薛美人竟然喜欢看这种书,如何不让她感到惊讶。 “随便说了些,招待不周,还请薛姐姐见谅。” 怎会,薛美人柔柔弱弱的笑了笑:“我挺喜欢这样的,热闹却不吵闹,心里很舒服。” 大概是注意到凌惜一直盯着她手上的书,薛美人素白的脸上越发染上红霞,羞道:“以前不曾读过此类书,今日在妹妹这里瞧见颇为新奇,一时爱不释手……” “姐姐以前不曾见过么?” “未曾,甚至还不知晓这世间竟然有这样好的……”大概是想了想措辞,薛美人红着脸道:“这么好的兄弟情,着实让人,有些激动……” 这话说的薛美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恨不能掩面而逃。 凌惜万万没想到,这一个不经意竟然激发出薛美人的腐女血脉,确认薛美人是个血统纯正的原住民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那哪里是什么兄弟情,那里头的明明是爱情! “那样的感情确实很让人激动,妹妹也喜欢看。” “真的?” 得知不是自己一个人喜欢看这类书籍,薛美人松一口气,轻声道:“这书我瞧着有趣,只不知结束前能否看完……” 凌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忙道:“若姐姐回宫前不曾看完,便带回去,我这里还有几本,也一同借给姐姐。” 说借倒不是凌惜小气,毕竟是舒贵妃送来的书,她可没那个胆子拿去随意送人。 薛美人面露感激,含笑点头:“多些妹妹,这样也好打发那漫漫长夜了……” 宫中妃嫔,有不见者,现代思想的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对于她们这些原住民妃子呢?等待皇帝临幸本就是她们的工作,在等不到皇帝的时候,她们又是如何度过长夜漫漫,如何去打发那些闲暇的时光? 心中不禁对薛美人生出几分怜悯,后宫之中,大概只有她是在真心想着皇帝的吧? 觉察到薛美人的不容易后,凌惜勉强挤出笑来:“姐姐放心拿去瞧,日后若再有这样有趣的话本,妹妹再给姐姐送去。” 这话让薛美人颇为感动,似有几分释然,真心说道:“之前我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如此宠爱妹妹,如今看来,是妹妹值得,倒是我狭隘了……” “姐姐这是什么话,姐姐自有姐姐的优点,只是陛下不曾看见,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其实这话她是不赞同的,小皇帝那里宠爱她了,不过是舒贵妃可以营造出来的假象,真实情况里,小皇帝已经有些讨厌她,从昨天在紫宸殿发生的事情来说不难看出。 不过凌惜不会傻到用这种事情来安慰薛美人,只能试图劝她不要将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一个等不到的男人身上,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只可惜作为这个世界原住民的薛蘅没有那种新时代女性思想,甚至可以说是个观念陈旧甚至封建的人,目前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坐在这里看这种“兄弟情”的书,想要改变她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至少目前的凌惜做不到。 “我等入宫本就是服侍陛下的,陛下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君上,我这一生自然是要在等待他度过,只希望真如妹妹所言,终有一日陛下能感受到我的好,多来瞧瞧我……” 凌惜有些无法劝下去,想着小皇帝会不会喜欢薛蘅这款文艺美人,要不要试着撮合他们看看,毕竟这薛蘅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可怜。 “妹妹相信姐姐能等到那一天的。”凌惜只能如此安慰薛美人,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分析,作为一个现代人应该很难喜欢古代人,当然穿越小说不少,不过大多是靠yy来的,很多实际情况根本经不起推敲,就算小皇帝是个大男子主义,喜欢薛美人这样的传统女性,但他现在的位置根本容不得他独宠一人,以薛美人的心性,若真的喜欢上,大概也会因此难受。 “多谢。” 说到这个份上,凌惜与薛美人的谈话算是结束。 “姐姐,我去她们那边瞧瞧,也不打扰你看书。”识趣的凌惜选择离开,薛蘅点头:“去吧,那边瞧着热闹。” “若是姐姐看倦了,也可过来,一同热闹热闹,人也还会精神些。” 一直闷在这里看书,凌惜都担心她把自己闷坏了。 “好,妹妹先过去过去便是。” 薛蘅如此说道,凌惜想着这大概是敷衍,也不多想往棋牌去去,发现那边可谓是热火朝天,热闹的很。 第一百七十三章:自己发掘 见凌惜过来,润贵嫔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叫她过去。 原本时不时注意凌惜情况的赵雅也慢慢被手中的牌吸引过去,凌惜靠过去时特意看了眼三人身前的碎银子,吴宝林跟前的最多之后便是赵雅,最惨的大概是李贵人李轻,身上就那么几颗碎银子,略显寒酸。 “实在不对,我怀疑你们作弊,定然是偷瞧了我手里的牌!” 凌惜刚在润贵嫔身边坐下,结果润贵嫔递过来的一小碟奶油蛋糕,李贵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惨淡的场景,抱怨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 凌惜接过佘影递过来的小叉子,边吃着边问润贵嫔这边的情况。 润贵嫔道:“是这样的,一开始不是吴宝林会玩,一边玩一边教她们一边收学费,后来赵贵人慢慢学出点意思来,开始一路高歌起来,唯独李贵人还没觉出味儿来,好几次抽中地主卡,被她们两个虐的死去活来,银子输的只剩那么点,估计现在有些恼了。” 作为本次茶话会的主持者,凌惜自然不希望发生这种有损妃子间和气的事情,哪里还吃的下,将手中的小碟子放在一旁案几上正想着要不要劝赵雅换下来,让别人上去试试。 不想润贵嫔伸手拦住她,不太能理解的问:“你去作什么,让她们自己玩呗,你不是想观察那些是同乡?坐一边瞧着就行。” “你如何得知我的用意?”她科不记得自己跟润贵嫔提过这件事情,难道是舒贵妃告诉她的? “是香语告诉我的,说你费尽心思准备这一出,不可能一点用意都没有,最大的可能就是想通过这次茶话会,观察出哪些是老乡。” 润贵嫔口中的香语自然是莫嫔,这还是凌惜头一次听见莫嫔的全名,倒还好听。 凌惜本想问她帮莫嫔求情的时候可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又不想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忍着没有发问,而是问她:“你觉得吴宝林怎么样?” “吴宝林?”润贵嫔没有多想,叉了一大块蛋糕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聪明,漂亮,市侩,好色,贪财……” 凌惜听得满头黑线,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为什么要去问润贵嫔这种费脑子的问题,她脑子明显不够用的。 “先不吐槽最后两个形容词,我不是让你给我形容她这个人,我是要你给我说说她像不像咱们老乡!” 她们两的位置离其他人比较近,凌惜只能压着声音跟她讲话,十分难受。 “哦!你要问的是这个!那我明白了,她那里像,分明就是啊!斗地主斗得这样丝滑,舒贵妃都斗不过她!” 凌惜真是满脑袋问号,什么意思,意思是吴宝林还曾经个舒贵妃斗过地主? “等会儿?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她俩还一起去打过牌?” 很难想象两个古代妃子坐在一起,拿着扑克斗着地主,笑靥如花的轻启朱唇,削葱似的手将牌放下,轻声软语道:“一对三!” 然后对面回以相同的笑,含笑道:“要不起!” 卧槽,这个画面真是无力吐槽,杀了她吧! 并没有注意到凌惜心里活动的润贵嫔老实点头,丝毫不觉得哪里奇怪。 “对呀!在你入宫之前,贵妃吴宝林还有那个谁,她们三个没事儿就一块打,就是贵妃不爱打麻将,所以一般是我或者另一个人跟她们一块打麻将。” “谁是谁?” 凌惜有种舒贵妃早就知道后宫哪些人是穿越过来的错觉,如果她早就知道,看着自己玩这出做什么? “这个不能说,要你自己去发掘!” 润贵嫔适时闭嘴,将话卡在关键点,让凌惜十分难受,恨不能拎着她的衣襟逼问,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至少眼下不可以这样。 “什么叫我自己去发掘?”凌惜忍着气,硬生生挤出个笑来,作为主持着,她必须随时面带微笑,才能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在她们两人交谈途中,一直坐在李贵人身边的安乐言逐渐看出门道,同李贵人耳语两句后,李贵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局势逐渐好转起来。 这让存心恰烂钱的吴宝林很不开心,直指李贵人这是作弊,竟让寻求场外援助,李贵人倒是洒脱,觉得自己已经玩了这么久也该换人玩玩,便让安乐言替了自己,赵雅那边也有此意跟着换了萧笑歌上边。 换下来的赵雅本想过来寻凌惜,不想李贵人是个闲不住的,又瞧见旁边的跳棋,见是以前不曾玩过的东西,蠢蠢欲动起来,拉着赵雅过来问这东西怎么玩。 凌惜正等润贵嫔回答,见她们过来也只得先放下,跟她们说了玩法后,李贵人便拉着赵雅往树下去,那边铺着床草席,上面也设有案几茶水等,两人过去后让贴身宫女将案几上的茶水拿去,放上跳棋盘便玩起来。 “我说,你该回答我了吧?话说我怎么记得你从开始后就一直在吃,吃到现在还没撑?” 真是让人恐怖的胃容量,不过现在重点半不是这个。 “难得有机会痛痛快快的吃上一场,怎能不尽兴?” 很可惜,对于润贵嫔来说,吃东西就是重点,所以他选择重点回答。 凌惜汗颜,只得又问一遍:“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我自己去发掘,你们既然知道,直接告诉我不行?” 润贵嫔将嘴里的东西咽下,难得露出两分正经神色,盯着凌惜严肃道:“也不是不可以,但舒贵妃信任你,不代表她们也信任你,所以是她们不愿意被你知道,当然如果是你自己发现的,就没问题,因为能被你发现,说明是她们自己露出了马脚。” 还有这种事情,凌惜呆了呆,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好继续逼问,退一步道:“不说也行,那可以告诉我,你们知道的老乡有几个?” 润贵嫔想了想,扳着手指头数起来:“除了你自己已经知道的皇帝,总管,莫嫔,吴宝林,大概还有三个,还有一个人,我们也不确定,还有待观察。” 好家伙,竟然这么多,润贵嫔这句话里面就已经有七个穿越者,加上她润贵嫔本人以及舒贵妃,就已经有十个了,还有一个不确定,那就是说至少十个人,这个人数不可谓不多。 不过想到连自己这样的炮灰配角那个无良系统都要找个人穿越过来,一本书重要的角色何止十个,搞不好还有连舒贵妃都没有找到的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故意放水 这真的是一本宫斗小说吗? 凌惜开始怀疑,从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这么多穿越者的时候,这本书大概就已经开始变质,变成回村的诱惑了! 回到她们的地球村大概是他们这个穿越者的共同愿望,一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人跟自己一样苦逼,凌惜就觉得心里好受不少,毕竟主角就那么几个,炮灰却很多。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最好收了你的傻笑,有人正看着你呢!” 润贵嫔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凌惜措手不及,连忙收了面上微弱笑容,挪动视线,四处打量起来,终于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竟然是吴宝林,她不好好打牌看自己做什么? “她应该是想自爆,她一直不怎么隐藏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润贵嫔终于停下吃东西,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 这么说,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太医诊断的时候,坐在自己身旁的吴宝林就表现的露骨,只可惜当时她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她这一个穿越者,并没有多想。 “作为主人家一直让才女这么瞧着也不敢,不如才女同我换换,我也有些乏了。” 这是什么意思,凌惜看她明明很精神的样子,正想着,发现她身前的碎银不知何时已经半数挪去安乐言身前,震惊的同时反应过来,那里是累了,分明是不想再输钱,她才不想去当这个冤大头。 “多谢宝林好意,只是这个东西我不甚熟练,贵嫔也吃饱了,不如让贵嫔上去试试?” 润贵嫔跟着撩起袖子,一副土匪开业的模样,自带三分气场,乐呵呵道:“好呀好呀,正好我许久没玩这个,有些收养,阿徐拿碎银子来!” 说完润贵嫔霸气十足的去换吴宝林下来,被换下来的吴宝林有很多座位可以选,却偏偏选了方才润贵嫔的位置,在凌惜身边坐下。 今天的凌惜就像个陪客,陪了一个又一个,只是不知道这个吴宝林又会跟她说些什么? 自己送上门来的情报,凌惜自然不会拒绝,甚至十分欢迎。 然而,凌惜等了很久,吴宝林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本着东道主的心态,为了避免客人无聊,凌惜总要说些客套话来热场。 “宝林可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 从开始到现在,似乎除润贵嫔外,都没人吃过东西,顶多喝点茶水连果酿都不曾用过。 “有些热,不知有没有冰镇的果汁。” 这吴宝林委实不客气,好在这些东西凌惜早有准备,当即道:“有,自然是有的,佘影,去给吴宝林拿份冰镇西瓜汁来。” 一旁候着的佘影便去了,吴宝林跟着露出笑来,赞道:“凌才女准备的很充分,不知今日可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开始打哑谜了,虽然凌惜不太喜欢打哑谜,但若对方要说,她也不介意回应一下。 “或许是得到了,可到底人不全,自然瞧不全的。” “不急,过段日子机会就来了,甚至你一直想要接近的人,也可以试着接触了……” 凌惜心中警铃大作,防备起来。 “这话我倒听不明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吴宝林眼睛眯了眯,笑道:“才人让宫中人打听消息的时候还是不够谨慎,我能察觉的事情,别人也能察觉。” “什么意思?” 目前不知这吴宝林是敌是友,不过从方才润贵嫔话中,不难看出她跟舒贵妃关系应该还不错。 “自然不是害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以后安排下人做事,让他们都小心着,同时你自己也小心着,你的动作她们应该有所察觉……” “她们?” 这个吴宝林肯定知道什么,凌惜有些不愿意同她拐弯抹角,准备单刀直入。 “她们是谁?你知道什么?不能告诉我?” “小主,冰镇西瓜汁端来了。” 佘影的到来打断这场会话,吴宝林接过,饮一口,凌惜让佘影暂时退至一旁,才去票吴宝林,等着她开口回答。 “你在怀疑谁,就是谁。” 心脏咚咚的跳,难道那件事情真的跟她们有关? “是秦……” “嘘……可别再说下去,她跟贵妃娘娘关系不错,一直依赖贵妃娘娘,熟知贵妃性格,在你跟贵妃关系不是特别要好之前,我劝你不要去打她的主意。” “你是怎么怀疑到她的?” 吴宝林盯着专注打牌的安乐言,沉默片刻,才小声说道:“一次偶然,让我发现真实的她与表面并不相符,然后我开始留意她,也试图暗示贵妃,但贵妃并不相信我,还被她察觉到,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个宝林,虽然位份于我并不重要,可想想还是觉得很气呢……” “她能左右你的位份?”凌惜惊声,幸好刻意控制音量,并未惊着一旁打牌的三位。 “她当然不能,但贵妃可以,皇帝可以。“吴宝林又饮一口,叹出一口气,硬是把西瓜汁喝出了酒的感觉:“所以我劝你,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要去碰她。” 这些话让凌惜的心情忽然沉重起来,不知出于什么,她想要去相信吴宝林的话,可若是相信她的话,又会忍不住对舒贵妃生出几分失望,总觉得舒贵妃不像是看不来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接受。 “多谢提醒,我明白了。” 吴宝林也不在说什么,慢悠悠喝着西瓜汁,看着眼前打牌的三个人,随着润贵嫔加入战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安乐言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身前的碎银子慢慢减下去,倒是萧笑歌身前涨了不少。 凌惜也跟着看了会儿,逐渐看出端倪来,安乐言是在故意放水,也不知是顾及润贵嫔的身份还是别的原因,总之场上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刚才一波倒的情况,反而是你来我往,几乎没有输赢。 吴宝林静静瞧了会儿,忽然露出个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凌惜听。 “这位安小主,倒是个有城府的……” 凌惜便如瞧她,吴宝林也不再说什么,只能自己去想,安乐言的城府表现在哪里,可怎么也想不通,直到她们打完,快快乐乐的散场才品出味儿来。 一开始安乐言跟吴宝林萧笑歌一起打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相让,换了润贵嫔却这般放水,说来她现在也是个贵人,位份在吴宝林与萧笑歌之上,而润贵嫔位份又在她之上,所以她更愿意去讨好位份高于自己的妃子,而那些低于自己的,并不会去特意照顾,这是多么现实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主仆离心 活动到尾声时,凌惜终于做了点负责人该有的事情,将所有妃子聚集在一起,斗地主的斗地主,下围棋的下围棋,下跳棋的下跳棋,就连莫嫔都参与其中,场面一时其乐融融。 凌惜又让人将各种冰镇的点心果汁呈上,散去几分暑热,众人赞不绝口,直到天色将暗,各回各宫时仍觉意犹未尽,倒也尽兴而散。 