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王妃在套路文里当团宠》 第二章 免责是必要的 碧桃和碧柳面上战战兢兢地走进来，“给老爷，杜夫人，五小姐请安。” “都起来吧，说说下午是怎么回事，涵儿怎么说是有人要害她呢，那匹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说不清楚去领罚，好好的小姐都看不好吗！”苏为峥撇了一眼二人就移开了视线，脸上带着怒意和不耐。 “下，下午，并无什么什么可疑的人来过，我二人一直坐在小姐门口，小姐说要休息了，便差我二人出去了。那匹布，奴婢不知，小姐的份例一直是小姐自己管着，也没说过缺了少了。”碧桃低着头不敢乱看，斟酌着把话说利索了。 碧柳在旁边不住的点头，眼睛一直没抬起来过。 睁眼说瞎话，就仗着苏宜涵啥都不管呗。“碧桃，你说你二人之前一直在门口，那听到我呼救为何不立刻进来，还是院子里扫洒的云露第一个进来叫人的，你说你们不知我少了布匹，可我前些日子，我刚把箱子的钥匙给过碧柳，让她为我挑匹布做个里衣，这你二人都不知道？”借着苏宜涵的记忆，谢清涵毫不犹豫的问过去。 “这，这，奴婢，确实......”碧桃支支吾吾，眼神悄悄瞟杜月锦。 “小姐，奴婢有罪，老爷夫人对不起，下午碧桃说小姐多半会睡一个多时辰，便拉着奴婢去院子里紫藤树下休息了，是，是我们隐约听到呼救和云露的声音才急忙赶过去的，当时奴婢二人也不过离开屋门一刻钟有余......”碧柳突然跪地磕头，把碧桃吓了一跳。什么她邀碧柳，分明是...... “碧桃你还不跪下，你二人玩忽职守，该当何罪！”苏为峥看着这两个刁奴厉声呵斥，自己的女儿在自己府上疑似被害，这让他吏部尚书的脸往哪里放。 “老爷，别动怒。碧桃还不跪下，看你都干了什么。”杜夫人媚眼一冷，本就被吓到的碧桃“咚”一下跪了下来，膝行上前。“我，我，我没有，老爷，我没有。夫人，真的不是我，是碧柳拉我走的。小姐，小姐，我一向忠心的，你知道的，小姐。” 谢清涵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虽然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吊着了，那时房中确实没有别人，屋外也没有人；布丢了也是真，本以为两个人都是杜氏的眼线，但眼下瞧着似乎又不全是这样。 “父亲，女儿不知是谁拉走的谁，女儿一醒来就被吊在了梁上，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谢清涵调整了一下姿势，并不理会碧桃的话，出了事就求起小姐了，大可不必。 不过如果是设计自杀，又是为什么呢。无缘无故的不更惹外界怀疑，亲事......杜氏议亲诚郡王府的事情虽然不少人听说了，但是知道现下苏宜涵不想嫁的应该只有苏家人，这就让人挠头了。 “来人，碧桃、碧柳玩忽职守，鞭责三十，碧柳降为末等丫鬟，碧桃发卖出府。”谢清涵看着苏为峥轻飘飘地责罚二人，并将碧桃卖出府，心中窜上一股寒意。 本以为只是责罚一下月例什么的，在这里动用私刑、发买下人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吗。那现在这个身份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姐，怕不是是没太多人权，婚事，未来都是听别人安排，好坏如何，难说。 “父亲，我想母亲了，我能去找她吗，哪怕一天也行，求求父亲了。”心中的不安与郁气梗在心里，谢清涵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缓口气，记忆中的谢冉谢夫人是个很好的人。 荣朝不存在于任何史书中，后事轨迹也无迹可寻，开局先上吊，结尾都瞎猜呗。 现在整个苏府上下，真正关心苏宜涵的也没几个人，自己现在调整不好一旦走错一步，估计就是打包嫁去诚郡王府，据说那位嫡次子小妾都快十房了，也不怕肾虚。 “涵丫头这是什么话，去见自己亲娘还要求父亲吗。只是你娘现在在庄子里静养，你莫要拿这些事情烦她，她生下你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多体谅一下，啊，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也行，你现在受惊吓了，明儿母亲就给你换丫鬟，给先生请个假，先不去读功课了。”杜夫人一脸慈善地摸摸谢清涵的头，声音中满是关爱。 “可是，杜夫人，我真的想让娘抱抱，儿时她一抱我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娘亲也喜欢抱着我的。我快去快回，绝对不打扰到她，父亲，真的不行吗，我回来后一定好好补功课，涵儿就，就和娘一起修养一下好不好，有李嬷嬷看着呢，女儿也不喜闹腾。”能不上眼药吗，什么叫生了苏宜涵之后，娘亲谢冉就身体不好了，这又是后院套路是吧，苏宜涵和杜月锦的女儿苏宜悠可是前后脚出生的。真是什么都话都让你说了。 “嗯...”苏为峥看着女儿脖子上的勒痕和依旧泛红的眼睛，回想起冉冉原来抱着涵儿的样子，沉吟一声，“你要去就去吧。” “谢谢父亲，杜夫人。”所以苏为峥对苏宜涵到底什么态度，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这，老爷，姐姐她毕竟......” “没事。”苏为峥拍拍杜氏的手，“不许闹你娘亲，一会儿让院里丫鬟给你收拾一下，明日辰时府上给你备上马车，届时同你娘亲一起回来就好，在庄子里和严嬷嬷继续学规矩，都快要及笄的人了。” “是女儿知道。丫鬟就先提一下云露吧，也算是感谢她及时发现女儿呼救。”谢清涵担心杜氏想再往这边放人，直接向苏为峥提了丫鬟的事情，不管是为什么态度变了，趁热打铁以免生变。 “这个再说，同你娘商量也好，月锦随我去和母亲说一声，让涵儿在这里好好休息，单高，去给五小姐备辆马车。”说着苏为峥转身和杜夫人一同出了苏宜涵的闺房。 “云露，进来。”还没完，明天还要给苏府最大的那位苏老夫人请安，这位老祖宗可是一直不太喜欢苏宜涵和谢冉母女，就算是有苏永泽这个嫡孙也没什么改变。 第三章 准备见亲妈 “五小姐。”云露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的女子便低下了头，总觉得五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从前五小姐是不会这么随意一靠，从来都是端着的。 “去把门窗关上，让其他人去休息。说说吧，府上应该也问过你了，下午怎么回事。”两尊佛一走，谢清涵的咸鱼本质就有些藏不住了，确认云露不太会抬头看着她就瘫在了床上。 “奴婢不知，奴婢当时在小姐屋子附近扫洒，听见呼救声就立刻冲进去并叫人了。”云露关好门窗，走回床边立时跪了下去，面带不安。 听见下跪声，谢清涵偏了偏头，“起来，没打算怪你，跪什么，比一比你膝盖和地板哪个硬吗。我问，你说就是了，说完去衣柜给我收拾出三五天的衣物，明天随我去北郊的庄子找娘亲。” “是。”云露一张圆脸上带着拘谨。 “你几时发现碧桃碧柳擅离职守的，又是几时听见我呼救的？” “约摸未初三刻我在廊下看见的碧桃碧柳，约摸未时一刻听见小姐说‘来人啊，救命’，只是之前小姐似乎已有呼救过，之前没听真切。奴婢未时一刻走到小姐屋前花圃扫洒。”半个小时，上吊决计是撑不了半个小时，看碧桃最初一副苏宜涵要傻了的样子，多半是吊了有一会儿，也就是说，这小姑娘是真没了。 “也就是说你只听见了我后半段呼救，之前你有听到凳子搬挪的声音吗，隐约也说。还有你进来时，我的‘上吊’用的凳子往前倒，往后倒，位置在哪里。布匹是被裁开的，大概挂在哪里。” “没有听到凳子的声音。凳子在小姐脚下，往前倒。布挂在一推门中间的位置。” “行。去收拾衣物吧，准备些方便活动的衣物。还有，今日起你做我身边的一等丫鬟，记住自己的主子是谁。”夭寿了，为什么她一条咸鱼要经历这种套路穿越，宁愿去写论文好吗。 “五小姐，谢谢五小姐。”云露再次跪下，她是被家里卖出来的，府里没有关系几乎不可能到一等丫鬟的位置。 “去吧。” 天明微曦，谢清涵就起了床，走到梳妆镜前不意外看到一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行吧，那从今天起我就是苏宜涵，苏宜涵就是我。”苏宜涵捏捏这张比原来自己还瘦一圈的脸，努力学了学原主的之前的礼仪仪态，勉强是和当时梦里从镜子中看到的样子，亏得昨天没在苏为峥和杜月锦面前穿帮。 不就是穿越了吗，我可以...吧。 在房中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昨天的“自杀现场”，理了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小姐，醒了吗。”云露在门外轻声叫着，“该去给老夫人和杜夫人辞行了。” “醒了，进来吧。”苏宜涵看着被放在衣架上的衣服陷入沉默，这怎么穿，和汉服差不多吧。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在云露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并洗漱用饭后，苏宜涵走出房门，看着原主记忆中的苏府，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正式成为高门小姐了，要加油。 “给祖母、杜夫人请安。方姨娘，如姨娘。”规规矩矩地给屋内所有人行礼，苏宜涵瞧瞧打量屋子里的四个女人。苏老夫人房中正堂，婆媳二人早前正在闲聊旁边方氏、如氏两位妾室坐在一边，方氏温婉，如氏娇媚，苏为峥艳福不浅啊。其他公子小姐除去大公子苏永杰任官，应该都去上课了。 “来了，起来吧，让我瞧瞧。”苏老夫人看着眼前和谢冉有七分相像的孙女，脸上不带一点喜色，想到昨天的闹剧，更是略带不愉。 苏宜涵端正身子，倒是不意外苏老夫人的态度，“祖母，昨儿是孙女不小心着了歹人的道，叫祖母担心了。”这位祖母还真像某些古装剧里的老太君。 老太太头上插着一支素色点珠银钗，带着一条白色柔缎抹额，耳上缀着一对祖母绿耳坠，衣着便是常在电视里见过的。 “怎么歹人就盯上你了，你父亲信你说是歹人，老婆子我可没他那么好说话，真不是你想脱罪。”苏老夫人端着茶盏轻啜一口，话确是一点不留情。 所以说她才不想接这种费脑子的剧本！这就是罪了？“祖母，宜涵确实不欲嫁诚郡王府，但宜涵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家里添丑闻，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宜涵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无妄之灾。” “你说这是无妄之灾？”苏老夫人打量了一下苏宜涵脖子上的包扎。 “你这是怀疑起家里人了？这家里有哪个回去害你，害自家名誉。”如氏，看着这个占着嫡小姐位置的草包，顺着苏老夫人的话头说道。 有你什么事啊。“如姨娘所言非也，宜涵怎么会怀疑自家人，宜涵只是担心这府上不知什么时候混入了歹人，宜涵问过院子里其他丫鬟，从碧桃碧柳离开门口到宜涵被吊起来前后不超过两刻钟，这明显是有人串通的。”老太太不敢怼，你我还不敢吗。 如氏见平日温吞的苏宜涵直言反驳，心里不觉窝火，“那不还是怀疑府里有问题，五小姐不妨说说是在怀疑谁。” “宜涵只是担心若是歹人是针对苏府，而不是宜涵自己，那岂不是说苏府在府的小姐们都有危险吗？” “你......”如氏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一时语塞，“谁知道是不是......” “好了，吵什么吵。”苏老夫人看着有些伶牙俐齿的苏宜涵眼中闪过疑惑，继而问道“涵丫头要去找你母亲？” 苏宜涵和母亲哥哥都不过分亲近倒是真，但是...“是，祖母，宜涵想母亲了，昨天被吓到了，晚上睡觉也很不安，想找母亲。”找个人少的地方带着总比在这里随时被责问强。 “那就走吧，老婆子这里不用你絮叨了，无论这次是你自杀还是歹人相害，你只是染病然后去庄子和你娘一起修养，记住了。”苏老夫人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声音中带着威严。 染病你#*，我是得了疫病吗。“是，宜涵记下了，宜涵是着了风寒，病中思念母亲才去的庄子，全是自己的原因。” “出去吧。”苏老夫人眉心微皱，在自己孙女这里罕见地吃了软钉子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看着苏宜涵离开的背影，苏老夫人说：“你们也回去吧，我乏了。” “是，妾身/贱妾告退。”三人也离开后，苏老夫人开口道：“王嬷嬷，你来，去找...问问昨天...” 第四章 初见谢冉 坐在马车上，苏宜涵闭目养神，脑子却没歇着。在这个时代女子14就可以定亲事嫁人了，15、6当妈也是有可能的，但她不可啊！现在还有一月左右就要及笄，议亲是必然的，看苏家那个态度是希望自己早点嫁出去，最好能“卖个好价钱”。 最坏的结果就是及笄后定亲，所以这一个月首先要了解下京城的青年才俊们，我一个母胎单身可太难了。嫁人了也没事，侧室也不是不行，最好让她离开主家，常年在庄子上度日，自己只想咸鱼，尚书老爹一套宅子当嫁妆总给得起吧。 谢冉现在好像就是在当时作为嫁妆的庄子里修养来着，这样也不错。 再就是，苏宜涵脸上露出一种欠揍的表情，被休什么的自己并不在乎，这个时代空气清新、乡下环境优美，适合养老，这不就是自己当年努力奋斗的毕生追求吗！我可以！ 作为一个以既来之，则安之；接受不了就改变，改变不了就咸鱼为座右铭的人，苏宜涵看得很开，今早醒来人还在这里她就不期待还能回去了，家里还有个哥哥，父母那里希望没事，万一是套路文里两个人互换呢，苏宜涵这小姑娘人不错，应该没事。再说了来都来了，不活个八十八感觉对不起自己开场被吊。 完全融进来怕是很难，原身太大家闺秀了，她做不到啊，感觉今早就被怀疑了，难道要学套路文里什么性情大变咋咋咋？可她忘记装失忆了，噫。 感觉好难啊，要不想办法跑路吧，这里也没那么严格的人口普查，跑路过自己的小日子可以吧！就是得规划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苏家毕竟还有亲妈和亲哥在，得准备个尽量不影响他们的情况下跑路，然后猫猫、美食、出游搞起来！想到自己的咸鱼养老生活，苏宜涵瞬间就不困了，开始努力规划，准备看情况跑路养老。 复盘一下原来看过的各种小说套路，只要能尽量避开朝堂啊，复仇啊，造反啊这类的事情，自己想咸鱼安稳度日应该没事，必不可能翻车，大不了和家里闹一波嫁个低门，不被人过多管束，咱又没啥大追求，走上人生巅峰大可不必。 感觉马车渐停，苏宜涵睁开眼，神清气爽的在心里记小本本，日后言行要点一，亲事；要点二，赚钱，没钱啥都白搭；要点三，除了电子产品尽量搞起；要点四，准备跑路！ 嗯，不过，换人这事儿，还是别太明显了，有没有伪装教程啊，在线等，挺急的。 “小姐，到了。”云露微微撩开帘子，看着自家小姐一副端庄的样子坐在车中，昨天的疑惑消散了些许，“小姐。” 苏宜涵扶着云露的手走下车，看着眼前的屋子和屋前的花圃菜地。 屋子不是那种小说影视里常见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但是也不显寒酸，一看便是用上好的木料和瓦片盖成的，屋前的花圃里没有专门中名贵的花，有不少像是直接从乡野田间移栽过来的，一簇簇很是活泼，偏东的位置种了一株和自己府上院子里一样的紫藤萝，只是要更加有生机些，铺洒在烈日下欢呼；另一边的菜地，菜叶子正是蓬勃生长的季节，叶子的间隙还能看见萌生的瓜果。 苏宜涵忍不住在心中呐喊：我可以！这就是梦中情屋吧！ “小姐，刚刚已经有人去叫谢夫人了，这边家丁会把您的东西放到房里，小姐先进去避暑吧。”云露看着小姐站在一边左右打量庄子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听碧桃原先嫌弃，小姐应是来过庄子的呀，还是在等什么吗？ “嗯，走吧。”亲娘哎，这就要见亲娘了，希望别暴露什么。 “是涵儿来了？怎么正热的时候跑来了。”谢冉听着下人的禀报，起身往屋外走。 “主子，听说昨天下午府里出事了，刚刚那边有人传信说小姐被人上吊了。”谢冉的贴身嬷嬷扶着自家主子往外走，“老奴被想着今儿个告诉主子，那曾想小姐就来了。” “有这事！苏为峥呢，什么都没说，就让涵儿自己跑来了？”谢冉越走越快，周围的下人俱是眼睛盯着脚尖。谢冉的怒气突如其来，就好像平时尊贵优雅的狮子猫猛得向周围亮出利爪，让人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只猎食者。 李嬷嬷扶着自家主子的手微微用力，“主子，小姐好像也往这边走呢，主子冷静点。” “嗯。”谢冉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自己女儿还能顺顺当当的朝自己走过来，多少送了口气。 苏宜涵看着想自己走过来的妇人，一身衣着透着湖光水色的清爽，霁青与青莲色搭配的衣裳，外罩一件嘉陵水绿的小衫，头上随意的插了一支露水点荷的玉簪。妇人容貌也是人群中一眼能注意到的样子，久看起来更生几分韵味。 虽然没有做过多接触，但是苏宜涵觉得，谢冉配苏为峥也是有点亏。按着记忆中向谢冉请安的样子，苏宜涵微微屈膝，行了一个不怎么走心的礼“涵儿给娘亲请安。” “快起来，让娘看看，脖子还疼吗？”谢冉一手扶起女儿，一手去碰苏宜涵脖子上的纱布，“要来也不捎个信，娘让人做你喜欢的吃食，李嬷嬷去吩咐下厨房。” “现在还好，早上云露给女儿又上了药，约摸几天就没事了。”这个麻麻真的好好看，也好温柔哎，为什么原身不亲近麻麻呢。“女儿要在庄子上和娘亲一起住几日再回去，娘亲想不想我呀。” “当然想我的宝贝了，走，和娘亲说说昨天这是怎么回事。”娘亲找人办了那些歹人。 被谢冉带着往里屋走，苏宜涵在心中暗暗吐气，感觉谢冉还是很好相处，只要谢冉这不露馅，以后应当就能过下去。 “娘，女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女儿午休之后再有意识就是被吊在房梁上了，府里都说是因为女儿不想嫁给诚郡王的嫡次子才自尽的，不过父亲已经定下说是有歹人所害。” 谢冉一下子停下步伐。“诚郡王府上的？这是谁定的人选？胡闹，那个莺莺燕燕养了一院子的纨绔配得上我们涵儿吗？” “是杜夫人。” 第五章 好好活着 “我们过几天就回去，让她死了这条心吧，管好自己女儿再说。”谢冉拍拍苏宜涵的手，“你外祖家快上京了，到时候让他们也给你张罗一下。” 外祖家，那就是琼海谢家的主家了，琼海除去基本自治的四大商匪，接下来就是外祖家了，谢家这次上京是为了什么，“嗯，听娘的。” 二人又在屋内聊了聊，苏宜涵就去了自己房间休息。 “云露，你们都退下吧，在门口守着就好。”挥退了其他人后，苏宜涵把自己扔到了刚铺好还带着阳光气息的床上，“啊，演戏好难，还是必须一条过。” 苏宜涵看着头顶的床幔，心中的沉重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她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会的不多，但也够用，喜欢看套路文放松，喜欢和家人室友一起耍，不用担心自己十四岁是不是会所嫁非人。 多有意思，她之前也想过穿越一定很好玩，但是现在真这样了却只想回去，爽文女主哪像书里那么容易，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唉——”长叹一口气，苏宜涵坐起身子，“走一步看一步吧，大方向别偏就行，我要努力过上包租婆的生活，咸鱼而悠闲，加油加油。” “小姐，午膳好了，夫人让小姐去一起用膳。”云露在屋外禀到。 对着铜镜做好表情管理，苏宜涵理了理衣服，“走。” “娘。”苏宜涵一进门就闻到了令她醉心的香气，努力奋斗的心一瞬间又坚定了起来。 谢冉看着自家女儿走过来，礼还没行一半就去把人扶起来了，“好了，说了见娘不用行礼，快来吃，都是准备的你爱吃的。” 桌上一共三荤四素一汤加白饭，溜肉段、回锅肉、糯米八宝鸭、金玉满堂、红烧茄子、砂锅蛋豆腐、山芹腐竹、菠菜汤徐徐冒着热气，虽说只是别庄的厨子，做起菜来也是一点不含糊，摆盘不做作，雕花一类的装点全无，端的就是菜色本身的色香味。 ！！！我可以，苏宜涵表面淑女的用餐，实际上恨不得自每次把嘴塞满。 “慢点吃，虽说都是你爱吃的，但是也不可多食，注意你脖子上的伤。一会儿饭后陪娘在外面走走？” 加油涵崽儿，你可以，“嗯，听娘的。” “我们涵儿怎么突然想着来找娘了，原来你可不喜欢往外跑。”谢冉带着苏宜涵在这处村落的小径上走着，偶尔碰到村民，便打个招呼，全然不像尚书府夫人。 苏宜涵悄悄深呼吸，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估计因为是谢冉的家产之一，这里的村民日子感觉过得也不错谢冉，要是能一直留下来也挺好的，过着包租婆般的美妙生活，“娘，我这次被害，一醒来，他们都说是女儿自杀要抹黑家里，到现在基本没人问过女儿怎么样。” “你父亲这样说？” “一开始是，后来见女儿说的在理就不打算罚了。那会儿突然想母亲了，想出来透透气。”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这里还有小山！就环境来说，现在蘑菇可以有！ 城郊环境很好，苏宜涵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看向周围，这里算是皇城根下的风水宝地了，天蓝气清，有山丘郁郁葱葱，有溪流清澈见底，盛夏田地里也是绿油油一片，是苏宜涵穿越前的高度发达的城市里根本见不到的景色。 谢冉看着苏宜涵眼神游走在四周，面上却基本不显，心中有些心疼，涵儿这个样子许久未见过了，自从......“想娘了就来，透气有什么难的，府里不允就给娘递消息，娘让李嬷嬷去接你。” “这样不妥，祖母本就不......”好像每次苏宜涵都会这样回，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抱着一份希望，觉得自己乖点，家里也会对母亲和哥哥好。 谢冉步子一顿，“涵儿，看着娘，你很好，你看上次府里那株紫藤都要死了，还是你说移到自己院子里的，后来不是救活了，多好，别去管你父亲，你祖母说那些没用的，没意义。” “嗯。” 谢冉瞧着苏宜涵偏开视线，在心里叹口气，是她累及涵儿了，“好了，不说这个，涵儿喜欢这里吗，喜欢这几天就多出来走走也好，难得你跑出来了。” “好，都听母亲的。”原身天天在府里待着也是待得住，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可是见天儿拉着小姐妹想出去耍。 日头偏西的时候，二人连着身后的家仆婢字回了住处。苏宜涵陪着谢冉一起用过晚膳后，在院子里看花散步了一会儿就回屋休息了。 时间刚过戌时，庄子上就已经安静下来了，只是能听见院子里，乡道上起起伏伏的虫鸣。 苏宜涵睁一会儿眼睛又闭上，睡不着，作为一个大学生，一个大四的大学生，不熄灯不睡觉是常态，生物钟倒不过来好想玩手机！ 闭着眼睛，苏宜涵这会儿真真正正有了时间去思考以后的事情，无论是昨晚还是今天早上，时间太赶。 作为“苏宜涵”的这一天一夜几乎让她身心俱疲，她喜动，原主却喜静；她喜欢在午后咸鱼瘫，原主日常端庄淑女。 “想回家......”套路文误我，穿越好累啊，我宁愿回去考公。 回想这一天一夜，基本信息里包含的套路大概猜得出来：一，由于谢冉是商户之女，所以苏老夫人不喜欢她，加上原主“没出息”，就更不喜欢了；二，苏为峥多少是喜欢谢冉的，到现在也是，但是这个时代的习惯和杜月锦的贴心，估计是就一点点喜欢；三，现在想让自己嫁人除了年纪到了也是因为苏家某几位想赶紧让谢冉彻底让位吧；四，直觉谢冉现在好像...没事了... “要不要去套路个英年才俊啊，但是我不会撩汉子啊。”侧不侧室苏宜涵倒是不介意，存个小金库就好；受不受宠无所谓，反正来了这里之后的人生目标也不是登上世界巅峰之类的，她就打算努力过过没什么人管且富婆的日子，但是就目前这个情况感觉好难。 翻个身把自己面对墙蜷起来，苏宜涵打个哈欠，蹭蹭眼角的水痕，给自己打气。至少谢冉是个好母亲，但是这样总觉得自己致力于跑路很亏欠她，还有记忆里那个哥哥苏永泽，也是个疼妹妹的主，和自己那个皮天皮地的弟弟可不一样。 第六章 我摊牌了 “喔—喔-喔——” “小姐，醒了吗？”云露看着日时，按平日里五小姐起床的时间去叫苏宜涵。 床上已经从团子状睡成章鱼伸爪样子的苏宜涵缓缓缩了缩手脚，咕哝道：“大佬，我再躺十分钟，咱们今天有早上的课吗？” 云露隐约听见一点声音，又叫了一次：“小姐？我进来了？” “说了十分钟嘛，几点了？”眼睛眯缝着睁了睁，没看见自己熟悉的床帘，苏宜涵垂死病中惊坐起，想起自己已经穿越了，“！！！我#！” “哎哟妈呀，啧”喘了口气，苏宜涵向门口说道，“进来吧，我起了。” 再一次被云露伺候着穿好衣服，准备上妆的时候苏宜涵迟疑了一下，别的不说，她确实不是很想画那么端庄且复杂，“今天妆容简单点吧，左右这里只有母亲在。” 云露手上一顿，立刻换好了淡妆简发的物什，“好的，小姐。” 用过早膳，苏宜涵走去正院，想着和谢冉说些事情，再看看自己能不能再去周围走走，昨天见着环境真是不错。 “...李嬷嬷，以后府里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涵儿出这么大的事情，我前天就该知道的，苏为峥...他现在还真是全然靠不住，涵儿、泽儿的事情回去就全分出来，她杜月锦有什么资格。” 谢冉想起来昨天苏宜涵脖子上的伤就来气，嫁入苏家这些年，她自以为做得够好了，苏家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还无人护着涵儿，简直是近乎忘恩负义。 “是，老奴以后一定让人盯紧了，现在老太爷他们也要进京了，小姐和公子以后也会有靠山的，夫人宽心。” 门外听到这几句对话的苏宜涵深吸一口气，她不确定自己扮演原主能有多久，如果循序渐进又多久才能让人接受一个性格想去甚远的人，跟别说自己本就是个普通人，不想各位穿越大佬们，不是特工，就有各种生活技能；也不像穿书的人手握剧情，可以没开始走就看到后面十几步的路。 更别说，她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崩住，“娘，我进来啦。”所以干脆...... 苏宜涵心如鼓震，她不确定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这几乎是条死路，也许少有人这么作死，但这也许是最适合自己的路了。 “涵儿来了？快进来。” 苏宜涵走进屋内，谢冉也已经用过早膳，正坐在桌前同李嬷嬷说话，“找娘什么事儿啊？昨夜睡的可还好？” 苏宜涵端着近乎毫无破绽，“娘，女儿昨夜睡的很好，劳娘挂心了。”苏宜涵微微顿了一顿，说出准备好的说辞“想和娘说说我的婚事。” 谢冉拉着苏宜涵坐下来，“涵儿，这事有娘呢，别担心。李嬷嬷，你先下去吧，先不用叫人看着。” “是，老奴告退。”李嬷嬷退身下去，出门前将窗户关好。出门后阖好门，看着门口的云露，“你是小姐新提上来的？跟我过来。” “是，李嬷嬷。” 屋内，苏宜涵又一次深呼吸，看着谢冉，脸上已经没了伪装出的亲厚，带着紧张与不安，“谢夫人，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谢冉看着眼前的女儿，直觉有些不对，“涵儿，怎么了，你别吓唬娘。” 苏宜涵起身站起来，“谢夫人，我并非你女儿苏宜涵，确切的说芯子不是，前天我一睁眼便是一个上吊现场，之后询问婢女，她说从门口值日的人走后到她听见我呼救，中间两刻钟左右，算一算，一个人不可能被吊这么久还有气。” 看着谢冉睁大的眼睛和握紧的手，苏宜涵喘了几口气，“我...我倒也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之前我也只是睡在自己床上罢了，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等，等一下，你说你不是涵儿，可我的女儿我清楚，你这分明没有易容的痕迹...你，你让我看下你左小腿。”谢冉被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弄得措手不及，昨天苏宜涵身上确实略有疑点，但那可以说只是被吓到了，怎会？ “好，我，这幅身子确实是苏宜涵，只是里子不是了，对不起，谢夫人。”苏宜涵地下身，坦然将小腿露出来，小腿内侧是一个不大的椭圆胎记，“谢夫人，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我知道的都会说。” 苏宜涵心中惴惴不安，昨夜思前想后，她没信心让自己永远不被看穿，时间一长，各种破绽加在一起，其他人便算了，谢冉和苏永泽二人难保不会看出来什么。 这里是一个真实的环境，真实的架空朝代，绝不是自己看的套路文里各种冰山一角组成的样子，与其留一个随时可能爆的隐患，她宁愿直接摊牌，换一个明确的未来。 “你，你之前在哪里，所以我的涵儿是已经不在了吗？”验过身后，谢冉扶着桌子只觉得眩晕与荒谬，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就是涵儿！” “夫人，有事吗？”门外听见些许声音的李嬷嬷问道。 苏宜涵刚开的口一下合上，看一眼门的方向有立刻看向谢冉，带着明显的不安。 “没事，李嬷嬷，不用进来，我同涵儿说些体己话。”倒是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谢冉看着眼前不安的女孩，努力分辨她说的每一句话，“你说你的。” 苏宜涵舒一口气，“我确实不是苏宜涵，十分抱歉。我来自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我的家乡，女子也可读书立业，通常是二十二岁之后才会成婚，我之前就是二十二岁，正在考取...考取功名。” 看着明明不安到身体微颤还冷静回话的女孩，谢冉闭了闭眼，“你坐下说吧，你叫什么，涵儿...涵儿她...”声音带着一点气音，谢冉渐渐相信眼前的人内里已经不是自己的涵儿了。 “谢谢，谢夫人，我原来叫谢清涵。关于苏宜涵的，嗯，姑且成为灵魂，我有两个猜测，一是，她确实...；二是，她也许是和我互换了，她现在可能以我的身份在我的世界活着，就像我现在以她的身份活着一样。”看着眼前近乎崩溃的女人，苏宜涵抿着唇，视线下垂，尽可能不让人立刻崩溃。 第七章 有灵芝就离谱 “什么？”谢冉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孩，“说清楚！” “嗯，我的家乡，对于时间和空间确有不充分也不成熟的研究，但也有学者认为，是存在千万个相似的世界，世界中或许有各自的对映体一类的存在，她们是独立的，却也有隐约的联系，比如，做梦时感觉自己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但醒来不会有明显的印象。”苏宜涵斟酌着说出自己之前在新闻和媒体软件上看到的一点信息。 谢冉闭上眼，一点点缓和自己的心情，可以的话，她原意相信这种可能，至少自己的女儿还活着的可能性。 “那为什么告诉我呢，你昨日，几乎是没有破绽的，你是有涵儿的记忆吧。我，我叫你什么呢，也叫涵儿...”慢慢能接受之后，谢冉正视对面的女孩，尽管她说自己已经二十有二，但是依着谢冉的理解，这个年纪兴许在她的家乡也还是个和外界接触不多的孩子。 “我，嗯，我家里人会叫我涵崽儿，可以的话。对，我有苏宜涵的记忆。我一开始也是想伪装下去，但是，觉得挺累的，苏宜涵和我自己的性格几乎是完全不一样，而且，我想到以后被发现的事情，会睡不好。” “涵崽儿吗，挺好的。”倒是可爱，谢冉已经冷静了下来，“说说你的打算吧，你决定说出来有什么目的吗？” 苏宜涵不意外谢冉能看出或者猜出什么，商户嫡女要是在现代成为女强人特使有可能的，“我其实想离开苏家去做谢清涵。我没什么野心，只是想好好活着，不用太操心钱财就好。” 谢冉微微一笑，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这确实称得上毫无野心了，甚至是有些混日子。但这应该不足以成为你只告诉这一切的理由。” “谢夫人睿智，其实我有一点准备跑路了，但是良心上有点过不去。”苏宜涵视线溜来溜去，“而且，我觉得谢夫人您是个好人！” 一句话把谢冉逗笑了，“继续。” “我想有个靠谱点的人帮我兜着点。”苏宜涵破罐子破摔了，“我对现在的生活有些期许，在适应这里生活的过程中，我不免会想改变一些东西，还有我自己本身的思想也和这里有所出入，我想顺利得活下去，很容易让人发现一些违和之处，所以...” 苏宜涵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确实有些想法，摊牌除了免去一些不安，也是想要一个可能的靠山。 谢冉靠在椅子里，“嗯，我明白了，让我想想，还有事情吗？” 到了这个地步，苏宜涵也随意了，“我想去周围看看可以吗，就后面的小山附近，昨天好像瞄到了一些...嗯，好吃的。”说道最后，苏宜涵眼神飘了一下，她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大概是改不了了。 “呵，去吧，你倒是会给我出难题，但我是希望苏宜涵还在的，明白吗。”谢冉轻笑，倒也是不讨厌这样的孩子。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苏宜涵出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人，就背了个背篓，说自己想采点花什么的，倒也是原主会做的，但她本人只想采菌菇和果子。 山路并不算好走，但是苏宜涵凭借原来旅游积累的技术，走起来倒也不算费劲。昨天看着泥土湿润，估计自己穿来前几天刚下过雨，山林间弥漫着雨后被阳光蹭过的气息，微暖，微柔，让人觉得呼吸格外舒畅，尤其是看着地上冒出来的菌类。 苏宜涵原来去过云滇旅游，去过之后爱上了菌菇汤锅。“血红铆钉菇和松蘑都有吗...这块儿还能有鸡枞和杏鲍菇，这科学吗？算了，能吃就行。” 苏宜涵走一路采一路，算不上风卷残云，也是雁过拔毛了。走了一阵，日头快至中天，苏宜涵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看看四周，觉得是时候回去了，“嗯，再来十分钟的吧。” 小路慢慢消失，苏宜涵顺着菌类的生长线，走到一处低坡处，上面，巨大的松树伞荫着这块，细碎的光都鲜有透下，只有在风吹过的时候才能有光在地上流过。 “我瞎了？我看到了灵芝......”灵芝是这个时候长吗？？？ 扶着倒下不知道多少年的枯松，苏宜涵一点点滑了下去。嗯，确认过的眼神，这的确是大补的。 一点点把灵芝从腐化到快看不出样子的木头上取下来，苏宜涵爽了，这就是穿越的待遇吗！ 腐木旁边草叶丛生，作为去某知名旅游山脉玩过的人，苏宜涵觉得，那串红色的小果子是人参籽。苏宜涵舒了口气，这块凹地风不那么容易刮进来，密实的湿润气息让人有点喘不过气，该出去了。 “...夫人你醒醒。”苏宜涵一边走一边捏脖子揉腰，明天继续，再待下去要中暑了。走着走着脚步一停，有人呼救？ 京郊这块除了谢冉还有别的“夫人”吗，别是有什么事吧。 利索的把裙摆绑到腰上，苏宜涵向声音传来的位置跑过去，约么还有几百米的样子，苏宜涵向下看到了一架马车，“呼，马车不是苏家的，还好还好。”谢冉也不至于驱车来找她。 想是这么想，碰见了必然要看看能不能帮忙，苏宜涵快速往下走，快到人前的时候把裙子放了下来，“请问，出什么事了吗，我是这附近的住户。” 车边的婢女看过来，只见一个衣着较为清爽的女子带着担心看过来，女子面容姣好仍有稚嫩。背上有一个背篓，篓里似乎是些山菜野果，裙角和袖口还有泥土，像是刚从山上下来。 “姑娘好，我家夫人只是身体不适，刚刚少爷已经去前头找大夫了，姑娘也早点回家吧，今天日头比较大。”玉明礼貌地拒绝了小姑娘的帮忙，视线中略有警惕。 这，警惕什么呢。自己现在形象应该比较像农户的孩子吧。 心中思虑但不影响苏宜涵帮忙，“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你家夫人晕过去了，我也会点医术，可以让我看看吗。”现代急救常识你不要小瞧。 “这......” “夫人，夫人，你，你别吓老奴啊。”车中一声惊呼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玉明一咬牙“这，那麻烦姑娘了，还望姑娘将身上琐碎留在车外。” “额，好。”你们这是被追杀了还是谋杀了？至于吗！ 第八章 景昭王要谢谢那位哦 上了车，见一和谢冉年纪相仿的妇人双目紧闭，呼吸不稳，像是喘不上气了，“你们车上可有备药。”这就已经是太夫人的级别了吗？苏宜涵一边紧张的问道，一边有些神游天际。 “有的，但是大夫说夫人要是晕过去要立刻请人，不能服药。”玉明撩着帘子不安道，“夫人肺痨很久没发作了，今日许是天气太湿热了......” 肺痨？我觉得这不像肺结核啊，这不和团子之前肺炎呛痰的样子挺像...不过，“把你家夫人扶出来，不能闷在车里，那样更喘不上气，你来抬一下，让头低脚高。” “外面日头太大，这...”车内的老嬷嬷显然是迟疑的。 “找个东西挡一下不就好了，人比较重要，快点。”苏宜涵伸手去扶晕厥的太夫人，“好歹是个办法不是，我原先见人这样治过的。” 三人将太夫人抬出来安置好，苏宜涵把人胸面向地，五指并拢屈曲成空拳，从背底部开始渐渐向上多次轻叩击。几息之后，那太夫人口鼻处有浊液呛出，呼吸缓和了一些。 “有没有淡盐水，给你家夫人沾沾嘴唇。这样好多了。”重新让人平躺下来，苏宜涵用玉明给的帕子擦干净呛出的痰液，低下头在人胸腔位置听了听，感觉应该没有液体卡主了，才舒一口气，能喘气就问题不大，那边不说什么少爷也去请医生了吗。 眼看着太夫人状况有所好转，玉明和严嬷嬷都舒一口气，“有，车上备了水。” “剩下的应该能等到医sh...医师来。”苏宜涵站起身，将位置让出来，拿过自己刚刚放下的背篓等东西。 “实在是多谢姑娘了，我们必有重谢，不知...”玉明话没说完，几人就听见远远的有呼叫声。 “小姐？小姐，你在哪呢？” ！云露的声音，妈耶，都日上中天多久了，要命，“没事，应该的，我家里找我了，你们注意这位夫人要在通风处休息，要是呼吸再有不顺就按我刚才那样轻拍就好，失礼了。” 苏宜涵整理了一下东西，一溜烟跑了。 “哎，姑娘......”玉明见此也不好去追。 严嬷嬷用巾帕占了水擦拭太夫人的额头，并设法让太夫人躺的舒服些，“玉明，没事，刚刚像是家仆出来寻她，可能是哪家小姐来乡间避暑，之后叫人打听一下，再去报恩就是，你去前头看看，世子回来了没。” “是，严嬷嬷。”玉明疾走几步，向路口看去，已经隐约能听见马蹄声了，“严嬷嬷，世子应该快到了。王妃现在怎么样，可有反复？” 严嬷嬷放下心来，看了看有了血色的脸庞“嗯，只是有点起热了，旁的都没有，多亏那位小姐了。” “什么小姐？”马蹄声渐近，两个锦衣的公子并一位侍卫下了马。 “世子，司空公子。是刚刚有位小姐帮了王妃未留姓名。”玉明行礼回话。 “呦，这乡野间还有人有这种本事？”左边的公子蹲下给太夫人把脉，“脉象上不凶险，但是还要注意，这是那位小姐让太夫人这样躺地上了，这是干嘛呢。” 司空黎也不等回话，手肘撞了撞萧穆暄，“景昭王~你得谢谢那位‘小姐’昂，你娘估计差点过去了。哎，你说她知不知道这位是景昭太妃啊。你人不在场还能有艳福。” 萧穆暄伸手将娘亲抱回车上，回身上马，并不多理会司空遥的废话，声音温和，“阿黎，我尚未册封，你如此称呼，不妥。那位姑娘自然是要谢的，我们且先回去让娘好好休息，姑娘你既感兴趣，可以自己去查。” 司空黎进了马车看着景昭王妃的情况，嘴一刻不停，“啧，没意思。暮云，你去给你家准王爷查查呗，这是得报恩的事儿，快去啊。” “爷？”暮云看向自家主子。 “你去看看吧，但莫要惊扰唐突了那位姑娘，若是京城之人，记下来，回去再谢便是。”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苏宜涵被谢冉怼了个彻底。 “你是打算直接跑了？我先前没让你误会什么吧，瞧瞧，虽说你不是，但这样还像个女孩子吗，涵儿原先侍弄花草也没弄成这样，你这是去散心还是翻地去了？”谢冉看着苏宜涵下裙摆全是土，袖口也是土，脸上都有几分痕迹，直接气笑了，这小姑娘还真没说谎，是个跳脱的性子。 苏宜涵咽了咽口水，仿佛看到的自己母上大人当年看见自己跟着哥哥翻墙、抓蛇、跳房顶时的样子，“我，我没有，我就去采菌菇来着，然后路上看见有个妇人晕过去了，过去帮忙，就......” “妇人？可是京城的人？你倒也不怕被认出来，我可不记得‘苏宜涵’还会医。” “我一开始以为是你嘛，这块不是谢家别庄，再说也不好见死不救嘛。”苏宜涵试探着坐了下来，“我后来瞧着马车上也没什么标识，但是，她们叫那个妇人，夫人，那个......谢夫人我想了下，要不我留下来？” “现在知道紧张了？年岁呢，家仆举止，你给我说明白了。别想一出是一出，你不是都二十多了，这么不稳重周全，还想过悠哉日子？先别转移话题，叫娘。”谢冉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生动的表情，暗暗希望，希望涵儿还在的话，也能一样得到善待。 苏宜涵抿着唇，“我错了，那，嗯，娘，能不能说我是听谢家商队说的救人办法啊。”眼观鼻鼻观心，苏宜涵坐得几位端正，“那位夫人长的很好看，三十余岁，衣着看着不张扬，但我记得手感很好，至少我衣柜里类似手感的衣服很少；家仆，一老一少，礼貌也是周全的，但一开始她们是戒备的，也没有太怠慢，言辞谨慎，一直没表露出那妇人是谁。” 谢冉有些头疼，看来必然是达官贵人了，“还有吗？” 瞧着谢冉的脸色，苏宜涵眼神乱飘，“嗯，她们说他家少爷去找医生了，看架势，是骑马。车上的物件感觉都挺值钱的。” “大概有个范围了。”谢冉揉揉额头，京郊随意纵马，想来只有皇室和某几位权贵了，“他们倒是不怎么会接触你，但是你即将及笄，这就说不准了，不过见到你的只是两个家仆，应当没有大碍。” “天天说钱，你原来很穷？” 第九章 京城暗涌 “......” 原来确实常常流下贫穷的泪水。 谢冉看着苏宜涵乐了，“那以后多给你些银子？我那么吓人，饿了吧，厨房一直给你留着呢，回房换衣服用膳吧。” “没，没有啦，就是有那么点原来被老师，额，夫子和母亲教导的感觉。”苏宜涵轻含了下下唇，压抑着马上要收钱的快乐，纯良地眨眨眼，“那我就先回屋了。” 谢冉看着仿佛是溜出去的苏宜涵，“就是母亲了，记住了，涵崽儿。” 回头与谢冉对视了一下，苏宜涵眼里多了点什么，“嗯，娘亲。” “小姐，你可是要吓死人了，一上午出去连个影都看不到。饿坏了吧，热水已经备好了。”云露一路跟着苏宜涵回了自己的屋子。 苏宜涵：怎么这里还一个小管家。 “嗯，就在附近，只是没注意时间。”云露，谢冉说云露可以留着，“云露，你印象中我是什么样的呢。” 像是随口一提一样，苏宜涵甚至都没有侧头看云露，径自换了衣物坐入浴桶中。 “小姐，就是小姐的样子。我入府时间不久，也是前些日子才进葳蕤院的。”云露见苏宜涵没有回话，想着之前李嬷嬷的教导，谨慎措辞之后开口，“小姐是大家闺秀的样子，除了花草好像就没有别的爱好，整日是安静的，也很少去找老夫人他们，多是自己一个人闷在院子里。” “很拘束是吗。去把膳食热一下吧。”苏宜涵接过巾布，擦干自己，挑拣着只穿了几件适合居家的衣服换上了，瞧着是有几分衣衫不整，不合规矩的样子。 走到镜前，暗暗念叨，苏宜涵啊苏宜涵，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养花养草一样可以出众，何必非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呢。 云露见着小姐坐下来，心中还有些不安，“小姐，刚刚是云露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就是这次之后，觉得有些事情也没那么必要了，明日我还要出去走走，你今夜准备些方便行动的短打扮吧，今天那套还是容易挂住。” “是。”云露思量一下自家小姐的话，“不是，小姐，怎么还挂住，小姐是去哪里了，明日要不奴婢跟着吧，多不安全。还有，今日夫人也说......” “打住，你家夫人知道我明天还要出去，不用跟。”所以可用果然是因为云露比较细心稳重要中和一下是不是。 “是。奴婢没有借夫人的话头的意思，小姐是奴婢唯一的主子。”云露一下跪了下来。 苏宜涵筷子一停，脑子里冒出几个问号，怎么了就跪？“起来，那你记住了，除了我，夫人，还有二少爷，别人的话你都不用听。娘亲的话...可以听的，娘亲是让你看着我点吧，没事。” 云露站起身，“是，小姐。小姐是午休还是...” “午休。”睡，必须睡，中午不睡，明天秃头。 日暮，京城，千然阁。 “苏五小姐好像还活蹦乱跳的，你说呢？”淡淡的男声隔着屏风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凉气。 屏风对面是一个跪坐在地上穿着官服的男人，“这，这是个意外，阁主再给蔡某一次机会！” 呼——轻轻吹着手里的茶盏，男子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桌上的书页，“再一次机会？这苏五小姐可以说是很容易的角色了，你都能办砸了，算了吧，大人也请回吧。” “阁主！阁主！我，我真的确定她......”男人见旁边剑客直起身子，急喘着猛地站起来，“你，你若如此，那就别怪蔡某将一切都捅出去，你敢，你敢不帮我！蔡某按你所说做事，是看得起你，我可是朝中重臣的......” 铮—— “吵。”放下茶盏，踱步到窗边，“萧穆暄回来了啊。真好，好歹有个能入眼的了。” “主人，还有其他人意在加入，那苏五......” “三番两次欺负一个小姑娘多无趣，桌上的是三个新点子，去吧。” “是。” 门阖，寂静。 深夜，大理寺门前，兵部蔡侍郎的尸体摊在地上，旁边放着一封遗书，书上写道“蔡某为官二十一载，不清不廉，束子无方，日趋悔恨，有愧于吾皇，今，自戕于此，以死谢罪。愿罪臣妻小......”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 咣当—— “死，死人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翌日，大理寺立案，查蔡侍郎府上物什，有白银万余两、黄金五千，并古玩字画数百为其贪赃所得；其妻善妒杀妾室幼子两次；其妻母家为皇商范氏支脉，借势抬价，干涉兵部粮草马匹；其嫡子强抢民女有三，其中二人已死，一人有孕五月有余；家仆过错数起。 判范氏支脉充军，蔡家妻小除被强抢的民女尽数流放。 京城震动，一时间朝野静默。 “不知道我们未来的景昭王喜不喜欢这份贺礼，呵。” 同一时间，京城某别院。 “这绝不会是自杀！一定是千然阁！” “老高，别吵吵，屋里几个谁不知道是千然阁的手笔，有什么用呢，没有证据啊。” 坐在中堂的男人拍桌子，“够了，我们四个既然都受制于千然阁，不若联手，他一个茶馆，就算有靠山又怎么样。” “这......” “你段尚书，段家有这个底气，我们几个可就难了啊。” 坐在角落里的男子突然开口，“各位猜猜他千然阁知不知道我们凑在了一起，又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心思呢。” “公孙先生，你......” “几位大人若是聚起来说这等无趣的事情，恕公孙不奉陪了。景昭王今日册封，阁里也有新任务。公孙觉得，惜命为好。” 时间退回昨日黄昏，京郊别庄。 京城即将如何打扰不了尚在周公梦的苏宜涵。时漏沙沙，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 “哈——呼，云露。”搓搓自己猝然变长的头发，苏宜涵打了个哈欠。 “小姐，你醒了，夫人说等小姐醒了就去处理一下...小姐采回来的东西，有一些厨房说不宜入膳。”云露进屋看见自家小姐顶着个“草窝”，面色红润地眯着眼睛看自己，“小姐？” 苏宜涵醒神一般点点头，神游天际地穿好衣服后苏宜涵就溜溜达达走去正院，“娘，那些有什么问题吗？” 第十章 自由如此迷人 “小姐。”院子里的家仆纷纷行礼。 “没什么问题，是有一些适合入药，涵儿你采的东西你自己决定怎么处理，想好说辞，直接带回去会放入公库。”谢冉躺在一个躺椅上，严嬷嬷正在给她按肩。 “那就当礼物送给娘吧，要不就给我自己当小金库，这一片地产不是谢家的产业吗？”苏宜涵盯着躺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谢冉看了一眼苏宜涵，“这里是我的嫁妆，现在也是苏家的，你想自己换钱随意，灵芝我收下了，刚好用的到。言诺，言铭，去给小姐搬个躺椅出来。” 苏宜涵快乐地在心里举起小风车，躺椅，躺椅“那我就自己决定了，那些炖汤炒菜都不错。” “明日还要出去？” “嗯，机会难得嘛。”瘫在椅子上之后，对上谢冉的眼神，苏宜涵默默放下了翘到一半的二郎腿，嗯，有点过了。 谢冉微微一笑，“好，注意安全。涵儿。你看看你，明日上午早些回来，放松这会儿就好了，下午开始和严嬷嬷好好学规矩，你要及笄了，不可太随性。” 眼瞅着僵硬住的人，谢冉闭眼享受余晖的暖意，“左右你底子一般，琴棋书画也还要练着，争取更近一层，涵...儿。” 隐约的“崽”让苏宜涵抖了一下，所以她要说自己原先画画还不错？我，我原来不是用毛笔的。 “是，女儿记下了。”苏宜涵直了下身体，转头目光灼灼“娘，今天晚膳我来做好不好，女儿手艺还不错的。”求放过！ 谢冉呼吸平稳，并不打算回话，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散。 苏宜涵抄着菜刀切菜的时候，旁边几个厨子和帮厨看得心惊胆战，唯恐这位小姐切伤手，夫人降罪他们，虽说夫人也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小姐切菜的架势实在是让人生忧。 切菜耍的很开心的苏某人并没有注意其他人的状态，一手一把菜刀咣咣剁肉馅，变剁变在心里念叨，去他的穿越，去他的成亲，去他的学规矩；哈！打工人，打工魂，冲鸭！为了荣耀！ 菌菇汤底用肉末吸去杂质，盛上现做的手擀面，摆上小切蔬菜和手打牛丸。干净而朴素，香气弥散。 又做了几个家常小菜，苏宜涵拍拍手，“云露，我回屋换身衣服，你先把膳食摆到娘屋里。” “是。”看了自家小姐这一个时辰左右的忙碌，云露心中对于五小姐的印象又一次刷新了。 屋内，谢冉看着桌上的饭菜，对于苏宜涵又有了更深的认识，菜色或许看上去一般，但是香气是足份的，分量也是结结实实的搁在碗盘里，是个爱吃的。 “李嬷嬷，你先下去吧，我同涵儿一起就好。”把重点要交代的东西在心里过了几遍，谢冉打算回京前最后叮嘱一次苏宜涵，之后两人就是真真的母女了。 “娘？娘，我厉害吧，都是我做的。”苏宜涵进门见四下无人，就随性一坐，扭头瞅着谢冉。 “厉害，快吃吧，吃完我同你说些事情。” 又瞅了几眼，确认谢冉态度不是很严肃的那种，苏宜涵就抄起碗筷开始嗦面，嗯，好吃，纯天然无公害就是好吃，菌菇汤味道好鲜，牛丸下次让厨子绞打吧，感觉还可以再弹一点。 作为一个吃货，没有什么能阻止苏宜涵心无旁骛地吃美食，每一口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像只藏食的小松鼠，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满足。 谢冉看着苏宜涵这副样子，心中略有感叹，原来涵儿的脸也可以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涵儿，希望你也好好的。 汤足饭饱，苏宜涵正过身子看谢冉，“娘？” 谢冉深吸一口气，“涵崽儿，我最后叮嘱你一边，在荣朝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就算你以后想浪迹江湖也好，归隐田居也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涵儿成为你。没有苏家和谢家作为缓冲，你想直接在这里活下去，不可能。” 苏宜涵表情跟着静下来，“我知，只是我觉得我很难长时间像她，而且短时间也没办法让人接受苏宜涵性格大变。” “你将要及笄，在这之前外人了解不到什么，及笄之后，荣朝才许女子按规矩出府游玩赏街。”谢冉将视线转向桌上的茶盏，“府里，你大可用这次上吊搪塞过去，只是注意分寸，不要影响到泽儿考学。” “我知道。”哥哥吗，“那，分寸是......” “只要有合理的解释就好，或者你大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左右府里都知道她苏老太婆不待见我们。”谢冉复盯紧苏宜涵，“分寸就是，府上不能出影响苏家和谢家的丑闻，你的在外面的形象随你，家中多注意些便好。” 只是在府上见人的时候的话，苏宜涵自问还是能做到的。 “好。嗯...我能不能晚几天回去，我调整一下。”享受一下没人管的快乐时光。 “三天。后日我便回去，和苏为峥说你的婚事。你最迟在我回去三日后必须回去，李嬷嬷会留下来，礼要学好，这是必须的。”谢冉不奇怪她会这么说，左右这两天也是摸出了小姑娘的性子，喜闹但乖巧。 “好。”嘿嘿。 “娘，您走好。”马车边，苏宜涵一脸纯良地看着谢冉。 “......”谢冉这几天真正见识了苏宜涵为了咸鱼不学礼仪的各种操作，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说她胡闹懈怠吧，该记得的东西又恰好差强人意；说她用心吧，上午说出去散心，下午学的时候有各种赖在躺椅上。 “你自己注意点，该早点回来就早点。” “哎，好的，娘，你放心，我能干什么。李嬷嬷跟着您回去，我也放心嘛，我在庄子上这么多人，娘放心。”摸鱼，蜂窝，草蚱蜢等我！自由的三天我来了！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苏宜涵带着其余家仆往回走，“言诺，之前让你找个木工，找到了没，还有我要的种子之类的。” “回小姐，找到了。” 妥！先把能搞的搞起！ 第十一章 偶遇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最后一天傍晚，山脚草地。 苏宜涵大字躺在草地上，看着红透半边天的夕阳，嘴里叼着根草叶子，身边摆了一溜儿的草编小猫、小鸟、小兔子，“啊，明天就得走人了。” 昨天谢冉就让人送了封信说明天要是不回去就来逮她回去，“我只是短暂的自由了一下，哎。” 信上还说，千然阁掌柜要在芙妙楼办什么诗画会，虽说还未及笄的女儿家不合适，但是苏家意在让几个未出阁的女儿去露面，毕竟都是十三四的年纪，就奇怪，这种事一般会带上自己吗。 “嗯...呼——”一个用力做起来，苏宜涵看着渐渐飘落的太阳，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从昨天谢冉的信到了之后，她就又有了刚穿过来的感觉，不安定的感觉，不过谢冉后来也是接受了她想跑路过自在生活这件事情，说过了这段关注期就设法让谢家商队带自己走人。 “这样就很好，现在就好好过了及笄礼，等谢家给表面议个亲，就能跑路了！”期待啊。 起身拍拍衣服，手上拎着一串草编小动物，苏宜涵溜溜达达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是不是行李没落东西，要不要再带点什么回去，这几天她移植不少花花草草到小花盆里，一架子的绿茸茸就很好看。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跑路后的美好生活驱散了苏宜涵因为回京产生的烦躁和不安定，左右亲娘会给兜着点，自己不添乱就好，该干嘛就干嘛。 “我左手一式太极拳，右手一剑刺身前......”哈！荣朝南边是真正的江湖哎，想去看看。活泼地啪把那一串草编小动物甩出去，不想有一个没绑紧，惯性飞了出去。 ！？？？别、别、别掉水里啊 那是一只草编的坐立样式的小兔子，一只耳朵还是微微低垂着，歪着脑袋很是可爱。苏宜涵几步窜到地势较低的河岸边上，瞧见一个人正从地上把那只差点“以头抢水”的小兔子捡起来。 简凌伸手截住刚刚险些掉到水里的草编小兔子，一回头就看见少女走过来，农女一样的清爽打扮，但是看得出身上的衣料很是精细，左手...左手竟然还有一串小动物吗。 “这个，可是姑娘的？”简凌摊开手，小兔子坐于掌心，另一只手将折扇递出去，“姑娘还未及笄吧，简某的扇子借姑娘。” “啊，是我的，谢谢公子。”虽然，但是，你给我兔子，我直接走不就行了吗？你刚刚都看见我啥样了不是吗，荣朝虽说不许未及笄的女子露面，但也不至于我接个兔子都...... 将折扇打开挡住脸，苏宜涵瞧瞧打量着简凌，怎么说呢，是个翩翩公子，头发也没有束起来，只是随意用发带绑了一下，衣着...这个衣着可不像乡野间的人才穿的！别又是京城的人吧！ 能不能好了，上次走这条路碰见一位妇人，这次又是为公子，这条路克我吗？！ “在下简凌，姑娘也是来此地散心吗？”简凌唇角含笑，目光未有半分逾越，只是看着苏宜涵手里一串小动物，“姑娘手真是巧，这些竟像是活物一般神态明晰可见。” “简公子说笑了，只是随意编的，哪有什么巧不巧。”苏宜涵避重就轻着回答，简凌这个名字原身没听过，或者说原主除了家里人，对外界的细节一概不知，“感谢公子没让它掉水里，时间不早，小女子就先失陪了，不若家中就又要出来寻了。” 简凌脸上笑意未变，伸手接过折扇，“好，在下很是喜欢那小兔子，不知姑娘可否割爱，便是用银钱换，在下也是愿意的。” “不必，就当做谢礼吧。”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那刚刚给我干嘛？ 看着少女将兔子递过来就走的身影，简凌敛去笑意，伸手抚摸着小兔子的头，“苏家小姐，倒是与传闻都不太一样，苏宜璇有这样的妹妹......” 哗啦—— 河中水声微起，简凌抬手收杆，钩上一尾鲫鱼掉入鱼篓，“呵，京城啊。” “左右也和我关系不大。”将小兔子挂在折扇末端，简凌换好鱼饵，再次将钩抛了出去。 苏宜涵把一堆小动物抱在怀里，匆匆往回走。倒也不是觉得那个简凌会坑自己，就是感觉...他白切黑。“不过要兔子的时候笑得倒是真心...这到底什么人啊，希望回去...不，不立g。” “小姐，回来了，刚刚说什么福来阁？小姐是想开什么铺子吗？”云露站在门口。 “......”这都行？“没什么，不是，云露这些也放好，都带回去。” “是，小姐晚膳好了，今天厨子做了，那个，布丁？” “好，我去换衣服。”布丁！耶！ 饭后，苏宜涵躺在躺椅上，吃着布丁，旁边云露在打扇子。啊，这星空，这清新的空气，这舒适的小风，我一开始还想搞谋权，这才是人生巅峰啊。 云露眼看着苏宜涵把布丁吃完眼睛慢慢要闭上了，出声提醒，“小姐，是累了吗？明日还要早走，小姐今日早点休息吧。” “嗯，走，回屋。”睡觉！苏宜涵伸个懒腰扑向床铺。 翌日清晨，天还没大亮苏宜涵就做进了马车，迷迷瞪瞪地眨眨眼，在完成了起床穿衣用膳后，苏宜涵脑子依旧没太清醒，为什么要起这么早，这...卯时不是七点吗，现在有七点吗。 “小姐，我怕小姐会困，车上有枕头，小姐可以靠一会，一会儿回府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奴婢去后面的车了，小姐有事就差人叫我”记着谢冉的叮嘱，云露提前放好了枕头一类的物什。 云露你是天使！对了，一回府还得给那个老婆子请安，还不能晚了，老人家要睡回笼觉，呵，事儿多。苏宜涵僵硬着露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容，“好。” 刚闭上眼睛，苏宜涵突然想起来，“言诺？” “小人在，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哥...”是不是该说兄长？哎，算了，“哥哥是不是也是今天回府？” “回小姐，是的，四少爷今日傍晚就会回来了。” “方氏真的有孕了？”这胎要是个女儿，方氏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吧，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要后院剧本行不行。 第十二章 你和谁俩呢 “是，已经两个多月了，胎像不稳，有人动了手脚，但是方氏没有说出来。” ！？言诺你怎么这都知道 马车晃荡着进了城，苏宜涵理了理头发，凑近车帘，“言诺，京城怎么戒严了，我出来的时候没这么查啊。” “回小姐，前些日子景昭王册封当天，兵部蔡侍郎自杀于大理寺门前，后有人言不是自杀，这几日在查。” 啊，这...又是自杀？ 苏宜涵抖了一抖，千万别有什么联系。 “小姐，到了。” 撩开帘子，看着马车停在正门，门口还有人在迎接，苏宜涵“啪——”放下帘子，我撩帘子的方式不对？居然还有笑脸迎接的。 言诺伸手撩开帘子，“小姐，到了，刚刚没来得及告诉小姐，景昭王册封后第二日送来恩礼，小姐当时救的人，是现在的景昭太妃。” “嗯。”嗯？啥？什么妃？ 面上依旧是不多显情绪，苏宜涵缓步向府里走去。啊，套路啊，我怎么就踩了套路呢，可是见死不救的事儿我干不出来啊。 千万别...难怪谢冉说要我去什么诗会，王爷，大人，我们好聚好散，我也不想走朝堂风云我的妈呀。 “给祖母请安，孙女回来晚了。” “宜涵啊，回来了。”苏老夫人脸带笑意，伸手去拉苏宜涵，“请什么安呐，舟车劳顿的，去休息就好。” 苏宜涵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老太太笑起来有点瘆得慌，“那怎么行呢，礼数不能丢。” “好孩子啊。” “宜涵可是立了大功呢，快坐下吧。”如氏想到可以让苏宜涵带着自己两个女儿去诗会就高兴的睡不着，芙华阁可是才子佳人聚集之地，只要争点气，明年宜淑、宜婉两个及笄议亲定是有好结果的。 不至于吧，虽然自己猜到这几个女人在兴奋什么，但是也不至于吧。 “嗯，谢冉教的好，我们涵儿还会医术，真好啊。”苏老夫人心中并不是真心这么想，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最在意什么。 不巧，苏宜涵也知道。 “是啊，我想着娘的身体不太好，就私下学了一些，想着娘亲身体好了，也能分担家里事务。”苏宜涵微笑着，言辞间加重了“分担家务”几个字。 苏老夫人视线移向杜月锦，眼神带着几分示意，“月锦啊。” “宜涵，你母亲要养病，你莫要扰她，嗯。”杜月锦神色依然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只是手上捏紧了些帕子。定是谢冉那个...教苏宜涵说这种话，家权是她好不容易争来的，好不容易可以拿捏苏永泽和苏宜涵了，怎么可能...“说起来，姐姐也是，你都要及笄了，可得好好准备，怎么就放着你在别庄多待了几日，明日就是诗会了，你看。” 看着苏老夫人因为这句话微微皱眉，苏宜涵心里嗤笑，果然，诗会请帖是多半只提了她一个人吧。隔空多谢那位王爷喽。 至于家权，这是你说了算的？就算是平妻，家权也理应由原主母持有大半，后来者只可协理，这给你能的，咋不上天呢，“杜夫人说的是，这些我也知。但是杜夫人有所不知，我这次去别庄散心，采到了灵芝和一些年份不错的药才，这才晚回来了些，想着也给祖母带些养身体呢。” 苏宜涵亲切的拽住苏老夫人的手，谁不会啊，复又转头看向怀孕的方氏，“还有方姨娘，我听说我有可能多个弟弟，特意给方姨娘找了些好药才。” “多谢五小姐。”方氏一听，连忙要站起来。 “姨娘身子重，再说了，给我一个小辈行礼，这不是折煞我了吗。”噫，我好白莲啊。 “祖母，我叫她们把药才给您拿来吧，有几十年的老参呢，给祖母可合适了。” 几句话把苏老夫人说的心情舒畅，但是...... “我的涵儿回来了？娘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谢冉一身正室华服款款走来，大红色的衣裙，头上缀红玛瑙润珠金步摇，头发全部绾起，气质不同于在场的女人，带着几分强势，却又不咄咄逼人。 我妈好好看！帅气！ “娘。”苏宜涵星星眼行礼，“祖母定是不想娘累着，一会儿宜涵就去找娘了。” “啊，就是说，冉儿你身体不好，多休息。”苏老夫人眼神略有不自然。 谢冉看着杜月锦坐在本该她坐得位置上，倒也不去坐别的位置，“娘倒也不用过多担心媳妇的身体，我这几天养的不错，府医也说，以后可以理一理家事，也不用多，把涵儿和泽儿的事情交还于我就好。” 苏宜涵也没坐下，瞳孔地震。谢冉这么刚吗！ “祖母，杜夫人，你们看娘亲这中气十足的，是真的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孙女和兄长的话......” 苏老太太脸色不太好。杜月锦的脸上更是只剩了几分扭曲的笑意，永远是这样，她谢冉一个商户之女，永远像是压自己一头. 这时候一个婢女走过来和王嬷嬷说了几句，王嬷嬷点点头，低头耳语道，“老夫人，五小姐送的药才没什么问题，府医说有不少确实适合老夫人您养身体，应该是特意捡出来的。” “姐姐，这些事情妹妹都能管好，姐姐当身体为重，涵儿你说是吧，姐姐修养的时候咱娘俩相处的也好，有什么要求你和我提就是。”杜月锦看见苏老夫人脸色缓和连忙开口，顺带着膈应谢冉。 是个鬼哦，和谁俩呢，就我好拿捏啊，“杜夫人，府里为什么还说我是自杀呢,这多影响家里啊。”苏宜涵戏精上身，拿起帕子作抹眼泪状，“是下人不听话吗，明明爹当时都说了是有人害我。” “是杜夫人仍是不喜我吗。” “这...我没...” “好啦，月锦啊，这家权还是分给冉儿一些。”苏老夫人拍板儿道。 谢冉看着苏宜涵在一旁抹眼泪，心里不住地笑，“那泽儿，涵儿就交还我来管了。” “祖母，涵儿先告退了，祖母好好休息。” 一个家仆匆匆跑进来，“老夫人，景昭王和司空公子来了，指明要见五小姐。” 第十三章 这个王爷我可以 “这，快，谢冉带一会去换个衣服，先让二位公子去正厅，我这就过去。”苏老夫人撑着拐杖站起来。 “二位是随老爷下朝来的，说是让五小姐一人去即可。” 杜月锦也站起来：“这......” 苏宜涵也是一惊，什么情况啊！ 一屋子人唯有谢冉不慌不忙地说：“涵儿，走，现在就过去。” “好的，娘。”苏宜涵机械地跟着谢冉走出屋子，慢慢回过味来，“娘，是你...” “我哪那么大本事，前些天景昭王派人送礼和芙华楼诗画会的帖子特意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才说你今日要早些回来，不然我穿成这样。”谢冉带着苏宜涵快步走向正厅会客厅，还不忘敲了一下苏宜涵额头，“你倒好，还真的跑去给那老太太请安。” “我那不是，难怪一群人在门口等我，合着是堵我啊。所以请帖果然只有我呗。她们想我捎带着剩下那三个？” 走到后门前，谢冉给苏宜涵整理了一下服饰，“是，到了，我去和你爹说话，你自己注意点礼仪。” 叩叩叩—— “老爷，我带涵儿来了。” 苏为峥在屋内听到谢冉的声音连忙道，“快进来吧。”少见谢冉穿的如此正式华贵，苏为峥不觉晃了眼，冉冉当年也是这般风采吸引了自己。 “给景昭王，司空公子请安。”苏宜涵看都没看苏为峥，只是低着头给坐在一旁的二人请了安。 “苏小姐，叨扰了。”景昭王萧穆暄温和地回了礼。司空黎倒是没管这些直接问向苏为峥，“苏大人不介意我三人私下聊一聊吧。” 苏为峥向二位拱拱手，“这是当然，涵儿啊，好好招待二位知道了吗。” “是，父亲。”拜拜了您嘞。苏宜涵轻呼一口气，转头看向自己回来这一场闹剧的促使者。 着爵位官服的男子周身不透什么威严，却是温凉的，萧穆暄此时已经再次坐下，视线直视苏宜涵面纱的位置，不带半分冒犯；司空黎就随意多了，虽说头发也束起，但略显松散，一身以魏紫和风信紫为主的衣袍，倒也撑得住，不会让人觉得没有男子气概。 苏宜涵礼貌地做了坐了下来，“二位找小女子可是有什么要事。”那个王爷！好好看啊，声音也好听，这是什么颜控和声控同时满足的快乐啊！司空吧，穿一身紫居然看着不像基，感觉好皮一人。 这个朝代的适龄男子都这么好看的吗！昨天见的简凌也是，简直颜狗的春天。 “是苏夫人说诗会事宜当由苏小姐一人决定，我二人便来问一问，加之也是想当面感谢苏小姐救母之恩。打扰苏小姐休息，实在抱歉。”萧穆暄微微颔首，并无王公贵族的架子。 司空黎耐着性子等萧穆暄罗里吧嗦说完，喝了口茶，“我，就好奇，哎，小姑娘，你当时怎么救的太妃啊，你母亲说是谢家商队教的，我可不信。” 所以是你把这位王爷拽来的吧，问信儿可以让下人来吧，当面谢什么的诗会见不就行了。话说这位王爷是什么翩翩公子啊，爱了爱了，脸和声音跟电脑捏出来的一样，长在我审美点上了。 “景昭王说笑了，哪有什么打不打扰的，王爷这般阵仗倒是让小女子惶恐了。当时也不过是恰巧碰见令堂身体不适，合情而帮，不必如此言谢。”但是我今天确实因此爽了哈哈哈，“至于诗会，宜涵当然愿意去。” 苏宜涵顿了一下，组织语言后，看向真真切切在搞事的紫蝴蝶：“司空公子，为何不信呢，商队行走路远，难免碰到些奇方妙招，我不过是听长辈说起过。” 司空黎笑了笑，站起身，“那，苏小姐。给鄙人讲讲你怎么不诊脉就知道如何救治太妃的，听玉明说，你的动作可是很熟练哦。是吧，王爷~”和萧穆暄对视了一瞬，司空黎微微瑟缩了一下，坐回座位上。 “苏姑娘不必回他。苏大人今日说姑娘希望带着几位妹妹一同去诗画会，可是如此？此前依着令堂的意思，她不作决断。”萧穆暄压下司空黎过于放肆的行为，温声道。 这什么温温柔柔的大美人！苏宜涵斟酌了一下，苏家全家都想自己带着几个妹妹去诗画会，毕竟这是一个合情理的让苏家未及笄的姑娘露面的机会。那就去呗，也方便自己在旁边不引人注意地蹲蘑菇，“几个妹妹也是想去透透气，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愿意她们跟着，有劳王爷了。” “说白了，你也不想带妹妹去啊。哎，苏五小姐，苏小善人，你说说吧，怎么看出景昭太妃需要怎么救治的。”司空黎躲了躲萧穆暄的视线，坚定地作死。 默默地磨了磨牙，苏宜涵笑着收回之前的想法，他司空黎就是个紫狐狸，“当时景昭太妃呼吸明显不顺畅，像是由于痰液过多，加上暑气导致的晕眩。通风降暑，以及将痰液排除就完成最初的急救了，剩下的服药或者请医就是。” 说完，苏宜涵端起一旁的茶盏浅嘬了一口，艾玛，好苦。这个司空黎好像略惧，不对，有点怕景昭王。司空不是国师家姓吗，他怂景昭王干嘛。但是这个王爷好合我心意啊，不想接宫斗剧本的手微微颤抖。 “那......” “阿黎，你想见我母妃直说就是了。”萧穆暄声音淡淡的却让司空黎闭了嘴。司空黎内心嘀咕，说的你不想知道一样。 苏宜涵险些笑出来，阿黎可还行，这坑货哪里配得上我可爱的阿狸。我还是欣赏美人好了，感觉景昭王府水也很深啊。 “苏姑娘若是要带令妹一同去，还需几份请帖，本王这里已经准备了几份，姑娘看需要多少。” 你到底是怎么用这么温温和和的语气说出这么霸总的话的，合着我想要几张就有几张吗？王爷！请停止散发魅力！“加上我四张就好，多谢王爷。” 脑内千军万马来回奔忙也不影响苏宜涵一脸端庄的回答萧穆暄，只是视线偶尔移向地板的时候憋不住表情。 “无妨，这是请帖，姑娘一人收好便是。”萧穆暄到底是窥见了小姑娘垂眸时眼底憋不住的情绪，心中不觉好笑，这样倒是更像玉明描述的采蘑菇的小农女模样。 “那，苏小姑娘，我们明天见哦。”司空黎乐呵呵地看着苏宜涵。 明天最好看不见你，“宜涵告退。” 第十四章 苏家草包给你一巴掌哦 相携出了苏府，司空黎撞撞萧穆暄，“哎，你不觉得这个苏五和传闻不太一样，我可是听说她就一草包，什么都不出众，还不受宠的。” 萧穆暄径自往前走着，对于司空黎的话不予置评，“苏姑娘如何与你我并无关系。你今日再去看看母亲。” “哎呦，我的祖宗，你慢点。不是，请帖从你这里走，明天她出丑你救不救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京城多少莺莺燕燕想入你府上想疯了，哎，别走啊。再走那么快，我不去给太妃诊治了啊。”司空黎疾走几步，拉住萧穆暄，“我的王爷诶，这里是京城，不是军营，走那么快去投胎啊。” 萧穆暄眉眼微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日所见她既然之前不认识我母妃，那便是正经谢恩，你少折腾。折腾出事了，母妃那边我不帮你。” 司空黎耸耸眉毛，“得，不说这事儿了，哎，皇上昨天叫你的事情可是很多人都知道，你自己也注意点，别因为个无聊的诗画会把自己卷进去啊。明天我会记得看着点那小姑娘，算赔罪，好了吧。” “嗯。”萧穆暄对于昨日皇帝所言保持缄默，至于苏姑娘，“那你记住了。” “你说，这事怎么这么邪性呢，说查出来就查出来了。转头千然阁掌柜和公孙先生就敢办诗画会，我觉得肯定有问题。还有啊，那个老不死肯定有问题，就是阿遥什么都不告诉我，哎，你理我一下啊，是不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了，我想这些是为了谁啊。” “阿黎，我知。” “你...你个闷葫芦，还没人小姑娘有趣。” 苏府。 苏宜涵退正厅，刚踏上连廊，就看见苏为峥和谢冉在庭院里的石桌处看过来，显然是一直等着的。 “母亲，父亲。”稳稳的行了个礼，苏宜涵干脆地说出了苏为峥最关心的事情，“女儿刚刚给妹妹们要了请帖。” 苏为峥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了不少，“这是当然，毕竟是你的原因，悠悠她们几个才能去。” 苏为峥走过来，摸摸苏宜涵的头，“涵儿也长大了。” “涵儿也长大了，我的身体也大好了，为峥你觉得我刚刚说的怎么样。”谢冉敏锐的发现了苏宜涵一闪而过的嫌弃，在苏为峥看不到的位置，嘴角上扬，鬼精灵的。 苏为峥动作停了一下，放下手，转身说：“这是自然，合该这样。时候不早了，你也带涵儿回去休息吧，我去书房了，东西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 凑近看着风华万千的谢冉，苏为峥低低地说：“冉冉，我是真的......” “好了，为峥，涵儿还在。”谢冉避过苏为峥的视线，“涵儿，走。” “嗯，父亲，宜涵告退。” 翌日清晨，苏宜涵被谢冉从床上刨了出来，“娘，亲娘哎，我再睡一会，就一会，一炷香，不不不，一盏茶。这才几时啊，不是辰时才开始吗，还早啊。”我的床，我的床啊，不要分开我们！ 谢冉在一边将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云露：“快给小姐换好，早什么卯初都要过了，半个时辰哪里够打点，你以为相你平时随手一套和套麻袋一样就行了？醒醒神，来用膳。云露，这几日她在庄子上都是几时醒的。” 我？我哪里套麻袋了，一个小时哎，路程也就一刻钟吧，四十五分钟真的够了，我当年去面试工作也没这么隆重，没有不尊重原来实习公司的意思。 “云露，松松松点，头发，哎。”苏宜涵眼看着云露在谢冉的指示下给自己先是涂脂抹粉，再来把头发簪好，后是把那套初荷红为点缀，芍药耕红为主的衣裙。 折腾完，苏宜涵仔细看看铜镜，豁，我好粉啊。想念马尾衬衣和二十分钟化妆的日子。 “娘，我觉得我可以不用这么显眼，真的。”这怎么摸鱼啊。 谢冉放下碗筷，“这还显眼，你不是真打算穿的和别庄一样吧。无论谁主办，芙华阁的聚会都是京城上流官家小姐，王公贵族们的聚集之处，你以为你这般会显眼？我还不知道你。涵崽儿，自己找个地方猫着没什么，但你记住了，不许丢人啊。” “嗯，那就好。”摸鱼万岁。 出门的时候，苏宜涵和哥哥苏永泽打了个照面，“涵儿乖，诗画会结束了兄长去接你，不要怕。”苏永泽轻轻摸摸苏宜涵的头，温声叮嘱着。 哥哥的声音也好好听啊！苏永泽时年十六，正好处在变声期刚结束的时间，声音虽然较低，但仍有少年的清朗，苏宜涵觉得自己行了，就是为这个哥哥今天也不能丢人！ “嗯，那涵儿等着兄长。” 马车上，苏宜涵发现三个妹妹的穿着确实比自己复杂的时候，昨天因为萧穆暄起的心思瞬间化为泡影，要是以后都要裹个五六层衣服，发型妆容要半个时辰起步，臣妾做不到啊，告辞。 “这次可是多亏了五姐姐呢。”苏宜婉，苏家最小的八小姐，虽是庶女，也带着几分天真烂漫。 “是啊，多谢五姐姐愿意带着我们。”苏宜淑淡淡地附和胞妹。 苏宜悠坐在最好的位置，对面就是正撩开帘子看街上的苏宜涵，“是呢，五姐姐这次可是风光啦。” 唉，我就知道。放下帘子，露出类似兄恭弟友的表情，“妹妹们说笑了，只是景昭王抬爱罢了，左右我也没做什么，妹妹一会儿诗会可要帮衬姐姐几分啊。”这话说的我自己都想打自己。 “几位小姐里面请。”芙华楼的小厮接过苏宜涵手中的请帖，躬身示意。 “悠悠？”一入场就有人叫住了苏宜悠，来人着提亮甘草黄的衣裙，神色间带几分傲然，“哎，这就是你那个草包似的姐姐啊，可惜看不到长相。” “给华娴郡主请安。”苏宜悠行礼后，苏宜涵等人也跟着行了个礼。 我听见了啊，一会草包给你一巴掌哦，不就是靖王府的嫡女吗。 “苏五，今天的主题要不要我告诉你，你好好准备一下啊，公孙哥哥刚刚可是说今天来了好多人呢。” 第十五章 你好，慢走不送 “不劳郡主费心了，宜涵只是自知比不过在场的诸位小姐贵人们，今日只是应邀而已，妹妹们才是要给苏府添彩的。”来来来，陪你推拉。 这时一位飞燕草蓝衣着的女子走过来，“给郡主请安，那边说要进场入座了。” “走吧，悠悠。苏五，你的意思，你是不想上台，这多不好，你可是景昭王请的人，听说你哥哥也要考功名？呵，走吧，苏五。”萧毓娴引着几人向里走去。 你吃枪药了吗。苏宜涵跟在一旁倒也不忘招呼一下苏宜淑苏宜婉姐妹二人。还嘲讽我，姐当年看宫斗套路的时候你出生了吗。 “郡主不是说我草包一个吗，就不献丑了。” 萧毓娴没曾想这苏五会直接这么说：“本郡主也只是听说，苏五小姐难道不想证明一下自己吗，听说你要及笄了啊。都是嫡女，和悠悠差这么多不好的。” 合着那景昭王这么抢手吗，这郡主不是想搞表哥表妹的戏码吧。苏宜涵瞧瞧打量四周，自打坐下来后，就有不少女眷盯过自己，大多是带着嫉妒和不忿的，也有几个就只是好奇。 哎，烦。“郡主说的是，来都来了，宜涵水平不比在坐的贵人们，还望海涵啊。” 苏宜悠偏头看看自己这个整日不出屋子的五姐姐，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五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感谢各位才子佳人捧场，连某在此多谢了。话不多说，有请公孙先生揭晓今日诗画会的规则和主题。”千然阁掌柜拍掌三声，待四下静默后开口。 公孙晏景走上台，命人向在坐者展示工具，“前几日京中变动，我等也当有感发念。贪腐一事，是国之伤，家之伤，也是人品行之伤。今日的主题便是‘伤’之一字。各位不必惊慌，这只是为引题，各位只需将自己认为最能触动旁人的‘伤’的画卷或者诗句写下便可，无需与国事相关。” 看着众人渐渐平静下来，“诗与画皆可，半个时辰后，作者离开，请未参与书画的各位评选最合心意的作品，将手中的花投入作品旁边的箱子中。” 