为了不表现的过于亲昵,赵雅也随众人一同离去,最后离开的是薛美人。 离开前,凌惜陪着她一起挑选了一些书,舒贵妃送来的那些男同爱恋话本基本被她拿回去。 薛美人离去时,凌惜望着她消瘦的背影,叹出一口气,这才是后宫真正的哀怨妃子,不过她还是希望薛美人能改变下,不要将所有期望都放在小皇帝身上,这样的人生会很悲惨。 众人散去后,凌惜开始指挥着自己宫中的下人,收拾院中东西,安乐言与萧笑歌分别派了人来帮忙,即便如此也收拾到月上柳梢才收拾干净。 再回到自己寝殿时,凌惜只觉满身疲惫,动也不想动,说起来今天的收获还不少,也不枉她这么辛苦的操办。 佘影将东西安置好,走过来请示:“小主,晚上预备如何吃?” 从散场一直忙到现在,都还不曾吃过东西,连茶话会上,她也只吃了一小块蛋糕,到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随便备些清淡些的菜就好……”忙碌一天后反而没心思去吃太好的东西,只想快些果腹,凌惜忽然想起今天少见千丝在跟前服侍,见佘影准备吩咐下去,便添上一句:“让千丝去御膳房取。” 佘影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斟酌过后才开口:“千丝姑娘说她今儿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去了……” 毕竟千丝是随凌惜进宫的,这殿中伺候的哪个不看在凌惜的份上对她礼让三分,加上碧蝶的事情凌惜对她也怀有几分愧疚,这般下来竟纵都她越发无法无天,越发不将自己当个奴才,反而半个主子似的对殿内其他人吆五喝六。 这样下去简直不成个体统,主仆关系不仅没有修复好,反而将她纵得如此娇气,凌惜心知再不能这般纵容下去,带着几分火气道:“这殿里头竟是将她当个主子,叫她取个膳食竟也叫不得了?你只管叫她去,也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她如此行事又何曾顾过我的面子?” “这……” 佘影不是凌惜,摸不准这话里多少是气话,自然有所顾虑。 “你尽管去,若她实在不知悔改,我自会打发她也回家去!” 这话说的有些重,佘影面上多几分凝重,赢了事,便转身出去。 佘影离开后,凌惜只觉头疼不已,也不知千丝怎么就对自己生出这么多的偏见来,这之中或许也有自己最近大多心思都放在回去原来的世界上面,忽略了跟她沟通,那件事情也没什么眉目,让她对自己失望了吧? 可是即便如此,不该让她知道的事情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 凌惜叹气,端起身旁茶盏喝了口,发现茶水有些凉,刚刚进入殿中的桃江见她皱眉,过来摸了摸茶壶。 “小主茶凉了,奴婢去换一壶,小主请先等等。” 凌惜便让桃江去了,对比起来这桃江真是乖巧太多。 殿门口小献子见桃江出去,跟着问一句:“小主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有,你与小集子交代好轮班后,若没事可以先下去休息。” 小献子应一声诺,外面便没了声响,佘影回来时在外面跟他们交代两句后才进来,尽管她掩饰的很好,凌惜还是注意到她进殿特意换上去的笑容。 看来让千丝去取膳食这件事情,她做的并不顺心,千丝脾气冲还拧,平时还能压着,可若一旦钻了牛角尖,这股劲缓不过来,就十分难办。 眼下就是这么个情景,凌惜觉得必须找个时机跟千丝好好谈谈。 “小主,千丝姑娘已经去御膳房取膳食去了,要略等等。” “嗯,你怎么去的这样久?可是跟她发生了争执?” 吩咐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从佘影去的时间来看,显然她们不仅说了一句话,都是伺候她的人,也不能只想着千丝,佘影也服侍她这么久,千丝本就跟自己离心,不能再让佘影她们也对自己心寒。 “奴婢去的时候千丝姑娘已经睡下,这才多说了两句,耽误些时间,也是今日比较忙,奴婢忘记提前去御膳房打招呼,这才耽误小主用膳。” 其实今日忙碌的时候凌惜大多时候从旁指挥着,并不是吩咐一句后去一旁歇着,这般亲力亲为的主子他们这些做奴才少有见到。 “无妨,你们跟着我要更晚才能吃东西,说来还是我耽误你们了。” 佘影惶恐:“小主这是什么话,奴婢们本就是伺候小主的,自然事事要以小主为先。” “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不用这般拘束,你做的已经很好,反而是我一直忽略下头的情况,这段日子你跟桃江怕都不太好。” 小集子小献子由盛勇管理,更多是在外伺候的,与千丝不算同部门,便是千丝再嚣张,也不可能嚣张到他们跟前去,更多的还是在佘影与桃江面前。 正说着,桃江换好茶水回来,见凌惜与佘影在说话,并不急着进来,而是现在门口候着,等凌惜开口。 “你进来。” 桃江便上前来,替凌惜重新倒了杯热茶后站在一旁乖乖等着。 “这段日子辛苦你们,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千丝的事情,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们,你们放心便是。” 桃江因是刚回来的,不知方才两人说了什么,又不敢去问凌惜,只敢偷偷拿眼瞧佘影,佘影微微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多问,桃江便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坐在一旁。 两刻钟后,千丝仍没有回来,便是御膳房的厨子现做,这个时间如何也该回来了,凌惜脸色越发不好看,以为千丝胆大至如此地步,一旁佘影也跟着着急起来,请示道:“不如奴婢去御膳房瞧瞧?” 凌惜沉着脸摇头,低声道:“不用,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又等了一刻钟,仍然不见千丝回来,倒是一位太液池的侍卫过来禀告,凌惜让人进来后问她:“太液池的侍卫来我这里做什么?” 那侍卫跪在下方,低着头回道:“禀小主,属下巡逻时救下个落水的宫女,似乎是小主殿内的,故而前来禀告……” 第一百七十六章:千丝落水 “你说什么?” 凌惜刷的下站起身,惊怒的盯着那前来通报的侍卫,声音都有些哆嗦起来:“你说什么?是我宫中的侍女?” 去御膳房的确要经过太液池,可好好的怎么会落水,自从上次太液池淹死人后舒贵妃以及增添部分围栏,甚至加强了对太液池的巡视,就是防止再次发生此类事情,再说千丝也不傻,怎么可能会落水? “具体情况卑职并不知情,只是那落水的宫女的确说是伺候飞舞殿凌小主的,名叫千丝。” “她现在安置在何处,快带我过去!” “还在太液池,呛水的有些厉害,只能抬回来,她又不要卑职们送,卑职只能过来禀告凌小主,请凌小主自己遣人过去。” 这个时候竟然还要闹脾气,凌惜真是又急又怒,忙叫了小献子小集子,又带了佘影,要跟着那个侍卫一快往太液池去。 见凌惜要跟着一块去,考虑到外面的天色,佘影劝道:“小主,天色已经暗了,小主在宫中等着便是。” “不行,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跟着一起去的好。” 凌惜执意要跟去,佘影便不再说什么,去叫来小献子小集子带着担架跟着那侍卫一块往太液池去。 因心中担心千丝情况,凌惜不由加快脚步,佘影连忙跟上,小心伸手去扶她,生怕她走得太快摔着自己。 到太液池后,侍卫带着凌惜等人往一旁的池子里头去,千丝正坐在那里,浑身湿漉漉的,蜷缩成一团,身体微微颤抖着。 凌惜一阵心疼,连忙叫佘影将带来的斗篷给她披上,又伸手去扶她,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更是心疼不已,扶上担架后,便往小集子小献子现将她送回去,自己则留下来同那侍卫道谢,佘影也将早已备好的银子递给他,那侍卫殷切接过。 “多些小哥救她,这份恩情我自会记得。” 侍卫惶恐道:“卑职惶恐,不过是卑职份内的事情。” 急着回去看千丝的凌惜不愿多说,带着佘影直接转身离开,殊不知她离开后,侍卫往另一个方向去,从另一位宫女手中接过一袋银子。 回到飞舞殿,凌惜急急忙忙的去问千丝的情况,被抓住的小献子道:“千丝姐姐已经安置好,桃江也去请太医,她跑着去的,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嗯” 凌惜绕开小献子,往千丝房间去,还未靠近,便听得里头阵阵咳嗽声。 “佘影,去备些热水姜汤。” 佘影应下转身准备去,凌惜站在门口,虽然想进去,却不知道进去后该说些什么,原本她是要责备千丝的,不想竟然生出这种事情来,那些指责的话如何再说得出口。 “咳咳……” 听着里头的咳嗽声,凌惜更加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站在门口发呆思考,这一思考,就等来了花舸。 看见跟在桃江身后的花舸,凌惜愣住。 “怎么是你?” 这太医院是没人了吗?怎么只有花舸这一个角色在跑场子?凌惜怀疑这个人有后台,不然出场率怎么这样高? 花舸白她一眼,不乐意道:“你以为会太医愿意来你这低等妃子的宫里给一个宫女看问诊?我能来还是看师傅面子,可不是你的。” 简直就是在说凌惜不识好歹,若是平时凌惜肯定跟他吵起来,可现在她心情不是很好,没有那个心思跟他争吵,挥手让他快些进去。 “别这么多废话,你快进去帮千丝瞧瞧吧!” 花舸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凌惜如此说,也就往屋里去,进去后才发现凌惜并没有跟进来,按流程把过脉开过祛风寒的药方后,走出门口见她还站在那里。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当门神?” 他这个态度让凌惜十分不爽,又想起之前他骗自己说小皇帝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更上怒上心头,虽然舒贵妃已经解释过这个问题,但她还是觉得生气,自己跟花舸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他骗自己的时候竟然被半点情分都不顾。 “诊问完了吗?” “完了,没大问题,休息两天就好。” “行,那我们来算算咱们两个的帐!” 花舸奇怪的看她一眼:“我们有什么帐要算。” “呵,舒贵妃已经告诉我了,说什么小皇帝喜欢重口味都是你在骗我,为了看我笑话,好歹咱们也认识好几年,你就忍心这样对我?” 谁知花舸重点反而不在自己,眸光流露两分惊喜:“是她告诉你的?她时常跟你提起我?” 猝不及防一口狗粮,凌惜有些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瞪他一眼,心生险恶,故意说道:“没错,舒贵妃时常跟我提起你,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话,怕你难过我就不说了。” 花舸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愿意相信:“你说真话?我不相信……” “爱信不信!” 凌惜理不直气也壮,反正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机会去找舒贵妃证明,还不是由着自己胡说八道。 “那她说我什么坏话?” 瞎话张口就来,凌惜草稿都不用打,直接道:“说你闷骚爱骗人讨人厌啥的……” 花舸震惊的盯着她,捏着下巴想了想,神情恢复自然。 “她说的似乎也没错……” 凌惜差点实话,这狗粮她不想吃,拍了拍她的肩膀,咬牙道:“兄弟,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不想花舸竟然笑了笑,道:“没到最后,怎知不是应有尽有?” 凌惜无语,为什么别人就能碰见这样高质量的痴汉,她就不能,实在让人心里发酸,十分不好受啊! “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竟然敢和皇帝抢女人……” 花舸轻声笑道:“皇帝?如果对手只有皇帝,那么我便放心,她跟皇帝完全不可能。” 这话说的十分自信,以前润贵嫔也这样说过,凌惜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笃定小皇帝跟舒贵妃不可能呢? 糟了,藏在心底的好奇心被勾起,凌惜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舒贵妃跟小皇帝不可能?” “这个还不能告诉你。” 花舸竟然卖弄神秘,让凌惜越发不爽:“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关系还不到位。” 什么关系?和谁的关系? 凌惜后退两步,捂住自己胸口,鄙夷道:“和谁的关系?” 花舸嫌弃的看着她:“自然是你同舒贵妃的关系,我应该跟你保持下距离,不然她会不开心的。” 说完,花舸扭头就走,凌惜气不过,怒道:“好呀!以前我就觉得你人模狗样的,现在一瞧果然如此!” 第一百七十七章:告谢贵妃 同花舸斗嘴几句,依然没有驱散凌惜心中的阴霾,花舸离开后,她仍然站在房门前,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甚至花舸离开前还嘲讽她,让她当好门神。 “小主不进去吗?” 回过神来,桃江端着汤药站在凌惜身前,正瞧着她,碧蝶回去后,就是她跟千丝一个屋子住,这段时间她估计会很辛苦。 “这段时间你要是忙不过来,也不必时时在我跟前伺候着,有佘影她们足够了。” 本是关心她的话,桃江听后却变了色:“小主可是觉得奴婢伺候的不好?” 凌惜忙道:“自然不是,是怕你累着,毕竟千丝这边也要你暂时照顾着。” 桃江摇头:“千丝姐姐这里奴婢自然会照顾,小主那边奴婢也不会懈怠的!” 真是个敬业的好员工,凌惜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只能想着私底下给她补贴点月钱算了,或者等后面位份升上去,伺候的人多了再升她做大宫女。 “那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体,莫要累着自己。” 不过寻常的关心话,桃江却让桃江格外感动,连眼眶都忍不住红了红,重重点头:“小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做好的。” 她这样反而让凌惜有些不好意思,更加不想进去找千丝,只叮嘱桃江一句:“好好照顾她,我先回去休息……” “好的小主,对了小主,佘影重新拿了膳食回来,小主吃了再去休息吧?” “嗯嗯好……” 凌惜胡乱应着,往自己的寝殿回,果然佘影重新备了晚膳,考虑到时间问题,只备了粥与爽口的小菜。 虽然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情,但五脏庙还是需要祭祭的,凌惜飞快吃完,略坐休息后,从书架上取下本有意思的话本在殿内边走边看,估摸着消化得差不多,才上床睡下。 按照规矩,第二日凌惜要去绫绮殿向舒贵妃谢恩,毕竟茶话会她送来不少东西,同时那些书被薛美人借去的事情还是跟她说下的好。 心里有事儿,凌惜昨晚睡的并不好,幸好今日是妃子们请安的双休日,她去的晚点也没什么。 梳洗时凌惜尤打着哈欠,想着等下告诉舒贵妃讲她的书借出去后,她会不会生气,也不知道她跟小皇帝的关系缓和没有。 凌惜出门时,正好遇见同样出门的萧笑歌,已经是贵人的安乐言早已不用再跟她们一块去绫绮殿前跪拜,所以今天也是她的休息日。 “凌姐姐!” 看见凌惜的时候,萧笑歌似乎格外开心,因为今日她起的有些晚,正想着跪拜会不会迟到,出门就看见凌惜也起床,焦急的内心一下就得到了缓解,像极了上学时,迟到的学生看见另一个迟到同学时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只要不是我一个人尴尬就行。 凌惜大概能够体会萧笑歌的这种心情,毕竟她还在上学的时候没少迟到。 “萧妹妹也刚出门啊?” 萧笑歌脸红了红,笑道:“昨日玩的太过愉快,夜间有些激动,久久难以入眠,起的便迟了些。” 两人一边往绫绮殿赶,一边说着:“萧妹妹觉得有趣便好,我本还担心招待不周呢,毕竟大多时间都是妹妹们自己在玩自己的。” “不会的,对于我们而言,从小到大都在约束中成长,很少有这样尽兴玩耍的时候,这样很好。” 萧笑歌笑着,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若非是在宫中,她怕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起来。 权贵人家中的孩子,虽然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却要从小在规矩束缚中长大,更别提入宫后,很难有像昨天那样放开玩的时候。 “不知道凌姐姐怎么想出这样的宴会,半点不觉拘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看来萧笑歌十分喜欢这个茶话会,凌惜打心底觉得开心,说:“过两天舒贵妃也会举办这样的茶话会,很快就有下次了。” 萧笑歌反而不太开心,声音都弱下去:“贵妃娘娘觉得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到时候那些高位妃子也会去吧?应该不会如同昨日那把尽兴了……” 话语里,满是可惜。 说来也是,不过舒贵妃的想法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她或许也是想借此机会找出藏在宫中的其他穿越者,但这样举动无疑也是一种自爆,找到更多是愿意相认的老乡,若是别有心思的自然不会暴露出来。 “贵妃都还不曾举报,焉知到时候能不能尽兴呢?妹妹担忧的未免早了些。” 萧笑歌又打起精神来,她一直是个可观的姑娘。 “凌姐姐说的没错,这样反而有些期待,不知贵妃娘娘又会弄出什么样的精彩。” 说话间,绫绮殿到了,两人跪拜后,萧笑歌叫凌惜没有走的意思,问道:“姐姐不回去吗?” 凌惜道:“昨日设宴,贵妃娘娘帮了我不少,于情于理,我都要前去谢恩的。” “原来如此,那么妹妹先行回宫去了。” “好,路上小心。” 凌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醒这一句,惹得萧笑歌笑出声来,打趣道:“光天化日又是在宫中,能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还是多谢姐姐关心!” 说完,萧笑歌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或许是自己多想,凌惜将心里的不安挥散,往绫绮殿内去,早在半月前她进绫绮殿就已经不用通传。 “见过凌小主。” 清疏正在备膳,见凌惜走进殿内,便靠过去请安。 凌惜忙让免礼,问她:“贵妃娘娘呢?” 清疏道:“娘娘昨夜处理宫中事务,将近四更天才睡下,刚起床不久,正在梳洗,请小主稍等。” 说完,清疏将凌惜请至一旁坐下,凌惜心道,原来休息日不仅她一个人睡懒觉。 为避免凌惜久等无聊,清疏贴心的送上一本民间画本以及茶水点心,凌惜也不可以,她早上出门的急未曾用过早膳,现下正饿着。 舒贵妃宫里的大宫女们都十分贴心体贴,甚至能说会道,放出去都比一些小官家的小姐要强。 书看了将近一半,舒贵妃才姗姗来迟,凌惜瞧眼方才清疏准备在一旁的早膳,估计都凉了。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凌惜装模作样的行礼,舒贵妃让她起身,径直往早膳桌子去,坐下拿勺子舀一勺子金丝红枣糯米粥吃下,才转头瞧她。 “来这么早做什么,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凌小主也在? “我说,这还算早?你自己睡过头了吧?” 若非舒贵妃将伺候的人全部遣下去,这种话凌惜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 没有别人,舒贵妃也开始不注意形象起来,一边吃东西一边说道:“若是你不来,等下吃过早饭,我还能睡个回笼觉。” “你这样不健康的作息,真的没有人提醒过你吗?” “当然有,他人等会儿还要过来请请安脉呢。”舒贵妃细嚼慢咽着,看起来一刻不停的再吃,这半天小半碗粥都没喝下去。 “他?花舸?” 这个答案并不难猜,舒贵妃点点头,凌惜道:“既然知道他要来请平安脉,那你还想睡回笼觉?” “这话当然是针对你说的,若是他来,我就不睡了……”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凌惜低声骂道,不想那边舒贵妃听见,转过头对她露出个笑来:“没错,以后你多半也这样!” “不可能,我这么正直的人!” 为了捍卫自己的颜面,凌惜无比自信的反驳她。 舒贵妃啧啧两声,直摇头:“不是我说,这种话大多都是g,用来以后打脸的。” “你在说猪话,我不听。” “爱听不听,等你被打脸那天,我还要拿这句话羞辱你呢?” 凌惜无语,满头黑线的盯着她:“我瞧你心情不错,跟小皇帝的关系缓和没有?” “没有!”舒贵妃喝一口粥,似乎有些饱了,唤来清疏心主进来收拾东西,顺便服侍她漱口,待忙活过后,才谴退她们,走到凌惜身旁坐下,饮一口心主斟好的香茶,说道:“先不管他,自己生两天闷气就好。” 凌惜想到那日小皇帝说的话,可不是生两天闷气可以解决的问题,不过他似乎还是很关心舒贵妃的,毕竟对方是皇帝是一国之主,凌惜私心还是希望舒贵妃去劝劝他,缓和下关系,避免有人趁机而入。但是,这样想着,又觉得对不起花舸,像给他头上戴绿帽子,好生罪恶,可是不对啊,从实际情况来看,应该是花舸给小皇帝戴绿帽子吧? 不行不行,算了她们三个人的故事,自己这个旁观者去操什么心?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了……” “嗯”舒贵妃点点头,将茶盏放下,问她:“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凌惜看她喝茶,觉得自己的口也有些干,跟着喝了口茶,才道:“也没什么,昨儿你不是帮我不少,于情于理都还来道个谢。” 舒贵妃听了不以为然,挥挥手:“我还当有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不过动动手的问题,不用如此客气。” “还有一件事情……”见她这般不在意的样子,凌惜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去些,继续说下去:“你给我的那些书,薛美人爱看,全部借去了。” 舒贵妃惊讶道:“她竟然喜欢看那种书?真是想不到啊!” 喂喂,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些跑偏了? 凌惜无奈道:“没经过你的同意把你的书借给别人,你不会生气吧?” 舒贵妃道:“介意这个做什么,薛美人的性子我知道,她不会贪那么两本书,看完了自然会还回来,这没什么。”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生气呢!” “又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况且她能看这些书打发时间也好,免得整天哀呀怨的,惹得人都不愿意跟她接触。” 看来舒贵妃也知道薛美人的病症,凌惜点点头:“还有吴宝林,她……” 想到吴宝林昨天说的话,凌惜决定还是委婉一点比较好。 “吴宝林?她怎么了?跟你相认了?” 凌惜颔首,想了想:“没错,昨日她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意思,甚至还主动找我谈话,所以有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 “什么事情?” “但凡跟你交好的老乡,都会得到你的提拔,润贵嫔如是,我也是,那……为什么吴宝林还只是个宝林?” “她?”舒贵妃一愣,笑道:“她自己不愿意升的,再有就是虽然我朝没有重农抑商的政策,但是商人下等这等思想自古就有,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她身后的家族虽然是皇商,到底也算是商人,身份上到底落下些,不是那么好提拔的……” 身份上的确是个原因,可是她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升?没有人愿意对人做小伏低吧?况且从昨天和吴宝林的谈话来看,她似乎并不满意自己这个宝林的位份? “她自己不愿意的?” “没错,大概一年前,我有意扶持她的,被她拒绝,她说登高必跌重,她还是想要稳妥一点,这才到现在还是个宝林。” “这样的?” 凌惜有些懵了,吴宝林不是说她是被秦芳仪打压的?怎么跟舒贵妃说的不太一样? 不过,如果是秦芳仪有意打压,作为上司的舒贵妃不知情也对,毕竟员工内斗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闹到老板面前。 “没错?可是她昨日说的跟你不一样?” 舒贵妃思维何其敏捷,一下子就抓住凌惜会这样问的关节所在,凌惜当时就慌了,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略作思考后方道:“不是,她只是告诉我自己的也是穿越过来的,对比下润贵嫔,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这样的吗?” 舒贵妃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凌惜,眼神之犀利,吓得凌惜汗毛都立起来,忍着不哆嗦道:“当然是,只是我觉得奇怪,竟然会有人不喜欢位份高一点,见人就跪多麻烦……” “或许她有自己的打算吧……” 不知舒贵妃想到什么,目光有些迷离起来,凌惜盯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秦芳仪的事情真的不用告诉她吗? “娘娘,花太医请平安脉来了。” 清疏轻敲殿门,将神游的舒贵妃惊醒,凌惜感觉舒贵妃眸光有一瞬间的闪亮,并且觉得自己在开始发光发热起来,看来是时候离开。 “请进来。” 可以明显感受到舒贵妃压抑的欢喜,凌惜站起身,正要说道别的话,清疏已经将花舸带进来,原本含笑的花舸在看见殿内还有个电灯泡时,笑容一下子就没了。 “凌小主也在这里?” 嘿!你这狗贼!冲你这句话姑奶奶还不走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真勇啊 气鼓鼓的凌惜一屁股坐回去,不乐意道:“怎么,见不得我在这里?” “自然不是。”花舸神情淡淡,舒贵妃将清疏谴退下去,才去看凌惜笑道:“你留下来也好,也好给我们做做幌子。” 凌惜瞬间明白舒贵妃什么意思,合着就是拉着她打幌子,避免生出那些不干净的流言蜚语来。 “你这样说,我又不想留下来了……” “别,你留下来,我们又不做什么,只是聊聊。” “我怕你们聊天的那些内容,我听不下去,所以我还是走好了……” 凌惜又站起身,这样的是非之地,自己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只听花舸淡淡开口:“听说陛下这件两日身体有些不爽,脾气大的很,希望服侍他的内监这段时间都小心些,莫要惹来杀身之祸……” “嗨呀,大家都是姐妹,为姐妹两肋插刀在所不辞,何况留下来听你们聊天这种小事儿,当然义不容辞,你们尽管聊,绝对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 凌惜笑着,又一屁股坐回去。 该死,这男人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凌惜看了眼舒贵妃,在心里冷哼一声,肯定是这重色轻友的告诉他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舒贵妃听完后,笑眯眯的问花舸,花舸面上带笑,跟她说话时声音也低两分,显得温柔几分:“我这么聪明,当然是猜的,所幸没有猜错。” “那你还真是聪明呢!”舒贵妃笑意不明,顶着花舸回道。 花舸面上笑意更盛,靠近过来,眼里只有舒贵妃,说道:“怎么不让我坐下说吗?” “你要坐就坐呗!” 相比较而言,舒贵妃回答的就有些傲娇,也是之前凌惜很少从她脸上看见的神情。 花舸老实不客气,直接坐下,盯着舒贵妃,低头笑了笑,十足的舔狗模样,凌惜早已在心中噫出声。 但他明显不满足于坐在另一边,屁股还没坐热,又站起身来,往舒贵妃身边靠:“对了,微臣是来把脉的,劳烦贵妃娘娘将手伸出来。” 当时凌惜便觉得不对,开始疑心后面的发展,果然花舸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舒贵妃伸出手后,他伸过去默脉,这默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这里哪里是默脉,简直是在摸手呀! “这么久还没默好?”舒贵妃早就察觉出不对,但她并没有立即戳破,让凌惜怀疑这是否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调,并且一度想要逃离这里。 “娘娘金尊玉贵,自然需要慢慢的默。” 舒贵妃笑眯眯道:“如果不是你,可能早已人头落地。” “是么,那真是微臣的荣幸。” 花舸也笑眯眯的回应,好歹把手松开了。 “娘娘,以后吃完就睡的事情还是少做,尽量别熬夜处理宫中事务,下午少睡半个时辰拿来处理也不是不行……” 一下子就说中病症,舒贵妃羞怒的红了脸,将手抽回去:“本宫有自己的作息!” 花舸道:“是的,娘娘有自己的作息,微臣只是叮嘱清疏心主二位姑娘好生盯着。” 说完,花舸并不急着坐回去,而是将视线落在凌惜身上:“既然凌小主也在这里,可要顺道请过平安脉?” 考虑到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为了避嫌,凌惜连忙摇头:“不用了,好歹我也是医药家的女儿,自己懂得如何调理,多谢太医关心。” 凌惜怀疑花舸根本不想给自己把脉,被她婉言拒绝后没有半点坚持,顺势就在舒贵妃身边坐下,看得她牙根痒痒。 “你坐这里做什么?”舒贵妃蹙眉,往凌惜那边挪了挪,凌惜很想把她推回去,心道你们两个就别折腾我了! “近距离观察娘娘的气色。” 以前完全没想到花舸竟然如此厚脸皮,凌惜简直没脸瞧,心想是不是所有男人恋爱后都是会变成这样。 “好了,别再说这种话,也不害臊,说说皇帝,你说他最近身子不爽,是什么情况?” 舒贵妃你可真勇啊!竟然在暧昧对象面前关心你名义上的正牌老公,你就不怕暧昧对象吃醋吗? 没想到的是,花舸竟然面不改色的说下去:“也没什么,不过是这两日没你为他分担国事,有些劳累因此导致的情绪问题,过两天没这么累,自然会好,你跟他还没缓和?” 好家伙好家伙! 凌惜直呼好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暧昧对象不仅不吃醋甚至还关心舒贵妃跟她正牌老公的关系,竟然有你这样心地善良关心人家夫妻和谐的隔壁老王? “没有,他不来见我,我也不可能主动去服软!” 花舸附和道:“对,没错,不能惯着他!” 哈,小花舸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你就是不想舒贵妃主动去找小皇帝,让小皇帝觉得自己在舒贵妃心里很重要,这样你才有机会让自己完全占据舒贵妃的心,真有你的! 凌惜不说话,在一旁边听边脑补,忙的也是不亦乐乎。 “我确实不能,那你为什么不去那边劝劝,你们男人不是最了解男人的心思?” 天呐! 想不到平时精明的舒贵妃竟然能说出这种糊涂话来,花舸跟小皇帝是什么关系,再怎么也算半个情敌吧!这样的关系你让花舸去劝小皇帝,你就不怕越劝越糟糕? 凌惜只祈祷花舸千万不要答应,让舒贵妃与小皇帝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同时暗叹一句,贵圈真乱! “我去?”花舸迟疑下,笑道:“也不是不行,那等下我就去紫宸殿找他聊聊。” 千万不能让他去紫宸殿,他要是去了小皇帝跟舒贵妃的关系才真的没办法缓和,凌惜心里这个急啊,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舒贵妃跟花舸正盯着她。 “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你方才说不行,什么不行?”舒贵妃疑惑的盯着她,花舸则是含笑盯着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般。 原来自己不经意间竟然将心里话喊出来了,着实有些尴尬啊! 凌惜干咳两声,试图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话。 “那个,能不能带上我一起,他不是这两天脾气暴躁,正好我想去作作死……” 简直是个烂到不能再烂的借口,眼前那两个人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凌惜尴尬的脚趾头扣地。 不想舒贵妃竟然信了,甚至有几分开心的说道:“你也要去?行,那你带上她一块去吧!” 第一百八十章:外面等着 走出绫绮殿在,凌惜瞥了眼身旁的花舸,气氛有一丝尴尬。 “看我做什么,还不快走?” 原本花舸可以在绫绮殿多呆一会儿,因为凌惜那句我也想去,导致舒贵妃急急忙忙就将他们两个赶出来,因此花舸十分介意,好不容易等到与舒贵妃见面的机会,竟然如此潦草的结束,叫他如何不生气。 而凌惜却知道,舒贵妃这个女人就是没睡醒,想早早打发他们两个,自己好去睡回笼觉,却让她背上这口黑锅,花舸指不定怎么看不惯自己,居心之歹毒。 “话说……” 走到一半,凌惜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停下脚步,问跟在一旁的佘影:“这个时间陛下下早朝了吗?” 佘影看了看日头,摇了摇头:“这个时间,大概还没有。” 凌惜没好气的看跟在身后老远的花舸,毕竟是在后宫,瓜田李下他们不能表现出熟识的样子。 “那我们这么着急赶过去做什么?” 花舸瞥眼凌惜,老实开口:“因为贵妃娘娘想睡回笼觉。” “好家伙,原来你知道,那你对我这个态度是几个意思?” “你若是不去,未必如此。” 毕竟还有佘影在,花舸说话并未说全,不过凌惜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如果她不去,只他跟舒贵妃两人独处,舒贵妃绝对没有睡回笼觉的心思,这还不是拐着弯说她是电灯泡吗? 凌惜忍无可忍,左右之前舒贵妃也说过,花舸也是穿越过来的,干脆跟她用一些现代人才懂的语言交流。 “不是我说,实在是舔得有点过分了你。” 花舸不以为然,盯着前方,竟然露出一个笑来:“单项是为舔,双向便是爱,互相的事情,怎么能算舔呢?” “我真是……” 对于花舸无所谓的态度,凌惜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舒贵妃头上明面上可是有个正牌老公的,你们现在的爱情可是见不得光。 “别真是,以后指不定你怎么卑微呢……” “你胡说八道,我可是有骨气的女子,跟你这等舔狗可不一样,没有打脸的那一天,绝对没有!” 凌惜想想都觉得好笑,呵,区区男人也值得她低声下气的去讨好? 简直可笑! “凌小主,别站在那里,我们还要去紫宸殿求见陛下。” 凌惜收了脸上的讥笑,想到小皇帝不由正色几分,等下改用怎么样的态度去惹她生气呢? 然而,凌惜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每次都是信誓旦旦的准备去惹怒小皇帝,可当真正遇见小皇帝的时候她又会从心,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那种人。 一路无言,两个人走到紫宸殿外,询问看守的侍卫,皇帝果然还没下朝。 “如此,可否放微臣进去等?” 那侍卫闻言,便让开道:“陛下下过令,若是花太医,可放行,花太医请进。” 得到允许,花舸抬脚往里去,凌惜自然而然跟着他往里进,然后被侍卫伸手拦住。 “凌小主,陛下未曾下令允许您进入,还请在殿外稍候。” “什么?” 竟然有这种事情? “陛下未曾吩咐,还请凌小主在殿外等候。” 凌惜拿眼去瞧花舸,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说话,她可不想在外面干等着,谁知花舸根本不理会她,反而对她拱了拱手,眼底藏着笑。 “如此,微臣先进去候着。” 说完转身就走,留凌惜在原地气得跺脚。 “喂,我说这位兄台,我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小主,就忍心让我在外面候着?这是哪里的规矩?” 侍卫赔笑道:“小主,卑职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小主见谅。” 这可恶的小皇帝,竟然如此对待她这样一个柔弱的绝美少女,想想都让人生气! 不就是等,她等就是了! 凌惜气鼓鼓站在原地,好等小皇帝回来再兴师问罪,当然问罪的话她只敢在脑子里过一遍,在脑洞里对小皇帝尽情发泄。 等着等着日头逐渐毒辣起来,回神间已然香汗淋漓,佘影劝道:“小主,要不咱们去那边的树下等?” 偏这会儿凌惜倔劲上来,她偏不,晒就晒,晒出健康的古铜色! 又等了会儿,才看见黄色的仪仗出现在左手边道路上,凌惜放松下来,总算是回来了,不枉她站这么久,想了一堆等下怎么折腾小皇帝的办法。 随着那行人越走越近,凌惜逐渐发现不对劲起来,那明黄色的身影旁边怎么跟着一道倩影,那是谁! 凌惜心里忽然生出几分火气来,自己在太阳底下等这么久,结果小皇帝竟然在跟美人风花雪月,简直天理不容。 “那是谁!” 佘影反应慢了半拍,顺着凌惜的视线看去,才注意到小皇帝身边还跟着位妃子,略微观察下那妃子的服饰,道:“看穿着,似乎是贤妃娘娘。” 竟然是贤妃,果然被人纯虚而入了吗? 想到舒贵妃,凌惜又生出两分胆气,好你个小皇帝,刚跟舒贵妃闹别扭,扭头就去找林贤妃调情,年度大猪蹄子简直非你莫属。 