伤？什么鬼主题，不是一般都是花月心事之类的。苏宜涵把玩着自己的手，坐等被戳。 “这是苏五小姐吧，五小姐不一起上台吗？” “就是啊，也让姐妹们瞧瞧苏五小姐的佳作啊。” “苏五，上台吧，刚刚不是说来都来了吗。” 呵呵，我就知道。苏宜涵在心中默默给萧穆暄竖了个中指，我已经不是昨天沉迷美色的我了，我只觉得你麻烦。 “几位抬爱了，三位妹妹也一起吧。”苏宜涵起身，又招呼上几位妹妹，苏为峥可是说要让苏家女儿尽量出众，啧。 “是。”“嗯。”“五姐姐别逞强，中规中矩也是好的。” “六妹妹别担心，我知。” 二楼雅间。 “哎，那小姑娘可被你坑惨了，一会我去投票给她吧。萧穆暄！你又怎么了，你能不能说说话啊。”司空黎喝完一盏茶，伸手要拍萧穆暄，但被躲了过去。 “阿黎，你安静些。她们为什么针对苏姑娘，是我的原因？”萧穆暄看着苏宜涵溜达上台的样子，嘴角微抿，可不见这丫头惊慌，倒像是要使坏。 司空黎看着自己的好友，一脸的一言难尽，“不然呢，好，就算还有别的什么，主要绝对是你。我们景昭王可是还是世子的时候就一群人求嫁了。说真的，你去边关这三年，光我知道的去沐山庙求你的姻缘的，六成不止。”伸手比了个六，“你又没说为什么请了人一没及笄的小姑娘，还一下三四张帖子。哎，如果她昨天要七八张，你给不给？” “她若要，当然。但她不需要这么多。”萧穆暄对此表示理所当然，“母亲应该要到了，我去接她。” 司空黎看着萧穆暄出去的身影长叹一声，“哎呦，这叫什么，丽者不自知吗，哈哈哈哈。” “这是，她是苏五小姐啊，呵。”简凌看看扇子上的小兔子，心思流转，“你会赢吗，且让简某再看看吧。” “去查查，萧穆暄为什么请她来。” “是。” 楼下，其余人被小厮引导着出了大厅赏景，厅内只剩了还在书写作画的人。每个人都是被隔开并且有人看着，杜绝了作弊抄袭的嫌疑。 苏宜涵让云露回马车上拿了自己之前做好的铅笔和画架，开始用素描的方式轻轻起稿。 一边画，苏宜涵脑子里一边跑马。早饭没吃多少，投票要一会儿吧，一会去这里的后厨看看有什么食材没，想吃舒芙蕾或者布丁也行，设备在府上没带过来啊。看着办，做点什么吧。 景昭王真抢手，京城好乱，想跑。 草稿基本结束后，苏宜涵想了一下，还是取下来用毛笔铺了大面积的晕染色块，又勾出了一些细节，最后在旁边写了句诗。感谢前人的诗句拯救我这个理科生，写诗简直不可能。 完事儿！速写就是快。 苏宜涵收拾好东西向看着的人示意，小厮来检查后，给了苏宜涵一个号码牌来分辨作品。 按要求走出大厅等候时间结束，苏宜涵在角落处伸了个懒腰。估摸着十分钟之后其他人也就结束了，投票计票估计有个二十多分钟？差不多够找点吃的了。 避开人群，苏宜涵找到一处假山附近，突然听见了一点脚步声。 “苏小善人~”苏宜涵眯了眯眼睛，我#，听见了没我#你大爷。温婉端庄的转过身，“司空公子，又见面了，公子也是逛到这里的吗？”你好，慢走不送，谢谢，请继续逛你的。 行礼行到一半司空黎直接摆了摆手：“哎，不用，行什么礼啊。小姑娘你是几号啊，一会我给你投票去。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你这真是找了个好地方啊，没什么人风景还好。穆暄说要帮帮你来着，快快快，你几号啊。” “这就不必了，左右大家都知道我什么水平，没必要。替我谢谢景昭王的好意，也麻烦司空公子来找我了，若是没别的事情，宜涵就先走一步了。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不合适。”这货一口气叨叨叨不累啊，不喘气啊。 看着苏宜涵走远，司空黎勾了下唇，有意思啊，这是避嫌呢，还是躲瘟呢。 “司空公子，投票时间到了，还望公子移步正厅。” “走。”看看今天这群无聊的画了什么。 第十六章 有缘厨房来相会 看着大部分人都去投票了，苏宜涵从暗处走出来，顺着之前小厮指的路找到厨房，和厨子简单商量了一下，苏宜涵就撩起袖子准备做点焦糖布丁吃。 布丁做法简单，也不耗时。应该能赶上结果揭晓吧，苏宜涵看着厨子将小盏送去烘烤，内心期待。虽然没有香草精啥的，但是刚刚加了一点糖桂花，应该也不错。 话说荣朝“烤箱”都有了就很快乐，虽然控温不方便吧，但也聊胜于无了，酥饼，戚风蛋糕都能做，下次试试脆皮五花肉能不能烤，但是锡纸不好整。吞吞口水，把自己给想饿了。 “苏小姐，这个烤好了，苏小姐看怎么带去前头。”一个厨子走过来将倒扣出来的六小碟布丁递过来。 “给我个食盒吧，麻烦了，一会叫人给送回来。”布丁、布丁、焦糖布丁！ 拎着布丁往外走，在拐角处，苏宜涵险些撞上了人。 “景昭王恕罪，是宜涵没好好看路，险些惊了王爷和太妃。”我今天犯太岁吗？ 戚霁雪挽着儿子的手看着眼前从厨房溜出来明显像是官家小姐的姑娘，摆了摆手，“没事的，姑娘这是刚从后厨拿了什么东西，我闻着怪香的。” “娘，她是苏家五小姐。”萧穆暄侧头低声说道，“苏姑娘不必如此，也是我们没看好前面有人，方才投票已经结束了，姑娘要一起过去吗。” 对于救过母亲的人，萧穆暄可以给予可能范围内最大的宽容。 苏宜涵站直身子，走到戚霁雪另一侧，打开食盒，“多谢王爷，太妃，这个是我刚刚做得布丁。” 戚霁雪扭头看了一眼儿子，萧穆暄明了，“母亲先往那边走，司空会接您，我去拿个食盒。有劳姑娘了。” 苏宜涵连忙点头，心里则是希望这位王爷搞快点，不太想看见那只紫狐狸。 “苏姑娘，你喜欢下厨？”戚霁雪拉着苏宜涵笑着说。 “回太妃，，蛮喜欢的，有的时候也会给娘亲做做膳食和药膳，毕竟宜涵也没什么其他可以说道的。” “不用这么拘谨，我也是想用些吃食才叫暄儿陪我过来的。喜欢下厨挺好的，我之前若是会下厨，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戚霁雪心有所念，神色带着几分感慨。 “还没当面谢谢你呢，算是救了我一命，今日本就是想过来谢你的。直接去尚书府太招摇了。” 说实话，送请帖这阵仗也不小啊，皇室都是这样的吗，我不想太招摇，所以就招摇一下下。“怎么会，太妃言重了。” 重新坐回座位上，旁边的苏宜淑忍不住开腔，“五姐姐这是去哪了，这么久不见人影，若是错过结果......” “七妹妹，我去取了些吃食罢了。有注意时间，不会晚。劳七妹妹忧心了，下次定会告知各位妹妹再走。”苏宜涵随口回答，刚刚景昭王来的及时，没遇上司空黎那个死狐狸。 将余下的四碟布丁放在桌上，苏宜涵拿了一个吃起来，“妹妹们赋诗作画可还顺利，希望能有好成绩。” “苏五，你还担心别人，你自己好像提前离场了吧。这么破罐子破摔。这是拿了什么给我瞧瞧。”萧毓娴看苏宜涵就不顺眼。一个草包，娘亲没本事是个商户女，哥哥有点出息有什么用。定是故意勾引了穆暄哥哥，不要脸。 我滴亲娘哎，这郡主到底自己有问题还是被人当枪使了，有必要吗。想起萧穆暄的叮嘱：望姑娘不要告知本王为何优待姑娘，给姑娘添麻烦了，允许范围内，本王一定帮姑娘的忙。 嘲讽郡主会被罚吗，会吗，会吗。 “怎么不说话，这芙华阁的东西我还拿不成吗？不愧是商户之女。” 呵，毁灭吧。 “郡主说笑了，这是我自制的点心，左右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郡主想吃，自己拿就是了。”不开腔你难受是吧，“宜涵提前离场自然是因为我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并无敷衍之处，还是说郡主觉得只要是提前离场都是大不敬吗？结果如何，宜涵并非不关心自己，但毕竟是做姐姐的，关心妹妹们，郡主有意见吗？” “你！”华娴郡主眼睛圆瞪，抬手指着苏宜涵，“好你个苏五，你还知道大不敬，你竟敢这么对本郡主说话！你还知道大不敬？！什么破烂玩意，谁稀罕！你...你给我出去。” 眼见着冲突要起，苏宜悠伸手拍拍华娴郡主，“郡主息怒，姐姐定是一时昏了头，说错了话。郡主，楼上雅座有人在看，郡主先消消气。”复又回头看向苏宜涵，“五姐姐，快给郡主道个歉。” “六妹妹，你我妹子吧。好，郡主大人，刚刚多有得罪，抱歉啦。”苏宜涵一边吃着布丁，一边看着连掌柜和那个公孙公子上台，“郡主息怒啊，生气的女子可不好看。出结果了，郡主不看看吗。” 放下碟子，苏宜涵擦擦嘴，“向来以郡主的胸怀也不会计较宜涵这未出阁小姑娘的言辞不当吧。” 萧毓娴抽回被苏宜悠拉住的手，“悠悠，你们尚书就让这种人出来丢人现眼。不跟你一般见识。” “豁，苏五小姐好凶啊！哎，这是她桌上摆的东西吧，雪姨，好吃吗？”楼上司空黎眼巴巴瞅了一眼萧穆暄手里微微晃动的布丁，“萧穆暄，你也不帮我要一个！我看小姑娘做了六个吧，哎，没良心的。” “她故意的。”萧穆暄放下吃了一半的布丁，当时她明明就知道阿黎也在，直接略过去了，“你得罪她了？” “有这事儿？这物什是她自己做的，叫布丁。味道不错。黎黎说说看啊。” ‘黎黎’二字听的司空黎虎躯一震，“雪姨，放过我，别叫我小名。我没得罪她吧。我就见过她两次好吧。” “去问问后厨，她那物什是什么。”另一雅间，简凌晃着扇子和一旁的侍者说，“真有趣，果然传言不可信吗。” “各位久等了，在下这就宣布结果了。诗画会本就是交流才学，希望各位平心而待，多交些友人，少些争吵。” “今日，榜首者为......” 第十七章 榜首是我，你不满意? “九号，苏宜涵。”公孙晏景话音刚落，数道视线汇聚到苏宜涵身上，苏宜涵看看手上新吃的第二个布丁，勺子上的第三口，送嘴里也不是，不送嘴里也不是。 终究是在公孙晏景也看过来的时候，默默放下了勺子，整理好面纱，端坐接受各方打量。这个，好像不需要领奖啥的吧，要站起来吗。用力过猛了，用力过猛了，别看了。 微微颔首，像公孙晏景致意，公孙晏景回礼后继续念名单，“次者，十五号，安望珩。” 这次，众人一同鼓掌恭贺，那是一位衣着精致，头戴羊脂白玉冠的公子，他抬手回应所有的恭贺，没有本分激动或者诧异，全然一副合该如此的样子。 “再者，二号萧毓盈。”华盈郡主，贤王爷的独女。苏宜涵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向周围挥挥表示感谢称赞。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啊。 “五姐姐，你是榜首！”苏宜婉眼睛亮亮地看过来，“真厉害！” “恭喜五姐姐了。”苏宜淑也是微笑着说。 苏宜悠在一边没出声，只是注意着自己旁边的华娴郡主。 “苏五！？你，干什么了，你怎么会是榜首？”果然，前三甲宣布完后，萧毓娴转过身，语带质问。 质问个鬼哦，我承认我讨巧了，那能怎样，“榜首是我，郡主不满意？那和宜涵说有什么用呢。” 将剩下的两小碟布丁推给几个妹妹无果后，苏宜涵径自收进了食盒里，送给厨房当辛苦费好了。 “五姐姐，别这么和郡主说话。姐姐之前去别庄，是找人特意学了画？”苏宜悠用手碰碰苏宜涵，神色平稳，却是更像个长姐的样子，“郡主，五姐姐还未及笄，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得罪郡主了。” 萧毓娴看着苏宜悠这般道歉，轻嗤笑一声，“嘁，你不也没及笄吗，到是知道挺多啊，悠悠，这么护着你姐姐啊。” 转而站起身，“公孙哥哥，该作品展示了吧，让我们瞧瞧越过安大才子成为榜首的作品是如何精美可好。” 苏宜涵看着站起来的郡主耸了耸肩，默不作声地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像是持一样的观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嗯，不对啊，这么针对我，真没人煽风点火？视线晃到二楼，正好和萧穆暄对上，旁边司空还伸手示意。 示意啥啊，还嫌我不够招人？ 目光一顿，二楼较偏的位置有个蒙着面的女子在接触到自己的目光后，不偏不倚地盯了她一眼，就撇开视线，仿佛自己是什么碍眼的垃圾一样。 苏宜涵思绪翻飞，台上公孙晏景依言而道：“郡主说的是，公孙正要为各位展示今日上榜的作品。其余作品也会依照芙华阁规矩，今日起在敛华间展出三日。” 公孙晏景说着，身边的小厮将三幅作品依次在台上展开。 “这......” “这是草包画的，不可能吧。” “那句诗妙啊，真是妙啊。” “我觉得诗比画好，画还是查了点，不比安才子。” “我还说画好呢，诗怎么比得上我们华盈郡主啊。” “真是她画的？” ...... 苏宜涵画的东西很简单，一室一床一人，风雨如晦的晕染暗景中，床上的人低着头神色不清，只是可见手紧紧攥着被子，屋内陈设虽用暗调压景，但是也能看出所绘物品精致富贵。画中窗户不知为何开着，细细的雨丝被风裹挟着吹了进来，床上几点暗色，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一旁配字“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画面并不复杂，但是苏宜涵一开始用铅笔速写的物品和人物都比毛笔所绘清晰明了许多，甚至能窥见铜镜上些许人影。所以说，只是讨了个巧。 安望珩的画是城墙边的红缨枯骨，萧毓盈则是题了一首诗，其中“残红坠坠累坟茔，泪语脉脉向故里”让人心生哀伤。 诗画展开后不少人向台上走去，想要看个真切，苏宜涵在座位上一看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赢，白描和工笔画需要的时间太长，一个小时出画不易，约摸多数人都是写意画为主，她才用了速写打底，精细度上去了，乍一看当然唬人；写诗就更不用说了，自己背靠大树好乘凉。 比起这两位‘榜眼’‘探花’，苏宜涵更好奇能把原主压进尘埃里的苏家其他几个以及那位华娴郡主画了或者写了什么。 尽量躲过人群，苏宜涵拎着食盒往敛华间走，“话说，华娴郡主，说起来好像化纤啊，噗哈哈哈。对不起，打扰了。” 嘀嘀咕咕溜达着，身后传来一声呼唤，“苏宜涵，苏五小姐好。” 今天是要把我迄今为止都见过的男子都见一回是吗，作为一个优秀的声控苏宜涵转过身的时候，精准说道：“简凌公子，好久不见。” 礼毕，苏宜涵看着面容熟悉的青年手里还是那把扇子，那只自己编的小兔子就缀在扇子末尾。 “苏小姐还记得在下，真让人高兴。苏小姐这去敛华间？”简凌几步走到苏宜涵身边，目光在苏宜涵手中的食盒上停了一瞬。 所以她要不要上道地给简凌一份布丁呢，“是，想去看看妹妹们的作品，也好向家里说道。” 虽然只在众人前展出前三甲，但是其他作品的只要是前二十都会标出名词。苏宜涵很是好奇，其他人的作品大概是什么样子，方便自己以后别太出风头，以免日后跑路不方便。 简凌走在前面帮苏宜涵推开门，“苏小姐这样心系家族吗，真是好姐姐啊。在下家里就没什么姐姐哥哥照顾我。” “家兄也护着我，所以...”苏宜涵将食盒放在屋内的桌子上取出一份布丁，示意简凌，“这是小女子自制的点心，简公子不嫌弃的话。” “怎会，多谢苏小姐。”简凌看着走进看书画的人，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拿过勺子一边品尝，一边思考着什么。 第十八章 劳驾，把主办权吐出来吧 等苏宜涵准备离开的时候，简凌已经不在门口了，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和空了的碟子。 “感谢款待，味道很不错，期待苏小姐的及笄宴。简凌。” 苏宜涵把字条收好，打算回去烧了省的招麻烦。 刚出敛华间的门，就碰上了萧穆暄和司空黎。 “苏小姐，司空这几日没得罪过苏小姐，对吧。”司空黎满脸真挚，眨眨眼就暗示苏宜涵。 苏宜涵：....... “没有吧，司空公子有事吗？”好了好了，看出来了，刚问完苏宜涵就看见又一双眼睛再瞟食盒。 面纱下努力压抑笑意，要是那位郡主知道，她不稀罕的玩意儿这么多人愿意尝尝，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想想就很有趣。 “给，刚好还有一个，司空公子用完顺便帮我把食盒还了不过分吧。”伸手把食盒递过去，苏宜涵试探着提了要求。 “没问题，谢啦，苏小善人~”等都不带等的，司空黎直接取出了布丁开吃。 萧穆暄向前一步，“苏姑娘介意还本王一份请帖吗？” 苏宜涵闻言懵懵地抬头看去，萧穆暄有一米八五了吧，好高，“什么？” 瞧见意料之中的神色后，萧穆暄按下心中的笑意，温声道：“姑娘及笄礼的请帖，届时可以给本王一张吗？” “啊，好，当然。”他刚刚是不是在逗我玩？应该不是吧。 “涵儿？” 苏宜涵闻声往侧面走了一步，歪歪头，“哥？我在这儿。” “那本王就先离开了，恭喜苏姑娘拔得头筹，但还是希望姑娘多开心一些。”萧穆暄微微颔首后便侧身离开，司空黎见此也是跟过去，“小善人，记得也给我一张啊。哎，萧穆暄，你等等我，去投胎啊。” 苏家众人回府后就各自散去回自己院子里用膳了。 午膳毕，苏宜涵院中。 哈—呼—— 谢冉走进来就看见一条平摊在躺椅上的咸鱼，“今天得了榜首？不是说要低调？和泽儿相处的还好？” “挺好的，有哥哥的感觉真好啊。榜首是意外，我，不小心用力过猛了。”从回来到现在周围多少人都祝贺了，苏宜涵已经看开了，爱咋咋的吧，我就是第一了怎么了。 “你爹叫你去说话呢。快去吧。”谢冉说完伸手把苏宜涵拉了起来，自己躺下去了。 “是。”您是不是太熟练了点。 苏宜涵推开书房的门，“父亲。” “听悠悠说你今天对华娴郡主言辞不敬，怎么回事，你还是做姐姐的。”苏为峥一边觉得苏宜涵今天给自己长脸了，一边又觉得得罪郡主事情更加严重。 “父亲每次见我都在质问我呢，合着杜夫人和六妹妹说风就是雨，我就活该次次见着父亲都被说教是吗？”苏宜涵看着苏为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还是说父亲也觉得，我娘亲如华娴郡主所说是个下贱的商户之女？” 苏为峥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涵儿，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女儿失仪，冒犯父亲了。女儿不觉得在郡主出言辱没娘亲和苏家之时反驳有什么不对。还是说女儿以后要像敬着府里长辈一样对待那位郡主。”对苏为峥的了解随着谢冉之前的讲解，越发清晰后，苏宜涵明白这个人最在意的和众多套路文里一样，是自己的地位和权势。 苏宜涵再次行礼，“父亲，女儿知道父亲也不待见我，但我也有义务维护苏家的声誉不是吗？” 苏为峥脸上的怒火微敛，摆了摆手让苏宜涵出去。 “此事休要再提了。” “女儿还有一事要说。” “还有什么事？” “景昭王和司空黎要女儿及笄宴的请帖，我找娘亲要了给他们？”来都来了，就请杜夫人把及笄宴吐出来吧。 苏为峥站起来，“真有此事？” 苏宜涵并没有回应苏为峥的问题，“若是父亲允许，女儿就去拿了帖子给那二位。只是，会不会来就不一定了。” “那这也是好事，及笄宴是你母亲在办，你找她就是。” “好，若是问起，女儿便说是杜夫人办的。” “等等。”苏为峥沉默了一下，“你娘亲身体也大好了，去找你娘亲。” “是。父亲，六妹妹也只是不懂事，出事了只是偏帮郡主，女儿下次会注意提醒。宜淑，宜婉两位妹妹今日的作品也在前十五，父亲安心。”屈膝行礼后，“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晚膳时恰好苏家所有主子聚在一起，饭后，苏为峥就和杜月锦说了将及笄礼的主办权交给谢冉的事情。 “这，老爷，怎么突然。”杜月锦匆忙放下茶盏，看向苏为峥，“是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好之处吗？” 怎么回事，下午苏宜涵去书房到底说了什么。及笄宴的准备一直是自己全权准备，要是让谢冉拿去，自己脸放哪里，更别说，谢冉定会偏向苏宜涵，那悠悠...... “没有的事，冉冉身体大好了，这些事情本就该由她来。”苏为峥想到请帖一事不宜声张，便拍了拍杜月锦的手，“之前也是辛苦你了。” 谢冉在一旁看了眼苏宜涵，“是，妾身知道了，妾身定会办的风风光光的不叫人说道。” “姐姐说的是，若是姐姐有哪里不好下手都可以和妹妹说，妹妹定当好生帮助姐姐。”杜月锦知道苏为峥向来说一不二，便忍下这口气，略带委屈地看看苏为峥。 苏老夫人面色不愉，但看着苏为峥的神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撇了一眼身边的王嬷嬷。 回院子的路上，谢冉低声问苏宜涵，“你又说什么了，下午还找我要请帖。你到底要不要低调。” “娘，我要啊，但是我可是很有良心的，怎么说跑路前也要确认你和哥哥以后无忧吧。请帖是景昭王那两个要，我能咋办，借着景昭王名头唬家里两次了，人家要就给呗，来不来还不一定呢。”苏宜涵凑近谢冉，挽着她的手，悄咪咪地说道。 “你喜欢景昭王？” “我！我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好看。”人也好，声音还好听。 瞧着谢冉投来的‘明白，我懂’的目光，苏宜涵瘪了瘪嘴，“娘，我家乡有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行，抛了也好，近日朝堂变动大，你要知道论起来景昭老王爷才应是当今圣上。” ？？？ 第十九章 先皇秘事 跟着谢冉去了千卿院，苏宜涵震惊于套路的同时，有了一点不真实感。总不能那么温和的王爷是披着皮的反派吧。 把热茶塞进苏宜涵手里，谢冉一笑，“想什么呢，没那么复杂。” “啊？” “景昭老王爷宠着戚王妃，乐得去游山玩水，就放弃皇位了。” “那萧穆暄......” 一只手拍过来，“叫什么呢，这是能直呼姓名的？景昭王之所以备受关注，因为今上和自己兄长关系太好了，好到有人觉得景昭王有缘皇位。” “嘶，真假啊。”帖子我不给了好不好，吓人。 “真假不可知，但是事实就是，景昭王未及弱冠就带兵镇北疆，完颜氏去年供奉集市都向我朝更开放了一些，今年景昭王回京继任，兵权至今未交。你自己掂量一下。” 苏宜涵握住谢冉的手，“娘，我错了，你为啥不早说。” “早说有用，景昭太妃都给你救了，那可是景昭王府两代人的宠儿。你啊，顺气自然吧。”谢冉看着僵掉的人，伸手把苏宜涵的下巴抬了回去。 “更别说，之前收到家里书信。当年传位的圣旨一开始写的就是老王爷的名讳，这件事如果是真。那么景昭王如今也确有争一争的余地。我当你和你父亲说了什么，如果是请帖的事，确实值得他特意让杜月锦交权。”再次伸手轻拍苏宜涵的脸，“回神。没别的就回去休息吧。” “有！娘，你和我说说京城的势力吧，我突然好没真实感啊。就，一下就救了这么个人物？！”宝宝还想跑路呢，求放过。 “好，你问吧。” 更漏细数，等母女二人结束夜谈，已过二更天。 翌日恰好是休沐日，也不请安，苏宜涵睡到巳时才起来。 昨天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看着云露把膳食端上来，苏宜涵穿着中衣，“中午了啊。” “可不是，小姐，早上叫都叫不起。少爷还来找你了。” 啊？谁？苏永泽！ “有说什么吗？” “没有，但是少爷留了礼物。” “拿来给我。” 苏宜涵一边叼着筷子，一边把油纸层层打开，发现是一些种子。另个盒子里是几根简单大方的簪子，都是以花朵和蝶鸟为主的。 苏永泽对妹妹是真的好哎，这些我也爱！ 想到谢冉不让自己和苏永泽说出换人的事情，只是做个好妹妹就行。苏宜涵决定回个礼。 午后，苏宜涵找来之前让木工帮忙做的一堆东西，从里面挑拣出一个还没区分各个面的魔方出来，拿着铅笔开始一点点设计。 苏永泽可以说是苏家才学最好的人了，学霸求抱大腿。 魔方五面以纸墨笔砚，刀枪剑戟，花鸟鱼虫，山川湖景，笙瑟琴筝，为主题。最后一面苏宜涵画了自己的q版形象。 挑了合适的岩彩上好色，一个苏氏独家魔方就完成了。六面颜色不一，拼好就是六幅线条不那么复杂的简笔画。 苏宜涵活动活动脖子，折腾一下午的成果被放在用缎带包好的礼盒里。 “希望喜欢吧。”要是以后就这样子随便做点什么就能消磨一下午，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饿死就好喽。 东西收拾好后，用过晚膳，苏宜涵就拎着礼物去找苏永泽了。 一路上苏宜涵打了不少腹稿，苏永泽年十六，十六岁大小伙子喜欢说什么啊。 “五小姐。”守着院门的小厮行礼。 “我找兄长。” “哥？”走进院子，苏宜涵敲了敲堂屋的门。 “涵儿？快进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苏永泽有些惊讶，妹妹很少来找自己。 “这是回礼，哥带回来的东西我很喜欢。” 苏永泽结果盒子拆开，瞧见魔方有些迷惑，“这是......” “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叫魔方。”苏宜涵拿过魔方给苏永泽展示了一下怎么玩。 魔方被打磨后上了一层蜡，非常灵活。 苏永泽的眼睛微亮，“谢谢涵儿，这个礼物我很喜欢，涵儿做得很棒。” “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回学堂，还是科考之前就都在家里了。”苏宜涵斟酌言辞，尽量不让自己变化来的太突然，所幸苏永泽十二离家学习，之后与苏宜涵相处时间也没那么多。 “怎么了？涵儿不想哥哥走？”苏永泽伸手摸摸苏宜涵的头，“想哥哥就给哥哥写信就好。不过这次会在家多待一段时间，涵儿及笄礼我会在的。涵儿乖。” “就，之前，出事的时候感觉府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有点...有点怕。那我平日可以来找哥哥吗？”呜呜呜，苏永泽好温柔啊，这是什么神仙哥哥。 苏永泽想起昨日到家后娘亲说的话，“泽儿，涵儿之前...你这几日都在家，也多陪陪她。” “嗯，好啊，涵儿不怕，哥哥在呢，嗯，不怕不怕，明天哥哥下课了带你出去赏街好不好。” “好，说好了的！” “前几日的事，娘亲跟我说的，你最近身边也别少人。丫鬟是不是少了，娘亲也打算给你多添几个下人，以后一定不要一个人待着，嗯，有人不尽心就告诉哥哥，哥哥给你撑腰。” 你自己也才十六岁啊，光想我干嘛，“嗯，哥哥也要好好的。” “好~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见。” “嗯！” 窝在自己被子里苏宜涵再次动摇了，想到自己原来的亲哥哥，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不是说不想亲哥或者不喜欢，但是苏永泽绝对不会皮完了让自己背锅！ “啊，希望你们也好好的，我现在过得很好。” 翌日，苏宜涵坐在室内听一位女先生讲课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穿越前好不容易要大学毕业了，来了这里怎么又在学习。 说好的穿越之后拳打刁奴妾室，脚踢小人奸臣呢？ 苦逼地学刺绣的除了自己还有谁？ “嘶——”又双叒戳到手了 “五小姐还请专心，排线不够紧凑，配色倒是尚可。” “是，先生。”救命！ 下学后，问过苏永泽派过来的小厮，苏宜涵带着云露和这个小厮钱来去芙华阁门口找苏永泽。 看着苏宜涵离开的背影，苏宜淑驻足了一会，便低头和苏宜婉一起离开了。 苏宜涵，你别怪我。 第二十章 登徒子，打一顿就完了 苏宜涵带着面纱走在街上，不过百米手上就多了糖葫芦、糍糕等小吃。 “小姐，你回去的时候再买吧，现在不方便吃。”云露眼看着苏宜涵又走向一个卖烤酥肉的店家，忍不住出声提醒。 “唔，好吧。”逛街不能买好痛苦，有钱不让卖更痛苦。 “走，快点去找哥哥！”我要耍！安慰我女红课上受伤的小心灵。 “......” “这真可怜啊。” “就是啊，哎。” 走了一小段，街边有一块十分热闹，苏宜涵看着人群纷纷扰扰，问钱来，“这是怎么了？” “小的去看看，小姐别乱走。” “嗯。”苏宜涵没有恶意揣测的意思，但是京中闹市这么聚集，还无人驱赶怎么都有些蹊跷。 “小姐，有个女子她......” “卖身葬父？家中贫苦，幼弟病重？” “额，是卖身葬父。” 哦，套路。苏宜涵凑近远远看了几眼，就转身离开了。 “小姐？”云露有些疑惑，在别庄那会儿，小姐经常给村中的孩童麦芽糖，也帮助年长者，这会？ “写的一手好字还卖身葬父呢？衣服都是做旧的。”骗人都不真诚！那群人里多半还有托，“走吧，就是不知道是谁算计谁了。” “假的？”云露有惊讶出声，回头看了一眼人群，有些意外。 一旁的酒楼上。 “那就是苏五？你说她不想嫁我？就一个跟庶女似的不受宠的小姐，哼。” “公子息怒，这也是茶博士听说的，不得信。” “嘁，走，下去看看。” 小二看着诚郡王嫡次子萧穆钏走出去，回身去了四楼的雅室。 “主子，成了。” “哼，拿去吧。”一袋银子落入小二怀里，“出去。” “千然阁。你等着。” “这是苏五小姐吧，哎呦苏五小姐看那姑娘那么可怜，怎么也不帮帮人家。五小姐拔得头筹开始眼高于顶了啊？哈哈哈哈” “这是官家小姐？” “真的？见死不救啊这是。” “啧啧啧，其心可诛也。” 这憨批又谁啊，有病治病行不行？ “敢问公子何人，当真没认错人吗？” “你管小爷我是谁？丫头，知道我是谁可是得给我做小妾的哈哈哈哈。” 鸭头！劝你善良。虽然瞧着是个拼爹的主，但是，你自己不说，就不怪我了。在我们那边这种又油又腻的流氓是要被警察教育的，但是在这里嘛...... “钱来，揍他。”苏宜涵同时用眼神示意。钱来虽心有顾虑，但想着四公子的话，还是动了手。 “你！你敢！”萧穆钏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在右眼，顿时火冒三丈，“来人，把这个贱人......” “呦，这不是诚郡王爷的嫡次子吗，又搁这强抢民女了？”苏宜涵听到这个声音脑子一半是头疼，一半又是无语。这俩是什么触发式npc吗，怎么哪哪都有他们。 萧穆暄绕过萧穆钏看着眼底藏着不耐的女孩儿，“苏姑娘可有伤着？” 苏宜涵抬头看着萧穆暄温柔的脸庞。虽然，但是，你看不出来我嘛事没有吗。双标人，双标魂，双标即是人上人！ “回王爷，小女子无事。” “景昭王不该问问我吗？我才是被打的那一个。”萧穆钏看着来人跳过自己询问苏五，心中怒火噌噌直窜，“苏五，你好得很，唆使下人殴打皇室子弟。” 苏宜涵错开一步，直对着萧穆钏，“皇室子弟。阁下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吧，阁下说‘你管小爷我是谁’以及‘知道我是谁可是得给我做小妾’。小女子惶恐，只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要行不轨之事。因而命家仆驱打，可有过错。” “你！”萧穆钏被堵了个正着，“蛇蝎女子，你给我等着！” 怎么，要不再加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现在说清楚。”萧穆暄淡淡地开口，抬眼看了一下酒楼四楼的位置，“去雅间。” 司空黎越过萧穆暄和苏宜涵往后走去，经过时拍了萧穆暄胳膊一下，露出些许调笑，转头和苏宜涵说“小善人，你这小厮借我使使。” 苏宜涵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萧穆暄，你......” 话还没说完，萧穆暄已经引着苏宜涵向酒楼走去。 “萧穆暄，你别以为你是王爷，是亲王了，你就了不起。”跟着进了二楼靠窗的雅间，萧穆钏立刻说，“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和这丫头片子的事。” 苏宜涵看了萧穆钏一眼，没出声，但眼神中透出的情绪生动地逗笑了萧穆暄。那双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哦，你个智障。 到这里苏宜涵已经明白今天这一出是演的什么了。苏府有人把这个二货当枪了呗。 “你，你笑什么！？”萧穆钏坐下来，火气即将压过理智。 “萧小爷？”苏宜涵看着窗外司空黎把那个卖身的女子带走，眯了下眼睛，“景昭王确实比你了不起。还有，谁告诉你小女子不想嫁你做侧妃的？” “什...你...” “不然你找麻烦干嘛？难道之前就认识小女子不成？” 萧穆暄敛了笑意，也看向萧穆钏，像是打量着该从哪里下手。 “我...”萧穆钏闭了嘴，也是觉得有些不对，“你故意叫景昭王来的？” 能不能在一个频道聊天？ “凑巧，谁告诉你的？” 萧穆钏走后苏宜涵陷入了沉思，就，自己怕不是要翻车，感觉好多人盯着苏府，也就盯着自己了。咸鱼的生活就这么可望不可求吗？！ “嗨，你们结束了？这个怎么办？”司空黎带着那个女子进来。 “钱来呢？” “呦，这名字好，他去找令兄了。” 苏宜涵转着茶杯，“司空公子救下的人，自己带回去就是。” 略带审视地看了看景昭王，苏宜涵压下心里的猜测起身要离开。 “哎，别呀，以你的名义救的人。”伸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司空黎坐在一边，避过苏宜涵向萧穆暄递了个眼神。 “你想跟着谁？”苏宜涵停下脚步看着十六七岁的女子。可千万别是...... 第二十一章 支棱一下 “民女当然是跟着恩人，多谢苏小姐大恩大德。” 当然是跟着小姐你了~套路可真熟悉，谢邀。广大套路文宅斗戏码告诉我们这种来路不明的一定不要接。 “我不用跟，卖身契呢？” “这呢~”司空黎伸手把一张薄纸递过来。 苏宜涵看了二人一眼，越发糟心。怎么说呢，萧穆暄带着温浅的笑意像是在思考什么就算了，司空黎一手瓜子一手茶，简直是吃瓜群众的真实写照。 “恩人，我什么都会，求恩人收下我。” 苏宜涵不为所动，“这个，官府盖章了吗？有效力吗？你的案底大理寺能查到吗？” 地上的女子一愣，“有，有的。” “嗯，那行，歌舞会吗？”死道友不死贫道！ “会的！” “背后是谁？” “......” “司空公子，这人代我送诚郡王那位嫡次子吧，就说是宜涵的赔礼。”将卖身契折好，苏宜涵重新放到司空黎手边。 “景昭王，司空公子，小女告退。” 没留反应时间，苏宜涵强买强卖之后就出了门。 “哎，哎？”司空黎指指门，“这？” “送走吧。”萧穆暄也起身欲离开。 司空黎不可置信，“我送？”司空黎抓起卖身契就跟了出去，“额，你别乱跑啊，跑了后果自负。” 苏宜涵出了房门，不意外看见苏永泽等人正在大厅等。 “涵儿，没事吧。” “没事，哥，我们去赏街！”我要玩耍！！！今天一天满满当当上了六个小时课，又和那群人扯皮，简直要疯。 苏永泽仔细打量妹妹之后向楼上看去，刚好对上萧穆暄的视线，复又看向苏宜涵，“真没事，和哥哥说。” “真的没，哥哥说今天陪我赏街的，走嘛。”有哥哥罩着真好。 苏永泽向萧穆暄抬手行礼后摸摸苏宜涵的头，“好，今天闲时都陪涵儿。” 看着兄妹二人离去，司空黎撞一下萧穆暄，“哎，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小姑娘说什么是什么。” “这事不难。”萧穆暄驻足等了一会儿，待暮云将那名女子带走后，转身去了四楼。 “你不是看上人小姑娘了吧，难道就只是...”因为雪姨说要谢谢苏宜涵？ 明白司空黎没说明的话，萧穆暄随口回道，“嗯。” “你个木头。” “这位客官四楼是我们掌柜的私人雅室，不能去的。”小二走过来拦下二人，背后汗意涔涔。 “本王欲见掌柜。”萧穆暄打量着小二，停下步子。 “我们和公孙先生打过招呼了，让让呗。” “这...实在是...” ...... “那就改日。”任由小二在前阻拦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萧穆暄便转身离开。 街上，苏宜涵絮絮叨叨和苏永泽说着今天的事情，顺带着走一路买一路。 “涵儿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人，今日你让钱来打人，要是对方也带了人，伤到你怎么办，太莽撞了。”苏永泽从商家手里结果拉糕，“好了，别吃太多，容易胀肚子，这些带回去。” 重点是我带人带少了吗？ “好吧，及笄前我就不出门了，今天多逛逛。娘说要好好准备及笄。” 苏永泽一路护着自己妹妹在街上穿梭，这会儿正是傍晚，街上人影幢幢，好不热闹。 苏宜涵走到一些摆游戏摊的商贩面前，套圈，捞鱼，看杂耍。玩了个痛快。 回到苏府，苏宜涵晚膳也没吃，摊在改造好的摇椅上晃晃悠悠地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巧合颇多，但苏宜涵宁愿相信这都是预谋好的，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如果说引那个嫡次子调戏自己是为了坏自己名声。 那那个女子呢？是要安插眼线还是想再搞死一次自己？ 还有，怎么那么巧景昭王和那个狐狸就在酒楼附近？ 除非，不是一群人...... #！就为了个尚书府不受宠的小姐，至于吗？ 还是说是为了攻击苏为峥？ 苏宜涵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要是这样的话，及笄礼上还不知道要折腾什么呢。 如果结合之前那个‘自杀’的兵部侍郎，会不会这次的套路没那么阴谋论，就只是有人想搅混水呢。 “啊——”算了，大走向爱啥啥，自己从现在到及笄礼支棱一下，给谢冉和苏永泽涨涨面子，方便自己跑路之后他们也过的好就行，管那么多，浪费躺着的时间。 理清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苏宜涵一个鲤鱼打挺从摇椅上下来回房写写画画。 把间作套种，滴灌，桑基鱼塘之类的自己还记得的高中知识分别罗列出来，又写了不少奶茶辅料的制作方法和奶茶店的经营模式之类的，苏宜涵活动了下手腕。搞定，明天去找谢冉！ 喝生喝死奶茶人。其他的就给苏永泽当垫脚石了，芜湖。 倒在床上，苏宜涵脑中只剩了一个攸关性命的问题，谁把消息传出去的，估计是两拨人。 景昭王府。 萧穆暄将苏宜涵给的请帖放在一边，“母亲，你要去吗？” “暄儿一起啊，我瞧着这小姑娘人挺好的，暄儿你不喜欢？”戚霁雪拿过请帖交给严嬷嬷，“记得到日子提醒我一下。” “是，主子。” “孩儿就不去了，母亲也多加小心，最近不少人盯着吏部尚书府，阿黎应当会和母亲一起去。父亲也已经在来京的路上，及笄日之前应当能到上京。” “嗯，好吧，暄儿，你还没有喜欢的姑娘吗，为娘很是着急啊。”小时候的糯米团子怎么现在滑不留手的，这有姑娘喜欢吗。 “你继任爵位，时间短还好，长久了这王妃侧妃的位置空悬，到时候圣上赐婚你能愿意？” “是，娘。”萧穆暄起身走到戚霁雪身边蹲下，“这事我记下了，会注意的，只是现在京中风波渐起，孩儿先安置妥当为好。” “行行行，自己记着点啊。你皇叔的事儿是重要，自己也注意安全。”戚霁雪起身，“我回屋了，你要早点休息。” “孩儿送送母亲。” 送别戚霁雪，萧穆暄看着窗外微弱的两三点星子，“苏家五小姐...吗？” 第二十二章 重点是赚钱 新的一天，还是要上课呢，而且是一对一补课。 苏宜涵一脸‘你说啥呢’的表情看着在面前教授文学的夫子。 本以为你是来教语文的，结果你在教历史？？？ 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是苏宜涵表示，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压根没记住过。 “五小姐，专心些，若有问题大可提出来。” “是，夫子。”全是问题怎么办，“为何一定要祭献整个凌家呢，所谓天灾真的可以如此破解吗。” 就离谱，把一家人全杀了，暴雨洪灾就能消退？这不科学，挖沟排水什么的还靠谱点吧。 “此乃国事，不是五小姐可以议论的，慎言。”夫子语间以顿，连忙制止。 “是，请夫子继续。”历史自己还是背吧。 又是一天三个时辰正课，还外加一个时辰的补课后，苏宜涵感觉自己是个废人了。 “这么累吗？”谢冉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人，轻笑出声。 脸滚桌子i g，“我之前好不容易要脱离学习的苦海了，结果现在居然还要补课！” “想法不错，看的出你家乡发展的很好。”谢冉放下手里的纸，“该留的我留好了，一会儿给你找张地契，你自己去开你这个，奶茶店。” “好！我这几天就搞出来！”奶茶店！终于要实现奶茶自由了吗！ 抽出时间紧锣密鼓地折腾了几天，苏宜涵一手水果捞，一手全家福奶茶，吃吃喝喝十分开心。 开业前一天。 “最后强调一下，我们的重点是什么，是赚钱！”苏宜涵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材料，“大家都是谢家的老手了，十分感谢各位来帮宜涵经营。” 向对面几人鞠躬后，苏宜涵说：“我们要成为荣朝最大的奶茶店！” “请小姐放心，我等必会尽心尽力。”丰掌柜向苏宜涵一拱手，认真道。 噼里啪啦—— 一串鞭炮声乍起，谢家老家主过来揭了红绸——奶茶多多。 “各位客官里面请，今日小店开业，全场九折起，多买多优惠，带人一起更加优惠！奶茶多多，欢迎各位进店，更有试饮装供您品尝。” “来，客官里面请，今日开业大酬宾，细则都写清楚了。” 一入店，一个木牌上写着： “全场一杯九折，两杯八折，三杯七折，最低半价。” “邀请没有购买过的亲友下单，可得多多徽章一枚，五枚可以换任意一款奶茶。邀请亲友折上折。” “请取单号购买。” “辛苦给小店一点建议哦。” 二楼，难得的休沐日开店，苏宜涵作为主办自然也是来了。 “这人也太多了吧，库存够吗。”嘴上喃喃，苏宜涵内心疯狂呐喊:来啊，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些啊！ “小姐，夫人说你就算来这里了，只要闲着就得做女红。”云露坐在喝着布丁奶茶，提醒道，“夫人回去要检查的。” “嗯...”默默拿起绢布，神啊，救命啊，刺绣真的不行。 叹了口气，苏宜涵开始拿针乱戳。要不十字绣吧，那个还能看出来是啥。 楼下，司空黎拉着穿了便装的萧穆暄灵活地走到柜台前，“我要布丁奶茶，几分糖什么意思？” “那七分！哎，你要什么。” “全家福。正常。有人少的地方吗？”萧穆暄伸手把一块小巧的木牌放在柜台上，上面是苏宜涵设计的奶茶店吉祥物，茶多多和奶团团。两个q版小人举着条幅‘奶茶多多’。 报完点单的柜台看到后连忙点点头说：“景昭王，您这是高级会员的牌子，享受优惠和二楼雅间。言濯，带二位去楼上。” “二位的单号。” 萧穆暄二人走到楼上就看见坐在大厅里苦大仇深的苏宜涵。 “苏小善人！” 嘶—— 戳到手了qaq 蹭了蹭放在旁边的药膏，苏宜涵抬手就把刺绣扔给云露了，“我要待客！云露！” “小姐——”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的动作，转头看着司空黎。 “我错了我错了，苏小姐，吓到你了。”司空黎在萧穆暄起床气的加持下乖乖认怂。 苏宜涵摆摆手，起身带人去雅间：“这二位在云水间，一会把奶茶和赠品都带过来。” “是。” “哎，你想的点子？这什么奶茶好喝吗，我们可是信任你才来的啊！” “司空公子请进，你一会儿尝尝就是，不过众口难调，若是大失所望，还望见谅。” 苏宜涵悄悄看了下萧穆暄，总觉得今天景昭王心情不太好。 “哎，你别管他，他昨天没睡好，今天起早了。” 这是有起床气吗！王爷大人反差好可爱啊，平时都温温和和的。 “雅间里可以添置摇椅小憩，二位若是不忙，可多休息会儿。”苏宜涵出门去给萧穆暄安排了摇椅。 改良后的摇椅不会特别笨重，挪动也较为方便。 “多谢苏姑娘，姑娘可以留下来。” 苏宜涵询问地看着萧穆暄。 “姑娘想做女红？” ！你咋知道啊，“那小女子就留下了。” 不一会儿，两杯奶茶，两碗双皮奶，两份肉铺端了过来。 奶茶杯和吸管都是木质的，循环使用，不过苏宜涵正在考虑换个材质的吸管。奶茶杯配有盖子，上面留了一个孔插吸管。 “机会都在这儿了，有一事宜涵不知当问不当问。”看着两人貌似喝的满意，苏宜涵捻了一块肉铺。 “你问。” “有啥不当问的，说！” “除了太妃的原因，二位盯我干嘛，看上我了？” 萧穆暄放下双皮奶的勺子，偏头看小姑娘干净的眼神，沉默了一瞬。 司空黎看向萧穆暄，又看看苏宜涵。 “这个......” 你俩摆图片呢，传过来大半个月，而今的苏宜涵已经不是刚过来那个两眼一抹黑的人了，准备奶茶店的过程中直接、间接接触了不少人，对于荣朝现在的局势也隐隐摸出了些门道。 尽管一切都是建立在各类套路小说的阅读经验上猜的，但是，艺术源于生活呗，去掉文章的爽点，剩下的东西也能参考一下。 “不好说就算了。”左右及笄礼之后，跑路就要提上日程了。 “可以。”几乎同时，萧穆暄给出了答案，“还请姑娘不要外传。” 第二十三章 摸到反派的尾巴 “苏姑娘日前欲上吊自杀？”萧穆暄起身关好窗户。 苏宜涵叹了口气，“不是，他杀。所以那位前兵部侍郎也是？你们要查什么直接问吧。” 司空黎有些诧异地看着苏宜涵，“猜到的？” 苏宜涵没做声。 “好，可以劳烦姑娘说说当天的事吗？我们所查，当时涉事的两个婢女，发买出府的已经死了，府上那个目前没有问题。”萧穆暄正视着苏宜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公事公办。 “死了啊。”苏宜涵语气低垂，这里还真是容易没命，“碧柳，我是说另一个。应该是她把人引走的，也是她递的消息。” 苏宜涵起身出去要了一杯芋泥麻薯奶茶拿在手里暖手。 “没有证据吗。”司空黎收起调笑的面孔，看向苏宜涵。 “没有，但是她是什么情况，我也猜到一些。” “嗯，你说。” “早八百年就埋下来的钉子呗，可能是上一代的原因也说不定。他们进入各个府里，没得到指令的时候不会动，就安分做个家仆、账房，有的升任，有的甚至成为主子。得到指令的时候，就立刻办事。” 碧柳还留在府里，也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再有动作，有些东西别人看不出来，苏宜涵复盘了原主关于碧柳的所有记忆之后还是能看出一点东西的。比如，碧柳不在意赏赐，没什么牵挂，以及，凌家。 “这种钉子，不可能。”司空黎神色略显凝重，如果真是这样，荣朝被渗透了多少就不可估量了。 “那，如果只是偶然呢。”套路啊套路，多少套路都是这样。一次恩情铭记于心，突然发现恩人出事了，自愿为之驱策，嗐。 萧穆暄转转被子，出声道：“多谢苏姑娘，苏姑娘心里有想法便好，今日务必小心。” “？？？”别，大哥，你别吓我。 “户部段尚书嫡女前些日子于樊湖投湖，所幸被救。” 苏宜涵吞了吞口水，跑！一定要跑，去他的玩转朝堂风云，小命要紧。 “多谢王爷。”明天就不出门了，家里蹲无所畏惧。 苏家在谢冉明里，苏宜涵暗里操作下，连带苏永泽的院子被护的彻彻底底，安全系数贼高。 送走了二人，苏宜涵纠结了一下，还是叫上两个护卫出门采买。 本想着今日，出都出来了，买点做奶枣和其他茶点的东西，再物色一个屠户帮忙去给别庄的猪仔们割蛋蛋，现在苏宜涵有点怂。 日头偏西，紧张地买完东西找好人，苏宜涵从后门麻溜的回了奶茶多多。 刚舒一口气，就看见了公孙晏景和简凌。 呵，就该直接回去，云露不重要。 看都看见了，苏宜涵只好上前问好：“公孙先生，简公子。” 公孙晏景手里晃晃奶茶杯子，“苏小姐好，苏小姐这奶茶味道很是不错。” “苏小姐。”简凌微笑着抬手，“坐？” 谢邀，“时间不早了，小女子得回去了，改日再叙吧。” “苏小姐是对简某有什么不满吗？”简凌捏了捏扇子。 你闭嘴！这两人坐在一楼大堂，话一出口，苏宜涵就感觉到不少和自己同性的群体的眼刀子。还不是因为你比司空黎还难搞。 “简公子何出此言，实在是时间有限。” 简凌半个多月来时常关心这位苏五小姐有做出了什么事情，每每遇见，只察觉到这位对自己越来越疏远。 “苏小姐的及笄礼，简某定会送一份大礼，恭贺苏小姐。” 一旁的公孙晏景看了眼简凌，也向苏宜涵拱拱手，“公孙也提前祝苏小姐成年及笄。” “素忱，你在这里。”苏宜涵回头看见一个弱冠青年走进来。 这又是谁？ “遥，坐，这里的奶茶不错。” 遥？ 司空遥依言坐在简凌旁边，“素忱，这是什么。” 没什么犹豫，司空遥很自然地拿了简凌的杯子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几位聊，小女子就先归家了。”本人先撤了，你们喝的高兴啊。 “还没介绍，这是司空遥。遥，她是苏家五小姐苏宜涵，之前同你说过。”简凌叫住苏宜涵。 “苏五小姐好。” 司空？又一个？那这就是国师的继任者，司空黎的哥哥？他哥哥这么乖吗！ “司空公子好。” 走了啊，这次真走了，放我走啊！再次行礼，苏宜涵顺利去了二楼和云露汇合。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苏宜涵在晃晃悠悠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司空遥，没和公孙晏景问过好，公孙先生，之所以被大家称为先生，一是因为公孙家现在的老家主做过帝师，他本人也是才学极好，又会经商。 公孙晏景还向司空遥简单行礼。 为什么在国师继承人的眼里简凌大过公孙晏景呢？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是司空遥和司空黎性格上估计是八竿子打不着。 除非简凌不是不简单的级别，他是大有问题。 “嘿——嗯—”在车里伸了个懒腰，苏宜涵觉得跑路要趁早，再不跑来不及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小姐！”云露的声音突然从车外响起。 “怎么了。” “前面有人轻生。” 啥玩意，又来？ 再次带好面纱，苏宜涵探头去看，只来得及看见有人从友来酒楼四楼一跃而下。 友来酒楼？是上次自己和萧穆暄谈话的酒楼。 “快去叫医师。” “医师在下面了，嗯，小姐，那人被什么接住了，向来性命无忧。” “嗯，快回去吧。”友来是公孙家的，这又是怎么了。 电光火石间，苏宜涵想到送走萧穆暄的时候，他做了个口型：千然。 千然阁有问题？千然阁也是公孙家的产业。 所以，是公孙家？没必要啊。 脑子里千回百转，只窥见一点尾巴的东西在苏宜涵心里上窜下跳。 她自己将要离开，谢冉和苏永泽呢，他们怎么样才能安全。 公孙晏景，简凌，司空遥。 酒楼二楼雅间。 “萧穆暄，你又猜对了。你和那小姑娘绝配啊，脑子这么好使。” “阿黎，别损苏姑娘声誉。” “你看她向在乎声誉的样子吗，在乎估计也是因为苏家，哦不，苏夫人和她兄长吧。” “嗯。” “我还是不放心她，你真觉得她没问题。开业就有人跳楼。” “不是她，阿黎，回去吧。记得给苏姑娘准备及笄礼。” “行，左右我还挺喜欢那小姑娘的，没问题挺好。”司空黎拍拍手，抖掉瓜子皮，“你说，她及笄之后我找人去说个媒怎么样，鬼点子挺多的。” “是吧，我们景昭王记得帮我这个异父异母的兄弟哦~” 第二十四章 抢了个寂寞 奶茶多多开业三天就大受好评，盈利颇多，苏宜涵每日下了学都会去谢冉的院子看账本，脸上是收不拢的笑意。 谢冉也是惊讶的，虽说自己也觉得那个奶茶味道不错，但是没想到能有这样的成绩，“行了，别傻笑。这会儿动静太大了，家里怕是要问话，你自己想想怎么说。” “有什么好说的，之前也不是没说过，不是被老太婆驳回了吗，那现在铺子是娘的地契，人是谢家的，最开始的成本也是谢家出的。”有好事儿都来抢，没结果的时候就半个子儿都不出，以为还是晚上，能做梦呢。 “那也要准备下措辞，毕竟我是苏家主母，你是苏家嫡出小姐。”谢冉收好账本，“还有，老太婆？好好说。” “哦，这不是就我们俩吗~” “还有，明天开始，你和苏宜悠都不必去学堂了。” 苏宜涵双眼一亮。 “请了宫里放出去的老嬷嬷最后教你们礼仪和及笄之后的知识。” 啊—— “哦，好。” “及笄后一周，安定些。等家里忙着给苏宜悠找夫家的时候，你再走。按之前计划好的，嗯？” “嗯，谢谢您，我有机会就来看您，和哥哥。”苏宜涵走上前抱住谢冉。 如果不是谢冉支持自己跑路，别说这一个多月，想走怕是要一年半载。 拍拍苏宜涵的后背，“好啦，离开以后听你二婶的话。最好真让你那个奶茶店开遍大荣。说不得以后，我还去找你呢。” “嗯！” “明天先好好学规矩吧。” “嗯...”嘤嘤嘤。 习惯了卯时起床，苏宜涵顺顺利利地在那位嬷嬷来之前在到达禾风院内。 “五姐姐。” “六妹妹好。” “姐姐开的奶茶店，听说生意很好，妹妹也想出去看看呢。”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店罢了。六妹妹准备的如何。” 苏宜悠看着眼前的人，越发觉得自从上吊之后苏宜涵就有什么地方变了，尽管在家还是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在外面，却极为惹眼。 “以后姐姐再有这样的点子记得告诉妹妹，妹妹和祖母说说，也许家里公中就能出钱。”不管是因为什么，苏宜悠升起的危机感让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凭什么呢，“这种也就是姐姐突然想到的，妹妹知道，我别的不精，只是花花草草和厨艺过得去。怎么好让家里劳烦。” 脚步声将苏宜悠的话堵了回去，想到娘亲的话，苏宜悠眼中闪过坚定。 “二位小姐好，接下来的三天，由老身教导二位小姐。”一位衣着朴素，但精神矍铄的老妇人端正地向苏宜涵二人行礼。 苏宜涵和苏宜悠连忙回礼，“嬷嬷好，劳驾嬷嬷了。” “嗯，二位小姐称老身赵嬷嬷便可。”赵嬷嬷五十岁出宫，此前一直在先德妃身边做事。 “起先便是......” 一上午的课业结束，苏宜涵和苏宜悠被叫去了鹤松院用午膳。 苏宜涵一进屋就收到了好几份‘注目礼’。 权当没看见，苏宜涵规矩地行过礼，做到谢冉身边。 “咱们五小姐最近可出息了。”最先开口的是姨娘如氏，如颜时常惦记着自己两个女儿，对府里二位嫡小姐，尤其是苏宜涵心里总是不满的。 不出众，不受宠，偏偏能请宫里出来的嬷嬷交礼仪，这就比不少官家女子多了个可以称道的地方。 “如姨娘，为苏府争光，是应当的。”你可闭嘴吧。 “说到争光，涵丫头新开的店听说是客似云来，十分红火。果然还是有涵丫头擅长的事情，老爷，是吧。”杜月锦一边给苏为峥布菜，一边说着。 苏老夫人搁下筷子说道：“姑娘家，做什么生意，有什么用。前几日总是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娘，别这么说。”苏为峥看了眼谢冉，带着几分歉疚，“不过，涵儿，你祖母说的也是，女儿家，少出门。这铺子大可以交给你三哥或者家里其他男丁经营也是好的，再不若，苏家几个远亲也善此道。” 哦，开抢了是吗，呵呵。 “父亲有所不知，铺子是以娘亲和我的名义开的。但资金人手都是外祖家出的，外祖一家也善经营。之前家里说没有余钱，女儿便找了外祖家，想着只是开始费些心力，后面就全由店里的人管着。” 心痛不，后悔不，本姑娘就是入个股，白拿分红。你开始不要，现在也别想。 “这......”杜月锦看看苏为峥，有悄悄看了一眼苏老夫人。 “涵丫头啊，谢家毕竟是外祖，家里的产业还是自家人打理好。” “收回来交给烁哥儿就是了。”苏老夫人一锤定音。 谢冉压下要炸的苏宜涵，“母亲，收不回来了，涵儿与我只是入股，现在地契已经登记过了，名字是我父亲和涵儿的。不能交给任何人了。”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你怎么管家的！” “母亲，地契原就是儿媳的私产，这是过了公账的。” “这...你...”苏老夫人想到打探到的盈利数字心仿佛在滴血。 “铮儿，你的好妻子！”起身，苏老夫人直接离了席。 谢冉慢条斯理地继续用膳，不忘吩咐一句，“去，小厨房温着些吃食，再备些点心，母亲午膳用的不多，下午怕是会饿。” “姐姐，这铺子，你也别怪娘，娘也是想苏家好。”杜月锦明白，这铺子是怎么也拿不了了，官府登记过，想变更就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了。 “杜夫人，涵儿也姓苏，涵儿之前有问过杜夫人能不能支些银两和人手的，涵儿一开始就想着苏家。”苏宜涵也放了筷子，嗯，神仙打架，小鬼，饱了。 “那不是当时......”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了，勿再多说。”苏为峥眉心微皱着制止了杜月锦的话。 下午课业的间隙，苏宜悠走进苏宜涵，“五姐姐现在可是有钱人了，下次带妹妹们出门，就五姐姐出钱啦。” 不！谢邀，不带你。 “杜夫人管着公中的账册，姐姐这一厘一毫，算不得什么，”苏宜涵看向赵嬷嬷，“该继续了，妹妹专心准备及笄。” 第二十五章 各处心思 苏府及笄礼将近，谢冉和杜月锦加紧处理各类事务，宾客的邀请名单是重中之重。 “涵崽儿？” “活着呢。”苏宜涵觉得自己当年军训也没有这三天累，每天走路姿势，坐姿，站姿，甚至是如何吃饭都细致地被教了一遍，虽然，抱着背下来就好的心理，但是还是好累。 谢冉看着趴在软塌的上，姿势放肆的人，有些无奈，“你现在能确定景昭王和司空公子回来吗？你父亲要看名单。” 艾玛，忘记问了。 “王爷就当他不来吧，司空是会来，景昭太妃也要来。”那位太妃真的好随性啊，诗画会之后又见了一次，不愧是让景昭老王爷连皇位都不要的女人。 “行...”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啊，没我什么事儿了吧应该。” “还有明天一天了，你备好衣服，簪钗，吃食之类的，你自己去小厨房，先不要动后厨的东西了。”谢冉思量着叮嘱了苏宜涵一番。 “好。” 最后一天的中午，苏宜涵避过家里其他人，拉上苏永泽去了奶茶多多。 想起来怎么做水麻薯了！ “哥，陪我去嘛，去嘛，娘说今天和明天都不能动后厨的东西。”苏宜涵和苏永泽相处的越来越自然，撒娇卖萌完全不虚。 苏永泽拍拍苏宜涵的头，“不许离我太远。” “嗯！” 走在街上，苏宜涵依旧是带着面纱，但是嘴完全不停。 伸手挽着苏永泽的手，“哥，你说明天我能不能让人送点吃食去府里啊，就我们几个吃。” “要和娘说，涵儿，慢点，当心摔着。”苏永泽对于妹妹越来越活泼是高兴的，小的时候两兄妹也玩闹过，只是随着涵儿五岁也进学后就疏远了些。 “哥，我今天做水麻薯，我觉得肯定很好吃，我今天早上突然想的。”之前做翻车了几次，终于想起来怎么样做拉丝的水麻薯了，“这个就先自家人吃，不上铺子里，嘿嘿”。 “好~”苏永泽任由苏宜涵挽着，眉眼温润。 在他们身后，一个刚刚擦肩而过的人回头看了这个方向一眼，像是确认什么。 同一时间，苏宜悠正在房中听杜月锦的体己话。 “悠悠，明天宾客有很多是你爹的朋友，还有不少也和你相识，不要紧张。” “是，娘，苏宜涵那边...” “不用担心她，就算有什么变化，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明天她也要及笄，这你不用担心。” 苏宜悠点点头，又去看摆好的衣物，“娘，这样可以吗？” “当然，我们悠悠是最棒的。” “哥哥明天也来吧。” “你哥哥要读书，可能不来，悠悠最贴心的了，嗯。” “嗯，知道了。”但苏永泽到现在也没回青山书院。 苏宜悠知道，娘是后来被抬为平妻，心里一直有不甘，自己的及笄礼是让众人再一次注意娘的时候。 苏宜涵，明天的焦点一定会是我！ 苏府雅颜院。 如氏也在细致地准备两姐妹明天的衣物。 “姨娘，不用吧，明天我和姐姐应该不能露面的。”苏宜婉试探着说，明天五姐姐和六姐姐及笄，她二人未到年纪，就是出现在宾客前也是要带着面纱的。 “什么不用，明天有多少有头有脸的人会来。你二人明年开春也要及笄了，到时兴许就没这样的阵仗了。” “是，知道了。” 苏宜淑坐在一边没默不作声，只是任由如氏拿着衣服在自己和妹妹身上比划。 “淑儿，婉儿，你们记住明日要让人看到你们，不逾矩就好。” “知道了。”苏宜淑在妹妹出声后跟着点了点头。 千然阁。 公孙晏景对完最后的账册，看了看右边小几上的礼物盒。 “你拿到请帖了？” 简凌眯眯眼睛，“你这是什么话，当然。” “那位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之前挂着的和她相关的任务都撤了吧。” “嗯，挺有意思的。” 司空遥则坐在小几的另一边自己和自己下棋，“我也去。” “遥，你太打眼了，老国师最近怎么样了。”简凌拿过黑棋，陪着司空遥下。 “我会去。他起不来了。” 简凌有些头疼，司空遥认定的事情怎么也会去做，拦都拦不下来。 “去做什么，动静太大不好。” “水麻薯。” “水麻薯？” “嗯。” 公孙晏景看了一眼二人，有些无语，“水麻薯是奶茶多多的新品？” “不是。” 端的一副白衣公子的风度，公孙晏景有些想打过去。 多说几个字，把话说全不行吗！ 简凌沉默了一会，落下一子，“避着人去吧，你现在去尚书府不安全。” “嗯。” 景昭王府。 “老王爷风姿不减当年啊。”司空黎给萧穆暄倒了杯茶，“京城里的人知道老王爷也回来了，你这王府门槛怕是要破了吧。” “阿黎，没事多去看看老国师。” “看他干嘛，老不死一个。” “我总觉得不对劲，这一个月来数起自杀未果，或是贪赃被查。但除了蔡伦束以外其他可谓是小打小闹。” 司空黎放下茶盏，“所以你觉得，后面还有大事？” “国师身体如何？” “不咋地，年纪大了呗，走一步喘三喘的。” “司空遥，还好？” “我哥？应该从那深山老林里出来了吧。那个老头子要传位肯定得找我哥。”提到这个司空黎兴奋了一下。 虽说司空家的孩子都是被收养的，并无血缘关系，但他和司空遥的关系是最好的，也是一起被收养的。 “哎，不过你也知道，国师一直是老头子决定继任者。其他几人会不会就是这次的主使啊。” “不排除，有需要就和我说。”国师一事，又是一场不亚于皇位变动的血雨腥风，“至少，先稳住这一阵。” “嗯。”随意点点头，司空遥在脑子里过了一边司空家现在还活着的几个人，但又觉得不像。 丰康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三，苏家二位嫡女及笄宴，宾客云来，热闹非凡。这大荣的诡云暗风也即将扫境而过。 第二十六章 套路级别的出事了 苏宜涵寅时就被薅起来穿衣服做造型，人坐在谢冉面前的时候眼神都还是直的。 “快，吃点好入口的东西，一会儿先准备迎接宾客，之后回来换另一套服装参加及笄礼，之后是午膳，午膳之后，再换另一套衣服，换发髻，送宾客离开。记住了！云露，快伺候小姐吃些东西。” “是，小姐。” “哦，好。”那可是五点！夏天的五点钟就算天蒙蒙亮了，也不代表要起啊！ 啪—— 谢冉拍了一下苏宜涵后背。 “啊，哦哦哦。娘，我醒了，真醒了，您轻点。” 困啊，“为什么要这么早啊，不是巳时才开始吗。”十一点开始，五点起，认真的！？ “请的人多，阵仗也大。哪有别人都起了，就你这正主还睡着的道理。”谢冉左转转苏宜涵，再右转转，“再说了，也有人早到，你和苏宜悠可是主角，得一直在外院待着。好了，去吧。” “好，走！”天杀的，让本姑娘瞧瞧哪个坑货来这么早。 然后不意外看到了司空黎。 巳时未到，苏宜涵此刻仍然带着面纱，但双目中透出的糟心，隔着老远司空黎都感觉到了。 “哎呀，小善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嫌我来晚了？”司空黎手执一扇，上面至写了一个字：嗨！ 这么一看，还是简凌拿扇子好看。 苏宜涵带着司空黎往里走，“司空公子，请。” 慢慢走在前面，顺便接受一众的注目礼，毕竟司空黎可是理都没理旁边的苏宜悠。 眉眼间神色不变，苏宜涵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司空黎，你可以晚点来！还有，别给我找事！” 司空黎挑挑眉，环视一圈，露出一抹笑容，“苏家二位小姐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啊，恭贺苏五小姐、六小姐。” 带着其他人过来的苏宜悠连忙回礼，“司空公子谬赞了。” “太妃和暄哥晚点到。”最后一低语传进苏宜涵的耳中，“这么不待见我？” 待不待见的另说，苏宜涵现在对所有辰时以前来的人都抱有极大的怨念。 送司空黎入座后，苏宜涵又陆陆续续地接引了不少人，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要僵住的脸。 来人并非三五成群，而是一个接一个，一辆马车接一辆，真可谓，细水长流。 待人到的差不多，辰初已过。 苏宜涵和苏宜悠也被苏宜淑两姐妹换了下来。 待在小厅里，苏宜涵还没回过神，苏宜悠就凑了过来。 “五姐姐这是没睡好？” 大妹子！你放过我！ “哪里，只是姐姐......” “涵儿？”苏永泽的声音传来。苏宜涵止住话头，起身看去。 苏永泽进门后，冲苏宜悠微微颔首，“六妹妹。” “涵儿，你坐，累不累，给你从奶茶多多带了点吃的。”苏永泽眼看着自家妹妹瞬间放亮的双眼，点了点头，“是你想要的，吃点吧。云露，一会儿给涵儿补补妆。” “是，四少爷。” “唔——”苏宜涵已经塞了一嘴水麻薯，红豆沙陪奶白的水麻薯叫人食指大动。 “嗯，六妹妹要不要。”苏永泽一面注意着苏宜涵，别吃到衣服上；一面给苏宜悠递了一份。 “多谢四哥哥，不必了。”苏宜悠面纱下的笑容消退不少，她多希望递东西的是自己亲哥哥。若是自己接了这份吃食，可没有哥哥给自己开脱。 “好了，我先走了，涵儿。”轻轻摸摸头，“我们涵儿也是大姑娘了，嗯。” “嗯！哥你快走，我这会儿不该吃东西的。”不合礼节。 “你还知道。”苏永泽笑笑，转身离开了。 云露刚补好苏宜涵的妆，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 苏宜涵带好面纱和苏宜悠对视一眼，不是杜月锦吧，还是说及笄必有闹事的这个套路登场了？ “本郡主来是你苏家的福分，怎么正主歇着了。”华娴郡主和华盈郡主站在一起，趾高气昂地看着苏宜婉。 “郡主，我...” “你对着我，自称‘我’？” “毓娴，别这样。”华盈郡主萧毓盈轻拽萧毓娴。 “郡主，是悠悠的错。”苏宜悠赶忙走过来行礼。 “二位郡主好。”又是你，苏宜涵跟着行了礼。 “哼——悠悠，你可别给某人带坏了，走，带我进去。” 看着带华娴郡主走的苏宜悠，苏宜涵面纱下微微一笑，说允许两姐妹接引的也是你，邀请华娴郡主的不会也是你吧。 “苏五小姐，华娴不懂事，还望五小姐见谅。” “华盈郡主折煞宜涵了，此事本就是宜涵和宜悠的不对。”苏宜涵侧身引路。 华盈郡主摇摇头，“我跟着她们便是，瞧着后面还有人，五小姐留步。” 目送郡主离去后，苏宜涵听见脚步后转身就瞧见了扶着太妃的萧穆暄。 “景昭王，景昭太妃。”行过礼，“里面请。” “小丫头，祝贺你及笄啊。”景昭太妃戚霁雪一如既往地笑眯眯和苏宜涵打招呼。 “今日几时起的？”萧穆暄估量着时间，带着笑意。 你，这，你猜到了不拦住司空黎，虽然也没差，“回王爷，寅时。” 戚霁雪看着儿子嘴角的笑意，心里暗戳戳高兴。 “是和司空公子一起吗？” “嗯，有劳。” “雪姨！这里！”一声呼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刚刚坐下的萧毓娴一下子站了起来，“暄哥哥！” 萧穆暄只是温文有礼地颔首回应，“华娴，华盈。” “坐！雪姨，坐这。”司空黎懒得理这些礼节来礼节去的场面话，拉着戚霁雪坐下。 “宜涵先失陪了。”还有一刻钟了！加油！可是还要换衣服...... “苏五小姐看到简某好像并不惊讶。”是，不惊讶。 几乎是踩着点，苏宜涵看到简凌和公孙晏景走了进来。 “简公子能有请帖，宜涵有什么好惊讶的，两位里面请。” 终于到了巳时，苏宜涵回到自己院子里换衣服，嘴里嘀嘀咕咕“我这是体验了一上午迎宾的工作啊，果然是不轻松。” “小姐，不好了，后厨说，餐前点出了问题。”云露匆匆忙忙走进来，“府里让小姐先去一下。” 关她什么事？赶紧重新做啊。 求套路做个人吧！是下毒了还是食材废了？ 第二十七章 好自为之 “涵丫头，这是你做的吗？” 每天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 “杜夫人说什么？” 苏宜涵看向桌子上摆放整齐的糕点茶饮，有些莫名，“这不是都好好的。” “五小姐，你尝尝。”一个厨子面露难色，伸手示意苏宜涵。 苏宜涵依言随意拿起一块梅花酥，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咬了一口。 然后面不改色地吐在了一旁的碟子里，这是打死卖盐的了吗？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准备新的茶点。”谢冉也赶了过来。 “是。”大部分厨子家仆都散去了。 苏宜涵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也只有那一个。 “云露，去找老丰，把今天店里还没出售的茶点带过来。” 谢冉不赞同地看着苏宜涵，打眼一看就知道这还少为苏宜涵定的局。 为了凸显自己特意损坏了原本准备的茶点，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放在及笄宴这种场合可以说是诛心了。 苏宜涵却看向杜月锦，“杜夫人，为什么说是宜涵做的？可是有谁看见了？” “这......”杜月锦看向一个丫鬟。 那丫鬟向前走两步，“回五小姐，是奴婢看见五小姐院子里的碧柳今早进过厨房，但是什么也没拿走。” “对！”，一个没有离开的厨子附和道，“五小姐，你这不是添乱吗！” “怎么回事？” 得，老太婆来的真快啊。 “祖母。”给苏老夫人行礼到一半就被喝止了。 “省省吧，你又生了什么事情！” 苏宜涵向谢冉微微摇头，自己不硬气一点，这种事情以后还会有，恐怕只多不少。 “碧柳呢。”苏宜涵问向杜月锦。 “已经派人去找了，快去给老夫人搬个椅子。” “涵丫头啊，是母亲说你，你要是想出点风头，就和母亲说啊，咱们就直接不让厨房做了，直接走你铺子。”杜月锦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不是我做的。”苏宜涵直直地盯着杜月锦。 杜月锦被这种目光看的心里一紧。 “给老夫人，二位夫人，五小姐请安。”碧柳被找了过来。 “碧柳说说吧，这些是不是你做的，说实话。”杜月锦侧过身子，紧紧看着碧柳。 碧柳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回杜夫人，碧柳不知夫人在说什么。” 苏宜涵心中有些许惊讶，原以为碧柳会指证自己，她背后的人不是想自己死吗，“碧柳，杜夫人说你受我指使在这些茶点里撒了大量盐巴，可有此事。” “回，五小姐，没有。”碧柳低着头，谁也不看，“之前奴婢玩忽职守被降为末等丫鬟之后，再没有接触过五小姐。” 杜月锦没想过会在这里出问题。 “娘，茶点一会儿就送过来了，娘去安排一下吧，我不会迟到的。”拍拍谢冉的手，苏宜涵安抚道。 看着谢冉离去，苏宜涵微微一笑，“今晨，还有谁进过厨房吗？” “没有了。”厨子语气依然不好，但碍于主仆有别，只能回答。 “我去厨房看看。” 苏老夫人也起身，“查！老身倒要看看是谁捣乱，到时候就上家法！” 苏宜涵环顾厨房，之前自己也在这里做过吃食，所以一切还比较熟悉。 “那边窗户怎么回事。” “回五小姐，窗户昨日有些毛病，不影响开关。”主厨见主家进厨房连忙走过来。 苏宜涵走过去推了一下窗户，确实不影响开关，但是这样子窗户就算是锁上也能打开。 “七妹妹呢？”苏宜涵手指轻轻敲着窗框附近，回头问。 “七妹妹胳膊上今天伤着了叫过府医了吗？” “涵丫头怎么突然说起淑丫头了。”杜月锦眼神微飘。 “这里有一点血迹，和丫鬟衣裙袖子的布料。”苏宜涵没再理会在场的人，直接叫留了下来的李嬷嬷，“嬷嬷，去叫七妹妹来，时间要来不及了。” “是，五小姐。” “等等，涵丫头，这丫鬟的衣服......” “祖母，这件事情关系到苏府的声誉，宜涵恳请祖母允许在及笄宴间搜查后院哪个丫鬟的衣服有刮破的。丫鬟的衣服都是有名字的，一查便知。” 苏老夫人虽然不喜苏宜涵，但是这话确实没错，“王嬷嬷，动静小点。” “是，老夫人。” “涵丫头，你先去前面。老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是，祖母。”苏宜涵神色不变，只是在路过杜月锦的时候，停了一瞬。 杜月锦看着苏宜涵离开的身影，想起女儿说的苏宜涵似乎有变，心里也升起一些不安。 往前面走的候，恰好和苏宜淑擦肩而过，苏宜涵低声说：“知道是你，好自为之吧。” 大半个月前，自己的行踪也是她说出来的，杜月锦是许了她好人家吧，就套路呗。 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苏宜涵脚步一停，怎么好像有个人过去了？ “司空遥公子？”你怎么翻墙？？？ “嗯，苏宜涵，水麻薯。” “......”哦，居然懂了。 “今天席间茶点里有，后厨没有，不用找。” “谢。” 苏宜涵眨眨眼，这人说话一直这样吗？ 最后还是在正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及笄礼也即将开始。 “亲友赠礼。”主持者是苏家一位老宗族。 宾客此前放在两人身边的托盘上的礼物依次交给二人。 大多是簪子，也有直接给钱的。 苏宜涵看着公孙晏景直接送的九十九钱黄金心里兴奋了一下。请各位学习一下，给钱多好啊，再多点就更好了！ 大部分礼物都是成双成对的，成色样式相差也不多。 较为特殊的也是因为远近亲疏，谢家给的礼明显偏向苏宜涵，杜家则是偏向苏宜悠。 华娴郡主的礼物让苏宜涵颇为无语，给苏宜悠的是只活泼而不失华丽的簪子，自己这里是个像是随手从街上拿的荷包。 这郡主没脑子吧，这种通常容易炮灰哎，真的没事吗，至于这么不喜欢自己啊。 宾客看着礼物一件又一件，席间也有细细碎碎的交谈声。看到那个荷包的时候有的人看向苏宜涵的眼神就有些轻视。 直到景昭王府送给的苏宜涵的礼物揭开，席间静了一静。 第二十八章 居然当场说亲? 托盘上放着一个两个手掌大小的匣子。 苏宜涵打开匣子瞬间眼睛都直了。 一匣子珠宝！玛瑙翡翠宝石东珠，底下还铺了一层金叶子！ 苏宜涵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任由云露把这个匣子归置到箱子里，而是抱了到膝盖上。 王爷，你家宝石啥的是按重量批发的吗！这也太合心意了吧！ 虽说上次闲聊的确提到了及笄礼添礼的事情...... 及笄礼前两天，苏宜涵忙里偷闲去奶茶多多透气，刚好碰见萧穆暄一人前来。 奶茶多多二楼。 苏宜涵碰上萧穆暄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行了礼。 和萧穆暄走到二楼大厅，由于这段时间办会员卡的人也不多，楼上人还比较少，且大部分都在雅间里，这会儿大厅靠窗的位置只有苏宜涵二人。 苏宜涵纠结了一下，到底是没在萧穆暄的注视下离开。 “景昭王来给太妃卖东西？” “不全是，苏姑娘的及笄礼想要什么？” “额...”这个还能直接要吗，“都好啊。” “簪子？”萧穆暄仔细看着小姑娘的表情，在听到簪子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为什么要开这家店？” 王爷！你为什么每次都戳到要点？“没什么...为了赚钱。” “喜欢银子？” “没人不喜欢吧，不过我更喜欢珠宝之类的，亮晶晶的很好看！或者布料，可以做衣服。”说道从前在网上看到的首饰和漂亮衣服，苏宜涵双眼放光，有小钱钱当然是为了买买买啊！ “嗯，好。”萧穆暄看着精神起来的小姑娘，心里想起母亲的话，暗自思量起来。 ？？？ 什么就好了。 今天，苏宜涵懂了，‘好’就是指，礼物就是宝石了。但是有必要这么嚣张吗！旁边苏宜悠只有一只很常见的那种簪子，王爷，你说这合理吗？ 观众席里，司空黎震惊地看向萧穆暄，并做口型：你这叫谢恩？？？ 萧穆暄什么都没做，单单看着众人沉默在席间。只是在苏宜涵把匣子揣进怀里的时候，低下头笑了一瞬。 台上，云露震惊之余还是提醒了一下苏宜涵，“小姐，匣子......” “不给。”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这掂量着好重的，不给！就算容易被误会也不给！ 这辈子，不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珠宝！白给的哎！ 后面的礼物苏宜涵印象基本为零，满心满眼都是那一匣子珠宝。 “绾发礼。” 这会儿苏宜涵不得不把匣子递给云露，微微低头，由谢冉给她重新绾头发。 谢冉拿了之前准备的一支紫藤萝为主题的玉簪给苏宜涵重新绾好了头发，又加了简单的装点。 苏宜涵站起来向来客行及笄礼后，及笄仪式基本就结束了。 只是这个时候杜月锦命人将苏宜悠的琴拿了过来，“为了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此，我们两位小姐为各位准备了才艺。” 苏宜涵和谢冉看了过来，杜月锦一脸笑意和二人对视。 苏宜涵看看谢冉，眼神中透露着：看吧，我猜对了。 套路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谢冉接过话头，“说的是，今日感谢各位赏脸来参加我府上两位嫡女的及笄宴。” “涵儿，你去吧。” 苏宜涵点点头，向众人行礼后就回屋换衣服了。 所以说还是逃不掉今天要换四五次衣服的下场吗，忧伤。 苏宜涵确实古琴舞蹈基本不会，但她会折腾啊，上辈子是个大江南北四处乱窜的人，学了不少可以唬人的东西。 重新换了衣服和鞋子，那边苏宜悠的琴声果然收获一大批好评，仿佛能看见杜月锦得意的样子。 “小姐，好了。”云露在门口轻声叫着。 “来了，走。” 来客被谢冉引导着去了苏府较大的荷塘边上，苏宜涵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苏宜涵对众人行礼，“劳驾各位移步。” 将手中的竹竿放平，苏宜涵踏上了水边放好的另一支竹竿上。 竹上舞，水上漂。 之前旅游看见一个小姐姐在水上起舞，苏宜涵就觉得好好看，还跟着简单地学了一下，好歹自己平衡能力不错，虽然站不了多久，但是镇场子是够了。 用手上的竹竿划着水到荷塘中央，这个时候水中荷花荷叶团团簇簇，可谓是真在水中央。 衣服做的很轻盈，随着风轻轻晃动着，因此苏宜涵只是做了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画面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岸边不少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窃窃私语，有人惊叹，也有人不屑，但不管怎么说，大多数宾客对这次及笄礼的印象停留在苏宜涵的水上舞。 大部人散去后，还有一部分亲友或者说亲的留了下来，谢冉和杜月锦都被缠住，苏宜涵四下看了一下，就借口换衣服回了房。 经过苏宜悠的时候，苏宜涵罕见的看见苏宜悠略阴沉地看着自己。 苏宜涵停了停，直视着苏宜悠，“六妹妹，之前有说好才艺展示吗？” 现在在这里难受什么呢？ 苏宜悠撇开视线，“是，五姐姐今天真风光，五姐姐怎么开始偷奇取巧了。” 苏宜涵笑笑，“我只是觉得自己原来不争不抢也换不来什么好日子，还要担心自己的婚事被当成筹码，那不如讨巧让自己过好些。”说完，苏宜涵就转身走了。 苏宜悠垂下头想了些什么，回身去找杜月锦了。 苏宜涵换了一身轻便宽松的衣服葛优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等着一切结束，怀里揣着那一匣子珠宝，嘴角美滋滋的。 “小姐。”言诺看这苏宜涵坐起来的时候一脸‘你闭嘴，你别过来’的表情嘴里的话一顿，“小姐，夫人让小姐换好衣服去前面一趟。” 哪个坑爹玩意儿整她？又换衣服！ 苏宜涵有一次换了衣服，让云露重新绾了头发，神游着离开自己院子。 “娘？” 谢冉严肃地看着苏宜涵，说道：“司空公子今日来向你父亲说亲，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等等，司空黎？别吧，今天已经很出风头了，求放过，“说谁？” “你。” 第二十九章 你们约好了是吧 苏宜涵一脸的糟心。 顺着谢冉说的方向去找司空黎本人。 这货还嘬着水麻薯一脸的快乐？！ “司空黎，你干嘛？” “嗯？小善人，你来啦。我没干嘛啊，不就说个亲嘛。” “还就说个亲？你为什么要说亲啊。”这是能想说就说的？ “喜欢你啊，苏小姐这是不满意本公子吗？” 苏宜涵听到这个回答沉默了一下，直直看着司空黎，神色透着严肃和认真。 司空黎坐直身子，“好吧好吧，我说实话。一呢，想给你撑个场子；二呢，左右都要娶个人，我觉得你不错啊。” “哎，苏宜涵你什么表情。我有那么差吗！好吧，还有就是，我不着调一些，那个老头子就不会管我了。” 苏宜涵疲惫地看着司空黎，还是确认了一下，“实话？” “嗯。” “不是嫌弃你，虽然要选我也不想嫁你就是了。”苏宜涵坐在司空黎对面，一手托腮，一手撑着桌子，“简单来说，是不想嫁给京城的人。” 被前一句打击到的司空黎觉得嘴里的麻薯都不香了，后一句又燃起了他的好奇心，“为什么啊？” 正巧看到萧穆暄走了过来，司空黎刚要再出声，苏宜涵的声音就继续了下去。 “很简单啊，京城是非多。差点被吊死之后，我想开了。” “但是吧，这不可能吧，那你还不如嫁我呢，我还能经常出京。” “麻烦的又不是京城，是京城的人。先拖着呗，警告你啊，别再整这些幺蛾子了。我自己冒头，我还能想办法收场，你这仇恨给我拉的，还非得今天。” “嗯...”司空黎沉吟一下，抬头就发现萧穆暄好像不见了，“苏宜涵，我的建议，你尽快嫁人。你家那位平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我知道。”所以已经在跑路的边缘了。 司空黎收起脸上的调笑表情，看着要趴到桌上的苏宜涵，“你再想想吧，这会儿真不是你说不嫁，苏家就会同意的，虽然我确实不是心悦于你，但是倒也不介意就是了。” “我介意，下任国师是谁简直比下个太子是谁还要命，我不去当活靶子。”什么叫不是想不嫁就不嫁？“现在很不稳当？” “啧，别套话。那行，左右我这又不是提亲，不碍事。”司空黎站起来，留下空了的麻薯碗。 没有回屋，苏宜涵脑子里纠结着刚刚接收的消息。 那要不，找个人嫁？过了这阵，自己让人再休了也可以吧，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个。 唉—— 高门小姐只能走宅斗路线吗？ “小丫头叹什么气呢？”戚霁雪路过小花园刚好看见苏宜涵。 “景昭太妃。”苏宜涵站起身行了个礼。 “坐，我听说黎黎找人说亲了？在烦这个？” 噗哈哈哈，黎黎什么鬼，“嗯，有些突然。” “说到你以后的亲事，有什么想法吗？” “没，之前不太想嫁人，但是现在及笄之后，好像很难。” “是会难一些，为什么不想嫁呢。”没有露出惊讶或者质疑的神色，戚霁雪只是简单问着。 苏宜涵思量了一下措辞，回答道：“宜涵没什么擅长的，嫁人也很难合自己的意，还有就是成亲带来的不确定性太大了。” “总要有这一天的，这样子的话，你看我家暄儿怎么样？”突然，戚霁雪话锋一转。 啊？啥？ “这个，王爷自然是顶好的，只是宜涵应当配不上景昭王。”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喜欢就好了。”戚霁雪摸摸腕上的镯子，“今日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 “恭送景昭太妃。”什么情况。 苏宜涵决定立刻走，再留一会儿都不知道会碰上谁。 一路往回走，碰上了正要离开的公孙晏景。 啊！世界怎么这么小，她为什么刚刚想着抄近道！ “苏五小姐。” “公孙先生。” 相互致礼后，公孙晏景像是随口一问，“五小姐今日也是及笄了，可有考虑过自己的婚事？” 你们组团约好了就直说！别废话! “暂时还没有，公孙先生。” “苏五小姐，对营商可有兴趣？” “其实兴趣不大，就如之前和公孙先生说过的，宜涵开店也只是想赚点钱罢了，像公孙先生一般是从未想过的。” “公孙以为，苏五小姐在此道上市有天赋的，大可考虑一下。” “多谢公孙先生抬爱。” “那公孙就此别过，恭喜五小姐今日及笄。” “多谢公孙先生。” 目送公孙晏景走远，苏宜涵也懒得顾忌礼仪了，直接一路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家宴庆祝二人及笄，宴后不可避免地再次聊到苏宜涵、苏宜悠二人未来的婚事。 “姐姐，我那里之前物色了不少青年才俊，姐姐这几日可要一起相一相？”杜月锦坐在左侧，试探到。 “这自然是好的，此前我也央母族物色了一些，可以一起看看。”谢冉随口应了下来。 苏宜涵坐在一边，对于说亲要有ptsd了。 想到什么的苏为峥他看向苏宜涵，说道：“涵儿怎么看司空家。” ？？？谢邀，已经拒绝了。 “位高权重，涵儿高攀不起。” “今日，说媒的人确是说司空三公子很看好你，这是好事，过几日几个世家子弟组织了游湖，涵儿，悠悠，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是。”苏宜涵和苏宜悠应道。 “都说完了？说完了，老婆子我就来说说今日的乱子吧。”苏老夫人挺直身子，语气严厉。 “如氏！你怎么教导的女儿，竟然意图栽赃家姐！还是今天这种场合！” “老夫人，不是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淑儿一向本分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如氏‘啪’一下跪倒在地。 “能有什么误会，物证清清楚楚，今早也有人瞧见她在后厨附近。” “这，这，老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的，淑儿不会做这种事情。”如氏见苏老夫人不带半分通融，只能去求苏为峥。 “好了，娘，那孩子怎么说。” “怎么说？什么都不说，就说没做过。问怎么伤的，不说；为什么去后厨，不说；为什么陷害家姐，不说。”苏老夫人说到气头上，手里的拐杖直敲地。 “既然证据也有，那就先按家法处置吧，终归是没闹出来，娘也消消气。” 杜月锦在一旁垂眸喝茶，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娘，老爷，这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动家法终归是不太好，不如就改成，跪祠堂抄书如何？涵儿，你说呢？” 关我什么...好吧，关我的事儿。 “七妹妹想必是受人蛊惑了吧，毕竟苏家好，妹妹才会有好姻缘。此前就有人针对苏家，父亲可以考虑排查一下妹妹周围的人。至于妹妹该如何惩罚......” 看着如氏如看救星一样，紧张地看着苏宜涵。 “看妹妹自己觉得怎么样惩罚好吧，要不光罚没效果是浪费时间，也是白受罪。” 不就是甩锅吗，谁不会啊。 “那就如此吧，如氏，你母女三人今日起禁足七日，苏宜淑送去祠堂罚跪三天，让她好好反思一下。”苏为峥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苏宜涵和谢冉对视一眼，又看向苏永泽，三人默契地行礼离开了。 第三十章 跑路被迫暂停 翌日，苏宜涵去找谢冉商议自己的婚事和后续事宜。 “司空公子这么说？” “是啊，所以现在京中情况很不好吗，他居然还拿我打掩护？” “我会差人细细打听一下，若真是如此，还是该早些成婚。后天你要去游湖，自己也注意些，这次的茶点，多半是受人指使的。” “我知道，那我想着这周就走是不是......” “看来是不行了，京中最近却又不太平，加上下个月就是万国朝会，到时只会更乱。” 苏宜涵闻言趴在桌子上，蔫儿了。 “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啊，要是后面真出点什么事情，苏为峥着急放筹码怎么办。” “这你都知道，先订婚吧。” “我家乡，朝堂风云、后院宅斗、种田打怪各种套路都有人写成小册，我原来看好多的。” 谢冉戳戳苏宜涵，眼底不觉好笑，这真的是个二十有二的人吗。 “至于订婚人选，先紧着你吧，没什么想法就我来挑一个，左右先稳住。昨日老爷那么问你，向来他心里也是有想法了，不然不会这么急着想问你的想法。” “别啊！我，我还真有点想法，但是不太靠谱就是了。” “说。” “娘~”苏宜涵一脸谄媚，“你觉得景昭王怎么样？” 谢冉眼睛圆瞪，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再说一次？景昭王？你还真敢想！” “景昭太妃昨天还问我来着，我当时只想跑路就没细想。现在觉得，虽然景昭王在旋涡正中间，但是我们只是定亲的话也没事儿吧。” “问你什么？”谢冉坐直了身子，“你昨天都干什么了？” “是这样，昨天不是......”把昨日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苏宜涵缩缩脖子，谢冉表情好可怕。 “你，涵崽儿啊。你是真的想跑路吗？你这不是挺抢手，就这，你还想跑？”谢冉扶额，心里也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 “我，我也没想到啊，那所以...对不起嘛。”苏宜涵抿抿嘴。 谢冉思量了一下，抬头说：“论人选，自然是人往高处走。景昭王是顶好的，但是和皇家定亲不是你想的那样，定了就是定了，多半是有圣旨做背书的。” “先别说不，事情总有回还的余地，你自己想清楚，现在就挑一人嫁，你选谁！” “我想想，想想。”苏宜涵心里很茫然，她一直坐着离开的打算，未曾想现实直接迎头痛击。 “娘，我仔细想想。您先看着吧，我不在乎正不正妻，就稍微自由些都好。我又不打算争宠，也有自己的营生。” “好，我明白了，至少这几日你想着就是，但是也要快，这样家里我也好说道。要不就按原来说的，假意嫁给我母族的人也好，只是这边苏家未必肯。” “那也行啦，就还是优先考虑有权的呗。” “不，未来有权的，你不是会猜吗，猜猜看吧，现在可是关系到你后半辈子。” “！！！您这么说我更紧张了。”救命啊！ “先准备游湖的事情吧，到时候自己也看看，游湖是你姐妹俩第一次正经出现在外面，风言风语少不了。” 苏宜涵嘬了一口热茶，“这个我无所谓，打人脸我擅长。” “别太过了，你这样，我倒也希望你选景昭王，大约他能管得住你。” 苏宜涵头上溜过六个点点，大可不必。本姑娘看上的是他的声音和脸，好吧，性格也好，重点是感觉没啥婆媳纠纷...吧。 游湖当天，在苏宜涵的强烈要求下，云露没有提前一两个时辰叫起床。 睡足的苏宜涵换了一水瀑布蓝的衣裙，头上装点着荷花与鱼为主的头饰和步摇。 这两天听说苏宜淑一直被关在祠堂里，也不知道想开了没，扒着杜月锦有什么用，出了事就是个替罪羊，真觉得杜月锦会给安排什么好姻缘吗。 还有如氏，不知道猜出来是谁干的了没，猜出来了可就不清净喽。 伸个懒腰，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苏宜悠，苏宜涵也懒得说什么，只是记得下次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马车上，苏宜涵依旧是盯帘子外面，看着街上五颜六色的小摊，只恨自己不能分身下去耍。 “姐姐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 “嗯，有事吗？”随着时间流逝和谢冉打掩护，苏宜涵放飞自我的态势一发不可收拾。 苏宜悠一噎，“姐姐今日可准备了些许才艺？” “没，妹妹准备了的话，加油。” “姐姐在看什么？可是有什么趣事？” “自己看。”说着苏宜涵就将手里的帘子一把全部撩开。 苏宜悠神色僵硬，不知该怎么接话。 外面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于穿过来的苏宜涵，哪怕一个多月过去了，街上也还是有趣的。 放下帘子，苏宜涵看向苏宜悠，“六妹妹，今日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叨叨来叨叨去也不说重点。 “姐姐一会儿可要和妹妹一同游船？” “嗯，父亲说了的。” “妹妹是说......” “不和你走进。”苏宜涵可有可无的回答让苏宜悠宛如打在棉花上，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两位小姐，到了。” 苏宜涵和苏宜悠分别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下了马车。 与其说是船，湖面上停着的是一艘画舫，三层的画舫装点精致，看着就贵气。 苏氏姐妹在侍从的引导下上了画舫，此时，舫上已有不少人，三五成群，细细碎碎的交谈声飘飘洒洒。 苏宜涵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是想着自己暂时跑不了，只能一并走进人群中听八卦。 自然避免不了听到自己的八卦。 “要我说，那苏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长处，就会耍小聪明。” “那人家也是入了景昭王的眼，哪像某人，一天天的。” “你！” “好了，她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 “要我说苏六可比她好不知道多少。” “对对对，我以前......” 倒也不用这样拉踩吧...... 苏宜涵在画舫一层转了一圈，巧妙地在别人注意到自己之前听了一船八卦。 京城水真深啊。 走到船舱里，苏宜涵找了个角落继续听八卦，顺便让云露把带出来的奶茶和简易慕斯拿出来，一个人在角落里非常快乐。 快乐总是短暂的。 苏宜涵眼瞅着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跟着苏宜悠四下找人的样子，直觉自己的清净要结束了。不是，何必呢？ “五姐姐，怎么一人在此处。”苏宜悠走过来身后的几人也一并过来，五六个人走在一处，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包括在楼上的司空黎和司空遥。 “哦豁，我和这苏小善人真有缘啊，不行，得叫暄哥一起来看热闹，每次都挺有趣的。”司空黎拍拍司空遥，“哥，你认识她不？她......” “认识，那是什么。”比起在其他人身边，和弟弟在一起的司空遥很少吝啬自己的话。 “新品吧，不过好像知道新品是她做的人不多。” 司空黎找人往岸上递消息之后回来就看着自己哥哥依旧在盯苏宜涵桌上留下来的点心。 “哥，她们人呢？哎，别看了，一会儿去我去给你要，好吧。” “去外面了，要比试。你方便要吗？她不是拒绝了你说亲？新品可以去买。” “应该可以的...不是，哥！你怎么知道的！” 司空遥时常觉得自己的弟弟确实是不带脑子的。 第三十一章 脸疼吗，姐妹 船舱外，苏宜涵正在为没吃完的半个慕斯忧伤。 好家伙，这次是要比乐器，我放弃，我错了，乐器只会尤克里里的她在这里不配。 下次记得找木匠做一个。 苏宜涵坐在搬出来的椅子上，看着一群女孩子花枝招展着摆弄乐器，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觉得挺好看的。 “五姐姐？” “六妹妹是忘了姐姐的器乐水平吗？你自己开心就好。”苏宜涵懒洋洋地回话。 船上晃晃悠悠的，阳光掉在身上暖融融地让人想小憩一会儿。 苏·能坐不站·宜涵并不想去掺和什么才艺表演。 “苏五小姐虽说技艺不精，姐妹们也只是随心弹弹，五小姐还能有什么顾虑？” 但是本人完全不会啊。 哦，不，也不是不行。 “这里没有我相对擅长的乐器，就不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带头的人是阙家嫡小姐，见此情景走过来直说：“什么乐器，你说，三楼有乐器间，未必没有。” 苏宜涵仔细辨认着眼前的人，是阙初云，当朝威武大将军的三女。 别是被诓过来的。 虽然小说里的大将军未必都是好人，但是怀着对自家那些边防、武警、国安部等等的敬意，苏宜涵对军队的人有几分天然的好感。 “我想要埙。” “去找找。”阙初云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 “苏五小姐还真是涉猎广泛啊。” “别是因为什么都想学才什么都学不会吧。” 周围的贵女们并不放过这个机会，听了苏宜悠的一些描述，她们对这个无盐女没什么好心思。 阙初云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等着。苏宜涵也一样，对于苏宜涵来说，来到这个时空，她在意的也就是谢冉和苏永泽了，其他爱咋咋地。 “云露，我的奶茶和慕斯。”吃货永不放弃！ “慕斯是什么？”阙初云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人，感觉和苏宜悠的描述不太一样。 “奶茶多多的甜品，还没出的。奶茶也是，这个是茉香奶绿。”别问，问就是现在才找到合适的茉莉花。苏宜涵拿过吃了一半的慕斯迟疑了一下，又拿了一份递给阙初云，“阙三小姐？” “没出的？那你为什么现在就吃，还是说这就是个半成品？”后面走过来一个略带跋扈的女子。 “六妹妹昨日不是也吃过，可觉得有何不妥？”见阙云初没有伸手接，苏宜涵干脆收回手，不要拉倒。 “这倒没有，只是听说确实还在调整中，姐姐这样的确是不合适。” “记下了，下次的试吃品就不给其他屋里送了，只是不想我一副好意妹妹竟觉得不合时宜。”来啊，看谁比较茶，呵。 “妹妹没有这么想，只是......” “苏五你还欺负自己妹妹啊。” “段小姐哪里的话，我想着让家里人都能最先尝尝新品才送去的，不想原来是这样，妹妹下次大可在家中告诉姐姐，这样不合适。” 阙初云站在一边看着，想从苏宜涵身上找出些值得景昭王看的上的东西。阙初云并非和其他人一样想着嫁入王府，更多的是觉得景昭王年少便戍边有成，值得敬佩。 苏宜涵一边回怼其他贵女，一边干掉了最后一口慕斯后，瞧见刚刚的侍女拿着一个埙回来了，便站起身来，把盘子放回去。 “小姐，司空公子问能不能给份慕斯。”云露在苏宜涵回身的时候悄悄说道。 怎么哪儿都有他？ 及笄礼后，司空黎还借景昭王府的人送了份歉礼。 简而言之，是钱。 苏宜涵到底是不讨厌司空黎，便点了点头，但装还是要装的，真让这群人知道这食盒里的东西进了司空黎嘴里，啧啧，“放下去吧”。 云露看着苏宜涵的示意，蹲身行礼后就离开了。 “苏五，给。” “谢过阙三小姐。” 感谢团子还教过自己一首曲子！华夏好室友！ 参与进来的各家贵女自行排了顺序，开始演奏，一时间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苏宜涵眉心微皱，为什么每次想打别人脸在场人都这么多！这让人以后怎么悄无声息地跑路。 另一边，司空黎如愿拿到食盒后，问云露，“你家小姐还会埙啊？” 云露迟疑了一下，想到小姐和这位关系也不错，实话实说道：“回公子，一首。” 司空黎语塞，可以，这很苏宜涵。 司空遥的注意力全在食盒上，见二人似要继续，直接自己拿了一份慕斯出来。 唔，好吃。 司空黎看着自己哥哥有些无奈，倒也不至于吧。 呜—— 埙的声音引起不少人注意，苏宜涵吹的是以前看的一部动漫里的曲子，曲子很空灵，如鱼游海天，起落俱是温柔。 不止呛声的贵女，苏宜悠眼里也是震惊的。难道苏宜涵原来藏拙吗？ 一曲结束，苏宜涵看着石化的众人，自己拿巾布蹭干净埙，递给阙初云的侍女，“劳烦这位，一会儿送回去。” 挺入迷的观众和找事的表演者才反应过来。那侍女也是连忙行礼，诚惶诚恐地接过埙。 哪有何侍女说‘劳烦’的。 “献丑了，还有事吗？”没事本姑娘就回去坐着恰点心了。 阙初云看了苏宜悠一眼，又对苏宜涵摇摇头，“五小姐的曲子着实不错，有劳五小姐了。” “哪里的话。”对着众人颔首致意后，苏宜涵脚步轻快地溜达进船舱。 只留下一干后来聚拢的贵女留在原地，相互看看。 不能说苏宜涵吹的多么绝妙，但显然是平均水平之上，只是这点，就让核心的几人面露尴尬。 “这叫草包？”终是有人发出疑问。 苏宜悠也被留了下来，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该接什么。她先前才说苏宜涵什么乐器都用不顺畅，卡音也是会有的事情，可是刚刚那首曲子顺滑流畅，没什么好置喙的。 进了船舱，苏宜涵收到了空空如也餐盒。 就离谱，明明带了三份的！ 苏宜涵躲着别人的视线拿起司空黎留的字条：味道不错，我哥很喜欢，什么时候上新！ 深呼吸，苏宜涵，深呼吸。 好想打人啊！这俩连第三层的曲奇也吃了就过分！！！ 云露在一边看着自己小姐脸上的表情变换莫测，还是忠心地补了刀：“小姐，曲奇没有吃完，但是司空公子直接打包带走了。” 啪—— 苏宜涵脑子里的弦断了，你他#还打包？！ 第三十二章 约个婚? 苏宜涵窝在角落里，只恨萧穆暄今天没来，要是萧穆暄来了自己大概还能剩点吃的，这拿走的也是有点彻底，三杯奶茶，就剩了自己剩的半杯，另两杯连杯子都没留下。 虽说一场看似闹剧的比试结束了，但是游湖还在继续，有不少人走过来和苏宜涵搭话，嬉笑嗔言间苏宜涵确定了京城进来的紧张态势愈演愈烈，随着万邦来访渐近，不少商户、官家都在做准备，同时由于这次盛会之后，各国的边疆集市和供礼的价格数量调整，不少相关官员恐怕都会有动作。 首当其冲的就是联姻。 苏宜涵一边维持着表面的笑容套话，一边在心里盘下一步该怎么办。 除了尽快把自己的婚事先定下来，再就是生活中吃穿用度的开发。 现在的荣朝主食还是大米和面，民间则是多食用粗粮一类。 供需处在恰好平衡的时期，要是这次乱起来，指不定出什么事情。 肉类也要屯一些，虽然现在府里冰窖少，但是庄子那边可以加个冰窖，要是谈不拢真打起来，也不至于没饭吃。 这些都好说，苏宜涵心累地结束最后的对话，准备下船，此事天光已盛放，画舫停在湖心岛边，一众人陆续下船。 苏宜涵心里还在糟心定亲的事情，能和谢冉母族定亲最好，关系好处理。 要是不行，能不能找人合约结个婚啊，哎。 自己在这里才十四岁啊！结婚感觉怪怪的。 刚上岛，苏宜涵就逮到了司空黎和司空遥，三人远远对视了一下，司空黎本着能不找事就不给苏宜涵找事的原则，转身就走。 苏宜涵看到司空遥之后突然就不是很惊讶自己带的东西被扫空了这件事。 一样是坐在角落里，有个小厮走过来递了个纸条：苏小善人到后面来啊~ 苏宜涵环视四周，刚刚在船上聊的够久了，这会儿除了苏宜悠有意无意看着自己意外，其他倒是没什么了。 起身借口如厕，苏宜涵正大光明地溜了。 “苏宜涵，这里。”司空黎二人坐在一处被竹林掩住的亭子里。 “吃吗？”推了推放着曲奇的碟子，司空黎招呼着苏宜涵。 苏宜涵坐下来，毫不客气地扒拉过碟子，“搁我这里拿了，再招待我，你可真有意思。” “哎呀，这个......” 司空黎话还没说完，司空遥就直接把一锭银子推给苏宜涵，“给。” 苏宜涵和司空黎对视一眼。 这你哥？ 嗯...... 倒也不必如此。 嗯...... 苏宜涵想了想还是把银子收下了，“司空大公子？” “嗯。” “我身边没带着东西，你下次去奶茶多多拿个年度会员卡吧，可以提前吃新品，不过可能是还会改良的那种，不介意的话可以一个月去拿一些。” “好，谢谢。” 司空黎看过来，“为什么不给我啊？” “因为你有。” ......哦 司空遥喝完最后一口奶茶，什么也没说，起身走出林子。 苏宜涵看向司空黎：几个意思啊？ “我哥要回去了，我也先撤了，今天国师府还有事，一会暄哥会来，你吹的不错啊，就会一首啊，我觉得可以多学学来着，还有啊......” “可以了，大哥！求闭嘴，你都不喘口气的吗！”这就是真实的话痨吧！ 摆摆手，司空黎就追上司空遥离开了。 苏宜涵坐回去，捻了几根竹叶编小团子，云露那边也交代好了，那就是说短时间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妙啊。 “苏姑娘？” 神啊！如果她有罪请用法律来惩罚她，不要每次都突然冒出人来好吗！ “参见景昭王。” “不必，坐吧。阿黎说苏姑娘今日又有壮举，不知是何缘故。”萧穆暄眼里带些着些许遗憾。 “也，没什么，吹了一首曲子罢了。”司空黎想干嘛？ 萧穆暄瞧着小姑娘一副想打人的神情，微微笑了笑。远远看了一眼前方喧闹的人群，萧穆暄开口道：“苏姑娘不想嫁京城之人？” 捣鼓竹叶的手一停，“嗯...” “上次阿黎胡闹，给姑娘添麻烦了。” “倒也没事，左右后来也和家里说清楚了。” “苏姑娘。”萧穆暄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小球，又想到昨日皇上的话，“若是担心谢夫人和令兄，姑娘可以考虑嫁本王为侧妃。” 嘶——手一个用力，被竹叶划伤了一点。 他说啥？！ “抱歉，是本王唐突了。”萧穆暄递过一方巾帕。 结果巾帕压住不大的伤口，苏宜涵吞吞口水，“王爷刚刚说什么？” “不是玩笑。” 你怎么又知道了。苏宜涵觉得萧穆暄情商有点高，几乎每次都猜中她的言外之意。 “王爷，不只是因为家人，还有，麻烦。”苏宜涵犹豫着看向萧穆暄，触及对面依旧温和的眼神，苏宜涵咬咬嘴唇，“王爷，宜涵说实话，王爷可别生气。” “你说便是。” “我是个很懒得人，我想过的生活也很简单。一本书，一杯奶茶，加上一张摇椅，我可以消磨掉整个下午。想起来了，我可以去乡野间采点野菜，做一顿简餐。没有一定要有的晨昏醒定，合理的穿着打扮，也不用天天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夫家嫌弃。所以......” “都可以。”萧穆暄垂下眼睛，倒也不外乎母亲喜欢这丫头，就连自己，听了这些，也是...... 没有在意苏宜涵的自称，萧穆暄也难得随意了些，“我需要有人在府里占着位置，其他的不会限制你，我母亲，你见过，她也喜欢你。” “可是......”你本人就挺麻烦。先前还口嗨说嫁萧穆暄，事到临头苏宜涵到底有点怂。 “你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夫家不是吗？”露出些许强硬，萧穆暄直视苏宜涵的眼睛。 虽然但是，帅到她了。 “呼——我想想，我要和娘说一下。” “嗯，有结果了拿这个去王府便可。”推过一个令牌。黑铁的令牌很厚重，上面写着一个‘暄’字，周围是荣朝皇室的花纹。 空气静了静，苏宜涵伸手接过来。 “婚约若定了，我会请皇上下旨。” “一定啊？” 倒也不是一定，萧穆暄嘴角掠过一抹不如往日的笑意，“嗯，一定。” “好吧。” “还望苏姑娘好生与令堂商议，让令堂接受这件事才是。” 等等！她还没答应啊！怎么就已经约好了的样子？ 第三十三章 长公主的邀约 中午在岛上吃的午膳，苏宜悠看着又一次出了风头的苏宜涵，眼底的怨念越发浓重，“五姐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啊。” 干嘛，要撕破脸啊，“所以六妹妹记得下次有事不必叫上姐姐了。” 苏宜悠眼睛猛地一睁，复又低头用膳，“希望姐姐一直这样好运。” 说出来吓死你，本姑娘刚刚被套路成亲王侧妃了，呵呵。 以前没发现，萧穆暄还是个芝麻馅的。 之前说完之后，萧穆暄就顺着司空黎走的方向离开的，完全没有到前面凑热闹的意思。 午后回府，苏宜涵直接去了谢冉的院子，还能咋办，王爷都发话了。 “你说真的？！”谢冉午睡前得知这么个消息瞬间就清醒了。 景昭王现在是什么身份，哪怕是一个侧妃，也是值得抢破头的。万一呢，一个走运那就是入主中宫的命了。 “娘，你别转了，要不我就拒绝他？” “不可！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你除非有心仪的夫家，要不拒绝景昭王这件事传出去......” “他不会说出去的。”这个人品苏宜涵还是确定的。 谢冉坐下来，脑中推算各种结果，“你想清楚了？” “没啊，但是就像之前说的，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景昭王说他只是需要有人占着王府，等以后他有喜欢的人了，我就自请下堂呗，或者他乐意养我一个闲人，就更好了。” “嫁入王府，你要担的风险就大了，你自己有数。”谢冉看得出，苏宜涵对于嫁入王府意味着什么并不完全清楚。 “嗯...那要不再等等？要是苏家有好的人选...”多半也会给苏宜悠，嗐。 “我再想想，他若真就只做个亲王，倒还好。” 苏宜涵没吱声，就这几次的接触，她总觉得萧穆暄对于当皇帝没什么想法，但是也不妨别人想推或者觉得他有意。 “今日你又出风头了？” “那该怎么办啊，我确实不会别的。我说我不上了吧，苏宜悠就拉着我，我上了吧，她又觉得我抢她的。”每每被迫参与这些有的没的，苏宜涵的内心都很疲惫。她会的东西确实不多，也就是刚好够用的地步而已。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这样原来的计划确实不好走了。” 原本二人想着，苏宜涵不惹眼，没有什么人说亲，直接将苏宜涵表面上许给谢家一个远房表亲，离了京之后就接触婚约，苏宜涵自己选个有谢家铺面分布的去处就好了。 现在这种被盯上的状态是不可能了。 “你先回去吧，这几日给景昭王一个答复，说我有意考虑你二人的婚事就行。也别定死了。” “嗯，好。”只要他别再整套路。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三天，苏宜涵中间还去奶茶多多上了个新。 其实多数甜品荣朝不是没有，只是一些新奇的搭配用进去之后比较吸引人。 悠闲的时光惹人怜爱。 第四天上午，一张帖子递进尚书府。 “长公主是谁啊？皇上的姐姐？” “嗯，先皇的长女，和皇上是亲兄妹。这次邀约恐怕也有送去御史府，苏宜璇应该也会去，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吧。” 苏家长女？“记得。” “这次宴会要做什么啊，赏花？我还以为只邀请了适龄未婚女子。”苏宜璇不是都嫁人两三年了。 “不是，具体做什么帖子上没写。你真好奇可以去问景昭王。” 苏宜涵僵硬地转过头，“啊？” “你还没和景昭王说定亲的事？” “明天就去。”懒得动，总有一种自己不小心把自己卖了的既视感。 “哥哥温书温的怎么样了啊，也快了吧，盛会之前就是考试了。” “嗯，每次问都说好，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别打扰到就好。”值得谢冉欣慰的是苏宜涵和苏永泽相处的很好，两兄妹常常闹到一块去。 “知道啦。” 穿着谢冉建议的衣服，苏宜涵站在景昭王府门口没有由来的有点紧张。 “苏小姐请进。”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开门请人。 微微行礼，苏宜涵就跟了进去，虽然以前也逛过历史遗迹，雕梁画栋让人惊叹，但是真正看到所谓的‘王府’，苏宜涵还是不免赞叹。 比起苏家的园林风格，景昭王府的的确确配得上‘景昭’二字。府内很敞亮，却也有几十年生的树木撑伞庇荫，假山，小池塘，搭配的很大气且精致。 重要的是原来看的遗迹所没有的鲜活。 跟着管家走到一处凉亭，萧穆暄已经等在那里了，桌上有只长毛橘白在打盹。 大橘！猫猫！ 苏宜涵盯住猫猫，一边给萧穆暄行礼，“景昭王。” “坐吧，福伯你去做事吧，辛苦了。” “王爷哪里的话。” 苏宜涵坐在石桌边盯着大橘，手蠢蠢欲动，长毛的大橘一看就很好摸。 “喜欢？”如此明显的关注让萧穆暄微眯双眼。 “嗯！”回答铿锵有力。 话头开了，苏宜涵也就不犹豫了，“王爷，我娘说会好好考虑。” “可以摸。”萧穆暄将茶盏推给苏宜涵，“可以理解为，令堂是愿意你嫁进来。” “王爷很急？”少来套路。唔，猫猫手感真好啊，还暖呼呼的。 “我母亲很急。”萧穆暄视线偏向一处，果不其然看见自己娘亲的裙角。 合着是被催婚了啊，噗。 “王爷，我想问个事情。” “嗯。” “以后王爷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我还要留在府里吗？” 萧穆暄沉默了一会儿，“你自己决定就好，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成亲后我不会对你过多的干涉。会不会有喜欢的人另说，我个人希望你留下来。” 苏宜涵觉得，萧穆暄怕不是喜欢她，这话说的。 “哦，好。” “想知道长公主的宴会？” 你！为！什！么！啊！啥都知道很吓人好不好。 “王爷英明。” 萧穆暄心情好的跟着摸了摸大橘，“我也会去，没有监视你。” “长公主要找合适的人选，在万邦朝会上表演。” “简而言之，找人准备镇场子？”撸猫撸上头之后，不过脑子的话就出来了。 萧穆暄决定同意母亲把这只猫留在王府了，“嗯。” 苏宜涵正在纠结自己刚刚一句‘镇场子’的不合时宜，萧穆暄就回了话。 “你不想招人视线的话，什么都不做就好。” 不，这很难啊，“其实，没有一次是我自己想上去来着。表演的话应该就没我什么事儿吧，这个真不会。” “埙？” “就会一首，谢邀。” “再吹一次？” “啊？” “我想听。” “...好。” 总结对萧穆暄的印象，苏宜涵不得不承认他是除了自己亲哥苏永泽以外，到现在为止相处最舒服的异性。 萧穆暄性格是温和的，但是双商又很高的样子，景昭王府里的人感觉也比较友好，应该可以吧。 拿着一边侍从递过来的埙，苏宜涵又吹了一次。 放下埙，苏宜涵也懒得思考了，追根究底也就是萧穆暄刚好在自己的审美点上了。 “对了，之前及笄礼，碧柳居然替我说话了。她背后的人什么毛病。”把埙放在一边，苏宜涵趴在桌子上继续撸猫。 “没事就好。我会查。”看看猫，又看看苏宜涵，萧穆暄伸手摸了摸苏宜涵的头顶，“你回去准备成亲的事情就好。” 第三十四章 你在逼我打你脸吗 苏宜涵放宽心之后，反而顺势接受了来自萧穆暄的摸头杀。 “王爷，你说话算话啊，我毛病挺多的，你多担待。”放飞自我的人你不要怕。 “嗯。”收回手，萧穆暄看着放松下来的小姑娘，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加深了几分。 抬眼看了看，母亲已经回去了，萧穆暄思量了一下，“尚书打人知道你来？” “不知道啊，怎么了？” 看着萧穆暄的眼神，苏宜涵自觉地解释了一下：“我家里情况你应该知道，一开始没确定嘛，所以没和他说。” “可以提了，留下来用午膳吗？正好我母亲也想见你。” 突然见婆婆就算了吧，略慌，“下次吧，我缓缓。” “好。长公主那边过几日也会有风声，你......” “我顺其自然喽，而且连出嫁的适龄女子也去，应该不至于关注到我吧。” 时间直接快进到宴会当天。 苏宜涵听到了自己g倒下的声音，所以说插小旗儿这种事就不能存侥幸心理。恰好对上萧穆暄远望过来的目光，苏宜涵确定，他就是在笑！ 事情是这样子的，宴会下午开始，苏宜涵照例带着云露和苏宜悠一道前来，刚好碰见苏家嫡长女苏宜璇。 作为苏宜悠的亲姐姐，苏宜璇来之前也从母亲杜月锦的家书里得知了苏宜涵和苏宜悠之间的冲突，自然是会护着亲妹妹。 结果就是苏宜涵在长公主府迷路了。 然后如苏宜涵所料，套路这不就来了，一个侍女在拐角处出现，两人撞到一起，一盆名贵的碧海翠龙摔碎在地上，花瓣也掉了不少。 最后，侍女跪在地上求饶，长公主和一众贵女走过来问事情缘由。 当然错不在苏宜涵，因此除了遭了一波关注，其他的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苏宜涵：对，最大的问题就是遭了一大波关注。 看着精心培养的绿色菊花在完全绽放之前就被摔坏了，长公主难免怒火上涌。 “怎么做事的，毛毛躁躁，还撞到了客人！” “求公主恕罪，奴婢没注意此处还有位客人，只是着急送花去菊园。”跪在地上的侍女瑟瑟发抖，苏宜涵站在一边也有些尴尬。 “长公主恕罪，我这五妹妹也是唐突了，宜涵，快向公主道歉，怎么在公主府乱走。”苏宜璇端着长姐的姿态，向长公主请罪。 苏宜涵抿了抿唇，屈膝行礼，“长公主恕罪。” “算了，起来吧。” 花农带着个新盆走过来，仔细查看菊花的情况。 “回公主殿下，瓷片划伤了花茎，这花恐怕......” “撤下去吧。”长公主皱着眉，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眼看着事情就要结束了，华娴郡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苏五小姐不是擅长栽培花草，一定能救回来这花吧。” 刚走出几步的长公主回身看过来，“苏五小姐，可有此事？” 我不是！我没有！瞎说的！烦！ “回长公主，宜涵只是爱好此道，怎么会比过公主府上的人。” “我可是听说你曾救活家里一株濒死的紫藤，这菊花就不行了？姑母，五小姐说不得是不想担责任呢。” “华娴，好好说话。”长公主转头看向苏宜涵，“此花依然如此，五小姐若有把握大可一试。” 苏宜涵听到紫藤偏头看了一眼苏宜璇两姐妹，就不能消停会儿？平白无故的，那什么郡主会关注苏家一株紫藤？ 她就不信，要是这花要是最后还是废了，长公主不会在自己这里留个坏印象。 苏宜涵刚刚看的真切，所谓伤到花茎，其实是有瓷片刺进主茎了，也不是一定会死。 苏宜涵上前一步，正打算再看看。 “姑母，那边备好了。”萧穆暄走了过来，有意将事情略过去。 “这花是摔了？不妨事的，改日暄再去给姑母寻一盆。” “好孩子，那咱们过去吧。” “姑母，万一还有救呢，苏五小姐尽心试试吧。”萧毓娴哪里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但她就是不甘心，就算知道暄哥哥是因为雪姨被救，她也不顺眼苏宜涵被帮。 苏宜涵快速扫了一眼萧穆暄，表示自己来。 你逼我的啊，再打脸了不怪我。 “长公主，可容宜涵一试？” 得到首肯之后，苏宜涵蹲下来，拿过花农拿的花盆，开始处理地上的花和土，“这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一下吗？” 花农看了一眼长公主，忙不迭地搭手帮忙。 “苏宜涵挺直背，“公主殿下先行过去便好，也不好叫众人久等，花，宜涵一会儿就送过去。”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低头处理花的样子，隐晦的地看了一眼萧毓娴。 “苏小姐，这个......” “你照我说的做吧，救花救草的事儿我也干过。”毕竟原来，亲妈养啥啥容易死。 另一边，宴会刚刚开始，分身份男女长幼落座后，长公主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开始了才艺表演。 苏宜涵把花救的差不多后，和花农聊了聊栽花栽草的心得，磨磨蹭蹭，力求在另一边结束的时候再过去。 “苏小姐，今日多谢苏小姐了，奴才也是第一次知道花茎受损后可以这样救治。” 看出花农的紧张，苏宜涵也不好多留，“劳驾一同与我去和长公主复命，之后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也可去尚书府寻我。” “是。” 宴会恰好进行到苏宜悠的琴声结束，正是一束掌声的时候，苏宜涵远远的就看见，苏宜璇和苏宜悠坐在一起，自己的位置被留在下首的位置，若论长幼，她和苏宜悠的位置当换过来才是。 无聊。 在心里嘀咕一句，苏宜涵和一旁的侍女说了一下，侍女便去告知长公主了。 “有劳苏五小姐了，快请入座吧。”转头向花农确认了一下，长公主声音和煦。 那盆菊花是打算再万邦朝会时放入皇家菊园展示的，如今能救过来，长公主心里自是高兴的。 苏宜涵也懒得去提换位置，坐在了苏宜悠旁边。 “六妹妹弹得真好啊，希望下次妹妹嘴里的话也如此。”转转桌上的茶盏，苏宜涵毫不客气地刺了苏宜悠一下，“姐姐若是丢了人，苏家就能独善其身吗？” 苏宜璇侧头盯了一眼苏宜涵，苏宜悠也是看着苏宜涵。 “不劳五妹妹费心，下次莫要乱跑。” 席间见此，又是一番议论，不曾想那苏家五小姐真的救得了花，这倒是给长公主留了个好印象。 一边的萧毓娴看着苏宜涵又一次安然无恙还收到长公主姑母的感谢，心里的愤郁越发翻涌。 “苏五小姐回来的真是合适，这会儿正好轮到五小姐了。” 这靖王家的炮仗什么时候能闭嘴，怎么得罪她了？ 又是你让上台的昂，本姑娘可什么都没干。 第三十五章 哎嘿，你气不气 “苏五小姐？”长公主自然是注意到了萧穆暄、萧毓娴以及苏家之间的微末交流，最让长公主注意的是，萧穆暄对苏宜涵的注意。 要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表面温温和和的，实际上对外界都是疏离的，难道这么注意一个小姑娘，可真不一定全是弟妹的缘故。 苏宜涵站起来，得当的行过礼，回答道：“宜涵并无所长，希望长公主不嫌弃宜涵准备的小把戏。” 长公主微微抬手，示意侍女按苏宜涵的要求做准备。 一张拼合起来的宣纸几乎铺满大半个个表演场地。 苏宜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裙子往上绑了一些，换上准备好的柔软的布鞋，就开始点着墨水，一点点在足间勾勒一副水墨画。 在作画的过程中，苏宜涵一样加了一点不难的舞蹈动作，甚至不能说是舞蹈动作，只是简单的手舞足蹈罢了。 但是效果显然不错。 萧穆暄也是有些惊讶，虽说苏宜涵曾告诉他，她会的不多，但也恰好够用，现在看着自己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抬眼看看长公主，公主也微微点头。 倒是个合适的契机。 左右蹦跶了近十分钟，苏宜涵就退出宣纸的范围，去换回鞋子并把裙子整理好了。 墨迹干的差不多后，几个侍女把画从地上举了起来。 是一副墨色的牡丹图，花没那么精致，但是神韵是有了，旁边留了一句话：唯有牡丹真绝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之前问过萧穆暄，确认牡丹在荣朝没什么禁忌之后，苏宜涵就想了这个才艺，反正她啥都会一点，就凑一起好了，依旧感谢原来被老师按头背了那么多诗词，真好用。 “不错，赏。”长公主挥挥手，水墨画就被妥当的收了起来。一份赏赐也送到苏宜涵手中。 “谢长公主赏赐。” 苏宜涵回到座位后，低头看桌子，努力在冒头之后蹲蘑菇。路过苏家姐妹和一些说闲话人的脸，心里压根憋不住笑。哎嘿，本姑娘又过关了，你们气不气啊气不气。 萧毓娴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怒视着苏宜涵，同时也不忘看向旁边的两姐妹，这两个人倒是是想看谁的笑话！ 之后还有不少官家才子佳人进行表演，器乐书画，吟诗作对，看的苏宜涵眼花缭乱的。 近乎结束的时候，上首的位置，长公主看向萧穆暄，“暄儿要不要也参加一下？” 这一句话引起了不少未婚贵女的注意，众人皆知景昭王年少有成，戍边有功，但少有人见识过萧穆暄的才艺究竟几何。 苏宜涵环视一圈，发现就连刚刚看着随意淡然的人们也是不自觉地转动视线，跟着侧头看过去，刚好和萧穆暄的视线对上，苏宜涵立刻撇开视线。 好家伙，这要是自己真嫁过去，在场的贵女不得气死，萧穆暄还好意思说自己没什么女子喜欢。 莫名的，萧穆暄读懂了苏宜涵那匆匆一瞥里包含的意思，“不了，姑母，改日吧。” “也好。今日多谢各位来参加赏花宴，万邦朝会渐近，各位都是新一代的希望，还望为我大荣争光。” 所有人起身行礼，便开始陆续离去。不少贵女依旧悄悄看着萧穆暄，神色透着遗憾。 苏宜璇停了停，看向苏宜涵，“五妹妹，今日我也要回家一趟，五妹妹不介意悠悠和我一道吧。” “有长姐你在，涵儿自然不担心什么，那么涵儿就先离开了。”拜拜了您嘞，谁想和你俩一起。 转身离开，苏宜涵走到一半，就看到萧穆暄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站着，四目相对，苏宜涵和云露嘱咐了一下，就溜了过去。 “王爷还说自己不受欢迎呢，宜涵今儿个瞧着，可有不少女子期待王爷的表演来着。”和萧穆暄确定了侧妃的事情之后，苏宜涵也越发没大没小了，反正温冷霸总一直也不介意这些。 “想看？” 苏宜涵缩缩脖子，实话实说：“有点，王爷都会什么啊，肯定比我整的好。” “今日，很好看。下次来王府，给你看。”伸手摸摸苏宜涵的头，萧穆暄目光温煦。 “好呀好呀，那我先回去啦。” “嗯，注意安全，还有就是......” 坐上回家的马车，日头已经偏西，看了一个多时辰的表演，苏宜涵打了个哈欠，感觉好累啊，明明就是干坐着而已。 “云露，让车停一下，我下车走走，顺道去拿杯奶茶喝。”自己开奶茶店之后，奶茶自由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是。” 最后苏宜涵干脆在奶茶多多吃了晚膳，饭后，苏宜涵拎着杯冰镇青柠柑橘水向苏家走去，就剩一条街的时候，苏宜涵直觉不太对，躲进一条小巷子里，抬头看去。 一个影子略过头顶，微量的血迹落在苏宜涵面前。后面似乎还有人在追。 吞了吞口水，苏宜涵缩在巷子里，借着房檐的遮挡，安静如鸡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又是一道影子略过，听着声音要比一开始的那个有力一些，淡淡的月光流动着，苏宜涵瞧见了那人佩刀上的花纹，像是瑞王府的纹路。 最开始的那个，伤在后腰左侧好像。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那个被追的人。 四下静默后，苏宜涵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回了苏家。 谢冉正等在苏宜涵的院子里，“你又出去疯什么！” “娘？怎么了？” 谢冉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今天晚上你不在，杜月锦母女三人在饭桌上旧事重提说诚郡王府许是可以让你做正妻。” ？？？ 萧穆钏？他当时都被怼了，现在还要搞事啊？ “我回绝了，但是看老爷的意思，他也有意动。这几日因着长公主的赏花宴，我也没问你，景昭王那边，你可想好了？” “嗯，和之前说的一样，王爷今天也说会请旨。”今天下午临走的时候，萧穆暄告诉她，长公主和景昭太妃会一起去请这道封侧妃的圣旨。 “应该是万邦朝会之前就有结果了。”据某人说，催婚的还有皇上。 “那就好，左右景昭王府也是各方面都好于诚郡王府。” “那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和苏...父亲说啊？” “我明日便私下告诉他，苏宜悠可知道你和景昭王是如此关系？” “不知道啊，大部分人应该都觉得是因为我救过太妃吧。” “好。” “娘，王爷说，皇上应允的话，圣旨上苏家小姐的名字只会是我，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杜夫人那边吧。”今下午这话说的就很霸总，颇有一种‘我的女人只能是你’的既视感。 “但是要先有应允，这几日你务必小心，别再出什么事情，别忘了你及笄礼上差点闹出来的事情。如氏怕也猜出来什么了，最近没少给杜氏找麻烦。” 哦豁，快，让她看看都错过了什么！ 灵活地躲过谢冉的爆栗，苏宜涵溜到一边，“知道了，知道了，不问了好吧。” 深夜躺在床上后，苏宜涵看看床帘，也不再纠结那两个影子了，左右外面风再大，她也困了，这些糟心玩意儿自己记好了，都报备给萧穆暄就好。 蹭蹭被子，苏宜涵舒心地闭上眼睛。 “我去——是他啊！” 第三十六章 安心就好 苏宜涵猛地坐起来，想起那个身影特别向之前在千然阁跟在简凌身边的那个小厮。 就离谱，她一开始还以为简凌只是个军师之类的，所以他是反派本派吗。 啊这...... 那这个先是要吊死自己，后来又是一副交友闲聊是几个意思？ 他又和司空遥关系很好的样子，和司空黎相处这一阵子，从他口里，他哥多半就是下一任国师了。然后司空黎和萧穆暄关系又很好，萧穆暄作为景昭王感觉真就只打算维护荣朝国业。 公孙家算不得皇商，但是势力也很广泛，为什么会帮简凌呢？而且后来对自己的态度又很奇怪。 简凌又怎么让那么多人乐意帮他，甚至送死呢？而且据说现在出事的府上多半都有阴私或者贪腐情况，当时把视线放在原主身上，这又是啥意思啊？ 脑阔痛，荣朝历史上有简家这一脉吗？ 还有还有...... 睡到一半突然惊醒，苏宜涵眯着眼睛，感觉脑子宕机了。不自觉的开始把自己穿越以来的许多疑问串联起来，想理出个头绪。 结果就是第二天大清早啥也没想通不说，苏宜涵顶着一对熊猫眼和鸟窝坐在镜子前发愣。 “小姐！” “哎哎哎，在呢，干嘛。” “抬下手，小姐。” “哦哦，好。” “小姐，昨夜没睡好吗？那今日还去外面吗？” 去个鬼，想了大半夜想出来一对可能性，现在晕的不行，今天谁也别想让她...... “要不下学之后，小姐就回来休息吧。” 哈，忘记了，还要上学，苍天啊，放过她吧！ “嗯。” 整一天的课苏宜涵如坠云雾，懵懵地听夫子讲史论、棋论以及女德。 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熬夜胡思乱想真的要不得。 晃晃悠悠飘回房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拽去苏为峥的书房。 “父亲。” “景昭王的事情之前为什么不和家里说？”苏为峥看上去并不像苏宜涵想的那样高兴，反倒是有些不快。 “之前没法确定什么，说了也怕给父亲徒增烦恼。想着父亲也更加操心妹妹的婚事，故而宜涵和母亲就商议了一番。” “你的婚事我当然也重视，总之这桩婚事我会去和景昭王退掉。” “那父亲意在将女儿嫁去何处呢，诚郡王府？” “这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该操心的，你只管准备出嫁就是。”苏为峥像是告知一般，压根没有理会苏宜涵的话，这会儿他只想着该如何退掉这桩暂且只是口头定下的婚约。 既要不得罪景昭王，又要保证退婚。 苏宜涵今日本就什么都不想做，拖着去上了课，又被叫过来，结果就这样？ 难怪周围都叫自己快点定下婚约。 “这是女儿的婚事，女儿关心一下不好吗？” “你...”苏为峥触及苏宜涵倔强而坚定地眼神，甩了甩袖子，“总之，你的婚事为父自有打算。” “那六妹妹的呢？” “这关你六妹妹什么事。行了，回去吧。”苏为峥不再等苏宜涵回话，自顾自开始看桌上的文书。 苏宜涵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等去了谢冉的院子，谢冉脸色也很不好，想来也是为苏为峥彻底的回驳不愉。 “娘，你知道他想将我嫁给谁吗？刚刚我顺势问苏宜悠的婚事，他说不关我的事。” “管他想将你嫁给谁，他以为...”谢冉停顿一下，没把后面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如果说之前还想着再看看其他人选，现在我只想把你快点打包去景昭王府。” 苏宜涵确认门窗关好了，才说：“这么严重？他不会是要...吧”‘拉帮结派’几个字苏宜涵没说出声，只是做了口型。 “多半是，你也是个有主意的，你看你想怎么办。” “找景昭王帮忙呗。”苏宜涵坐了下来，觉得这件事倒也没那么令人惊讶，站队嘛，大部分人都避免不了，“娘刚刚的意思，不管他想我嫁谁，都过不去景昭王吗？” “除非是皇子，但是以你目前的情况，皇子是不可能的。若只是个侍妾，我死也不答应！” “娘娘娘，顺顺气啊，别急别急，你再同我说说。” “目前京城暗流涌动的，但是继任王位，而且是亲王的只有景昭王，其他的要么只是世子，要么只是郡王，更别说，景昭老王爷今日也要回来。” “嗯，那我去找他好了。” “这，会不会不妥。” “也没别的法子啊，而且我看苏为峥的意思，这几日就要退婚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苏宜涵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晚膳要是来不及我就去奶茶多多吃了，娘，我先走了。” “现在？申初都快过了。” 苏宜涵点点头，刷文的经验告诉她，苏为峥这缺德玩意儿指不定要搞禁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去吧，小心点。” 溜到景昭王府侧门后，苏宜涵驻足门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实话真到了这里，就紧张起来了，萧穆暄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啊。 轻轻叩门，一个穿着护院一般衣服的人开了门，“姑娘？” 苏宜涵递出之前的令牌，“劳驾，我找景昭王。” 心里揣着事情，苏宜涵并没有注意到对面人看到令牌时，一闪而过的玩味。 “是，姑娘先进来吧。” “多谢。” 还是上次闲聊的亭子，这次司空黎也在，他瞧见走过来的一对组合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萧穆暄从身后制止了。 那人拱拱手，在萧穆暄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苏小善人！你怎么能背叛我！！你怎么转头就要是暄哥侧妃了！！！” “你暄哥又不那我当挡箭牌，最多挡挡桃花。干嘛，突然发现爱上我了？” 司空黎一噎，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 “谁得罪你了。”嘴这么毒。 萧穆暄倒好茶，推向苏宜涵，“坐吧，怎么了？” 司空黎听着这过分温柔的语气，感觉自己在国师府侍疾的这段时间错过了很多。 “苏...我父亲听说我要嫁给你了，贼急，说要退亲，还说我的婚事他已有安排。” “什么安排？虽然我也很好啦，但是应该没那个权贵比得过暄哥吧。” 萧穆暄眸光微冷，撇了眼司空黎。 “你妹妹的婚事呢？” 苏宜涵耸耸肩，没出声。 “我会查，你安心就是。”萧穆暄看着小姑娘额角的细汗，垂下眼睛，“姑娘不必担心，事情不会变卦。我也不觉得麻烦。” 霸总！你上辈子是学心理学的吧！ 心里跑马是一回事，苏宜涵得了这句话倒底是放松下来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真的觉得我父亲脑袋被门挤了，穷折腾什么。” “噗，哈哈哈哈。哎，你别说，不止他。” 啥玩意儿？苏宜涵抬头看司空黎。 “再过一阵子就是万邦朝会了，周围小国来朝不说，羌邬完颜氏、赫连氏等也会来，再加上部分江湖势力，是最乱的时候。”萧穆暄轻轻敲着石桌，“我们会在这之前完婚。” 第三十七章 定亲在路上 懂！大批桃花将向你袭来！ “最乱的时候，也会是最好的时候，是吗？可是今上现在不是挺好的？” “嘘！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司空黎睨了苏宜涵一眼。 “储位悬空，国师也即将换人，这都是所谓的‘机会’。”不然皇上也不会想着这个时候把自己父亲叫回来，萧穆暄看着茶盏里纹路晃动的茶水。 “圣旨下来之前，你什么也不要做，不要参加任何宴会，要是有必要的我会差人通知你，非要你出席的......” “懂，回去我就称病。”妥的，妥的，找点真·感冒药吃了去。 “成婚之日恐怕很近，委屈你了。” 司空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话是萧穆暄会说的？还‘委屈你了’。司空黎对这个一起戍过边的人可以说你非常了解的。 默默在心里搓手手，不知道原来仰慕萧穆暄的人知道他栽了会是什么表情，尤其是...... “啊，没事，不就是个形式吗。” “嗯，要留下来用晚膳吗？” “合适吗？”伸出试探的小jiojio，你明白啥意思吧！ “母亲今日不在府上用膳。” “好！” 和司空黎一起离开王府，事情基本不用操心了，苏宜涵心情很好。 “哎，你是不是喜欢暄哥，之前还说什么来着...哦，不嫁人。” “我也想不嫁啊，这不形势所迫吗。喜欢吧，但可能也只是喜欢。就是...嗯，怎么说呢，比友人的关系再近一点？” “哦~不过暄哥的话，你大概是安全了。” “谢天谢地了，我真的不想动脑子每天想着怎么能不让自己死于非命。” “苏宜涵。”司空黎语气突然一变。 “你说。” “受了景昭王府的庇护，你可别给暄哥找事儿，任何层面上的。不然，我会先解决了你。” 苏宜涵停下来看着司空黎认真的样子，很想问问他司空遥和简凌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她现在不是时候。 “我知道了，但愿和苏为峥对刚不算找事儿。” “嘁，苏为峥啊。但愿他能站对了。” 这语气很吓人哎，难道说，苏宜涵刚开口，话音还没出。 “别问，我不说！也不确定啦。”司空黎走到苏家附近之后，转身就走了，“嫂子好啊，嫂子回见！” ？？？想打人！！！ 从角门回了院子，苏宜涵就被苏为峥身边的人叫了过去。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儿家又跑出去干什么！” “女儿去奶茶多多，之前也有过这个时间回来，父亲不必担心。” “都是及笄的人了，你就不能学学悠悠，稳重一些。明天起不许再出府闲逛，好好学学女德女戒。” 学你#@！不就禁足吗，呵呵。 “是。” “出去吧。” 溜达回自己的院子，苏宜涵直接洗漱上床，可去他的吧，反正是顺利避开作死选项了，事情也及时告诉萧穆暄了，剩下的就安心咸鱼了。 祝苏为峥早日秃顶！ 第二天，苏宜涵照常去上课，没有出府。 第三天，苏宜涵温顺去上课，没有乱跑。 第四天，苏宜涵着了风寒，正式开始咸鱼瘫。 苏永泽听说妹妹病了，从京城温书的别院回了尚书府。 伸手摸摸苏宜涵的额头，苏永泽眼底带着焦急，“娘，涵儿怎么就染上风寒了，可是下人没注意？” 她装的...... “泽儿，你来。”谢冉想着近日发生的事情，还是决定也给苏永泽提个醒。 “泽儿，涵儿没事，你听娘说。这阵子......” “娘，涵儿要出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父亲怎么能那么做。” “泽儿，娘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烦心什么，这些决定也是涵儿自己决定的，我们该尊重她。更别说，就现在的形式来看，景昭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苏永泽对于妹妹才和自己亲近几天就要嫁人的事情消化不良，只觉得自己脑子很乱。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苏宜涵醒了。 “哥？” “涵儿，是哥哥没用。” 虽然不应该，但是，这台词好经典！ “没有啦，哥不是马上要考试了，要是哥哥高中，我就不信父亲还纵着祖母折腾那些幺蛾子。也是涵儿自己无甚所长不是吗。哥~考试加油！” “怎么就寻了这么个办法，可会伤身？”拿过一边的冷帕子，苏永泽心疼地擦擦苏宜涵的额头。 “这个还好啦，就是想睡觉，倒是没什么副作用。” “嗯，哥哥以后给涵儿做靠山！” “嗯！” 谢冉在一边神色欣慰，终归是一切向着好的方向走着。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只是会嗜睡，苏宜涵就趁着自己清醒着和苏永泽嘀嘀咕咕着自己曾经高考和其他考试经验和准备经验，当然都进行了一定的合理化。 苏永泽看着妹妹脸红红的絮絮叨叨的样子，心里格外柔软，有一次伸手摸摸苏宜涵的头，“哥哥记下了，涵儿困了就睡，嗯，全当休假了。” “嗯呐。”苏宜涵眯着眼睛点点头，实不相瞒，虽然一直犯困让人有点无奈，但是这几天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干，饿了吃饭，闲了看看话本，困了就睡，着实爽极了。 这几天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那么轻松自在了。 苏为铮在得知婚约的第二天就试图拜访景昭王，但是几乎是扑了个空，连续几天，一下朝景昭王就直接随皇上去了御书房，平日里，苏为峥不想惊动太多人，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下苏为峥正在考虑要不要走最后的办法问问那边的想法，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样有些冒险。 杜月锦在打探到当日苏宜涵去书房是为婚事之后，也有些许着急，谢冉这么早就想嫁女儿，定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说不得是得了什么好姻缘。 这几日，杜月锦往娘家递消息，也向已经是御史家儿媳的大女儿苏宜璇询问，但是都没什么确切的消息。 只是零星知道京城将有大事，不少官员有联姻的心思。 只是这一点，就叫杜月锦万分紧张，虽说自己和女儿在家一向受宠，但也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情，便经常去和苏老夫人说说话，力求也让苏老夫人为苏宜悠的婚事掌眼。 萧穆暄这几日则是在和皇上商量万邦朝会的事情，顺便也要到了赐婚的圣旨。 “长姐说穆暄终于有娶亲的人选了？怎么只挑了个侧妃。”看完一道折子，荣世宗笑着说。 “皇叔，侧妃刚刚好。” “好，那姑娘朕也派人查了查，穆暄可是有什么顾虑？” “没有，她合适。”话是这么说，但想到小姑娘的事情，萧穆暄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荣世宗看得分明，“好，那朕可就降旨了，兄长回来了吧。” “皇上恕罪，父亲确实三日前已经入京。” “哎，不用跪，朕知道，改日让兄长和你母亲进宫，朕也许久没见见他二人了。” “是，暄记下了。” “好了，说正事，你看看这一个个的，朕只是撒了饵，他们就迫不及待了，你……” 国师府。 简凌取下斗篷，看着床上闭目修养的老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想要善始善终？做梦！ 第三十八章 赐婚 “国师，司空逑，你可要好好看看你用旁人的血换来的光景，想当然地以为你也将会是那捧血的一分子？这可会让我不高兴了呢，呵呵。”伸手把过脉后，简凌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一边快要燃尽的香薰中。 “素忱，走。” “遥，抱歉。” 司空遥没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遥，你要做国师？” 微微点头，虽然知道简凌对国师的不喜，但原则问题，司空遥没办法退让。 “遥，你弟弟真幸福啊。”简凌笑笑，不再执着于这件事情，“我先走了，明天来喝茶吗？” “好。”目送简凌离开，司空遥回身看了看床上的老国师，很难想象当年那个疯子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报应吗。 萧穆暄回到府里之后就把皇上的话告诉了老王爷。 老爷子靠在椅子里摆摆手，“知道了，改明儿就去，雪雪一起，嗯？” “行啊，儿子，你的婚事你皇叔怎么说啊，为娘很是着急啊。” “皇叔说会下旨。”萧穆暄有些无奈，自打当年戍边的时候出的那档子事儿，母亲对于自己的婚事就很是着急，“母亲，当年的事情只是个意外，现在孩儿的婚事也定了，母亲安心。” “哼，但是我想起哪个女人就来气，她也好意思！” “是上次那个小丫头啊？”萧云奕笑眯眯地给自己媳妇儿顺气，“媳妇儿不气啊，上次那个小丫头我觉得不错。” “不过，暄儿，为什么是侧妃，这个咱家都明白，你别诓人小丫头。” “是，父亲，她知道。”没把苏宜涵也当这桩婚事是权宜之计的事情说出来，萧穆暄近乎本能地隐瞒了这件事情。 “你说你小子怎么就没个喜欢的姑娘呢，你老子我可是未及弱冠就追上你娘了，你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啧。” 对于父亲的话，萧穆暄也不反驳，顺和地听自己父母从这件事情又聊到其他的事情，好像都不会倦一般。突然就想到当时和苏宜涵在凉亭里一起撸猫的场景，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纹。 听说那小姑娘在家装病了，估计这会儿过的很滋润吧。 “阿嚏——”苏宜涵在床上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这是，可别真感冒了，药效也该过了吧。”谢冉在一旁伸手摸摸苏宜涵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想着那药的药效也过了，约莫明日这‘病’就能好了。 “我觉得是有人在念叨我。娘刚刚说到哪儿了？方姨娘怎么了？”苏宜涵揉揉鼻子在心里问候了一下那位不知名的仁兄。 “她胎象不稳，差人来想要些药材。” “府医看过了吗？之前刚回来的时候我不是给了她一部分药材吗？” “看了有什么用，你真以为你给的药材进她手里了？”谢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对于家里发生的事情显然见怪不怪。 苏宜涵皱皱鼻子，“有必要吗，就算真是个儿子又能影响什么？家产吗，可是容朝不都是要自己考，家里最多帮衬一下，没有继任的吧。” “重要的是老夫人眼里的分量，杜月锦也罢，如颜也好，都不会希望是个男孩，甚至……” 噫，那老太婆害人不浅啊。 “怎么不和苏为铮说啊，杜月锦要整她，她就来找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苏宜涵依旧不习惯把苏为峥说是父亲，索性就直呼其名了，谢冉渐渐地也不在私底下要求苏宜涵改口。 “该给该是要给的，终归我是主母。” 苏宜涵皱皱眉，开始回忆什么，“那，老夫人知道这事儿吗？” 谢冉手上的动作一顿，“嗯？” “药材容易做手脚啊，要不从老夫人那里走呗。” “那倒是，杜月锦最近也在给苏宜悠找婆家呢，老爷好像不乐意这件事了。” “干嘛，他还真想一卖卖俩啊？” “应该是怕惊动谁，最近京中也没什么风声，说你和景昭王的事情，这么谨慎，还真是他。” “管他折腾，反正没结果。” “嗯。”谢冉抽出之前苏宜涵写的资料，“给，带去王府吧，比较合适，泽儿这边，这种大动作他现在做不了。” “嗯？”苏宜涵接过来，都要忘记自己还写了这些东西了，“好。” 苏为峥最终还是写了封密信，打算送到那位手里，看看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然而回信还没到，一道圣旨送到了苏家。 丰晏二十六年九月初九，荣世宗赐婚尚书府嫡出五小姐苏宜涵为景昭王萧穆暄侧妃。 正巧身体大好的苏宜涵跪在地上接了圣旨，一侧头就看见几乎整个苏家震惊的表情，苏为峥的脸上更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 杜月锦在身后睁大眼睛，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会这样，就因为苏宜涵救过景昭太妃吗？若是苏宜涵真的嫁入景昭王府，那悠悠怎么办！ 苏宜悠看着脚边的地砖，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将准备好的荷包送到宣旨的公公手里，“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哎~侧妃言重了，那这，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刘公公在皇上身边做事，自然是知道皇上和景昭王对这位新侧妃的态度。向苏为峥行礼后，就带着人回了皇宫。 苏宜涵拿着圣旨，有些不确定自己在怎么做，直接回屋吗？ “宜涵，知道会有圣旨？”苏为峥一边压着气，一边又要带着深受圣恩的笑意，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苏宜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之前有同父亲说过，父亲忘记了？” 杜月锦在一旁听到这话，眼神控制不住地看向苏为峥，所以老爷也是知道这件事，那为什么不给悠悠争取一下！ 苏老夫人脸上充满笑容，虽说苏宜涵不是他喜欢的孙女，但是能够成为景昭王侧妃，也是一件喜事，要知道圣上如今对景昭王多有看重，连景昭王手上的军权都未全数收回。 一家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相顾无言。 苏宜涵最后向众人行了个礼，就先行离开了。 萧穆暄和司空黎那边也顺利拿到了苏为峥递出去的密信。 第三十九章 这合理吗! “又猜对了啊，给。”司空黎把信递给萧穆暄，“不过苏为峥也是舍得，这可不是什么好亲事，之前是萧穆钏，那还算个人吧，这个......” “放回去。”看完之后萧穆暄眼底的暖意退去，重新封上了信笺。 “圣旨什么时候下？”怪倒霉的不是，正好碰上某人自以为没那个意思的时候。 “今天。” “新婚快乐啊。国师最近不太对。”窗外有云经过，阳光被隐去了不少。 “顾好你自己。”萧穆暄对此并不惊讶，老国师本人虽说为了国家看似呕心沥血，但背后的残忍不是一般的。国师府恐怕也没几个人真心希望老国师好好活着。 司空黎笑笑，“你说，他怎么就不知足呢。当年凌家的事儿......” 未说完的话被风吹开，带着淡淡的寒意。 “算了，不说这个，你这成婚的时间挺紧啊，就剩一个月不到了，来得及吗？” “嗯。”萧穆暄想起之前和苏宜涵详聊的婚事，眸光带了点点温度。 “王爷！婚嫁能不能简单点啊，虽然是侧妃，但是我问了制式，那么一个头冠我要带一整天，而且啊，总感觉大家都知道就行了，场面太大会被全城，不，全天下喜欢你的女子咬牙切齿地针对。” “不怕，我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萧穆暄倒也习惯在苏宜涵面前互称‘你我’。 “唔，那也小点好不好，感觉好麻烦。” “嗯，尽量吧。”萧穆暄伸手给苏宜涵调整了一下后领子，趴桌上的人完全没反应，一副你爱咋咋的的样子。 “王府里，你的院子想要什么样之后画下来给我。” 苏宜涵直起身子，两眼放光，“都行吗！” “不逾矩，都行。” 好耶！这个婚值了！ 之后苏宜涵被禁足，但是院子的设计图也还是顺利送到萧穆暄手上了，瞧着是个很简单但又温暖的设计，不过，萧穆暄还是加了些东西。 “哎！回神！”司空黎在一边晃晃手，“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喜欢人小姑娘？说出来有人信吗？” “你还有事？” “不是，用完就扔啊。真的，萧穆暄，喜欢就大胆地说出来，要不人家跑了咋办，我是觉得苏宜涵是个随时想离开京城的样子昂。” “我知。”萧穆暄看着桌上苏为峥的信笺，“随她吧，不会走的。” 司空黎后退一步，“啧啧啧，我是傻了才觉得你这只是权宜之计。” “一开始是。” “侧妃？这么突然？”千然阁三楼，公孙晏景说起刚收到的消息，一脸不敢置信。 “等不及了吧，不过居然会选苏小姐。”简凌在一边沏茶，眉心微蹙，“为什么是她呢？” “万邦朝会的来客里，至少有三方是冲着景昭王去的，选她的理由充分，目前来看也合适。” “这步棋谁都看的出来，但是为什么是苏宜涵。” 公孙晏景走过来，拿了杯茶，“萧穆暄先放一边，你这是不想苏宜涵嫁过去。” 简凌没说话，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你说，还有几个人记得当年的事情？” 公孙晏景喝茶的手一顿，说道：“阿简，你也不是一定要......” 回应他的是简凌突然锐利的目光。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按原计划，无论是谁，这个婚我们是要毁了的，现在，还继续吗？” 叩叩叩—— “主子，苏为峥寄出去了一封信。” “苏为峥，还是说这是苏老夫人的意思。” “先暂停，我想想。” 苏宜涵回到屋子里，圣旨还在手里，“这个，要不要送到祠堂去？” 跟着过来的谢冉摇摇头，“现在不，等你嫁出去了圣旨才会供在祠堂，这段时间，你务必把圣旨放好。” “好，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王爷可有嘱咐你什么？” “没有。”萧穆暄可以说是很干脆地什么都没嘱咐，只说让她等着嫁就行。 “那就不用你了，剩下的我会和王府那边相商，成婚的时间也定了，你准备一下，这几日会找人来给你做嫁衣。”谢冉又想到什么，“你的绣工，就算了，自己准备些成双成对的巾帕、荷包之类的。” “嫁衣，萧穆暄说他安排，那我还......” “别直呼其名！”伸手拍在苏宜涵额头上，“怎么就记不住呢？这要是让旁人...你在王爷面前没失了规矩吧！” 额，苏宜涵眨眨眼，一脸的纯真。 “涵崽儿，你，哎，你自己注意吧。”谢冉有些无力，相处这么久，她自然知道了苏宜涵家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改变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也不外乎她一直想跑。 “娘，你安心啦，我知道，我也是看着他不在意我才没注意的。别人面前我会注意的啦。你看，我这么久都没露馅呢。”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给你兜着，家里哪个看不出你有问题。” 苏宜涵缩缩脖子，“嘿嘿，嘿嘿，我错了我错了。” “我也回去了，晚上泽儿回来了你再和他说说，嗯。” “好！” 谢冉回去就开始准备苏宜涵的庚帖、信物和嫁妆一类，还要和景昭太妃约个时间商量婚礼的细节。 苏宜涵在屋里看着手里的圣旨，撇了撇嘴，起身去自己箱子里找了一卷颜色材质类似的绢布。 赐婚之后苏宜涵的禁足就被解除了。 书房里，苏为峥看着那边的回信，眼中怒火和无奈纠结在一起，最后只剩了一声叹息。 “今夜去杜夫人那里。” 解禁的第二天苏宜涵就窜出府去街上玩耍了，苏永泽也一起跟着。 “涵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哥，你放心。” 走到护城河边的一处茶亭，还没进去，二人就听见萧穆暄的声音。 “宜涵，出来了。” 苏宜涵和苏永泽俱是行礼后，苏永泽上下打量着先下荣朝最年轻的亲王，这就是妹妹以后的夫婿吗？ 萧穆暄和苏永泽对视片刻，“宜涵你去逛，本王和令兄说几句话。暮云。” 暮云点点头，走到苏宜涵身边。 苏宜涵走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苏永泽是陪她出来的，萧穆暄是她未婚夫，然后现在变成自己一个人，带着萧穆暄的侍卫溜街？ 这合理吗！ 第四十章 幺蛾子永不缺席 在家里憋了快一个星期，苏宜涵现在在街上看什么什么有意思。把一会儿要问的事情盘算好之后，苏宜涵就灵活地在人流中穿梭。 “啊，自由的味道如此迷人。你叫暮云啊。” “是，侧妃。” 倒也不用现在就这么叫。 “你说你家王爷拉着我哥聊什么呢。” “暮云不敢妄自揣测王爷的意图。” ......行吧 茶亭内，萧穆暄温和地面对苏永泽的审视。 “四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大可以问。” “为什么是涵儿？” 萧穆暄敛了敛神色，有些许意外苏永泽的问题。苏为峥有这样的儿子，还愁站队吗？ “苏公子且放心，本王不会拿她作任何筹码。” “如果有一天王爷不需要涵儿帮着占位子了，还望王爷让涵儿回家。” “如果她想。” 苏永泽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 萧穆暄给自己再斟了一杯茶，“苏公子，对于以后的仕途可有想法？” “我想护着涵儿。” “那，也不错。” 这边相谈渐和，苏宜涵那边只觉得今年幺蛾子特别多。 “苏宜涵，我是真心爱慕景昭王，你可能帮帮我。” 苏宜涵行至一处二层书肆，楼下卖书，楼上卖茶点，刚挑好书坐下来，就被缠住了。 暮云刚刚被苏宜悠要求去告诉茶亭的二人，自己在这个书肆的事情，现在也不在。麻烦啊，萧穆暄哪来这么多桃花？ 韩子倩看向苏宜涵的眼中的情绪颇为倔强，还带着一点轻视和不以为意。这种不受宠的嫡女怎么配的上景昭王。 “韩小姐，抱歉，宜涵帮不了你。” “我听闻苏小姐昨日被圣上赐婚了，现在景昭王府的女主人只有你一个，我也不求妃位，只是想在能看到景昭王的地方而已，这都不行吗？” “什么女主人不女主人的，且不说宜涵只是被赐婚为侧妃，尚未嫁入王府，况且这阵子太妃也在府上，哪有我做主的呢？”本姑娘就是去占个位子啊，你莫诶过来。 “那可否请苏小姐代为引荐，我自己同景昭太妃说说？”一边说着，韩子倩还状似娇羞地抿唇一笑，“苏小姐有所不知，我韩家当年和景昭老王爷也有一段渊源，当时，王爷曾救过我。” 萧穆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哪儿招这么些极品桃花，苏宜涵在心里嘀咕，面上却是一团和气，“是吗，那想必更不需要宜涵来引荐了。” “苏小姐，倘若子倩日后同苏小姐一道入府，苏小姐不会介意吧。” 苏宜涵翻书的手一顿，这谁都会介意吧。而且，总感觉萧穆暄温柔地对别人的话，自己会非常不爽。不过反正都说好了的，自己到时候就跑路呗。 “宜涵介不介意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介意不介意，韩小姐有所不知，这婚事也是王爷同圣上请的旨，哪里是我一介女子能干涉的。” “是吗。”韩子倩盯着苏宜涵，心里有些窝火，“那就祝苏小姐婚嫁之日万事无忧吧。说不得以后会在王府见面呢。” “韩小姐说笑了，婚嫁有太妃和王爷看着，自是无忧。” “那倒也是，不过苏小姐嫁为侧妃，以后少不得要守本分呢。”韩子倩凑近一点，“可别在上吊了啊。” “那是自然，希望韩小姐以后也有机会好好守本分，可别没人要。” “你！”韩子倩面上微微抽了一下，“听说苏小姐救过太妃，别是......”故意抬高声音，一句话引得不少同在看书的人看了过来。 “韩小姐慎言。”苏宜涵一回头就看见苏永泽和萧穆暄一起走了过来。 刚要起身，苏宜涵就被萧穆暄按了回去，“看你的。” “哦。”被按回来之后苏宜涵侧头去看站在一边的男子，怎么感觉萧穆暄心情不太好啊。 苏永泽走几步，坐在苏宜涵左侧，轻轻拍苏宜涵的后背，“涵儿，看你的，有心仪的书就买回家，嗯。” “好。” “景昭王。”韩子倩连忙行礼，面带春色。 “韩小姐，宜涵救我母亲的事如何，不劳韩小姐费心。这里是书肆，还望韩小姐莫惊扰了他人，失了礼数。” “子倩没有这个意思。”韩子倩低着头，眼睛不安地转动。 “刚刚在聊什么？”每张桌子都可以坐六人，萧穆暄坐在苏宜涵右边，低声问道，声音比刚才温和不止一点半点。 苏宜涵眨眨眼，虽然但是，他爱双标人！ “没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状，左右这位娇小姐破防都没破。 “是子倩在祝贺苏小姐能嫁给王爷呢，王爷旧时曾救过子倩，一直没好好大些王爷，今日相遇，就先以茶代酒感谢王爷了。” 加戏加成这样子真的好吗？苏宜涵余光去看萧穆暄刚好被逮到了，连忙把视线移回到书上。 “不用。韩小姐在外不必如此，见伤施救乃是常理，无需道谢。”萧穆暄没有接韩子倩递过的茶水，眼底微凉，几乎是把‘请自重’写在脸上了。 “那就不打扰王爷了，子倩失礼了。” 苏宜涵抬起头看着韩子倩匆匆离开的身影，对萧穆暄的认知又上了一层。韩子倩可是兵部尚书的嫡孙女，而且又是家里的幺女，听说很是受宠。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我之前救太妃也是常理啊，你不是把礼物对我家门口了。”悄咪咪地戳戳萧穆暄，苏宜涵有些嘚瑟。 “那不一样，给你留了信笺，在令兄那里，记得看。亲事不会有误，这些你以后也不用理会。有事先走了。” 苏宜涵摆摆手，“嗯，再见。” 然后又被萧穆暄薅了一把后脑勺，“再见。” 看看周围，苏宜涵拿起选好的书，拉上苏永泽离开了书肆。这年头，看八卦的人不要太多！ “哥，你们都说什么了啊，这么久。”挽着苏永泽的胳膊，苏宜涵一脸的好奇，她逛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这俩才来。 “没什么，在外面没受欺负吧。” “没啊，你妹妹我可厉害了！” “嗯。”苏永泽看着明媚的小姑娘，心里还是有不舍。自己这么好的妹妹，怎么就便宜了景昭王呢。 “哎，对了，什么信笺？” “这个，回去看。”接过一封信笺，苏宜涵在手里捏了捏，厚度怪怪的。 “这里面是信？” “王爷没说。还逛吗？” “逛！再逛两刻钟！”出来就要玩个痛快，这样又可以好久不馋外面啦，苏·家里蹲·宜涵回答道。 “嗯。” 说是豪言壮语地要继续逛，没一会儿，苏宜涵就不想走了，算起来都出来三四个小时了，穿的还不是运动鞋，好累。 最后苏永泽有些无奈地把苏宜涵回会了苏家。 到了自己院子，苏宜涵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就窜进屋子，直奔柔软的床铺。 苏永泽跟在后面，也将手上的东西归置在桌子上吩咐云露，“去给你家小姐端盆热水热水烫烫脚，晚膳吃些好克化的食物，午膳就别叫她了，容她多睡一会。这些东西，也归拢好。” “是，四少爷。” 苏永泽点点头，也回了自己院子。 第四十一章 嫁人啦 苏宜涵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睡之前被云露拉着泡了脚，睡的无比舒服。 “云露，晚上吃什么啊。” “小姐，小厨房煮了面片，还有小姐之前做的小菜。四少爷说小姐晚上得吃些好克化的食物。” “好。”亲哥好好啊，但他是亲哥啊！ 把之前放在枕边的信笺拿过来拆开，苏宜涵一掏，掏出来一叠银票和一封信。 看着手上的银票票，苏宜涵沉默了一会儿，内心雀跃。 王府这么有钱的吗！这几张是千两的银票！ 矜持没维持几秒钟，苏宜涵又扑到床上滚了两滚。虽然奶茶多多进账也不少，但是那都是数字啊，谢冉也很少把这种面额的钱给她。 把银票放在一边，苏宜涵又看了看信。 “院子已经修好，静待其主。 家父也已到京城，家母欲明日于芙华阁三楼相商婚事，望告知岳母。 银票你留着，买些喜欢的东西，不要紧张。 嫁过来安心就是，府外朝中的事情无需多理，只是王府事宜需要你协助母亲。 不用管别人说什么，要是侧妃之位有变动，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近期不会有第二个人嫁进王府，你可以多在藤花下小睡。 摸摸头，不怕。 暄” 信不长，看完之后，苏宜涵深呼吸了几次，脸上的热度才降下去一点。这个‘摸摸头’几个意思啊，撸猫时候说的话，怎么还都记得啊！ 苏宜涵小心地把信纸收好，绕过屏风，走到饭桌前。 “小姐，你笑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啊？我，没有。”整理了一下表情，苏宜涵低头就开始用晚膳。 “小姐！” “嘶——烫烫烫！”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苏宜涵在逛够了之后，就开始专心研究怎么做个大棚，开玩笑，冬天没有水果蔬菜的日子可怎么过。 和萧穆暄的婚事也越来越近，谢冉和苏永泽过来‘耳提面命’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涵崽儿？在听吗！” “娘，在呢，在呢。” “这是你的嫁妆单子，算上景昭王府送来的整理好之后刚好一百二十八抬，单子你自己收好一份。这是另外的地契之类的，奶茶多多总店的地契谢家作为添妆送给你了，自己也收着。” 手忙脚乱地看着一折单子，苏宜涵一样样看过去之后，忍不住感慨，“我现在也算是个富婆了，可惜......” “慎言！既然进了王府，你也知道这里面的缘由，那么在局势稳定以前就不要想离京的事了。” “嗯，好嘛，记住了。”布料、首饰、金银、器物，“娘，这里还有身契呢，人我也带走啊。” 谢冉端了杯茶润嗓子，“刚刚说了，这次算上云露，一共八人会跟着你进王府。除了云露、晨露、言枫、言笃以外的四个人你自己注意些就是了。” “杜氏和苏为峥？” “恐怕不止。” “行吧。” 苏宜涵走过去再次检查自己的箱子，除了自制的一些玩意儿，还有苏永泽最近给准备的一些防身的东西，“娘，这些我能带进去吗？” “无妨，若是不行就放在王府库房就好。” 夜晚，苏宜涵躺在摇椅上，在院子里看着满天星辰，再过两天她就要出嫁了，之前单身二十多年，到这里两三个月就嫁人了，也是很速度了。 “涵儿睡不着吗？”苏永泽走进院子。 “也还好啦，就是感觉，好快啊。” “嗯，要是不开心了就和哥哥说，我去看你。” “好呀。” “之前和景昭王聊过，时间必须要快些，委屈涵儿了。” 合着你俩上次聊那么久，就在说这个啊，“我知道，要赶在万邦朝会之前嘛。” “去了王府，要照顾好自己，父亲若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你，直接告诉王爷就好。” “哥，你是不是知道他之前想把我嫁给谁了？萧...景昭王告诉你了。” “嗯，你不用考虑这些。” 不，她只是好奇。 噼里啪啦—— 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还没大亮苏宜涵就被从床上拉起来梳妆打扮，谢冉最后走过来看着铜镜里光彩照人的苏宜涵，眼泪还是留了下来。 “娘......” “乖，一梳梳到尾......” 被苏永泽背到花轿上，盖头盖地很严实，但是晃动间，苏宜涵瞄到了骑着马来迎亲的某人。虽说之前试嫁衣的时候就见过萧穆暄穿新郎的衣服，但是在这种环境的衬托下，苏宜涵仍旧有些心动。 “起轿——” 花轿走的是人较少的路，外面杂乱的声音却依旧不少。街上的人都出来捡迎亲队伍沿途洒下的红包。 不远处，景苑酒楼最高的位置，简凌同公孙晏景也看了过来。 “就这样吗？”简凌心里对这样的迎亲多少有些看不上。要他来，当是环京城走一圈才好。 “怕麻烦吧，苏小姐也是个不喜欢折腾的。” “但成亲只有一次。” “简凌，你是想到她了吗？” “不提了，最近国师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还差一把火，安排一下。” “嗯，过几天就办。” 另一处宫阙，身穿皇子服的人目光跟着队伍一直没放开。 “殿下，咱们该走了。” “你说，他取这么个侧妃是什么意思，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吗，他老子之前就说，景昭王府每代都只会有一位夫人。” “许是权宜之计。” “你是说他还会休妻？我看未必，父皇赐的婚哪是那么好休的。再说一个侧妃需要他去接？” “殿下放心，此前我们已经放了探子在那位侧妃身边，想来时间长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走。” 花轿落地，萧穆暄伸手扶苏宜涵下了轿子。 因着身份只是侧妃，后面的流程也比较简单，不必拜天地拜父母，送入新房后，苏宜涵就不用参与其他事情，只是等在屋里就好。 人都散去之后，苏宜涵算着时间，想着自己能不能...... “夫人。” “进来。”苏宜涵默默收住要翘起来的腿，“暮云？有什么事情吗？” “王爷担心夫人腹中饥饿，让小厨房煮了些好入口的吃食。” 爱您！一早起来，因着规矩一直空着的肚子早就抗议过了。 “放那里吧。” 说起来他怎么叫‘夫人’啊，不是只有正室才能称‘夫人’吗。 摸索着坐在桌边，苏宜涵也没把盖头掀了，只是微微撩起，吃了些红糖圆子和肉脯。 对着铜镜补了补嘴上的妆，苏宜涵就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 第四十二章 抱抱蹭蹭 连忙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苏宜涵坐回床上。 萧穆暄从晚宴上脱身后就回了新房，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因着是娶侧妃，没那么多繁琐的礼节，宾客也好招待，多是关系亲近的人，加上有意压下声势，等他回到新房时，身边倒是没什么人。 看礼的嬷嬷看到他来就推开了门，“王爷请。” 萧穆暄走进内室看到苏宜涵乖乖地坐在床上，笑着揭开了盖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 看着萧穆暄揭下盖头后交给一旁的嬷嬷，苏宜涵按着之前记下来的流程和规矩，一步一步做完。 等到终于全部结束之后，屋里只剩了新婚二人。 苏宜涵放松下来，伸手去扯头上的饰品，察觉到萧穆暄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王爷？” “你弄你的就好，还饿吗？” 苏宜涵手不停地摇摇头，“吃饱了。” “之后的事情想过吗？”萧穆暄眼底隐藏着微妙的笑意。 “想过......”怎么感觉怪怪的。 走近几步帮苏宜涵取下绕在头发上的小发钗，“我说今晚。” ！！！ 苏宜涵木木地回过头，“啊？” 这种形婚不都是，各睡各的互不干涉那种吗！然后第二天随便搞点血在白绢上就行吗！ 笑意逐渐漫出眼底，萧穆暄几乎面不改色，状似平常地抬手示意，“一张床。” “啊？” “今夜外面也会有人值夜。” “啊？？” 看着越发茫然慌乱的人，萧穆暄耐不住心里的愉悦，嘴角牵起淡淡的笑。 “睡一张床，不动你。”伸手拍了拍苏宜涵的头，萧穆暄走到门口，向外面吩咐了些什么。 “哦，哦。”苏宜涵宕机了一会儿，在萧穆暄回来的时候，回过神来。 “王爷，你刚刚在逗我吗！” “嗯？” “你怕不是故意的！” “嗯。” ？？？大哥，你人设崩了啊，你不是温润如玉，待人谦和的偏偏王爷吗！！！ “更衣吧，我去屏风外面。”及时收了笑容，萧穆暄把床上的花生和枣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屏风另一边。 苏宜涵吞吞口水，很想说她可以睡地上。 二人换好衣服后，苏宜涵隔着一层单衣几乎可以看到萧穆暄身上的线条，明明没有喝酒，但是脸上却晕染了些许红色。 微末的醉意让萧穆暄忍不住又逗着自己新鲜出炉的侧妃，“怎么了，热？” “没，蜡烛。我去把蜡烛熄了。”侧过身子去把蜡烛吹灭，回身看着坐在床上的美男，苏宜涵心里忍不住念叨‘我可以’，走过去的时候却十分的怂。 “王爷？”按规矩，苏宜涵是要睡在外侧的，但是萧穆暄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直接伸手把人带到了内侧。 “睡吧，不闹你。”跟着躺下来，萧穆暄觉得有些新鲜，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和那次意外，他身侧没有躺过任何女人，现在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苏宜涵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睡过去，然而母胎solo的人身边突然有个异性，真的好奇怪啊！ 黑暗中，萧穆暄翻了个身，把苏宜涵捞进怀里，“睡不着？” 呼吸一滞，苏宜涵差点叫出来，缓了口气，才说道：“有点，不适应。” 萧穆暄沉默了一会儿，放在苏宜涵背后的手轻轻上下安抚着，又轻轻拍拍，“没事，你放松。为了保证你在王府无忧，前五天我都会留在这里。” “哦，好。”实不相瞒，感觉你在撸猫。 在心里吐槽归吐槽，苏宜涵在这种安抚下慢慢放松了些。 “王爷，聊聊行吗？” “嗯。”萧穆暄借着窗外透过来的微弱月光观察苏宜涵脸上表情，安抚的动作一直没停，“不舒服就自己换姿势，不要把胳膊压麻了。” 苏宜涵脸红了红，调整了一下姿势。只是调整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被萧穆暄圈住了，严严实实的，莫名有安全感。 “王爷，我跟你说哦，我之前想了些东西，今年冬天也可以吃到新鲜蔬菜哦，冬天的时候给你们做吃的！” “好，想试的话可以在府里试，地方不够就去别庄。” “禁足还有准备亲事的时候还做了些小玩意儿，明天给你看看。” “嗯，明天从宫里请安回来就看。” “王爷，简凌好像是千然阁的幕后掌权者哎，你觉得呢。” 萧穆暄手一顿，“怎么突然提这个？” “不能说吗？” “不是，但是今天谈这个不太合适。” “唔，那改天说。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上次碧柳还维护我，但是她不应该是接到把我往死里整这种任务吗。” “嘘，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嗯。这个我会去查，你做你想做的就是。” “哦，那，我和你说哦，我之前去谢家在京郊的庄子的时候，就是救太妃的时候，有在山上采到灵芝和人参！感觉年份也挺久的，我是不是很幸运！” “是，以后要叫母亲或者娘。”手移到苏宜涵头上摸了几下，“能认出来，而且完整采下来，很厉害。” “嘿嘿。” “对了，人参是什么参，有找医师看过吗？” “没，当时不想入公库，就没找人看最好的那几只，自己悄悄留下来。” “因为苏为峥？” “才不，苏家又没什么人在意我，就只给了看上去稍次一点的，但是那几只给人看过了，也是近百年的老参了。” 手收紧了一些，萧穆暄低头蹭了蹭苏宜涵的发顶，“没有说你的意思，你自己寻到的东西，合该你自己做主。以后王府护着你。” “嗯。”眯着眼睛笑了笑，苏宜涵慢慢有了睡意，“你要不要啊，人参，我用不到。灵芝给我娘入药了，人参跟着我嫁进来啦，要不要。” “可以的话，父亲或许用的到。” “嗯，明天给你翻出来。” 打了个哈欠，苏宜涵闭上了眼睛，“明天还要早起，唔，晚安。” “嗯，晚安，睡吧” 心里惦记着要进宫请安，苏宜涵清晨就睁开了眼睛，迷蒙中感觉旁边多了什么，侧头就收到了美颜暴击。 “醒了？” 美人！在床上！ “嗯......”眨眨眼睛，缓了缓神，苏宜涵记起来昨天自己已经嫁人了。 萧穆暄起身，也把苏宜涵扶了起来，在外人进来之前将二人身下垫着的白绢被直接收进了柜子里。 “那个不用......” “嗯，之前说好了。”萧穆暄绕过屏风换上衣服，“宜涵，你家里人怎么称呼你。” “啊，涵崽儿或者涵儿。”不用整落红可真是太好了。 “王爷，侧妃，醒了吗？”日常叫起床的云露卡着时间在门外叫到。 “进来伺候。” 第四十三章 风雨欲来 坐着马车进了皇宫的范围，苏宜涵心里有些紧张，这里就是整个荣朝的核心和命脉所在了，当今圣上虽即位多年，但中间有近十年的时间几乎是太上皇掌权，太上皇故去后，今上才真正把持朝政。 “皇上知道你。” “啊？” “之前母亲和姑母进宫的时候向皇上提起过。” 别啊，搞这么大场面被提起的本人很慌啊，“皇上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一会儿皇后娘娘也在，说了什么你听着就是。”皇后是先皇娘家人，一直比较强势。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行了个大礼之后，二人坐在一边。 “苏氏，抬头让本宫看看。” 苏宜涵微微抬头，借机打量了一下上首的二人。 荣世宗四十左右的样子，威严有余，却又带了几分和气，皇后先开口的时候，他看向皇后的神色倒没什么波动。 皇后蒋氏衣着华贵，穿的是皇后才能穿的最高制式，傲然沉稳地坐在皇上身边。 “听说你出的主意，谢家开了个铺子，进来生意兴隆啊。” “回皇后娘娘，那铺子只是凑巧受大众喜欢。” “可见也是个有才的。”不轻不重的一句话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只是做景昭王府的人，以后要专注于王府，注重自己的女德女才，你可记住了。” “是。” “好了，只是个铺子而已。”皇上结果话头，转而恭喜到：“穆暄也算是成家了，以后也不要光顾着外面，多顾顾家里。” “是，暄谨遵皇上教诲。” “哈哈哈，好，苏氏，听嫂子说你之前还救过她，这件事情真也要感谢你一下。” “皇上言重了，救人是人之常情，碰上了合该尽力帮忙。” “好，你二人也是新婚，就不用待在这里陪我们说话了，回去好好休息。穆暄，说给你放五日的假，莫要急着上朝。” “是，皇上。” 出了皇宫，苏宜涵在马车上盘算着宫里的关系网，虽说之前有所了解，到底是道听途说的。 伸手戳戳萧穆暄，“王爷，蒋家之前是要嫁女儿给你吗？” “嗯，应该是二房的嫡长女。怎么了？” “就觉得皇后娘娘话里有话似的。” “别放在心上，皇后一向如此。”萧穆暄想到什么眼中透着凉意。 苏宜涵撇撇嘴，放在心上倒不至于，打不过还躲不起吗，“那倒没有，王爷这几天你有空给我讲讲宫里的事情呗，就能让我知道的那些。” “嗯？好奇？” “也没有那么好奇，就是记一记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能做的，免得要见人的时候出错。” “没必要你不用见人，我会留一个护卫在你身边，除了皇上、贤王、瑞王以外，其他的皇室你不用在意，他们的邀请一并拒绝就是。” 苏宜涵小小地抽了一口气，大哥你这么强的吗！ “那皇子呢，昨天好像也有几个皇子来了来着。” “不用，谁都不理，统一口径拒绝就是。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参加的，我会提前告诉你。” “那平时我什么都不用干？就帮着处理王府内部的事情就行吗？” “嗯。” “那要是碰见让我给引荐引荐的，我可以直接拒绝吗。”毕竟你桃花太多。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亮起来的眼睛，神色温煦，“可以，这是你的权力。合该拒绝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苏宜涵憋着笑，忍不住放松地晃动身体，“其实我觉得还是有那么一部分女子是真的只看上你了而已。” “哪怕我不是王爷？” “对啊。” “你在意吗？” “嗯？身份吗？” 萧穆暄点点头。 苏宜涵耸了下肩，“不啊，或者说要是你不是王爷，是个普通人，我会更乐意嫁。” “是吗。”萧穆暄嘴角带笑，“都拒绝就是，这可是让你进门的一大目的呢。” “好咧，懂了！”挡桃花嘛，这个可以有！ “在家的时候随意就好，有哪个下人不尽心你大可以直接处理了。” “感觉你不是娶个傀儡哎，换成别人也这样吗？”虽然不愿意去想，但苏宜涵确实希望自己是特殊的，那样是不是也可以许愿一下，萧穆暄是有点喜欢她呢。 “有人说是傀儡吗？”皱了皱眉，萧穆暄坚决回道：“不是傀儡，别人也不行。” 看着萧穆暄的眼神，苏宜涵缩了缩脖子，心跳加速，“哦，好。” 这个人总有办法让她每次坚定着以后要跑的心疯狂动摇。 二人后面没再聊什么，但是周身的气氛却又有些黏黏糊糊。 国师府内，气氛确是截然相反。 司空遥、司空黎以及其他活下来的这一代司空家的人聚在老国师的床前，神色凝重。 唯一的女孩司空霖先开了口，“所以，这老头现在犯什么病，这些话传出去，国师府还活不活了。几位好哥哥，你们倒是给个意见啊，要不把他嘴堵上算了。” “怎么跟父亲说话的！” “司空执你少管我，都现在了还装什么。” “你！” “天选之子？给个建议吧，我支持堵上他的嘴。”年纪最小的司空珏看向司空遥。 “皇上。” “你再说一次！上报皇上我们还活不活了！” “附议，这老头儿开口他的盛世江山，闭口就骂今上脑子进水，这你要报上去？！” “我去说，不连坐。”司空遥脸色一变不变，看着周围的几人，“说真相。” “哥，说真相可真有可能没命。要不先打晕了找人给看看，没救了再说。”司空黎在角落里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因病几乎脱相的人。 “两手准备。”司空遥停顿了一下，到底没驳回司空黎的话。 “什么叫没救了，父亲气息尚存，你们就说这种话！” “闲得慌吧，那哥哥姐姐继续说，我先走了。”司空珏歪歪头，一脸纯良，“但是，爹爹要死了哦，下一个说不得就是哪位哥哥或者姐姐了呢。” “我也随便，管这老头去死。”司空霖也后退几步，“你们有想法就行喽，不过，国师之位，各凭本事吧。司空执，看见你装老娘就恶心。” 这天之后，国师府本就紧闭的大门，看管地越发严了起来。隐隐有四方对峙之态，国师府表面的平和也因老国师的病情彻底打破。 第四十四章 预热 回到王府苏宜涵也正式见到了老王爷萧云奕。 萧云奕和戚霁雪坐在屋子里笑眯眯地看着苏宜涵，给苏宜涵看得有点毛毛的。 “父亲、母亲。”乖乖敬了个茶，两位长辈也是立刻就接了茶盏让她站起来了。 “暄儿，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去书房办，我们和宜涵随便聊聊，你别杵在这儿。”老王爷乐呵呵地摆摆手。 苏宜涵不自觉挺了挺身子，侧头去看萧穆暄，眼里全是‘别走啊！’‘你可别走啊！！’。 萧穆暄看看两边，没往外走，坐在了苏宜涵旁边，“皇上给放了假，父亲不必忧心朝事。” 老两口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萧穆暄。 “说起来，涵儿，之前暄儿从你那个铺子里带回来了不少新奇的点心，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戚霁雪，伸手拉了拉苏宜涵。 “大部分是，还有一些是店里的厨子想的。母亲若是想吃什么可以同臣妾说，那些臣妾都会做。” “那倒是好，我很喜欢那个枫糖松饼。” “那家店是宜涵开的？此前路过，生意倒是红火。”全当萧穆暄不存在，萧云奕只是对着苏宜涵说着。 “许是点子新鲜吧，倒是多谢大家喜欢。” “长姐还说，你之前帮着救的菊花，先下状态不错，倒是别有一番风采了。” “长公主谬赞了，只是恰好会一些。”一进门的时候，苏宜涵感觉老王爷比起皇上倒是更多了几分久经沙场的气势，但是这会儿又觉得，老王爷和太妃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涵儿喜欢花草吗，之前看暄儿命人布置你的院子，左边还留了一块是要再种些什么吗？” 萧云奕在旁边听到这话，想起来成亲前两天自己见到的新院子，朝在一边喝凉茶的儿子投以狭促的目光。 萧穆暄神色淡淡，对父亲的调侃视若无睹，只是在苏宜涵和戚霁雪聊久的时候，把凉好的茶盏推过去。 “谢谢王爷。”抿了抿茶，苏宜涵直觉她以后在王府的生活大抵是挺好过的。 看着茶盏，苏宜涵想起什么，侧头去看萧穆暄，做了个口型：人参？ 萧穆暄神色蓦然温和了些，点点头。 苏宜涵转过头向萧云奕和戚霁雪辞礼，“臣妾失陪一下。” 目送苏宜涵离开后，萧穆暄有些无奈地看着欲言又止，笑意要溢出来的父母。 “眼光不错啊，小子，随我！” “暄儿，以后若无不妥和意外，就留涵儿在王府也好啊，你说呢？” 萧穆暄靠在椅背上，“会留下来的，等局势明朗些，会带她出去走走。” 说到局势，萧云奕收了收笑意，“皇上的意思，万邦朝会后动手，我却觉得晚了些。” “是，儿子也这样以为，近来国师府也不安定，今日照理说阿黎回来，却是快午时了也没见着，怕是有变数。” “暮云之前同我说，亲家有把女儿嫁往别处的意思？” “是，这件事情还未告诉皇上，父亲，庄王一脉的人。” “你自己有数便是，朝会渐近，不安分的人也多。宜涵这边你也注意些，说是让人家镇宅子，可别伤到她。” “是，她必会安好。” “好啦，新婚第二天，你们这都聊的什么。”戚霁雪看着交谈告一段落的父子二人，端起茶盏，“要我说啊，现在谁能做成大事，谁就会受关注，对吧，那就往这里想想呗。” “母亲说的是。”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啊。”上一代妻管严，笑眯眯地去拽自己媳妇的手。 “父亲、母亲。”不一会儿，苏宜涵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盒子。 “涵儿拿了什么？” “这个。”苏宜涵打开盒子，将三只大人参取出来，人参保存的比较好，连结出的人参籽也是可以入药的状态，“之前自己采的，也用不太到，就留给父亲母亲吧。” 萧云奕沉默了一会儿，“暄儿，黎黎什么时候来。” “不清楚，这个母亲先收起来。” 苏宜涵将盒子扣上，递了过去。 “涵儿，这要是可以用，就太感谢你了。” 听了戚霁雪的话，苏宜涵摇摇头，“应该的，应该的。” “宜涵，你之前是喜欢出去的吗？”萧云奕正色道。 干嘛啊，就走了十来分钟怎么氛围就变了啊！ “也还好，一般是一个月出去个两三次，要是奶茶多多上新的话可能会频繁一些。” “万邦朝会结束之前，要出去一定要让人跟着，只是你的侍女不够。” “好，臣妾记下了。”来了来了，是不是要开始主线系列的套路了。 “涵儿，有什么想要的，想采买的，优先交给下人就是了。真想出去就去，少听这父子俩危言耸听的。” “嗯，母亲放心，来的时候臣妾带了不少东西，刚好要在府里尝试一下。父亲和母亲不介意就好。”她这段时间就认真种田，就不信还能翻车。 “好啊，你要做什么，和我说说。”戚霁雪被勾起兴趣，身体离开椅背看着苏宜涵。 “想做个蔬菜大棚，这样冬天也有新鲜蔬菜吃！” “这个想法不错，雪雪也喜欢蔬菜。”萧云奕眼睛微亮，但是在儿子的注视下，还是笑着改了个理由。 “嘿嘿，臣妾也是想着冬天也吃个火锅。” “说到吃了，这会儿也该用膳了，你俩留这儿吃吧。” “是。”“好。” 景昭王府其乐融融先放一边，京城几处角落，窸窸窣窣的交流不断。 “万邦朝会就晚了，现在就动手。” “不要命了，皇上现在整严抓这些呢！” “急什么，那位可是说了，老国师撑不到朝会，早晚出事，到时候在动手！” ...... “老爷，苏尚书的信。” “拿来。”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以为景昭王府是什么随便就能打成筛子的地方吗！” ...... “主子，万邦朝会的任务发出去了。” “呼——”一声吹茶的声音想起。 公孙晏景在一边，翻着账本，“下去吧。” 万邦朝会，万里赴约，天下共赏。 第四十五章 回门 成亲第三天，是荣朝女子出嫁后回门的日子。 苏宜涵窝在床上，接连同床共枕三天，她基本已经适应睡觉的时候身边多了个萧穆暄的生活，连带着早上起来的时候也开始恢复以前迷迷糊糊的样子。 “该走了，起来吧。”伸手拍拍床上团成一团的人，萧穆暄眼中有暖融融地笑意。 “唔，再一会儿，就一会儿。”在被子里蹭了蹭，苏宜涵努力躲过叫醒她的手。 “回来可以再睡，不是想见娘和兄长吗，涵崽儿，起来吧。” 到底还是眯着眼睛做起来，苏宜涵歪着头看萧穆暄，咕哝道：“起了起了。” 要是每天都有长在审美点上的人用好听的声音叫起床好像留下来也不错？ 苏宜涵倒也不是真的困，就是想到回去以后除了谢冉和苏永泽，其他人也在，就有些不想动。 “涵崽儿？好好用膳。” 苏宜涵呼吸一窒，“王爷，要不你还是叫涵儿吧。” 自打上次说过称呼的事情，萧穆暄就选择了‘涵崽儿’。 每次他叫起来总是让苏宜涵有些脸红，就算是原来，这个称呼也只是关系亲密的人会这么叫她，透着亲昵。 如今，在荣朝，这么叫她的也不过是谢冉和萧穆暄。 如果说谢冉叫起来是一种来自麻麻的关爱，萧穆暄叫起来总感觉有点带颜色，是错觉吗。 “嗯？怎么了。” 对着萧穆暄温和的目光，苏宜涵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直接问他是不是馋她身子吗！ “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也只有娘会这么叫我。” “是吗。”没有回答要不要改口，萧穆暄眼底笑意更盛，“今日我陪你一起回去。” “真的？那挺好。”有萧穆暄在其他人应该就不会烦她了吧。 “称呼的话，过几日要是还不适应我在改，好吗？”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她还能直接回驳咋的。 事实证明，苏宜涵还是低估了苏家作妖的功力。 坐在苏老夫人的屋子里，苏宜涵绷着个身子，听苏老夫人的耳提面命，以及杜夫人时不时的撺掇。 “涵儿，如今也是侧妃了，可不能忘本啊，苏家养育你这么多年，可不能忘了。” “祖母说笑了，宜涵在苏家过的这些年，宜涵没齿难忘。” “就是说，家里这边你也要多看着些。”不理会苏宜涵话里其他的意思，苏老夫人只管说自己的。 “娘说的是，涵丫头啊，你也知道，只有家里强大些，你在王府的日子才会好过些。如今府里就你一人，更要努力抓住景昭王的心，知道吗？”一边的杜夫人憋着心里的不满，笑着说。 “是。”你说你的，听不听就别管了。 “此前有消息说，有不少人家或许要往王府送人，但是都被拒绝了。涵儿，如今你第一个进了王府，此后定是会有不少人送帖子给你，务必好好出席，给苏家，给王府长脸，知道吗！” “说的是，涵丫头，你三个妹妹的婚事也还没定下来，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你也要上上心。” “是。”感觉就不该回来这一趟。 “来日，大考结束，涵儿你和王爷说说，看看能不能给两个哥哥寻个好差事。” “哥哥们自有本事的，若是宜涵擅自做什么，许是不合适。”天亮了，醒醒，这是能随便要的吗。 “涵丫头，若是有朝一日你在王府过的不适了，不妨将悠悠接过去，你们姐妹二人相处起来总是好的。” “杜夫人说笑了。” 杜月锦僵硬地笑了笑，“不是说笑，你二人同心，说不得能更上一层。” “杜夫人是希望六妹妹像杜夫人一般吗？” “这.......” “咳咳，杜氏，怎么说话呢，要盼着涵儿好。”苏老夫人厉眼一扫，制止了杜月锦后面的话。 “是是，媳妇也只是担心涵儿，没别的意思。” “说到前程和婚事，父亲没有为兄长们和妹妹们做打算吗？总不好我一个女儿家随意做这些。” “他忙于朝政，哪有这闲工夫。” “祖母，王爷也是个忙人呢，总不好拿这些事情去烦他。” “这怎么是烦心事呢，苏家好了，也能帮到王爷不是。”苏老夫人见这么久苏宜涵还是左右搪塞，神色间有些不耐，“总之，涵儿你记得说就是了。” “祖母说的是，话宜涵一定带到。” “你这丫头！要好好和王爷说，知道了没！” “是，只是结果如何宜涵不保证。” “涵丫头尽力就是，你娘和泽哥儿日后在苏家也要靠你呢。” 苏宜涵收敛了随意的样子，直直看着杜月锦，“杜夫人说的是，娘亲和兄长要是有什么事情，宜涵自然会仔细照看的，杜夫人说呢。” “是啊，都是一家人。” “那杜夫人，都是一家人，这些年差我们的东西可以还了吗。”给你好脸色你不要。 “啊，哪有什么......” “我娘的嫁妆呢，听说杜夫人的嫁妆都是自己在打理，怎么我娘的嫁妆也是杜夫人打理呢？” 苏宜涵立刻接着说，完全不给苏老夫人插话的机会，“祖母，你说是吧，这嫁妆不都是自个儿打理吗，宜涵嫁入王府后，嫁妆也是自己打理的。” “那是因为，姐姐当时身子不爽利。” “现在可以了啊，左右还有嬷嬷在，也可以打理的，不是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东西怎么好一直劳烦杜夫人呢。” 苏老夫人和杜月锦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二人对视一眼，又看着苏宜涵。 “涵丫头说的是，这，我会再和姐姐说说的。” “有劳杜夫人了，这事宜涵也会再提醒娘一下的。”话音结束，一室的安静，苏宜涵也乐得苏家两尊大佛闭麦。 略带尴尬的安静没持续多久，就有侍女来传话说让苏宜涵去谢冉的院子。 “那孙女就先告退了。” 苏宜涵走后，杜月锦看向苏老夫人，“娘，你看涵丫头，这......” “她这是终于嫁的好了，翅膀子硬了！”用力用拐杖砸了砸地面，“什么都做不好，以后在王府有她受的。你之前说峥儿有把她嫁给别人的意思，可查清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老爷常常就是把话题避过去了，也不好多问。” “一会儿王爷他们走了，你去叫峥儿过来。” “是，媳妇记下了。” “娘亲！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嘿！”离开老夫人的院子，苏宜涵放飞自我地溜达到谢冉屋前，刷一下自门边探出头，刚好对上谢冉和萧穆暄的视线。 打扰了！王爷你怎么在啊！！！ 第四十六章 国师府遇诘 苏宜涵缩回脖子，试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想要离开。 “涵崽儿，进来。”相处几个月了，谢冉哪里看不出她的意图。 “穆暄，见谅了。”谢冉转头对坐在对面的萧穆暄说道， 萧穆暄只是笑着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哦。”猫猫祟祟地走进屋子，坐在一边，苏宜认真地看着谢冉递过来的茶盏。看啊，这个花纹多好看，嗯，这里还是对称的，不错不错。 “行了，抬头，让你在家里也稳重些，每次都当耳旁风。” “没有啦，哪有每次……”看着谢冉透过来的眼神，苏宜涵把嘴里的嘀咕咽了回去，抿住嘴。 “刚刚叫你回来，正巧穆暄过来了，账册你拿走。”谢冉将奶茶多多在内的几家店的账册递给苏宜涵，“整好上个月的都结了。” “哦。”避着萧穆暄的视线，苏宜涵努力面不改色地拿过账本翻了翻，就合上了。这个账本也是有点乱哦，突然想念复式记账的账本和财务报表。 “那这些以后就我来吗？”苏宜涵犹疑地看着谢冉，“王府那边的话。” “不妨事，照你想的来就好。”萧穆暄依旧笑对着苏宜涵。 大哥！别笑了成吗！不就是看见社死现场了吗！ “哦。”不是很想…… 谢冉看着苏宜涵止又欲言的样子，眼底透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你自己要开的铺子，自己管。” ……嗷 苏宜涵点点头，接受了天降“重任”。 萧穆暄看了看苏宜涵的神色，向谢冉说，“娘，暄想去看看涵崽儿此前的住处，听她说有株紫藤长得很好。” “嗯，云露。” 云露走进屋，行礼后，“夫人。” “带姑爷去涵崽儿院子里看看。” “是。” 苏宜涵在萧穆暄离开后凑近谢冉，“娘，你们刚刚都说什么呢。” “说你随意的很，让人家多担待些。” “我，也没……” “说的就是你本人。几个月当我看不出来？” 苏宜涵缩缩脖子，小小地应了一声。 “啊，娘，我把你嫁妆全要回来，你记得和杜夫人交接。” “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谢冉有些头疼地看着苏宜涵，“账册在公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娘，你是这么些年不掌家，现在懒得吗？” “被你带的，你还好意思说！” “那怎么整啊，刚刚那两个女人嘴都不带停的，又说要我带带家里的人，又说什么看看把姐妹也带进王府，还有…”苏宜涵皱皱眉，“还说，王府有什么好的请帖记得也叫上家里，尚书府又这么废吗？” “你听着就是了。老爷自己不喜欢结交，通常除了皇室的帖子少有往家里带的。” “那还想着卖女儿。” “涵崽儿！” “好嘛，当我没说，但是娘，老王爷也说京城可能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说万邦朝会结束之前都叫我少出门，娘，你和哥哥也小心些。” “嗯，今天还见见泽儿吗？” “嗯！哥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时间快了，午膳还留吗？” “那我先去我院子看看，问问王爷怎么说，要是就我们几个，我一定留。” “那怕是不行。”谢冉看着苏宜涵起身，想了想，叫住她，“涵崽儿，不管怎么样，苏为峥也是你父亲，有的话能不说就别说了，好吗？” 苏宜涵沉默了一下，“嗯，抱歉啊，可能因为代入感不想您和苏永泽那么强，我一直把他当做旁人看的，以后会注意。” “去吧，这也不怪你。” 慢慢走向她的院子，苏宜涵整理了一下心情，不得不说几个月下来，在这里的生活近乎顺风顺水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王爷？”推开门，没有看见任何家仆或者侍卫在，苏宜涵有些奇怪。 “小可爱出现了。”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几分调侃。 萧穆暄正在看整个院子的构造，暮云去了后院墙的位置。 “别提了好不好。”苏宜涵觉得要抠出一座苏州园林了。 “你觉得之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差点死那次吗？”其实确实是‘死’了来着。 萧穆暄神色一滞，“嗯。” “那边，有条小路，现在给堵上了。”苏宜涵指了指西北角的位置。 “王爷，这里也没别人，说个事行吗？” “你说。” “苏老夫人刚刚和我说，想你带带我几个哥哥。杜夫人也希望家妹能一同进王府。” “你回绝了。” “嗯，但是还是想告诉王爷一下。” 萧穆暄隐隐察觉到什么，仔细看着苏宜涵，“娘教训你了？” “啊？” “没事，知道了。别想那么多，中午就不留下来了，送你回去。” 苏宜涵抬头去看萧穆暄，眉目间带着询问。 “国师府许是出事了，我得过去。” 苏宜涵连忙点点头，迟疑了一下，伸手拉住萧穆暄的袖子，“王爷也注意安全。” “嗯，别担心，回去若是母亲问起来，实话就好。” 国师府此刻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不知道哪里泄露了消息，今天一早国师为人不仁，为官不廉，为通神者不洁的事情在京郊散布开来。 临近午时的时候，已经传到国师为了修行，明面收养孤儿，实际上是为了吃这些孩子的心肝延长寿命，只是为了当障眼法才说没有缘分的孩子后来都送去山里修行。 还有说，国师病中自己说自己曾用一家人的性命血祭上天换来毕生功力。 更有甚者，说国师想造反，自己做皇帝。 消息传到皇宫时，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荣世宗看着暗探收集的所有信息，叹了口气，“让大理寺查，景昭王从旁协理，国师府封禁。” “嗻。” 国师府内，几个明面上的兄妹又聚在一起，互相指责。 “怎么回事，怎会传出去，可是你们……” “司空执，你给老娘闭嘴！不要命了，我们把这个传出去，现在还传的这么离谱！” “家贼。”司空遥刚吐出两个字，就远远瞧见萧穆暄跟着大理寺的人走过来，身后还跟着禁军。 “等着查吧，真想知道到底是谁呢。”司空珏眼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转头看向大理寺卿的时候确实一脸的天真，“沈大人好。” “几位公子、小姐，皇上圣喻封禁国师府，禁足府内所有人。”拱手行礼后，大理寺卿合乎礼仪地说：“得罪了，还请各位同沈某人说说近来国师府的事情。” “沈大人请。”司空执侧身让路，其余几人也跟着避开了路。 萧穆暄跟在一边打量着几人，对上司空黎的视线，微微皱眉。 第四十七章 走不起的套路，躲开拉倒 大理寺卿等人离开的时候，没有查出任何东西，国师府没有少人，有嫌疑的人也没几个。 国师也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太医也诊断不出什么。 最终也只是如圣旨一般禁足了所有人。 萧穆暄别过大理寺的人，从国师府的侧门离开，转道去了皇宫，手里拿着刚刚司空黎悄悄塞过来的信。 “怎么样，可有发现。” “回皇上，一切正常不说，甚至格外的正常。” “完颜氏的帖子已经到了，琼海四大家帖子此前已由谢家老先生送过来了，还有不少江湖势力的拜帖也在路上。如今出了这种事，看来真该找你之前说的早些动手。” “国师府出事如此之早，有些始料未及，皇上此前的多加考量也是自然。” “你这正新婚呢，之后朕在补偿你。明日其禁军和大理寺会全力处理这些流言，少不得要你去看着。” “是，臣领命。” “嗯，快回去吧，该说的都和苏氏说过了吗？” “是，她都明白了。” “好，去吧。” “微臣告退。” 王府里，苏宜涵正在指挥人组装从苏家挪过来的秋千。 秋千当时做的比较宽大，可以躺的那种，主体装好之后，苏宜涵就挥退下人，自己去处理细节。 秋千安置在萧穆暄给种的紫藤旁边，等到明年花开，估计刚好有藤花趴在秋千顶上。 垫子，软被和一些自己做的装饰物安置好后，苏宜涵又仔细看看连接的位置，确认没问题之后，就窝了进去，看着院子门口的位置。 喵—— 王府里那只大橘原本养在戚霁雪那里，但是这几日老王爷嫌它争宠，就给送到苏宜涵这边了，可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橘子，上来上来。”橘子才三四个月，倒是不至于达到“压顶”的地步，揣着一直暖呼呼的毛团子，苏宜涵在秋千上轻轻荡着，凭借自己的经验推测外面的情况。 这种某某府出大事，一般都是风起云涌的开端吧。那接下来就是各方势力搞事情了。 鼓了鼓腮帮子，苏宜涵想着这个时空的格局和现状，有些糟心。今年的光景确实不错，但前两年一直是大旱，生机都没换过来，尤其是北地。 完颜氏主北地，这会儿来荣朝指不定要干嘛，而且，“说是光景不错，这都九月快中旬了，还是很热啊。”秋收秋种没问题吗？ “加上还有搅混水了，啧。”直觉要完，还是得跑。 估计最要紧的就是她回来路上听到的那些言论吧，国师府，血祭，先皇…… “让我猜猜……”剧本大概是，天灾，国师进言说需要凌家全族殉天，先皇同意，简凌活下来了。 国师是故意的，简凌要报复，那为什么要带上整个荣朝呢？反正避着简凌和公孙就是了，开店的事情也可以先离开京城，减少和公孙家的交集，还有司空黎……有机会问问好了。 这种救世主啊，大女主啊的套路她估计是走不动，躲着就是了。 萧穆暄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苏宜涵舒舒服服地躺在秋千上。怀里揣着的那只被父亲送过来的猫，和人一样眯着眼睛享受夕阳。 制止了云露的行礼，萧穆暄走过去戳了戳苏宜涵睡的红润地脸庞。 “涵崽儿，起来了。” 苏宜涵倒也没睡死，被戳了之后就猛地睁开眼睛，但是被仍然有些刺眼的阳光刺激地缩了缩，然后就感觉到一直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 温暖而安全。 “慢一点，是我，别伤到眼睛了。” “王爷回来了，今日还好吗？今天的晚膳我来做。”调整了一下心态，苏宜涵开口道。 “不是很好。别累到。” “是。”苏宜涵坐起来，晃晃脑袋，打了个哈欠，“王爷先进去休息休息吧，橘子也带进去。” 接过一只小猫猫，又摸摸了身边的大猫猫，“好。” “对了，父亲说今天不要去萦花院吵他们。”老父亲还撒狗粮当面亲了戚霁雪。 “知道了。” 晚上，苏宜涵做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铁板豆腐和烤冷面，考虑到萧穆暄，又做了一份煲仔饭，并一些家常小炒。 “尝尝看。”苏宜涵自己把饭菜端了过来，并让云露等人退了出去。 “你总会想到这些有趣的吃食。” “嗯，别的不行，吃和种花种草我在行，嘿嘿。” 萧穆暄笑笑，在外面折腾了大半天的疲惫莫名就消退了不少。 “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手艺不错。” “王爷谬赞了。” “涵崽儿，在我面前不用如此。” 苏宜涵沉默下来，安安静静吃了会儿饭，看着萧穆暄依然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叹了口气。 “好嘛，知道了，我怕我在外面收不住。” “没事，有我在。” “可是，我过来本来就是稳着王府的不是，怎么好给你们添乱。更别说现在，外面快成一锅粥了吧。” “那也不用你这样，做你自己就好。” “但是我想帮帮忙。” 拿公筷给苏宜涵加了一块肉，“快吃吧，你在这里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哦。”感觉你在说情话哎，错觉吗。 晚膳结束，苏宜涵拉着萧穆暄窝在秋千上，过了一会，悄悄说：“趁着他们都在忙，说个事儿啊。” “嗯？”萧穆暄抬头向一处扫了一眼，又低头看苏宜涵，“怎么了？” “我觉得谣言是司空遥，不，简凌撒出去的。” “理由呢？” “简凌，会不会是凌家的人啊。” “嘘，这是哪里听来的。”萧穆暄的语气难得严厉了一些。 苏宜涵咬了下嘴唇，“猜的。” “没有根据的话，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 “我知道啊，所以就告诉过你。还有，我之前听司空遥叫他，素忱。” “知道了，还有什么吗？” “凌家被祭天有内情吧。” “以后还有任何猜测，直接和我说，谁都不要去问。”没有明确给出答案，萧穆暄只是仔细叮嘱苏宜涵。 “好，记住了。虽然是猜测吧，我还是要离他们远点。司空黎那边怎么办。” “国师府的人都被禁足了，他也一样。” “我是觉得他没什么，但是吧，哎。” “我知道。” “不说这个了，进屋吧，给你看个东西！好东西！” 萧穆暄被苏宜涵拉进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消化刚刚的猜测以及只有皇上和父亲知道的当年的一些事情。 “这个，给。之前给娘亲了来着，但是现在苏家用不上。” 厚厚的一沓子纸塞到萧穆暄手里，是苏宜涵下午闲下来的时候又增加了不少的“种田秘籍”和一些武器的设计图纸。 图纸其实只有外观和简单的解说，只能起到一个提供灵感和思路的作用。 萧穆暄一张一张看着，脸上的震惊有些掩饰不住。 “这是哪里来的，除了娘，还有谁见过。” 苏宜涵摇摇头，“没有。你就当是我梦到的吧，别和别人说啊，就说你捡的。” 第四十八章 风起云涌 萧穆暄没出声，仔细看着所有的东西，慢慢平复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心里直打鼓，这比她和谢冉摊牌还吓人。不过自己也是做好了开溜的准备就是了。 “涵崽儿，你别发抖，我不问。”萧穆暄将东西收起来，一抬头就看见小丫头一脸的镇定，但是手却在发抖。 “啊？”苏宜涵垂下头，捏住自己的手。 萧穆暄靠近过去，伸手圈住了苏宜涵。 “王，王爷？” “嘘，不怕不怕，有我在呢，这些东西还有副本吗？” 苏宜涵摇摇头，被圈起来之后身体莫名有些僵硬。 “嗯，好。我不问，要是有天你自己想说了，就告诉我，好吗？”萧穆暄放松手臂，蹲下身子，平视苏宜涵，眼中依然是难以言喻的温柔。 “王爷，你说的实话吧。”尽管被护住的时候心跳漏了几拍，苏宜涵还是努力稳住自己。 “嗯，答应你了。” “好。” “这个，我收下了，下周就是万邦朝会，你要做的就是待在王府里，最好哪儿都不去，皇宫来请，只要我不开口，不用管。” “那平时呢。” “让人来府里，你别出去。” 苏宜涵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萧穆暄的话，坐在床边看着收拾那一沓子纸的人，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你到底有多少桃花？单纯想塞人进来的那种不算。” “那应该没有。” 萧穆暄回头看着苏宜涵一脸的不相信。 “王爷，有没有女人故意往你身边凑过。” “有，但是是为了边疆不防图。” 你确定？ “那，节日里呢？” “之前有过，但那时候父亲权势较大……” “王爷，我觉得你对自己没什么认知，你本人就足够了好吗，身份应该只是加成吧。” “是吗？哪里好？” “萧穆暄！你套路我夸你呢！”苏宜涵真的无比熟悉这种套路，看文看番见多了。 伸手戳了下苏宜涵气鼓鼓的脸颊，萧穆暄什么都没说。 “正经的，快说！让我有个准备先。” “真的不确定，我对这些一向不关心，有机会你可以问问阿黎。” 苏宜涵歪歪头，对这个倒是有些相信，之前在奶茶多多还有其他茶铺酒楼碰见萧穆暄的时候，真就完全不搭理旁边的媚眼如潮。 “这么好奇？” “也还好啦。”就是想听八卦，“国师府不是被封了吗？” “封不了多久，万邦朝会需要国师在场。” “可是，国师不是…新国师定了？” “没有，现在什么可能性都有。” “懂了，明天开始我就长在王府里，谁邀请都不好使。” 萧穆暄被逗笑了，轻轻摇摇头，“这话可别在别人面前说，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那不就是你在吗！”除了最后那点小秘密，她都快把自己马甲扒光了好吧。 丰康二十六年九月十九，为万邦朝会开始的时间，早一周，各方势力就开始陆续进京了。 九月十三。 “师姐，你之前就来了，可有发现。” “并无。” “那师姐来这么早，一无所获？” “师父怎么说。” “师父说会晚些到。” “师姐？你在看什么呢，那边是司空国师府吧。” 织婳没有理会身边师妹的絮叨，紧紧盯着那个穿暗青色亲王服的人。 “师姐！”敏华摇摇织婳的手，“师父说这次可能要……” 织婳有些不耐地回过头，就看见小师妹“联姻”的口型。 “那也是师父决定的事情，容不得我们置喙。” “呦，这不是药王谷的首徒吗？来的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完颜稻！你胡说什么！” 来人是个异族少女，手腕上的装饰叮当作响，神色倨傲。 “我可没胡说，谁不知道，你们药王谷缺德的水平和医术一样，一流呢。” “完颜七公主，请慎言。” “嗤，织婳仙子生气了？仙子莫怪，小女子不过一介凡人，可不敢和织婳仙子争执呢。那我就先走了啊。” “小七，你又去招惹她做什么。” “哼，三哥，我就是看不惯她一脸清高的样子，当初说好了要…结果呢，说反悔就反悔。” “好了，别去招惹她了，记得你自己要做的事情。” “知道了，要我说至于吗？” 隔着一条街，一间装饰素净的宅子内。 “少主，查到了，消息确实不是国师府递出去的，恐怕是当年祭天之后还活着的人。” “完颜氏的人也到了，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北地的探子今日送来消息，沮渠氏二子也来了。” “他们应当是在打完颜氏的主意，注意些，把人找出来。” “荣京进来动荡很多，但似乎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及时上报。” “少主，确有一事，如今的景昭王侧妃，似乎是唯一经历刺杀还安好的人。” “景昭王，景昭王府什么时候开始有侧妃了？” “前几日刚成婚，景昭王亲自去接的。” “萧穆暄吗？那也是个棘手的人，尽量不要起冲突，至于那个侧妃，她一人时探一探。” “是。” “药王谷和完颜氏都想联姻；邀云山庄要来抓人；医阁来找合作者；琼海四大家内部不稳，要借机互相吞并；再就是，这荣朝，也要乱了。”赫连弋拍掉手上的糕点渣，“真是消停不下来啊，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 “属下再去探这几方吗？” “不，就看着国师府，这里会是第一个动的。” “是。” 邀云山庄。 “爹，我们山庄一向不管这些破事儿，这次去荣京到底干嘛啊？” “儿啊，山庄本该由你继承……” “我不！爹，咱都说好了不是，我以后仗剑走天涯，做一代大侠！” 啪—— “嗷！” “去找你二叔的儿子。” “找到了吗！” “此前你三婶经过荣朝边境的时候，捡到了那块玉佩。” “可是那也不能说就在荣京啊。” “在国师府。” “你小子！这次你二叔和你一道去荣京，别想着半路跑了去，明日就启程，听见没。” “爹爹爹，亲爹，松手啊，耳朵！” “好了，你们两个，行礼都打点好了，去看看吧。” “娘！救命！” “扬儿，路上要听话。” “别的事情少打听，这次大聚会，不少势力都去了，自己也注意安全。” “是！爹！保证完成任务！” 风起云涌间，帷幕即将拉开。 第四十九章 论暄哥有多少桃花 万邦朝会前一周不仅仅是外面热闹，荣京内部也是要炸开锅了，各种小型诗画会，游湖，赏花宴，集会把整个周塞得满满的。 苏家也格外放开了对苏宜淑和苏宜婉的要求，允许她们也和苏宜悠一起参加各类活动。 不止是苏家，各大家族，皇室成员都有意和不同的势力较好，倒不是一定要做什么，但是这对于自己家族的名声却是一个宣传的好机会，也有不少人借着这种举国动员的时候谈亲论婚。 外面怎么躁动姑且放一放，苏宜涵近日宅在院子里种地种的倒自得其乐，邀请一律交给萧穆暄留下来的侍女流芝和景昭太妃挡着。 “侧妃，这是近日所有的邀请，另外您兄长也递消息说想见见您。” “流芝，先放那里，兄长那里我会问王爷再说。” “是。”流芝将东西归置好之后，看着还在摆弄纱布的侧妃，眼神飘忽了一下，“侧妃，奴婢有一事不知……” “讲！”缠好最一处薄纱后，苏宜涵站起来打量自己做的微缩版大棚，思考着还有什么要调整的。 “侧妃身边那个叫仓木的小厮言行似有不妥。” “谁？”苏宜涵有些迷惑，转而又想起了什么，“记下来就是，王爷留他有用，劳烦你兄长多盯着点。” “是，侧妃言重了。” “说说，他要干嘛。” “像是要传递消息，侧妃这几日没有出门的原因。” “闲得慌，流芝帮我把那个涂料拿过来。” “是。” 苏宜涵打量着薄纱，透光是没问题了，但是防雨雪和保温还差了点，用点防水涂料试试好了。 “王爷今日几时回来？” “今日许是会晚些，王爷中午离开的时候说是去京郊大营检查布放。” “嗯，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苏宜涵处理着占地见方的“大棚”，心里思考着苏家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嫂子好！” “呦，出来了？” 司空黎走进院子，四下打量了一番，“你这院子怎么没几个人啊？安全吗。” “王爷安排的，我就放心喽。其他下人在自己的位置呢。” “暄哥说你找我啊，什么事儿？” “你暄哥桃花是不是很旺啊。” 司空黎一僵，“怎么会呢，暄哥说的？” “我猜的。”苏宜涵涂完最后一点之后，拍拍手，“来这边说。” “哦，你这院子改的挺好的啊，明年应该挺好看的。” “也就这点本事了。” 苏宜涵走进屋子，端出来一碟子云片糕和一碟子瓜子。云露也跟着出来，手上端着茶。 扽着司空黎坐在院子里新加的桌子旁边，“云露，回去吧。” “奴婢告退。” 苏宜涵抓了一把瓜子，倒了一杯茶，“快说。” “嫂子，你这只是好奇对吧。”司空黎看着这架势有些无语。 “你就当是吧，我看看那一堆邀请的帖子怎么回，顺便认认人。” “你这就问对人了！”司空黎一副“好家伙，终于有人聊”的表情，也抓了一把瓜子。 “暄哥得桃花简直了，上到什么门派首徒，皇室远亲，下到街边小姑娘，绕京城好几圈！但是他自己也没什么自觉，雪姨也说感觉儿子娶不到人。” “我也有这种感觉！你说，要是所有人真就看中他的身份，至于之前我参加个什么宴会之类的，贵女们一人一眼刀子。” 司空黎被苏宜涵的形容逗乐了，“可不是，不过也有些是只是崇拜啦。” “他的桃花莫不是自己剪的。”苏宜涵想起两三天前和萧穆暄聊起这件事情时某人的反应。 “对啊，上次在边疆，那边和北地相接，风格比较奔放。有个完颜氏的贵女跑过来说喜欢他，你猜怎么着。暄哥直接说她这样的根本偷不出布防图。” 这是重点吗！ “那，所以，那个女子是……” “就是爱慕他。” 哦，萧穆暄不愧是你。 “是吧，这种还有好多，有的时候我觉得暄哥未必看不出什么，但是嫌麻烦。” “我也觉得。”他平时对她又是摸头，又是抱抱的，还搞套路这哪像一个人啊。 “有没有那种好像对他势在必得，多半会和我对上的，详细点。” “你要干嘛。” “打不过就躲啊！”不然呢，打肿脸充胖子吗！ “是你会说的话。”司空黎伸手倒了杯茶喝，“真有那么几个。” “还几个……” “暄哥怎么说的？” “他说没有。但我不信。”萧穆暄这种在小说里是要做主角的，怎么可能身边一根花花草草都没有。 “暄哥可能是真不觉得有什么。” “这我信。” “从内往外说吧。荣京内能和你对上的不多，丞相顾秦老爷子的小孙女是一个，但是我总觉得那小姑娘和你一开始一样，就是不想嫁人。阙大将军的嫡女，你之前见过的，阙三小姐也算，但是这个好像只是佩服吧。” “懂，王爷之前边疆的壮举确实会让人如此。” “嗯，其他的就是些皇室小姐了，都是远亲，你搬出暄哥得名号就行。” “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嫌弃脸。 “京中能和景昭王府对上的真的不多，基本也就是要顾念一下旧交情罢了，重点来了！” “有话快说。” “药王谷的首徒，织婳仙子。” 名字有点……说不出来的中二。 “不过，她你最好别搭理，这人几乎是进了景昭王府的，那个，黑名单。” “活学活用啊你，怎么回事。”之前奶茶多多刚推出了黑名单和强推系列，这就会用了。 “她给暄哥下过药，结果误了事，老王爷的伤。”司空黎提起这件事，脸上也是一脸的厌恶，“当时时间紧，战事有麻烦，我的贴身玉佩还丢了。” 虽然下药这事哪哪都有，但是这也，“结果呢？” “暄哥捅了自己一剑，硬是上了城墙指挥，后来好歹是碰到医阁的关门弟子才给解了，但是碍于药王谷的势力，你知道吧。” “懂！”套路文常见套路，“缺德啊。” 苏宜涵脑子里虽然一顿跑马，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故意的吧，伤口好了吗。” “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故不故意就不知道了。不过暄哥自打那以后，基本就不让女子近身了。” ？？？不，本妃觉得你在说瞎话，最近都是他先动手的 “任何人？” “你肯定例外啊，不管什么原因，你嫁进来了不是。” 苏宜涵视线晃了晃，尽量不显现出她的偷乐。毕竟双标这种事情虽然也总是吐槽，真的到自己身上还是让人想偷笑。 “哎哎哎，可以了啊。还有完颜氏的公主，琼海乌家的二小姐。这三个算是愈挫愈勇的吧。剩下的要么你不用太在意，要么已经被暄哥剪了。” “那，师心泠你知道是谁吗，她约了好几次说要谈萧穆暄的事情。” 第五十章 哦豁，还是碰上了 司空黎摇摇头，“没听过，但是这个姓氏很少见，有写是哪里的人吗？” “没有，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帖子是手写的，字迹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但是语气又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最近那一封。 “要不你就问问暄哥。” “说起来能问问你司空家的事情吗？” “嗯？你想问什么？” “你们都是被收养的话，没想过找找自己的生身父母吗？万一他们也在找你们呢？” “简单来说我们是被买回来的，找起来很难，而且，进了国师府找家里人反而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哦。” “你那什么表情。” “就感觉老国师有点缺德。” 司空黎随意地笑了笑，看看天色起身离开。 “不留下吃个饭？” “不了，我是溜出来的，走了啊。” “司空黎。”苏宜涵叫住快到门口的人，也走过去，“你之前说我要是想坑王爷，你会先动手，那你自己呢？” “苏宜涵，你是知道什么了，这么问我。” 苏宜涵耸耸肩，“没什么，毕竟现在王爷安全我才安全喽。” “不会，景昭王府毕竟是景昭王府。”司空黎的视线投向快要落山的太阳，“一旦要出去一定要小心，不算王府，你出去碰上谁，估计都不好应付。” “那必然啊，我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麻烦。” 苏宜涵坐在完颜稻对面的时候无比悔恨自己前天立了个g。 “景昭侧妃真是难约啊，都忙什么呢？” 苏宜涵本来是打算抄小路去一趟奶茶多多，结果刚好碰到这位公主殿下在一条隐蔽的巷子里和人接完头，就很坑。 “处理王府的事情罢了，完颜公主也知道王府现在的情况，少不得需要本妃多帮着太妃，加上刚成亲还要熟悉王府事务。怠慢公主了。” “是吗，多余的我也不和你多说，这次来，我就是抱着和萧穆暄和亲的目的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希望你放清楚自己的位置。” 说的已经嫁进来了一样，前天晚上和萧某人激情对线的时候他都没提过和亲的事情好吗。 “这种事情自然是容不得我置喙了，一切要看圣上和王爷的意思。”苏宜涵看着站在远处和公主侍卫对峙的流光和云露，干脆利落地拖延时间。 “不过公主殿下说这件事情算是找错人了。” 完颜稻看着苏宜涵，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火气，“是吗，那侧妃觉得本公主该找谁？” “公主不妨猜猜我这几天收到了多少请帖。” 完颜稻张了下嘴，移开视线，“那又如何，多少不论，苏小姐真觉得自己这侧妃坐得稳？” “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本妃以为，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你能做什么？本分？苏小姐能够给王府带来什么呢，尚书府？你不必激我帮你处理那些女人，管好自己吧。” “不如何，只是想说，虽是和亲，但是想嫁入王府的人毕竟如过江之鲫，不瞒公主，据我所知，想嫁进王府的人都要绕荣京三四圈了。” “那又如何，完颜氏有意和亲，荣世宗想必很乐意吧。” “公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苏宜涵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样子。 “苏小姐是觉得自己能和完颜氏抗衡吗？” “怎么会，刚刚也只是如实告诉公主情况罢了，毕竟到现在为止确实只有我进了景昭王府。” “所以啊，我让你出去！”完颜稻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苏宜涵，“景昭王府早几年就说过每一代王府都只会有一位女主人，你不配。” 只有一位女主人？！ 苏宜涵脸上出现一些情绪波动，完颜稻轻蔑地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本王的侧妃如何，倒是不必完颜公主鉴别。” 苏宜涵一下子站起来回头看，虽说她确实是在拖时间，但是也只是在等王府的人罢了，“你今天不是有……” 萧穆暄伸手揽住苏宜涵的肩膀，没有回应低低的询问。 “王爷，私以为王府可以有更好的女主人。”完颜稻挺直身子，一边被萧穆暄带来的禁军制住的侍卫在萧穆暄的示意下脱身后，赶忙走过来站在完颜稻身边。 “令兄今日进宫，公主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事情为好，倒是不必干涉本王的事。” “可是……” “有伤到吗？”萧穆暄说完就低头去看苏宜涵，完颜稻嘴里的话生生哽在喉咙里。 苏宜涵摇摇头，伸手推了推萧穆暄，对着他做口型：你的事情呢？ “今日出来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还没有……” “送你过去。”萧穆暄带着苏宜涵往巷子外面走。 苏宜涵肩膀被圈着，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完颜稻锋利的眼神。 噫，好吓人。 “你有事就去忙。” “下次走大路，别抄近道。” 二人同时开口，具是一滞。 出了巷子，萧穆暄收回手，只是贴近苏宜涵走着，出了这条巷子，奶茶多多就很近了。 苏宜涵看了几眼萧穆暄的侧脸，张了张嘴，但最后也只是伸手拽住了萧穆暄的袖子。 萧穆暄手动了动，抬起手将苏宜涵的手带到了臂弯间，是一个苏宜涵可以随时挽着但活动空间又很大的姿势。 从后门进了奶茶多多，开业之后为了方便，苏宜涵从后门附近修了个楼梯，可以直接上二楼，不用再路过一楼大厅。 “我先回去了，以后出门带多少人要听我的，知道吗。” 苏宜涵点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忙。” “涵崽儿。” “在呢。”苏宜涵不太敢去对上萧穆暄的眼神，里面有些东西会让她本来坚定地想法慌乱如山动。 “你比较重要，记住了吗。” “为什么啊，我只是占个地方不是吗。”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躲闪的样子，语气松下来，像是开玩笑一般温和道：“但是现在很关键，所以景昭王侧妃要安安生生度过这次万邦朝会，好吗？” “嗯。” “涵崽儿，吓到你了？” “没有。” “那我先走了，王府那边也通知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接你，不要乱跑，嗯。” “王爷，你好像在带孩子哎。” 成功收获一个脑瓜崩之后，苏宜涵溜到二楼的小厨房，做新的甜品和饮品。 奶茶多多斜对面，赫连弋若有所思地看着萧穆暄带着苏宜涵进入店铺，“这个侧妃，好像也不只是个摆设啊。” 萧穆暄出来之后，步子停了停，敏锐地对上赫连弋的目光。 第五十一章 要不撤吧 赫连弋猛地收回视线，景昭王还真是如传闻一般不好对付的样子啊。 “少主，刚刚是完颜稻。” “真是个不省心的公主殿下呢。”赫连弋点着眉心，“景昭王侧妃的事情先放一放，没事别招惹。” “是，少主，那完颜那边。” “谁管他们，我们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是。” 萧穆暄回到大理寺后，沈大人起身询问，“侧妃可还好？” “劳沈大人担心了，内人一切安好。” “什么劳不劳的，你们年轻人，有热情是好事。这些烂摊子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呢。” “沈大人言重了，这也是暄的责任。” “来，你看看，这是国师府那边……” 苏宜涵在二楼打着哈欠，把秋季新品递给小厮后，转头便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侧妃倒是不必如此谨慎，小女子确无恶意。” “哦，不是我。” 师心泠拿过苏宜涵新调的桂花奶茶，轻轻晃动着散热。 “穆暄哥哥倒是很在意你，可见人人看不上的苏五小姐也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师小姐说笑了，只是凑巧。” 尝了口奶茶，师心泠优雅地坐在二楼小厨房设的椅子上，“侧妃谁人不应，却允许小女子进入这里，真是令我分外高兴。” “倒也是没别的法子，毕竟翻窗越墙之事频发我也会头疼。” 如果说只看信笺和请帖苏宜涵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会儿是有七八成的肯定，这是个女装大佬。毕竟原来在漫展和网络上也不是没见过化完妆比女的都好看的男孩子。 “瞧侧妃说的，好像我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一样。” “师小姐，有事说事吧，一会儿来接我的人就到了。” “穆暄哥哥知道我来吗？” “你猜他知不知道。” “哼，你也没表面上这么废物啊。”一口气喝了半杯奶茶，师心泠拖着腮，“听侧妃的，我们说正事。侧妃觉得景昭王府是怎样的存在呢？亲王？摄政王？棋子？还是……”皇上？ “师小姐，我有一问。”这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 “侧妃但说无妨。” “婚事王爷找皇上请的，人也是他亲自从苏家接出来的。我如何向来不需要向各位报备吧。” 师心泠抬眼盯住苏宜涵，“的确，但是小女子只是好奇。” “王爷高兴就好。”瞪什么瞪，显得你眼睛大啊。 “萧穆暄此前中毒伤未痊愈，侧妃要是想着王爷高兴，就自己出息点，少让他操心你能不能活。” 苏宜涵停下手里的动作，绕过开放式的餐厨，走到师心泠面前，“药王谷？还有北地。” “倒是个聪明人。” “师小姐要不要见见王爷？” “你好像不惊讶，也不疑惑。” 苏宜涵压住心里的暴躁小人，牵动唇角，“惊讶啊，也很疑惑。” 苏宜涵凑近师心泠，几乎脸对脸。 师心泠脸皮抽了抽，“侧妃有事？” “没有，这么清楚这些却现在来提醒我，师小姐其实是不安好心的吧。”虽然明知萧穆暄没有义务和自己说清楚原来受过的罪，就像她也没说过她心里的事一样，但是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些，还是让人窝火。 师心泠眨了眨眼，身体往后倾，“侧妃说什么呢，这也太冒犯了。” 苏宜涵直起身子，“你和王爷很熟？” “小女子可算是和穆暄哥哥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很好。”萧穆暄和这么些奇葩一起长大居然没有长歪，不过他不会真的一个真·青梅都没有吧。 “说起来，王爷的小青梅就你一个？” “侧妃还想有几个，莫不是伺候王爷累到了。” “师公子慎言，隔间不隔音，外面王爷的贴身侍卫还在。” 师心泠僵住，“小女子记得，侧妃说这里……” “你信了啊，我会如实告诉王爷的。” “看来侧妃和王爷是不分你我呢。” 苏宜涵后退几步，披上披风，“不劳费心，管好你自己最重要。” “苏宜涵，你不什么可可怜怜规规矩矩地失宠嫡女吗，现在一看，也挺能装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敌意，但是既然你不打算霍霍王府，那也就不需要我操心。” “小女子只是觉得穆暄哥哥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你吗？”你俩怕不是得搞基。 “自然不是，我师姐那般的女子才是天下最好的。药王谷首徒那种虚伪的人比不上，完颜公主那样刁蛮的也不如她，你也是。” “是吗，那你去和他说，让皇上同意和离好了。”这么吹真的好吗，喜欢自己上啊。 “是吗，侧妃舍得。” “说实话，你们巴巴要的，未必全天下的人都想要。” 苏宜涵语间一顿，回头上下大量着师心泠，“我该走了，你也赶早吧，奶茶记得付钱，一会儿有人来打扫的。门在这边，窗户在那儿。” 师心泠被苏宜涵的视线看的汗毛要立起来了，“侧妃这眼神怕不是看上小女子了。” “我只是感慨，公子，你妆要花了。” 啪——苏宜涵留了一个响亮的关门声，离开了。 师心泠坐在椅子上，声线下沉，“啧，萧穆暄这是找了个什么人。” “侧妃，这位的事情……”暮云低声询问着。 “我自己问就行，走。”苏宜涵靠在车上，神色不明的看着虚空的一点。 “是。” 苏宜涵在车上慢慢整理她的心情，不得不承认已经不是单纯觉得萧穆暄声音好听，长得好看所以喜欢了。 什么时候起变化的。 王府只有一位女主人吗？萧穆暄又套路她，赐婚可以随便和离吗？但是皇上应该是知道她嫁人的真实原因是给萧穆暄挡桃花吧。 越想脑子越乱，苏宜涵后仰头看着晃动的马车顶，犹疑不定。 也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和萧穆暄开口，说实话就算是她看过的爽文女主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每天都要应付那么多事情，她是真的搞不来。 “啊，焦虑。”有没有可以按部就班的生活给她过一过啊，不然之前也不会努力考公。 回了王府之后，苏宜涵猫到床上就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写了一封信交给云露，“云露，给娘的家书。” 第五十二章 下一步怎么走呢 当萧穆暄傍晚回府的时候，就被告知侧妃因思念娘亲回娘家了。 对上亲爹表面担心实则幸灾乐祸的目光，萧穆暄一时间陷入沉默。 “涵儿说想回去一趟，有事情和亲家说。”戚霁雪带着笑意看萧穆暄，“暄儿你莫不是欺负人家了。” 萧穆暄轻叹一口气，“儿子知道了。” 回到自己的书房后，萧穆暄冷下脸，“暮云。” “在。”暮云盯着脚尖，并不想卡在他们之间，“爷，侧妃留的字条。” 苏宜涵：王爷，你桃花有点旺，我回家静静。 “侧妃在奶茶多多见过谁？” “一位师小姐，说是她师姐才配的上主子。” 萧穆暄坐下来，闭了闭眼，“去苏家看着点。” “是。”暮云麻溜地离开书房，向苏家走去。 “出来。” “穆暄哥哥这么在意那个女人啊。”换了一身衣服的男子从房梁上隐蔽的位置翻下身来。 “师弟，我不记得你有权力过问我妻子的事情。” “萧穆暄，我是你师弟，我怎么就不能问问了，况且，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什么不接师姐过来，你明明知道她……” 触及萧穆暄冰冷的视线，师望北定在原地闭上了嘴。 “你心悦乔菱，那是你的事情，别拉上我。”萧穆暄收回视线，将苏宜涵留下的字条收好，“再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就回山门去。” “萧穆暄，你为一个才认识两三个月的女人，就要和我翻脸是吗！” “师望北，已经多少次了，你拼了命撮合我和乔菱。现在还把我身边的人牵扯进来，真当我脾气好是吗。” 师望北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垂下眼睛，“但是，师兄，我也……” “回去吧，万邦朝会自己注意安全。” 师望北翻墙离开王府后，萧穆暄走到苏宜涵院子的紫藤下，坐在秋千上思考着该怎么把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小姑娘哄回来。 小姑娘这会儿正在收拾细软想跑。 “劝你别这么做。”谢冉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就有预感，果不其然，苏宜涵来了之后就在写协议书，是用来和谢家做交易的。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感觉自己要栽。” “喜欢上穆暄了？” 苏宜涵手上的动作僵住，“也，没有吧。” “来，坐。”谢冉向苏宜涵招招手，拉着她坐在软塌上。 “说说吧，你这小脑袋里又再想什么。” 苏宜涵靠在谢冉身上，“娘，你说现在这水怎么这么深呢。从我的角度，我只是想按部就班地安稳度日，困难一点也没什么。” “但这在京城也是最难的，天子脚下，哪有真正的安稳。” “所以啊，我一开始就想走，但是又觉得直接跑了以后麻烦更多。” “嗯。” “就今天啊……您说是不是，原来没嫁人的时候都不至于一天好几次这么折腾，我又不瞎，萧穆暄带着我进铺子的时候，我看到好多人都瞅着呢。” 瘪瘪嘴，苏宜涵面露半分委屈，“我还以为进了王府就没什么事了呢。” “太天真了，早和你说景昭王府在如今这个局势里有多重要。” “他之前说不用管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谢冉一下笑出声，“这都是哪来的话，你家乡。” “嗯，娘你说怎么办啊。但是他对我又是真的很好。”但是麻烦好多qaq “你们现在新婚没过多久，你要是现在跑了，也是没好果子吃的。要紧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吧，比什么都好用。”谢冉说到这里也是带着叹息。 “所以您现在都不怎么搭理苏为峥了？” “嗯。” “我也想啊，可是萧穆暄太精了，我有一点变化都会发现，然后套路我！”老底儿都要被哄着说出去了。 “现在不说他温谦有礼了？” “我觉得这不冲突，娘，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啊，不会……” “他心悦你。” 苏宜涵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更纠结了。 “但是未必能达到你想要的程度。” “啊？” “你现在是侧妃，若是有朝一日王府有了正妃，很多东西会不一样。” “哎，娘，景昭王府只有一个女主人这件事情民间不知道吗？” 谢冉惊讶地看着苏宜涵，“有这事儿？萧穆暄说的？” “听说的。” “听闻景昭老王爷是这么说过，但没人确认过穆暄也会如此。” “那好奇怪啊，好多给我书信送贴子的话里话外都是让我挪窝。” “你去和穆暄确认一下吧。”谢冉摸摸苏宜涵的头，瞅着小姑娘眉毛都要绞到一起去了。 “要在家里住几天吗？” “住不住啊？” “涵崽儿，看着我。”谢冉扳正苏宜涵的身体，“你刚来那会注意不是多的很，还说自己二十有二了。这种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你若是喜欢呢，就想想能不能担得起女主人的责任；要是只是被现状迷惑了，就想想怎么完成现在的任务。” “嗯，我想想，想想。”苏宜涵双手托腮，目光放空，任由脑子里的预想疯狂跑马。 “慢慢想，我去安排下晚膳。”留苏宜涵一个人在内室思来想去，谢冉走出去就看到暮云站在屋外。 “她可能会在这儿住几日。” 暮云拱手行礼后，点点头，“王爷让在下保护侧妃。” “去侧屋吧，莫叫人看见了。” 完颜柯走出皇宫之后就收到了来自景昭王府的亲切问候，萧穆暄难得直截了当不留情面的话让他血压飙升。 敬告：令妹当街拦住本王侧妃，并以景昭王妃自居实为不妥，若有疑问，边疆见。 “去把七公主叫过来！” “完颜稻你想干什么，啊？不是说了联姻能成则成，重要的是稳住和荣朝的关系，你这都干了什么，当街拦住人家侧妃？还放话说一定会嫁入王府。” “三哥哥，这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诗你和父王过于谨小慎微了吧，完颜氏如今在北地一家独大，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住口！再多嘴就给我滚回王庭去。从今天起老老实实待在驿馆。” “凭什么，这次你我的权利是等同的，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完颜稻转身欲走，后又想起什么，“别以为是个男子就能赢过我。” “吾主，公主这边……” “不指望她帮忙了，你们注意她的安全，今天进宫前乌格的人送了消息，别的部族最近也不老实。” “是。” 第五十三章 帷幕将启 苏宜涵留宿的晚上，苏宜淑站在葳蕤院门口看着重新亮起来的屋子，想到杜月锦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我来见五姐姐。” 守门的小厮见来人是她，连忙行礼，“七小姐，侧妃说今日谁也不见。” “我有要事和五姐姐说。” “这，容小人通禀。” 苏宜涵认认真真理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决定留在王府里，该干嘛干嘛就是了，景昭王这么高级别的存在，还是留给说不得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女主角”好了，她就继续咸鱼就好。 “小姐，七小姐求见。”云露接了小厮的通传后走进内室找苏宜涵。 “不见，我要睡了。” “说是有要是相商。” “哎西，让她在外厅等着。” “是。” 苏宜淑走进屋子，看着穿着打扮大变样的苏宜涵，心中涌起一股羡慕和不甘。 “七妹妹为何而来？” 苏宜淑“啪——”一下跪在地上，“求五姐姐救救我和妹妹！” “云露，你先下去。”苏宜涵起身换了个位置，避开苏宜淑的跪地求救。 “说吧，什么事。”苏宜涵看着跪在地上不开口的人，心里有同情，有无奈，也有烦躁。 能整成这样，无非就是婚嫁和名声。结合之前的事情，那就是杜月锦有要干什么，或者，还有最差的结果，杜月锦拿她挡苏宜悠不好的婚事。 “父亲说要将我二人嫁给旬王爷。” 旬王又是谁？荣朝不知名的宗室吗？先皇爱权，子嗣极为单薄，只有四子一女。如今其余的郡王、亲王多是世袭或远亲宗族。 “嫁给王爷，有什么问题吗。再者说，这种事情，与我说又有何用。” “不是的，姐姐，救救我们吧，那旬王听说已经死了好几房妾室，正妃也换了几换，我们去会没命的。” “那就和父亲说，要么让杜夫人劝劝，父亲向来宠她。” “没用的，听说父亲过几日就会带我们去见旬王爷，求姐姐劝劝父亲。” “杜夫人让你来的？八妹妹呢，知道吗？” “我……” 这种时候该怎么做呢，直接回绝，还是给这个女孩儿上一课，要么拉拢过来？ “苏宜淑，及笄礼上，是你做的。” “别不说话，这儿没别人，是不是，很难回答吗？” “我很奇怪的是，你不是个傻的，却还这么做，有意义吗？” “你要的，或者说杜夫人要的结果，要么是我顶撞父亲，要么是我拒绝你，明天苛待妹妹的话就能传出去吧。”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与其你们娘仨扒着杜夫人不放，不如去找老夫人或者我娘，至少也不会给你往火坑里推。” 苏宜涵没说一句话，苏宜淑的脸色就白一分，说到最后，苏宜淑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可是，这本就是你的婚事！凭什么要我挡！” “要你挡。” “我……”苏宜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你姐妹二人吗？”苏宜涵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坐吧，你不是打算我这里说不通就把八妹妹推出去，再栽赃到我身上吧。” 苏宜淑目光发愣，直直地看向苏宜涵。 “消息哪儿来的？” “杜，杜夫人。” “你娘是如姨娘吧，怎么杜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 “她？她有什么用。” “苏宜淑，你知道为什么大家更喜欢你妹妹吗？为什么杜月锦找你吗？” 对上一双终于真情流露的眼睛，苏宜涵叹了口气，“因为你要的太多，脸娘亲都不要了，你手里还剩什么。” “五姐姐不帮就算了，没必要挖苦我。” “好啊，七妹妹自便。” 苏宜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走了出去。 “云露，进来。”苏宜涵想了想，在不排除这个家里的小八心里也有什么的情况下给她写了个纸条。 写完，苏宜涵又把纸条揉掉，从压箱底的地方翻出一本书，扣着字，做了一封信，“天快亮的时候，让流光扔到如意阁里去。” “是。” 苏宜涵躺到床上，放空心思，睡得无比香甜。 另一边，景昭王府内，萧穆暄的书房灯火未熄。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书，萧穆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山根。 “楼迟。” “主子。” “把这些送出去。”萧穆暄向楼迟示意桌上的几张信笺，“再把令牌送去给侧妃，让骁务必保证侧妃的安全。” “是。”楼迟收好桌上的东西后，收起恭敬的样子，“主子啊，听属下一句劝，属下觉得直接告诉侧妃您的心意比较好哦，兜圈子容易把媳妇兜没了。追媳妇要什么矜持温谦！” “得，属下这就走，这就走。”躲开萧穆暄的视线，楼迟利索地离开了王府。 同样是今夜，国师府最后的体面也被撕开。 老国师不知为何不仅从床上起来了，还内力强劲，一路打伤拦截的护卫跑到祭天之地对天嘶喊起来。 “我有罪！我有罪！凌兄，放过我，放过我！” “不，我没有错，凭什么荣朝只能是萧家的，是我！是我的！” “哈哈哈哈，都是我的，和我作对！凌兄，你为什么和我作对！” “不是我，哈哈哈，是萧时然，是萧慎酒那个昏君让我杀你全家！不要来缠着我！” “老夫是通天之人，老夫才是天之骄子！” “那些废物有什么好心疼的，能成为我的垫脚石，那些废物……” 话音未落，司空逑吐出一口污血，身体摇晃着倒了下来。身后，荣世宗目光冷岑地看着种箭倒下的人，“去传国师府今夜值夜的人，被打伤的人送去医治。” “传太医，朕要他活过今夜。” “是，皇上。” 不远处隐蔽的楼阁之内，简凌和公孙晏景看着国师种箭倒地，看着他被侍卫带走。 “证据呢。” “放好了。” “要下雨了啊。晏景，你说这雨怎么就现在下了呢。”简凌嘴唇颤动，“别跟着了，你回去吧。” “小简……” 简凌看着公孙晏景，往日平稳的眸子因为一个称呼泛起波纹，“我自己去，我要去看看娘，爹，姐姐……” 拿过一瓶酒，颤抖着手，衣冠整洁的人在雨格外孤寂。 郊外寿山山腰上，简单的小院旁边，有几个无主的坟包。几年前这里是乱葬岗，而今这里被公孙家买下来，改造成了避暑的庄子，山脚下的住户都富裕了起来，也没有人往这里堆尸体，倒垃圾了。 “爹，娘，姐姐，大伯，大伯娘，念叔，大家，我来看你们了。今天他大概就要死了，我不让他死！我要他，要他从今往后都在这里困顿一生，生不如死，受噩梦侵蚀，恶鬼撕扯！”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简凌的睫毛颤动着，仰头喝了一口酒。 他要这荣朝，陪葬！ 第五十四章 捡到一只小团子 老国师的死讯在第二天就传了出来。 苏宜涵在屋檐下看着凌晨开始就没听过的雨，心里有些不安。 “侧妃。”暮云一早就看到楼迟送来的东西和信笺，在第一时间就给苏宜涵送了过来。 “嗯？王爷送的？”苏宜伸手接过来，看了看令牌之后就随手系在了腰上，又打开信笺。 “是，侧妃今日若无他需请尽量留在府上。” “所以，老国师是真的……” 话说到一般，苏宜涵看着信笺的内容皱皱眉。 信笺写的像是比较急，也很简短： 涵崽儿，安排了骁在苏家，令牌为令，有需要就说。 夜半收到消息，国师府事出蹊跷，不要随意打探，能说的我会及时告诉你。 涵崽儿，先不要回王府，下朝去看你。 想问什么就问，别都自己憋着。 暄。 “骁是什么？王府暗卫？”好家伙，终于出现暗卫了吗，感觉不妙啊。叠好信笺，苏宜涵问暮云。 “是。” “这怎么用？”戳戳腰上的令牌，“这丢了怎么办。” “令牌只是象征，因为不少弟兄们在京外，不曾见过侧妃。” “你是？” “是，属下与流光皆是骁的成员。” “劳驾也看着点我娘和哥哥那边。” 暮云没出声，雨幕中，有人轻声回道：“谨遵侧妃之令。” 苏宜涵神色凝滞了一下，蓦得想起什么，好奇道：“你们平时都在哪里啊，下着雨呢，总不会淋着吧。” 每次看文，歘的一下，就从哪哪冒出个暗卫就真的很好奇，这都藏哪里了，野史里有提过，明代暗卫会藏在床边之类的地方，这里是什么情况咧。 “不会，多是留在死角处，或者易躲藏的檐下。” “嗯，哎，多事之秋啊。”回去睡觉，左右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她操心。 “侧妃，对于保护可有介怀之处。”谨慎起见，暮云还是问了一下。 苏宜涵甩甩手上的信笺，摇了摇头，“没什么，别凑太近就行。原来在王府不也有暗卫看着吗，没事啊。” “暮云，我是，嗯，对吧，但是我又不傻，我又不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介怀的。” “是，是属下冒犯了。” “没事，云露一会儿回来你记得和她说我睡了啊，不用进来伺候。” “是。” 信笺收好，苏宜涵把自己扔到床上，腰上的令牌放到枕头边，滚了几滚就完美地成为一只大粽子。 “后面还是继续赚钱吧，有钱万事足。”被窝里真是舒服，搞事情不如睡觉！ 苏宜涵睡到中午起来之后，伸个懒腰，“云露。” “主子。” “午膳做了吗？” “这个时间应该正在准备。” “中午我自己做，那些你们吃吧。” “是，那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嗯。”苏宜涵起来换衣服，做梦梦到柠檬鸡爪和串串还有快乐水了，想吃。 走到小厨房，因着她回来，葳蕤院的小厨房一夜之间再次丰富起来。 时间说是中午，但是她又刚起床倒也不饿，就慢悠悠地处理鸡爪和串串。 苏宜涵一向享受这种自己做饭的乐趣，想吃什么，吃什么口味都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情来。而且，在这里，都不用她自己去善后！ 最后端着一盘子鸡爪，一盘子炸串，苏宜涵让人把躺椅拖到屋檐下面，支了个小桌子，再倒了一小杯封口两个月的梅子酒，齐活。 “哎呦——呼——”一口鸡爪一口炸串，再嘬一咩咩快乐水替代品，快活似神仙啊似神仙。 “什么人，出来！”苏宜涵吓得一激灵，差点把炸蘑菇扔出去。 “怎么了？”坐起身子，苏宜涵向花圃的位置看去。 “侧妃，这里有个孩子。”暮云从雨里拽出一个落汤小团子，带到苏宜涵身边。 小团子浑身湿漉漉的，胳膊上还有一些划伤。一双黑亮的眼睛倔强地瞪着拉着他的暮云，“放开我！你听见没有！” 这个划伤，怎么像是被花圃周围的铁圈划到的……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苏宜涵很少接触到人类崽子，但是也知道这是一群可爱又让人头疼地存在。 “要你管！丑女人！” 苏宜涵对这种话倒是不太在意，仔细瞅了瞅眼前的小正太，“小团子，你几岁啊，叫什么。云露，去拿些巾布来给他们。” 云露点点头，转身进屋。 “不告诉你！” “侧妃，这孩子像是北地之人，但也可能是谁家跑出来的。”暮云制住小团子，向苏宜涵说道。 “哦，这样吗，那打晕送去大理寺吧。”麻烦爱谁接谁接，不是她没爱心，但这小团子明显不配合，她也懒得去套路他。 小团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苏宜涵，像是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做。 “主子。”云露将巾布抱出来，看着苏宜涵。 “给他俩披上吧，别着凉了。”苏宜涵指指湿透的一大一小，“瞪我干嘛，问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没理由和义务收留一个未知数吧。” “大坏蛋！” 苏宜涵耸耸肩，“要么你乖乖的，可以在这里吃个饭；要么晕着去大理寺。” 小团子抓着云露披在他身上的巾布，“不稀罕！我自己走！” “慢走不送，暮云。” 暮云点点头，收了手。 小团子站住几秒，委屈巴巴地开始掉眼泪，“坏女人！大坏蛋！欺负人！” “侧妃，不如等王爷来处理。” “他现在够忙了，不用，大理寺又不会吃了这小团子。哝，姜汤喝了吧。”推了推流芝送过来的姜汤，“你要不要。” 苏宜涵看着像要开始嚎的小团子，抬头对暮云说：“他要是嚎，就打晕带走。” “我才不会嚎！”苏宜涵看着抽抽搭搭的小团子，有些无奈，怎么还杠上了呢。 “那要不要洗澡吃饭。” “要！” “云露，流芝，你们看着办吧。暮云也去洗洗，换换衣服。” “是。”“谢侧妃。” 苏宜涵毫无压力地继续吃吃喝喝，心里对于突然出现的小团子也有些猜测，荣朝套路多她已经见识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只要别打扰她咸鱼什么都好说。 “这一天天的。” 第五十五章 哎嘿，我生的 苏宜涵干完饭之后，那边也洗完了。 小团子的衣服是晨露临时做的，不怎么精致，但是看着挺暖和。 “主子。” “辛苦你们了，厨房里还有些鸡爪和没炸的串串，做了一起吃吧。” “谢主子。”云露三人行礼后就退下了。 暮云换好衣服后，便过来站在一边看着小团子。 “来吧，坐。”拎过一个小凳子，苏宜涵推推小桌上刚拿出来的水果捞和白蛋糕，“想吃自己拿。” “干嘛，想直接去大理寺吗？”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团子，苏宜涵问道。 “我不去！”洗了热水澡之后红扑扑的小团子说话更没有威慑力了。 “不去也行，把你自己的事情说清楚。”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布丁奶茶，苏宜涵心情依然是不错。 “说什么。” “名字。” “我没有名字。” 苏宜涵惊讶地看着小团子，五六岁的小男孩在这个时空怎么也不会没有名字啊，不过看着不像是说谎。 “从哪来到哪去。” “北地，我是跑出来的。” “为什么到我院子里了，自己跑的？你坐下，搞得我跟人贩子问话一样。” 看看苏宜涵，又看看一边的暮云，小团子还是乖乖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一块白蛋糕，“我听到他们说景昭王很厉害！” 所以，萧穆暄为什么除了桃花，连小孩子都招。 “所以王府你进不去，就跑这里来了？干嘛不走正门。” “谁会在花圃周围圈铁痢疾！”说道这个，小团子一脸的委屈和不忿。 “你还有理了，哪家跑出来的，快说。” “完颜。”两个字说的不情不愿的，包含着无比的厌弃。 苏宜涵深吸一口气，此身不走套路，套路缠此身怎么的。 “暮云，王爷啥时候来，我放弃了，让他拎这小团子走。” “你说话不算话！你说我说的话可以留下来的！”一听还是要把他送走，小团子站起来紧张地看着苏宜涵。 苏宜涵视线放空了一会儿，“那你继续说吧。我猜你爹应该是完颜氏的贵族吧，怎么会不给儿子起名字。” “他不要脸！没良心！宠妻灭妾，抛妻弃子！” 一口奶茶几乎喷了出来，苏宜涵抓过帕子擦擦嘴，“哈？谁教你说的这话。” “我就是知道！” “侧妃，应该是完颜大汗的弟弟。” 豁，这沾亲带故的。 “完颜小团子啊……” “我不要姓完颜！我姓赫连！” “赫连是你娘的？” “嗯。”说到这里小团子又开始抽抽搭搭的样子。 苏宜涵看着这个样子，心里大概走出了三四个套路，“吃吧吃吧，你跑出来没谁知道吧。” 塞了一嘴的白蛋糕，赫连团子摇了摇头。 苏宜涵想了想，“给你起个小名吧，要是碰到赫连氏的人，让他们带你走？” “不走，除了小叔叔，他们都是大坏蛋！”对于前一句话，赫连团子撅了噘嘴，但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有人带你吗？”苏宜涵戳戳赫连团子软乎乎的脸，突然get到养娃的乐趣。 “没有。”往后缩了缩避开了某人的“狼爪”。 “叫你秋秋吧，正好是秋天。” 一瞬间苏宜涵收到包括正好端着炸串出来的三个侍女，一共五双眼睛的注视。 “干，干嘛，也没什么吧，反正只是临时这么叫，又不是就叫赫连秋。”苏宜涵被瞅的心里有了一点心虚，“我进去睡了，秋秋先和暮云住侧屋吧。” 暮云闻言点了点头，秋秋也别扭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另一边，京城小院里，赫连弋一脸懵逼地得知自己养姐的儿子丢了这件事。 “你说赫连渠的儿子没了？她不是刚刚失踪？” “是，北地刚传出的消息，只有小世子的奶娘发现他不见了，但是估计也有几天了。” 赫连弋一个头两个大，赫连渠原名并不是这个，她原本是沮渠氏的二小姐，后来过继到赫连家，成了他的长姐，后来又嫁给完颜大汗的弟弟为正室，生又一子。 “族里怎么说？” “小世子许是跟着完颜氏的车队进来了。” 赫连弋揉揉眉心，“怎么不上天呢，去找找，别惊动完颜氏和其他人。” “是，少主。” 对于那个所谓的姐姐和姐夫，赫连氏的人基本是没有任何好感，本来赫连氏暗中布置乌格就是为自保，沮渠氏送来的隐患以及完颜氏的野心一个也不想沾。只是，小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赫连弋偶尔见了他也会带些小玩意做礼物。 夜半，白天睡太多的苏宜涵认真扮演夜猫子，在雨停后的院子里，感受泥土的芬芳。 “主子，你不起来走走吗？”云露看着像是长在躺椅上的人，有些无奈，“夫人说即使回了娘家，也不能太……” “起！我起了！”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雨后的夜空晴朗，月轮有缺但光芒暖眼。 “秋秋？你还不睡？”抄着剪刀修了修花圃，苏宜涵抬眼看见一个小小地影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怕。”伸手抓住苏宜涵的裙子，秋秋眼睛还有些朦胧。 “做噩梦了？”啧，这小手冰凉，“来，起来。” 被苏宜涵抱起来的一瞬间，秋秋睁大了眼睛，“嗯…” “参见王爷。” “嗯？你想见的王爷来了。”苏宜涵挪挪手，示意秋秋拿着剪刀，抱着朝交谈声走去。 “爷，今天……” “来啦，怎么样，你没什么事吧。” 萧穆暄回头看见苏宜涵抱着一个小男孩怔了一下，“他是？” “我生的！”苏宜涵努力做好表情管理，心里的小人快笑岔气了。 这下不止是萧穆暄，秋秋也一脸“你这个女人在说什么！”的表情睁圆眼睛看着苏宜涵。 “涵崽儿……”虽说知道肯定不是这样，但是萧穆暄还是有了一点莫名的失望。 “好啦，好啦，冲着你来的，我们景昭王魅力可真大。”苏宜涵放下秋秋的时候捏了一把软乎乎的脸蛋，“具体你问暮云吧，我去修修花。” “明天傍晚带你进宫，参加北地接风宴。” 苏宜涵张嘴做出一个“哈”的口型，立在原地，只想说一句：谢邀，告辞。 “衣服明天会送过来，不用特意准备什么。” 不，王爷，你不懂，这种接风宴上搞事情的人永远不会缺席。 苏宜涵努力用眼神示意萧穆暄，试图鸽掉晚宴。 “不可以，必须去。”戳戳苏宜涵的额头，萧穆暄笑了笑，“睡了一天？” “没！我困了！我走了！”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有些懵的秋秋，苏宜涵走过去抄起小团子就进了屋，“啧，走，今天姐姐陪你睡！” “王爷也早点回去休息啊。” 萧穆暄：…… 第五十六章 来了来了，套路它又来了 萧穆暄是避过其他人来苏家的，这会儿该说的都说了，人也进屋了。 在凉风中吹了一会儿，弄明白秋秋的事情之后，萧穆暄说：“通知一下赫连弋。” “是。” “明天本王去说吧。” 转身欲走的时候，云露走过来，“王爷，主屋里新安置里一张床，主子说，夜深露重，要是王爷……” “嗯？” 云露深吸一口气，“要是王爷不急着去翻墙，可以留下来。” 暮云听到这话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萧穆暄安静地看看云露，又看看隐约还有一米微光的屋子，“嗯。” 屋内，苏宜涵倒也没真的抱着个小团子睡觉，她的睡姿多么骄傲她懂，在王府的时候还有个人形暖宝宝给她控制着，这会儿可别第二天把小团子给踹下去了。 苏宜涵睡着的很快，自诩一天能睡时钟一圈半确实不是说笑。 秋秋躺在床边的软塌上，在旁边一点的地方是一张新组装好的床。 萧穆暄换好衣服之后和还没睡的秋秋对上视线，坐在床边悄声说道：“明天见到赫连弋，本王会告诉他你在这里。王令的其中一块在你手里。” 睁大了眼睛，秋秋警惕地看着这个原来自己崇拜的人，“我不想……” “她讨厌麻烦。”干脆地话不带任何同情，萧穆暄并不是一个能够和别人很好地共情的人。 “给你！我不走！”纠结了一会儿，秋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块不完整的玉片，塞到萧穆暄的床上，然后一下子钻进被子里，翻过身不出声了。 萧穆暄：……倒是真有点像她生的。 躺下来看着一边的一大一小，想了一会，默默地翻身上了苏宜涵的床，把睡的四仰八叉的人归置好，圈到怀里，又把角落里的被子拉过来盖好。 秋秋看着这一系列熟练的操作，心里对于宛如天神一般轻而易举打败自己那个无耻的父亲的形象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睡的多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只是擦亮，苏宜涵脑子还没醒，有些习惯性蹭了蹭旁边的人。 “醒了？衣服上午就会送过来，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萧穆暄声音很低，几乎是贴着苏宜涵的耳畔说的，带着一点刚睡醒时的沙哑。 “唔，好。” “中午我来吃饭好不好。” “唔。” “你下厨吗？” “好。” “早点回去好不好。” “唔……”嗯？苏宜涵睁睁眼睛，“萧…王爷，你怎么在我床上！” “嗯。”萧穆暄眼底带了些遗憾，迷迷糊糊的涵崽儿真的挺好逗的。 直到萧穆暄起身之后，苏宜涵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王爷，你不会半夜？” “我与爱妃共处一室，哪有分床的道理。” 苏宜涵看看一边还在睡的秋秋，默默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到外面示意萧穆暄，“王爷，你被夺舍了吗！” “夺舍？” “这些话你哪里学的。” “很明显？” “真的，倒也不必。” “早点回去，商量好了吗。” “嗯，我在家避避风头。”商量好了，想跑了。 “涵崽儿，今天晚上回王府。” 苏宜涵仔细看着萧穆暄的神色，“从皇宫直接回去？” “嗯。” “好，这些你定就是了。” “然后你再跑过来。” 苏宜涵眨眨眼，想起了什么，“暄哥！看破不说破！” 萧穆暄去上朝后苏宜涵也没忘记他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感觉司空黎要挨说了哈哈哈哈。 萧穆暄派人送来的衣服很合身，是侧妃制式里最贵重的搭配了，苏宜涵换好以后，还叫谢冉来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错，挺像那么回事儿。” “娘！别拆我台！” “可以，宫宴一定要注意言辞和礼仪。” “知道啦。” “站好。” “哦。”苏宜涵庄重地调整了自己的仪态，微微一笑。 “可以，保持住啊涵崽儿。” 苏宜涵优雅地点了点头，“娘，你们这样好累。” 跨时空的两人交流了一番，苏宜涵很少穿这种层层叠叠的衣服，头上的饰品也是比平时多了不少。 简直是在让她翻车的边缘，太佩服原来见过的那些汉服小姐姐、小哥哥了。 优雅地上了马车，和萧穆暄对坐着，苏宜涵依旧是一副端庄的样子，简直梦回刚过来那会儿。 车夫突然撩了下帘子，“嫂子？你被威胁了吗？” “司空公子说笑了。”这货不是应该还是禁足吗！ 司空黎激灵了一下，“你……” “看路。” “哦。” 萧穆暄出声后，看看苏宜涵，“不用这样。” “嗯…还是这样吧。” 下了车，没走几步，就到了宫宴的地方，苏宜涵倒是第一次见全了先皇的全部子嗣和他们的世子郡主们。 老王爷和太妃也在，萧穆暄带着苏宜涵走过去坐在了他们身侧。 苏宜涵一一认过去，和之前看的画册对比着将人记清楚。 位置似乎是按照剩余三兄弟的年纪排的，他们左手边是瑞王，右手边的靖王，隔着几个人，苏宜涵都能感觉到萧毓娴的眼刀子。 “完颜三皇子、七公主；赫连少主到。” 好家伙，对面一朵桃花，身边一个暴躁小姐，萧穆暄还说今天就在这里坐着到最后就行，简直扯淡。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都平身，只是接风宴，不要拘谨。”荣世宗还是苏宜涵上次见到的那样，笑眯眯的。 “谢皇上。” “奏乐！”一边的宦官在众人重新落座后，细着嗓子说道。 案桌上并不是苏宜涵以为的冷盘或者大鱼大肉，点心和小碟菜居多。 瞅着桌上的软欧，苏宜涵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奶茶多多的掌柜的有提过，但是她真没想过，这种级别的宴会上也会有自家的产品啊，莫名地骄傲。 “这点心倒是别有风味，听说是景昭侧妃的铺子做的？” 苏宜涵来之前吃过东西，因此用膳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此时听到对面的话，先是侧头看了一眼萧穆暄：我说什么来着。 “回七公主的话，确实是臣妾的铺子最开始做的这种软欧。” “侧妃真会用人呢，小七佩服。” 第五十七章 撬墙角的人他来了 苏宜涵听得明白，也看出这是要找茬，但是，“凑巧罢了，本妃也是因为喜欢才开了店。有些事情，难以分享，有些倒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侧妃的兴趣倒是别具一格。” “哪儿会有完全一样的人，公主也是个独一无二的。” 完颜稻因这句疑似夸奖的话沉默下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审视地眼神上下打量着苏宜涵。 苏宜涵见对面不说话了，也立刻闭嘴，开玩笑，本来就是想套路着让她闭嘴，自然是不必怼回去。 本身她能坐在这里就是借了萧穆暄的势，仗着这个在这种场合出风头不是作死吗。树大本就招风，死亡套路谢邀。 见着景昭侧妃如此识大体，完颜柯送了一口气，端起酒杯，“这杯酒敬世宗，多谢为我等接风洗尘。” 赫连弋则是在想，就他观察那家奶茶多多的确生意火爆，赚头也不会小。看着这位侧妃还挺好说话的，感觉可以发展一下。 “都是近邻，有什么好谢的。”话是这么说，荣世宗也是举起酒杯。 跟着大部队喝了口酒，苏宜涵觉得还是奶茶香，这个酒感觉度数就不低。 席间觥筹交错，苏宜涵各种假喝，除了萧穆暄其他人倒也没发现，某人还顺势借着萧穆暄的袖子遮挡把酒倒了。 苏·计划通·宜涵基本也没动桌上的菜品，基本是萧穆暄选了什么她就跟着吃了一点，坐等宴会结束，回家恰夜宵。 苏宜涵以为小说里所谓的炮灰女配在实际中是基本不会发生的，虽说她调侃说荣朝套路多，但也是明白这里大约是个独立的时空，所以吧…… “此前还说要给穆暄寻个媳妇，如今倒是自己选了个侧妃。”皇后状似无疑地说起家常话，“穆暄对正妃的人选可有想法了？” “回皇后的话，目前没有。” “弟妹也多操心一下，几位皇子的婚事，听闻多数皇子府上尚未迎妃。”戚霁雪在这个问题上向来分寸不让，抬头看着皇后，语间亲切。 “太妃说的是，这事是要从长计议。想的是穆暄已有侧妃，喜欢什么样的也可以说说，宫里也给参谋参谋。” “那暄儿，你私下里记得告诉你婶婶。”苏宜涵听出戚霁雪加重的“婶婶”二字，脑子里又是一顿跑马，皇宫是非多也真是一步一个坑。 “听母亲的。” “穆暄哥哥觉得完颜七公主怎么样啊，听说完颜公主入得了琴房，上得了马背呢。” 苏宜涵真的好奇，萧毓娴到底为什么这么嫌弃自己成为侧妃，明明之前也没结过仇，无脑黑吗？ 之前也找过事儿，她也算证明自己没那么废物吧，还揪着不放也是没谁了。 “华娴郡主谬赞了，小七也只是略懂皮毛。”完颜稻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看向萧穆暄，带着羞怯和期待。 “公主独一无二。”萧穆暄直接照搬了苏宜涵的话，桌子下面还伸手碰了碰苏宜涵，惹得苏宜涵默默瞅了他一眼，干嘛啊，别拉仇恨。 “谢谢景昭王。”完颜稻压根没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一瞬间只是高兴于萧穆暄的“赞赏”，嘴角上扬。 打扰了，同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反应有必要相差这么大吗。 其他人倒是意识到萧穆暄话里的意思，不由得高看了苏宜涵一眼。多数旋涡中的人都知道，萧穆暄找个侧妃多半是为了省事儿，不然直接让苏宜涵嫁为正妃也是正常才对。 苏宜涵眼观鼻鼻观心，压根不知道她的努力在一瞬间被萧穆暄推翻了个彻底，直接被不少人记了小本本。 “穆暄哥哥什么时候会娶正妃啊，到时候娴儿一定给嫂子一份特别好的贺礼。” 苏宜涵：虽然但是，你这话也不会给添堵啊，萧穆暄说过暂时没这个可能，那必然是信他啊。 “会通知华娴的，华娴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婚事，有心仪之人，暄也会送上祝福。”不硬不软地回了萧毓娴，萧穆暄的神色依旧是一贯的温和，萧毓娴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和三年前萧穆暄离京时非常明显却说不清楚的不同。 “好了，好好的接风宴说这些做什么。”荣世宗开口翻过这一页，众人又是一副和和乐乐的样子。 宴会结束的时候，苏宜涵躲在萧穆暄背后打了个哈欠，听了太多套话和废话，简直比高数还催眠。 “回去吗？” “嗯，我去一下御书房，你就在这里等一下。楼迟。” “爷，知道。” 萧穆暄走后，苏宜涵瞅着楼迟，“宫里能带护卫？” “王爷特殊。” 苏宜涵点点头，感觉萧穆暄每天都在刷新自己对于他的权势的概念，也不外乎那么多人觉得萧穆暄有望登上皇位，而且皇上现在也没说要立太子。 在角落里来回溜达了一会，瞧见楼迟变了一下的神色，苏宜涵偏头看去。 “景昭侧妃。”赫连弋走过来，面带笑意地行了个礼。 “赫连少主好。”楼迟在苏宜涵的示意下后退了一步，既留出了说话的空间，也保证了苏宜涵的安全。 “景昭侧妃安心，赫连只是想与侧妃谈一笔生意。” “嗯？”啥玩意？ “赫连对奶茶多多有些兴趣，不知侧妃可否给个机会详谈。” “兴趣？” “赫连想同侧妃合作，在北地开店，近来赫连也尝试过奶茶多多的商品，觉得很是不错。” “赫连少主，来大荣是为了商机？”你的格调呢！说好的北地第二大氏族呢！ “非也，按大汗所令而来罢了。” “赏游？”这就是公费旅游吗。 “侧妃真是风趣。可否？” “这些事还是王爷做主。” “侧妃一看就不是寻常女子，在北地女子亦可当家，侧妃有如此新奇的点子，赫连以为侧妃可以多为自己做做主。” 苏宜涵没有回话，带着不失礼貌地笑容。 “赫连少主，有什么事情可以改天同本王说。” 萧穆暄走过来揽住苏宜涵的肩膀，声音暖和不少，“回家？” 苏宜涵点点头，心里对于赫连弋的提议其实还挺心动的。 赫连弋有些遗憾地看着二人离开，回头看向从暗处走出来的完颜稻，“七公主，如何。” “哼，这胡扯理由你也说的出口。” “可不是胡扯的。”风吹散了一句没有被听到的回答。 第五十八章 疯狂试探 路上萧穆暄问苏宜涵：“想答应？” “但是不是很放心，感觉有可能会是个坑。”这个时候的交通和信息传递就决定了不同国家的连锁店会很难管理，有靠谱的人还好说，这种第一次见面的还是很难让人信任。 “想开的话王府这边可以帮忙。” “嗯…算了吧，好麻烦。” “她是秋秋的小舅舅。” “啊？那个小叔叔？” “嗯。” 王爷，你现在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哦，“感觉你在撺掇我挟外甥以令赫连。” 萧穆暄笑笑，丝毫没有被戳破的不适，“挺好的。” “算啦，那个小团子好像很讨厌北地。” “你很在意他？”今天要走的时候苏宜涵还惦记着秋秋，想着她要是回王府秋秋一个人在苏家会不安全什么的。 “小孩子嘛，居然都没个正经名字。” 萧穆暄看着在车上随着车的颠簸晃来晃去，一脸悠哉的苏宜涵，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早点睡。” “要说就说，吊人胃口可是很不道德的。”苏宜涵微微噘嘴，晃晃悠悠着隔着虚空点萧穆暄。 “你是不是有点醉了？”伸手扶住差点给自己晃倒的苏宜涵。 “没有啊，我就喝了一杯吧，也就是微醺，嘿嘿。” “回去把醒酒汤喝了。” “嗯，那你要说！不然我不喝！” 萧穆暄轻叹一口气，“好。” 苏宜涵坐在床边喝汤的时候脑子已经很清醒了，瞅着打算留下来的萧穆暄也没说让他出去之类的，只是一脸的期待。 快！让她吃个瓜！ “先说好，听完不许再跑出去。” “我今天本来就是顺道住王府嘛。” “留下来。”凑近盯着苏宜涵，萧穆暄压低了声音，带着淡淡的疲倦，“好不好？” 你别蛊！ “先，先说呗，秋秋怎么了？” 坐在苏宜涵身边，萧穆暄捞过苏宜涵的手轻轻捏着，“他有名字，但是他不要罢了。” 苏宜涵用另一只手抓了一把旗子，“嗯？” “他说原来没人带他，也不全对。只是没有人一直带着他。” “人一直在换？” “嗯，只有一个奶娘一直记挂着他，这次他跑出来也是那个奶娘先发现的。” “哦，他说他父亲抛妻弃子什么的，真的假的？现在也没听说有人在找他。” “真的。她母亲是联姻的，也是故意送进去的。” “哈？” “她母亲本姓沮渠，后来过继给赫连氏，再嫁入左谷蠡王府为正室。刚进府不就就孕有一子，也就是秋秋。” “额，所，所以。” “传言赫连氏害死王府妾室子嗣有四，左谷蠡王心生厌恶，夺走了她的养育儿子的权利。” “更有传言，赫连氏的死是左谷蠡王设计的。” “那秋秋不受宠？” “嗯，左谷蠡王有一疼爱万分的幼子，今年四岁。” “哦。” “赫连氏死的时候秋秋三岁。” “你觉得他在府里过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宜涵声音没什么底气，她也能看的出来，秋秋被发现的时候身体素质很是不错，如果说作为一个六岁多，虚岁七岁的孩子，之前应该过的还是不错的。 “他精的很。” “好嘛，我知道了。”苏宜涵后来又拽着萧穆暄八卦了一波左谷蠡王王府的事情，深感自己看的狗血文少了，这就是所谓的艺术源于生活吗！简直不要太乱。 打了个哈欠，苏宜涵起身打算洗漱睡觉，刚要把被某人把玩了好一会儿的手抽出来，又被拽住了。 “哎，你可以了，快被你薅下来一层皮了。” “不问问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吗？”萧穆暄抬头看着苏宜涵，整个人恰好坐在苏宜涵的影子里。 “没，没啊，问这个干嘛。”被萧穆暄看得心里升起一点奇怪的想法，就好像这个人不仅不是自己最开始以为的那样，甚至是相去甚远的。 “你进王府前，我也查过你的事情。”大约是被酒精催化了情绪，萧穆暄慢慢收紧了拉住苏宜涵的手。 “所以。”苏宜涵神色不变，话语却是清晰了许多，不似刚刚说要睡觉时的含糊。 “不想问这个吗？” “不想，猜也知道，亲王娶亲要翻祖宗十八代。” 萧穆暄没说话，安静地看着苏宜涵，眼底深邃无光，“就这样？” “萧穆暄，能把话说清楚吗？我现在不想和你猜谜。”这种情况，猜谜就容易产生那种作死的误会。 “如果你发现我和你原来的印象很不一样，你会怎么做？” “不怎么做啊，就，嗯，和原来一样吧。” 眯眯眼睛，萧穆暄松开手，“早点休息。” “给你留灯吗？” 顿住离开的脚步，萧穆暄的神色变回温和的样子，但苏宜涵又觉得好像是更自然的温和。 “好。” 又是被圈着睡过去的一夜，苏宜涵觉得她的适应和习惯力真的max，也就一周，现在完全没有早上发现旁边有萧穆暄的时候想一拳打过去的想法了。 “早啊。” “早。” 二人仿佛都忘记了昨天最后的对话，如前几日一样，苏宜涵送萧穆暄上朝后，躺在秋千上吹小风。 “主子，秋秋接过来了。” “嗯？秋秋，你房间王爷安排好了，去看看吧。”虽然知道了一车八卦，也知道秋秋自己否掉的名字叫完颜骐，但也没说什么。 “嗯。”进了景昭王府，秋秋明显放松了一些，仿佛在这里没什么人能带走他。 “对了，昨天碰到赫连少主赫连弋了，他是你小舅舅吧。” “我不走！” “没问这个，我就问是不是。” “是。” 苏宜涵看着秋秋警惕地小眼神，抬抬手，“去吧，去吧，没说送你走。怎么就这么嫌弃北地了，那可是你家。” 秋秋嘴动了动，偏过头就跟着晨露走了。 “云露，还有事？”苏宜涵看向没走开的云露。 “王爷说，等到宅子安置好了，秋秋要送过去。” “哦。” “还有，王爷说，侧妃记得帮太妃掌家。” “嗯……” “还有……” “还有？”萧穆暄！揍你啊！ “不是，还有，这个是赫连少主的请帖，不过王爷说要去的话，要他一起。” ……倒也不必如此吧。 第五十九章 绑架 心里的吐槽是一方面，苏宜涵本身也没打算独自赴约，这种非常时期，出去不就是专门给人刀吗。 不过既然萧穆暄说可以考虑在去捞一把北地的钱，那还是做做计划好了，带上谢家应该会再方便一些。 说做就做，搞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拖延症总是掉线状态。 “云露，谁找我都先不接待啊，自家人例外。” “是，那秋秋少爷呢？” “让他自己先待着吧。” “是。” 在案桌前铺开纸，苏宜涵开始写如何管理两国之间的商贸往来较为合适，以及原材料、配方等该如何入股，分成方式之类的。 “跨国公司一般的管理方式是……”嘴里念念叨叨着回忆原来学过的专业课，苏宜涵下笔如有神，有比较拿不准的荣朝制度之类的就标注出来，打算和谢家问一下。 “娘家的娘家是经商的感觉好方便。”写的差不多了，苏宜涵伸了个懒腰起身去院子里溜达。 “主子，用膳吗？” “先等等吧。” 苏宜涵在王府里溜溜达达，走到一处小园子的时候，苏宜涵直觉有些不对劲，转身就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四下找着萧穆暄说的府里存放小型武器的几个位置。这一片的暗卫之类的好像都被引开了。 也是她大意了，这块在王府的角落，连家仆也很少会出入。多半是苏为峥当时带进来的人给开了门，这几天萧穆暄没说什么，她也就一直没管。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苏宜涵刚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摸到一把匕首，小心地藏好，就被人从背后敲晕了。 彻底晕过去前苏宜涵把袖口挂在了灌木上，被带走的时候，一块布条被留在了上面。 清醒过来的时候，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里也被塞了布团，苏宜涵努力睁开眼睛，感觉她好像还被“运输”着。 一声不吭，苏宜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快点，到地方了没。” “吴老三你闭嘴，催什么催，把里面的人吵醒了怎么办！” “这可是个贵人吧，赶紧到地方咱们赶紧跑！” “知道，知道，快到了，一会儿给扔那老地方就行吧。” “到了，到了，快，给扔出来。” 苏宜涵闭上眼睛，尽量放松身体，任由那两个人把自己扔到地上，拿枯草席子一盖。 不对啊，苏宜涵心想，把她掳出来，就为了找个犄角旮旯扔了？ 不知怎么的，苏宜涵想到了千然阁，当初几起“自杀”事件，好像也是很难寻出疑点，所以有没有可能，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把她再“自杀”一次！ 急喘了口气，苏宜涵睁开眼睛，透过草席的缝隙观察着周围，看着没什么人就快速离开了原地。 这里是一出山脚，苏宜涵往高处走了几步，蹲下身子仔细看着，果不其然看到有人目的性极强地往这边走。 后退几步，往外走是不行了，看日头，这个时间王府里一定发现她不见，袖口袋子里的零食和小玩意基本掉完了，希望能快点过来吧。 尽快往上山走着，得益于时不时锻炼身体，这会儿虽然饿了，但是苏宜涵爬山的速度却不慢。 摸索着往山上走，苏宜涵时不时回头看去，目前是看不到有人追她，但是也不能停下，仔细辨别方向之后，苏宜涵开始往山的阳面走去。 拉她的好像是个驴车，那两个人的口音也不像是京城的人，多半是进城找工作的那种。 驴车走不快，她应该还在京城的范围内，那就是京郊那一圈。京郊有山的地方一个是之前谢冉的庄子那块，一个就是被公孙家改造成景点式经营的寿山，寿山阳面改建了，阴面好像还在当乱葬岗用。 撑着腿走了一阵子，隐约听到后面似乎有什么动静，苏宜涵脱下外衣紧走几步，扔到了另一个方向后，又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简陋的小屋子，苏宜涵心知这种屋子要么是守林人主的，要么就会是个套路，但是情况摆在眼前，她还是悄悄溜了进去，藏在院子里。 后院的角落里苏宜涵保持着安静的呼吸，仔细感知院子里的风吹草动，然后得出结论，这里好像没人啊。 与此同时京城景昭王府的气压低得吓人，萧穆暄盯着秋秋，“这就你说的不添麻烦，明天就给本王出去。” “我又不知道，明明就是你自己府里不安全。” “爷，找到了，侧妃留了记号。” “走。” 院子里跪着的人也是送了口气，去皇宫找人叙旧回来的老王爷和太妃此时也有些紧张地坐在苏宜涵的院子里，“暄儿？” “找到方向了，儿子这就去。” “嗯，注意安全。” 千然阁，公孙晏景翻看着任务册子，突然睁大眼睛，“简凌，这个任务是你又安排的吗？之前不是叫停并撤掉了。” “嗯？” “这个。”公孙晏景把备份的册子递过去。 简凌看着标记着已完成的任务：绑架景昭侧妃至寿山阴面；以及另一个标记着被多人领取的任务：杀死景昭侧妃。 “我没有……”眉峰皱起，简凌犹豫了一下，“算了，后面的再看看，有的都删掉，查查怎么回事。” “不去救一下吗，当时是为了方便，现在寿山那边不是有……” 简凌把册子还给公孙晏景，“地点不一样，派人去看看就…不，我去一趟吧。” “小简，这不安全，现在京城里盯着这里的人太多了。” 窗外的马蹄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萧穆暄吗……” 隐藏着自己，简凌看着策马往寿山方向离去的人，“那就派人去看看，混淆一下他的视线。” “苏宜涵呢？” “你觉得呢。” 公孙晏景轻叹口气，“好，我知道了，为什么任务册出问题了我会查。” “下午会有新任务。” “小简……” “叫我简凌，小简早死了。” 苏宜窝了一会儿，慢慢起身，往院子的前门走去，突然听到了清浅但扭曲的呓语。 第六十章 所谓英雄救美 “哈哈哈，凌夙辰，你活着能怎么样哈哈哈哈。” “不，不要，我是国师！我是天之骄子！” “啊——我的手——你不得好死……” 只是几句话，苏宜涵就睁大了眼睛，不是说国师已经下葬，新国师也要继任了吗？ 苏宜涵想了一下，还是快速贴着院墙凑到正门附近看了看，门是大开的，恐怕从屋子里还能看见门外，这只能是故意的，也表明，老国师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但意识还在。 闭闭眼，心一横，苏宜涵退回了后门，被看见就麻烦了，就算国师感觉快失智了，也不安全。 后门的位置已经没什么人了，苏宜涵检查了一下，确定没留下什么痕迹之后，回到了林子里。 走了几步之后，实在没力气地坐在树下，苏宜涵捏捏被打到的和摔倒的地方，喘了几口气，再次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下山。 约摸两刻钟之后，马蹄声从身后响起来，苏宜涵立刻躲到树后。不至于吧，有必要搞四条腿来追她吗！ “苏宜涵！”萧穆暄的声音在山林间荡开。 苏宜涵蓦得放松下来，将身子探出来，“萧穆暄。” 出口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大，被打晕近一个半时辰，还在山上跑了那么久，这会儿放松下来，苏宜涵觉得哪哪都不太舒服。 萧穆暄在山林里四处寻找着，虽说被暗卫抓住的人都说没找到景昭侧妃，但他悬着的心也一直没法放下来。 又叫了几次，没法没听到之后，苏宜涵捡了几块石头，往刚刚听到的声音的方向扔去。 哒哒的马蹄声终于到了近处，萧穆暄察觉到有石子扔出来打中树叶的声音之后立刻赶了过来。 “涵崽儿！” “这儿呢。”一番折腾下来彻底没什么力气的苏宜涵，努力出了声。就好像，只要萧穆暄看到她之后就可以不用努力了的安全感慢慢涌上来。 萧穆暄下马单膝跪地把人抱到怀里，“涵崽儿，你怎么样。” 苏宜涵已经把眼睛闭上了，被抱住之后，睁了睁眼，嘴唇动了动，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晕了过去。 萧穆暄阴沉着脸把人抱在怀里带回了王府，一路上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没敢上前打招呼。 简凌在千然阁的窗户上看到萧穆暄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微微皱眉。 赫连弋听到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之后，攥紧了手，又放开，“她就不能消停点！景昭王要是查出来了，这是想拉着北地陪葬吗！” 苏永泽接到景昭王府的消息，直接从温书的地方去了王府。 被提溜过来的司空黎安静如鸡，大气都不带喘的，上次萧穆暄这么个样子还是老王爷受伤那会儿。 “她没事，就是有些虚脱了，按你给的地方，估计不去找她，自己也能走回来。”司空黎忍不住赞叹，“嫂子太强了。” “伤呢。” “后颈被打伤了，问题不大；手上胳膊上的伤口应该是树枝划伤的，都不深，但是身上是不是还有摔伤之类的，还是要再检查一下。” “药。” “好咧，好咧，我去配，立刻马上。这个药膏刚刚给她上过了，这个是伤口用的，这个是活血化瘀用的，给你。”把药塞给萧穆暄，司空黎脚底抹油跑去偏厅写药方。 “这就是王爷说的会没事吗！”旁人都出去后，苏永泽红着眼睛盯着萧穆暄。 “我的错。” 苏永泽深吸几口气，“我要留下来。” 戚霁雪在一边叹了口气，“苏公子跟我来吧。” “太妃，小子冒犯了。”对着太妃，苏永泽尽量不过于冒犯。 “没事，来，带你去房间。涵儿院子里还有间空屋子。” 苏永泽看看床上昏睡着的人，还是跟着出去了。 老王爷在一边拍了拍萧穆暄的肩膀，“骁和军印我先给你看着。” 萧穆暄没什么反应，视线安静而冰冷地凝在一处。 屋内最后只剩了一个躺着的人和萧穆暄。 苏宜涵手上的伤口没有过度包扎，浅一些的伤口只是上了药膏，萧穆暄拿起她的手腕，仔细看着手和手腕上的伤口，一点点记了下来。 “唔。”苏宜涵不安地皱起眉，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哼声。 “涵崽儿，没事了，我在呢。”坐到床边，萧穆暄小心地把人抱在了怀里，轻轻安慰着。 看着苏宜涵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萧穆暄没有下床，转而用手捂住苏宜涵的耳朵之后，向外面说道：“楼迟，暮云。” “在。”二人立刻进来，单膝跪在地上。 “楼迟去查千然阁，暮云去看看完颜稻。” “是。” “暮云去之前把苏为峥送进来的那几个交给苏公子。” “爷，这个……” “送去，让骁拨两个人帮忙。” “是。” “赫连弋住哪里。” “回爷的话，在他自己的小院里。”楼迟回话的时候隐隐猜到萧穆暄的打算，“现在会不会打草惊蛇。” “去办，我要知道来万邦朝会的所有名单和目的。” “是。” “去办。” 二人快速退出去之后对视一眼，轻舒了口气。 “你说，这样真没事儿吗。” “听爷的就是了。” “哎，暮云，你最早接触侧妃吧，你觉得她怎么样啊，靠谱吗。” “她有可能自己走回来。” “没问这个！” “夫人一直想离开京城。”暮云想起来自己探查到的谢家的事情，有些无奈，“除此之外，讨厌麻烦。” “评价这么高？上次那个什么首徒，差点就成了你都一直叫织婳小姐吧。” “那是实事，前天交给吏部侍郎的东西是夫人给爷的。” 楼迟停住步子，一脸的震惊。 “快办事，夫人一天不醒，王府就别想过松快日子了。” “嗯，看爷的脸色就知道。” 烛芯噼啪的时候，苏宜涵哼唧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熟悉的床帘顶，只觉得一阵安心。 “涵崽儿，饿不饿。” 偏偏头，看见萧穆暄直接把案桌挪到床边，正在看着什么。 “还好…不，饿了。”刚想说不饿，就想起来她凄凄惨惨的遭遇，肚子也合时宜的叫唤起来。 “云露，去给你家主子拿些吃的。”外间的云露进来后看到苏宜涵醒了，露出送了一口气的神情。 “是，奴婢这就去。” “下午给你上了药，现在有好些吗？” 苏宜涵仔细感觉了一下，说实话，体感还是不太好，“好多了。” 萧穆暄起身走过来，额头抵着苏宜涵的额头，“涵崽儿……” 苏宜涵眼睛转了转，“真没事，我当时都觉得我可以自己走回来的！” “嗯。” “那个，云露快回来了吧，我想坐起来。” “嗯。” “好嘛，好嘛，身体还是有点酸疼。” “哪里？” 全身…… “都不舒服吗。”语气逐渐低沉下来，酝酿着什么一般。萧穆暄起身去拿了药膏放在床边，“先吃饭，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哦。”苏宜涵在萧穆暄的帮助下坐起来，等云露投喂，一边回想今天的事情，突然，苏宜涵意识到什么…… 等等，全身上药啊！这大可不必吧！ 第六十一章 喜欢你 苏宜涵磨磨蹭蹭地吃着夜宵，开玩笑一般和萧穆暄说：“上药一会云露帮我就是了呗。”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简单“嗯”了一声，继续帮她布菜。 “兄长来看你了，在左边侧屋，右边完颜家的明天送走。” “兄长？”咬了咬筷子，苏宜涵回过神来，“我哥！哪呢？哪呢？” “今天很晚了，明天去找他。” “嗯！”苏宜涵快乐地应了下来，转而想到今天的事情，“那个，我哥都知道了啊，今天……” “嗯。” “王爷你也早点睡。” “嗯。” “对了，我今天……”苏宜涵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萧穆暄她听到的那些话。 当时震惊并没有完全盖过理智，稍微思量一下，就能拼凑出整个事情的真相了。 她并不全然了解的当年的真相，会是怎样的存在，说出来之后是会让一切更好还是变坏也无从考据。 更别说，从今天来看，她苏宜涵绝对是上了某些人的黑名单的，就算萧穆暄护得住，那也有个万一。 苏宜涵没什么宏图伟愿，只是想活着罢了，那些自以为可以让自己活的更好的设计会不会适得其反，这让她有些不安和摇摆不定。 “嗯？”萧穆暄见苏宜涵突然沉默下来，轻声询问，“今天怎么了。” “嗯…好像不是一伙人带我出去的。” “嗯。” “支开暗卫的，打晕我的，运我出城的，后面准备宰了我的，好像都不是一批人。” “嗯。” 苏宜涵瞅着萧穆暄，感觉怪怪的，“王爷，你还好吗？” “没事，吃饱了？” “嗯，饱了。” “要让云露给你上药，我一会儿过来。” “哦……” 苏宜涵基本裸着趴在床上，让云露上药，“云露，王爷怎么了啊，感觉怪怪的。” 云露手抖了一下，“主子，中午王爷一边让人找你失踪的痕迹，一边审问院子里那几个，我不在边上，那几个人出来的时候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之后再看见王爷就跪在地上发抖。” “这么吓人吗……” “嗯，听暮云说，这会儿要是谁不长眼往王爷身边凑，一准掉半条命。” 苏宜涵皱皱脸，也没那么严重吧。 “下午是司空公子给诊的脉，司空公子诊完就跑了。” “他不是禁足了。”虽然经常溜出来，但是这么在明面上出来不合适吧。 “王爷直接给宫里递了折子，但好像也是先斩后奏的那种，司空公子是直接被楼迟拎过来的。” 苏宜涵深吸一口气，大哥你人设要崩没了啊！ 就算有之前一晚上的闲聊，也不意味着苏宜涵真切地明白萧穆暄性格的南辕北辙，如今这会儿，“这只是气到的吧。” “这个奴婢不知。” “除了苏…父亲送进来的人，其他人有被审问吗？” “都只是简单问了问主子都去哪里了，后来也没被关着。” 果然，虽然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暄哥还是暄哥啊。 苏宜涵这边上完药，吸收了一会儿就翻身继续躺尸了，千然阁和赫连弋的住处却是没那么平静。 “景昭王什么意思，在下的千然阁只是个茶馆。”公孙晏景看着拿着景昭王令盖章的搜查令，心中惊讶。 “还请公孙先生行个方便，此事皇上也已知晓。” “禁军在场，在下自然不会不放行，只是想知道个缘由。”简凌还真是了解景昭王一家子。 “有官员举报称千然阁行不法地下交易。” “哦，还有这事儿？” 公孙晏景全然不慌乱的样子，让楼迟心里一沉。 搜查的两人回来后，对楼迟摇摇头。 楼迟眯眯眼睛，“看来是不实的检举了，打扰公孙先生做生意了。” “哪里的话，以后还要劳烦楼大人照拂小店。” 客套的面具卸下来后，公孙晏景回到自己三楼的房间，抽出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张保存极好的小像，“姑姑……小简到底该怎么办。” “这位……突然造访，可有要事。”赫连弋看着翻窗进来的暮云，嘴角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万邦朝会的来宾和目的。” “什么意思。” “赫连家事乌格的掌控者，赫连少主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记得你，你是……” “拖延就不必了，完颜骐的下落换名单。” 闻言，赫连弋抬抬手，暗中的人退了下去，“景昭王不愧是景昭王。” “名单。” “人呢。” 暮云没说话。 “好，这个单子我接了，名单现在还不全，可以先交一般换他平安吗。” “可。” “爽快。” “王爷称赫连若无参与，自然也不会受牵连。” 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哼，赫连弋没有回答这句话，径自在纸上写着写什么。 “说起来，你家侧妃怎么样了啊，赫连可是真心想和侧妃谈一笔生意。” “不劳费心。” “行，那赫连自己去见侧妃就是了。” 赫连弋看看和木头一样半句话不多说的人，摇了摇头，“下次麻烦换个人来要名单行吗。” 结果不完全的名单，暮云开口说道：“他现在叫秋秋。” “少主！” “不用管，萧穆暄至少是讲信用的。” “是，这件事情可要告知那边。” “管他们去死！要不是那两个的缘故，我至于被找上门来吗！”赫连弋烦躁地很，赫连氏暗中掌管乌格这个情报和暗杀机构，完颜氏的两个人都干了什么，查一查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 “景昭王府需防，这也是家主的意思。” “防防防，怎么防，刚刚他身边的护卫就差把我宰了，你们人呢？拦住了吗？” “是属下……” “哎，你闭嘴！他萧穆暄当年敢带着一千老弱病残，拖着被自己捅了两刀的身体，就把左谷蠡王三千精兵宰的七七八八，哼，要防你们去防，我只做生意。” “少主大可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知道你是老头子派来看着我的，你能你上，我不找死。你不真以为他萧穆暄是什么人如其名的温润公子吧，估计也就是对家里人。” 作为“家里人”的苏宜涵现在很慌。 萧穆暄再进来的时候，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涵崽儿。” “哎，在呢。”窝在被窝里，苏宜涵感觉身体有在慢慢恢复，其实她也就是体力值耗没了，磕磕碰碰倒还好。 “一定想和谢家一起离开京城？” “啊？” 萧穆暄蹲下来平视着苏宜涵，“涵崽儿，你说有喜欢的人，你会让位。 “额，对。”什么跟什么？ “可我喜欢你，留下来吗。” 啊？？？ 第六十二章 哪里露馅了啊 苏宜涵宕机在原地的时间有多久呢，感觉一个世纪过去了，实际上一边的蜡烛都没来的及掉一滴眼泪。 “不着急回答我，先好好休息。”萧穆暄看着懵住的苏宜涵伸手轻轻把掉下来的下巴抬回去。 “啊……？” “明天开始流光会一直跟着你，其他不论，好吗？” “嗯……” “涵崽儿…回神。”有些无奈地戳戳苏宜涵的脸颊，萧穆暄心说这就是一开始他不直说的原因之一了。 “哦…那，那我，我先睡了。” “嗯，要我留下来吗？你下午在做噩梦。” 苏宜涵努力先把刚刚的事情塞进脑海深处，“做噩梦了？” “嗯，要是觉得不自在，让云露进来陪你。” “嗯，倒也不至于……”苏宜涵往被子里缩了缩，觉得她应该不至于做噩梦，但是萧穆暄也没必要在这个上骗她。 “我有说什么吗？” “没有，当时我在，你被抱了一会儿就睡安稳了。” 苏宜涵脸刷就红了，这么羞耻如小说情节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哦。”大概是直觉，苏宜涵觉得噩梦的根源在于她在荣朝，而不是单纯因为一次绑架。 萧穆暄安静地等了一会儿，见苏宜涵什么也没再说，试探性地靠近了一些，和衣半躺在床上。 “你不睡吗？” “阿黎说你晚上可能会发热。” “哦，我觉得我没事了。” 萧穆暄吹灭蜡烛，拍拍苏宜涵的头，“睡你的。” 苏宜涵翻个身，背对着萧穆暄。 大哥，你刚刚告完白怎么这么淡定，显得她惊掉下巴很小题大做啊！ 黑暗中，萧穆暄听着苏宜涵急促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平稳下来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抬手揉揉眉心，萧穆暄也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突然感觉到苏宜涵探过来一只手拽拽他的衣袖，“萧穆暄，你给我点时间。还有，你躺下睡吧。” 还不等他回应，悄咪咪探过来的小爪子就“嗖”地收回去了。 第二天被萧穆暄圈着醒过来，苏宜涵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怎么就伸手戳萧穆暄了呢。 不过，由于昨天睡的太多了，这会儿天都没怎么亮，难得能看见萧穆暄的睡颜。 苏宜涵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萧穆暄的脸，不得不说，萧穆暄长得好对她胃口哦，睫毛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更长了，五官不会很锋利，但又不失立体的感觉。 这简直是可以不用打阴影高光的节奏啊。 之前动摇的时候就想着，她一定只是被美色冲昏了头，安安分分做好假侧妃就拉倒了，说不得都是她臆想的区别对待。 苏宜涵的视线逐渐放空，脑子里两个小人疯狂掐架。 “醒了？” “嗯？嗯，昨天睡的比较多。” 萧穆暄起身看着苏宜涵，“涵崽儿，半个月够吗？” “啊？”苏宜涵视线飘忽了一下，“好。” 萧穆暄离开后，苏宜涵也换好衣服跑去找苏永泽。 “哥！” “涵儿，快来，怎么样。” “没什么事，昨天就是累晕的，我可聪明了，没怎么受伤。” 苏永泽看看苏宜涵后颈的瘀伤，伸手小心地碰碰，“还疼？” “唔，还好啦，上药了。” “你小时候很怕疼。” “嗯……”现在的她也有点怕疼。 苏宜涵眼睛转了转，走到窗边看着一边的流光，“我和我哥说悄悄话。” 流光点点头，顺手把门也关好了。 “哥！”苏宜涵招招手，带着苏永泽去了内室。 “嗯？” “哥，娘有没有和你说我为什么开店啊。”实在想找个人说说话，苏宜涵委婉地想确认一下苏永泽对于她那个咸鱼的计划了解多少。 “涵儿现在想走吗？” “……也不全是。”好家伙，小伙子你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多！ “涵儿，你很明显。”苏永泽摸摸苏宜涵的头，“也没在我面前多掩饰什么。” ……哦 “那，哥，你怎么看啊。”苏宜涵趴在桌子山，感觉到深深的忧伤，感觉大家都知道。 “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是接了团宠剧本吗！ “不是，客观地给点意见。” 苏永泽沉默了一会儿，尽管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这个朝代却已经可以准备成家立业了。 “涵儿，风险太大了。” “哦。” “你想的的确很周全，但是都是建立在每一步都恰好达成上。有一步不成，就可能伤及性命。” “我知道。” “尽管到现在还都顺利，但是你也知道了，你自己再怎么暗中低调，情况也摆在这里了。” “嗯。” “现在是想走吗？” “我，就是，那个。”苏宜涵开了几次口都不知道怎么说。 苏永泽看着她这个样子思考了一下最近的事情，“景昭王说喜欢你？” 苏宜涵露出震惊的小眼神：你们都开了上帝视角吗！ “他一开始就有这个意思。” “啊？” “涵儿没觉出来吗？” “我以为是装的来着，一开始也是说要我占个位子……” “那个应该是实话……”苏永泽看着苏宜涵好像被打击到了一样，“嗯，涵儿，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嗯，他这个人。” 苏宜涵搓搓手，“就是，我觉得他声音好听，长得好看，性格，性格好像也还好，但是，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嗯。” “哥，我没想过这么早就……定下来，那种感觉，所以吧，就……” “不急，不急，仔细想就是了。”苏永泽斟酌了一下，“娘也说过你想要怎样的夫婿，以苏家和谢家现在的势力很好实现，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涵儿你喜不喜欢。” “嗯……”这个她知道。 “涵儿，抬头。” “嗯？” “你其实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对吗？可以和哥哥说吗？” “哥，你以后会三妻四妾吗？”苏宜涵轻咬下唇，露出些许八卦的目光。 “不会。” “真假？” “我不会继承尚书府，也不是嫡长子，没必要非为了子嗣委屈喜欢的人。” “哥！” “嗯？” “你为什么是我亲哥啊！” 苏永泽弹了一下苏宜涵脑门，“还有吗？” “哎，我最纠结的是我能不能喜欢他到可以接受这么多幺蛾子，至少现在不行。” “他应该也看出来了。” “不是，哥，你们怎么看出来的？？？”她真的很疑惑啊，没有上帝视角的话，有这么明显吗！她哪里露馅了啊！ 第六十三章 家里蹲 “其实不明显，要是想瞒过一些人是可以的，但是蛛丝马迹太多，家里姨娘们可能看不出的，父亲未必看不出，奶茶多多就是个例子。” 苏宜涵沉默下来，她一个大学生果然是干不过那些老奸巨猾的人吗……没有说哥哥和萧穆暄老奸巨猾的意思。 “涵儿，你觉得离开的话，会后悔吗？” “我没想过还。” “想想吧，想不通就来找我或者找娘。” “嗯。”苏宜涵有些泄气地趴在桌子，不想努力了，心累。 苏永泽小心地避开苏宜涵可能受伤的地方，一下一下安抚着苏宜涵，像在给累坏了的小猫崽儿顺毛，“景昭王有说什么吗？” “让我半个月之后给个答复。” “那这半个月哥先给你准备着离开的事情？” “啊？不好吧，哥你不是要考试了。” “不碍事。”苏永泽垂下眼，“给你扫扫留下来的小尾巴。” “很多吗？而且，来不及了吧。”苏宜涵缩缩脖子，有些心虚。 “娘哪里有你详细的计划吗？” “嗯，有聊过，但是没记下来。” “那就行，有几个地方和你说说，相关的实验不要在院子里做了，也不要自己上手，传信不方便就先放一放，不急于一时，还有……” 苏宜涵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晕的，感觉她不是二十二，也不是十四，怕是才三岁吧！ “我们那边古时候的人也这么早熟吗，一套又一套啊，搞不起搞不起。”用自由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嘀咕咕着溜达到秋千旁边，苏宜涵慢慢做下去，努力不碰到腰附近摔伤的位置。 “哦，嘶，我的腰。”终于把自己安置好之后，苏宜涵轻轻晃着想着苏永泽说的注意事项和要思考的问题。 “侧妃，请问有看到完颜少爷吗？” 苏宜涵睁开眼睛看向一边的侍卫，“没有，是说秋秋吗？” “是。” 苏宜涵又摇摇头，那侍卫行过礼后就转身去别处找了。 “对哦，他说今天就把秋秋送走来着，这么急啊。”那小团子得罪萧穆暄了吗？ “不走。” “嘶，少年，吓人会吓死人的。”苏宜涵从秋千后面的草丛里发现了秋秋，果然苏永泽说她警惕心不够是如此的真实。 “哎。”苏宜涵翻了翻身，隔着秋千背看着秋秋，“你得罪王爷了？” 秋秋看着脸上有了血色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我救不了你，我和他一家的。” “不走。”小小声的重复了一边，秋秋从秋千后面走出来，伸手去拉苏宜涵的手。 “不会和我有关吧。” “对不起。” “不是，你干嘛了。” “暗卫。暗卫是被我引开的，我不知道是要……” 苏宜涵张张嘴，心中的无力感愈发重了起来。 秋秋看着苏宜涵不出声咬咬嘴唇，缩回了伸出去一半的手。 “完颜少爷。” 秋秋一动不动地看着苏宜涵，“我，对不起。” “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他。”苏宜涵制止了前来带走秋秋的侍卫。 “是。” “谁让你这么做的。”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做了？” “有字条，说，不这么做我会被找到。” “你不是已经被找到了吗，字条呢？” “给他了。” “王爷？” 秋秋点点头。 “为什么不说，你说了我们是能打你还是怎么。” 秋秋只是摇头不回话。 苏宜涵有些头疼，压抑住心里的郁闷和无力，尽量平静语气问，“还有什么想说的。” “对不起，我以为，只是会给他找点麻烦的。我错了。” 苏宜涵闭闭眼睛，一副教导主任的口吻对秋秋说：“是对是错，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不用因为想我不赶你走就说错了。” “还有，也没什么好怪你的，本来也是我自己决定带你过来的，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另外，既然你也不喜欢这里的一家之主，那也不必委屈自己留在这里。” 一口气说完了心中所想的，苏宜涵拍拍秋秋的头，“估计以后也不一定能见到了，好好活着吧，赫连小团子。” 说完苏宜涵慢慢靠回秋千里，视线溜到多云的天上，数云彩发愣。 秋秋，或者说完颜骐站了一会儿，咬住嘴唇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讨厌你的，我，不想走，不是因为王府，因为，你在这里。” “你昨天才说我坏女人不是，再说了横竖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了。”摸出手绢给秋秋擦擦脸，“行啦，哭什么。不过还是谢谢你觉得我超好这件事。” 最后还是被侍卫带走了，完颜骐心里并不记恨萧穆暄，根本上来讲他没做错什么，真正记恨的是递纸条的人和轻易做出那种事情的自己。 此后的几天，直到万邦朝会当天的祭典，苏宜涵都宅在院子里，不带出去的。苏永泽倒是没待多久，二人聊完的当天下午就回了苏家，之后就去了温书的别院。 萧穆暄依旧也是睡在苏宜涵的床上，二人默契地没有提最开始的“就住七天”和“喜欢你”。 关于绑架的事情，萧穆暄在苏宜涵的追问下说了内情。一件事情串联了靖王、药王谷、完颜稻以及千然阁，让苏宜涵直呼好家伙。 王府小院之外的事情苏宜涵也没多问，只是从萧穆暄不做防备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国师之位已经交到司空遥手上了，司空黎自请去了御医院，其余三个司空家的子女分一死一伤一失踪。 也知道，这次盛会之下是多么的不安定，别的不说，就连谢冉和苏永泽都在三天之内以书信或口信的方式多次提醒苏宜涵不要擅自或者独自出门。 苏·咸鱼·宜·家里蹲·涵表示，不出去了，必然不出去了，出去就是给人送菜，大可不必。 赫连弋倒是直接来过一次，表面商量开店的事情，实际上旁敲侧击地问王府有没有一个叫“秋秋”的小孩。 “赫连少主，你心不诚，又何必非力气。” “侧妃有所不知，赫连心可是相当的诚，就是家里丢了小孩，心里着急，不自觉的，还望侧妃见谅。” 苏宜涵瞅瞅一边站着的暮云，想了想赫连弋进来时看着暮云不善的目光，“他早就不在这里了，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是吗，多谢侧妃。下面就单纯谈谈铺子的事情，侧妃看可好。” 苏宜涵点点头，“稍等。” 回屋里抽出后来找谢冉和谢家人整理章程，“给。” “侧妃真是……令人惊讶。” 第六十四章 晚宴伊始 你怎么一脸想撬墙角的样子，兄弟，你会被揍的。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少细节还是靠别人整理出来的。” “不不不，侧妃的想法很是绝妙，倘若侧妃仍是一人，赫连一定要追求一番。” “那是有些晚了，有什么问题吗？” “目前看来，没有。”赫连弋看着苏宜涵目光中多了些什么。 没有？她可是在利润方面狠敲了一笔来着，都不还价的吗。 “作为回报，侧妃帮我带个话可好。” “不好，你想说就说。” 赫连弋眉峰微挑，看看站在一边的暮云和云露，“好啊，我希望景昭王保证我小外甥的安全。” “这么担心，你接他回去呗，自家孩子给别人养好吗。” “今日就这样吧，劳烦景昭侧妃留时间给我了。”没有回答的意思，赫连弋站起来转身离开了王府的待客室。 苏宜涵撇撇嘴，对这件事情不予置评，反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呢。 回忆结束，苏宜涵继续絮絮叨叨和萧穆暄说这几天他因为忙错过的事情。 “明天的祭典我真的不用去吗！”激动！作为一个成熟的家里蹲，苏宜涵看到那身华服重冠就打怵。 “晚宴要来。” “那也行。”苏宜涵仔细想着还有没有要确认的东西，“对了，所有人都参加那个宴会吗？” “嗯，万邦朝会主要人员都会去。” “没有才艺展示。” “没有，有的话直接拒绝。” “啊？” “嗯。” “那我就去当个花瓶就行吧。” “花瓶？” “摆设。” “不行，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你不确定的不答就是了，我来。” “哦，那也行。” “万邦朝会的流程都记住了吗。” 苏宜涵点点头，万邦朝会每次的举办地点是会变动的，十年一换，上次是由北地完颜氏王庭举办的，这次换到荣朝了。 其他几个主办过的地方是琼海和南方的武林盟，只是由于五十年前的暴动，武林盟元气大伤，各方已经默认暂停其主办权力了。 万邦朝会每次持续约一个月时间，有点像原来会办的那种世博会或者交流会之类的感觉，但又不完全是。期间集会、庙会、烟花大会等等，都会依情况举办。 据说还会根据各地特色举办特色活动，在这段时间如果两情相悦，国家方面多半是不会阻拦的，还会在朝会结束后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 说心里话，苏宜涵是很想去玩玩的，但是一方面是不安全，一方面感觉人好多，估计不亚于当初被拉着去漫展的酸爽。 “想去就去，我带你去，或者你差人跟着，都行。”萧穆暄自然是看出了苏宜涵的纠结，“挑自己喜欢的去。” “可是人好多啊。”虽然当初去逛漫展一开始觉得人多，但逛到最后她比闺蜜耍的还疯就是了，“我怕你们控制不住我。” “不会，那想去的时候就叫上我，或者叫上兄长。” “哦。”每次都觉得萧穆暄叫苏永泽兄长好奇怪啊，明明萧穆暄比较大来着。 “还想知道什么？”萧穆暄伸手捏捏苏宜涵的后颈。 苏宜涵眯起眼睛舒服地晃晃头，“想到再问你。” “嗯。” 这几天，苏宜涵决定放弃治疗了，反正有个期限在那里，到时间了再说。就像苏永泽说的，想不清楚的东西，要么全部拒绝，要么就依着自己的本心去接受，反复横跳的话两边都难受。 苏宜涵选择后者，她也想看看，半个月的时间，她完全信任萧穆暄，接受并依着心里最直接的想法相处下来后会怎么样。 要是半个月之后对萧穆暄的感情依旧盖不过她对于风波和旋涡的糟心，走人就是了，萧穆暄应该也不是那种死活要把她按住的人。 “明天早上不要叫我！” “早膳要吃。” “好啊好啊，这个没问题。” “嗯。” “对了，你等一下。”苏宜涵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个荷包，“这个，给你。” “什么。”结果荷包，入手的重量让萧穆暄疑惑了一下。 “糖！” “嗯？” 苏宜涵笑眯眯的，“开玩笑，可以防身的。” 萧穆暄皱皱眉，打开荷包看了看，“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上次司空黎来了嘛，再说了我是懒，又不是傻。” “这个小球的用法其实和雷焖子差不多，不过里面是跑过麻药的小针。” “有没有受伤。” “嗯？” “我问你做这个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苏宜涵摇摇头，“没，我手工还行，就一点点。” 摊开手，双手上只有一点细小的伤口，“是组装的时候不小心戳到的，伤口很小，也都不深。” “嗯，自己有留吗。” “有。” 伸手摸摸苏宜涵的脸，萧穆暄神色间带着些许心疼和郑重，“谢谢涵崽儿，自己也注意安全，嗯。” “嗯！有什么谢不谢的，我现在不是你侧妃嘛，一家人啊。” “嗯。” 除了中间被薅起来喂了顿早饭，如愿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左右，苏宜涵很圆满，感觉今天碰到什么幺蛾子她都能心如止水。 咂咂嘴，这会儿老王爷和太妃因为“退休”了，都在王府，苏宜决定去取取经。 时间转瞬即逝，苏宜涵和萧穆暄分开后坐在一群女人中间的时候倍感心累，果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虽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大家都在家里长辈的嘱咐下分外乖巧，一点不闹腾，但是时不时投过来的眼刀子让苏宜涵十分无奈。 在这一小桌又一小桌的人群中，苏宜涵见识到了什么叫百花齐放，万紫千红。 与会的人林林总总加起来填满了皇宫最大的那处空地，苏宜涵估计这得有上千人了吧。 “你就是景昭侧妃？”一个穿着古灵精怪的姑娘走过来看着苏宜涵。 这会儿皇帝还没来，大部分人都比较随意。 “正是，不知姑娘是……” “你猜！”宁柠在苏宜涵旁边蹲下来，仰头看着她。 “猜谜也要有个谜面不是，姑娘可否给些提示。” “好啊，那就一箭破茅屋。” 苏宜涵略微思索了一下，结合已知的信息，“宁姑娘好，蹲久了腿会麻的，叫人给你添张椅子可好。” 宁柠站起来，摆了摆手，“不用啦，就是听说景昭王成亲了，我好奇来着，侧妃蛮聪明。” “有劳宁姑娘放水了。” 宁柠四下看了一圈，像是看到了什么，凑近苏宜涵说：“侧妃加油！我支持你！” “嗯，多谢。”揣着淡淡疑惑的苏宜涵不知道，今日迷惑行为大赏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六十五章 满头问号 看着宁柠离开，苏宜涵有些不太确定，虽然大概能猜到是因为出身医阁的宁柠和药王谷那个爱慕萧穆暄的织婳仙子不对付，但是也没必要特意来瞅她一眼吧。 苏宜涵虽然有疑惑，但是想到和戚霁雪的交谈，果断放弃纠结这些有的没的，通通记下来，回去再问问萧穆暄。 坐在自己的桌子旁，苏宜涵看着餐前点想了想，嘱咐流芝在这里看着之后从袖带里掏出一把瓜子，溜达到隐蔽的花丛边开始嗑，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人摸过来了。 “司空黎，你干嘛，做贼呢。” “嘘——我觉得今夜有人要暗杀我！” “哦……”苏宜涵继续嗑着瓜子，“那怎么说，我给你挡挡？” “你是不是不信啊。” “那你倒是把抢瓜子的手收回去啊！” 司空黎双手合十，笑眯眯地说：“谢谢，施舍小子一下吧。” “给你，谁追杀你啊，你其他几个兄弟姐妹？” “不是，是江湖上的人，刚刚瞅见我就要追过来的样子。” “你仇恨都拉到江湖上去了？”苏宜涵一脸“不愧是你”的表情。 司空黎换了个姿势，一边嗑一边说：“大概是魅力太大了。” “你可赶紧抄着瓜子走人吧你！”苏宜涵想了想摸出两个小球递给司空黎，“给，瓜子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司空黎接过小球看了看，“这啥？” “防身的，和雷焖子用法差不多。” “谢嫂子！我撤了！” 继续等了一会，就在苏宜涵觉得司空黎怕不是又在胡扯的时候，一个长相干净的少年走上前。 “漂亮姐姐，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御医服装的男子跑过去啊。” 苏宜涵悄悄把手里的瓜子倒回袖带里，“公子好，你说的御医是指？” “看着很年轻，身量比我高一些，长得还不错。” “抱歉，没有。”虽然你话说的不错，但是卖队友就算了。 “哎，那麻烦姐姐啦。” 看着跑开的少年，苏宜涵头上冒出三个问号，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寻仇的啊？ “景昭侧妃。” 苏宜涵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见完颜稻的时候内心是忧伤的，为什么每次她躲热闹的时候都只能躲个寂寞。 “完颜七公主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和你打个招呼吗？” 可是你这架势不像是打招呼，像是要打人。 “怎么会，还望公主今日晚宴尽兴。” “嗯。”完颜稻的目光一会儿停留在苏宜涵身边的草木上，一会儿又在周围飘忽着，脸上在苏宜涵看来就是一个大写的“不情愿”。 像是掐着时间点一样，完颜稻将视线移回来，“那就这样，多谢侧妃招待，小七失礼了。” “七公主请。”苏宜涵微微侧身，看着从身边离开的人，头上的问号多了几个，不是，这一个个的干嘛呢。 “侧妃，皇上要来了，请尽快归席。” “流光，你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拍拍手，转身跟着一身宫内侍从服饰的流光回了位置。 “王爷差在下保护侧妃。” “嗯，你自己也小心。”就这么明显地待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啊，就算人皇上不在意，也不要这么嚣张吧。 端庄而规矩地坐好后，苏宜涵露出优雅得体的笑容。 其他的先放一边，苏宜涵回忆着下午戚霁雪同她说的话。 下午的时候，溜达着走到王府东南方向的院子，苏宜涵揣着刚做的小点心进了戚霁雪的房间。 “母亲。” “来，涵儿，坐。” “这个。”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母亲，想知道万邦朝会晚宴都会干什么呀，晚上要去，心里没底。” “也没什么特别的，今晚的宴会，男女分席你知道了吧。” “嗯。” “其他的都好，你只要注意一件事，维护好皇室，荣朝的尊严就是了。” “因为国师的事情？” “嗯，还有之前的命案和抄家的事情。” “好，这个王爷有说过该怎么回答。” “嗯，你按着暄儿说的说就是了，今夜只是一个开场罢了，重头戏在后面，不过如果你不想掺和，后面的事情也是跟着暄儿走就好。” “嗯嗯，知道了。” 简而言之，现在是大国外交的时刻，一般没人搞幺蛾子，不说错话就足够了，萧穆暄也说在今天不会有什么“才艺表演”一类的事情，就很简单快乐。