随着那队人越走越近,凌惜忍着逐渐发胀的脑仁,努力去看靠过来的人,林贤妃笑语嫣然与小皇帝并肩而行,小皇帝神情温柔,偶尔低头与她言语两句,尽显渣男风范,然而这份温柔在视线流转落在凌惜身上时尽数消失,换上两分嫌弃三分疑惑已经五分冷漠的扇形统计图,仿佛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嫔妾参见陛下,贤妃娘娘。” 心里再是如何恼怒,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忘记,待两人靠近后,凌惜规矩行礼。 “免礼,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凌惜回答,林贤妃开口道:“眼下日头正毒,陛下不如请妹妹进去说?” 小皇帝神色这才缓和些,淡淡道:“贤妃说的是,进去说吧,凌才女。” “嫔妾遵命……” 脑仁越发胀痛起来,还带着几分头晕,凌惜强忍着难受跟上他们两人的步伐,只觉得整个世界开始扭曲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你一个人走在后面拖拖拉拉做什么?快些跟上来!” 前面传来小皇帝不耐烦的声音,凌惜只觉浑身发软,有些提不起力气,胡乱应了声,用尽全身力气去挪动,但架不住头晕眼花,视线跟着模糊起来,整个人往前扑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感觉自己扑进一个炙热的怀抱,让本就觉得暑热的她更加难受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争论之声 “怎么样?” 意识朦胧中,凌惜似乎听见小皇帝冷冰冰的声音,向是在问别人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碍,有些暑热,散散就好了。” 这是花舸的声音,平静的有些不像话。 “这样,那让她自己躺着先。” 小皇帝语气格外的无情,要不是睁不开眼睛,凌惜都想坐起来骂他。 “真是半点也不怜香惜玉……” 花舸叹道,将一块冰凉的东西搭在凌惜脑门上,让凌惜舒服不少。 “我?你不一样?方才我抱她进来时,你连手都不搭下。” 小皇帝埋怨花舸,连带着看向花舸的眼神都不大好起来。 “不行,我有阿写,不能随便碰其他女人,她会吃醋的。” 好家伙!当着小皇帝的面说这种话,花舸你脑子瓦特了? 果然,小皇帝冷笑一声,讥讽道:“好像她现在就是你的人一样,我劝你暂时还是收敛些的好。” 看吧!看吧!小皇帝果然吃醋了。 凌惜意识开始清晰过来,只是还没有力气睁开双眼,只能靠耳朵去听附近发生的事情。 “我已经很收敛了,倒是你,你跟林施是什么情况?怎么跟她一起回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皇帝对花舸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好,毕竟是情敌,凌惜还是可以理解的。 “我替阿写问的也不行?” 这话凌惜听得又糊涂起来,花舸替舒贵妃问,他是现在什么立场去替舒贵妃问这个的? “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光看着你不行,还要管着我?” 这话怎么说的舒贵妃跟个渣女一样,想要脚踏两条船? “她自然要管你,不然你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花舸说的理直气壮,竟然半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对情敌的态度。 “你是来给她当说客的?” “并不是,你们两个闹别扭对国计民生不好,你最近不也忙着头疼?” 花舸不愧是当太医的,知晓对症下药。 “那是前两天,现在不会了……” 相对而言,小皇帝回答的有些没底气。 花舸眼光毒辣,一眼看出病症所在,问小皇帝:“因为林施?” 小皇帝沉默,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花舸继续追击:“你跟阿写闹别扭也是因为林施?” 小皇帝侧底不说话,花舸冷笑一声:“你昏了头了?” “这是什么话?” 小皇帝明显被花舸的语气惹怒,脾气跟着不太好起来,又听花舸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林施是什么情况,但本能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简单,你最好少跟她接触。” “你也这样说?也对,一惯她说什么,你听什么,这些话也是她让你来说说的?” 果然如凌惜所料,让花舸来劝小皇帝无异于火上浇油,她都想快点睁开眼,阻止他们,免得等下吵起来。 “当然不是,你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你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当皇帝,系统……的确不太会选人……” 提起系统,小皇帝声音越发恼怒起来:“都是那该死的东西,才惹出这些事情来!” 花舸这手话题转的就很秒,一下子将小皇帝对他与舒贵妃的愤怒转移到无良系统身上,随后花舸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过既然身处其中,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你不也想早些回去?” “那个结局没可能完成!”小皇帝立即反驳,花舸跟着道:“当然,但既然这个故事还存在,就要将它走完,走完才能回去。” “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小皇帝敏锐的从话语中嗅出几分不对劲,忽然房间里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他的意思是,之前在故事结束之前,你不能亡国……” 凌惜将这个身形与脑海里的人物对应,最终确认,这是费阳的声音,他是一直都在殿中还是刚刚进来的? “你们就这样不相信我?虽然国事处理起来有些头疼,我也在认真处理好不好?” “所以现在多了林施这个帮手?”这话却是花舸问的,问完小皇帝,他又去问费阳:“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费阳无奈叹气,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你问我?我大多时候都在外头伺候着,能知道什么?” “那可以说说为何他方才跟林施一块回来?” 从三人的交谈中,不难听出,林贤妃并没有留在紫宸殿。 “贤妃是我们下朝回殿的路上遇见的,他跟人聊了两句政事,就带着往紫宸殿回。” 小皇帝淡淡道:“她对于政事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部分政事上的问题,我问问怎么?” 花舸在意的却不是这个,扭头问小皇帝:“秋水馆无论是离太液池还是御花园都很近,前朝与后宫也尚有些距离,你怎么会在下朝路上遇见她?” “你怀疑她?”小皇帝语气不善,紧跟着出声的花舸语气也不大好:“这不是怀疑,只是问出自己的疑问而已,这都不行?” 费阳开始打圆场:“花太医担心这些也没错,毕竟从原剧本来看,后妃中的确有敌国的暗线。” 什么?剧情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凌惜又是吃了一惊,心道自己的身体怎么还动不了。 小皇帝语气缓和下来,说道:“她说是她母亲托人从宫外给她带了些解闷的小物件,想顺便问问送东西的人林府的情况,就跟着过来,正巧遇见我下朝。东西我也瞧过,不过是些民间用来解闷的九连环诸葛锁这些,之后聊了两句她听说最近涝灾问题,就说了下自己的见解,我听着挺不错,加上之前她提的一些建议的确让有些问题得到改善,便想多问她些……” “之前?什么时候?” “前两天,她带着金丝燕窝过来,见我为政事苦恼,十分担心,这才斗胆建议的,你还要问什么?” 小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烦,花舸便收了对林贤妃的追问,转而无奈道:“你也该学习自己打理政务。” 小皇帝没有说话,倒是费阳笑着打圆场:“你不是不知道他,理科生哪里懂得这些,他叫唐宋元明清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别提政务上的事情要怎么处理,若不是舒写改善科举选了几个人才出来,指不定朝堂乱成什么样。” 半昏迷的凌惜将三人对话听了个全,逐渐听出意思来,原来这个国家的朝堂事务基本都是舒贵妃在处理,而后宫大全也握在舒贵妃手里,这样说舒贵妃才是这个世界权利最大的人,自己这条大腿没有抱错! 第一百八十二章:图谋不轨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小皇帝跟舒贵妃发生争执,看情况是要收回朝政大全,可是他并不擅长处理朝政,因此想要寻求外援,而这个外援竟然是导致他跟舒贵妃发生矛盾的主要原因,也难怪花舸如此生气并且怀疑林贤妃意图不轨。 说来林贤妃似乎什么都没做,又像什么都做了,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摸不清头脑。 但凌惜总觉得奇怪,你花舸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替舒贵妃质问小皇帝的。 凌惜试着捋捋关系,说敌意吧小皇帝的确对花舸有那么点,但又不是情敌那种,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跟花舸似乎关系还不错。 所以现在花舸跟小皇帝究竟算是怎样一种关系呢? 凌惜十分费解,同时她发现自己似乎能够睁开眼,并且坐起来,而小皇帝是最先发现的,不仅如此,他还最先停止说话,似乎有所警惕。 凌惜见状,突然就不爽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图谋不轨? 见凌惜醒了,另外两个人都止住话题,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费阳,只听他笑眯眯道:“凌小主醒了?” 凌惜故作茫然的点点头,问:“我这是怎么了?” 花舸瞧她一眼,道:“没什么,中暑晕倒了,多亏咱们陛下将你抱进来。” 凌惜冷笑道:“这么好心?不是他让我站在外头等的?” 小皇帝眉头一皱,开口道:“纵然侍卫不放你进来,你就不会寻一出阴凉地等着?” “这怎么行,万一陛下觉得人家不诚信呢?” 费阳这个和事佬又开始打圆场:“都怪我,没有交代下去,已经好生责罚过那些守门侍卫,还请凌小主见谅。” 花舸道:“也不必如此,咱们四个都是穿越过来的,不如放下角色重新认识下?” “可以。” 费阳答应的十分爽快,凌惜也跟着点头,三个都同意,小皇帝只能遵从大多数,不情愿的点点头。 既然是由花舸起的头,自然由花舸开始。 “花舸,医学大学毕业,穿越前在一家私立医院上班。” 费阳跟着道:“费阳,程序员。” 凌惜下意识看了眼他的头顶,被费阳察觉,回一句:“不劳担心,正是风华正茂,头发浓密的大好年华!” “你得了,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在开始买护法书……” “住口!无耻老贼!” 小皇帝哼笑一声,换他自我介绍道:“陆予,普通公司白领。” 这下就只剩下凌惜,凌惜也不藏着掖着:“凌惜,公立医院护士。” “看来咱们算是半个同行,虽然我更喜欢我的副业。”花舸回应一句,凌惜问:“那你副业是什么?” “秘密。” “小气鬼。” 随着两人的生意落下,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这三个人明显还是将她当做外人,不过凌惜深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屹立不动,坚决不离开。 “快午时了,不知道几位想吃点什么,我好吩咐下去安排。” 费阳笑眯眯开口,竟然意外让人觉得可靠。 “为什么要让他们留下来一块吃?” 对此,小皇帝不太乐意,凌惜往花舸方向靠了靠,因为她在花舸身上嗅出了一丝战友的味道,没错他们两个都在被小皇帝嫌弃。 哪知道花舸一点战友情分都不顾,见凌惜向自己靠近,反而往小皇帝那边去,实在是可恶的很。 “我觉得你跟她或许存在什么误会,要不要你们两个单独聊聊?” 目的太明显了吧老哥? 不过凌惜十分感动,因为她觉得花舸这是在帮他,只有单独跟小皇帝相处的时候,她才能更好发挥出来。 “不需要,我觉得没什么误会,倒是你,信不信我下令换个太医给她把平安脉。” 花舸不吭声,摇头叹气,走到一边坐好,想当个背景。 凌惜觉得自己得主动,主动才有事故,于是她换上最美好的笑容,站在小皇帝身前:“兄弟,你是不是怀疑我图谋不轨啊!” 花舸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忍着咽下去,没有说话。 “你在说什么?”小皇帝眉头一皱,不太想搭理凌惜。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虽然不太明白你们三个男人间的关系,但站在舒贵妃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她做的没问题,反而是你,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小气量,未免有些让人瞧不起!” 小皇帝盯着她,没有说话,凌惜机关枪似的继续发射:“你可是皇帝,不能在儿女私情上纠结,该有的大局观要有,为此等小事跟贵妃闹别扭,你说你是不是不懂事儿?别人偶尔对你好点你就念着,贵妃经常帮你处理国事你怎么就不念着?” 小皇帝还是没有说话,倒是花舸来了几分兴致,坐在那里看戏似的盯着两人。 “对了,这些话可不是舒贵妃让我说的,是我自己看不下去,帮她说的。” “所以?”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赶紧缓解下你们的关系!” 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让凌惜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正好此时费阳回来,缓解殿内尴尬。 “午膳已经备好,你们几个准备去哪里用,这里还是外面?” “外面吧,宽敞点。” 小皇帝兴致不好,已经准备动身往外面去,花舸也跟着站起来,倒没小皇帝那么冷漠,好歹说一句。 “走吧,出去吃饭。” 凌惜点点头,也跟着出去,路过费阳时费阳跟着她一道出去。 “不要介意,他是个外冷内热的。” “我倒是不介意,他越生气越好。”对于除小皇帝以外的人,她还是很友好的。 “是么,如果是这样,我或许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 凌惜灵机一动,含笑问:“什么?” “偶尔晚上,他会去御花园闲逛,不让人跟着,并且他怕水,十分讨厌身上湿漉漉,吃食上不爱芹菜葱蒜这些。” “多谢,开始必当重谢。” 费阳沉思:“这件事情,真不知道是希望你成功还是不成功的好……” 凌惜肯定道:“自然是成功比较好,虽然回去很难受,但起码很自由!” “说的没错。” “你呢?你不想早点回去?” 穿越成一个太监,他肯定比自己更想早点回去吧? “我?我倒是不着急,至少在这个世界可以离她更近一点……” 第一百八十三章:御花园东 与费阳达成战略协议后,在紫宸殿沉默用过午膳后,凌惜略做休息后返回自己的飞舞殿,问过凌惜才知道原来自己状态不对最先注意到的竟然是小皇帝,在自己晕倒那一刻也是他跑过来接住自己。那时候林贤妃也吓着了,当时就要叫御医,进殿后看见花舸在才放心下来,花舸看过说凌惜只是中暑,略做休息散去暑热便好,林贤妃本想留下来照顾,是小皇帝让她回去的。 为什么会让贤妃回去,凌惜想或许是因为当时殿中的人都是穿过去的,多她这样一个原住民,明显不好交流,所以小皇帝才会先让她回去。 离开紫宸殿前,费阳告诉凌惜,从今天小皇帝的心情来看,多半今晚会去御花园散心,傍晚时分,果然有紫宸殿的小内监跑来送消息,凌惜让小内监告诉费阳,自己必定赴约,不会辜负组织对自己的期望。 待天色暗下去,凌惜提着灯笼,一个人悄咪咪往飞舞殿外去,江均已经被舒贵妃安排去御前值守,算是升了两级,俸禄也高不少,想必他应该是很开心的。 走出飞舞殿,凌惜马不停蹄的往御花园去,御花园占地面积不小,费阳心细特意吩咐小内监说在御花园东侧的莲花池附近。 靠近那片区域时,凌惜灭了灯笼,暂时将灯笼藏在草丛里面,躲躲藏藏的往莲花池附近靠去,果然买那边的是灯笼让看见一个站立的身影,从身形上来看正是小皇帝。 “啊哈,小皇帝!我来了!” 凌惜藏在草丛里,悄悄往那边靠,准备给小皇帝一个惊吓,蹲行途中,手指忽然触碰到毛茸茸的东西,瞬间炸毛,也不管吓不吓小皇帝,几乎是滚出草丛,一阵哭喊。 “卧槽,什么东西,啊啊啊!我的手脏了!” 陆予原本正盯着池子里的睡莲出神,冷不丁被凌惜的鬼吼鬼叫吓一跳,接着就叫她姿势不雅的从草丛里翻滚出来,天塌下来般在身上摸来摸去,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你怎么在这里?” 凌惜浑身摸了个遍,确认那东西没有爬到身上,才松出一口气,一抬头正对上小皇帝俯视自己的目光,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想要吓人的她反而成了被吓的。 “我……这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出来赏月……” 陆予抬头看眼天空,繁星铺满整个天空,就是没有月亮,不用难看出凌惜在说谎。 “是么?在飞舞殿不能赏月?” “飞舞殿哪有御花园地势开阔?” “真的?” “当然!”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费……费劲,跟你说话就费劲!”凌惜仍然趴在地上,为什么不站起身,因为她方才被吓得腿软。 “是挺,费……劲的。”小皇帝明显听出来,故意拉长调子,刺激凌惜。 “知道就好……”凌惜干笑的,这一出场就把费阳给卖了,以后他还会给自己送消息吗? “你为什么趴在地上?” 这个场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凌惜将这股异样抛之脑后,哼道:“看不出来?我被吓得腿软了!” “这样?” 陆予上前一步,弯下腰,对她伸出手,凌惜愣了愣,见他挑眉:“怎么?伸手的力气也没有?” “当,当然不是。” 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结巴起来,凌惜暗暗咬牙,将手搭在他伸来的手上,旋即感受到一股力量,自己跟着站起来,小皇帝还贴心的扶了扶她的肩膀。 “谢谢了……” 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但小皇帝接下来一句话,竟让凌惜无言以对。 “你是特意想来接近我的吧?”话虽然是疑问句,愣是被小皇帝说成肯定句,最后竟然还藏着几分笑,自信开口:“毕竟我这样优秀,家里还有皇位需要继承,喜欢我也是人之常情。” 