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作为东道主，荣世宗来的时候众人也是尊重地起身行礼。 “各位请坐。” “今日是十年一度的万邦朝会的第一天，萧某不胜荣幸，也感谢各位的远道而来……” 没仔细去听荣世宗的场面话，苏宜涵在对面的席位上来回扫视，萧穆暄的位置极其好找对面第一排的坐席靠皇上的位置。 刚刚就发现，苏为峥好像来了，还带着已经在吏部挂了个闲置的苏家大哥苏永杰，不知道苏宜悠在不在自己身后好几排，官家女眷的位置里坐着。 苏宜涵因着是侧妃，位置被安排在了第二排，不是很惹眼，倒也是个可以摸摸鱼的位置。 瞅瞅前面一排的后脑勺，看着衣服的样式，苏宜涵在心里给她们对号入坐。 “……望各位在今日的宴席上尽兴。”荣世宗的开场白结束，众人一道举杯之后，宴会正式开始。 管弦丝竹是荣朝的特色曲乐，场地中央有表演节目的伶人戏子。 节目一个又一个，席间也有浅浅的交谈声，时不时的也有人起身敬酒，苏宜涵安静如鸡，笑容得体，努力降低存在感。 一张字条穿过几个人被递了过来。 苏宜涵面上不显，但打开字条的时候内心的吐槽万马奔腾。 这谁啊？整的跟小学生上课传纸条似的，也不是不让起身说话。话说回来，字条是从第一排传过来的吧，这还有空写字条呢。 苏宜涵，之前是苏宜悠暗示我针对你的，希望你不要计较那些事，能不能帮帮我。——萧毓娴 苏宜涵觉得今天不是宴会，是什么迷惑行为大赏吧！一个接一个的整的她满头问号，完全看不懂。 萧毓娴是荣朝靖王的嫡女，是郡主。能有什么好让她救的，还非得挑这个时候…… 苏宜涵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抽搐，看向对面萧穆暄的位置，眉目间带着懵圈和询问：大哥！你又干什么了啊！ 第六十六章 这熟悉的情节 萧穆暄看懂了一部分，回应了一个苏宜涵也只能解读一部分的眼神。 苏宜涵看懂的是：没事，安心。 没看懂的那部分有一点凉飕飕的，苏宜涵默默给萧毓娴捧了一把同情泪，用后来司空黎的形容，萧穆暄生气的时候完全不带半点温和气，整个就像被冰封的森林，还没靠近就被寒意劝退。 追根究底，也许是因为被捞回去的及时，上次时间并没有给苏宜涵留下什么阴影。当然，也可能是被在山间小屋听到的话，和醒来时萧穆暄的告白搞得完全没心思留阴影。 苏宜涵脑内小剧场不停地上演萧穆暄可能对靖王一家搞的“霸总”行为，另一边向萧毓娴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开玩笑，没阴影不代表不介意好吗，至少当时是很慌的。 萧毓娴见此，脸上染上不安，悄悄离席。 苏宜涵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开始在心里数数，数到十五的时候，一个侍女跪下行礼，“景昭侧妃，我家郡主相邀一叙。” 此时，宴席上的众人已经完全放开，尤其是江湖儿女，渐渐起身，三五成群地唠闲嗑，男席和女席也隐约有相汇的趋势。 苏宜涵看看最高处坐着的人，荣世宗这会儿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皇后手边则是蒋家的老太爷，皇后的父亲。 苏宜涵细细看着眼前跪着的侍女，“你是华娴郡主身边的？” “是。” “报下名字。” “奴婢平儿。” “流芝，半刻钟之后来寻我；云露，走。” 这种场合可以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苏宜涵谨慎地安排了一下，跟着平儿离开了。 行至一处人工池塘，苏宜涵发现，不只是萧毓娴，苏宜悠也在场。 “华娴郡主，六妹妹。” “苏宜涵，你要怎么才能帮帮我，苏宜悠，快道歉！” 苏宜悠抿紧唇，眼睫不停地颤动，“五姐姐，悠……” “六妹妹，你来。”苏宜涵示意苏宜悠到自己身边来，又给云露递了个眼神。 “郡主，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便是了，说了本妃才知能否帮忙不是吗。” 苏宜悠脚尖微动，眼珠左转右转，最终也没移动步子。 “我说了，之前的事情都是你这个好妹妹撺掇我做的，凭什么要针对我。” 苏宜涵看着一动不动的苏宜悠皱皱眉，“针对你？是我针对你还是王爷针对你。” “什么都好，苏宜涵我和你道歉了，你让暄哥哥，不，景昭王放过我行不行。” “六妹妹，你要么过来，要么回去。” “郡主，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直说，王爷他要做什么，我看能不能帮你，可以吗？不可以我现在就走。” “好！苏宜悠，你回去！” 苏宜悠抿紧唇，“五姐姐，郡主也不容易，你……” “你是我妹妹还是她妹妹，还是说你知道她准备说什么吗？” “我……”苏宜悠看向萧毓娴。 萧毓娴像是丈量了一下和苏宜涵的距离，摇了摇头，“回去。” 苏宜涵来的时候一直和两人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是一个想栽赃陷害也要跑几步才行的位置。 苏宜悠向苏宜涵身后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像是不放心什么一样。 苏宜涵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环顾四周之后，又看向萧毓娴，在心里轻“啧”一声，最好是她想多了。 “苏宜涵，我单独和你说。” “云露，你先下去吧。”避开萧毓娴的视线，苏宜涵向云露使了个眼色。 “是。” “苏宜涵，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嫁人！” “你的婚嫁，应当是由皇上和令尊决定，这不是我一个小小地侧妃能决定的。” “可以的，父亲疼我，不会让我嫁给……” “你去说，景昭王的话皇上一向很……” “郡主慎言，且不说这个，郡主有不满也不该和本妃说。” “明明就是你的错！都是你们姐妹俩害的我，我如今……”萧毓娴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圆双眼，脸上甚至有了恨意，“好，你不帮我，那就陪我下地狱吧！” “你不是打算跳下去栽赃我吧，提前问一句，郡主会游泳吗？” 萧毓娴身子一顿，一副被说中之后哽住的样子。 “话又说回来，时间好像到了。” “什么……” 苏宜涵朝身后一指，“哝，之前说半刻钟来寻我。” “华娴，你要栽赃什么。” 怎么又是你？苏宜涵本来的意思是如果没回去就让流芝叫上之前看到全部过程的华盈郡主来当个证人之类的。 苏宜涵回头观望，就看到萧毓盈双手抬到胸前，冲她挥挥手，整个人透着一种略带欢快的氛围。像极了她原来室友嗑的cp样子。 “暄哥哥，我的婚事，华娴知道错了，暄哥哥能不能不要让华娴嫁人。” “不是本王安排的。” “怎……” “郡主，我问一句，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让你往下跳的，都不考虑一下今天的场合的吗？”苏宜涵看着靠山不请自来，也不压抑心里的吐槽了。 “你信不信，你现在跳下去，不管能不能扯上我，你的婚事只会更差，不会更好。” “皇室公主朝会晚宴跳水寻死，大荣得多丢脸啊。” “还有啊……” 苏宜涵叨叨的时候萧穆暄和萧毓盈就在一边听着，一个温和地护着苏宜涵，一个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没多一会儿，苏宜悠引着人走过来的时候，苏宜涵已经和萧毓娴聊到一起去了。 几人坐在池边的亭子里，萧毓盈在一边时不时插几句话，萧穆暄则负责给几位“大小姐”添茶倒水，画面很是和谐。 “你们干嘛呢。” “忙里偷闲呗。”萧毓盈拍拍手上的点心碎屑，跟着叫了一声，“毓馨你不也跑出来了。” 四公主萧毓馨耸耸肩，“里面吵死了。” 有人带头，后面的几个官家小姐也就顺势跟了进来，纷纷行礼后苏宜涵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仇恨值贼稳。 苏宜悠试着一眼神询问萧毓娴，却没有收到一点回应。 凉亭里座位不多，只有四个，五六个人站在一边，气氛逐渐尴尬，毕竟萧穆暄还在。 苏宜涵憋住嘴边的笑容，瞅着萧穆暄，啧啧啧，这万花丛中一点绿啊哈哈哈哈。 一直注意着苏宜涵的人哪会不知道她在憋笑什么，萧穆暄起身给萧毓馨让了座位，走到苏宜涵身后一拍，“走，带你去见王叔。” “是。”留下礼貌的笑容，苏宜涵跟着萧穆暄离开的时候盯了苏宜悠一眼。 第六十七章 挑衅与端倪 苏宜涵说是被带去见王叔，也就是瑞王。实际上见面没到几分钟，苏宜涵就借口开溜了。 溜回自己的位置，苏宜涵坐下开始蹲蘑菇。此时周围的人已是很少了，帝后也已经离开，宴席原本最热闹的地方逐渐冷清下来。 “苏宜涵。” “织婳姑娘好啊，有什么事吗？”臣妾错了！臣妾就该在那边听长辈叨叨！ “苏宜涵，萧穆暄为什么选了你。” 苏宜涵看着眼前精致的女子，被人称作“仙子”不是没有理由的，肤白貌美腿估计还长。 “织婳姑娘素来才学广受好评，向来也不介意依着大荣的规矩叫本妃一声景昭侧妃。” 织婳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宜涵，“我觉得苏小姐你很难担得起这声侧妃。” 苏宜涵轻呼一口气，谨记戚霁雪和她说的事情。 “织婳姑娘是知道我已经上了皇室族谱这件事情吧，姑娘人在大荣，不礼大荣规矩，是因为药王谷足够强大是吗？” “只是觉得有些可笑，我曾以为他萧穆暄拒绝我，会选个更好的人。” “所以姑娘在嘲笑什么呢？本妃？景昭王？还是说织婳姑娘压根没把我大荣放在眼里吗？” 苏宜涵挺直身体，全然是一个合格的宗室妻妾应有的姿态。 织婳脸上带着轻笑，“怎么会，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的现在想必也有结果了，其他的不论姑娘满不满意，目前是不会改变了。” 织婳弯下腰靠近苏宜涵，还没开口，苏宜涵就直接后靠身体。 “姑娘！我不喜欢女子……”故意停了停话头，看着织婳脸上隐隐破功的表情，苏宜涵继续说到，“凑太近，尤其你我二人也没这么熟。” “说起来，织婳姑娘找本妃，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自然是有的，本想着告知侧妃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如今看来侧妃对于自己的枕边人很是自信，向来也是不需要了。” “你要是想说此前在边疆发生的事情吗？说起来之前还真是感谢织婳姑娘对我家王爷的关照呢。”就你会阴阳怪气啊，想起来之前司空黎说的事情就来气。 “在其位谋其职，那件事情想必王爷也不会介意的，我说的可不止是这件事情。” “哦。” “侧妃若是想知道大可以与我说说，织婳一定知无不言。” “嗯，本妃觉得若是好奇，我大可以问王爷本人。” “看来侧妃对他确实知之甚少，希望侧妃问过之后还能如此底气十足。” “家事而已，姑娘言重了。” “家事吗？那侧妃可要坐稳自己的位置了。” 苏宜涵看着离开的人，觉得要么这不是织婳本人，要么织婳今天没带脑子。 这说的是人话吗，总不能就为了挑衅她，连自己的身份，如今的场合都不顾了。 苏宜涵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决定以后再也不信什么宴会都很轻松，啥事没有的胡扯了，一开始的迷惑行为就算了，幺蛾子还有一堆，心累。 端端正正地继续坐了一会儿，苏宜涵实在是耐不住周围溜过来跑过去的视线，起身想去找个偏僻安静的角落待着。 “所以当时决定嫁人，绝对是脑子抽风了！”怎么就想不开给她自己找了这么个罪受呢，虽然平时是很舒心…… 嘴里小声碎碎念着，苏宜涵一路往人少的地方走着，但又没有完全都到杀人都没有的地方，身后流光和云露也一直跟着。 开玩笑，一个人在皇宫里乱走，妥妥地剧情触发式作死，她才不干。 最后停在了一处连廊，苏宜涵坐在扶手上，遥遥地看着热闹的人群，心里多出一些惆怅，原来她也能和室友一起耍一起嗨来着。 “在做什么。” “司空……国师大人好。” 司空遥没说什么，一如既往的能少说一个字是一个字。 “免。” “谢谢。” “黎？” “不是，这里安静些。” “宴会，子时。” “知道。”所以很绝望啊！ “阿弟进来可能会不安全，希望景昭王府能帮帮忙。” “嗯，我刚刚看到有人在找他，是原来结的仇吗？” “司空。” “你是说司空家的事情还没结束，听说国师府现在只有你俩在住了不是。” “假。” “假消息？不过也还好，刚刚碰到司空黎给他了几个防身的小玩意儿，应该没事。” “谢。” “没什么。” 两个人的话题来源基本就是司空黎，一段话到头后空气有些凝滞。 苏宜涵想问老国师的事情，但是想到司空遥和简凌的关系又开不了口。 “司空黎之前说不喜欢老国师，是因为被领养的缘故吗？”没话找话找得苏宜涵自己都有些尴尬。 “嗯。” “然后就跑去边疆和我家王爷一起看守国门了？” “嗯。” “国师下葬后你们还会去祭拜吗？” 司空遥瞧了苏宜涵一眼，没说话。 “正赶上万邦朝会，估计你们也很忙。” “不过司空黎居然跑去做御医了，我还以为他无事一身轻之后会游山玩水。” “没。” “不过毕竟你也还在这里，他应该也不会走远。” “我拖累他了。” “也还好，你们感情好，两个人都在京城也没关系，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也不错。” “他会的，劳烦景昭王府照看阿黎了。” 苏宜涵发觉提到司空黎的时候司空遥的话就会多一些，果然是兄弟情深吗，但是，“你俩有没有吵过架啊，感觉你们感情真的好，我家那几个姐姐妹妹有的时候都不盼着我好。” “我不会和他吵的，他好好的就好。” “嗯。”感觉你在立g “走。” “拜拜。” 苏宜涵把司空遥的话反复嚼了几遍，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司空遥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自己的安危不说，让景昭王府照看司空黎的话说的跟托孤似的。 始终没法出口问问简凌的事情，不过感觉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答复就是了，司空遥在自己不想说的问题上简直是有“半天憋不出个屁”的感觉。 “可以走了。”靠坐了一会之后，终于等来了萧穆暄说可以回去的话，苏宜涵伸了个懒腰。 “走走走，困死了要。”其他的事情明天好好问问吧。 第六十八章 心结碎碎念 苏宜涵在马车上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好几次头都差点撞到车壁上，萧穆暄看不过起身和苏宜涵坐到一处。 “你睡会儿吧。” “嗯？”迷蒙地眨眨眼，苏宜涵矜持不过三秒，“嗯。” 头靠在萧穆暄肩膀上，耳边是哒哒的马蹄声，心里想着就假寐一下的苏宜涵没过一会儿就沉迷于和周公幽会了。 等苏宜涵再睁开眼睛，人已经在床上了，萧穆暄也和往常一样睡在旁边。 往常一样吗…… 苏宜涵之前还在想她是不是已经熟悉这样的生活了，但是昨天晚上的热闹让她记起她仍旧是格格不入的。 往常的生活是每天备考到头秃，是一宿舍的人抓紧最后的时间一起吃饭唱歌玩剧本杀，是表面忧心前程，实际上已经有明确的规划的生活。 现在则几乎完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数着日子过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苏宜涵也不是不清楚，这种心态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努力融入这个世界造成的。 “在想什么？”萧穆暄看着苏宜涵脸上的表情，声音不自觉地有些紧。 离得近，苏宜涵能听出一些刚睡醒的尾音，“没什么。” “涵崽儿，你之前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是想家了吗？” “嗯，真没什么。” “有事就说，好吗。” “嗯，你今天还要上朝吗？” “嗯。” 萧穆暄离开王府后，并没有如自己所说去皇宫，而是去了城郊军营。 苏宜涵也起来后，走在院子里，一会儿去看之前做的微型大棚，一会儿去看紫藤的长势，来来回回，眼神有些呆滞。 “流光，王爷几时回来来着。” “王爷今日去城郊军营，多半傍晚会回来。” “嗯。”语气中带着一点“家长今天不在家”的感觉，苏宜涵窝进秋千里，看着被风驱赶着的云朵发呆。 实际上直到现在，别人最繁忙的时候，她反而是最闲的那个。 也终于有时间好好想想以后该做什么样的选择了。 “你们都去做事吧，别看着了，我暂时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周围保护的，服侍的都各自退开了。 确认周围没什么人之后，苏宜涵忍不住开始碎碎念，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谁听着，只是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打转，反而让她更加烦躁。 “我觉得我喜欢萧穆暄来着，但是也没有那么喜欢。” “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归属感和安全感。” “我胆子好小啊。” “羡慕那些大女主，能那么坚定地在陌生的地方过得风生水起。” “我就只想活着……主要是没什么目标。” “我一开始努力和周围打好关系是为了不被意识到什么，不被利用，不直接扑街。” 苏宜涵闭着眼，努力找个方向，把脑袋里的毛线团理出来。 “我最开始，最开始想要什么。” “想要……”安稳地活着，最好不用努力的那种，想要不被人打扰的安全和宁静。 好了，问题来了，她当时就没打算14岁就结婚生子。 第二，安定和宁静。 “不过这些大风大浪也终究会过去就是了，感觉太妃现在过的就挺像我想要的。”据说老两口又打算出去访山寻水了。 “大概也还是有萧穆暄本人的不确定性吧。”明明没谈过恋爱却过于谨慎的说的就是她了吧。 问题追根究底就是那些了，想几次也是这样。 “什么能让我留下来呢？”估计其他人也很想知道这件事吧，毕竟她是个挡箭牌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个明摆着的事情。 “一夫一妻肯定是首要的吧。” “安全？” 苏宜涵睁开眼睛，躺下来的时候紫藤的筛下来的点点光芒正好落在秋千上。 抬手挡住眼睛，苏宜涵也自恋地想过，至少到现在为止她都能兢兢业业地避开可能触发死亡的事情，像什么被栽赃啊，人多口杂被喷啊，家里出事啊之类的。 也都处理的不错，甚至说还成功打过别人脸，这都是明晃晃地战绩啊！ 与之相对的就是紧张感了，做得到和想去做的差别大概就是这里了，没有足够的筹码，她没办法让自己从做得到变成想去做。 “不过暄哥也是个很大的因素就是了。”毕竟现在她是景昭侧妃，一言一行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萧穆暄。 “‘看来侧妃对他确实知之甚少，希望侧妃问过之后还能如此底气十足’吗？” 回想织婳说的事情，苏宜涵隐约有个猜测，但她向来是要么全然相信，要么压根就不信的那类人。 萧穆暄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他自己最有发言权，人云亦云的事情总是会缺失一些细节。 更别说…… “他一个王爷，又是随父亲经历过先皇那些破事的人。还守过边疆，打过仗。” 苏宜涵记得，邻居家一个男孩当兵前后的反差是有些大，倒不是说人变了或者怎么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带兵打仗应该会更累一些吧。”也更危险一些，不像她原来的国家，别的不说，平民老百姓平平安安地不被刀枪相向着过完一辈子还是挺容易的。 “所以最大的变数就是我自己的安全，不是那种动动脑子就过得去的事情，而是不可抗力一类的；以及萧穆暄。” 所以暄哥到底是那种喜欢她啊！怎么个喜欢法能不能说清楚啊！ 这种问题完全问不出口好吗！ “脑阔痛，问清楚了就留下来吧，左右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经营过这段所谓的感情，一直都是被动接受，也亏萧穆暄都不带放弃的。” 说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傍晚前和戚霁雪聊天的时候得知万邦朝会的前三天是休沐，不需要上朝的时候，苏宜涵悟了。 不是她心志不坚定，是敌人太强大了。 然后萧穆暄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流云一脸视死如归地告诉他，今天开始不能住在侧妃的院子里了。 捏着手里一回来就被苏宜涵塞到手里的厚厚的一封信，萧穆暄沉默了。 第六十九章 冲鸭 考虑清楚的苏宜涵毫不客气地留萧穆暄一个人吃饭睡觉。 “流芝，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另外，让你兄长把这个给赫连少主，王爷要问就告诉他。” “是。”流芝看着突然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苏宜涵有些不知所措。 苏宜涵想好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初恋都恋到异世界了，不好好体验光被动者接受也太惨了。 不是还有差不多半个月吗，那就再积极一点，她也好好经营一下这段感情。 当然了爱情的基础还是要有面包才行。 冲鸭！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苏宜涵婉拒了萧穆暄要跟着的要求，转而多带了几个侍卫。 虽说镇场子，暄哥才是一流，但是有点太一流了，她还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实在不行……还是靠暄哥吧。 苏宜涵撩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后看去，总觉得萧穆暄脸上的微表情透露着“我不爽”、“我委屈”的感觉。 默默放下帘子，再看就走不了了。 “赫连少主好。” “景昭侧妃，请坐。” “这次约赫连少主出来，是有些有趣的事情，想让您也来参谋参谋。” “侧妃折煞我了不是，上次的文书我仔细研究过，侧妃的能力和想法，赫连氏服气的。” 苏宜涵坐在赫连弋对面，双方身后都是好几个护卫，简直不像是闲聊谈生意，像是双方打算互相砸场子一样。 “首先，我觉得之前的信息交流方式太麻烦了，还有新品的产出。” “哦，侧妃有何高见。” “通商嘛，有来有往才是王道，虽然这一类事务一向由两地皇商把持，但我们只做与奶茶、点心相关的就不会抢占他们的市场，没有利益冲突，有些事情就会好谈一些。” “不错，但是这“往”，侧妃想如何？” “一是人的来往，二是原材料等等。” “材料好说，人的话，两地情况侧妃也知道。” “人的来往是指，在边疆就来往，不入国界。主要是想法，创意。比如说，北地的饮食风格等等，以及大荣也可以尝试“异域风情”系列饮品。” “这部分的想法是很好，但是要想实现，比起原来就麻烦了不少。” “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 “此前侧妃在信里提到的“外卖服务”是指什么？” “借由已有的奶茶多多店，我发现堂食的人其实在慢慢减少，都在找小厮家仆来代买，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这一部分包揽呢？” “有必要吗？” “当然有，这样还能保持稳定的客源，以后可以在奶茶经常被点的时段，差人走街串巷询问有没有需求，时间久了人也会养成习惯。” 苏宜涵喝了口茶，暗暗嘀咕，只能说拥有外卖的快乐你不懂，“再说了还有那些分不开人手的，家里没什么仆从的。” “这倒是个好想法！” “我还想到，北地可以纵马，外卖甚至可以更加快捷，你赫连家的产业不少吧，这可是个好点子不是，送货上门。” 赫连弋笑笑，伸手摸出一张纸，说道：“侧妃倒是不带吃亏的。” “见笑了，我也承认，在这方面我就是个俗人。” “若是赫连不给这筹码呢？” “简单，找我家王爷，北地部族那么多，嫌钱多的人却不多吧。” “物尽其用？” “少挑拨离间，我有靠山的时候为什么不靠，我正大光明地靠，总好过暗戳戳利用完就丢了的，还有强行让别人背锅的不是。” 再说了最后要是真的得靠萧穆暄，那她就继续做那个只提供点子不要回报的人呗，左右都是一家人。 “这倒是。”赫连弋给东西给的很痛快，撺掇也是一流，“侧妃真的不考虑和离吗，在下真的不在意。” “我在意，谢谢。”苏宜涵摊摊手，“毕竟我家王爷是我的初恋来着。” “是吗？大多数女子对初恋都是有独特的情结的。” “先继续说正事吧，除了刚刚说的，我还有一些关于北地的细节想确认一下，比如……” 絮絮叨叨的扯皮持续了整个上午，苏宜涵谈不上累，毕竟她大学也是学了的，回到熟悉一点的领域总是舒服些，总之是比捏绣花针爽。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上赶着当推销人。” 小小声的嘀咕没有被任何人听到，苏宜涵在奶茶多多吃了午膳后，靠在二楼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 “人是多了些，也没看到什么新鲜摊贩啊。” “回家吗？” 王爷！你属幽灵的吗！ “回，一会儿就回。”苏宜涵舒了口气，瞪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人。 流光和暮云一个看天花板，一个看地板，极其的不默契。 “吓到你了？” “还好还好，你走路都没声音。”把视线转回街市上，苏宜涵只是伸手去拽了拽萧穆暄的袖子。 “嗯？” “不是说会有很多别的地方的摊贩吗？” “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都不提前准备的吗？” “先是游行，然后才会摆摊。” 苏宜涵点点头，有那么一咩咩失望。 “到时候带你出来玩。” “嗯！” “都聊了什么？” “我的回信呢！” 萧穆暄视线滑了一下，有些无奈，“回去给你。” “说好了的啊。”苏宜涵在萧穆暄看不到的角度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就像雪碧瓶子里一直冒的气泡，停都停不下来。 “嗯？” “嗯。也没说什么，就是之前的合作嘛，我觉得原来那个太便宜他们了。” “就想自己做吗？” “那必然不是啊，但是你是最后的王牌嘛，现在就用感觉亏了。” 压了大半天的郁气突然就散开了不少，萧穆暄从后面圈住苏宜涵。 “嗯？” “没什么，怎么想起来写信？” 找找恋爱的感觉喽。 “感觉有的东西直说说不出来。” “那想知道的都写下来问我，好吗？” “那必然，别人说的到底也只能参考，你的答案在我这里优先级肯定最高。” “嗯。” “不过，萧穆暄，你是有什么事情怕我从别人那里知道吗？感觉你好像很在意这个。” 第七十章 要不要背 萧穆暄没说话，和苏宜涵一起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 苏宜涵偏偏头，用手肘轻怼了下萧穆暄，“哎。” “有，所以无论听说了什么都回来问问我好吗，不要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我哪有过一声不……”苏宜涵突然想起来之前她先斩后奏成亲三天不到就跑回苏家的事情。 “嗯？”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 到底是被热闹气勾搭了，虽然没有什么新鲜摊贩，但苏宜涵还是拉着萧穆暄下去逛街了。 “快快快，整好你来都来了，陪我溜达溜达吧！” “好。”伸手牵住苏宜涵的手，萧穆暄示意流光和暮云也跟上。 放飞自我的人撒丫子浪起来是什么样子呢，是萧穆暄都要控制不住地样子。 尽管都是曾经逛过的摊贩店铺，但是由于万邦朝会的缘故，商品越发琳琳琅琅起来。 萧穆暄本以为牵着人就足够，虽然苏宜涵自己也说过她逛起来刹不住车，但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 作为一个能每次下课后精准避开人群，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从四楼教师窜到食堂的人，苏宜涵表示，这点人算什么！ 好在苏宜涵也还是记得她现在不在大学城，更不在学校内，是在安全系数贼低的万邦朝会期间的荣朝。 窜一会儿，苏宜涵就会停下来乖乖等着萧穆暄他们以平常的方式过来，再牵住她走一会儿。 但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啊！ 有的时候是因为一个小玩意儿，有的时候就是单纯嘴馋了想吃，还有些时候是故意想抛开看看萧穆暄的反应，苏宜涵仿佛有无尽的理由突然消失在萧穆暄的视野里。 一次次下来，萧穆暄周身原本维持着的贵气也慢慢被打磨没了。 变成了流光和暮云两个人在后面艰难地跟着二位逛嗨了的主子。 “王爷王爷，你看那个。”苏宜涵瞅见一个卖面具的。 “这几个是新出的花样吗？” “贵人好，这几个是內人新制的样式，也是因为孩子喜欢这些。” “嗯。”苏宜涵捏着一个猫猫的面具，和一般面具的精致风格不一样，新的样式是圆圆的，带着一点童稚，线条和色块都很简单，并用绒布做了装饰，真就是毛茸茸的带猫耳朵的面具。 “王爷，好不好看！” 萧穆暄看着被面具挡住的人，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心里不自觉透出暖意，唇边也染上笑容。 “很可爱，想要吗？” “嗯……这个，看看。”拿出一个黑猫的面具，苏宜涵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面具，一直手把黑猫面具比划到萧穆暄脸上。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前的黑暗一闪而过，萧穆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 接过面具，放好位置后，萧穆暄轻轻歪歪头，“怎么了？” 苏宜涵眼里是要溢出来的笑意，在萧穆暄歪头的时候达到顶峰。 “好看！”简直了简直了，黑色大猫猫歪头杀什么的，这个既视感也太戳她了。 萧穆暄的表情虽然看不到，但整个人带着的宠溺已经让卖东西的小贩觉得自己在发光发热，并且急需自己的老婆大人安慰。 “嗯。” “都买下来吧，正好我俩黑白配哈哈哈。” “好。” 之后再溜达的时候，萧穆暄在苏宜涵的要求下也没摘掉黑猫面具。 两个人面具一左一右，分别带在侧脸的位置。 “以后的每天都会有这么多人吗。” 一路上走着，秋日日头最大的时间过去之后，街上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应该会更多，现在游行还没开始，后天的时候想看的话就早些出来，在奶茶多多二楼应该能看到全部。” “那叫我！” “嗯。” “还想去哪里？” “我听说会有新的画舫，去看看吗？” 估算了一下时间和距离，萧穆暄又一次揽住苏宜涵的肩膀，避开跑来跑去的孩童，“明天陪你去，这会儿人太多了，走过去可能要很久。” 苏宜涵一下子被揽到男人胸前，虽然这不是今天第一次了，但苏宜涵还是要说：萧穆暄男友力要爆了好吗！ 溜达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萧穆暄始终是跟在她后面的，哪怕她不自觉走快了或者皮一下，只要一回头一定会看到萧穆暄看着她。 就，贼有安全感，感觉可以随便浪。 “唔，好。” “其他的呢，还是就回去了？” 被揽住的肩膀没有被放开，苏宜涵偎在萧穆暄怀里，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脸有些发烫。 心里不住地冒泡泡。 “嗯，都行。”动了动手，和萧穆暄拉开了一点距离，苏宜涵眼神乱飘。 顺势送了松手，萧穆暄碰碰苏宜涵有些发红的脸，“那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吧，累不累。” “还好吧，要是我走不动了怎么办？你背我？”苏宜涵随口开着玩笑，毕竟是在皇权至上的地方，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基本是不会发生的。 “可以，要上来吗？” 苏宜涵睁大眼睛看着作势要蹲下来的人，连忙伸手拉住，“没没没，我开玩笑的，大街上你背我不好吧。” “嗯？” “就，嗯，有损威严？” 继续牵着手在人群中穿行，萧穆暄眼中带着无奈和笑意，“刚刚被你拉着到处跑就威严吗？” 苏宜涵闻言抿着唇角笑得乖觉，睁大眼睛眨啊眨。 “要不要背？” 苏宜涵被这句话的语气和声音勾得心痒痒，但是…… “感觉我这样好拉仇恨的。” “所以？”萧穆暄表情收了收。 “但是，管他的，反正也不差这点了！”苏宜涵咂咂嘴，将双手空出来，“你说的啊，不影响你的王爷霸气！” “嗯。”笑着蹲下来，萧穆暄心里稍稍一松。 “唔，嗯……”趴在某人背上，苏宜涵觉得爽了，夸张地说，萧穆暄如今在荣朝颇有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难怪人人都希望有霸总为自己低下高贵的头颅，虽然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吧，但是确实那种触动不是一般的大。 街边楼上，织婳出来议事，抬头就看见萧穆暄带着一个幼稚的面具，蹲下身把苏宜涵背了起来。 啪—— 一个茶杯被迫成为风铃的材料。 第七十一章 带崽日常 周围的姑娘和八卦如何，在苏宜涵趴上去的时候就已经懒得想了，爱咋咋地吧，反正这个待遇现在只有她有。 “我们去哪里？” “去附近的别院，你歇一会，这要过了你午休的时间了吧。” “嗯，没事，偶尔一次嘛，反正逛的很开心！” “开心就好。” “我重不重啊。”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苏宜涵一边感慨谈恋爱啊谈恋爱，一边期待萧穆暄的回答。 “不重。” “真的？” “之前在边疆送过物资，你很轻了。” 苏宜涵默了默，“你那个时候不是世子吗？” “都一样，别人能做的，没道理就我做不成，况且也没送几次。” “哦，那会儿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 “骗人，我之前听司空黎说过的，还有上次……上次看到你腿上和胸前的伤痕了。”最后一句话本来是很难过的一件事情，但是苏宜涵不知怎么的，回想起上次撞见萧穆暄“美人出浴”的场景，脸瞬间就红了。 “涵崽儿，抬抬头。”萧穆暄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 “嗯？”苏宜涵把缩起来的头抬了抬，有些不明所以。 “碰到我脖子了。”安静弥漫了一小会儿，萧穆暄出口的话有些无奈，像是仔细想过的措辞， “我错了！”苏宜涵很不想做秒懂怪，但是她也是想起来刚刚趴下去的时候，嘴唇离萧穆暄的耳朵和颈侧很近。 “没事的。” 苏宜涵伸手碰碰自己的脸，烫的。 “别，别岔开话题！你之前为什么想去边疆啊。” “一会儿说。” 进了一处宅子之后，苏宜涵被稳稳地放在软椅上。 “完颜骐也在这里。” “哎？是吗？” 萧穆暄站起身，确认苏宜涵没有要再问他离京去边疆的事情之后，转身去了这处宅子安置的书房。 苏宜涵看着去书房的人，严重怀疑萧穆暄是故意的，前两天她才拐外抹角地问了萧穆暄秋秋的事情，今天就直接给她带过来了。 “姐姐！” “来。” 苏宜涵上下打量着小团子，还是软乎乎的一小只，好像还胖了。 “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还好吧，姐姐在王府开心吗？” “嗯？” “我长大以后就带姐姐走！景昭王是个大骗子！” 苏宜涵语塞。 “秋秋，我确定了你应该是赫连弋他亲外甥。” “小舅舅？” “嗯，我今天刚见了他，和你一样，不遗余力地劝我一起走。” “小舅舅说的对！” 叹了口气，苏宜涵把秋秋一头梳好的头发搓成梅超风。 “谁教你说他大骗子的？” “本来就是！他说了不告诉别人我在这里的。” “不是你自己暴露你在王府的吗。” “那不一样！” “秋秋，你看着我。”苏宜万万没想到，她自己都还是个崽崽，就要带孩子了。 “姐姐？” “秋秋你不要一直说别人不好或者好，你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我又没……” “我知道，你不喜欢完颜氏，甚至于说北地你也不想待，可是你有想过你跑出来之后的事情吗？” “有！” “混进万邦朝会里，差点被送去官府？” “我……” “你还小，这些事情我们姑且不论。从你跑去我家，是有人告诉你的吧？” “不是的！我，我听说的……”说的这里秋秋也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好，也不说别人算计你之类的，是不是你自己做好的决定要来。” “是。” “是不是你做好的决定要跟着进王府。” “是。” “是不是你选择相信那个字条，引开的暗卫。” “嗯……” “你看，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把你推到这个境况的。” “我……” “你当时没想到，对吗？” “嗯。”说到这里秋秋的声音已经微弱到要听不见了。 好在苏宜涵也知道，有些事情说是那么说，也不能一味地压着崽子。 “秋秋有后悔过吗？” 微红着眼睛，秋秋点了点头。 “那以后还这样吗？” “不了。” “秋秋，告诉你个事情，不要在别人的底盘诋毁或者暗戳戳地说别人。” “可是，这里又没人。” “没人？”苏宜涵露出一抹贱嗖嗖的笑容，“流光？” “侧妃。”突然从附近的暗处走出来的人吓得秋秋一缩。 “帮我问问王爷晚膳回不回去。” “是。” 回过头，看着有些不敢置信的秋秋，“怎么着，你以为周围的人刚刚都下去了？” “他监视你！” “我知道啊，我又不在意这个。” “为什么！监视是不对的！” “嗯……因为他想保护我啊。” “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选择相信他，这样会比较轻松。” 秋秋低头咬住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秋秋？” “我觉得……” “你就是觉得这样不对，不好，甚至说如果发生在你身上，你会很生气是吗？” “不应该吗？” “嗯，看对象吧，萧穆暄毕竟是我丈夫嘛。” “可是他不是在利用你吗？” “这又是从哪里听的？” “我……” “秋秋，话是别人说的，脑子你要自己动。” “事情不要听什么就是什么，能找当事人问就找当事人问，但是要注意安全。” “他自己说的！” “是吗？”回去问问去。 “你不相信我吗？”眉毛要皱到一起去了，仿佛苏宜涵一句不相信，就要掉眼泪了。 “那倒不是，但是我不是说了，能问则问，我会问问他再做出自己的判断。” “自己做判断很重要吗，万一他骗你呢，万一做错决定了呢？” “那至少我不后悔。” 晚膳是在这处宅子吃的，苏宜涵吃的有些心累，萧穆暄绝对是从暗卫那里听了秋秋的话，饭桌上这两个人一副不遗余力的样子给她添菜或者互相抢菜。 秋秋就算了，怎么说也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萧穆暄在这里较什么劲？ 苏宜涵一开始都没发现，知道她觉得萧穆暄每次夹的菜好像都不是他喜欢的那些，反倒夹了几次油炸食物的时候，才觉得怪怪的。 苏宜涵看清桌上的局势之后，瞅了一眼萧穆暄：您老仗着手长欺负孩子合适吗？ 第七十二章 秋秋的选择 晚膳之后，萧穆暄就带着苏宜涵回了王府，临行前，萧穆暄像是随口一说一样。 “随你。” 苏宜涵：？？？啥玩意啊 “你刚刚在和秋秋说话？什么随你？” “嗯，赫连家的人找到他了。” “哦。” “你想他留下来吗？” 苏宜涵在自己屋子里坐下，端着刚刚冲好的甜牛奶嘬了一口。 “说实话，没什么感觉。” “他在的时候，你好像还挺高兴的。” “所以你今天是特意带我去的？” “嗯。”萧穆暄坐在苏宜涵旁边，眼睛仔细打量苏宜涵的表情。 苏宜涵放下杯子，趴在桌子上，“其实也没有所谓高不高兴，就是多了个人，自然会在意一点，一开始……”一开始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嗯，就是周围环境有变化的时候，我会活跃一点吧，确认一下安不安全什么的。” 萧穆暄伸手一下一下顺着苏宜涵的后背，“若是想留他也未尝不可。” “唔。”被呼噜的舒舒服服的，苏宜涵打了个哈欠，“随缘吧，强扭的瓜不甜。” “不是这个意思。” “嗯？” 苏宜涵转头和萧穆暄对视，莫名地从那双深黑的眼瞳中看出了什么。 “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套路过我来着。” “套路？” “不是吗？”看透你了，哼唧。 萧穆暄突然凑近苏宜涵，额头相抵。 “一开始觉得你留下来方便些，家里也喜欢你，如果不是你一直想着要跑，我觉得你会是很合适的景昭王妃。” “嗯……”说就说，凑这么近干嘛！ “后来……”萧穆暄眼中染上暖暖的笑意，“后来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唔。” “这个回答满意吗？” 苏宜涵躲开萧穆暄的手，趴会桌子上，“所以我的回信呢！” “嗯？” “我要回信。”倔强！ “好，我去给你拿。” 萧穆暄离开后，苏宜涵抬起头。 她承认她确实又有些想缩回壳子里，萧穆暄的表情太认真了，目光温煦但又很直接地注视着她的时候总有种跑不掉的感觉。 “给。” 去而复返的人速度很快，苏宜涵接过信，瞅瞅萧穆暄，迟疑了一下，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萧穆暄今夜和她同住。 门外，萧穆暄不同于前夜的疑惑，眼中的笑意一直没散开，“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走回书房，萧穆暄推开门看着被绑起来的师望北。 “又来做什么？” “你居然让他们绑我！” “上次王府遭了贼，谨慎点也好，怎么不走门。” “我……我乐意！” “那应该也乐意被绑着。” “师兄，说正事。给我松开呗。” “师父让你来看看我的妻子？还是说时隔几年，他回心转意，觉得不是我在勾引他亲爱的女儿了？又或者，你来这里找什么？” 师望北：…… 所以说他才会怵自己这个师兄。 “都有。” “回去吧，少来。”给师望北送松了绑，萧穆暄让开窗户的位置，“最后一次，再在多事之秋来访，就送你去大理寺。” “可是，师父想问，世子令的碎片是不是……” “师望北。” 师望北闭上嘴，犹豫着没离开，“那不说这个，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是她可以吧。” “那你为什么喜欢乔菱。” “因为师姐温柔大方，长得还好看，而且心地善良。” “是吗。” “你别这个表情。”师望北抿抿唇，“你对师姐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因为她真实，而且温暖。” “啊？” “回去吧，下次上门记得送拜帖。” “哦。” 师望北离开后，楼迟从房梁上翻身下来。 “爷，乔小姐也来了。” “知道了。” “需要拦着吗？” “注意侧妃的安全。” “爷，我觉得啊，毕竟侧妃若是要休还是有余地的，所以爷你要不速度点儿？” 萧穆暄手上动作不停，快速书写着什么。 “司空公子那边最近好像不太妙，加上上次侧妃给的消息，基本可以确定司空遥和千然阁背后那位的关系了。” “嗯。” “这事儿，要告诉他吗？” “先瞒着阿黎吧，铺垫着让他知道，最近暗道都开着，以防万一，同时注意警备。” “是。” “他再翻进来直接绑了关起来，其他人也一样，不走正常方式进王府的，除了名单上的人一律这么处理。” “男女不论？” 萧穆暄抬头。 “是是是，没问题。” “父亲母亲要离开这里回去封地了，让那边的弟兄们接应一下，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还缺什么这几日就报上来，尽快处理。” “得咧。” “若是我在忙，直接去问涵崽儿。” “侧妃在这方面能行吗？” “你去问就知道了。” “好，听您的。” “楼迟。”萧穆暄将写好的几张纸放进信封，“她也是你主子。” 楼迟脸上一肃，“是。” “去吧。” 萧穆暄最后盘算了一下后面的棋往哪里搁就熄灯休息了。 别院，秋秋的房间里却是不止他一个人。 “骐哥儿，走不走。” “小舅舅！”秋秋，也就是完颜骐紧张地看看外面。 赫连弋摘掉围帽，坐了下来。 “别看了，他故意的，本来就是要你做的选择。” “我不想回去。” “完颜骐，北地的规矩和大荣不一样，你是北地的候选可汗这件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我不想当什么可汗！” “那你就想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地活下去吗？” “那小舅舅你说，回去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吗！” 赫连弋皱皱眉，“你在说什么？你是长姐的儿子，是左谷蠡王的合法继承人。” “小舅舅，你会不知道他想把我打成野种的事情？” “谁跟你说的。” “还用说吗，我是个孩子没错，那我也不傻。” “还有，舅舅，你说为什么不论完颜还是赫连都不喜欢我。” “我什么都知道，母亲之前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在说这些，她是被迫的，没的选。凭什么就不允许我有机会跑出来。” 赫连弋沉默下来，他倒是完全没想到完颜骐对这里面的腌臜事这么清楚。 “所以呢，哪怕会给苏宜涵带来危险你也不走？” 第七十三章 甩了王爷，来做生意吧 “不走，我要强大起来保护她的！” 赫连弋张了张嘴，“你比你母亲坚强，希望你一直如此吧。” “小舅舅？” “左右萧穆暄也会知道我们说了什么，那我就在这里讲清楚，省的他老人家，三天两头往我房间里扔废话。” 秋秋有些迷茫地看着赫连弋，房间里？扔废话？ “赫连氏不喜欢你的原因很简单，你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赫连一向是求稳保平安的作风，北地暗中的混乱程度已经很难控制了，所以现在我和苏宜涵有合作，你要是想见我，可以和她说。” “哦。” “不过你倒是聪明，知道放个假的在自己住处。” “我说了我又不傻，所以他们没发现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笨死算了。” 赫连弋一下子戳了秋秋的脑袋一下，“别说脏话，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天这都是把什么挂在嘴边。” “小舅舅，要是你想带我走，也行，但是要带上苏姐姐！” “啧，你别说，我也想。”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楼迟的声音，“赫连少主回家做梦吧，别赖在这里说废话了。” “哼，行了，小崽子，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找我。” 赫连弋带上围帽正大光明地走出房间，手伸向楼迟，“今儿个居然是楼统领给我送信儿，失敬失敬。” 楼迟将信笺递给赫连弋，“赫连少主言重了不是，给您送信是我的荣幸啊。” “该做的，我都做完了，还望景昭王遵守最后的承诺。” “不劳您老先生费心~” 楼迟推开门，看着听墙角的秋秋，示意他上床睡觉。 “小孩子这么晚不睡觉会长不高。” 放弃身高和头发的苏宜涵正在自己床上翻腾。 萧穆暄给的回信让她心情好极了，甚至可以出去跑两圈。 苏宜涵把信纸放在胸口，小声感慨道：“收到喜欢的人的情书是这个感觉啊，好爽！” 重要的是从信里，苏宜涵感觉萧穆暄在撩人和安全感上简直是在大气层。 “…以前没有喜欢过谁，第一次喜欢人，不太熟练，涵崽儿不要嫌弃…” “…喜欢的东西不多，这些事对着你的信笺写的…” “…没有人会赶你走，也不会莫名其妙地丢下你，不要怕…” “…喜欢和爱。这个我会好好想想，涵崽儿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 “啊——”压抑着声音憋在被子里，没有被人听到。 苏宜涵作为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人，虽然原来有收到过几封似是而非的情书，但是当时沉迷学习的她压根没意识到什么。 初级选手看到这样的回信真的有些遭不住，信除了一些撩人的话，更多的是萧穆暄给苏宜涵的回答。 苏宜涵当时罗列问题的时候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到什么写什么，甚至于有些可能也没什么逻辑。 但是萧穆暄都回答了。 连什么她不想太早生孩子可不可以，都回答了。 仔细回忆完写过什么的苏宜涵觉得她要社死了，但是好甜啊！ 苏宜涵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还是懵的，她完全不记得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啊？” “没睡好？”萧穆暄走过来看着头发乱糟糟的苏宜涵打着哈欠。 “几点了啊。” “辰时要过了，起来吃点东西。” “哦。” “昨天什么时候睡的？我记得你熄灯很早。” “忘了。” “做什么呢？” “看信。” “看了一晚上？” “嗯。” “喜欢？” “嗯！” “那就好。” 苏宜涵实际上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基于对萧穆暄的信任，有问必答。 萧穆暄也是看出来这个状态了，伸手一直扶着苏宜涵。 “涵崽儿。醒神，今天还去看画舫吗？” “嗯……”苏宜涵眯着眼睛洗口洗脸，无意识地回应着。 直到在云露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坐在饭桌旁，视线对上送到嘴边的勺子，苏宜涵眨眨眼，默默地伸手去要勺子。 “吃吧。” “萧穆暄！你都逗了我一早上了！” 抢回吃饭的主动权，苏宜涵把嘴塞得满满的，瞪了萧穆暄一眼。 “看不看画舫。” “康！” “好好吃饭。” ？？？ 不是你问的吗！你之前都问过了的！ “慢慢吃，别噎到了，时间够，下午去也来的及。” 苏宜涵点点头，缓缓心情，慢慢享受起十点钟的早餐。 “王爷，侧妃，医阁的拜帖。” 萧穆暄接过来，示意暮云出去就好。 苏宜涵填饱肚子之后，懒洋洋地靠坐在一边，看到萧穆暄手上的拜帖，把脑袋凑过去搭在萧穆暄胳膊上，“医阁？” “嗯，想见吗。” “我啊？” “给你的。” “为什么啊，你拆开啊，你拆。” 萧穆暄打开拜帖，上面干干净净的，只有一行大字：甩了王爷，来做生意吧！ 苏宜涵歪歪头，一脸的无法理解。怎么大家都，嗯，萧穆暄人缘有这么差吗，想笑。 “我……生意做的有这么好吗？不是，医阁是之前帮过你的那个吧。” “是。” “那这是曲里拐弯地寻求王府的帮助吗？” “应该不是。” “啊？那见吗？” “不想见？” “晚宴见到宁柠了，感觉医阁挺……特立独行的。” 萧穆暄笑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先放着。” “唔，算了，好歹是有恩于你的，在画舫那边见行吗？” “好，我去回信。” “嗯，现在就走吗？” 苏宜涵和萧穆暄出门的时候，宁柠和医阁的大师兄也收到了暮云送来的回信。 “等一下，为什么是你送过来的……”宁柠懵懵地看着萧穆暄的字迹。 “王爷和侧妃一起看的。” ……哦 下午坐在被萧穆暄包下来的画舫上的时候，宁柠坐在一边安静如鸡。 宁大师兄朝萧穆暄拱拱手，说道：“王爷见笑了，小妹顽皮，只是开玩笑。” “无妨，稚子无辜。” 苏宜涵微微挑眉，稚子她没记错的话一般是指六七岁以下的小孩来着，对面这位，十三四有了吧…… 场面一时有些怪异。 苏宜涵先开了腔：“不知医阁此次是有何事？” 第七十四章 相商 “虽说宁柠的帖子写地出格了一些，但是目的确实如此。” 苏宜涵眉间微动，看向萧穆暄。 “你们聊，有事叫我。”萧穆暄侧身贴近苏宜涵说完后就离开了屋子。 “医阁也需要找人合作吗，私以为医阁的名声已经不需要找人合作了。” “侧妃有所不知，药王谷近来行事作风有些激进，开始排斥任何其他医馆了。” 苏宜涵瞅了一眼宁柠，宁柠则是大大方方给她看。 “给我一个合作的理由。” “我师父原来救过景昭王不算啊。” “关于这件事情，我确实是想要感谢医阁的，但是在商言商，合作也不能作亏本的买卖啊。”苏宜涵扬起标准的微笑。 “关于这个，如有需要，医阁可以为景昭王府提供无偿帮助。” 苏宜涵垂眸思索了一下，“医阁之于药王谷有什么优势吗？你们要合作，就只是因为生存空间受到威胁吗？” “侧妃睿智。这也是个机会不是吗？”比起咋咋乎乎的宁柠，宁修要稳重不少。 “优势。” “药王谷和医阁原是一脉，但医阁至今不忘本，不知道这算不算优势。” 苏宜涵挑挑眉，好家伙，有八卦，有套路。 “细节是什么我就不问了，也就是说除了现有的名气问题，医阁是不输于药王谷的是吗？” “是。” “那来聊聊你们想要的合作吧。” 正式开始聊的时候宁柠就跑出去了，她听两个人东拉西扯听的头疼。 “萧穆暄，我师父听说你成亲的时候真的超震惊的。” “宁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 “拉倒吧，见我第一次的时候差点没一剑戳死我，我可记着呢。” “抱歉。” 宁柠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她可比织婳那个假仙子好多了。” “这是自然。” “嗯，对了，织婳没参加晚宴的事情你知道吧。”宁柠想起来晚宴上看到的那个替身和苏宜涵说话的事情，“就扔了个替身过来，那易容术，生怕我看不出来吗！” “她去见靖王了。” 宁柠默默远离了一步，摸摸自己的胳膊。 “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吧，我真觉得你一向温和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 “倒也不无道理。” 轻轻摇摇头，宁柠留下一句话就跑到画舫最高的地方看风景了。 “那天晚上，那个替身去找你媳妇了，自己媳妇你自己注意啊。” 流光站在一边闻言，收到萧穆暄淡淡的一眼，求生欲极强，“夫人不让说。” “嗯，不要紧的都听她的。” 流光：…… “那人挑衅了夫人，说她比较了解爷。” “知道了。” 透过窗棂萧穆暄看着说的眉飞色舞的苏宜涵，笑了笑。 说是聊了很久，实际上苏宜涵算算时间，章程敲定下来也就用了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双方对于利益的调整了，总的来说，医阁要生存空间和名声，她要钱和保命符，倒是不怎么冲突。 “那么就先这样，细节方面我会找个谢家的老掌柜同你们这边对接的人细聊。” “有劳侧妃了。” 宁修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苏宜涵只是对营商稍有了解，不曾想比他强了不止一点。 “侧妃在这方面比起男子真是惶不多让。” 苏宜涵喝了口带上来柠檬水，耸耸肩，“本来也没规定只有男子可以经商。” “有关侧妃这方面的消息是从乌格买的。” “嗯？” “侧妃可以去问问王爷，想来王爷是知道的。” “好，我们也出去吧。” 苏宜涵晃悠一圈没找到萧穆暄，正在想着他怕不是有什么急事回去了的时候，萧穆暄拎着一个食盒走过来了。 “聊完了？” “嗯，那是什么？” “给你做了点吃食。” 苏宜涵睁大眼睛，不是，所以萧穆暄现在是连厨艺技能都点上了吗！ “别这么惊讶，之前行军学会的一些简餐。” 苏宜涵坐下之后打开食盒，是一些果蔬和像是烤包子一样的食物。 “嘶——烫烫烫——” “慢点吃，你急什么。” 苏宜涵含含糊糊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好吃哎！” “好吃也慢慢吃，烫伤你又不想上药。” “嗯。” 宁柠和宁修在稍远些的桌椅边，宁柠看着萧穆暄的神情和口型，一脸震惊到窒息的表情。 “师兄！爱情这么强大吗！”小声叨叨着，宁柠戳戳宁修。 “嘘，你差不多可以了，他之前做什么了，你和师父听说之后都这么震惊。” “多了不好说，反正他之前有女性靠近三米之内，他一定会退开，我当时不知道啊，开玩笑地扑过去，差点一剑戳死我。” “他不像是对女性有阴影的样子。” “不是阴影，那种应该属于原来被坑过，不想接触。”宁柠想了想，“他哪像是会有阴影的人啊，绝对是先把阴影摁死那种。他就是嫌弃。” 宁修看着萧穆暄很难想像宁柠说的画面。 “师兄，我认真的，三年前，不，四年前的萧穆暄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温润如玉。” “嗯，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你最近也少去招惹药王谷的人。” “谁稀罕。一群虚伪的家伙。” 画舫是晚上回的岸边，但是宁柠二人下午就乘着画舫内置的小船离开了。 主要是宁柠觉得自己和师兄仿佛在船山发光发热。 “好看吗？” “好热闹啊。” “喜欢热闹？” 苏宜涵乘着船舷，看着湖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感觉很少见，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 “今晚有烟花。” “可以看吗！” “嗯，陪你。” “哎，对了，萧穆暄，乌格是什么？” “赫连家的组织，主掌情报和暗杀。” “哦，他们说是从乌格卖的消息，那是赫连家特意放出去的吗？” “应该不是，赫连家只在暗处，估计是赫连弋觉得有趣卖他们消息。” 苏宜涵咂摸一下，好奇道：“你是不是找他麻烦了？” “信息共享应当不算麻烦。” 哼着轻笑了一声，苏宜涵歪头看萧穆暄，“我发现了，你是蔫坏的那种。” “嗯？” “没事儿~烟花什么时候啊？” “戌时开始，持续半个时辰。” 那就是一个小时的烟花！ 然而烟花终归是没在船上看成。 第七十五章 司空黎伤 楼迟将一张纸用飞刃甩到船上后，萧穆暄皱起眉毛。 “怎么了？” “阿黎出事了。” “那我们回去吧。” 萧穆暄看看时间，离烟花的时间很近了。 “下次给你补上。” 苏宜涵摆摆手，“没事儿，你现在不是天天能陪我，先搞正事儿呗。” “流光，暮云，回去了。”苏宜涵扬声说了一句，“回家看烟花，我们吃锅子去。” 周围的有几个画舫此前一直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此时见景昭王的画舫远离湖心，不少画舫内响起交谈声。 回到王府后，苏宜涵自觉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涵崽儿。” “嗯？” “想留下来吗？” 苏宜涵迟疑了一下，她对于这种搞事情现场一向敬谢不敏。 但是…… “那我瞅瞅，要帮忙就说。”毕竟选择沉浸式谈恋爱了，暂时就不逃避了。 萧穆暄一边往隐蔽的地方走去，一边说：“去找宁修来。” “他受伤了？”苏宜涵看着路越走越偏，是不是还过几个小门暗门什么的，有些懵。 王府还有这种地方啊，她还以为暗门暗室都是编出来的。 “嗯，一会儿怕的话，就在隔间等我，好吗。” “好。” “爷。”看门的是苏宜涵从没在王府见过的两个人。 那两人看见她后，抬手行礼，“夫人。” 苏宜涵一懵，虽说这一代王府后院就她一个，但是这么叫合适吗，不是只有正妃才能被称为夫人的吗。 “怎么样。” “黎少爷自己做了包扎，但是情况好像还是不太好。” 萧穆暄推门进去，苏宜涵侧侧头就看见里面躺在床上的人。 司空黎左腿侧面有一道口子，从小腿肚一直划到了大腿根附近。 上面包着的应该不是纱布一类，苏宜涵不太确定，因为包扎已经要被血水浸湿了。 血腥味涌过来，苏宜涵皱皱眉，有些不舒服。 “涵崽儿？”看到伤口的位置之后，萧穆暄就捂住了苏宜涵的眼睛。 “我还好，现在要做什么吗？不叫府医什么的？” “府医能处理的他自己都会，我们等宁修来。” “我去……暄哥你怎么……把嫂子带过来了……”司空黎尚且有意识，看着进来的组合之后，满脸虚汗的脸上浮现出震惊。他裤子都脱了好吗！！！就剩一层贴身衣物了啊！！！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适应之后，苏宜涵拿下萧穆暄的手，控制住眼睛，仔细去看了下伤口，“你这，多大仇多大恨呐。” “谁…知道…” 萧穆暄上前挡住司空黎查看了一下伤口的情况，“有药。” “嗯，被暗算了。”眼前已经有些闪白光了，司空黎还是努力维持自己的意识。 “王爷。”一路被从暗道带过来，宁修压住心里的震惊，走上前看司空黎的伤势。 “如何，能解吗？” 宁修点点头，一边取出工具开始操作，一边说：“药是药王谷一种在暗地里经常售卖的药，喋血。” “一直流血流到死吗？多损哪。”苏宜涵看着宁修在一边操作，四下看了看，顺手给递着东西。 她们之前是混专业的宿舍，舍长就是学医的，苏宜涵还义务被舍长拿针试过手。 “是，没有解药的话只能一边吊着血等伤口附近的药物都被冲出来，所以一般用喋血的时候，伤口都会比较大。” 苏宜涵倒抽一口凉气，依据原来浅薄的知识，这种药应该是某种抗凝血药物，据说这玩意洒在伤口上很酸爽。 “公子，你忍一下。” “司空黎！” “嫂子，没睡。内谁，你弄就是了。” 宁修舒了一口气，尽量轻手轻脚地将解药撒上去。 苏宜涵看到都觉得疼，司空黎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没有血色了。 “好了。”顺手给司空黎嘴里也塞了什么，宁修对于景昭王府的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多久能好啊。” “侧妃安心，伤口本身不严重，只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身体会有一段虚弱期。” 司空黎咽下嘴里的药，慢慢缓神，刚刚宁修只来得及做简单的麻醉，以免他失血过多。 麻药劲这会儿才慢慢上来了。 “萧穆暄，他怎么办啊，留这里吗？”这儿现在跟凶案现场似的。 “这会儿先不要动他比较好。”宁修本着自己的医德，插了句话。 萧穆暄拍拍苏宜涵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示意宁修出去。 “今天只能这样的，一会儿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会有人处理。” “好惨。” 带着苏宜涵出来，萧穆暄看着没离开宁修，“有劳了。” 宁修：……行呗，左右他也跑不掉 砰—— 苏宜涵抬头。 烟花开始了，这处小院子在王府比较偏的位置，看烟花会有一些遮挡，但苏宜涵看看一边唇线紧绷的人，还是伸手给拉到院子里唯一的桌子边。 桌子有两个位置，但是对坐的，相隔也比较远。 苏宜涵拉着萧穆暄坐下，自己则一个用力，坐在了桌子上，萧穆暄触手可及的位置。 “涵崽儿，抱歉。” “没有啊，这样也不错，安静。” “看我干嘛？”苏宜涵一回头就看见萧穆暄看着她，烟花的光散开一下一下映在二人脸上。 “怕吗？” “又是千然阁吗？”没有正面回答萧穆暄，苏宜涵也不确定自己的这时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是女主角一定会说：我不怕，我怎么会怕你呢。 但是苏宜涵又明白，萧穆暄问的不是这个，也不想要这样的答案。 “可能不是。” “因为司空遥？” “嗯。” “那就是靖王爷？他是想……”称帝吗？ “恐怕也不是。” “啊？” “那是会是谁啊，总不会他真的结了不少仇吧。” “答案他自己应该知道，他今天来王府的时候很直接，楼迟的纸条里，受伤之后他也没有身疑惑的样子。” “哦。” “你不用操心这个，让你来看看，不是说想让你想这些。” “嗯。”苏宜涵看着烟花，又看看依旧注视着她的萧穆暄。 “明天还去看游行吗？”苏宜涵在一边没话找话。 “去。” 第七十六章 游行偶遇 晚上，萧穆暄问苏宜涵要不要陪，苏宜涵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看着萧穆暄的样子又有些犹豫。 苏宜涵从桌子上下来仔细瞅着萧穆暄。 “也行吧。” “嗯。” “主要是我觉得你的心情更不好一些。” “那谢谢涵崽儿。” 萧穆暄去看了一眼司空黎的情况，半个时辰下来，司空黎已经睡着了，宁修在一边配好了药方。 “那王爷，在下也就不多叨扰了。” “不叨扰，这段时间劳烦你看着些，西厢的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 宁修可有可无地拱拱手，跟着护卫离开了。 萧穆暄牵着苏宜涵往回走，“想吃什么？” 苏宜涵不知道萧穆暄因为司空黎这次受伤想到了什么，刚刚那会这人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是一直拽着她的手。 “刚刚已经让人传话啦，我们回去吃锅子，怎么说也是秋天了，吃着暖和。” “冷吗？”萧穆暄伸手碰碰苏宜涵的脸，有些微微的凉意。 “有点凉，快走。”苏宜涵拉着萧穆暄疾走几步之后突然松手跑了起来，“来追我啊！” 萧穆暄轻松追了上去，刚刚沉郁的氛围散开不少。 苏宜涵最后是被背回去的，趴在萧穆暄背上一阵一阵地喘气。 虽说跑起来一时爽，但是今天因为要出门，穿着较为厚重秋装和精致的头饰璎珞什么的，跑起来就很累，跟负重跑似的。 “累了？跑那么快也不怕被风呛到。” “我要是轻装上阵才不会这样好吧，头上东西贼重。”她再也不是那个一根皮筋走天下的崽了，现在是镶金戴玉被压垮的人了。 “不喜欢就不戴了。” “那不行，得合我身份不是。” “没人会说。” “背地里也不行，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在做什么关键的事情吧。我呢，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更不呢拖你后腿啦。” 萧穆暄没说什么，但眉眼完全柔和下来，背上的重量让人有难得的安稳感。 晚上吃完火锅，苏宜涵就爬上床，毕竟第二天为了看游行还要早起。 因为比较早，苏宜涵本以为会睡不着，但是躺在床上和萧穆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没一会儿呼吸就逐渐平稳了。 萧穆暄听着浅浅的呼吸声，侧撑起身子借着微末的光线看着苏宜涵。 “涵崽儿…这样子可就不放你走了。”萧穆暄重新躺好，把睡的好像谁欠了她百八十万样子的人圈进怀里。 安宁停留了几息，黑暗中又响起低低的声音，“不许走。” 起了个大早还精神充沛，苏宜涵突然get到所谓早睡早起精神好的有意思，空气也让人舒适，时间还没到，苏宜涵把繁复的外衣褪下来，在院子里打起了不太标准太极。 依旧是奶茶多多的云水间，苏宜涵扒在窗户边往外看，萧穆暄则带来些文书在看。 “涵崽儿，别把身体探出去那么多，时间还没到。” “嗯。” “这么想看？” “嗯！”让她来瞅瞅，这比不比得上原来的国庆大阅兵，她现在可是在一级观景台，太难得了，原来想看阅兵只能线上看，希望这个不会让她失望。 事实证明，多方共同办的游行的确不会让人失望。 根据地区的划分，商家们穿着不同样式的衣服，衣服上会绣上自己的店铺和卖品。 路中间是商家和一些壮丁整齐走着，壮丁手里拿着即将售卖的东西，两侧是一些小孩子，大约十岁。他们被雇佣来撒每家的传单，传单也是用不同颜色的纸张写成的，有些还用了古代“艺术字”，带着插图或者标语。 壮丁和孩子之间还有维持秩序的人，看样子应该也是各地区的人负责各地区的。 苏宜涵差人来回下去捞传单，自己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记得奶茶多多也参加了，托赫连弋的福，现在奶茶多多里已经有先行品在推送了，刚刚听了一耳朵，好像销量还不错。 苏宜涵能看到有些人会直接从游行队伍里买东西，尤其是有些队伍卖的小吃，格外受小孩子喜欢，连撒传单的孩童都格外卖力，向来是被许诺事后有福利。 咂咂嘴，苏宜涵看向萧穆暄，跃跃欲试。 “不安全的。”萧穆暄有些无奈，苏宜涵实际上是喜欢热闹的，只是人懒得动，但是碰到热闹一定会能凑则凑这件事情他也是深刻地认识到了。 “嘤——”喉咙间呜呜渣渣，苏宜涵眼巴巴地瞅着萧穆暄，“不走远，就在楼下，我绝对不去追着队伍跑。” 萧穆暄眉间的无奈更深，能说出这话就证明苏宜涵绝对是想过这么做的。 “一定要注意安全，人太多就退回来。” “耶！”苏宜涵一下子窜过去亲了萧穆暄的脸颊一下，“mua！”就冲了下去。 “暮云，流光。” “是。” 萧穆暄低了低头，伸手碰了碰被亲过的地方，“这也太好养活了。” 上面的时候还不觉得，到了下面，苏宜涵是直接看花了眼，小吃、布料、小玩具种类繁多，简直是卖了这个，那个就来不及了。 虽然有维持秩序的人，但是因为直接从游行队伍买东西会便宜很多，至少苏宜涵是知道奶茶多多的茶饮点心是直接三折起卖，限量限时，每走一段只买一点。 只能说商家都懂饥饿营销。 “帮忙！” 流光和暮云的任务是保护苏宜涵，但是这忙也不能不帮。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分散开了，不过苏宜涵始终注意着，人太多的时候直接溜回店铺里躲一躲，倒也让人放心不少。 “苏小姐，好久不见。”又一次走出来的时候，苏宜涵碰到了简凌和公孙晏景。 “简公子，公孙先生，好久不见。” “听闻苏小姐之前出事了，如今瞧着精神不错，倒是让简某放心了些许。” 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苏宜涵就想起了被关小黑屋的老国师，更别说之前的事情也有千然阁参与。 “这不都过去了。”苏宜涵表面上继续盯着游行的队伍，实际上在想着什么时候溜回去。 知道的越多，她就越觉得简凌危险得很，虽然萧穆暄有时也让她这么觉得，但是她知道萧穆暄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所以还是暄哥让人安心啊。 “寿山上有我家人的住处，不知苏小姐上次可看见了？” 第七十七章 得知 苏宜涵有些茫然，这个真没看见：“这，到没有，上次匆忙逃窜，没注意这些。” 简凌眼中的冷光消散一些，“是吗，若是有机会，简某愿带苏小姐去寿山再游赏一番。” “不麻烦了，想去的时候王爷会带我去。” “说的是，上次景昭王策马出京救人的事情，倒是让不少人侧目。” 苏宜涵笑笑，伸手卖了个北地的小吃，“那公子不叨扰了，二位也继续逛，本妃上去找王爷了。” 简凌和公孙晏景拱拱手，抬步离开。 苏宜涵看着二人离开，收敛起刚刚的表情，有些不安。这是在套话？看她知不知道国师的事情吗？ 无意识地往嘴里塞了一口小吃，苏宜涵立刻跑进奶茶多多。 这什么鬼，怎么能酸成这样，要死了要死了。 她跑进去后，简凌从人群中收回视线，眉间阴郁。 “简凌。”公孙晏景带着简凌进了一条暗巷，“她应该是没告诉萧穆暄的，大概是不想掺和。” “那她也是个不稳定的因素。”简凌想到最近的布置逐渐被朝廷拔出来，眼中寒意聚敛。 “那你还是要动手吗？” “嗯，准备吧，那个死老头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另眼相看啊？”公孙晏景试图活跃下气氛，老国师“死”后，简凌的状态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更加让人在意了。 简凌没说话，低头看看扇子尾端已经干枯要碎开的小兔子，“没什么，走吧。”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苏宜涵正往嘴里塞点心压住嘴里的酸味，刚刚差点被酸哭。 萧穆暄拿过被苏宜涵啃了一口的糕点。 糕点很有北地的风格，形状做的很随意，分量很足。 “应该是北地特有的酸沙棘酱做的，一般这个都会陪别的东西一起食用，你没拿？” 苏宜涵咽下一口白蛋糕，一脸懵逼。 “可能是刚刚被缠住说话没注意，这个干吃也有点太酸了吧。” “怎么了。” “刚刚碰到简凌了，说实话知道他和千然阁的事情之后，我都有点打怵他，笑的凉飕飕的。” “都说了什么，仔细说一下。” “嗯，就是……”隐去了碰见国师的事情，苏宜涵总觉得这件事情该告诉萧穆暄的，但是也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所幸就放在心底。 “我现在看见他就觉得他打算把我刀了，这种事情，有一有二了，我觉得有三是迟早的。” “以后见到就走。”萧穆暄锁起眉峰，伸手给苏宜涵顺毛。 “嗯！” “你们之前见过吗，他好像很在意你的消息。”萧穆暄手上动作不停，没什么隐瞒地直接问道。 苏宜涵一下直起身子，“你这说的我更慌了。” “没事，没事，我在呢。” “就，我之前帮过母亲那会儿，在京郊碰到他钓鱼来着，说了几句话。”苏宜涵翻翻回忆，努力回忆当时的细节。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好像也不知道？” “是你被谋杀之后的事情吗？” “嗯。” “那段任务最近查出来了，是随机发布的，从一开始挑的不出挑的人，到后来动静越来越大。” 苏宜涵皱起眉，一脸窒息的表情。 “穷折腾啥呢。” 萧穆暄笑笑没说什么，“回去吗？” “回吧回吧，端庄地抢东西好累。”是的，她还得维持一下侧妃的仪容仪表，毕竟谁知道外面都谁看着呢。 “来！尝尝，今天游行买的。”不能只有她一个被酸到！ 回来之后，苏宜涵就跟着萧穆暄去看望醒过来的司空黎。 司空黎看着送到嘴边的东西欲言又止，萧穆暄站在苏宜涵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司空黎：有异性没人性！ 挣扎了一下，司空黎还是实话实说：“嫂子，我以前被坑过了，能不吃这玩意儿吗。” “哦，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苏宜涵撇撇嘴，倒也放过了司空黎。 “有事？” 司空黎沉默下来，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我的家人好像在找我，还有就是追杀我的人，他们说……” “说是哥哥设杀了老国师……”司空黎深吸一口气才把后面一句话说完，比起陌生的家人来找，一直视为兄长的人或许做出来的事情更让他难受。 苏宜涵看向萧穆暄，司空遥和简凌交往过密的事情一直没告诉司空黎，现在要说吗。 “什么意思，不会连嫂子都知道！”司空黎睁大眼睛，他会说这件事情是希望萧穆暄以他强大的情报来源告诉他，是假的。 “你们聊。”苏宜涵后退几步，将空间让出来。 “确实是他，或者说是他默许的。” “不可能，我哥不会这么做，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他认识简凌，关系……不亚于你我之间。” 司空黎嘴唇哆嗦着，突然间感受到腿上的伤痛，一阵又一阵，疼的脸色发白。 “我都不知道，都不知道，我还和他说了我们在做的事情，我……” “阿黎……”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萧穆暄！” “你哥的意思。” “什么……” “你哥的意思，他不想你知道，特意告诉过你嫂子。” 苏宜涵突然被cue，眨眨眼，想起来她昨晚唠嗑的时候提起来的司空遥晚宴上托孤一般的语气。 “嫂子！” 看着司空黎像是抓救命草一样看着她，苏宜涵也说不出什么，只是避开了视线。 “不，嫂子，你说，我哥都和你说什么了。”眼眶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愈发猩红，司空黎的视线紧紧锁在苏宜涵身。 “他，他说希望王府能好好照顾你。”简短地说了一句，苏宜涵想到什么补了一句，“你哥……大概是不想你被卷进来，或者……” “他什么都知道啊，是我蠢，暄哥，我想冷静一下。”打断了苏宜涵的话，司空黎眼神放空，回忆着过去的事情，润湿的眼眶透亮地让人有些心疼。 “嫂子，那个点心呢，可以给我吗。” “嗯。”苏宜涵把点心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他大抵希望你好好活着。”萧穆暄留下一句话，就牵着苏宜涵出去了。 “可是我也想他活着啊……” 第七十八章 又被绑了 苏宜涵在门外蹲着看地上的蚂蚁走来走去，出声问道：“司空遥是不是没把司空黎说的事情告诉那边啊？” “嗯。” 苏宜涵在心间小剧场疯狂推阴谋论，自打见过老国师之后，有些东西似乎就豁然开朗了。 想到老国师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啊，司空遥他……” “你之前说简凌可能是遗孤的事情，我派人查了，但是还没有结果，有些东西涉及得比较深，已经被盖住了。” “嗯，肯定啊，要不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司空遥大概是简凌儿时的伴读。” 苏宜涵睁大眼睛，好家伙，未曾设想的道路增加了。 “那他的家人是不是也……” “是，她母亲是凌家小儿子的乳母，当初凌家事发，一并都不在了。”萧穆暄说到这里也是皱眉，当初那件事情轰轰烈烈，现在也基本跟着已死的人入土了。 “那这也是够乱的。” 苏宜涵想起所谓的“罪魁祸首”之一，老国师司空逑。他现在被囚禁在寿山，简凌说寿山有他家人的坟墓，那他这是在让国师守灵？ 之前没仔细想，国师念叨自己的手，难道说简凌把他手脚打断了吗。 “涵崽儿。”萧穆暄看着苏宜涵盯在一处发愣，轻声叫道。 “嗯？” “你先回屋吧。” 苏宜涵想说她没事，但最后还是抿抿嘴，点头回去了。 走了几步，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回头对萧穆暄说：“我要是现在给你写信你会不会不方便回我啊。” “不会，来不及我会直接告诉你。” “嗯。” 苏宜涵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总之是已经如此了，事情到了这里她还是告诉萧穆暄她知道的所有事情来的好。 但是一上来就写这个苏宜涵又有些不好下手，就开始写一些和上次一样无意义的东西，比如喜好、习惯之类的，像是自我介绍一样。 “嗯，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一边写一边碎碎念的习惯是改不掉了。 “嘿嘿……”还写了写对萧穆暄的印象之类的，他好像也挺在意这个的。 洋洋洒洒地写完夹带私货的“情书”，又是好几页，完全不像苏宜涵开始写的时候对自己承诺的，这次就写两页纸。 “意外，意外，下次少写点，嗯！” 封好信，苏宜涵直接去了萧穆暄的书房。 在暗处守着的楼迟看着苏宜涵上前，走出来说：“王爷还没回来呢。” “哦。”逐渐习惯之后，对于暗卫从各种犄角旮旯冒出来，苏宜涵已经释然了，雕梁画栋什么的藏身之处确实多。 “没事，我放信，放完就撤。” 楼迟点头，伸手帮忙开了门，在前带路。 “这还真是书房重地。”苏宜涵看着楼迟带路的过程中，顺手解开了一些陷阱，感慨道。 “都是些小把戏，侧妃见笑了。” 苏宜涵把信放在书桌上，用一些文书压住。 “不见笑，长见识了，苏家的书房跟这一比，简直和筛子似的，全是漏洞。” 离开书房，苏宜涵乖觉地走大路，不像之前溜小路溜到飞起。 但是意外好避，准备好的意外却是没那么容易。 还没回到院子，苏宜涵就在半路上被捂住嘴，在迷药的作用下悄无声息的晕过去了，但是自打上次出事之后就被严密死守的王府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件事情。 尽管出动了不少护卫，但是对方也有人接应，最后射杀一人，俘虏两人，苏宜涵被受伤的最后一人带走了。 书房里，萧穆暄的低气压直接影响到了跪在地上的人，流光觉得自己要活不过今天了。 “爷，又是千然阁的任务，不知任务主人。”楼迟从暗室走出来，衣角上有微末的血迹。 “去搜。” “之前夫人的信。”楼迟大着胆子指了指被压住一半的信，试图给萧穆暄降降火。 萧穆暄的视线在信封上停留了一会儿，还是抽了出来。 “今夜前找不到侧妃，自己看着办。” 室内的人极有眼色地悉数退了出来。 流光一脸“请给我烧香”的表情让周围几人有些无语。 “可以了，快干活。” “夫人说不要跟，哎，我觉得我以后怕是要真正意上义的监视夫人了。” 几息之后，萧穆暄走出来，“去寿山山腰，正午时候，阳面和阴面的交界处。给简凌送个信，要是苏宜涵哪里受了伤，本王掀了他全家的坟。” “是。” 萧穆暄走去王府的正厅坐下，面无表情。 苏宜涵被捂住的时候就满心满眼地郁闷，两次被抓都是在家里，怎么着，挑衅萧穆暄非得得着她下手啊。 睁开眼的时候，苏宜涵心里敷衍地感谢对方只是控制了剂量，而不是拿水泼醒她。 “苏小姐见到我好像一点不惊讶。” “哼哼，再一再二都有了，再三有什么好惊讶的。” 简凌沉默下来，没说什么。 司空遥也在场，他看看简凌，又看着苏宜涵。 “有事？”苏宜涵被盯住，也看向司空遥，“他没事，但是他知道了，说是追杀他的人说反正你哥都送养父下去了，你也去配好了。” 左右司空遥在意的就这点破事。 司空遥垂下眼，嘴唇动了动，“伤口严重吗。” 苏宜涵手被绑在身后，干脆伸直腿，“哝，小腿肚到大腿一道口子，被下了药，不过已经没事了，就是失血有些多，现在在静养。” “嗯。”司空遥视线有些空，随意应了一声。 苏宜涵又把视线移到简凌身上，说实话她现在怕得要死，这里明显是一间暗室，专门用来审讯人的那种，墙上挂着不少原来只在书上见过的刑具。 “苏小姐很聪明。” “简公子，我得罪你了吗？算下来至少三次，你想整死我，我何德何能啊。” “苏小姐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没很早，一开始就觉得你总是话里有话，对京城里的人莫名的不喜欢，后来就是，原来如此的感觉吧。” 简凌捏着扇子，露出仓皇的笑容，原来如此的感觉吗。 “苏小姐一定不介意和在下多聊聊吧。虽说在下也喜欢苏小姐，但是苏小姐如今可是在下的绊脚石呢……” 第七十九章 博弈与往昔 苏宜涵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应道：“你说呗，你想说什么？是你的复仇大计，还是一开始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打算弄死？还是想说国师的死和你们有关系，你是凌家的孩子？” 简凌沉默下来，继而笑的有些可怖。 “苏小姐真是聪明，只是知道冰山一角就猜出这么多吗？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复仇大计是什么？” “你想让荣朝给你家人陪葬。”这个结论得出的其实很早，只是苏宜涵一直没有那么确定，直到听到老国师说什么不得好死，根据她看的套路情节，绝对是那种两个人争什么或者意见不合，其中一方痛下杀手之类的。 再加上先皇缺的无比的行事作风…… 到底是多损的人，才想出来暗戳戳让几乎所有妃子都不孕的事情，方便自己能多掌权一阵子。 “苏小姐想阻止我？” “不想。”实不相瞒，这种已经达成黑化成就的情况，她挨都不想挨好吗！ “但是我嫁都嫁了。”苏宜涵状似轻松的耸耸肩，“想来也是避不过，之前一直觉得我什么都不做，大概就什么都不会遇上，现在看来这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果然不可取。” 简凌看着苏宜涵，随口说道：“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多自在，后悔吗？” 苏宜涵嘴角牵起的笑容带着淡淡的无奈和苦涩。 “没有后不后悔这一说，只能说，我走的每一步多是别无他选的情况。旁的，我自己可以做决定的我倒是没什么好后悔的。” “谁不是被生活推着走呢。” “我觉得除了最开始的悲剧，一直是你推着生活走哎。” “可以最开始我就失去了一切！苏小姐怎么看呢，也觉得我错了是吗！” 苏宜涵低下头没说什么，一天失去一切的事情也不止发生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她也是一夜之间就失去所有，甚至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直面死亡和未知。 但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所以你想说什么？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吗？”苏宜涵低着头，松散的发髻掉下几缕头发挡在眼睛附近。 简凌话语一滞，刚刚的一瞬间，苏宜涵身上带着什么让他也难以反驳的氛围。 “简凌，别人夺去了你的一切，你不但要报复，还要毁掉更多的人是吗？”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们死的时候多少人歌颂，说凌家牺牲自我救世，好，虽然悲惨，但是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才一年，一年你知道吗，皇帝金口玉言，金龙之身，平定灾祸就传遍大江南北了。” 说到这里，简凌的眼睛泛红，带着一丝疯狂。 苏宜涵皱皱眉，“为了权势？但是凌家当时不是……” “是啊！当时凌家在众人眼里已经灭族，他连死人的名声都抢，好，这是他的缘故。三年之后大旱，民众说，定是凌家功德不足，有损天威，才让灾祸来的这么容易。” 苏宜涵没说什么，这种事情只要有人带节奏是很容易被推开的，更别说当时的事情在旁人眼里的确壮烈，但是于民众而言，国师之类合该如此。 当温柔成了习惯，一点的失误都会被当成天打雷劈的大错。 “你说啊，我不该让他们受到惩罚吗？啊？”简凌甚至笑出声，神态间已经是难以遏制的疯癫。 “我不知道。”苏宜涵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暗室回荡。 “简凌，我只能说，哪怕没有国师的事情，我也会替你的家人不值，但我依旧不能苟同你要掀起波及整个大陆的风浪来弥合心里伤痛这件事。” “你把我绑来是想我自觉去死吗？” 简凌坐回自己的位置，嘴角一直挑着，仿佛这样他就是高高在上的。 “是，如何；不是，如何。” “之前是没说过，但是今天我给萧穆暄写信来着，我猜的到的都告诉他了。” 简凌皱起眉，眼中阴狠，“是吗？你还真敢告诉我。” “是啊，毕竟你们也用了阿黎才知道的暗道不是吗。”不然怎么可能进得来王府。 听到这里简凌顿了一下，看向司空遥。 司空遥视线干净，什么也没说。 “你是说，萧穆暄能猜到是吗，哪有什么用，这里可不是寿山。” 苏宜涵轻轻活动已经有些麻痹的手，药物的作用其实没有完全消退，她一直在用指甲戳手心。 “他知道是你就行了。” “是吗，但是，苏小姐，我希望你立刻离开这里，你想活着也好，但是要离开大荣。” “感恩戴德？” “毕竟这么有趣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哦。”苏宜涵半闭着眼，没再说什么，像是油盐不进一样。 “为了一个萧穆暄，合适吗，搭上自己全家。” “简凌，你是不是打算毁了一切就自杀。把烂摊子交给别人，萧穆暄是接盘的吧，司空黎也是，他会是司空遥之后的国师。完颜那边，沮渠氏会崛起也是你做的，你有意思吗？” “证据呢？” “早晚的事儿不是吗。” “好几次萧穆暄无凭无据要掀翻我的暗桩，都是你猜的？” 苏宜涵一停，暄哥还干过这事儿。 “你俩脑子可真好使。” “苏小姐拒不配合？” “说的我配合你就不会监视我一样。” 苏宜涵想起了什么，可有可无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你最委屈，就你最聪明，那你也是够无聊的。” “苏小姐也很聪明。” “谢谢夸奖，你说了好几次了。” 简凌走上前抬起苏宜涵的头，凑近。 “苏小姐不妨好好活着。看看这场有意思的拉锯战谁会赢。” 爱谁谁，关她什么事，现在是真的只想离开这里好吗，被提起突然一无所有的事情，她要自闭了。 “撒手，贴那么近看你好奇怪。”都要斗鸡眼了。 “苏宜涵，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杀你是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拖延时间。 “简凌，萧穆暄给你带的口信。”公孙晏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第八十章 另一个穿越者? 苏宜涵最后还是被送回去了，临走的时候简凌没出现，司空遥送她上了马车。 眼睛一直被蒙住，苏宜涵只是凭借马车的转向猜测他们走的路线。 马车里安安静静。 苏宜涵默默记着转弯的顺序之类的，没一会儿就发现他们在故意打转。 “说起来，为什么死盯着我。” “景昭侧妃。” 苏宜涵闭麦，原因是这个的话目前根本无解。 马车一直在走，周围也很安静，苏宜涵没猜错的的话要么他们选了个地方接头，要么就一直在小巷子里走，不过想到之前谋杀她也是“分段式任务”，这倒也不奇怪。 “你是不是不打算见阿黎了。” “他不会见我，我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可是我赌他想见你。” “不到三个月。” “那又怎样。”苏宜涵觉得这不是了不了解一个人的问题，“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情，自己空想没什么意义，你终归不是他。” “这样比较好。” “司空遥，你真的觉得你是在为他好吗？”苏宜涵想起司空黎知道真相后苍白的脸色和神情。 就好像一只小兽，走丢回家后发现主人已经有了新宠，甚至一脚踢开了它一样。 尽管这种比喻不太合适，但苏宜涵确实在司空黎身上感觉到这个。 司空遥看着苏宜涵，心里有些疑惑：“不怕？” “怕啊，但是怕有什么用，想办法比较重要吧，我是事后怕到发抖做噩那种。” “阿弟会怕。” “嗯，他说他怕你死。” 苏宜涵又一次把天聊死了。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苏宜涵眼睛上的布条被取了下来，司空遥坐着不动，表示苏宜涵要自己下去。 苏宜涵推了推车上的窗户，推不动。 “这是哪里？” “下车。” 撩开车帘子，外面果然不是萧穆暄的人，苏宜涵谨慎地没下去，就这么看着眼前站着的人。 “苏小姐好，我来自沮渠氏。” “有什么事。” “苏小姐想要的沮渠氏都会满足，只要苏小姐离开王府前往沮渠氏的族地。” “我说了我不会走。” “苏小姐大可考虑三日，我们一族的圣女十分想见苏小姐。苏小姐救不好奇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下一句究竟是什么吗？” 苏宜涵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派的淡然，心里的不安却涌了出来，别告诉她还有人也是穿的！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暗号？？？ 大家不都是“奇变偶不变”“天王盖地虎”地对对子吗。 “这与本妃有何关系。” “总之，苏小姐乃是我族贵人，此乃天命。望苏小姐早日前往沮渠氏。”那人微笑着，伸手递出一封信。 “此乃我族圣女亲书，苏小姐明鉴。” “不必了，劳烦送我回去。”后一句话时，苏宜涵已经坐回马车内，盯住司空遥。 “苏小姐还是收下的好，虽然景昭王有做准备，但是此时苏小姐家中的守卫并不能阻拦沮渠氏的大业。” 苏宜涵转过视线，脸上带着怒气，“放车上吧。” 那人依旧是笑着，走上前将信笺放在苏宜涵膝上，“吾等静候佳音。” 马车回城，苏宜涵已经对数数失去了兴趣，她现在有更操心的事情了。 “替我带句话，虽然这么说不道德，但是毕竟有来有往。我祝愿凌夙辰的家人地下有灵，一样厌恶他所作的一切，不得安宁。” 司空遥皱起眉，看向苏宜涵，说道：“不是他。” “重要吗，我知道他有苦衷，天底下有苦衷的人多了去了，都要我体谅理解吗？然后我曝尸荒野？” “司空遥，你告诉他，他找谁合作是他的事情，他连坐天下人，就别气别人连坐他。” 一路无话，苏宜涵被送到了千然阁的后院，萧穆暄坐在一边捻着茶杯盖一下一下碰着杯子。 “景昭。” “涵崽儿，你过来。”萧穆暄看着苏宜涵的方向，神色温和地吓人。 苏宜涵绕过一处低矮的遮挡，才看见地上跪着的，躺着的人，几乎没留下下脚的地方。 这场面有点刺激。 苏宜涵没什么变化走到萧穆暄身边，暄哥表情是有点吓人。 “我没受伤，就是手腕有点不舒服，哝。” 干脆地伸出被绑了好一会儿的手腕给萧穆暄看，苏宜涵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萧穆暄拉着苏宜涵坐在自己腿上，低头看着红了一圈的手腕，眯起眼睛。 “所以，王爷，你别这个表情呗，有点吓人。”眼眸敞亮，苏宜涵脸上完全看不出之前在马车上的烦闷。 “吓人？” “我是无所谓来着，不过让别人瞅见，王爷你翩翩公子的人设可就崩了。”收回手腕，苏宜涵甚至大着胆子去扯萧穆暄的脸。 “不重要。”萧穆暄握住苏宜涵的手，深黑的眼瞳带着许久未见的暗芒，“回家。” “嗯，我要回去睡觉，困。” 萧穆暄就这这个姿势横抱起苏宜涵往外走去。 经过司空遥的时候说了一句：“他要见你。” 苏宜涵窝在萧穆暄怀里听到这句话，眉头一挑，果然吧，果然吧。 司空遥站着没动，旁边被刀架着的公孙晏景也在萧穆暄离开后被松开，他一边去拉司空遥，一边组织人把地上被打晕也好，打伤也罢的人都送回屋子里修养。 “想去就去呗。” “陷阱。” 公孙晏景吸一口气，像是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把司空遥带到三楼的暗间，让他休息。 退出房间，公孙晏景有些疲惫，“怎么都那么倔呢，也不听劝。” 苏宜涵被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昏昏欲睡了，拽拽萧穆暄的衣服，“我睡会儿，之前被捂了迷药，现在有些晕。” “刚才不说。”萧穆暄皱起眉，“去把宁柠带过来。” “说了你肯定当场算账，我想回去了，刚刚和简凌对刚，脑子累。” “那回家。” “不用叫宁柠吧，阿黎醒着没，醒着就给他找点事，你说那几个人怎么这么能折腾，烦。” 萧穆暄抿紧唇，回头撩开马车窗的帘子看着千然阁的方向，垂眸做了个决定。 第八十一章 那就跑喽 司空黎被薅起来给苏宜涵诊脉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有异性没人性。 “她没事，药物应该也没什么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困顿。多休息就好。” “司空遥不会来。” 司空黎自嘲地笑笑，“是啊，他怎么会来，麻烦你了。嫂子这边有事叫我就是了。” “去帮忙改暗道。” 司空黎一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暄哥……谢了，还有，嫂子醒了帮我说声对不起吧。” “自己说，她不在意。” “你还好吧。” 萧穆暄放下苏宜涵，刚刚已经把门窗关好，方便苏宜涵入睡了，屋内现在只点了些许烛灯。 转身逆着光看司空黎，萧穆暄轻声问道：“阿黎，我是不是变得太好说话了，以至于谁都敢碰我的人。” 司空黎一抽，什么自嘲难过都消失了。 “那个，暄哥，我们出去说。”抬抬头，司空黎做了个口型：没睡死呢。 “走。” 事实上并不是没睡死，而是根本就没睡着的苏宜涵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 药物的作用时间没有那么久，在马车上的后半段她就已经没什么事了，更别说被“可能有另一个穿越者”这件事整的一激灵，睡意全无，只剩下身体上的疲惫。 “苏宜涵，别慌，别慌，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穿越的经验，初来之时所做的事情很容易就可以被“同乡人”看出来，但是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确实是有些许让人疑惑的地方。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原句就是自己当初写的那个，她说的又是什么，总不能是网络用语的下半句“小丑竟是我自己”吧。 真的有人拿这个做暗号来接头吗？简直闻所未闻啊。 苏宜涵皱着脸努力思考着，但是所有的结论都指向一件事情，她要离开。 无论是真是假，那个人是穿越者也好，不是也罢，她不是原本的苏宜涵这件事被大面积发现的几率太大了。 如之前设想的假死脱身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 苏宜涵摸摸柔软舒适的被子，“他怎么办……” 抛开一切隐居起来是她最开始最想做的事情，如今半月之期未到，她心里也有牵挂。 “或者……也不是不行。”逆向思维推导了一下，苏宜涵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有点损。 “管他的，先这么计划着好了，这次谁也不说，成功就成功了，不成功……大不了再摊一次牌，尽人事就好。” 在床上舒展开身体，苏宜涵慢慢睡了过去。 另一边，简凌也去了千然阁，光明正大，明目张胆。 毕竟萧穆暄也确实找不到切实可用的证据。 听到司空遥带的话，简凌执一茶盏，宛如画中公子。 “是吗？这算是下战书吗？” 司空遥得知司空黎想见他之后，更加地沉默寡言了。 公孙晏景在一边，看着简凌，“你知道为什么沮渠氏要她过去吗？” “不重要，相信我们这位侧妃娘娘是不会随便听从的呢，那就让我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好了。” 没什么本事的苏宜涵正在呼呼大睡。 萧穆暄在一折御赐的本子上慢慢写着什么，司空黎在旁边支棱着左腿发呆。 “不回去躺着。” “不躺了，难受的很。”司空黎现在一想到简凌和司空遥的事情就头疼，“凌家的事情，之前叔叔……” “我知道。” 司空黎睁大眼睛，“你出生了吗当时。” “父亲去料理的后事，我去祭拜过。” “啊，哦。” “如今看来，他是把自己人的坟全刨了，还真是对得起他全家。” 司空黎没出声，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但是折腾成这样真的很难让人苟同。 “那他还针对你，就因为你受重视？” “因为他蠢。” 司空黎看着开始骂人的萧穆暄，缩在一边蹲蘑菇。 傍晚，苏宜涵醒过来之后收到了一个请求。 “侧妃，救命，拜托让我以后一直跟着行吗？”流光觉得今天下午他人要没了。 “我去和他说，你起来。”不好意思，你一直跟着她可怎么跑路。 “那也行……啊，不是，侧妃，这件事情还是……” “我饿了。” 流光一梗，默默起身去传膳了。 晚上，司空黎也一起吃的饭，苏宜涵觉得这可真是身残志坚。 “嫂子，对不起，想来是因为我的缘故王府暗道才被发现了。” “啊，没事，你也不想不是吗。”扒了一口饭，左右都是熟人，苏宜涵早就没什么餐桌礼仪了，吃的开心就好，“你哥…嗯，司空遥说你肯定不想见他来着，我怼他了，你不介意吧。” “这有什么，我还想打他呢。” 苏宜涵嘟嘟嘴，没说什么。 萧穆暄就看着他们闲聊，时不时给苏宜涵夹菜。 “你也吃啊。”苏宜涵打断萧穆暄施法，并选择用魔法打败魔法。 “嗯。” “晚上你留这里吗。” “好。” “说实话我有点想去找我娘了，那个坑货还威胁我。” “让人陪着去，要么我陪你。” “好啊，这没问题。” “哎，你今天给他带的什么话啊，他当时脸色刷就变了。” “掀了他家坟。” 苏宜涵肃然起敬，可以，暄哥，是个狠人。 司空黎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夜里，苏宜涵主动蹭到萧穆暄怀里，眯着眼睛。 “萧穆暄，你说，如果我不是我，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问。” “就问问，假如我不是苏宜涵，生活会怎么样呢。” “你后悔了吗？”贴近苏宜涵，萧穆暄声音微沉。 苏宜涵倒是什么也没注意，一心想套个话。 萧穆暄和谢冉不一样，或许会是她往后一切的联系，这种事情…… “什么后悔？嫁过来？” “嗯。”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如果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会不会我们的生活就不一样了。” “嗯？” “话本里不是有，什么真假千金之类的，要是我不是苏宜涵了，你会不会撒手把我扔了啊。” “不会，你是不是苏宜涵不重要，你是我的……侧妃。”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苏宜涵差点没听到。 这可是你说的，萧穆暄，那本姑娘可就安心地跑路了。 第八十二章 跑路翻车 一夜安眠，翌日恰好是萧穆暄要上朝的日子，苏宜涵照旧吃完早膳后，在床上多睡了一会儿。 至少在其他人眼里是这样。 床上的苏宜涵躺了没两分钟就做起来了，从一边的箱子里拎出一个食盒多层一样的盒子，里面是准备好的东西。 苏宜涵轻吐一口气，换了身利索的衣服，把提前写好的“辞职信”放在枕头边上，悄摸声地出了门。 昨天状似随口提起之后，这会儿已经没人在她的院子里守着了，拎着“食盒”进了厨房，又出来，接着苏宜涵就去了暗道的位置。 由于司空黎的原因，这段时间，萧穆暄没少带着苏宜涵走暗道，苏宜涵也见过还在设计和改版的信暗道图纸，其中有一部分刚好修完了，可以让她溜出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说穿了也没什么好险的，王府现在真就是和她的家后院一样，去哪里也不会有人拦着，只是多少会有人跟着保证安全就是了。 离开王府后，苏宜涵清楚，最迟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会发现她又双叒不见了。 不过顺利离开之后，苏宜涵觉得她升华了，现在都能面不改色地做伪装了。 顺利上了街角的一辆马车，苏宜涵撤掉出来之后带上的面纱。 “表哥。” “宜涵，这件事真的不告诉姨吗？你考虑清楚了，今天之后你就是个死人了。” “先走吧。” “被抓住了可别供出谢家，这一点别说是我不留情面。”青年看山去年纪要大些，衣衫朴素，腰上挂着一个玉雕算盘。 “知道，就说我们去赏景的。” 马车滴滴哒哒往外走去，另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宜涵在车上慢慢平复心情，随口问道：“表哥你们喝北地那边联系地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宜涵还真是能给家里找福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喽，左右这件事我自己也不能做好，倒不如互惠互利。” “冉姨之前没让你经商是有些损失了。” “损失什么，也是这次外祖进京，才让我学到了不少的。” “地点就是你之前挑好的位置。” “嗯。”苏宜涵算算时间，这会儿王府怕是要忙起来了，“说起来，之前走商你们有路过沮渠氏的住地吗？” “有过一两次，怎么了？” “他们还有单独的圣女呢？我以为北地虽说没那么上下一心，但是这些东西是只有一份的。” “那个是最近才封的圣女，说是叫沮渠日依，她自己还取了个荣朝的名字，叫谢清涵。” 苏宜涵前面还认真听着，最后一句就被整懵了。 自己取的名字叫谢清涵？ 谢清涵本涵表示：什么玩意儿？重命吗？ “最近才有的圣女？” “是，大约三个月前。” 苏宜涵嘴上调侃“好草率”，心里则是在想到底怎么回事。 这要说是重命，她还真不太相信，毕竟时间也太卡了，刚好就对上她穿越的时间了。 不过信息还是太少了，如果知道她嘴里说的下半句是什么或许可圈定的范围会小一些。 但是这种事情苏宜涵自然是谁都不能说，只能自己去查的。 就算是谢冉，贸然告诉她，穿越的不止她一个，简直是进一步毁三观且……让人不安。 马车渐渐走到城门，苏宜涵准备好伪装的东西之后，低眉顺眼。 这几天由于万邦朝会的缘故，城门也没有那么戒严，简单的盘查了一下，他们就被放出去了。 走了一段，谢家表哥就下来了，“宜涵后面就得你自己走了，可以吗。” “可以，我记得路。” 来吧，她之前一直期待的隐居生活。 马车走了几步，苏宜涵带着斗笠，架马车往一个方向走去，但是速度却不快。 这是她提前给自己和京城里的人，或者说这里的人的最后的选择权。 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接受。 “萧穆暄……”苏宜涵抬起头，合上心中不舍的书笺，按既定路线走着。 人是群居动物，但每个人有时又好像一座孤岛。 秋天的树叶子还没开始泛黄就已经有不少开始下坠了。 苏宜涵当然知道她设计的“死亡”漏洞百出，但是也多亏了近来发生的一切，事情被发现的时候，他们未必会第一时间怀疑到她身上。 “姑娘？” 苏宜涵斗笠下的眼睫一下子抖了抖，停下马车，看向叫住她的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眉目英俊，只是身上带着烟尘，衣袖也有不少被划破的地方。 以苏宜涵浅薄的常识，那种划痕绝对不是树枝造成的。 “往荣京是这个方向吗？”男子手指向一个方向，苏宜涵顺势一瞧。 好家伙，直接是个反方向。 苏宜涵心里的戒备虽然也有，但是由于男子身上侠义的气场和有几分熟悉的面容，态度上倒也没显露什么。 又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作祟吗？这人也没那么大众脸啊。 “抱歉，但是是反方向，约摸两刻钟就能看到城门了。” “啊，多谢多谢。” 苏宜涵正过身子，刚打算离开，突然脑中一个激灵，想起来，这个人长得和司空黎有几分相似。 “请问……” “姑娘？” 话在嘴里转了几圈，苏宜涵最后问道：“您这是来参加万邦朝会吗？” “是的，路上生了些事端，耽误了一阵子，朝会还未结束吧。” 苏宜涵摇摇头，“祝您旅途愉快。” 到底是不能确定的事情，她也不敢托大问清楚，万一司空黎原本的家人也像秋秋的家人怎么办。 更别说他刚被追杀了。 “哪有什么旅途愉快不愉快的，只是希望那孩子还在这里。” “您带孩子来玩走丢了吗？那可以去大理寺问问，那边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 “多谢姑娘。” 双方礼貌地挺住话头，各自离开。 苏宜涵大致肯定这就是来找司空黎的，不过语气不像是要杀了他的那种感觉，思念更多一些。 耽误了一会儿，苏宜涵想着要不还是走大路快些，就拽拽缰绳，引着马车往官道上走。 刚上官道，还没来得及调整马的方向，迎面碰上了萧穆暄。 “去哪里？” 第八十三章 要我送你离开吗 苏宜涵只觉得还有更尴尬的事情吗？被那什么骁抓回去都比单独碰见萧穆暄来的舒服点。 毕竟是她目前最在意的人之一，都要超过谢冉了。 准备好的说辞，什么游玩，赏景，访友之类的，对上萧穆暄有些受伤的眼神，苏宜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她离开的并不轻松，前几天才说不会不告而别，今天就整出来个大的，直接“死亡”。 萧穆暄驱着马，一步一步靠近。 “苏宜涵，你要去哪里。” 头一次，苏宜涵听到萧穆暄用冰凉的语调问她。 苏宜涵咬着下唇，用力到要出血。 “松开。” 晃神的时候，萧穆暄已经上了马车的车辕，抬手抵着苏宜涵的嘴唇。 松开牙关，苏宜涵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心里想一千次一万次，也抵不过见面的这一次，只是一瞬，苏宜涵就不想用那些不着四六的话欺骗眼前这个人。 原来我已经这么喜欢他了吗？ 苏宜涵在心底问自己。 “涵崽儿，你想去哪里？”萧穆暄看着苏宜涵发白的脸色，语调微微缓和着问了第三遍。 苏宜涵是自己跑的，现在的表情却像是要委屈地哭出来一样。 “我……” “又咬。” “我……不知道。”天地很大，容身之处很多，但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想去哪里，被生活推着走罢了。 “那这辆马车会去哪里？” “婺江以南，有个小县城。” “为什么去哪里。”婺江以南的能被称为小县城只有一个，但是那里并不繁华，甚至连交通都不通畅。 苏宜涵只是摇头，她能说因为怕那个疑似穿越者的人把一切爆出来，她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情感顷刻崩塌吗？死亡有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瞬间的孤身一人。 苏宜涵以为她不怕，她可以，但是两次绑架时独处的时空都告诉她，她不行，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里，有些东西怎么样都不成立。 穿越的女主角心智坚定，她自认没有这种品质。 萧穆暄任由风滞留了一会儿，问道：“那现在我要带你回去，可以吗？” 苏宜涵抬了一下眼睛，看着萧穆暄，又立刻低下了头。 “我说的可以，是指以后都不跑了，无论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苏宜涵摇着头，声音微末。 萧穆暄有些头疼，“涵崽儿，你在怕什么？” “我……”怕你有一天不要我了。 “还是我让人送你走？” 苏宜涵一下子挺直身体抬起头，看清萧穆暄的表情后，萎靡地缩起身子。 “我怕……有天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 苏宜涵摇摇头，越是喜欢，就越是小心，她要被眼前的人宠坏了，再之后她可能很难走出来。 “那这样，回去。你怕什么原原本本地写下来，给我看。我答应你，要么一切不变，要么，我来送你离开。” 苏宜涵张张嘴，“对你……很不公平，这样。” “你跑就很公平吗？” “对不起。”嗫嚅着说了这句话，苏宜涵猜测下一句大概就是：对不起有什么用。 “嗯，下次别犯同样的错了，听到没。” “啊？” “回去。” “哦。” 萧穆暄看着苏宜精神不济的样子，有些无奈，刚刚他就发现苏宜涵的踪迹了，远远看着苏宜涵和那个男人搭话。 那个时候明明还挺精神的，颇有一副要奔往新生活的激动样，引得他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一窜。 结果，这时候像个蜷缩起来想取暖的小猫崽样子的人，让他压根没法发火。 “我骑马带你，车上重要的东西呢，你不是拿了个食盒。” 苏宜涵安安静静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穆暄带着苏宜涵回城，马车则被后来得令过来的流光赶了回去。 苏宜涵缩在萧穆暄怀里，直到被带回王府里侧妃的屋子，一直没出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镇静地让暗中观察的人以为他们收到的是什么假消息，这不就是小两口分批次出去玩。 “现在写？” 苏宜涵点点头，有条不紊的开始磨墨，写字。 相处过一阵的萧穆暄直觉这个状态不对，走上前，低下身子直视苏宜涵的脸。 “涵崽儿。” 苏宜涵抬头看他。 “说话。” “嗯。”空空的声音。 “你写吧。”萧穆暄坐在一边一瞬不差地看着苏宜涵。 极致的紧张和不安在苏宜涵身上的表现就是她会格外镇静，但是对于信息的接收和处理就不那么好了。 也因为没法想清楚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苏宜涵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甚至比谢冉知道的还要详细。 这些东西比苏宜涵往日写的信都长，尽管用的是自制的蘸水笔，匀速写完后，苏宜涵的手还是有些僵硬。 萧穆暄皱皱眉，没说什么，结果纸张后，拉着苏宜涵坐在一边，一边翻看那些不可思议的字句，一边腾出一只手给苏宜涵揉爪子。 天还没塌下来，太阳尽职尽责地准备下班了。 萧穆暄放下手里的纸页，看着一旁目光有些呆滞的苏宜涵。 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他要说的东西，所幸起身到案桌旁提笔写了几句话。 这边在纸长传情，另一边，赫连弋瞅着下属，一脸地不相信。 “就她，整这么大一出戏？” “是，现在的消息是这样的，具体的还在谢家打探。” “真不是药王谷？” …… 简凌看着萧穆暄带苏宜涵回来的时候就皱了皱眉，今晨才有消息说景昭侧妃或被人陷害，毒杀后尸骨无存。 “这是要引出谁？” “简凌，刚刚听说，是苏宜涵自己编出来的一场骗局。” “她图什么呢？” “现在还不知道，谢家从中帮忙，但是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 “借着查，这件事情的答案一定很有意思。” …… “娘，这是怎么回事？” “泽儿，坐下。”谢冉眉心微皱，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这么突然，谢家把消息递过来的时候，苏宜涵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明日你去王府，直接问她，就说我也想知道。” “是，儿子省的。” 第八十四章 想哭就哭，摸摸头 苏宜涵逐渐回过神了之后看看时间，深吸一口气，起身冲着窗外说：“备一些吃食吧。” “是。”苏宜涵的侍女被带去了另一处，帮忙采买。回话的是骁的一个人。 苏宜涵坐回来，抿着嘴，眼神放空，慢慢她的心里状态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缓过来了？”萧穆暄走过来，把回复给苏宜涵。 “还好，倒是也想过会有被带回来的可能，但是单独碰上你确实让我有些意料之外。” “除了骁和司空黎，没有人知道你是跑了。” “谢家和我娘应该也知道了。”苏宜涵拿着回信深吸一口气。 “不许走。” “啊？” 萧穆暄静静看着苏宜涵，“看看吧。” 苏宜涵看得很快，萧穆暄的回信不长，但是信息量足足的。 看完之后，苏宜涵一下一下深呼吸着，将漫上眼眶的泪水压回去。 第一次有这个世界的人说，这里就是你家，没人会赶走你。 她和谢冉的关系现在更像是一种简单的长辈和晚辈之间的关系。 早晚会离开的那种，像是寄养。 萧穆暄却在信里说，只要她不再乱跑，这件事情就是两个人的秘密。 他写道：不会有人说你是妖女，也不会赐死你，最不济，我和你一起隐居。 突如其来的安心让人不知所措。 萧穆暄轻叹一口气，坐在苏宜涵身边。 “乖，涵崽儿过来，乖。”一下一下摸着苏宜涵的头，萧穆暄将人护在怀里。 “嗯……”苏宜涵窝在这个让她放心的位置，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没事了，没事了，没人会赶你走，嗯。” “嗯……” “想哭就哭，抱着你。”萧穆暄心里的震惊被遗留在一个角落。 于他而言，相遇之时的人就是怀里这个，对于原来的苏宜涵他只能表达一种来自陌生人的微末同情。 一边安慰着怀里呜呜渣渣的人，萧穆暄一边怀疑，那份长书的内容他基本不曾怀疑，唯一觉得不敢置信的大概是苏宜涵的年龄。 这哪里向二十二岁的人呢，不过倒是确实聪明。 “真不想二十有二的人，摸摸头，没事了。” 被安慰着的苏宜涵一边抽抽搭搭的掉眼泪，一边嘀咕着心里压着的不安和慌乱。 听到这话的时候，苏宜涵仰起头看萧穆暄，“怎么了啊，我就这样，你不满意。” “没怎么，精神些了？” “嗯……”苏宜涵拿着帕子擦擦脸上的泪水，感谢由于今天要跑路所以没上妆，不然这么一顿哭简直灾难。 “我，我家乡，一般一家只有一个孩子啊，也不是皇权的那种，比较和平嘛，只想着怎么顺顺利利活下去就好了。” 萧穆暄点点头，捏住苏宜涵的脸扯了扯，“小花猫，起来吃点东西。” “唔，李一菲要粗去么。”被捏着脸，苏宜涵含含糊糊地说了句话，就努力逃出了萧穆暄的“魔爪”。 “不去，下午在家换好衣服，准备接圣旨。” “嗯？？？” “先吃饭吧。” “哦……” 苏宜涵坐在一边，其实她在路上有吃一点干粮之类的，但是这必然不比王府厨子做出来的菜肴。 心里的事情放下来了，苏宜涵吃的非常快乐，风卷残云一般，还不忘给萧穆暄夹菜。 萧穆暄看着碗盘里多出来的东西，眉心柔软，都是他提过，喜欢吃的食物。 “啊——”长舒一口气，苏宜涵把下巴放在桌子上，爽了。 “起来，我们来算个账。” “嗝。”苏宜涵被这句话凉飕飕的语气吓的一抽，悄咪咪去看萧穆暄。 萧穆暄敛着表情，走进内室。 苏宜涵看看将菜撤走的流光等人，他们看上去比起之前是有些不待见她的样子，这，倒也无可厚非了。 苏宜涵跟着进去之后，小学生坐姿，乖乖看着萧穆暄。 萧穆暄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换了种说法。 “还有下次吗？” 摇头。 “暗道是不是记得特别熟。” 再摇头。 “你觉得王府太自由了是吗，想走就走，想不待，连句话都不说就能走了？” 疯狂摇头。 “说话。” “没有下次，只记了一部分，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穆暄闭闭眼，“除了谢冉还有谁知道？苏永泽？” “没有，就只有谢冉，我当时也是怕，因为会很容易被生身母亲看出来。” 说到这里，苏宜涵视线一撇，想起来她刚刚来到这里时的心情，那真是太糟心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 “嗯，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这句话不是我写的。”苏宜涵咂咂嘴，“我也写不出来就是了，诗文基本是一窍不通。” “下一句是你写的那个的话，沮渠氏不可能不知道，会这么问多半是从别处得到的消息，你要是实在担心，我派人查查。” “嗯……” “嗯？” “要是下一句那边说是‘小丑竟是我自己’那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会更离谱就是了。” “嗯。” “你一来就是上吊？” “嗯，差点被勒死，当时印子都留了几天，看着怪吓人的。” “出逃的事情是自己想的？” “是啊，也不是，看小说学的套路。” “嗯？” 苏宜涵吸了一口气，萧穆暄又在用这种方式套话。 “就是，我们那边吧，有很多……”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仿佛看着一个不学无术的孩子，目光令人窒息。 “哎，但是好歹也是因为这些爽文，我确实没采很多雷好吧。艺术源于生活，多少也是有些有用的东西可以参考的。”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没再说之前应母亲的要求，他有帮忙善后过。 “还有什么？” “也没什么好责怪你的，安全感这点，离开了熟悉的地方会这样也无可厚非，但是从现在开始，我知道了，对吧。” “嗯。” “以后有什么都不要瞒着我了，可以吗？” “小事？” “比如？” 苏宜涵眼神在萧穆暄身上溜了一圈，“想给你过生辰。” “准了。” “你的生辰是？” “我不急的农历的，阳历是生日是七月十九。” “好。” 苏宜涵：虽然还有好久，但是，期待.jpg 第八十五章 册封 当天下午，苏宜涵被萧穆暄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换上侧妃的朝服，是的，荣朝侧妃也有一套可以作为朝服的衣服，格外的繁复。 妆容也是精心画的，可谓是盛装准备。 苏宜涵看着喝茶喝的老神在在萧穆暄，心里冒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萧穆暄！” 萧穆暄一抬头，脸上就被蹭了一抹胭脂。 周围的侍女也好，骁的暗卫也好，都睁大了眼睛。 萧穆暄看着无事一身轻的苏宜涵亢奋地仿佛要和太阳肩并肩。 “好不好奇。”抬手擦掉胭脂，萧穆暄看着苏宜涵。 苏宜涵在云露的示意下抬抬头，一边被上妆，一边回答道：“好奇。” “今天上午我本不用上朝。” “嗯？” “去找皇上请封你为正妃。” 苏宜涵一口气吸岔了路子，被口水呛到了。 萧穆暄过来给她顺气，有些无奈，被自己呛到也是很可以了。 “至于吗？你不会真打算一直是个侧妃吧。” “咳咳，不是，咳，你知道的，我对这个有的时候，嗯，是吧。”苏宜涵朝萧穆暄眨眨眼。 “嗯？” “算了，没什么。”苏宜涵拍拍胸口，“但是这样好吗？” “你还想做什么？” “没没没，就是，嗯，朝堂之类的，还有苏家那边。” “这个不用你操心。” “别啊，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 苏宜涵：……刚刚她都写了些什么玩意儿来着 “不是。”云露画好妆后，苏宜涵转过身，正对着萧穆暄，目光相接，“我想配得上你。” 萧穆暄微张了下嘴，俯身抱抱坐着的苏宜涵，“好，我等着。” “爷。”楼迟在门边上叫了一声。 “去吧。” 苏宜涵起身出了门，一路走到王府正门，那里已经有太监和皇宫守卫站在那里。 “景昭侧妃接旨。”简单寒暄了几句，为首的太监展开圣旨开始念。 萧穆暄就在一边看着，跪下的只有苏宜涵。 流程走的很快，念完圣旨，接旨谢恩，发红包赏钱，苏宜涵就成为了景昭王妃。 “之后还要上族谱之类的吗？”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苏宜涵毫不掩饰她对这些常识的无知。 “不用了，会直接将上次的进行调整，以后族祭的时候，你就要到场了。” 萧穆暄以为苏宜涵会和往日一样，有些不耐烦和懒得动。 但是苏宜涵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好，知道了，那你记得告诉我该做什么。” “嗯。” “咋了？” “这次不说不想去了？” “还好吧，之前这些活动对我来说是负担嘛，想着本来也要走的，就，你懂我意思吗？” “那现在？” “现在是责任啊。该做的事情我还是会去做的，想不想就是另一回事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肯定还是能在家里躺就在家里躺。” 是的，家里蹲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苏宜涵和萧穆暄黏黏糊糊的时候，周围的探子，还没整理出来苏宜涵上午为什么出城，就接到有一个惊人的消息。 “啪——”反应最激烈的大概就是织婳和完颜稻。 撕掉脸上的伪装，织婳那绢布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去收拾了，然后把笔墨那来。” “三哥！你说他什么意思？” “完颜稻，你还没闹够吗？” “你不是说我和苏宜涵打好关系就有可能成为正妃吗？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完颜柯甩开完颜稻的手，脸上满是不耐烦，“完颜骐也不见了，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那小子丢就丢了，我们在说……” “王令的碎片有一块在他手上。” “什……” “所以，尊敬的七公主殿下，能不能把你的脑子从那个男人身上移开一会儿，想一想，一共五块碎片，十几个竞争者，你要怎么实现你以为的宏图大业。” “我……” 赫连弋则是一脸的便秘样。 “便宜他了，真是。” “少主，如今情况有变，和那位的合作……” “继续啊，章程都出来了，该干嘛干嘛，她是侧妃还是正妃又不影响。” “但是景昭王那边，也许会出手干预。” “哼，他萧穆暄是什么人，要干预早就干预了，十有八九现在我们的人里就有骁的人。” “那……”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可是遵纪守法地在做生意，又不得罪他。” “家主的意思是……” “大爷爷要干什么，不要来问我，出了事情，也不要来找我，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后果自负。” “少主，赫连氏的兴衰……” “赫连氏的兴衰如何，我心里有数，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就出去，给我们亲爱的家主写封信，告诉他，别想着动景昭王妃了，除非他想景昭王直接掀了赫连氏的祖坟。” 简凌：谢谢，有被冒犯到。 “看来苏宜涵是不会去沮渠氏了，我们的合作怕也要终止了。” “沮渠日依说的暗号到底是什么呢？” “大胆！你怎可直呼圣女的名讳！” 简凌笑了笑，“哎呀，那真是抱歉呢。” “总之，多谢这几日的相帮，沮渠氏就此告辞。” 简凌笑笑，抬抬手，一副送客的样子。 人都出去之后，公孙晏景从暗格里走了出来。 “这夫妇俩什么意思？” “去送送沮渠氏。” “啊？” “占完便宜就走，你觉得合适吗？” “简凌……”自从苏宜涵离开之后，公孙晏景就感觉简凌越来越奇怪了，仿佛没了什么顾忌一样。 “怎么，呵。”简凌靠在椅背上，言笑晏晏，“就当做是我送给棋盘另一边那位的一份礼物吧。” “凌夙辰。” 简凌将视线移到公孙晏景脸上，渐渐冷静下来。 “没什么，我很好，你会帮我的，对吧。” 公孙晏景叹了口气，“不然呢，还能丢你一个人不成。” 消息刷新的苏家。 谢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苏宜涵是走不了的意思吗。 苏为峥则是皱了眉头，离开杜月锦的院子去了书房。 苏家其他的子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神色各异。 京城内消息传播的速度之快，不到半个时辰，苏宜涵被抬为正妃的事情就被大街小巷悉知。 第八十六章 各方来访 苏宜涵第二天机智地早起了。 萧穆暄依旧没去上朝，苏宜涵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啊？” “放婚假。” “啊？” “皇上给补的，你倒好，第一天直接跑没影了。” 苏宜涵主动闭麦，这事儿看来没个几天是翻不过去了。 “难得你起这么早。”两个人之间隔着的东西被吹开不少之后，双方都是放松了很多，相处地越发随意了。 萧穆暄多半是被苏宜涵带跑的，现在也一起跟着苏宜涵窝在秋千上。 “嗯，我觉得今天一定会有很多来宾。” “可以不见。” 苏宜涵对于“想不见就不见”这句话真的是无比的熟悉，舒服地眯眯眼睛，靠在萧穆暄身上。 “认识的话，来就来呗，早晚都要见到的。” “随你。”萧穆暄听着苏宜涵语气透露出来的激动，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苏宜涵则是想到她都摊牌了，萧穆暄好像还有不少神神秘秘的东西。 “我都摊牌，你不配合一下哦。”用脑袋蹭蹭萧穆暄的肩膀，苏宜涵用期待的小眼神瞅着旁边的人。 “我可没跑。” 苏宜涵再次闭嘴，这个问题上她压根就不想回怼什么。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那些事情。”摸摸头。 “哦呦，小秘密啊。”苏宜涵对这些事情其实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的，也就是想多了解萧穆暄一点。 “倒也……嗯，也算吧。” “那算啦，要是有人在我这里叨叨你之前的事情，我再找你问就是了，好吧。” 调整了下姿势，苏宜涵补充道：“如果我猜出来什么的话。” “好。” “云露？” “王爷，夫人，四少爷来了。” 苏宜涵看了一眼萧穆暄，一脸“我说吧”的表情。 “那我过去了啊，你咧？” “一起，我去书房。” 路上，萧穆暄问苏宜涵，“你知道他会来？” “嗯，毕竟我娘也一直知道我要跑，可能想知道怎么就突然跑了，然后又回来了，然后又被抬分位了吧。” “好，以后要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最好是提前告诉我，好吗。” “嗯嗯，以后一定说！” 苏宜涵走进会客厅之后，苏永泽立刻走进来左右看着苏宜涵。 “有没有受伤？” “没。”苏宜涵眨眨眼，拉着苏永泽坐下来，“哥，你坐。” “昨天是怎么回事？你……”苏永泽话一顿，不太确定地看看门口。 “嗯？昨天……哥，他都知道，没事。” “谢家表哥说你要离开京城，怎么了？娘也问怎么是这个时候，你早就想走？”苏永泽语速较快，有些东西昨日谢冉就同他说，这些都是苏宜涵自己做的决定，要问的话可以亲自问她。 “娘怎么说？” 苏永泽摇摇头，“没说什么，涵崽儿。” 苏宜涵有些疑惑苏永泽这么称呼她，但又觉得很正常，多半是谢冉说的时候顺嘴了。 “就是之前出事之后，感觉京城就很不安全。”苏宜涵嘟嘟嘴，“娘和你说的，涵崽儿。” “嗯，娘昨日着急，怎么想着叫自己这个。” “有的时候会希望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用忧心的崽子嘛，嗯，就偶尔的时候。” 苏宜涵打着腹稿尽量不带漏洞地把萧穆暄昨天晚上帮她顺的说辞叨叨出来。 隐瞒了一些要紧的，剩下的因为对象是哥哥，所以只有隐瞒，基本没有欺骗。 虽说她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骗局就是了。 时间不长，隐去最主要的原因，转而说说被威胁和缺少安全感之类的，苏宜涵说完之后，喝了口茶，看着苏永泽，“基本就是这样了。” “嗯，也不是因果关系，就是正好都凑到一块了。” 苏永泽慢慢消化了一下，伸手薅猫猫头，“涵崽儿，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自己做完决定就完了，你想起的小城近况，假死离开之后的善后，这些你之前想的都全面吗？” “还有离开之后，你一个女孩子，就算谢家商队会经过那里，一年有几次，其余时间你的安全怎么办？” “当地的官员都是谁，认不认得你；要是假死被识破，景昭王通缉你怎么办，有想过吗？” “我……”闭麦，有不少确实是她想起来但是还没落实的，有一些就很干脆地确实没想过。 “涵崽儿，有哥哥在呢，以后有事情就说，最不济，我陪你。” “不要，哥哥还没给我找个嫂子呢。”况且，对于谢冉来说，也只剩下一个苏永泽了。 “那也不要这么着急忙慌地跑，先回去家里待着也好。”苏永泽敲敲苏宜涵的额头，“人都跑了，还想着要嫂子？” “那有没有啊。” “没有，想太多你现在就想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是不想操心别的吗。” 苏永泽叹了口气，“傻姑娘，苏家是苏家，我和娘又不会放弃你。” “嗯。” 勇啊，虽说这么叫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毕竟萧穆暄也一口一个兄长叫着，仿佛这俩要杠上了。 “在书房。” 心里的叨逼叨是一回事，有些东西还是只吐槽一下比较好。 苏宜涵一个人在会客厅坐了一会儿，在心里猜测还会有谁会上门拜访，可是仔细想了下，好像正如萧穆暄说的，大部分人好奇但不会来，会来的也不一定想见。 苏永泽这样有理由，有立场，有身份来的人终归比较少。 苏宜涵伸个懒腰，想着要不要就先回去的时候，暮云送过来一封信。 “夫人，千然阁。” 苏宜涵皱皱眉，一脸的“莫挨老子”。 拆开信笺，里面的话很少。 苏小姐，见字如晤。 缘由不论，苏小姐可要同夙辰下完这盘棋。 沮渠氏使臣二死二伤一失踪，望笑纳。 苏宜涵脸都皱起来了，把信收好之后，放在一边，打算给萧穆暄说一下。 “对了，暮云。”苏宜涵抬起头，“沮渠氏有使臣来访吗？” “暗中有，明面上北地来访的只有完颜氏和赫连氏的人。” “千然阁说二死二伤一失踪，这个，没事吗？” 暮云眉峰动了动，“这边是楼迟在跟进，之后帮夫人问问。” “夫人，赫连少主求见。”云露接到消息后，过来通报。 苏宜涵点点头，示意让人进来。 第八十七章 家人吗 赫连弋进来之后看看苏宜涵，一屁股坐下来，示意苏宜涵挥退其他人。 苏宜涵看看云露，然后指指暮云，补了一句，“这个得留下。” 赫连弋耸耸肩，“也行。” “你要说什么？” “你昨天，是想跑吗？” “啊？” “想跑你直说啊，我这里轻轻松松给你送出境。” 苏宜涵身体微微后仰，“你是多不想完整地回去啊。” “反正是你自己要跑的吧，不是我说，不能这样啊，咱们合作刚开始你就跑，这合适吗？” 赫连弋丝毫不在意地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水。 “真的，下次跑，赫连氏非常欢迎。” “倒也不必，那个皇室都有一对幺蛾子，还是留着比较好。” “所以，你是想跑？从景昭王府你怎么跑的，我倒是知道这里多半有密道，你记得吗？” “嗯，这几个问题吧，首先，赏景这事儿不需要报备，其次，有没有对你来说不重要，我是不是知道，跟你就更没关系了。” 苏宜涵靠在椅背里，对于这群人的套话功力有了深刻的认知，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没有最基本信任了吧。 “你说你开诚布公地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投诚呢。” 赫连弋挑挑眉，“是啊，不行吗？” “至于吗，你不是少主。” “少主了不起啊，少主也不是家主，他们折腾我也拦不住。” “我是说，至于这么个投诚法啊。” “你知道萧穆暄都干过什么吗？在边境。” “不知道啊，但是看你的反应，感觉贼厉害的样子。” 赫连弋哽了一下，这么说倒也没错。 “所以呢，总不会你本家还让你暗杀他吧。” 赫连弋琢磨了一下，“你这是成为王妃了，说话都随意起来了？” “没啊，反正在自己家。哎，你别转移话题。”苏宜涵拈起一片云片糕，“还有上次是不是你把我消息卖出去了。” “我那是帮你，医阁的水平可不低。” “哎，好好好，暗杀不至于，但是确实会和其他人合作，你也知道你们这里的情况，皇子呢，才学和身份相配的不多，和世宗一代的，还有一个野心勃勃，宗室子弟也是有不少心思活络的。” 苏宜涵皱眉眯眼，一脸地的嫌弃。 “不过，想带你走也是真心的，毕竟……” “毕竟好用，是吧。”呵，奸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人在和谢家交涉的时候都搞了什么。” 赫连弋摊手。 “行吧，我瞅着这里也不欢迎我，那就先走了，对了。”赫连弋走了几步，回过头，“你自己注意完颜稻和织婳吧，这俩凑一起了，够你折腾的。” “没事。” “自信？” “我有暄哥，织婳的话，医阁还在不是吗。”计划通。 苏宜涵坐了一会儿，刚打算起来，暮云往头顶扔了匕首。 “哇哦，还真能这样啊。”看着被biu下来的人，苏宜涵挑挑眉，这不是那位吗。 “女装大佬好啊。” 师望北：…… “师公子，依着王爷的命令，劳烦您走一趟。” “我就和这个女人说一句话。” “师公子请不要为难我。” 苏宜涵手撑在椅子上，看戏。 “你是不是想走，那你走啊，转头有做了王妃，你是不是很嚣张啊。”师望北看着晃晃悠悠的苏宜涵，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个仪态？ “是，我现在是王妃，我嚣张一下怎么了？” 苏宜涵回头问暮云：“暄哥说啥？” “王爷说再翻墙爬房顶，直接关柴房。” 苏宜涵绷住脸，眼神上下扫视师望北。 “你干嘛？” “噗，你和门是有仇吗？” “你！无礼！” 苏宜涵站起身，拍拍手上的云片糕渣，“请吧，师公子，王府柴房欢迎您。” 师望北被堵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恶狠狠地撂下一句：“师兄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一定是昏了头！” 这时候，流光也办完事儿回来了，瞧见师望北，后退两步，让出路来。 师望北：……mmp 目送师望北离开，苏宜涵想起之前就好奇，萧穆暄这是还拜入过江湖门派吗，这师兄师弟的，据说还有个漂亮师姐。 “夫人？” “去看看躺尸那位，他腿怎么样了？” “司空公子恢复的比较好。” 一路走到司空黎暂住的小屋子，苏宜涵看着靠在床上，用床上桌画暗道的人。 瞧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桌子好用不？”这个床上桌是苏宜涵根据以前她用过的小桌子让木匠做的，比较灵活轻便。 “还不错，你跑哪去了。” 苏宜涵叹了口气，“为什么萧穆暄会说没几个人知道，我怎么觉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昨天先跑路，然后被带回来，最后抬位了。” 司空黎摇摇头，一脸夫子的样子，“王妃，话不能这么说，所谓没几个人知道，就是说大家都不知道细节，大街小巷呢，更是不清楚你在被侧封前都干了什么，但是不妨碍有心人去查啊。” “哦。” “你就当我一时想不开。” “哦。” “有正事儿找你，这个先放一放，我跑不跑的，萧穆暄知道的细节不会有人比得上了，昨天老底都翻出来给他看了。” “哦~什么事儿啊？” “你家人，我是说血亲，再找你这件事。”苏宜涵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昨天好像看见你父亲了，大概率是，要不就是叔叔。” “所以？” “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啊。” “暄哥也和我说了这件事，追杀我的人和我亲生家族有利益冲突。” “嗯。” “你想不想认啊，我昨天随便聊了聊，感觉他们挺想你的。” 司空黎喘了几口气，抿抿唇，“你觉得呢？” “那是家人啊，我觉得要是没有恶意，见见也没什么，他们要是真的只是想知道你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应该也不会给你强行加上他们希望的生活。” “嗯？” “哎，不要在意我的表达，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呼——家人吗？”司空黎看看窗外投向大地的叶子，叹息道：“落叶归根？” “这个，随你……”苏宜涵看着他这样就知道他大概是在想司空遥，默默闭上了嘴，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司空黎。 “哥，你是这个意思吗？” 第八十八章 人心是偏长的 福来客栈，云清扬缩着脖子看自己二叔。 云琛倒是没说什么，换下身上的衣服。 “找到他了吗？” “找是找到了，但是其他门派也发现他了，所以……” “人呢？” “现在不见了，但是我猜测他多半在景昭王府。” 云琛理好衣物，放在柜子里，“景昭王府？” “嗯，这边查了查，除了国师府的人，他和萧穆暄的关系最好。” 云琛闭上眼，深吸几口气。 “地点。” “二叔，我觉得我们还是送拜帖去吧，昨天路过那里的时候，我看见师望北被，嗯，跟被丢出来一样。” 云琛诧异，“师望北都会被发现吗？” 云清扬点点头，两手一摊，“总之，在我看来，送帖子进去的可能性比较大，大不了被拒绝了我们再翻进去。” “也好。” “啊，对了，二叔，他好像不是很想，反正看了我就跑，当然啦，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之前还有别的什么事情。我了解了一下，国师府那边，虽然新国师已经上任了，但是国师府的事情依旧没有消停。” “先去准备拜帖吧。” “嗯。” 翌日一早，苏宜涵看着手上的帖子，歪歪头。 “这谁？” “邀云山庄，是目前最有可能问鼎武林的门派。”萧穆暄吹吹茶水，呷了一口。 苏宜涵依旧盯着他，“你肯定知道原因。” “也不能说肯定，我只知道他们来找人，是不是阿黎还有待确认。” “嗯，见不见啊？” “你想见就见。” 苏宜涵一脸糟心的表情，随便这种事情，在这种时候就很难受。 “萧穆暄，你这一副，随便我，怎么着都行的样子，整的我很慌啊。” “嗯？” “就是，不知道底线在哪里。”苏宜涵咋舌，这种情况都随便，萧穆暄倒是是个怎样的隐藏大佬啊。 就她的了解，外界所熟知的萧穆暄是这样的： 年轻有为，前途大好，为人温和有礼，伸手皇上信任，上得了疆场，立得住朝堂。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毛病。 苏宜涵歪头皱皱脸，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涵崽儿。”萧穆暄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苏宜涵，有些迷惑，“愣什么神呢？有事就问。” “嗯……”苏宜涵凑过去，悄咪咪地说：“暄哥，你能不能至少给我透个底啊，我现在对你能折腾到什么程度没个把握。有点担心，我用力过猛，给你添麻烦了怎么办。” “不过啊，这个不是因为我没归属感之类的，就是想你也过的轻松点。”毕竟萧穆暄现在的境况，在苏宜涵看来简直就是风口浪尖上。 小说里不是都写，说什么王爷啊，丞相啊这类贼强的人，都是被各种掣肘的吗，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萧穆暄倒是没想到苏宜涵回操心这个，转念一想，苏宜涵之前就提到过，她会希望有一天，她能够真正以一个妻子的身份与自己互相扶持，会操心这个倒也是情理之中。 “从你的话本里走出来。”给了苏宜涵一个轻轻的脑瓜崩，萧穆暄靠在椅子里，双手向抵。 “你过来。” 将人带到内室，萧穆暄圈住苏宜涵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现在的事情，大多数是皇上授意的，后续操作可是比你那个看着严丝合缝，实际上不着边际的跑路计划清晰的多。” 苏宜涵：别骂了！别骂了！ “哦。”贴着耳朵说话是真的会好痒，还好她耳朵没那么敏感，不至于一瞬间就腿软。 “还有什么？” “赫连弋好怕你哎，为什么啊？” 萧穆暄轻笑一声，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 “之前戍边，秋秋的生身父亲想要屠城，被我反杀了，当时……我记得你说，你们那里是和平且安全的，你都没见过杀戮。” 苏宜涵深吸一口气，说话说一半，祝你没老伴！ 也不对，那个是她自己。 “我生活的国家是这样，但是别的国家不是。电视上，额，就是也会了解到一些，画面只有一些戏剧（电视剧）里能看到。” “呵，我带人设法杀了他一万多人。” “你骗我！”苏宜涵对此不置可否，但是这个她确实也不相信。 萧穆暄抱着苏宜涵坐在椅子上，轻轻摇晃。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吧，而且，感觉你故意的。” “这是最后的死亡人数，单我自己的话，小一千人。” “不累啊，而且那个时候你不是还捅了自己一刀，没事吗？你伤口真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逝者已矣，苏宜涵倒不是说轻视生命，但是人心都是偏长的，她更加担心还活着的萧穆暄，她的……丈夫的情况。 “你只想说这个吗。” 苏宜涵怼了萧穆暄一下，“快说，剩下的一会儿着。” “没事了，当时医阁的人正好经过。” “正好的意思就是，你拖着开了个洞的身体，宰了对方小一千人是吗？之后才治疗的。” 萧穆暄没出声。 “萧穆暄，是这样子，我家乡，我出生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但这不意味着我不知道曾经在那片土地上发生过什么，所以也不是不能接受你做过什么，最多，有些无奈。” “哪怕我杀死过那么多人？” “可是，那么多人也想杀死你不是吗？” 萧穆暄笑了，向推开云翳的阳光一般，“真好。” “说正事！”莫挨老子，腰要断了！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妨碍，没有麻烦。” “就这？”这根没说一样啊！ “我可以做在那个位置上，但是和父亲一样，我并不感兴趣，皇上也知道这点。” 苏宜涵觉得，但凡萧穆暄有点那个想法，就是终极大boss了。 “那就见见呗，我觉得司空黎，嗯，有些人能给他转移下注意力会不会好一点。” “谢冉有转移你的注意力吗？” “那不一样，这个如果没错的话，就是他亲生父母啊，我，我就是占了别人的身体就是了。” “那就见。” “萧穆暄，我投很好摸吗！” “嗯，乖，涵崽儿乖，你就是你自己。” “我没事，对了，我今天懒得动了，你去问问……” 傍晚，司空黎在和萧穆暄唠嗑的时候，怒吃一顿狗粮不说，得知要见邀云山庄的人时，眉头紧锁。 “我不想见。” 第八十九章 交谈 “你在暗室待着就行。” “那，那别说我在这里，说我去别的地方养伤了，我哥的事情也别说。” 萧穆暄看着司空黎，“都知道了？” “也，不是全部。” “阿黎，景昭王府的门一直是开着的，你别慌。” “谢了，暄哥。” 拜帖是送给萧穆暄的，苏宜涵当天就和司空黎一起猫在暗室里，瞅外面。 人还没来的时候，司空黎看着盯在窥窗上的苏宜涵一阵无语。 “你干嘛不出去看，你是王妃，坐在那里也无可厚非吧。” “不是见男宾吗。” “你在意这个？” “哎，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是伤员我就不打你。” “所以？” “那要真是你亲爹，那他见过我跑路不是。” 司空黎点点头，倒是忘了这一茬，自打被册封之后，苏宜涵没少跑来和他倒苦水，说什么现在感觉天天都会出现在人们茶余饭后时的八卦中。 “不过吧……” “来了来了。” 苏宜涵看着走进来的两人，好家伙，她都见过。一个是之前在晚宴上问她司空黎跑哪里去的年轻男子，一个是跑路那天碰上的中年男子。 苏宜涵想了想，开始和司空黎进行无声的交流。 苏宜涵：这俩我都见过，什么缘分啊 司空黎：小的那个你也见过 苏宜涵：（点头）上次晚宴，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找你了 苏宜涵想起什么，补了一句：你是在躲他吗 司空黎点点头，那时候想对自己下手来牵制司空遥的人太多了，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能躲就躲了。 “早就听闻景昭王年纪轻轻却能调兵遣将，如今见到了，果真是人中龙凤啊，在下和长辈早就想拜访景昭王了，只是苦于时间有异，还望景昭王海涵。”云清扬上来就是一阵激情演说。 苏宜涵在暗室里挑挑眉毛，这有点憨啊。 怎么说呢，这话也没什么毛病，但就是听起来怪怪的。 苏宜涵：这是你血脉相连的兄弟，怎么样 司空黎没顾上和苏宜涵闲聊天，一直注视着那个中年男子。 小时候功课繁重难过或是被老国师责罚的时候，他很恨走丢的自己，也恨把他弄丢的家人。 如今见着男子，司空黎儿时梦境中的人似乎终于能被看清了。 云琛看向暗室的位置，又看向没有回话的萧穆暄。 萧穆暄温和地笑着，一如最开始见苏宜涵时一样。 “云先生坐，那边，见谅。” 云琛眼瞳收缩，声音有些不稳，“是，黎儿吗。” 苏宜涵诧异，看向司空黎，司空黎对上苏宜涵询问的目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苏宜涵原本还以为司空家的名字都是后来取的，所以是自己挑的名字吗。 萧穆暄依旧是面带温和，没有说到底是不是。 云琛深呼吸缓和下激动的心情之后，看着萧穆暄。 “王爷见谅，家中小辈说话多有不合礼仪之处，并非有心冒犯。” 萧穆暄轻轻摇头，看看暗室的方向，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两个都争先去躲着，结果直接别看穿了。 “是本王要多谢二位走正门，这几日江湖中人不乏造访王府者，只是都偏爱越墙翻窗，让人不知该作何行为。” 云清扬原本在一边安静如鸡，听到这里，只觉得他们没有步那些人的后尘真是太好了。 “拜访还是要正式一些的好。” “看样子，王爷也是清楚我等来此的目的，不知可否……”云琛虽说总是告诉自己不差这一时，都找了这么多年了，但是临了了还是想着再快一些见到儿子。 “这个本王不做决定，不过阿黎的伤已经快好了，医阁和王府有合作，这个您不必担心。” 云琛下意识点点头，孩子没事了就好。 “最近也是因为山庄的缘故，给王爷和那孩子都添麻烦了，着实抱歉。” “云先生言重了，左右阿黎也算是我景昭王府的一份子了。” 苏宜涵听到这儿，看看司空黎。 司空黎抿紧唇，似乎想说什么。 苏宜涵看看孩子纠结的小眼神，叹了口气，戳戳司空黎的肩膀。 苏宜涵：你要问什么 司空黎张张嘴，有些无措，他想知道的太多，有些无从问起。 苏宜涵看看他将心比心了一波之后，从暗室里走了出去。 暗室的门没有设在房间内，苏宜涵绕过来之后，轻轻敲门。 “王爷。” “进来。” 带着个面纱，苏宜涵对着云家二人行礼后坐在萧穆暄旁边。 “王妃好，王妃我们见过来着。”云清扬对于苏宜涵指错路这件事印象深刻，他差点走到后宫去。 “他不知道是你，所以我也没给你指对路，抱歉了。”苏宜涵事后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司空黎当时还是当笑话讲的。 说有个傻子差点闯到后宫去，看了人家沐浴。 “没事，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当时有点尴尬。” 苏宜涵点头，转而看向云琛，“他很纠结，所以可以我来代替问些问题吗？” “王妃请。” “你们一直在找他？” “是，当初他是在北地走丢的，这些年我们也一直将目光放在北地，未曾想到，他竟是到了荣朝，邀云山庄和荣朝相距甚远，寻找的人手也就比较少。” “他，除了您，还有什么家人吗？” “山庄现在由我大哥掌管，这是我大哥的大儿子；之后是他二叔二婶，两个人不想要孩子，就收养了不少野兽在山庄；我和他娘，他娘身体不适，这次就没过来。” 苏宜涵注意到，云琛说司空黎生身母亲身体不适的时候，情绪有不小的起伏，于是看向萧穆暄。 萧穆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苏宜涵就跳过这件事没再说。 “为什么会被追杀？” “因为随着武林江湖的力量逐步恢复，群龙无首的时期终归要结束的，邀云山庄不想，也被迫卷进来了。” “邀云山庄若是想制霸武林，很困难？” “这我来说。”云清扬接过话题，“邀云山庄就是名声好，实力也行，但是架不住群起而攻之。” “那，你们这次来是希望他回去，还是确认他安好就好？” 第九十章 八卦唠嗑 云琛低头视线空了一瞬，回应道：“最开始是希望这孩子过的好就好，但是说穿了，事到临头，我还是希望他能回去，至少回去看看也好。” 这个答案倒是在苏宜涵预想过的情况之中，她侧头去看萧穆暄，剩下的问题她本身也不是很清楚，比如以现在的局势，司空黎回去会不会不安全之类的。 “回去探亲自然是需要的，毕竟是亲生父母。” 话题一时陷入沉默，司空黎不想出来的话，很多东西苏宜涵觉得也不太好越俎代庖地给他做决定。 “若是，黎儿想见我们了，还请劳烦王爷给福来客栈说一下。”云琛终归是来客，他看的出来，景昭王府是真心在维护和替司空黎着想，这样也好，现在毕竟是乱局初现的时候，有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对谁都好。 “无妨。” “对了，最后一个问题啊，你们是怎么确定是他的，本妃是觉得二位面容多有相似之处。”苏宜涵在萧穆暄出口之后，补了一句她最好奇的问题，难道说真的像爽文里什么一见如故什么的吗。 “他二婶在边疆捡到他儿时的玉佩了，也瞧见是谁了，之后山庄也做了调查。” 苏宜涵点点头，她倒是记得司空黎提过一嘴，他的玉佩丢在疆场上了，这就是缘分吗，这事儿真的好寸。 云琛和云清扬离开后，苏宜涵看看暗室的方向，又看看萧穆暄。 用眼神询问着，苏宜涵摘下面纱。 她来到这里终归只有三四个月，和司空黎认识也没多久，这种事情可能还是萧穆暄能更好的知道司空黎的想法吧。 萧穆暄捏捏苏宜涵的后颈，“晚上你要做饭？” “嗯。”苏宜涵十分诚实，“我想吃了。” 麻辣香锅配椰子鸡加青柠金桔茶，快乐水平替。 “做个松鼠鳜鱼吧。” 苏宜涵比个手势，“妥，没问题，你们聊。” 溜达着离开之后，没一会儿，司空黎就坐着轮椅滑进屋内。 萧穆暄和司空黎又说了什么苏宜涵没去多问，有什么必要呢，给彼此留一点空间也是不错的，多关注自己的生活比较重要。 苏宜涵开始给鱼改刀，今天算上司空黎的话，就多做一点饭菜好了。 这边是萧穆暄的小厨房，备的材料也多是他喜好的东西，苏宜涵转了一圈，挑了些食材，开始加菜。 “鱼是给司空黎的，那暄哥这边，嗯，可以，这样应该也不会浪费。” 王府的厨子看着王妃一如往常，撩起袖子杀鱼剁骨，帮忙也不是，不帮忙也不是。 “你出去吧，没事。” “哎，那王妃也注意安全，小人就先告退了。” “嗯。” “哎，女人！” “师小姐，这是终于学会走正门了？”苏宜涵来厨房的路上，流光就告诉她，师望北难道送了拜帖，指名道姓要来找她。 呵，女装大佬会比恰饭重要吗，并不。 所以苏宜涵就直接约在了厨房，爱来不来。 “你……” “你什么，有话就说，有事就问。”苏宜涵手起刀落，剁开最后一根棒骨。 师望北看着苏宜涵做饭，不知道怎么插嘴。 “说啊。” “你又不了解他，为什么就这么淡定地留下来了，你不会担心他和你以为的不一样吗？” 苏宜涵挑挑眉，这又是什么问题，这次倒是不是单纯怼她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懂吗？” “废话。” “不是那个意思，在最开始相处的时候，谁都不会把最真实的样子表露出来。嗯，好吧，至少大部分人不会，大家都会相互试探底线之类的。” 棒骨焯水之后下锅开始煲汤，苏宜涵开始准备除了调料以外其他的东西。 “还有啊，我不是说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有什么不对，就是举个例子。再说了，什么都查个底朝天有的时候也没必要。”环境在成长中的作用众所周知，如果人品没什么问题，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至少在苏宜涵看来是这样的。 “那要是完全相反呢。” “我没觉得他完全相反啊，你到底想说什么？暄哥的话，很多东西我确实不在意，左右他不会利用和宰了我。”这个世界就像原来要改朝换代的感觉，活下去都不容易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师兄很强，而且也不是那么温和的，你知道？” “知道一点，其实我也挺好奇为什么你好像都有些怵他，上次我还问了来着。” “你……你问了？” “嗯，怎么了。”苏宜涵和师望北的交谈很简短，但是时间拉的比较长，师望北一句话琢磨好久才说，也不知道是纠结还是别扭。 “师兄都告诉你了？” “没啊，他说可以的话永远都不希望我知道。”咂吧咂吧汤头，苏宜涵又加了点调料。 “他不想我知道我就不问了呗，谁还没点秘密呢。” “是秘密才会更好奇的吧。” “他都直说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反正于我，不管如何，萧穆暄就是萧穆暄而已，他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一样。”要不要给你被一段结婚誓词啊，苏宜涵心里的叨叨叨比说出来的多了不知道多少。 在觉得摊牌并且留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了，只要萧穆暄不抛弃，不利用她，做的事情别太毁三观就成。 “你就真觉得他没利用过你吗？”像是要寻找一个发泄口，师望北开始夸张萧穆暄做过的一些事情。 “你之前被绑架两次吧，他都借这个敲山震虎了；还有你弄那个什么田，他可没在朝上提过是你；还有你哥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他这不就是把你当棋子用了。” 苏宜涵摊手，“但是这些我都知情啊，知情怎么能叫利用呢，他也说了这些事我觉得不舒服可以的话，他换个方案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瞒你什么呢，他小时候可是……” 苏宜涵正想着要不继续听八卦，了解一下暄哥鲜为人知的过去，师望北就像突然被消音了一样，立在原地。 嗯？？？真能点穴定人吗！ 快，出来让她瞅瞅是谁干的，教教她！ 第九十一章 萧穆暄往昔 苏宜涵看了看火，应该不至于立刻烧焦，就开始探头探脑。 师望北睁圆了眼睛，眨都不眨，看着苏宜涵贱嗖嗖地戳他肩膀。 “真的会定住啊，我还以为是话本里瞎说的。”这表情和动作有点意思。 “噗。”苏宜涵偏过头，笑出声。 “司空黎，这怎么整的啊，教教我呗。” “银针你会用？你别给人戳死了。”暮云在后面推着司空黎，萧穆暄也跟在一边。 “嫂子，你不是做饭呢，这别把厨房炸了。” 苏宜涵眯起眼睛，质疑什么都好，就是不许置疑她会炸厨房。 “呵，你的松鼠鳜鱼要不给这个雕塑打包带走好了。” “别别别，我错了，嫂子你人美心善，厨艺甚佳，您请，您请。” 