兄弟,虽然你的确不平凡,但你未免有些过于自信。 凌惜觉得奇怪,为什么今晚的小皇帝像是变了个人,不仅不高冷了,还略显几分闷骚。 “你今晚不太对劲,兄弟……” 陆予笑了笑,与凌惜拉开些距离:“因为现在我不是皇帝,是陆予,皇帝需要威严,陆予不需要。” 每个人都有不想扮演那个角色回归本我的时候,眼下小皇帝就是这种情况,或许是系统对凌惜的忽视,一直以来凌惜就没怎么扮演过角色,所以不存在切换状态的情况。 “那,你要是陆予的话,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了……” “对付?” 陆予紧抓要点,凌惜忙道:“不不不,是对待,我说错了。” “真的?我总觉得你最近对我的态度不对劲,不如趁现在,解释解释?” 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竟然被他给看出来?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皇帝,妃子想要接近你,很正常,毕竟我也想要升位份不是?” “那你的接近可跟别人不太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害我。” 凌惜干笑着没有回答,陆予也并不想知道答案,只转过身继续盯着池子里的睡莲,凌惜本想靠过去,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腿软程度,直接往陆予那边扑过去,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池子里,惊扰满池睡莲。 幸好池子里水不深,只到两人腰间,倒不至于淹着他们,不过身子都湿透了,因为两个人几乎是脸朝下整个扑进去的。 但凌惜不知道,还在那里扑腾,一边扑腾,一边大喊大叫。 “救命救命,我不会水!” 陆予一手拎着她后颈把她提溜起来,等她站好安静下来才开口:“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要害我!” 凌惜心有余悸,感受到脚底柔软的淤泥以及快漫过胸口的池水,吐出口里刚才呛着的水,心跳逐渐恢复平静,这才去接受陆予说的话。 “有我这样害人的吗?人没还害着自己先死翘翘了!” “那你解释下,为什么推我?” “我腿软,还不是怪你,但凡你把我扶到一个地方坐下,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情!现在你说怎么办?” 池子自然是凹进去的,旁边还有护栏,只是这个护栏并不高,只到人小腿那里,但对于掉下去的两人来说,有了这个护栏,要爬上去就有些难度。 “不过这附近应该有巡逻侍卫吧?等下他们巡逻过来应该可以救我们……”虽然口头上在怪罪陆予,知道不能上去的凌惜只能寄希望于夜间巡逻的侍卫。 “不会有,因为我想静静,所以这附近的巡逻侍卫我都先撤下去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怪异流言 气氛有一丝尴尬,凌惜忍不住道:“你想静静我可以理解,但撤走附近的侍卫就是你的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予冷静异常,从容应对:“因为我没想到你会把我推下水,不过……” 陆予话锋一转:“你说的没错,你腿软我还不扶坐下,确实有我的问题在里面。” 凌惜惊住,怀疑小皇帝是否藏着什么阴谋在里面。 “虽然一个人不好上去,但我们是两个人,等下我将你托起来,你扒着护栏爬上去,然后去找附近的巡逻侍卫。” “你放心我一个人走?不是觉得我想害你吗?” “不放心,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况且从角色上来看,我出事儿对你不仅没有好处还有坏处……” 可不是么,你出事儿,这一后宫的妃子就都成了寡妇了。 “你确定?你要是出事儿,舒贵妃不就有办法跟花舸在一起?” 提起舒贵妃,陆予反而笑起来:“她?她比你更不希望我发生意外。” 不知怎么,心里突然不舒坦起来,凌惜也不多说,转过身:“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你先托我起来!” “不急,先去池边。” 说完,陆予抬脚往池边去,凌惜看着他的背影,跟着动了动,在水里走起来有些吃力,陆予都靠过去,扭头看她不过才有了两三步,只好叹口气又折回来,弯腰一下子将凌惜抱起来。 “这!” “太慢了。” 陆予说的有些无奈,走到池边将凌惜放下来后又伸手去托她的腰,准备将她托起来,让她爬上去,谁知道凌惜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挣扎起来。 “有点痒,我受不了……” “……” 一时间,气氛僵持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 陆予还算平静的将凌惜放下来,盯着头上的护栏,试着伸手摸了摸,连护栏腿都没够着。 “要不你换个地方托?” “所以你想让我去抱你的腿?” 凌惜盯着水面,还真的思考起来,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陆予面色平静:“不如这样,你趴下去,我踩着你上去,然后再去叫人救你?” “你在开玩笑?” “你不是也在开玩笑?” 凌惜觉得自己需要成熟一点,不能小孩一样因为这种低级原因跟小皇帝吵起来,这种事情当然要靠智商解决。 “要不我们喊救命吧!” “放弃吧,这附近没人可以听见,不如你忍着些,我们再试试?” 凌惜是个怕痒的人,但她不是个不顾大局的人,忍了忍,道:“行,咱们再试试。” 陆予二话不说,伸手去抱她,不过这次他抱的小心些,手放上去,见凌惜没有不适的样子,才用力将她托起来。 凌惜忍着腰间传来的异样感觉,伸手去扒拉护栏,勉强可以抓住,但想要翻上去还有些困难。 下面,陆予松开手,转而去抱她的膝盖,凌惜脸红了红,感觉一股力量再托着她向上,也暗自用力,最终翻身上去,坐在池边缓了缓,低头去看水池里面,陆予正抬头看她,忽然间心跳加速,慌忙避开视线,翻身往另一边站起来,跑去找附近的侍卫。 侍卫来的很快,发现是皇帝落地后简直急的不行,凌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飞快将小皇帝捞起来,才放松下来。 “看来你,倒不是个坏人。” 被拉起来的陆予又恢复小皇帝的高贵冷艳模样,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凌惜气鼓鼓道:“是的,你应该庆幸,我不是坏人,不然你就完了!” 陆予笑了笑:“不过你刚才说的某件事情,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凌惜愣住,刚才她说什么了? “什么事情?” 陆予并不回答,吩咐人护送凌惜回宫后,自己转身往紫宸殿去。 回飞舞殿的路上,凌惜不停打喷嚏,也懒得去想小皇帝说的是什么事情,如果是能帮她早点回去那件事情,那可真是太好不过。 看见湿漉漉回来的凌惜,佘影与桃江都吓了一跳,连忙准备姜汤热水,又忙着去请请太医,然而凌惜还是不出意外的生病了,可急坏她们。 因千丝风寒尚未痊愈,一直都是佘影跟桃江两个在忙里忙外的照顾她,翌日中午,小皇帝突然驾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晚上吃过药后,凌惜浑身轻松不少,勉强可以起身,亲自将小皇帝迎进殿内,谴退下人后才开口道:“你是故意来折腾我的?” “当然不是。” 小皇帝抿一口香茗,打量会儿凌惜,见她略有疲态,忍不住道:“你这身子未免太弱了些。” 凌惜笑笑:“那是不能跟陛下比,难道陛下是特意来嘲讽嫔妾的?” “错了,我是来关心你的。” 凌惜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相信:“我不信,你肯定有别的目的!” 小皇帝也是个老实人,当即道:“说的也没错,我的确需要一个老实些的做挡箭牌。” 凌惜警惕起来:“什么意思?” 小皇帝道:“你知道外面那些传言……” 这话凌惜之前可听过,心中警铃大响:“别,这个流言恕我无能为力!” 小皇帝奇怪的看她一眼,反应过来凌惜在说什么,脸上突然也升起红霞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说的是另一条流言!” “另一条?” 什么另一条,难道她落伍了,吃瓜都赶不上头牌了? “嗯……”小皇帝脸色不好起来,说道:“说我某些方面不行,宫中妃子有苦难言,又不能红杏出墙,所以就……” “所以就怎么?” 凌惜好奇的盯着她,这个流言她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所以就内部消化,行磨镜之事……” 竟然有这样的流言?她怎么半点都没有听到过?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 小皇帝认真打量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里发掘破绽,可惜凌惜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流言。 通过观察,确认凌惜真的不知情后,小皇帝沉着脸道:“传言里磨镜的两个妃子就是你与舒贵妃,说的有模有样!” “什么?” 这种事情凌惜是真的没想到,怎么就会传出这种流言来,她跟舒贵妃虽然有**好却没有过于亲密,究竟是哪些不长眼的奴才传出来的话! “所以,你明白我来找你的用意没有?” 凌惜大概能明白,小皇帝跟舒贵妃关系还没有和解,他无法从舒贵妃那边攻破流言,只能转战她这边,可是自己为什么要配合他这样做? 第一百八十五章:被真诚打动 “话是这么说,可我为什么要配合你?这个流言对我有没有什么影响,你为什么不去找贵妃想办法?况且流言都是暂时性的,总会被人遗忘的。” 到现在凌惜都没有放弃缓解小皇帝舒贵妃的关系,但小皇帝并没有那个心思,他现在只想破除流言。 一个流言就已经让他难看了,现在又多了这么个,更显得他某些方面的无能,作为一个男人,如何能不在意,不生气。 “你必须配合,不然我就降你位份,让你本就拮据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不得不说,你的真诚打动了我,这个忙我帮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凌惜自觉发问:“请问陛下准备如何破解这次的流言蜚语呢?” “之后一段时间,我会常来你这里,也就做做,然后给你升下位份,等流言消失,就好。” 升位份,就代表涨工资,凌惜岂能不开心,当场接受。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 然后小皇帝就不说话,让费阳将带过来的奏折拿进来,认真批阅起来,凌惜先跟着瞧了瞧,有些没意思,又去找舒贵妃送来的杂记瞧着,不觉间,一天就这样过去。 到了晚上,小皇帝还没有要离开的样子,难道想留在这里休息? 老实说,凌惜不太想,除非他愿意睡榻上,可外面都是服侍的奴才,让他们瞧见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夜色渐深,小皇帝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是凌惜有些坐不住,开始房间里走来走去,小皇帝仍然坐在那里批阅奏折,被她的脚步声吵到,忍不住抬头看她,问:“怎么,多动症犯了?” “当然不是,请问陛下,您今晚是打算留寝在这里?” 小皇帝挑眉:“没错,难道不行?” “这……那嫔妾睡榻上?” 总不能直接让皇帝睡榻上吧,凌惜决定以退为进,但凡有点绅士风度的男人应该都不会让女孩子睡冰冷的榻上吧? 可惜,小皇帝直接点头:“好,就按爱妃说的办。” 凌惜满头黑线:“陛下,在外界看来,嫔妾现在还病着,你就留宿,这样不好吧?” 小皇帝头用笔蘸上朱砂,在奏折上规矩落下一个阅字,头也不抬道:“朕优心爱妃的病况,不愿离谱,她们要说什么就说什么。” 没错,反正这些言语造成的后果也落不到你头上,你当然无所谓,她们要对付的可是我! 凌惜敢怒不敢言,只得屈服,闷声道:“陛下说的没错,那我去洗漱了,陛下批阅完这些奏折可要记得去洗漱过后在睡觉。” 按理说,妃子是要服侍皇帝就寝的,但凌惜有些困了,觉得小皇帝也不需要自己服侍,就先跑去洗漱,换了寝衣坐在榻上等着小皇帝批阅完毕。 本以为案几上原有的奏折批阅完毕后,小皇帝就该准备洗漱,结果费阳又换了批上来,简直气人,不过看小皇帝面色平静的接过,一本本认真批阅,半点抱怨的意思都没有,凌惜那点火气又消了下去,左右也是累小皇帝,她着急什么。 更漏几转,困意逐渐侵蚀凌惜大脑,让她开始不清醒起来,只觉得眼前所有东西都动起来,脑袋不听使唤的往下垂,费阳似乎又走进来,然后抱着东西出去。 又换了一批,还让不让人睡了? 凌惜想要开口,但她困极了,只想找个地方趴下去,看小皇帝堆放奏折的案几上还有一小块空闲,便靠过去,将脑袋搭上去,大脑侧底放空,没多久就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床上,凌惜睁开眼,习惯性看一眼窗户,并没有阳光,反而听见两声雷响。 守在床边的佘影见凌惜醒了,忙靠过来服侍她起床,凌惜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陛下呢?” 佘影道:“陛下已经上朝去,离开前吩咐奴婢们,说小主风寒未愈,不让奴婢们叫醒小主。” 凌惜又看眼窗外,可以听见呼啸的风声:“外面这是在下雷雨?” “是的,早晨起来时天气就不大好,小主放心,陛下带了伞出去的。” 凌惜这才放心下来,佘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露出两分欢喜:“没昨儿烫了,再吃一副药就好。” 每到吃药的时候,凌惜总是格外怀念现代的感冒冲剂,简直比古代这种漆黑的汤药好喝太多。 “昨儿我睡的有点早,陛下什么时候休息的?” 佘影回想下,道:“陛下歇下时将近三更天,那时候小主已经在床上睡过去了。” 床上? 她记得自己昨夜是趴在案几上睡着的,难道是小皇帝将自己抱过去的? 心里忽然喜滋滋的,看来他还是挺绅士的,至少没有真的让自己在榻上睡一晚上。 外面雷雨之声越大,雷声轰然,像要将天空炸开般,平白让人生出几分惶然不安。 在这样的天气与心情中,凌惜总要早膳,站在殿门口,看着大雨哗啦啦落下,总觉得有些慌,像是忘记什么事情一般。 “佘影,今日妃子们要去请安了是吧?” “是的,两日休息已经过去,今儿各位娘娘小主该去绫绮殿请安。” 凌惜掐着时间算了算,若是平常的话,安乐言应该快回来了。 “小主,殿门口风大,仔细沾了寒气,若是想赏雨,进去坐在窗边也是一样的。”佘影见凌惜在门口,望着大雨发呆,劝道。 “佘影,不知为什么,这雨下的总让人心里不安。” 佘影一愣,挤出一个笑来:“应该是这雷声的问题,轰隆隆的,叫人心生烦闷。” “是么……平时这个时候,安小主应该快回来了吧?” 佘影看眼天色,点点头:“再有一刻钟,就是安小主回来的时间,小主是要在这里等安小主回来?” “嗯,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那奴婢在这里瞧着就是,小主进去等着就好。” 凌惜想了想,大雨落下的水汽着实有些凉,想着佘影也是女子,便吩咐一旁的小献子等着,若是见安乐言回来,便进来通传下。 谁知这一等,直到于是小献子都没有进来通传,大雨已经停下来,凌惜以为是小献子忘记,又让佘影出去问,小献子回道:“奴才不敢玩忽职守,从得令后一直瞧着对面,未曾见安小主回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容婉容中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时这个时候安乐言早该回来,今天到底怎么了? “让小献子去对面问问,可是雨太大,他不曾瞧见安小主回来?” 佘影便出去,不多久带回消息来。 “安小主确实没回来,殿里的管事姑姑也遣了人去绫绮殿问情况,暂时还没回来。” “不行!我要去绫绮殿瞧瞧!” 凌惜站起身,佘影忙伸手去拦:“小主使不得,若真有什么大事儿,等会那边的人回来我们自然会知道的,不如边用午膳边等消息吧?” 只得暂时如此,若真生出什么事情,她这样冒冒失失跑过去也做不了什么。 午膳呈上来,凌惜没什么意思更没什么胃口,慢吞吞吃了些,萧笑歌忽然来访。 “这是怎么了?” 萧笑歌也是满脸的不安,一进来就往凌惜身边靠,焦急的问:“凌姐姐,到现在安姐姐都还没有回来,不知是否出了事情?” 作为一个同住一宫的妃子,她们未必真的担心安乐言更多的是担心她做错事,牵连到她们。 “你先别急,安姐姐那边的人已经去绫绮殿问,估摸着未必回来,到时候我们去问问就好。” 正说些,见安乐言那边的宫女寒草往这边来,脸色瞧着倒还好。 寒草进殿后,先对着凌惜与萧笑歌请安。 “免礼,快说说绫绮殿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寒草还算冷静,估计那边的事情跟安乐言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今早各宫娘娘们都前往绫绮殿请安,正说着婉容娘娘忽然痛呼出声,直喊腹痛不多久竟然咯血,贵妃娘娘忙请了太医,终究最终确认是婉容娘娘中了砒霜之毒,并且药量极重,婉容娘娘没有救过来……” “什么?你是说容婉容她……”凌惜惊住,唯一一个像反派的人,竟然就这样死了?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那贵妃呢?贵妃怎么处理的这件事情?”毕竟是在绫绮殿发生的事情,舒贵妃怕是有些难以逃脱干系,这件事情怕是有点难办,并且是谁这样大胆,敢在这种情况下下毒? “贵妃娘娘当时就让彻查绫绮殿内的东西,德妃娘娘怀疑是贵妃娘娘贼喊抓贼,并不同意,想要派自己宫中的人搜查绫绮殿,但贵妃娘娘同样不相信德妃娘娘,就这样僵持下来,前去请安的小主一时都留在那里,不敢回来。” “僵持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情况对舒贵妃似乎不太妙,凌惜跟着着急起来。 “奴婢去的时候,双方正僵持不下,秦芳仪正确要不折中让贤妃娘娘派人搜查绫绮殿,被柳婕妤反驳,说此事还是等陛下下朝再做决定。” 不知怎么,听见秦芳仪提议让贤妃搜查时,凌惜隐隐觉得不妙,或许因为秦芳仪在她心里的印象并不太好,导致她觉得秦芳仪所提的建议也不是真的想解决问题。 “陛下可下朝了?” 寒草道:“陛下刚下朝不久,听说正往绫绮殿赶。” 小皇帝过去了,可他会愿意相信舒贵妃吗?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在小皇帝跟舒贵妃冷战的时候? 不对!对方就是看中这一点,想要一石二鸟! 凌惜心眼明亮,一下子看出对方的目的,可是这样最终的受益人会是谁?黎德妃还是林贤妃?还是另有他人? “凌姐姐,此事应该与安姐姐无关,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希望贵妃娘娘早些揪出那个下毒的人!” 萧笑歌在意的点与凌惜并不相同,毕竟死的容婉容跟她交集也不深,她也没看出这件事情跟舒贵妃有多大关系,想法也有些过于天真。 “但愿如此吧……” 萧笑歌没有多想,凌惜自然不会去说那些让她多想的话,继续让她保持这份天真与可观。 “可为什么凌姐姐你的表情捞起来不太好?” 萧笑歌虽然比较单纯,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同样也发现凌惜的脸色不太对劲。 “我有些担心贵妃破不了这个案子……” 毕竟容婉容在绫绮殿中的毒,最先被怀疑的必定会是舒贵妃。 “贵妃一定可以的!贵妃娘娘很聪明的!”萧笑歌还真是个乐天派,凌惜跟着笑了笑:“说来此事跟我们无关,你不用过于担心。” “嗯,那我也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萧笑歌听出凌惜话里送客的意思,笑了笑,回自己殿中去。 “佘影,当真有如此大胆的人?” 佘影问:“小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贵妃娘娘所为?” “怎么可能是她所为?在自己宫里下毒,贵妃像是这样愚蠢的人?” 佘影摇头:“以贵妃娘娘的行事作风,这并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可若不是贵妃娘娘所为,那么这件事情针对的就极有可能是贵妃娘娘,可若是如此,为什么不直下在贵妃娘娘的饮食里,而是要……” “可若容婉容也是她想除去的目标呢?” “这……”佘影皱眉:“绫绮殿内的宫女内监都是贵妃娘娘专门调/教过的,殿中饮食有专人检查,按理说不可能在饮食上面下毒,难道有人竟然能买通绫绮殿里头的奴才?” 凌惜冷笑:“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又有什么不能割舍的?” “奴婢还是觉得不可能是绫绮殿内的饮食出了问题,这毒一定是下在别的地方……” “下在别的地方,容婉容怎么可能吃下去并且忍到绫绮殿才发作?” 佘影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眉头一直紧锁着:“奴婢还是觉得绫绮殿的饮食不会出问题,至于怎么中的毒,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小主你不知道,绫绮殿的饮食在入口前是有一套专门的检验流程,确认没问题后才会进主子们的口,并且,给前来请安的娘娘小主们的饮食在送出去前并不知道哪一份会送到谁面前,就算对方能在其中某一份里下毒,也没办法确认哪一份会被送到容婉容面前。”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如果是买通绫绮殿内的人总会被顺藤摸瓜查出来,可若不是,这毒又被下在哪里呢?” 时间继续这样过去,直到晚上,安乐言才满脸疲惫的回来,前脚回殿后脚凌惜就带着萧笑歌过去询问情况,其美名曰关心她的情况。 纵然知道她们两个更关心绫绮殿那边的情况,安乐言还是十分因为,便开口将绫绮殿发生的情况细细说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一石二鸟 如同往日一般,宫中妃子前往绫绮殿请安,各自落座后,舒贵妃让送上宫女送上茶水点心,大家互相说着些客套的场面话,偶尔会有两个看不惯彼此的妃子会夹枪带棒的暗讽对方。 瑞妃刚跟恢复请安的莫嫔阴阳怪气一通后,容婉容便按捺不住,将话题往沉默寡言的秦芳仪身上引,舒贵妃帮着秦芳仪说两句,黎德妃也跟着加入战场,场面较之以往多了几分火热,唯一不变的只有润贵嫔,她依然只顾着吃东西,偶尔在妃子们控制不住音量的时候开口调节两句,缓和下紧张气氛,等没那么吵了又继续低头吃东西。 直到这里,场面都还是好的,然后容婉容大概吵得有些口干,端起身旁的茶水喝了口,用手绢抹了抹唇,准备继续在战,没说两句就开始说肚子疼,舒贵妃当场就让人去请太医,太医还没请来,就开始咯血,接着昏迷过去,等太医过来已经晚了。 舒贵妃当时就见太医检查容婉容饮过的茶水,茶水没毒,但杯沿上有少量砒霜,又将在场别的妃子身前茶水点心连带茶具都检查过,只有容婉容端过的茶盏有,黎德妃当时就发难,说这是绫绮殿,没有人能在舒贵妃眼皮子底下下毒,那么只有可能是舒贵妃下的毒。 舒贵妃也说在自己地盘这样明目张胆的下毒,有脑子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人买通她宫中下人做下此事。 林贤妃依然保持她和事佬的态度,说事情尚未明朗,不能急着下定论,应该先告知陛下,况且容婉容毕竟是有后台的人,这件事情也要给容家一个交代,说完就派人去禀告小皇帝。 在等待小皇帝来的途中,黎德妃死盯舒贵妃,几乎到了不让她跟绫绮殿的宫人接触的地步,后来等了许久小皇帝还未下朝,舒贵妃才提议搜查绫绮殿,又被黎德妃反驳,也就是寒草所说之事。 至于小皇帝来后,同样是下令搜查绫绮殿,确是用的御前的人,搜查一通并没有查出半点不妥,黎德妃提议让内务府捉了舒贵妃身边的下人去拷问,又是一番争执,最后拿了舒贵妃贴身的清疏与心主两个去拷问,并未问出什么来。 到这里就陷入僵局,最终小皇帝下令先将舒贵妃看守起来,不让其踏出绫绮殿半步,又将绫绮殿其他人抓去拷问,同样没有拷问出什么,甚至彻查当天与那些茶水点心有关的所有人,半点摸不出痕迹来。 至于前去请安的那些妃子,也跟着看了一下午,小皇帝震怒,她们也不敢离开,只能老实呆在那里,至于容婉容的尸体则被好生收敛起来,择日下葬。 “那个,虽然,但是……不进行下尸检吗?” 听到这里,凌惜觉得有点不对,再怎么也要检查下容婉容的尸体,万一那个毒原本就是她身上带来的呢? 谁知安乐言像是听见什么十恶不赦的话,惶恐切震惊的盯着凌惜,勒令身边服侍的人不要说出去,又将她们谴退,才道:“凌妹妹休提此事,容婉容何等金尊玉贵,便是薨了,遗体也不是他人能够亵渎的!” “可这样,怎么去查这个案子?” 大家族的确有这样的顾虑,不愿意死者身体被仵作检验,但是检验哪里能得来详细的情况? “已经确认是砒霜,陛下也下令从来源处去查,可能要再次清查下六宫以及太医院。” 安乐言说的时候,有些紧张,毕竟上次搜查过一次,虽然舒贵妃特意下令让搜查的人动作小些,到底还是翻乱了东西,也瞧见许多私物,没人愿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翻看。 凌惜叹道:“这次的事情只能比上次的更加眼中,毕竟死的可是个婉容,还是被毒死的,无论是对前朝还是后宫都要有个交代,连贵妃都被禁足,看来陛下是准备亲自调查这件事情,这段时间都小心些吧……” 三人就此散去,凌惜一夜难免,第二日一早醒来就让小献子小集子出去打听消息,同时想着要不要去润贵嫔那里问问情况,可因为之前莫嫔的事情,心里对她始终存在芥蒂,思来想去,反而想到吴宝林。 吴宝林看起来对舒贵妃关系不错,但因为秦芳仪的缘故似乎也存在隔阂,虽然如此,但或许可以找她看看,看她怎么说。 等到中午,打听消息的小献子和小集子才回来,事情依然毫无进展,但朝堂上容家已经上书要小皇帝给个交代,并且言语中有让小皇帝处置舒贵妃的意思,看来容家已经认定是舒贵妃下的手。 后宫中,黎德妃也在步步紧逼,容婉容作为她的左膀右臂,就这样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害,她心里同样不好受,同样将嫌疑对准舒贵妃,在她看来能在舒贵妃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也就只有舒贵妃本人。 前朝与后宫的双重紧逼之下,小皇帝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绫绮殿的防卫,从这点上来看,他心里更多还是相信不是舒贵妃做的。 虽然皇帝相信舒贵妃对凌惜来说是件好事,但心里总是空落落,既然舒贵妃在他心里那般重要,为什么还要因为林贤妃跟她吵架呢? 绫绮殿现在是去不了的,凌惜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去薇草轩,吴宝林毕竟没有在现场,有些事情未必有润贵嫔清楚,虽然润贵嫔与莫嫔有些渊源,但她跟舒贵妃的关系同样很好,相信她也不想看见舒贵妃出事。 来到薇草轩时,感觉薇草轩有股一样的气氛,得到允许后,凌惜才往润贵嫔所在的主殿去,万万没想到润贵嫔竟然在那里教训宫人。 “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东西我亲眼看见掉在地上的,怎么就找不到?” 被教训的宫女小声道:“回娘娘,当时奴婢就去附近找了,着实也没有,容婉容以及她贴身宫女身上都没瞧见,该是被别人捡着了吧?” 什么东西? 凌惜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在一旁听着,润贵嫔似乎在让自己的宫女找一样容婉容身上的东西,只觉告诉她这是样紧要的东西,不然润贵嫔不会如此着急。 “怎么会找不到?还有人能要那东西?你再去容婉容宫中给我好生找找!” 第一百八十八章:一张手绢 “这是在找什么?” 凌惜也不去客套,直接开口,润贵嫔也没有要瞒她的意思,直接道:“我让她们去找容婉容擦嘴的那张手绢,我觉得那张手绢有问题,回来后就让她们去找,谁知道她们竟然连张手绢都找不到,简直气人。” “为什么会觉得那张手绢有问题?难道毒下在手绢上的?” 如果是这样,那毒就是容婉容擦嘴的时候抿进去的,但那个量应该不会致死的,不太可能吧? “不是,我怀疑对方将毒下在胭脂上,所以想让她们找下,结果一张用过的手绢怎么都找不到。” “胭脂上?” 润贵嫔点头:“是的,下在胭脂上,这样她喝茶水的时候就混进茶水里头,吞下去,然后中毒。” 如果胭脂里掺杂的砒霜分量足够,这种情况的确可能发生,这样的话就要从容婉容那边查起来,就会麻烦很多,这种情况下,谁会想到去查被害者那边的人,大概也只有润贵嫔这样头脑清奇的人了。 “这样的话,的确有这种可能,如果那东西不见了,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拿走了去,所以找到那东西,应该就能找到这次案件的关键!” 本以为来润贵嫔这里只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没找到一来竟然就如此劲爆,这么关键的物证一定要拥有。 打定主意后,凌惜又询问当天细节,譬如容婉容倒下后,谁靠近过她身边,做了些什么。 虽然润贵嫔当时正埋头苦吃,但事情发生后她十分细致的观察过,当时除了容婉容的侍女,舒贵妃身边的侍女也过去关心过,黎德妃林贤妃甚至都过去瞧过,容婉容身边围了不少人,谁都有可能当时从她身上拿走东西。 得到这些消息后,凌惜同样吩咐下去,去找那块消失的手绢,然而手绢还没找到,另一件事情却惊呆了她的双眼。 秦芳仪竟然带着太医闯入容婉容的碎梦汀,最终在容婉容的胭脂盒里检查出砒霜,随后带着检查出来的物证前往紫宸殿,力证此事与舒贵妃无关。 即便如此,小皇帝并未立即解除对舒贵妃的看管,只是下令拷问碎梦汀的所有下人,最终在容婉容的贴身宫女兰萃口中撬出线索来。 经不住严刑拷打的兰萃承认是自己在胭脂里掺了毒,问及原因,则说自己忍受不了容婉容平日对自己的虐待,这才如此,可这番言论被黎德妃当场拆穿,碎梦汀的其他奴才也表示并未曾见容婉容虐待兰萃。 话语有冲突,内务府再次对兰萃进行严刑拷打,并且在她住处搜查出未用完的砒霜,下毒一事算是捶死在她身上,至于是谁让她下的毒还有待推敲。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反而让凌惜觉得奇怪,这样大事情,难道背后之人就不能做得周全些?这样轻易的就被查出来? 还有秦芳仪,素来小心谨慎的她竟然如此大胆,敢带着太医直闯碎梦汀,去查容婉容的东西,她又是怎么知道容婉容的东西有问题? 场面让人摸不清楚,凌惜只能暂时观望,等待进度更新,转眼又过一天,期间兰萃并未吐露什么,咬定牙齿说是自己所为,只是因为憎恨容婉容。 到最后小皇帝亲自去审问,甚至请来兰萃在宫外的亲人作为要挟,这才让她再次开口,承认是莫嫔收买自己,并以家人为要挟逼迫自己对容婉容下毒,自己知道做下此等恶事再难求生,只恳求小皇帝照顾好她的家人,说完便要撞墙,被当时在场的内监们给拦住,全天看守起来。 视线又转移到莫嫔那里,莫嫔坦言自己曾经的确收买过兰萃,也从她那里得到过一些关于容婉容的消息,但下毒一事绝非她所为,并且以命做担保。 小皇帝暂时拿了她宫里的人去审问,太医院那边也早派人去查,发现太医院现存砒霜药量与流水记录下来的有所不符,又开始清查是从谁手里泄了出去。 事情发现逐渐严重起来,亡故一位妃子不说还牵连两位妃子,甚至连太医院也要彻查,后宫逐渐被阴影所笼罩。 莫嫔并不承认这件事情是她所为,小皇帝也没有对她用刑,只是见她暂时看管起来,他从未对妃子们用过刑,最多也只是让人看守起来,并且一定程度上来说,这种看守更多可能是一种保护。 是莫嫔吗? 莫嫔的确拿了反派剧本,真是她的话,润贵嫔会是什么样的立场呢? 凌惜有些烦躁起来,从润贵嫔所做的事情来看,这件事情,不像是莫嫔所为,毕竟好友,若是对方背着自己偷偷谋划什么事情,多少能够察觉。 可若不是润贵嫔的话,凌惜忽然想到秦芳仪,会是她吗? 之前在御花园的草丛内所听见的话,不难看出她跟容婉容之间存在着某种矛盾,她会对容婉容下手有理可据,但莫嫔那边她又是怎么设计陷害的? 突破点还是在兰萃身上,这个人证绝对不能死! 凌惜起身,准备去紫宸殿求见小皇帝,还未出门,小献子进来通传说是吴宝林求见。 吴宝林会来找她,凌惜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同为舒贵妃一党,组织的头头出事儿,她们这些下属自然要忙活起来。 “快些请进来。” 不一会儿,吴宝林进来,比起凌惜,对面的神情倒是轻松,甚至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这是急着去哪里?” “你若不来,我便准备去见皇帝。” 让佘影上过茶点后,凌惜将殿中所有下人遣退,拉着吴宝林在椅子上坐下,吴宝玲优哉游哉的喝过茶,随后才慢悠悠开口,问凌惜。 “你去找皇帝做什么?提醒她不能让那个宫女死了吗?” 凌惜点头,直言道:“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莫嫔之前也说过自己厌恶做反派,打算换一条路回去,实在没必要犯下这种错误……” “万一她骗你呢?” 吴宝林跟莫嫔是什么样的关系,凌惜并不知道,不过她总觉得这个系统选角色再怎么糟糕,也不会选那等心思险恶之人进来吧? “我觉得不像,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她没有骗我的必要,并且从她跟润贵嫔的关系来看,如果是她做的这种事情,润贵嫔应该已经坐不住去找她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图什么? 说起这个,另一边的琉玲宫,润贵嫔的确过去看望莫嫔。 对比明朗的飞舞殿,琉玲宫像极了一个藏在阴影里的牢笼,莫嫔靠在榻上正小口小口吃着点心,小皇帝下令看管她,并未在她的用度上有所克扣。 润贵嫔是单独进来的,门外站着看管她的侍卫,说话的时候只能稍微放低些音量。 “这件事情,可与你有关?” 莫嫔见她来,姿势端正些,笑了笑:“你也怀疑我?” 润贵嫔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神游般说道:“怀疑过,但我觉得你至少不会骗我,可若不是你,又是谁,针对的又是谁?” 莫嫔笑道:“阿笙,别忘了,这后宫除了我们还有一半是真正的妃子,与我们不一样,她们的原生家庭甚至比后宫斗得更狠,对付我们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一直以来为什么没有生出如这次的事情,不过是舒贵妃将大部分注意力吸引过去,皓月之下谁又去在意旁边的小星子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嫔并不难过,甚至有些开心:“阿笙,舒贵妃是皓月,你就是皓月身边最明亮的那颗星,如今皓月已经被乌云覆盖,小心遭受牵连……” 润贵嫔明白过来,一反常态的冷笑道:“若对方胃口真的如此之大,那就要小心,别被撑坏了肚子。” “只要算计得当,胃口大又怎会吃不下,总之最近你注意下,最好等下回去就查下你宫中的人,但凡有宫其他宫中接触的,无论是谁都拷打一番……” 润贵嫔听了,不由皱起眉头:“你这意思,难道你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辩解?错了,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让我回去的好机会,不过那背后暗算我的人也别急着乐,我大概已经好是谁,她可以在我宫中安插人手,难道我就不会?” “什么意思?” 莫嫔摇头,含笑看着润贵嫔:“你的结局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好的,你不用努力就可以达成,但我们不一样,既然解决那般难走,我有些累了,如果这件事情最后没有翻盘,那么记住,想办法联系上沁语堂里面的一个宫女……” 莫嫔声音逐渐小下去,显然是正轻声交代摸润贵嫔什么。 另一边,飞舞殿内,吴宝林在看见了凌惜面上的坚定时,忍不住摇头笑叹:“你可知我为什么来找你?” 凌惜一愣:“难道不是找我商量对策?” “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听说润贵嫔去琉玲宫了……” “什么?” 润贵嫔已经去琉玲宫?连她都在怀疑莫嫔? “没错,确认她去琉玲宫后我才过来找的你,至于为什么你应该知道。” 凌惜沉思过后,开口道:“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亦或者想要我去润贵嫔那里打听什么?” “如果你能这么做,那最好不过,但我真正在意的并不是润贵嫔与莫嫔,而是秦芳仪。”吴宝林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正思考着什么。 “秦芳仪?你也怀疑她?” 吴宝林含笑看向她:“也?能注意到她,说明你还不算太笨,她在这件事情里的举动的确有些奇怪,并且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点也很值得推敲。” “时间?时间上有什么不对?” 吴宝林看着她,有些无奈:“贵妃过两天不是准备安排一场后妃间的茶话会,目的跟你一样,想要找出藏在后妃里面的穿越者,并且想要打探更多,所以有人坐不住。” “你觉得秦芳仪坐不住,她也是穿越过来的?” 吴宝林摇摇头:“我自信观察过她,她并不是穿越过来的,所以在某些认知上,她跟我们并不一样,但是她是个心思极其细腻之人,我觉得她很有可能通过某些细节,察觉出宫中某些人的行为举止存在某些相同或者不一眼,导致她能够通过这个找出某些人之间的联系,是个可怕的对手。” “不对啊,这样的话她主要针对的就是舒贵妃,那带着太医闯入碎梦汀找到容婉容的胭脂不就是在为舒贵妃开脱?舒贵妃没事儿后照样可以继续举行茶话会,那她图什么?” “图什么?”莫嫔冷笑:“除掉容婉容与莫嫔,还不够她图的?并且现在事情还没结束,我们还不知道有谁会被拉下水,所以,你猜猜她到底图什么?” 凌惜忽然想起来,秦芳仪既然是靠舒贵妃才有今日的位份,在没找到新的靠山前,的确不能轻易让舒贵妃倒台。 “你说的没错,可是秦芳仪那边我们没办法去调查,总不能也跟着闯进去吧?” “不不不,难道你忘记了?至少从明面上来看,你跟她都是贵妃党,你跟她可以走得很近。” 凌惜明白过来:“你是让我主动去找她,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来?” 吴宝林道:“其实你之前就想接近她了吧?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这才耽搁到现在?” 这话说的凌惜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事实的确如此。 “真是搞不懂你,共同仪仗舒贵妃本就是你接近她最好的借口,偏偏不拿去利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凌惜少不得为自己辩解一句:“当时我疑心飞舞殿刺杀一事可能跟她有关后,我便对她有所警惕,觉得她容不下我,有不知道舒贵妃对她是何态度,这才是不敢去找她。” “你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如果一开始你就去找她,向她示好,她反而不会觉得你有什么,若是在知道她也依附贵妃且迟迟不与示好,她就会怀疑你的野心甚至你是否敌视她,毕竟从眸中程度上来看,你跟她算的上竞争关系,你跟舒贵妃关系越好,跟她甚至连话也不说一句,她会怎么想并不难猜。” 凌惜听的心惊,忙问:“那我现在去找她还有的救?不是更加惹她怀疑?” 吴宝林白痴一样的看她,忍不住道:“真不知道系统怎么会选你这样的人进来搞宫斗,罢了,看在同一阵营的情况下,我便提点你两句,你可好生听着……” 见她肯出主意,凌惜也不去计较她话语中的轻蔑,将身子靠过去,安静听吴宝林说话,一字一句好生记下,去见秦芳仪的时候忘记露出马脚来。 第一百九十章:拜访秦芳仪 兰萃那里依然没有突破,倒是太医院那边查出些蛛丝马迹,问题出在太医院内的新上任的年轻太医身上,这个小太医是兰萃的老乡,兰萃入宫前两人关系极好,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奈何兰萃那双父母生的孩子太多,又没有全部扶养的能力,便将年纪大点的两个女儿都卖了去,大的被卖进宫,小点的被买进某个富商府里当丫鬟,据说现在已经被富商纳了妾,日子过得并不好。 相对来说的兰萃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幸运的是被卖进宫中成了大宫女,待遇较之富商妾身好上太多,不幸的是被上面的人瞧上,拿捏住做下这等要命的事情,甚至还牵连为她进入太医院的小太医。 药是小太医偷偷从太医院偷来给她的,当晚小太医本想偷改流水册子,但他职位还不够,没办法去改,这才被查出来,跟着被抓进内务府关在兰萃对面,让兰萃亲眼看着他被严刑拷打,小皇帝这是要攻心啊! 之后牵连出来的事情,让凌惜彻底坐不住,润贵嫔一宫中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突然跑去找黎德妃自首,说害怕被润贵嫔灭口,这才是去找黎德妃寻求庇护。 黎德妃当即将她控制住,要她展开说说,那小宫女此事是润贵嫔同莫嫔一同谋划,目的在于扳倒舒贵妃以及黎德妃,然后扶持润贵嫔上位等。 空口无凭,黎德妃一开始并不相信,那宫女便拿了一小包砒霜出来,说是剩下的,是润贵嫔交给她,让她交给尚宫局的宫女辰溪,掺在送给容婉容的胭脂里。 黎德妃又去尚宫局提了那个叫辰溪的宫女,辰溪一见那宫女便扑杀上去,一边叫嚷着,我替你做那要命的事情,你竟然出卖我,真是瞎了心…… 这便不打自招,黎德妃便将两人送到小皇帝面前,凌惜估计当时小皇帝的神色并不好看,不久后小皇帝下旨又将润贵嫔看管起来,如此容婉容一事所牵连的便有三位妃子。 前朝容家仍是步步紧逼,枪口仍然对准舒贵妃,毕竟在朝臣看来,舒贵妃与润贵嫔素来交好,润贵嫔行事等同于舒贵妃行事。 因此小皇帝干脆闭朝三日,专心是查办这件事情,凌惜最终接受吴宝林的意见,某一日午后,前去沁语堂拜访秦芳仪。 直到凌惜前来拜访的秦芳仪,那日未曾午睡,在主殿内喝着提神的清茶等着。 未时将至,便有内监前来禀告,说凌才女前来拜访,秦碧芙忙让请进来。 凌惜甫一进门,便闻见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南蛮小国进贡的绮罗香,以前她只在舒贵妃宫中闻见过。 头次见面,少不得要客套两句,凌惜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妹妹冒然来访,还望姐姐见谅。” 秦碧芙怯生生的笑了笑,将凌惜请至一旁坐下,又令宫女呈上茶水,这才开口:“妹妹这是什么话,姐姐胆子小,妹妹入宫到现在,姐姐都还未曾拜访过,是在是……” 凌惜惶恐道:“怎会,按位份来总该妹妹来拜访姐姐,妹妹也早有心思,只是前些日子被那等事情吓坏了,这才耽搁到现在,姐姐大量不怪罪妹妹,妹妹可不能失了礼数。” “好啦,你我同为宫中姐妹,何必如此客气,不知妹妹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秦碧芙有些紧张的捏捏衣角,凌惜瞧着,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人是否是之前跟容婉容谈话的那个人,未免有些过于能装了。 凌惜笑了笑,跟着露出两份怯懦:“一来是想拜访姐姐,二是为贵妃娘娘来的。” “贵妃娘娘?”秦碧芙面露不解,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对了,妹妹也依附贵妃,说来我们算是一党,理该亲近些的……” 说完,秦碧芙露出个羞赧的笑来,仿佛面对凌惜让她有些不自然。 凌惜机会要为她的演技折服,心道自己也不能输给她,故意松出一口气,露出两分感动:“姐姐说的没错,也正是这样,妹妹才来找结界商量,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怎么了?” 见凌惜泫然欲泣,秦碧芙也着急起来,连忙问道。 “唉!姐姐也知我们依靠贵妃娘娘,先前绫绮殿出事时妹妹便担心贵妃娘娘安危,后来听闻姐姐如此勇猛,为力证贵妃娘娘清白竟然冒险闯入碎梦汀,妹妹惭愧,自认做不到这点,本意为在姐姐的力证下娘娘能一句洗刷冤屈,不曾想陛下竟然没有半点放了娘娘的意思,眼下贵嫔又被牵连进去,妹妹惶恐不安,想要寻求一个依靠……” 秦碧芙听完,不可思议的盯着凌惜,直摇头:“能的妹妹如此信任,姐姐本该高兴,奈何我不过是凭借贵妃娘娘才能有今日位份,若是贵妃娘娘出事,我自身难保,如何能去顾忌妹妹?若妹妹不愿依附贵妃,不如另觅良主,看在姐妹一场,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贵妃……” 尼玛,若到时候舒贵妃真的没事儿,叛变的事情还需要你告诉? 见对方不上套,凌惜只能改变套路,讪讪道:“妹妹并没有另寻靠山的意思,只是眼下贵妃被陛下看管起来,妹妹心有不安,担心这段时间没了娘娘的庇护,会遭人欺辱,这才前来请求姐姐,希望姐姐能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暂时照拂下妹妹……” 说道动情处,凌惜恨不能挤出两滴眼泪。 秦碧芙没有说话,只是满面焦急,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若是常人都能瞧出她的为难,但凌惜的目的就是要她应承下来,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越发用力起来。 “妹妹位份低,连去绫绮殿内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容婉容之前对我也多有嫌弃凌/辱,甚至觉得那次内监刺杀我一事也是她背后安排,私下也告知过贵妃,贵妃也允诺过说会替我追查此时,纵然还每个着落,但我心里认定是她所为,甚至在听说她中毒身亡时,内心还……” “凌才女!” 秦碧芙变了神色,急得都站起来,死死盯着凌惜,连忙将殿内伺候的宫女遣下去,稍微缓和下神色,才道:“妹妹慎言,这可是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眼下这件事情还没个结果,可别让人抓住了话柄!” 第一百九十一章:又是手帕 这举动倒像是真的关心凌惜,凌惜面露感动,注视着她渐渐落下泪来反倒让秦碧芙慌张起来,连忙取下腰间的手帕,替她抹起泪来。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她满面关心,若非吴宝林离去前对她数次提醒,凌惜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误会她,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姐姐这般关心我,为我着想,而我却为了自己安微不顾姐姐,实在是……” 秦碧芙心软下来,怜悯的盯着她,再没有那份怯意,缓缓道:“在宫中,出身低微总是不被人待见的,这种感觉我懂,若非贵妃娘娘愿意照拂我,我早没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今贵妃失势,你担心害怕想要另寻庇护也是正常,只可惜我……” 凌惜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她明白现在正是关键的地方,能否拉进自己与秦芳仪之间的关系,全看她怎么说。 “只可惜姐姐无能,不能如贵妃娘娘那般保护你,但也不会轻易让你被人欺辱了去……” 这是……成功了? 凌惜有些惊讶,有些不确定秦芳仪是否看出自己的目的,所以将计就计。 “姐姐……” 摸不准的她只能继续演下,哽咽道:“多谢姐姐,有姐姐这句话,妹妹心安不少,纵然妹妹位份低微,有需要妹妹出力的地方还请姐姐尽管交代。” “妹妹说笑了,姐姐能有什么事情会交代妹妹去做的呢?” 糟糕,不能让她察觉什么。 “自然是贵妃娘娘的事情,妹妹实在想不明白,眼下情况已经这么明显,就是莫嫔想要陷害贵妃,陛下还想继续追查什么!” 幸好她反应够快,临时拉莫嫔前来背锅,希望不要被秦碧芙察觉什么。 “这件事情牵连众多,贵妃娘娘也牵连在内,陛下自然要慎重对待,在彻底洗刷娘娘冤屈之前,陛下应该不会解除对娘娘的监管。” 凌惜做放心状,又忍不住感叹一句:“莫嫔也就算了,妹妹如何也想不到贵嫔竟也是如此下作之人。” 秦碧芙跟着摇头,叹道:“我也想不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凌惜暗道,这句话其实也适用于你。 “亏我以前还将她当做朋友,若真是她勾结莫嫔所为,等罪名定下,我一定去她面前吐口水。” 秦碧芙笑了笑:“倒也不必如此,一切尚未有定论,对了,听说昨日吴宝林去见妹妹了?可有说了什么?” “她?” 果然会问吴宝林,幸好昨天这个问题她们两个人提前商量过。 “吴宝林说她也是依附贵妃的,贵妃出事她很着急,也想寻求个庇护,当时我已经有来找姐姐的心,便提议一起来找姐姐,谁知她说姐姐不成,那些话实在不好听,妹妹便同她争辩几句,她说什么话不投机,就离开了。” “她当真这样的说?”秦碧芙脸色不太好,十分委屈的样子。 “没错,但我跟在贵妃娘娘身边这些日子,从来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听贵妃娘娘提起过她,所以并不相信她跟我们一样依靠贵妃,所以她说的话我不信。” 秦碧芙勉强笑了笑:“其实她的确与贵妃娘娘交好,但性子着实有些倔强,很多时候不愿意听娘娘的安排,这才到现在都还只是个宝林,娘娘对她这才逐渐忽略下来,或许是心中有所怨恨,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你说那些话,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孤立娘娘……” 凌惜气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图什么?” “或许已找到新的依靠,在后宫,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本就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碧芙似乎很好很难过,在现代绝对是影后级别。 “多谢姐姐提醒,妹妹以后一定会方防着她的。” “嗯,对了,有样东西,不知道妹妹能否帮我找找?” 竟然这么快就对她下达指令,一定是很着急的实情,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凌惜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若是妹妹能帮上忙的事情,姐姐尽管提便是。” 秦碧芙道:“麻烦妹妹帮我找一张手帕。” 一张手帕? 凌惜惊住,这张手帕不会就是润贵嫔也在找的那张吧? “手帕?什么手帕?是姐姐的手帕吗?” 秦碧芙摇头:“并非,是容婉容请安当天用过的一张手帕,她曾经用过那张手帕,所以我想那应该也是物证,想找来为贵妃娘娘作证,可是当日怎么也找到不到那东西,也托人去碎梦汀找过,同样没找到,便想让妹妹也帮帮忙……” 能让她在意的东西肯定不简单,搞不好是关键罪证,凌惜义不容辞道:“能帮贵妃洗脱冤屈的东西,姐姐不说妹妹也会帮忙,放心便是,明日我想法去碎梦汀一趟,看能不能……” “不是……碎梦汀我已经去找过,并没有,所以我想要妹妹去的地方是……” 凌惜愣住,还有哪里?难道是? 她突然明白过来,有什么是她不能去的,自然是舒贵妃被禁足的绫绮殿,也就是事发现场,但她都渗透不进去的地方,自己能去? 凌惜有些怀疑,秦芳仪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进入绫绮殿吧? “是哪里?难道是绫绮殿?” 可以扮蠢,但不能蠢的太厉害,凌惜精准把握,尽量不让秦芳仪瞧出端倪。 “没错,听闻近日陛下十分宠爱妹妹,妹妹去提,陛下应该会同意的……” “这个……” 凌惜明白过来,现在秦芳仪就是担心手绢落在舒贵妃手里,所以才会这样着急,绫绮殿她进不去,就想让凌惜去,一方面试探她对自己的诚心,另一方面则是小皇帝对凌惜的宠爱程度。 若是小皇帝足够宠爱凌惜,凌惜又对她足够诚心,她就能如愿拿到那张手绢,若是宠爱不够,惹的小皇帝生气,失宠也是凌惜应该考虑的问题,她最需要担心的是凌惜的诚心,但这本身就是需要试探的东西。 “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为难妹妹,但我已经试过,还被陛下斥责过,可是为了贵妃娘娘,即便被陛下斥责,我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凌惜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再说她本来也不担心失宠,并且这个时候若是能见上舒贵妃一面,或许还是件好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求见舒贵妃 傍晚时分,凌惜踩着满地绯红阳紫宸殿去,她提前打听过,现在小皇帝就在紫宸殿内,只希望小皇帝愿意见她。 “抱歉,凌小主,陛下说这段时间谁也不见。” “是吗?劳烦这位小哥,将费总管叫出来下。” 预料之中,但凌惜并不急着回去,小皇帝与舒贵妃她都要见! 不多久,费阳走出来,看见凌惜也不惊讶,笑眯眯问她:“凌小主可是要奴才去陛下跟前求求情?” 凌惜点头,道:“没错,我需要见陛下,因为只有得到陛下允许后才能去见舒贵妃。” “烦请凌小主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回。” 见费阳肯帮忙,凌惜悬着的心稍微放了放,虽然确认小皇帝相信舒贵妃,但现在润贵嫔与莫嫔也牵连进去,她可摸不准小皇帝对这两个人的态度。 约摸一刻钟后,费阳才出来,自然是那笑面虎的表情,像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打动她一般。 “凌小主,陛下请您进去。” 凌惜侧底放下心来,跟在费阳身后往紫宸殿内去,小皇帝正在主殿的黄案后批阅奏折,那些奏折内容应该不是很好,只见他眉头紧锁,将批阅过的丢至一旁,又从那高耸的折子山上取下一本,飞快扫过,重重丢在案上,呼出一口浊气。 “陛下,凌小主到。” “嗯” 小皇帝疲惫的扶着额头,随口应一声,问道:“你来这里是想替贵妃求情还是别的?” 凌惜诧异看眼费阳,这家伙没将自己的来意告诉小皇帝? 感觉到凌惜视线的费阳笑眯眯摇了摇头,凌惜简直无语,开口道:“回陛下,嫔妾是来求陛下让嫔妾见贵妃娘娘一面!” “哦?” 小皇帝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身上,见她不像是在说谎,才又开口:“见她做什么?” “有些事情需要跟贵妃娘娘商量下……” “什么事情可以跟贵妃商量却不能跟朕商量的?” “这……” 要命,今天的小皇帝怎么如此犀利,这让她怎么好开口? “陛下……” 这声陛下却是费阳开口叫的,小皇帝看向他,也不说话,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没想到费阳反而问起小皇帝来,凌惜不敢说话,只在一旁听着,同时注意小皇帝的神态。 “我自然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贵嫔也不会,只是那莫嫔……” 费阳又问:“所以陛下是在怀疑莫嫔?” “至少的确疑心她,只是后面又将贵嫔拉下水,便觉得不是她……” “那么陛下觉得是谁?” 很好,这个问题很关键,凌惜竖起耳朵,就等小皇帝回答。 “我……” “陛下心中不是早有定数,又何必不愿相信?” 关键时刻,这两人竟然打起哑谜来,真是气煞凌惜,但她明白眼前并不是她开口的时候。 “没有证据的事情,就算疑心又有何用?” 小皇帝重重叹出一口气,神色微霁,费阳又道:“证据总会有,还请陛下暂时抗住这份压力。” “我知道,不用你说!”说着,小皇帝又讲视线落在凌惜身上:“你为什么想见贵妃?” 虽然这两个人的哑谜凌惜什么也没听出来,但可以确认的是,在小皇帝与费阳心中都存在一个嫌疑人,只是这个嫌疑人是否是秦芳仪,尚未可知。 这两个人既然知道她所不知道的,未必不会明白她想做什么,凌惜干脆将方才在秦芳仪宫中发生的事情连带至少夹竹桃一事尽数说了,至于如何判断全看这两个人了。 谁知小皇帝听完后只是冷笑一声,费阳并不说话,倒让凌惜有些不安起来。 良久,小皇帝才开口:“你要去见贵妃,便去吧,将你同秦芳仪的对话都说于她听,让她好好听听。” 竟然这样轻易就答应了? 这是凌惜没有想到的,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她还想知道小皇帝与费阳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一定会说给她听,不知二位可否告诉我,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费阳笑了笑,没有说话,凌惜便去看小皇帝,小皇帝沉默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二是说:“你觉得以秦芳仪的位份,可以行如此大局?” 凌惜惊住,忙问:“陛下的意思是,她背后还有人?” 回答她的是费阳:“凌小主以为,一个芳仪,真的可以买通润贵嫔容婉容莫嫔甚至尚宫局的人?” 这的确有些难度,可若是秦芳仪背后还有人,会是谁? 这个答案并不难找,黎德妃林贤妃,肯定就是这两人,因为扳倒舒贵妃后的既得利者只有她们。 原来秦芳仪也投靠了别人,那她为什么还要设法帮舒贵妃洗白? “好了,别想了,你要去见贵妃就快去,有些问题她或许能帮你解答。” 小皇帝满是疲惫,费阳看向他的眼神中也透着些担心,凌惜识趣告退,往绫绮殿去,半路上费阳忽然跟上来。 “凌小主慢走。” 听见费阳声音的凌惜停下来,回头看他,问:“费总管怎么跟来了?” 费阳追的有些急,略缓了缓,才道:“方才陛下未给小主凭证,这才叫奴才过来,免得那些看守的侍卫冒犯小主。” 原来如此,他倒想的细致。 有费阳在侧,那些看守绫绮殿的侍卫果然痛快放行,随行的佘影却被拦在外面,倒是费阳跟着一块进去。 费阳进来就等于小皇帝进来,这样的话秦芳仪那边又该如何解释? “你进来做什么?” 费阳半点也没觉得不妥,笑眯眯看着凌惜,回道:“奴才想进来就进来,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你进来就等于皇帝也进来了,皇帝进来,那我明儿怎么跟秦芳仪解释?” “需要跟她解释吗?” 凌惜一愣,费阳重复一遍:“请问小主,奴才跟着你进去,你需要跟她解释什么?” 凌惜愕然,似乎还真的不需要跟她解释。 “凌小主想来见贵妃,陛下放行却不放心,派奴才跟来一块瞧着,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的确如此,这是小皇帝主动做的事情,并不是她要求小皇帝做的,甚至她找不到东西都可以说是因为费阳跟着,的确不需要向秦芳仪解释什么,她自己都能想明白,这点上她确实糊涂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绮罗香味 走进绫绮殿内,是罕见的清冷,往来的宫女内监都敛声屏气,像是一出声就打扰到谁般。 费阳叫住一个路过的内监,问他:“贵妃娘娘在哪儿?” 那内监低着头回:“回总管的话,贵妃娘娘在偏殿呢……” 费阳便带着凌惜往偏殿去,凌惜觉得奇怪:“不是说看守起来,怎么还能在绫绮殿内活动?” 费阳道:“看守也是看守绫绮殿,又不是看守贵妃本人,基本活动还是可以的。” “这样啊……” 这样的话,这段时间舒贵妃没准过的还挺滋润的。 两人走进偏殿,一瞧,果然如此,这被看守的人正躺在美人榻上,身边围了一圈宫女,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手里拿着本水,托着脑袋正瞧着,清疏正站在她脑袋边,给她剥葡萄吃。 凌惜与费阳对视一眼,都没有从对方脸上看见惊讶。 “凌小主,费总管。” 最先发现他们的是心主,她正抱着书从一旁的隔间里出来,微笑着对他们行了个礼。 一语惊醒梦中人,舒贵妃跟着将视线挪过来,见是他们两个,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敷衍的招呼道:“你们来了?随便坐,心主快上茶。” “不用了……” 凌惜实在有些不忍心,奢靡啊!简直是奢靡啊! “那个,你能不能坐起来说话?” 躺着的舒贵妃实在没有平时那种冷艳高贵的气场,反而我这种吊儿郎当的纨绔样,一想到自己在为这么个人担惊受怕,她都忍不住要同情自己。 “行……” 舒贵妃不情愿的坐起身,将手上的书随手递给身边某个宫女,吩咐她们下去后,才有了几分正形。 “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她倒是不客气,不仅自己在这里躺着享受,还理所应当的要别人把打听来的情报说给她听,凌惜现在有些理解小皇帝,他让自己将秦芳仪的事情说给舒贵妃听,就是想要给她浇盆冷水。 凌惜也生出几分歹意,但并不急着开口说秦芳仪的事情,先抱怨起来:“好家伙!我们在外面担惊受怕,你在里面快活似神仙?突然就不是很想救你了!” 舒贵妃嘿嘿笑道:“难得有不需要处理公务的闲暇时光,不好好享受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凌惜再也忍不下去,她决定现在就要将那盆冷水泼下去! “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担心我的情况?谢谢你们,你们对我的爱我都明白!” “突然不想救你了,费总管,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觉得可以……” 两人作势要走,舒贵妃笑着起身留他们:“开个玩笑,是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事情?要说就快些说,可别再卖弄了!” 原本他们就不是真心想要离开,舒贵妃一留,自然也就借坡下驴,顺势转身回去,各自找了座位做下。 舒贵妃见两人坐下,挑眉道:“看来你们要说的话还不少。” “没错!”凌惜憋不下去,还是没忍住卖了个关子:“我是秦芳仪叫我来,来你这绫绮殿找一样东西!” “她?” 嫌少见舒贵妃有愣神的时候,凌惜差点心软,刚要开口,舒贵妃已经自嘲的说起来:“可是让你找容婉容用过的那张?” “你怎么……”这下轮到凌惜愣住,话还没说完,舒贵妃笑了笑:“因为那东西在我手里!” “在你手里?” 这下不仅是凌惜,连费阳都忍不住惊讶出声。 舒贵妃白他们一眼:“大惊小怪,当时情况混乱,我见她倒下时那手绢从袖子中滑落,便借着关心的时候顺势捡起来,揣进袖子里,搜宫也只搜了宫女的身,所以这东西并未叫别人发现。” “有这东西就好,赶紧拿出去,作证啊!” 万万没想到,这样关键的东西竟然在舒贵妃手里,为什么不拿出去自证? “这样拿出去没有说服力,它必须是在该被发现的人手里被发现……” 舒贵妃神情突然冷下去,带着几分失望。 “怎么,因为看穿这个人而难过?” 此时开口的费阳配上他那笑眯眯的表情,格外的让人讨厌,导致凌惜都觉得他是不是在幸灾乐祸,舒贵妃没好气横她一眼,闷声道:“捡到那张手绢的时候我就明白过来,她也的确会演戏,以前的确是我看错人了,难过也在所难免,毕竟之前我看她被欺负是真的想要帮助她,没想到……” 舒贵妃自嘲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费阳问她:“那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顺藤摸瓜扯出她背后的人?” “这件事情我不想插手,让皇帝自己去处理。” 舒贵妃将一旁的葡萄挪到自己身边,开始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 “好,这话我会带过去。” 这句话过后,费阳也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把谈话权交给凌惜。 凌惜问:“为什么你看过那手帕就知道是秦芳仪搞的鬼?” 舒贵妃并不回答,而是走到一旁,取下个盒子来,拿到凌惜身前打开,里面放着的正是那块手绢,素白的纱巾上绣着朵小小的夹竹桃。 “这是?” 凌惜不太明白舒贵妃意思,抬头看她一眼,舒贵妃把盒子往她身前推了推:“你拿起来闻闻。” 闻? 凌惜依言,伸手拿起来,靠近鼻子嗅了嗅,有股幽香萦绕。 “这是绮罗香!” “没错,绮罗香后宫只有我在用,那日她来时我宫中正焚着此香,她觉得好闻我便赠了她一盒,这东西不是我宫里头的,只能是她宫里头的。” “那这样说,这手绢本就是秦芳仪的?可容婉容看着也不像会用别人东西的人吧?” “当然不是,这应该是她绣了送给容婉容的……” “秦芳仪绣给容婉容?” 看不出来她们两个的关系竟然这样的好,都到了送手帕的地步了? “当然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而是容婉容逼的。”舒贵妃叹息:“容婉容素来瞧不起出身低微之人,秦碧芙刚入宫那会儿没上被她欺负,那时候为了羞辱她,容婉容特意想出个法子,就是让秦芳仪给她绣枕头团扇手绢甚至被罩,绣娘一样的对待,就因为她那个做妾室的生母嫁人前是个绣娘。秦碧芙本不爱针线,那段时间为了活命,硬生生练出一手好绣工来,也是那个时候,我看不下去开始出手帮她……” 第一百九十四章:引蛇出洞 容婉容一案仍然没有最新进展,整个后宫气氛依然不算好,因为舒贵妃被小皇帝下令看管起来,这段时间的请安也免了去,凌惜一早出门,往沁语堂去。 秦碧芙不想凌惜会来的这样早,连忙梳妆打扮后亲自去门口将凌惜迎进来。 凌惜小白兔样,见到秦碧芙亲自出来迎接自己,满面感动又觉愧疚,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说来真是愧对姐姐,昨日陛下虽然允许妹妹前去探望贵妃娘娘,却让费总管贴身跟着,根本没有去找那东西的机会,不过姐姐放心,贵妃娘娘现在情况还好,陛下对贵妃也十分关心,相信只要再找到一样证据证明娘娘清白,陛下就会解除娘娘的禁足。” 秦碧芙并没有对凌惜抱有太大希望,见她没有找到东西,也不失望,只是眸底藏着几分散不开的阴沉。 “知道贵妃娘娘还好,我便放心了……” “姐姐真的很关心贵妃娘娘,想必贵妃娘娘知道后也会很感动……” 凌惜恶趣味的想,舒贵妃的确很感动,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秦碧芙小心道:“从来都会贵妃娘娘照顾我,如今贵妃娘娘有难,我自然要为贵妃娘娘赴汤蹈火。” 言语之坚定,让凌惜都差点相信她。 “姐姐放心,陛下答应我可以随时去看望贵妃娘娘,下次我去的时候一定再好生帮姐姐找找!” “劳烦妹妹挂心。” “怎会,都是替贵妃娘娘办事儿的。” 如此,又寒暄两句,凌惜离开沁语堂往另一处地方去。 有过一日,小皇帝几乎扛不住前朝的奏折时,凌惜再次屁颠颠往沁语堂去,不同的是这次她带上舒贵妃交给她的手绢。 秦碧芙依然含羞带怯的将她进沁语堂,凌惜喜滋滋的将手绢拿出来时,明显从她眼中看见几分诧异。 “妹妹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凌惜笑道:“昨儿我又去了绫绮殿一趟,并没有找到手绢,便想着是不是别的宫女捡了去当不要的东西丢掉,就让手下的人去找,果然宫中丢弃废弃物品的地方找到这绢子,还是人刚丢的,只沾了一点泥土。” 秦碧芙拿近一瞧,手绢上的确沾了一小块泥土,笑道:“妹妹果然机灵。” “不过这绢子上什么都没有,怎么给贵妃娘娘脱罪呢?” “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这手绢能说明的问题很多……” 秦碧芙笑了笑,将东西收好,对凌惜道:“我替贵妃娘娘多谢妹妹,明儿我就将这东西呈给陛下。” “好。” 借着又是一通姐妹情深的场面话,凌惜忍着不适陪她演完这场戏,旋即赶紧逃离这战场。 当天夜里,凌惜还未睡着,便听外面闹哄哄的吵起来,连忙唤来佘影询问情况,佘影亦不清楚,又遣了小献自出去打听,才知道是沁语堂出了事情。 而制造这起事故的竟然是柳婕妤,也不知道柳婕妤怎么突然起了兴致,想要秦芳仪宫中坐坐,一坐就是一下午,还不小心看见那块凌惜早上送过去的手绢,又见那手绢脏玩笑一句我帮你扔了,也不知秦芳仪怎么回的,反正柳婕妤是起了疑心,直接将那东西带去见了小皇帝,碰巧花舸正在给小皇帝诊平安脉,那拿过去闻了闻,发现那手绢是被一种蕨根水泡过的,这蕨根本无毒却是一种催化药材,无论是用来催化药性还是毒性效果都十分显著。 小皇帝察觉不对,又询问当日诊断容婉容的老太医,老太医说胭脂上的剂量虽能致死发作却不会这样的快,大概是有这东西催化过的原因。 小皇帝便让拿了秦芳仪,又将正在内务府被审问的兰萃等人押来询问,在牢房目睹爱人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兰萃本就接近崩溃,一见秦芳仪更是完全崩溃,将什么都说出来。 她原本是莫嫔安插在容婉容身边的,某次办事的事情不小心被秦芳仪的人瞧见,秦芳仪故作温柔说要会替她隐瞒,之后又数次帮助她,渐渐的她觉得秦芳仪同其他主子不一样,暗地里也开始为秦芳仪办事儿,直到秦芳仪交给她一盒胭脂,让她替换掉原本容婉容最喜欢的那盒,事发后又拿她家人的姓名要挟她,让她将这些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至于小太医那里,也是秦芳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感情,利用两个人的关系从太医院要来砒霜,然后掺在胭脂里。 此时,润贵嫔那边的阿徐也冒死求见,说秦芳仪宫中有个下等宫女能够证明他们家小主的清白,小皇帝便让传,那宫女一进来,秦芳仪的脸就变了,接着那宫女更是吐露出秦芳仪所做的种种事情,包括遣人蛊惑曲江莲,为其送去毒药,以及收拢之前凌惜殿中的姚光等人刺杀凌惜等罪。 小皇帝登时大怒,下令捉拿整个沁语堂的宫女内监,一番严刑拷打等,坐实这些罪证后将其打入天牢判秋后问斩,并贬其父亲官职凡秦家之人皆处以流刑。舒贵妃润贵嫔莫嫔三人因被秦氏陷害,解除看守,并且加以抚慰,总理六宫之权尽数交于舒贵妃,卸去黎德妃以及林贤妃协理六宫的权利,此事落下帷幕。 对于这个处理结果,凌惜在舒贵妃复权后的第一天问过她,这样处理黎德妃与林贤妃不会有所怨言? 舒贵妃处理这些日子堆积的六宫事务正忙的焦头烂额,忙里偷闲瞧凌惜一眼,不乐意的哼哼道:“怨言自然是有,不过就是要她们心里有怨气!” “这是为何?” 凌惜一边啃着冰镇西瓜,一边看舒贵妃忙的不亦乐乎,心里爽的不行,待接收到舒贵妃满是怨气的目光时才略作收敛,笑嘻嘻的给她也递上一块冰镇西瓜。 舒贵妃将手里的毛笔随手丢在砚台上,接过西瓜不顾形象的啃起来,吃个尽兴后,才道:“就是要让他们忍耐不住,然后动手,这样我们才能更清楚的看明白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落网的秦芳仪十分嘴硬,根本无法从她嘴里套出半个字,见事情败露,一口认罪,全系自己所为,与旁人并无关系。 并且无论是她还是她背后的人都十分小心,舒贵妃如何也没有找到除她以外任何一个跟秦芳仪频繁联系的妃子,这才准备引蛇出洞。 第一百九十五章:最终的发展 人总是健忘的,这般风波过后,后宫很快恢复平静,平静中有些事情在稳定发展。 譬如凌惜又被升了贵人,并且挪出飞舞殿,移居紫萝轩,小皇帝隔三差五就会来她这里坐坐,慢慢的两个人也能聊会儿天,渐渐从现在的生活聊到以前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什么,你果然是个宅男!” 批阅奏折的陆予嫌弃抬头:“只是偶尔看看番剧,收藏手办,玩玩游戏。” “这还不够宅?”凌惜一听游戏,又问:“什么游戏?” 陆予道:“剑侠缘,在里面玩了个刺客。” “唉!好巧,我也玩这个,但我玩的奶妈,有次行商的时候被个刺客疯狂劫,我就求他不要劫我,他果然不劫,还隐身保护了我一路,是心动的感觉。” “你说的那个刺客是不是叫生灭?” 凌惜一愣:“没错,你认识?” “那是我的号。” 气氛有一丝暧昧,凌惜没再说下去,之后一段时间小皇帝来找她的次数多起来,两个人能聊的事情也更多,凌惜也因此知道剧情崩坏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在无良系统身上,他根本不会选角,选出来的男主与女主竟然是堂姐弟,两个人相认后哪里还能走剧情,剧情因此崩坏。 而舒贵妃与花舸是因为舒贵妃一家早些时候并不在京城,而是在南方舒将军镇守的城市,花家正好那边的权贵,两人从穿过来后就认识了,逐渐生出感情,花舸离家出走也是因为家里人不同意他娶舒贵妃。 也是对苦命鸳鸯,日子慢悠悠过去半年,凌惜又被抬了嫔,跟舒贵妃关系越来越好,恨不得睡在一起,因此生出些流言,说皇帝妃子搞内销,气的小皇帝时时召见两人,直到太后回宫这些流言才逐渐散去。 与想象不同,太后十分年轻,根本看不出来快四十岁,但凌惜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太后对舒贵妃甚至自己带着些敌意。 变故发生在某个傍晚,清疏突然急匆匆跑来,告诉凌惜小皇帝去了林贤妃宫中,情况有些不对。 凌惜酸溜溜的想,小皇帝见自己的妃子有什么不对,清疏便道:“陛下脸色不对,不太好,小主快去瞧瞧。” 凌惜没忍住去瞧,在秋水馆门口被侍卫拦住,如何也不放行,发现不太对,强闯进去,见林贤妃把小皇帝往床上扶,小皇帝满面通红像是中了什么药。 林贤妃不想凌惜突然闯入,脸红了红,便让人去抓她,幸好凌惜这边也带着些舒贵妃的人,暂时将小皇帝抢过来,这才发现小皇帝浑身烫得厉害。 是春/药! 想不到林贤妃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扶小皇帝回去时,小皇帝情难自已,对凌惜说了很多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其中有一句凌惜很喜欢。 “是你呀!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还搂着凌惜蹭了蹭,凌惜没忍住,撒开手,小皇帝无处借力,扑通掉进旁边的水池子里。 一阵兵荒马乱,等小皇帝再醒来,已经是紫宸殿内,凌惜还趴在床边,心里不禁生出些柔情。 两个人的关系逐渐清晰起来,直到有一日,已经成为御前统领的江均前来告谢凌惜,离去时不小心落下方汗巾,凌惜发现后让佘影还回去,还没出门林贤妃便带着人过来,当场拿住,将凌惜带去小皇帝面前,说她私通,又传来江均,江均竟然承认自己与她有私情。 凌惜震惊的同时小皇帝震怒,将她幽禁紫萝轩,舒贵妃本想求情,不想林贤妃又将她与花舸的事情捅出来,花舸被打入天牢,舒贵妃也跟着被幽禁起来。 后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不过也正是因为舒贵妃出事,让小皇生出怀疑,暗中调查此事,发现江均承认后不就失了踪迹,按理说他该在天牢才是。 案情仍在查证,后宫林贤妃与黎德妃同时带着人向小皇帝施压,无奈之下小皇帝只能悄悄委托润贵嫔追查此事,润贵嫔则借住家族力量,找到江均后他才吐露实情,原是林贤妃诱惑他,让他配合自己诬陷凌惜,事成后想要灭口,幸好他察觉不对,提前跑路,最后被润贵嫔找到。 林贤妃被处置后,舒贵妃与花舸事情则被解决,润贵嫔带着圣旨前去解救被紧闭的两人,不想宫门打开,两人在里头活的相当滋润,让为她们忙前忙后廋了半斤的润贵嫔极度不平衡。 花舸不愿再与舒贵妃如此有名无份下去,最终舒贵妃借这次事件,对外称病,渐渐将后宫事务交给凌惜管理,最终与花舸一同离开皇宫,于民间开了家诊馆。 而凌惜则慢慢与小皇帝确认感情,登上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