二人插科打诨了几句，苏宜涵就回去继续做饭了，一屋子四个人一个雕塑。 “不是，你们都进来厨房干嘛？” “看看呗。” “不是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吗。”苏宜涵小声嘀咕着。 萧穆暄看这两人聊得有来有往也没说什么，侧身去看师望北。 “你知道什么了？来这里找不痛快。” 司空黎且不说，苏宜涵动动身体，抢先听一手八卦。 “我的鱼，我的鱼，嫂子你自己也小心点，别烫到了。” “知道，闭嘴。” 司空黎真的不知道几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就几步，至于偷听吗。 苏宜涵把炸好的鱼放在一边，开始整最后一步。 “阿黎。” “来了来了。”司空黎过去把丢出去的针从师望北身上取下来。 “师兄。”师望北立在一边，没有回答萧穆暄的问题。 那边气氛如何都不影响苏宜涵完成晚饭的摆盘。 太阳爬到最高的地方之后，苏宜涵几人坐在一处水边凉亭用膳。 师望北也留了下来，于是苏宜涵又多做了一些麻辣香锅。 “给给给，这几个给你做的。”苏宜涵麻溜地往萧穆暄面前推了几个碗盘。萧穆暄不挑食，但是会喜欢清淡，但是有有些味道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口比较淡，但又没有完全淡。 “嗯。”萧穆暄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你也吃。” “嗯！” “嫂子，你家姐妹还有向你一样会做饭的吗！” “没有，她们不屑。” 司空黎想了想，补了一句，“好可惜，要是有一个和你一样会做饭的，只要也不作妖，我立刻娶回来。” 苏宜涵咬了咬筷子，“你之前还说要娶我来着，说辞好熟悉。” 萧穆暄看了一眼司空黎，给苏宜涵夹了一块骨髓。 “意外意外，我当时不也是和你一样，方便着来嘛，当时就觉得，要是你以后想走，咱俩直接和离，多方便！” 苏宜涵瞄了一眼萧穆暄，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虽然她之前是有这个想法来着。 “嗯？”萧穆暄看向苏宜涵。 “没。”苏宜涵瞅桌上的另两个人，“我来问一问你们的看法，这人记仇吗？” 抬手用筷子指指萧穆暄，苏宜涵带着好奇的目光扫来扫去。 安静弥散开来，苏宜涵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暄哥！求放过！没有下次！” 萧穆暄笑笑，颔首，“好，吃饭。” “嘿嘿。” 师望北看着与山谷中近乎截然不同的萧穆暄，有些插不进话。 茶余饭后，几个人或靠或坐，在凉亭里待着吹风。 苏宜涵靠在萧穆暄身上，眼神溜到师望北身上，“你之前说啥，他小时候咋了？” “回去告诉你。”萧穆暄捏捏苏宜涵的脸，“给你皮的。” “嗯唔。”躲开手，苏宜涵脸上带着悠哉的笑容。 师望北最先离开，临走的时候一直看着苏宜涵。 “我怎么感觉，他不是想找茬，是来我这里找安慰和队友的啊。”苏宜涵靠着靠着，整个人快摊在萧穆暄身上了。 “可能是意识到什么了。”萧穆暄也不生气，顺手的时候还一边投喂苏宜涵小点心，一边给她调整姿势，让她躺的更舒服。 “我也回去养伤了。”司空黎看过来的眼神甚至还带了一些嫌弃。 “慢走不送。”苏宜涵伸手晃了晃，以示尊敬。 萧穆暄下巴贴着苏宜涵的头顶，“想知道什么？” “你小时候为什么会去淮杨那边啊，那边里荣朝那么远。” “为了活下去，当时父亲被先皇注意到了，我也不懂藏拙。” “那，你在哪里？” “浮世谷。” “嗯。”淮杨那边是她的知识盲区，但是就是好奇。 “他们怕你又是因为什么？” “可能我比较强吧，在那里断断续续带了几年，一直到十五才离开。”说到离开，萧穆暄视线渐凉。 “还有吗？” “我那个时候，不爱理人，因为也被绑架过，那个时候也很记仇。那个时候……” 苏宜涵伸手握住萧穆暄的手，拉过来放在肚子上。 “嗯，我想想啊。”苏宜涵在脑海中勾勒萧穆暄小时候的样子，感情那个时候暄哥还是个高冷的酷盖啊。 “好像看小时候的你哦，一定是个霸总苗子。” “霸总？” “嗯……”组织一下语言，苏宜涵开始叨叨，“霸总就是那种有钱有势，还……” “是吗？好像也没错。” “哎，我不问了，你随便挑一件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情说说好不好，就一件，你自己挑。” 萧穆暄愣了一下神，沉默一阵。 “好。” “我其实不能算离开山谷，更像是被永久赶出去的。” 苏宜涵皱起眉，想要说什么，有安耐下心情，继续听萧穆暄说。 “当时，我也没有意识到谷主的女儿，也就是师望北口中的师姐对我又想法，被算计了。” “怎么说？” “具体我就不说了，他们以为我当时强奸了她，要我负责。” 苏宜涵睁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十五岁哎，就算早熟，也不至于这样好吧。 “为……” “我当时也不明白，但是我没做的事情也不会认，她还维护我说也许是误会，嗯，她当时十三。” “啊，这也有人信啊。” 苏宜涵紧靠着萧穆暄，抬头看他。 “嗯，毕竟我是被托付进去的外来者。” “后来呢？你不认，有没有被责罚，还是直接赶出来了。” 第九十二章 躁动 “毕竟我也是王爷之子，他们也不好下手，所以我直接离开了。” 苏宜涵点点头，“那师望北还来找你。” 萧穆暄揣着涵崽儿，对这件事情没什么触动。 “还有，你对他态度好像会好一些，是因为他原来帮过你？” “因为他不太聪明。” 苏宜涵皱了下眉，嘴里的话有些无处安放，果然是不该给萧穆暄看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话本，现在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宜涵很想说，她真的不是因为喜欢霸道总裁那一挂的才看了一对小说电视剧，就是单纯觉得那个很好打发时间啊！ “你好好说话。” 萧穆暄笑了笑，声音飘落进苏宜涵耳中，苏宜涵脸有些烫。 “他……有些特殊，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现在看起来倒是明白了一些。”萧穆暄视线放远，“至于态度，他算是几个人里最小的。” “哦，懂了尊老爱幼。” “哈哈，是应该让他留下来听你这句话。” 苏宜涵嘟嘟嘴，“谁让他几次见我，几次态度都奇奇怪怪，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就是三个大字：你配么！整的我想打人。” “那就打，下次他再来，让阿黎定住给你打。” 师望北：？？？阿嚏 “哈哈哈那不错，他是不是喜欢那个什么师姐？然后师姐喜欢你？他天天一副师姐幸福就好的感觉。” “嗯，浮世谷里大部分人都喜欢乔菱。” “长得好看？” “各有各的原因。” “噫——真的是哪哪都好复杂，我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好了，她要是来，你处理。” “好，回去午睡吗？” “嗯，走，你也一起？” 萧穆暄扶着苏宜涵起身，苏宜涵伸伸懒腰，隐约听到咔咔的骨头声。 “来，本姑娘拉你起来。”苏宜涵逆着光向萧穆暄伸出手。 萧穆暄看看眼前微微张开的手，勾起唇角，将手掌放上去，握紧，“那就谢谢夫人了。” 这边一如司空黎设想的甜甜腻腻，他自己现在倒是很纠结。 司空黎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虽说确实接受不良，但是日子还要过，萧穆暄没说他也知道，他得做选择。 “有的时候是真的羡慕苏宜涵啊，暄哥会帮她做选择。” 首先就是他要不要离开景昭王府去找司空遥的事情，萧穆暄从来没逼迫过他留下来，甚至司空黎猜测萧穆暄一开始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他可能会离开的预想了。 “呼——”呼出一口气，可以的话司空黎并不想司空遥和萧穆暄对上，萧穆暄是什么样，在边关的几年，他看的也算清楚。 “难搞啊——” 还有就是邀云山庄的事情，他又不是个傻的，边关三年能和萧穆暄一起从最低的位置走上去，有些东西想想也就清楚了。 “回去看看倒是没什么，但是会比较麻烦吧，要不就先约出来见见面。”就是依着今日所见的情景，他的生身母亲情况也许不太好，不然怕是会亲自来。 “啧，这怎么都堆在一起了……” 叩——叩—— “进。” 宁修今日来看看司空黎的恢复情况，“司空公子感觉如何？” “还行，应该可以下地了。” 宁修的嘴角微微抽搐，就算是简单划了一下，三四天也不能恢复好，更别说虽然当时伤口算是皮肉伤，但是有的地方也比较深。 “司空公子还请躺好，容在下看看。” 对于养伤司空黎是配合的，乖觉地躺好，他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边疆，伤势也不用隐瞒什么。 “司空公子心情不好？” “没什么。” 宁修耸耸肩，左右他是被抓壮丁了，也就没什么顾虑。 “在下倒是觉得公子心情很不好，或者说很纠结。” 司空黎表情随意，仿佛被拆纱布换药伤口出血的人不是他。 “公子最近还是少坐轮椅出门的好，多躺着修养，伤口比价长，腿的动作大的时候容易裂开。” “嗯，最近事情多。”司空黎随口问道：“你是医阁？听说你和嫂子要合作，这是被抓壮丁了？” 宁修笑容略带苦涩，“是。” “也还好吧，萧穆暄对于合作伙伴还是有优待的。” 这点宁修倒是不反对，合作才开始几天，店铺就已经置办好了，医阁的人也很快入驻，手续也不需要他们再去办。 “个人觉得你把心事说出来会比较好，医阁现在和景昭王府绑定了，你也不必担心我说出去什么。” “医师还管这些？” 宁修收拾好东西，“我自然是知道司空公子的医术甚至可以说不逊于医阁，但是在下看来，心情不好，对于伤口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选择呢，你是知道的吧，司空家都是被收养的人，我……” 二人闲聊如何且放一放，师望北回到住处，里面坐着一个妙龄女子。 “师姐。” 乔菱抬起头，美目萦盼，“望北，怎么样，暄师弟是真心要和那苏姓女子在一起吗？” 师望北最终点点头，“是，师姐，师兄他，应当是很喜欢苏宜涵的。” “是吗，终归是错过了吗。”乔菱神色哀伤，“谢谢望北了，他定是不想见我的，当年我是真的……” 师望北张张嘴，一句“我替师姐约他出来”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转而换了一句，“我替师姐送个拜帖？” 乔菱点点头，神色又有些犹豫，“也不知道那位王妃好不好相处，望北你也一起去吗？” “嗯，我陪师姐。” “好，父亲也过不来，多亏有你在这里。” 师望北摇摇头，向乔菱辞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好奇啊，毕竟你都知道当年不是她救的你了，你倒还是将她当成宝，我挺好奇的。” 师望北皱起眉，眼底带着狠劲儿，“你少多管闲事，有这个闲心管好自己家的事情。” “啧，那边我可管不住，再说了他们是他们，我也是在划清界限了的，那么作为那位的孙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九十三章 乔菱来访 “赫连弋！你闭嘴！” “嘘，别给你师姐招过来了，行，我不管，我就担心，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你这里要是再有点什么，荣京就别过了，波及到我就不好了。” 赫连弋说完就翻窗户离开了，留下师望北在原地喘粗气。 从暗道里走过，赫连弋双手空出，给暗卫检查。 “我来交个任务呦。”玩笑一般看着暮云，赫连弋举着手。 “有劳。” 赫连弋有些无奈，“哎，你说萧穆暄几个意思啊，这小子是挺特殊的，但也不用我这么去拉仇恨吧。” “这与你无关。” “哎不是，你和苏宜涵说话不就挺有人气儿的，对我就这个态度？不就是戏弄你一次两次的，至于吗。” 暮云脚步不停，向书房走过去。 “暮云，爷和夫人去午休了。” “嗯。” “赫连少主？”楼迟挑挑眉，“赫连少主一天天缠着我家属下干什么，赫连家的破事都解决了，你兄弟可是要进来了。” 赫连弋表情里糟心要溢出来了，“你们就不能给拦下来？” “有皇子搭桥，没那么容易。” “可以，哪哪都有瞎折腾的人。” 赫连弋瞬间没了闲庭信步的心，赫连宇相比起来比完颜柯还难搞。 “先走了，这几天乔菱会来王府拜访。”匆匆离开，赫连弋想截杀的心都有了，看来家里确实也是动了和他一样的心思，一群老不死的自己都要管不住了，还妄想管住周围的天地，也是有病的很。 “他来送消息？” “嗯，师望北那边也结束了，可以按爷的意思，处理下一件事情了。” “药王谷。” 二人相互点头致意，一同离开。 苏宜涵打着哈欠醒过来的时候，萧穆暄已经在老地方看文书了。 “嗯，什么啊？”声音含含糊糊的，苏宜涵穿着里衣就凑过去了。 “你的大棚做的怎么样了？” “嗯，咋。” “国师预言今年霜冻，收成会不好。” 苏宜涵皱眉，国师是司空遥的话…… “真假。” “应该，这件事情之后，派人去乡间问了问，老农也说今年冬天可能会冷一些。” 苏宜涵抿抿唇，挨挨蹭蹭地坐下来，“现在看不出结果，得到冬天才行，那现在开始屯粮会不会好一些。” “嗯，也是有这个意思。” “对了，冷的话，北地那边只会更冷，北地野兽也多一些，伤亡可能就会更多，会比较容易出事吧。” “嗯，不止，北地稻谷难生，冬天若是周围粮价上涨，那边就容易动乱，估计完颜氏这次来示好也有这个意思。” 苏宜涵点点头，想起来东北的姐妹说他们家老人原来做过冰场，很适合抓爪子尖一些的动物，比如傻狍子。 “那个，我们帮他们过冬好吗？” “嗯，又是你家乡的做法吗？” “嗯，这里我不知道有没有，就是冰场一类的，嗯，具体就是……” 罗里吧嗦讲了讲，苏宜涵捞过一杯茶喝了几口。 “也不是不行，这边很少听过这样的做法，待我和皇上说一说吧。” 苏宜涵“嗯”了一声，把下巴放在桌案上，眼神在一对文书上扫来扫去。 “嗯？要考试了？” “嗯。” “那时间不就撞上了，朝会还没结束吧，我一直以为是朝会结束了才考。”苏宜涵揪出那张纸，看了看。 上面是试题的内容，苏宜涵看了不过一秒钟就放下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好我不用考。” 萧穆暄腾出手，拍拍苏宜涵的脑壳，“是，你不考。” 苏宜涵手倒也不乱动，就是来回瞟，好奇心爆棚，这可是奏折，而且居然也有竹简之类的。 “这都有什么区别啊？” “奏折是朝臣，竹简是监天司和国师府，纸张多是内阁和皇上送的消息。” “哦，监天司和国师府业务不会冲突吗？” “嗯？” “啊啊啊，那个，嗯，要做的事情。” “有些是重合的。” 苏宜涵看萧穆暄大概还有的忙，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去看了看后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蔬菜大棚。 其实在务农上她并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她种花种草倒是不错，基本也算打理的还不错，再结合一下高中学的间作套种之类的，倒是也算长势喜人。 “王妃。”几个雇佣来的农户纷纷行礼，王府的一处空地，约摸两亩的空间，在苏宜涵被逮回来之后就辟出来造了这个大棚，之前苏宜涵自己悄摸摸整的都被挪过来了。 “怎么样，瞧着什么时候可以收第一茬？” “这部分长的不错，许是下个月就有结果了，这些则要难一些，移栽过来还有些没缓过来。” 苏宜涵点点头，除了这些可以移栽的，京郊还有个大棚里是不好移栽的绿色蔬菜，一共是六亩地，蔬菜，水果，粮食都有一些。 “还是要做些化肥之类的。”苏宜涵在棚子里转了转，仔细回忆那些曾经让她晕头转向的化学名词。 从大棚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偏西，苏宜涵回到屋子，萧穆暄还在看文书。 “别太累了啊，时不时起来溜达溜达，外面夕阳不错。” “嗯，放心。” 苏宜涵点点头，“晚上吃打卤面，好不好？” “你做？” “不然嘞，其实你想的话我可以天天给你做。”苏宜涵摊摊手，做便当她拿手，当年宿舍设备不齐全她都做的风生水起的，这里东西都是齐的，没问题。 “那我想要的时候就劳烦夫人了。”萧穆暄神色温和，暖呼呼的，“你也别累到。” “嗯，那我过去了，一会儿用膳叫你。” 晚膳时候，苏宜涵嗦面嗦的十分快乐，菜码全放一遍感觉爽了。 萧穆暄吃饭依旧是优雅安静的，但是他并不厌恶苏宜涵的吃法，时不时还会把桌上放的菜码价给她。 “爷，帖子。”楼迟把帖子送进来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放过桌上的菜。 “谁啊，你朋友？” “乔菱和师望北要来，你明天在家还是出去逛？” “为什么？” “你不是不想理这些事情，那就我来解决。”萧穆暄眼睛微微眯起，对于这种打扰用膳的行为十分不快。 第九十四章 瞬间窝火 苏宜涵戳戳萧穆暄，毕竟说到打扰，有的时候她在饭桌上碎碎念也挺打扰的。 “先吃饭吧，一会儿再说这个。” “嗯。” 苏宜涵扫了两眼楼迟，补了一句，“小厨房里还有材料。” 萧穆暄看了眼自家王妃，没说什么。 晚膳后，苏宜差人把躺椅放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之前在摊上买的蒲扇，优哉游哉地晃着蒲扇驱赶幸存到秋日的蚊虫。 萧穆暄躺在另一张椅子上，难得悠闲的样子虽然毫不违和，但是苏宜涵也是觉察出他有些不习惯，毕竟这样真的很咸鱼，丝毫不优雅。 好吧，苏宜涵瞅瞅萧穆暄，暄哥还是有几分优雅的。 “明天我不留下好吗？” “你要是不想管就不管，本来也不该撤上你。” “唔，他们发现错怪你了之后，到现在有什么表示吗？” 萧穆暄看着满天星辰，笑了笑，“没有。” “那……找你干嘛。” “因为我知道师望北的身份，以及某些事情的内情。” “当时碰上的？” “不，师望北自己说的。” 苏宜涵诧异地张张嘴，“那，那个师姐乔菱呢？” “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当时他快死了，我状态也不好。” 苏宜涵伸伸手，两张椅子放的进，能让她勾住萧穆暄的手。 原来看过一句话，如果你越来越冷漠，你以为你变得强大了，其实没有，内心强大就应该变得温柔，对全世界都温柔。生活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旧热爱生活。 苏宜涵当时觉得最后一句话虽然绝对，但是也有道理。 而第一句话也许很少有人做到，至少在她看来，“全世界”不太恰当。对敌人温柔对于对自己残忍。没道理因为强大了，就去活受罪。 “没事，都过去了。”十指相扣，萧穆暄呼吸轻缓。 “嗯，这样啊，那……”苏宜涵歪着脑袋蹭蹭躺椅上绑着的枕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比如…… “等一下，你俩是被谁救下来的？” “我。” “但是他以为是乔菱？” “对。” 看着苏宜涵脸上生动的表情，萧穆暄笑了，“又是你见过的？” 起身凑近了点，戳了一下苏宜涵微微用力的脸颊，萧穆暄躺了回去。 “嗯，又戳我。是见过，但是一般你这里会被另一个女孩子代替。”男的也不是没有，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也不全是这样，当时他伤的重，我被赶出去了，他才清醒。” 苏宜涵皱紧眉头，身体立起来一些，问道：“不是，你一身伤被赶出来的？！” “是，他们以为我畏罪潜逃了，所以师望北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当时发现他的人是我，毕竟最后也是乔菱让人来找我的时候，一并发现的他。” 苏宜涵嘴张开又闭上，觉得血压上来了，简直想打人。 “没事没事，涵崽儿，我现在没事了，你放松。”萧穆暄晃晃被苏宜涵握紧的手。 “不行，你没事，我有事了，我明天留在王府里。” 萧穆暄眸光温暖，嘴角带着缱绻的笑容。 “好，随你，但是要注意安全。” “嗯。”苏宜涵慢慢冷静下来……冷静个鬼！ 萧穆暄说他们当时情况不太好的意思，苏宜涵没猜错的话是真的很不好，恐怕是走不了的情况，甚至是只是死不了而已。 就这么赶出去，要是没人接应的话。 听到苏宜涵较平时急促的呼吸声，萧穆暄又晃晃苏宜涵的手，之后起身把两张并在一起。 “好了，当时乔菱也让人照顾我，并不是立刻就赶出去的，父亲当时也派人来接了，没有你猜的那么严重。”两个人贴在一起，萧穆暄就更清楚的感受到苏宜涵心里憋的火不是一般的大。 “告诉你不是让你上火的，只是因为你想知道。” “嗯。”苏宜涵把头偏到萧穆暄肩膀上，“但是我好气啊，你知道吗，要是在我家乡，不满十六岁的少年人是收到法律保护的，抛开概率问题，大部分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所以我……” “哎西，就是好气！”如果萧穆暄只是个陌生人，苏宜涵可能不会窝火到这种地步，但是萧穆暄是她丈夫，是一辈子的伴侣，这种事情哪怕过去了，她也心里不舒服。 “还不如你和她有一腿，然后没受过伤呢。” “嗯？”拖长的尾音，萧穆暄目光有些怪异地看着苏宜涵。 “不是，被气懵了。” “为什么这么气。” “因为了解你呗，但凡你能走，你会被找到？是你找回去吧，还有，为啥你也一身伤啊，你十五岁的时候有那么皮吗，不会吧，简直细思极恐，然后就好气。” “好了，嗯，笑一笑。” 苏宜涵和萧穆暄对视，脸上的表情好了一些，“原来有人告诉我，温柔的人多半是强大的，但是要成长成这样子，遭这么多罪，我宁愿你过的开心就好。” “好了，不问过去，那王妃大人看我原来这么难受，以后一定不会跑了对吗？” 苏宜涵鼓鼓腮帮子吐个空气泡，“可以了啊，能不能翻篇了还。” “你会回去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苏宜涵沉默了下来，这种事情她哪里知道，“多半不能回去，能回去……看你表现！” “好，回去睡吧，明天他们来的早。” “能不能行，真的是，师望北会不知道我的作息？可拉倒吧，天天爬房顶。” 萧穆暄被逗笑了，“应该只知道个大概，毕竟王府的房顶没那么好爬。” “大概还不够，不是说他知道怎么回事了吗，虽说这种日久生情，又吊桥效应的，但是也不至于吧。”咂咂嘴，苏宜涵想了一下，还是友善的补了一句，“算了，谁知道他什么脑回路。” 萧穆暄听着几个自己不明白的词语，看看苏宜涵随意放松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苏宜涵走几步想起来什么，回头拽萧穆暄，“吊桥效应就是……和你说话我比较放松，说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你就说。” “好。” 第九十五章 想道歉早干什么去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围绕着苏宜涵口中的家乡词汇，萧穆暄不由得感慨，“你家乡感觉确实会放松些。” “嗯，各有各的好坏吧，这个事情也不绝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晚安！” 萧穆暄吹灭烛灯，“晚安。” “云露，不用复杂的衣服，怎么舒服给我怎么来。”带着成见，苏宜涵压根不想给乔菱好脸色。 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让萧穆暄侧目，“难怪阿黎会说你在王府很放肆，云露，还是那正式一些的服饰。” “反正自己家，你也在，也不需要穿衣服镇场子，不过嘛。”苏宜涵撇撇嘴，又笑的有些欠揍，“正式一些也好。” 说到老娘是景昭王妃这件事情，她的高傲就已经尽数体现了。 “对了，除了你昨天说的那些，你本身对乔菱什么印象啊。” “没印象，谷主的女儿，千宠万娇养大的，不过依着后来调查的东西，她母亲可能不喜欢谷主。” 狗血的爱情故事吗。 “她大抵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看不惯我对她冷淡。” 苏宜涵眉头一挑，微微眯起眼睛，“萧穆暄，你说这种话，你看我信吗。” “好吧，真不要我陪着？” “嗯！今天换你听墙角，嘿嘿。” “好。”萧穆暄揉了一把苏宜涵还没梳好的头发，拉长的尾音带着一点刚起床的低沉。 苏宜涵坐在会客厅里，打了个哈欠，“约的什么时候？初辰时二刻。” 那就是八点半，“等到三刻，不来我就回去。” 暮云和流光站在一边，云露在苏宜涵身侧服侍着，房顶上楼迟也在。 苏宜涵咂摸一下，“你们仨，是来看戏的吧。” 流光摊摊手，“王妃，当年我们几个去接的爷。” “行吧。” “王妃。”流芝走进来，向苏宜涵示意了一下。 “嗯，让他们过来吧。” “景昭王妃好。”乔菱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不过萧穆暄也说她的身手也是不错的。 “景昭王妃。”师望北跟在一边对着苏宜涵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二位坐。云露。” 云露走上前，给二人看茶后，退回来。 乔菱是认得流光和暮云的，微微抿唇，“暄师兄在吗？也是许久未见了，有些想他。” 苏宜涵滑动茶杯盖子，“乔姑娘说笑了，据本妃所知，这里没有什么暄师兄。” “怎么会，暄师弟册封为景昭王的时候，家父有送贺礼。” “若是姑娘指的是王爷，那么穆暄已经不是浮世谷的弟子了，自然也就不是什么暄师兄了。” 宁修把坚持凑热闹的司空黎推过来的时候，刚进暗室就听见这句话，二人表情瞬间变了变。 宁修震惊于苏宜涵的戳心窝子，司空黎则小声说了一句，“干得漂亮。” 萧穆暄向二人做口型：噤声。 都是在江湖行走过的人，至少乔菱一直没发现暗室的位置，以及那里投出来的目光。 “是我唐突了，只是之前暄……景昭王一向喜欢我如此称呼他。” “嗯，这是自然，毕竟暄之一字，是太妃所选。”苏宜涵喝了口茶水，脸上满是淡然。 “嗯，想来也是。”乔菱垂了垂头，抬起来时神色有些许变化，“是这样，当初都是民女的错，只是后来见过几次，也未曾来得及说句对不起，此次前来，还望王妃开恩，许民女见见王爷。” 声音带着哀戚，简直是听着落泪，师望北忍不住插了一句，“苏宜涵你至于这么善妒吗。” “乔姑娘想道歉和师公子有什么关系吗？” “哼，她是我师姐。” “是啊，王爷是我夫君，此前发生过什么本妃也有所耳闻，既然那件事与王爷是不好的事情，那么本妃不想他见人忆事，心生难过也没什么错吧。” 苏宜涵放下茶盏，补了一句，“毕竟夫妻可是比师姐师弟的关系亲近多了。” “那你就替他做决定？他不会都不知道我们今天来吧。”师望北抬杠一直在输，但是就是不放弃这点，苏宜涵也是很佩服。 “夫妻一体，我怎么就没资格。再说了，帖子是他给我看的。” “谁知道你……” “望北，不得无礼。”乔菱打断声音越来越大的师望北后，转而看着苏宜涵，目光向触，“王妃不要介意，望北他只是和我关系太好了，那王妃能不能帮帮民女，只是传个话，民女想向王爷道歉。” 苏宜涵笑了，透着嘲讽，“五六年的时间，乔姑娘找不出个时间道歉，这个诚意本妃就不代为转达了。” “我……” “师姐是有事情，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诬陷别人吗？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把浑身是伤的人赶出去？你一句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本妃将你等赶出去也可以说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此翻过去？” “我……” “师望北，本妃问你了吗？这件事情本身有你什么事，你这么激动？” “没……” “没你事儿，就闭嘴，本妃和乔姑娘说话。” 师望北满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一脸憋闷地将手边凉下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暗室里的几人以及房顶的楼迟，多是“哇哦”的表情，毕竟苏宜涵在平日里一直也是和和气气的，说的再直白点，不涉及生命健康，基本就是个暖团子的感觉。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眉目间柔和的暖意和笑容一直没有消失，甚至于这样的笑容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乔姑娘，你说你，你也提及之后见过穆暄，这事儿本妃不清楚，但是几次见面都没空说一句对不起吗？” “我……我之前一直没有勇气，暄，王爷于我是很重要的人，但是却因为我一时糊涂……”说道伤心处，乔菱眼圈微红。 “现在有了。” “我，只想见见他，说句对不起，问问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别无所求，还请王妃开恩。” “哪有什么开不开恩的，这种事情，只要王爷想见你，本妃也没必要拦着。毕竟无论你们以前如何，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乃至未来，王府的女主人是我。” 苏宜涵靠在椅子里，不再用“本妃”的自称，“我在这里呢，怎么可能还让他不得不见不想见的人。” 第九十六章 不劳费心 场面一时有些僵硬，苏宜涵倒是懒得去管这么多，左右萧穆暄会在可行范围内给她兜着，她只要保证不影响他后续的动作就可以了。 怜香惜玉什么的听上去就和她不搭。 “民女知错，那，那便算了，既然王妃说王爷不想见那民女也就不给王爷添堵了，只希望王爷在王妃的陪伴下笑颜常在。” 苏宜涵鸡皮疙瘩要起来了，所以那什么谷里的人都喜欢这一款的吗。 “说起来，此次除了道歉，浮世谷造访可还有其他事情相商？”怼人告一段落，苏宜涵开始套话。 暗室里的司空黎挑挑眉，口型询问萧穆暄：赫连弋没查到？ 萧穆暄点点头：不够。 “只是家父也想到曾经冤枉王爷，想当面赔礼道歉罢了。” “谷主也来了？” “家父身负重任，谷中事务需要处理，此次我们是想请王爷回去看看，不耽误多少时间，若是王爷不想见民女，那么民女全程不露面就是。” “道歉的话，我会带到，只是心意可受，王爷近来也很忙，许是没空启程前往浮世谷。”苏宜涵压根没打算回应那句有关于露面的话。 师望北听到之后又是吸了一口气想要反驳什么，苏宜涵一个眼神刀过去，让他停了一下。 很奇怪，师望北很清楚苏宜涵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就是一个可以被他轻松打趴下的闺阁女子罢了，但是有的时候面对苏宜涵他莫名地感觉就是不敢反驳她。 “这是自然，要等到王爷有空了才是。”乔菱声音柔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若是王爷愿意，民女愿意以其他方式表达歉意，还希望王爷不要太介怀之前的事情。” 苏宜涵笑的很端庄。 “王爷儿时有些习惯不知王妃可有知晓？” “比如？” “王妃若是想知，民女定是知无不言，还望王妃好好照顾王爷，如今天下局势如何，王妃许是没那么清楚。” “是吗？” “听闻王爷近几日没有上朝，王妃也劝劝王爷，虽说你们也是新婚。”说到这里，乔菱脸上又是歉意又是忧心。 “穆暄上不上朝有皇上看着，王府其他事情有本妃看着。至于新婚，感情从来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东西，习惯如何，可以慢慢了解，比起从旁人口中，我更乐意他自己告诉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王妃说的是，是民女多管闲事了。”乔菱在沉默中看了看厅堂，看了看苏宜涵景昭王妃制式的衣着。 应萧穆暄要求，苏宜涵着正装见乔菱和师望北，气场直接拉到两米八，透着贵气。 “那民女二人今日就不多叨扰了，祝王妃一切顺心。”最终，乔菱打破了凝滞的空气，起身行礼。 “浮世谷若是有什么大事了，也不必藏着掖着，恩是恩，错是错，有些事情可以商量。”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家父有些想王爷了。” 苏宜涵微笑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看戏的，你们怎么说啊。”回头瞅瞅暗室的位置，又看看周围两人。 “我是没想到，你这也叫套话，你这不是直接问吗？”司空黎支棱着受伤的腿被推进屋。 “呦，快，您请上座。”苏宜涵看着这个架势，脸上有几分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昨天就听说宁修做完重新包扎之后给司空黎把腿吊起来了，这造型真别致。 云露顺着苏宜涵的指示，在司空黎受伤的腿下面垫了一个绣墩。 “我本来也不打算套话，爱说不说，现在不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楼迟从外面进来，打算汇报骁其他人调查的结果。 “爷。” 萧穆暄坐在苏宜涵旁边，颔首之后，向宁修说道：“劳烦宁公子先移步花厅，云露。” “行。”宁修干脆起身，对于浮世谷要折腾什么虽然有好奇，但他也不介意之后再知道。 “是，王爷。” 云露引着人出去之后，苏宜涵指指自己，“我留下？” “好奇吗？” “嗯，但是我可以等你过滤完的信息鸭。” 萧穆暄失笑，“自己听。” “爷，浮世谷参与盟主竞选，出了点问题，现在需要人手，并且谷主似乎也受伤了。” “似乎？” “是，从今年三月淮扬一带说出要重新选盟主之后，到五月份浮世谷出世，六月底的时候谷主就不再出面了。” 楼迟停顿一下，补充道：“同时，浮世谷的人开始四处搜集药材。” “万一是在练什么邪功呢。”苏宜涵在一边小小声嘀咕，反正她对浮世谷半点好感也没有。 “这个……目前没有相关的信息。” “有。”萧穆暄垂下眼，对于乔锋铎要做什么有了猜想。 苏宜涵凑过去瞅瞅萧穆暄的神色被抓个正着，“涵崽儿。” “哎，在呢。”不复刚才的贵气端庄，一身王妃气势，苏宜涵穿着华贵的衣物窝在椅子里，脚搭在脚凳上，一脸闲适。 “嫂子，你这反差也是有点大。” “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这样挺好，对吧暄哥。”求生欲极强。 萧穆暄没说什么只是温和地笑着，据苏宜涵的了解，他这个表情表示他处于一种比较放松的状态下。 “你知道了？” “只是猜测。”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歪歪头，“可是我觉得你很肯定哎。” “只是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很严重吗，会受伤？” 萧穆暄伸手摸摸苏宜涵的后背，顺毛，“我不会，但是会很乱。” “嗯……很乱这件事情，我已经很清晰的知道了。”苏宜涵无意识地微微弓起背，萧穆暄本要收回的手就没停下来。 “但是我还是想出去玩！你假期还有几天？” “两天。明天带你去郊外。” “好！” “我们不是在讨论浮世谷吗？”司空黎眼睛一眯，眉毛撇平，透着不想吃狗粮的嫌弃。 “我不参与讨论。”苏宜涵摊手，她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 “哎，嫂子，我就举个例子，要是她要死要活想进王府大门，不论什么身份，你会怎么做啊？” “着有关你什么事儿啊，你一脸八卦。” “说说呗，实不相瞒，当时连完颜稻都不介意她一起进王府。” “啥？” 第九十七章 复返 “是啊，当时她们在边关见到了。” 苏宜涵吸了一口气，这真是一套有一套啊，合着还有早早商量好的吗？！ “这又是什么操作。”嫌弃脸。 “谁知道，当时我是去打探军情来着，结果听到暄哥八卦。”司空黎摊手，“嫂子，快说说喽。” “原来的话，随便；现在的话……”苏宜涵小幅度翻了个白眼，“慢走不送，要不就打晕送回浮世谷。” “我以为你会把她留下来折腾一番。” “我费那个劲干嘛，她还不需要我去费这么大精力，有这个闲心我还不如做点小玩意儿。” 苏宜涵对于打击报复一般是速战速决的心态，拉长战线，心里就要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麻烦得很。 “明天去哪里！”是出去玩不香吗，搞那位大师姐干嘛。 “京郊有个庄子，有温泉，要去吗？” 苏宜涵眨眨眼，温泉哦，温泉可是某些情节多发的地方哎。 “去吧，那是不是要早起。”眼睛一眯，苏宜涵的表情有些像行走的表情包藏狐先生，垮起个脸。 萧穆暄拍拍苏宜涵的头，“这又是什么表情，我们在那里住一晚，不着急。” “那感情好。”苏宜涵看看司空黎，“你好好看家！” 司空黎：……就很气。 “我先走了。”感觉自己贼碍眼，司空黎果断离开这个开始冒粉红泡泡的屋子。 “那我也回去再躺一下。”苏宜涵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看萧穆暄，“你去书房还是？” “嗯，书房，午膳想吃什么提前告诉厨房。” “嗯，当然。” 苏宜涵前脚刚进自己的院子，后脚就看见屋顶上飘落的师望北。 “师公子，你对房顶这么情有独钟吗，不走房顶你难受？”苏宜涵并不是一个人会回来的，流光跟在后面看到师望北之后，随时打算动手。 师望北跃下来，冷眼看着苏宜涵，“你为什么那么对师姐说话。” “就这事儿？那你回去吧，懒得理你。”苏宜涵打算绕开进屋，师望北一下挡住。 “师姐不是有意的，萧穆暄都没说什么你咋呼什么。” 苏宜涵气笑了，转身看向流光，“你打得过吧，我骂他没事吧。” 流光后退一步，抬手，“夫人请，小的随时帮您按住这爬房顶的。” “师望北，你是你师姐肚子里的蛔虫吗，你这么清楚她是不是故意的。” “还有，师望北，你知不知道是萧穆暄救下的你？” “他们有人和你说是萧穆暄做的吗？” “别和我说什么当时在气头上，那都这么多年了，想说的话你至于现在才知道？” “再来，他说不说，在不在意这件事，我不管，他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我见不得他受委屈，原来的也不行。” 一段话噼里啪啦，师望北几乎找不到插嘴的地方。 “我……你……那你不也是跑了？你觉得这个就是好事吗？” 苏宜涵安静一瞬，嗤笑出声，“那也是我的事情，更何况，我当天就认错了。” “好，那我们来说这件事情，我承认，在那之前，我没有下定决心做他的妻子，所以犹疑不定，但是我选的也是最不会波及到他的方式离开，你师姐呢？” “那是……” “那是意外是吗？你信了？” “好，就算是意外，后来怎么处理的？你是好药好物养着，他就直接给送出去，你师姐求情了吗？” “之后道歉了吗？” “之后见那么多次，道歉了吗？一句对不起说出来会要命吗？” 苏宜涵喘了口气，补充道：“还是你也觉得，他被污蔑活该？” “我没有……” “是吗？那你气什么？我言语过激？我那句话是假话？” “好，就算我看事情片面了，我偏心萧穆暄，你敢说你不偏心你师姐？” 师望北欲说什么，又停了下来。 “来，要说什么，你说啊。”苏宜涵说得上头，眼睛有些发红。 师望北见过苏宜涵以来，第一次见她如此这般，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说，你不是来指责我，你说啊。” “真的是师兄不想见她吗？” 苏宜涵笑了，笑得很放肆，“不然呢？” 师望北眼神复杂，转身欲走。 “师望北。”苏宜涵在身后叫住他，“你，去谢过萧穆暄了吗？” “……” “哼，当我没说，去吧，去好好安慰你人美心善的好师姐。” 苏宜涵没在理会什么，进屋休息。 流光没动，苏宜涵刚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就窜上前把师望北敲晕扔到王府书房去了。 开玩笑，王爷说了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王妃眼前咋呼，一律绑了带过去。 “不过，夫人威武。” 拎着个人走过王府，周围的人都权当没看见，楼迟看着这么大一个人被扛过来，嫌弃道：“回来了？” “是，人放这里了，我回去看着夫人那边。” 楼迟点点头，接过人之后扔到书房的偏屋里等着。 苏宜涵一觉起来，趁着云多天阴在王府里闲溜达的时候，就觉得周围人看她的视线有些不一样。 “流光？” “夫人，师公子不小心摔在王爷书房了，大伙就知道了他与您的对话。” “流光。” “是。” “我觉得你该去说书。” 流光：…… 真相如何，苏宜涵倒也不在意，反正日久见人心，有萧穆暄在，王府里的人也不会对她下手。 “暄哥呢？” “还在书房。” “走。” “暄哥，吃饭啦，歇会儿呗。” 萧穆暄伸手拉着苏宜涵坐在腿上，批阅最后几封折子。 “乔菱的话别放在心上。” “好。” “我更喜欢你叫我穆暄。” “嗯？”苏宜涵顿了顿，想起来今天倒是第一次她叫萧穆暄“穆暄”。 “好不好。”眼睛带着光亮，萧穆暄直直看着苏宜涵。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好吧。” 萧穆暄笑笑，合上折子，带着人起身。 “还是那句话，想问什么就问，别憋在心里。” “知道啦。” “走，用膳。” “好，今天我点了好多菜，有好多是你喜欢的，以后你喜欢什么都告诉我好不？” 第九十八章 在冷战的边缘试探 苏宜涵和萧穆暄坐着马车前往温泉山庄的时候，苏宜涵歪头靠着萧穆暄，昏昏欲睡。 她倒是不晕马车，但是这种长距离的坐车活动一向让她犯困。 “哈——呼——” “昨天没睡好？” “也不是，就是晃晃悠悠的，犯困。” 萧穆暄看看距离，问苏宜涵：“已经出城了，想骑马吗？” “嗯？” “我带你去，这样快些，庄子里也备了所需的用品，你我过去等马车到也可。” “唔……好！”苏宜涵晃晃脑袋，伸了个懒腰，“但是我不会骑马。” “之前不是坐的挺稳当。” 苏宜涵眯缝起眼睛，迷茫，“啊？上次是哪次？” “一次是把你从山上接下来，一次是把你截下来。” 苏宜涵张张嘴，那种无意识的时候怎么能做数。 “我当时都没什么意识，没啥感觉。” 萧穆暄带着苏宜涵跑马的时候，速度通常的是比较慢的，以免苏宜涵身体不适。 之前倒是没什么，一次是真晕晕乎乎的，一次是大脑宕机，苏宜涵都很顺利地结束行程，一句话也没说。 这次十分清醒的某人，在适应了一开始在马背上的感觉之后，就开始碎碎念着要加快速度。 萧穆暄再三确认之后，带着苏宜涵飞奔起来。 “哇——”灌了一口风之后，苏宜涵果断转头，把头埋进萧穆暄怀里。 “好好玩！” 没有被别人带着骑过马，苏宜涵不知道是萧穆暄比较注意还是跑马都是这样，虽然的确有颠簸，但是跑快了之后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 速度加快后，萧穆暄压低身子，二人贴得更近了，以至于苏宜涵的兴奋劲过了之后，脸上有点热。 “快到了吗！” “嗯，涵崽儿快看周围。” 苏宜涵把头探出来，沿路种了枫树，泛红的叶片间或飘落，大片璀璨的红色飞速远跳着离开视线，继而又是大片的红闯进眼帘。 苏宜涵一边感慨也许香榭大街的枫叶也不如这般壮阔，一边觉得出来玩真是太好了，尤其是当她自己犯懒的时候有人把一切都规划好了。 “到了。”萧穆暄压住缰绳，慢慢减速，枫叶林的尽头是一座山庄。 山庄的名字很简单，就叫红枫，也是和周围的景色相互映衬了。 苏宜涵下马的时候差点扑在地上，萧穆暄赶紧给捞在怀里了。 “腿疼？”苏宜涵倔强地一定要跨坐骑马，萧穆暄也是有些无奈。 “有点有点，不过感觉还好。”苏宜涵慢慢站直身体，在萧穆暄的帮扶下走了几步，“嗯，还好啦，就是一下来的时候有点不适应。” “怎么对骑马这么感兴趣，之前没有骑过？” 苏宜涵皱皱脸，“先不说我自己，闺阁小姑娘有几个跑过马的啊，还是就我没上过马术课？” “也许是，以苏家为例，苏宜璇和苏宜悠都学过。” “嗯……”苏宜涵耸耸肩，“那就不是我的原因了。” “我自己是对这个挺感兴趣的，原来的话，只有极少数的地区可以骑马，而且如果我想的话，得去收费的景区。” “是吗？” “对啊，我又，不太会做计划，所以一直没去，但是每次看马术表演和相关的，嗯，戏剧的时候就感觉骑马肯定挺有意思的。” “现在感觉呢？” “我有点像想学了，说实话。” “教你，下次去王府的马圈里给你挑一匹合适的。” 这一段对话因为涉及到苏宜涵老底的问题，两个人说话声音都不大，贴的也很近，手牵着手，身后萧穆暄的坐骑墨倏很乖地跟着二人。 走的路不长，萧穆暄特意提前下马了一段，让苏宜好走一走，适应一下。 “参见王爷，王妃。”山庄的管家见到二人后，连忙行礼。 “房间和汤池已经按照王爷的要求准备好了，二位且随小人来。”躬身后退，管家走在前面引路。 “这里是王府的产业还是？”到了房间，苏宜涵歪坐在软塌上休息。 “皇上的私产。” 苏宜涵头微微后仰，眼睛一眯，“感觉格调瞬间上去了。” “嗯？”随着时间的推移，萧穆暄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苏宜涵对他的不设防，但同时也清醒地知道苏宜涵家乡的习惯和风俗与荣朝的区别。 苏宜涵嘟嘟嘴，开始和萧穆暄科普各种她的习惯用词。 中间 最后夕阳西下，苏宜涵甚至都聊到网络热词上去了。 喝完最后一杯茶水，苏宜涵趴在桌子上，看不动声色的萧穆暄，忍不住问道：“感觉如何？” 萧穆暄吐出一口气，凑近了一些，“感觉不是很好。” “啊？不是我是问你……”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只是觉得我们隔得很远。”眯起的眼眸幽深不见底，萧穆暄就这么看了一会儿苏宜涵。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泡一会儿之后用晚膳。” 看着萧穆暄离开的身影，苏宜涵张张嘴，最后也没叫住他。 两个人之间最大的心结大概就是她的归属感的问题吧。 苏宜涵很清楚这点，这段时间也在努力改变，但是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容易。 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不是说割舍掉就能割舍掉的，萧穆暄在的时候还好，他不在的时候，苏宜涵不可避免的会想起原来的生活。 下了一只脚之后，苏宜涵觉得她不可，真的烫。 这个温泉是天然的，不是像原来的那种有人工控温，真的有点烫。 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泡着脚，苏宜涵看着分隔水池了竹栅，猜测萧穆暄在不在对面。 萧穆暄对她永远是温和克制的，这也让她有的时候把握不好相处的分寸，毕竟说穿了就是两个都没谈过恋爱的小学鸡。 互相磨合的过程确实不容易，好在他们两个对对方的信任度还比较高，苏宜涵乐观地想着。 耳边掠过一阵水声，不像是有人泡池子，倒像是打斗，苏宜涵回过神，连忙起身，把自己藏进一处假山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第九十九章 钓鱼执法吗 声音停得很快，苏宜涵待在角落里眼神滞留在地上的花砖上。 “王妃。”不远处响起呼喊的声音，苏宜涵依旧没有动，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涵崽儿。”萧穆暄看着蹲在地上，藏进假山里的苏宜涵，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去泡一会儿。”苏宜涵起身绕过萧穆暄，舔了下嘴唇，轻声问道：“钓鱼执法？” “嗯。” “那行，池子周围很安全吧。” “嗯。” 再次把脚放下水的时候，苏宜涵有些被烫到地缩了缩，之后适应着让胸口一下都浸在热水里，虽说是接近古代的时空，但是跑温泉的衣服竹篮吃的清酒也已经很完备了。 苏宜涵眼神放空，开始思索今天的事情，如果她没猜错，说穿了这就是一次钓鱼执法，钓的是谁她不关心，也就是那几批人了，抢皇位的；抢情报的；忌惮萧穆暄的；还有淮扬门派那边可能也有一些；还有就是简凌吧。 “折腾。”苏宜涵倒不是难受萧穆暄没有提前告知她这件事情，毕竟她没有知道的必要。 对她来说，不论亲近的人或者别人要做什么，算计什么，只要不侵犯她和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都好。 “差距和无力吗……”只是觉得两个人的世界确实相差挺大的，各方面来说。 勉强着靠近不知道会不会很不舒服。 这个问题在脑海里走了一圈都不到，就被苏宜涵pass了，答案很简单，不至于，至少于他们二人不至于。 但是会很无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苏宜涵看着暗下来的天空，胸口似乎有些憋闷。 过了一小会儿，苏宜涵确定了，不是似乎，她不知不觉又下沉了一些，现在胸口是真的憋得慌。 用力撑撑胳膊，感觉身上有些用不上力，好在水的浮力不至于让她立刻成为温泉浮尸的一员，用力一些就能浮起来一点。 慢悠悠把自己抬出水面，终于坐到嘴上面一层的台阶的时候，只有小腿还泡着，苏宜涵觉得自己又行了。 “呼，呼，哎呦喂，有点晕。”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她决定，还是上去比较妙。 扶着扶手起身，直起身子的一瞬间，头晕加重了一些，苏宜涵赶忙稳住自己，蹲了一会儿，才离开汤池。 脚步虚浮着走进室内，苏宜涵在云露等人的帮助下冲了一下身上，换好衣服去用膳了。 戳戳碗里的饭，苏宜涵泡的有些没胃口，问一旁站着的流光：“他人呢？” “爷在处理刚刚闯进来的贼人。” “哦。”塞了两口饭，苏宜涵就放下筷子了，“他吃了？” “还没有，那边还没结束。” “那你记得提醒他一下，我泡地有点晕了，先休息去了。” 流光看看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食物，迟疑了一下，“夫人您不吃了吗？” “嗯，没什么胃口。”撇撇嘴，以防万一，苏宜涵说道：“云露，做点肉松饭团吧。” “是，夫人。” 苏宜涵冲两人摆摆手，进到内室去，扑在柔软的床铺上，闭上了眼睛。 这边吹灭蜡烛的下一刻，萧穆暄那边，被生擒的人终于耐不住开了口。 “我…说……你不要过来了！” “说吧，你看，早说不就是了，活受这个罪作什么呢。”楼迟手里还拿着一柄刑具，萧穆暄就坐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冰凉得很。 地上有点点的血迹，但是对于被审问的人来说皮肉之苦到不算什么，身上的伤口也不是很多，只是楼迟始终是做着悬而未决的动作，以及一些隔壁装出来的声音，刺激的人精神一直紧绷着。 “是旬王爷下的单子，要景昭王及王妃的命，如果不便，可先杀王妃。” 楼迟倒抽一口凉气，回头去看坐在后面的萧穆暄。 萧穆暄刚要说什么，流光走了过来。 看了眼场面和楼迟的脸色，流光没吱声，打算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说。” “爷，夫人让您记得吃饭。” “她呢？” “夫人泡完汤池，没什么胃口，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不过也有叫人备吃的以防晚上饿。” “吃了多少。” “也就几口饭。” “回去。”萧穆暄起身，看了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楼迟，送回去。再备一份大礼。” “是。” 萧穆暄走在路上，眉眼间平淡到让人心惊，不过流光还是仗着苏宜涵的话问了一句：“爷，晚膳的话……” “你回去，守着她。” “是。” 萧穆暄去了一间稍小的房间，按了按眉心，坐下，提笔开始给皇上写反馈。 涉及宗室，不管是不是远了八百辈子，都不是他可以轻易下决定的。 “传膳。” 简单吃了些东西，萧穆暄去了苏宜涵的床边。 也许是因为在不熟悉的地方，苏宜涵的睡相可是比在家好了不止一点。 “涵崽儿……” “干嘛？” 空气突然安静。 萧穆暄站在黑暗里久违地感觉到一点尴尬。 苏宜涵倒是没什么，躺下没多一会儿她就不怎么晕了，索性起来吃了个饭团，然后又躺了回去。 但是心里揣着事儿，入睡也没那么顺利，眼看就临门一脚了，突然听到萧穆暄的声音。 “没什么。” “没什么你叫什么，哈——整完了？”打了个哈欠，苏宜涵往里挪挪身体。 “嗯，结束了。” “那睡呗，还是你要等别的消息什么的？” “你，还好吗？” “什么还好不还好的？” “胃口不好？” 苏宜涵拽被子的动作停了一下，努力跟了跟萧穆暄的脑回路。 “不是，我就是泡晕了，泡温泉的时候想了点事情，没注意滑下去，水没过脖子了。” 萧穆暄说不上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 苏宜涵看着床边站着个黑影，一动也不动，就算知道是谁，这也是有点吓人。 “那个，你要是还要说什么，要么点灯，要么躺下吧，这样有点吓人。” 萧穆暄迟疑了一下，“你不问什么吗？” 第一百章 拒绝翻车第一人 苏宜涵在被窝中打了个哈欠，“还好吧，有的东西我自己想想也就想明白了。” 萧穆暄轻叹口气，“你先睡吧。” 苏宜涵皱皱眉，脑子转了两圈，迟疑地问道：“你，一直问我这样的话，是因为觉得我会不在意吗？” 总之是不想翻车的，根据她的生活经验以及阅览经验，有些时候，误会要不得。 “我一会儿过来。” “哦，好。”苏宜涵瞅瞅眼前的一片黑暗，纠结要不要去点个灯，但是真的不想动。 躺平打哈欠之后，苏宜涵挣扎无果，闭上眼睛，等萧穆暄。 山庄的夜晚并不安静，有温泉汩汩的水声，有秋虫细碎的叫声，间或还会听到夜行鸟掠过捕食的声音，这种纯自然的声音在苏宜涵以往的都市生活中只能从手机里听到。 苏宜涵又一次昏昏欲睡的时候，萧穆暄回来了。 两个人到现在为止依旧是盖着两张被子的，萧穆暄躺下来之后伸手握住了苏宜涵的手。 “嗯？” “涵崽儿，怎么样你才会有归属感呢？” “你到底想问什么，问就是了呗。” “你不在意我没和你说今天的事情吗？” “也还好，当时一瞬间意识到的时候，是很想问你来着，后来泡温泉的时候想了想，倒也没必要。” 苏宜涵勾勾手，回握。 “没必要…吗。” “嗯，我觉得啊，只是我觉得没必要。”苏宜涵闭着眼睛，说话的声音带着困顿和懒散，“你看，我知道了也不会起什么作用，而且还容易泄密。” “不是这样的。” “嗯？”苏宜涵睁睁眼，发现她压根不能看清萧穆暄的表情之后又闭上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麻烦的事情。” 张口做了一个“啊”的口型，苏宜涵是有些意外这个回答，她是相信萧穆暄真的是这样考虑的。 甚至于说，就像之前给她扫尾巴的时候一样，“所以，陪我出来是首要的，钓鱼只是顺便吗？” “嗯。” 可以，这很暄哥，是她一开始思维局限了，老是觉得也许会和之前看的文有类似的情况。 “对不起啊，我觉得我好像很容易按着以前看过的那些东西里面常出现的事情去思考问题。” “原因呢？” “就，艺术源于生活吧，感觉来了这里之后有很多都挺像的。” “很多？” “对啊，之前苏家出现的事情，苏宜悠拿华娴郡主当枪使，还有简凌家的事情。” “简凌，凌夙辰吗。” “嗯，我当时就觉得千然阁不只是想报个仇就拉倒的意思，也不是搅混水，就是想证明国师有多扯淡，民众当年随随便便就把凌家推出去，又随便就忘记了，简直是天大的错误，他要来教育他们。” 简而言之，有点像病娇boss的脑回路，“想让这一代的人给他全家陪葬。” “这些都是猜测？” “嗯，有的上次被绑的时候有所求证吧，反正他都把国师按在墓地守灵了，我觉得他有这种想法我不奇怪。” 生活有的时候真的会把人逼到退无可退，于是就只好将生活本身撕成碎片。 “你好像很理解他？” 苏宜涵脖子一缩，感觉萧穆暄语气怪怪的，她总不能说原来看小说觉得这种类型的男主也好，反派也罢很带感吧。 “也不是理解他，就是，嗯，对。” 萧穆暄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理解倒是理解苏宜涵的意思了。 “那我呢？” 苏宜涵舔舔嘴唇，说实话她经常觉得萧穆暄在崩人设，但是看着他的样子又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仿佛他一开始就是一个恣意妄为的人一样。 “说实话，不知道。”感觉是几个参考系混杂出来的感觉。 “嗯？” “就是，可参考的东西比较少吧，我本身是觉得你是个很温柔且强大的人，但是有的时候又会觉得……嗯，怎么说呢……” 苏宜涵思考着她到目前为止知道的有关萧穆暄的事情，“就好像，你不是不会，只是不屑于去那么做，很高傲的感觉。” 萧穆暄在黑暗中眯着眼睛，如果苏宜涵能看清，就会发现，身边的人压根就没有半点温和，全是森森的凉意和警惕。 “是吗？” “嗯，但是吧，又觉得不完全是这样，就，嗯，我也很迷糊。” “不怕吗？” “这个倒是不会，你不是说了不会坑我吗？” “所以……” 苏宜涵聊天聊地越发地困，一开始握着的手，力道也渐渐松下来。 声音含糊着，苏宜涵回应道：“我信你喽，毕竟相信会比较容易。” “是吗，相信会比较容易，所以你跑路不成功。”萧穆暄的声音很清醒，苏宜涵力道放松的时候，他手上的力道依然不变。 “我就猜你早就知道，溜我玩呢。”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苏宜涵没意识到这句话对萧穆暄的冲击。 “不过，我也一样吧，当时也是抱着一半真的想走，一半看看你会不会给我绑回来的心态跑出去的。” 凉风送进房间，苏宜涵以为就这样要晚安的时候，萧穆暄开口问道：“所以，你本来也想留下来吗？” “有那个想法吧，但是又不确定客观上其他的因素，所以，我不做选择。” 嘟嘟囔囔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苏宜涵觉得她仿佛是在无意识地回答萧穆暄的话，基本上人已经睡过去了。 “我会担心，担心你觉得王府的生活是不安定的，是个麻烦，所以你一门心思地要跑。” 苏宜涵翻个身伸出被子里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拍在萧穆暄身上，“嗐，穆暄啊，你真的对你自己又什么误解吧，你在这里我就不会觉得麻烦啊，那不是都有你在吗……” 拍了几下，苏宜涵的手就放在萧穆暄身上不动的，本人甚至因为姿势的原因稍微有些打小呼噜。 萧穆暄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有些好笑自己拉着苏宜涵聊了而这么久，算上中间二人的沉默时间，估计都有小半个时辰了。 伸手把苏宜涵的胳膊从外面放进被子里，萧穆暄侧过身整理了一下苏宜涵的姿势。 手碰到的的时候，苏宜涵哼哼唧唧要睁眼睛，萧穆暄轻声说道：“涵崽儿，是我，睡吧睡吧。” “唔。”哼唧一声，苏宜涵沉浸于睡梦中。 萧穆暄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抱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嗯，有我在，你放心。” 一室好眠。 第一百零一章 噫~ 唠嗑晚睡的结果就是苏宜涵醒过来的时候午日当空，她整个人也是懵懵的，几乎不记得昨晚说道最后，她都叨叨了什么有的没的。 “起来了？” “嗯？嗯。”苏宜涵做起来，打着哈欠问萧穆暄：“我昨天没说什么奇奇怪怪没有逻辑的话吧。” “又不记的了？” 苏宜涵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什么。” “真的？” “嗯。” 浅浅蹙着眉头，眼珠左右转转，苏宜涵努力辨别记忆里模模糊糊的部分，她只记得说会相信萧穆暄之类的话，后面就有些不太确定了，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饿不饿？” “嗯？饿，但是我想先泡一会儿。” “会晕，先用膳。” “哦，好吧。” 换好衣服，苏宜涵也是懒得一会儿再换一套衣服，直接穿着泡温泉用的宽松的两件套坐在饭桌边。 和萧穆暄衣着整齐的样子格格不入。 萧穆暄微微吸一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流光自打瞧见苏宜涵的衣服的时候就开始研究房顶的建筑构造，云露和流芝则是满眼的震惊。 “是，王爷。” “穿着这个就往外走？” “哎…这个啊，我以为外面只有你来着。” 尽管眉眼温和，但苏宜涵还是从萧穆暄脸上看出了一句：你看我信吗。 “抱歉。”带着怂怂的笑容坐下来，周围没人，苏宜涵忍不住为自己申辩，“我之前泡温泉都是直接穿的泳衣来着，所以，这次我记住了！” “泳衣？” 这个语气瞬间唤醒了苏宜涵的记忆，昨天说到简凌的时候，萧穆暄的声音也有现在的感觉，当时困到不行，没细想，现在咂摸一下…… “穆暄，你是不是吃醋了啊。”轻咬嘴唇，苏宜涵有些莫名的兴奋和好奇。 “是，怎么了？” 眨眨眼，苏宜涵的好奇消失了，她本以为萧穆暄会这样那样掩饰一下来着。 “没怎么。”萧穆暄太直接了有些接不上话了，苏宜涵表情复杂，又有些开心和兴奋，又有些失望。 “所以，泳衣是我以为的那样？” 眼神不去和萧穆暄交流，苏宜涵声音小小的，“可能，不只是你想的那样。” “嗯？” 饭桌上深入交流了一下有关于泳衣的样子和用途以及她原来泡温泉和游泳的经历，苏宜涵摆着个藏狐脸跟在萧穆暄后面去泡温泉。 “怎么了？” “没事。” “涵崽儿，回去之后王府晚上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理会。” “哦。”萧穆暄刚刚说她对泳衣这么印象深刻可以找人做一套穿，简直让她有点…… “嗯，啥，晚上？”好家伙，还没结束啊这是。 “嗯。” “一定要晚上吗。” “你不会被吵醒。” 苏宜涵张张嘴，感觉又被内涵到。 “那是因为你在一边好吧，我一个人还是很警惕的，刚开始半夜都会醒几次来着。”这话倒不是假的，不然苏宜涵也不会在最初写那句“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在。” “你不在的时候再和我说这些。” “……好”萧穆暄一面是高兴苏宜涵的信任，一面是有些无奈于苏宜涵的态度。 “涵崽儿，你会对什么比较在意。” 开始疯狂试探水温的苏宜涵没有回头，“嗯，生命财产安全，啊，还有健康。” “我隐瞒你事情你不介意？” “谁还没点小秘密了，之前不就说过这个事情吗。” 苏宜涵一边嘴里默念：烫烫烫，嘶，哦，烫烫烫，一边问萧穆暄：“真要一起泡啊。” “你不是说在原来这也不奇怪吗。” 那是她嘴欠了可以吗！她真没和异性一起泡过，原来都是和家人或者室友去的！天地可鉴！ “我是这么说……你不觉得烫啊！”每次和其他人，无论是爸妈哥哥还是室友，苏宜涵对于温度适应总是最慢的。 “还好。” 苏宜涵一脸的怀疑人生，这里的温泉她是真的觉得比原来的烫。 最后，萧穆暄看着苏宜涵坐下去一瞬间的表情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很烫的话，可以让他们加些冷水。” 苏宜涵睁大眼睛，深呼吸，合着这么一会儿，您老人家搁那看戏呢！ “不要跟我说话，现在我好气！” 萧穆暄靠在池壁上，眼睛微闭，苏宜涵是不是就会瞄一眼。 和女性的衣服不一样，男性的衣服和原来人们口中的“大裤衩”差不多，会稍微长一点。 所以，上身是裸的。 萧穆暄之前披在外面的衣服放在一边，水没过胸膛，锁骨隔着水雾也清晰可见。 苏宜涵开始担心先把持不住的不是萧穆暄，是她自己。 要命了，一会儿还能看到美人出浴图吗！这是可以免费看的吗！ 好吧，这是免费的，是她老公！ 这么一想苏宜涵脸上浮现出奇奇怪怪的笑容，至少对面萧穆暄看过来的时候是觉得有些奇怪。 “涵崽儿？” “哎，在呢。”从yy里苏醒过来，苏宜涵一脸端庄。 “你之前说的你家乡的事情，是真的吗？” 苏宜涵有些迷茫，她之前拉着萧穆暄说过好几次相关的事情，不太确定是哪个。 “哪个啊，应该是。”防止再出现嘴欠的情况，苏宜涵觉得还是要问清楚。 “床笫。” 苏宜涵总是被萧穆暄时不时惊人的话弄得满脸通红，这一点都不古代好吗！ 这是一个王爷，一个受过古代高等教育的王爷能随口就说出来的吗！ 苏宜涵上下嘴唇不安分地开开合合，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现在十分怀疑，她昨晚真的没说什么刺激人的或者不该说的话吧，没脱口而出什么土味情话吧。 “嗯？” “问，问这个干嘛！”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的反应，心里对某些事情有了更加确切的答案，凑近过去。 “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呢。” 来了来了，苏宜涵觉得和萧穆暄熟悉了之后，这人简直每日一崩人设。 “别问我！”半裸着问这种问题，简直是耍流氓！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萧穆暄看着苏宜涵越发红起来的脸，“上去吧，一会儿泡晕了就不好了，以后想泡再带你来。” “哦，哦？” 苏宜涵被带回房间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萧穆暄刚从水里出来的样子。 实不相瞒，不是她老色批，美人出浴真的好看！ “涵崽儿，过来。” “嗯？” “唔！” 第一百零二章 计划有变 山风拂过红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尽管是秋日了，午后的气温仍然催使着水分缓慢蒸发。 温泉上也显现出微末的水纹，一世界的清凉在一瞬间让人沉迷，山风适时地带走这些水汽蒸发时的细碎声响，留下淡淡的枫叶的气息。 风停水静的时候，树叶飘落在温泉上，路面上，房顶上，像一朵朵绽放的红花，静默在天地间。 苏宜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第一反应倒不是腰疼，而是有点不真实感，虽说到最后那一瞬间的时候，是她自己也默许之后，萧穆暄才继续的，但是依旧有些飘忽的感觉。 “还好吗？”靠在床边看书的人，在苏宜涵刚正看眼睛的时候，就看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些谨慎，一些亲昵。 “嗯……”睡得比较足，苏宜涵迷糊的时间不长，反应过来之后睨了萧穆暄一眼，“我现在无比肯定，你就是计划好的。” 萧穆暄俯下身贴近苏宜涵，“你同意的。” 声音还带了点委屈？！ 苏宜涵动了动身体，说实话感觉上倒是还好，毕竟动作没有太激烈。 吐了一口气，苏宜涵打了个哈欠，“我饿了。” “身体怎么样？” “还好，腰有点酸吧，跟健身过一样。” 萧穆暄记得苏宜涵原来说的健身，眼神停滞了一瞬之后就起身下床，继而把苏宜涵整个横抱起来了。 “嗯？”萧穆暄抱得比较紧，苏宜涵不用攀附着他的肩膀也稳稳当当的。 “先吃饭，饭后给你再按一下。” “哦。” 苏宜涵委实觉得他们两个对于这次补上的洞房花烛夜反应都挺平淡的。 被算计了一下，她是不是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比较带劲，最好再把某人轰出去睡书房。 不过苏宜涵觉得没什么必要，左右两个人是夫妻，而且她也没有那么接受不良。 “你这是算计了多久啊。” “哎，说话。” “生气？” “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左右这也是早晚的事儿，就是有点突然……”说道一半苏宜涵有些卡壳，来到温泉山庄之后萧穆暄有些反应倒是能有了新的解释。 “吊桥效应，夜半闲话，美人计？” 虽然萧穆暄依旧是很好的将苏宜涵安置到位置上，并且传膳，但是苏宜涵看到他耳朵耳根的位置红了！ 好家伙，一套又一套啊。 “昨晚你说的话都忘记了吗？”萧穆暄布好菜，面容温暖满足地看着苏宜涵，像是巨龙终于把重要的宝物带回了自己的巢穴一样。 “哪句？” “你知道我知道你要跑。” 苏宜涵咬咬筷子，感慨果然不能和萧穆暄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闲聊，这也太亏了，他俩怎么聊到这个话题上的她都不记得了，感觉错亿。 “不记得？” “感觉错过了好多，只有你记得。”苏宜涵动动屁股，说实话，果然那之后还是躺在床上比较舒服。 “不舒服？” “有点，我一会儿还是回去躺着好了，躺着比较舒服。”苏宜涵往嘴里送吃的，萧穆暄又去拿了几个软垫，走过来俯身帮苏宜涵布置好。 苏宜涵抬眼的时候，瞅见了几道红色的痕迹，脸上后知后觉地腾起几分热度，然后立刻在心里嘀咕：不关她的事儿啊，不是她先动手的。 “嗯？” “快吃饭！” 萧穆暄笑容突然扩大了几分，触及苏宜涵睁圆的眼睛之后，也执起筷子继续用膳。 “啊——爽了。左边左边，啊，对对对。”趴在床上，苏宜涵手上支棱着一本话本，身体舒展着被萧穆暄做按摩。 “眼睛。” “嗯嗯，知道。” 萧穆暄微微摇头，有些无奈，在苏宜涵的强烈要求下，这次意识清醒的按摩是隔着衣服做的。 “明天就回去吗？” “再多待两天。” “嗯？你不是就这两天假了？”她都做好晃悠着回去之后躺尸几天的准备了来着。 “我会让你这个状态做马车回去？”伸手戳了一下苏宜涵的脑袋，萧穆暄看穿苏宜涵的打算也是很熟练了。 “嘿嘿。”苏宜涵歪歪头，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开心地冒泡，“对了昨天那个人呢？” “送回他主子那里了。” 苏宜涵动动身体，萧穆暄收了下手。 “嗯——”长长地抻开身体，苏宜涵发出一声叹喟，有人给做按摩太舒服了，难怪原来老妈喜欢让她按肩膀。 “在这边不会耽误事儿？” 萧穆暄给苏宜涵垫好靠垫，点点头，“没事。” “嗯，你给我说一下呗，要是没这个事儿，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啊？” 萧穆暄看看苏宜涵的表情，“好奇？” “嗯！”苏宜涵瞅萧穆暄，补充道：“我是真的好奇，就是每次你说做别的事情是顺便，那有没有就是，嗯，也有其他方法，但是迁就我一下，所以成了最后的样子那种。” “有，这次也是。”被子也扯过来掖好，收回手的时候萧穆暄摸了一下苏宜涵的脸颊，温度正常。 “那原来要做什么？” “去一趟北地。” 苏宜涵一脸懵，这两个相差有点大吧。 “现在的话，让赫连弋去做，阿黎的腿伤正好可以作为幌子，最近北地丢了王储的事情已经是压不住了。” “王储？”苏宜涵转转眼珠，“秋秋啊？” “嗯。” 那小屁孩还是个王储呢。 “他是。”萧穆暄看着苏宜涵脸上混杂的不相信和嫌弃，笑了出来，“或者说，因为他是嫡子，他是。” “哦。” “北地完颜氏紧张的不是他，是他手上可以证明身份的一样东西。” “然后那样东西现在在你这里？” “倒是不外乎凌夙辰直白地说要与你互弈。” 苏宜涵语塞，眯了下眼睛，倏然又睁圆了，“王府？” “对，他给你下战书呢。” 舔舔嘴唇，苏宜涵很想说，暄哥，你的语气和表情现在有点吓人嗷。 “先不说这个，所以我们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京城一阵子啊？” “计划有变，剩下的事情在这里也可以完成。”萧穆暄微挑眉毛，苏宜涵的直觉确实准，的确是只要在京城之外就好。 “咋了啊？” “我叛国了。” “啥玩意儿？” 第一百零三章 演起来 “嗯。”萧穆暄起身，“还要再洗一下吗？” “不了吧。”今天傍晚醒过来的时候苏宜涵就觉得身上很清爽了，多么熟悉的操作。 “不是，你别转移话题，怎么回事啊，这个很严重哎。” “等我回来。”退掉外衣，萧穆暄回身点了点苏宜涵的眉心，“你安心，要是真那么严重，你我还能在皇上的私产泡温泉吗。” “哦，对哦，泡的太自然了忘了这个茬了。”主要是她觉得这里好多人都是原来在王府里见过的人，跟在自己家里似的，皇上什么的直接抛之脑后了。 等萧穆暄回来，灯熄灭之后，苏宜涵已经不想去纠结这些东西了。 好奇心重要吗，宝答题躺赢它不香吗！ “晚安。” 刚躺下的萧穆暄失笑，尽管到了现在，对于苏宜涵看开事情的速度和反应，他有时还是会有些惊讶。 “有些事情还是告诉你。”伸手把人抱过来，萧穆暄贴在苏宜涵脑后轻声说着，“可能需要你帮忙，好不好。” “唔，好。”好近好近，明明都滚过床单了，但是贴这么近还低声说话还是有点遭不住。 苏宜涵背对着萧穆暄，这样的姿势两个人刚好能完全贴在一起。 “凌夙辰散布的消息，说我打算和王储合作。” “你和秋秋啊，这也有人信。” “不只是他，还有仍然在京城的两个呢，他们手上没有王令，也就是世子令的碎片，说穿了只是王子公主，但是没有竞争权。” “哈？” “与荣朝不同，北地部族纷杂，他们只认最后手里拿着世子令的五个人中角逐出的王。” “倒也算公平吧。” “世子令是秋秋捡到的。”萧穆暄补充道，“只是这一点，就足够了，公平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不过，捡到的？” “嗯，我问过他，当时看到的人多，他们都认这个，所以就连他父亲也不能擅自拿走给另一个孩子，所以最初完颜骐不见的时候，他父亲据说还很高兴。” “干嘛，要是人没了，世子令就先到先得？” “嗯。” “离谱，这是亲生的吗？”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罢了。” “有病吧，上一代的恩怨波及这一代。” “凌夙辰多半还会来找你，可以吗？” 苏宜涵翻过身来，和萧穆暄面对面，“这还能我不可以就不让他来啊。” “嗯。” “会比较麻烦吧。” “嗯。”带着呼吸声的应答，萧穆暄手收紧了一些，“我也不想他往你身边凑。” “说正事呢，哎。”探出一只手，回抱了一下萧穆暄，“我倒是没什么，只要他不会伤到我就行。” “好，不用套话或者什么，拖时间就好。” “无论他什么时候找我？” “对。” “行。”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萧穆暄声音严肃，“别让他离你太近，以防万一。” “哦……” “巫蛊师和他有接触，总之你自己也要小心。” “真的有这种巫蛊师一类的吗？” “老国师就是。” 苏宜涵在黑暗中眨眨眼，“打扰了。” “所以你自己也注意距离。” “可是他上次也离我好近哎。” “沮渠氏离开之后他才去接触的，目前看消息应该还没谈妥。” “好，那我注意。” 苏宜涵觉得想简凌，啊不，凌夙辰着号的一定是需要一个博爱的女主角来感化一下的，不过着就跟她没关系了。 “沮渠氏那边？” 萧穆暄安抚性地拍拍苏宜涵的后背，“圣女似乎也要进京了，到时候你们大概会见到，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赫连弋在沮渠氏的眼线也很少见到她。” “怎么都要过来啊。”荣京怕不是要爆了。 “因为现在是接头的最好时机，就算是戒严，城门内外也不可能真的把可疑人物都抓起来，好多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更何况现在是万邦朝会期间，更是没有理由说抓就抓，只能后续补救。” “也行呗，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们都计划好了就行。” “嗯。” “那这两天我可以继续泡温泉吧。” “最好不要，凌夙辰多半也猜到我们没有去北地。” 苏宜涵皱眉眯着眼睛，“哦，所以，我们已经去北地了吗？” “嗯。” “那行，我自己找点事儿做。”不就是玩儿吗，她已经很好的适应没有手机的时光了。 “好，有需要就告诉他们。” “嗯。”苏宜涵松开眉头，又想到什么，“我家人，就是谢冉和苏永泽他俩，没事吧。” “嗯，及时把你摘出去了，你家里都没事，或者说，靖王现在还不会放弃苏为峥。” “又是靖王，折腾啥啊。” “这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睡吧。” “好，晚安。” “晚安。” 苏宜涵给自己找乐子的速度极其迅速，晌午未至，她手里就捏了块木头雕刻起来。 萧穆暄去处理事情了，苏宜涵一个人待在凉亭里，手边也有点心水果茶饮，和度假没什么两样。 “夫人，一位姚掌柜求见。” 苏宜涵抬头，眼神带着询问。 流光听到传话之后，对苏宜涵说道：“夫人，赫连。” 苏宜涵点点头，示意流芝把人带进来，正要摘掉脸上挡木屑的面纱，流光插了一句，“夫人，未必是赫连弋。” 想起来赫连氏也在搞分裂，苏宜涵默默捏起小刀，继续她的雕刻大业。 来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双眼睛透着精明的光，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依打理的一丝不苟。 “草民见过景昭王妃。” “老伯认错人了，我与夫君来此地休憩，您口中的王妃昨日就已经离开了。”这么精明以老头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普通掌柜吗，掌柜衣服有这么复杂的吗，不要以为布料看着粗糙就不违和。 话说的太自然，流光都懵了一下。 “老伯，您坐，请问来此可有要事？” “王妃不必诓我，草民没有恶意。” “您可有要事？” “王妃难道不想洗脱王爷身上的罪名吗？” “老伯，认错人许是您眼神不好，这罪不罪名，景昭王通敌的事情京城都传遍了，原来是假的？” 第一百零四章 风雨飘忽 “王妃若是不想承认身份也无妨，老朽今日来就是开诚布公，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将世子令交出来，此后我等自会帮王爷洗清罪名。” 苏宜涵专注于手里的活计，以防戳到手，又细化了一朵紫藤花之后，抬手笑道：“老伯不妨说些有意义的事情，这些事情不是我们，一对普通宗室夫妻能决定的事情。” “况且，就算是我听到您说的话也觉得荒谬，更何论那二位了。” “如何荒谬了？” “依据呢？证据呢？可有物件能证明您的身份？毁约如何？这些随便想想都能想出来的东西，老伯一句都不提，想来是不合适的。” “这些老朽自然准备了，还请王妃放心，只要见到世子令，这些会尽数呈上。” 苏宜涵面纱下露出嘲讽的笑容，合着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哪有这样的好事。 “那就请老伯快些去追景昭的队伍吧，以免误了大事，听闻不少势力都在找他们呢。” “王妃是拒不合作了？” “子虚乌有的东西如何合作，我倒是想问问，老伯您是哪里得来的消息称景昭王及王妃仍在着红枫山庄，确定没被诓骗吗？” 赫连家的三长老眉心微皱，他确实不曾见过景昭王和王妃，面前这个女子如此淡然笃定的样子让他不由得起了些许疑心，莫不是有人投向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转而背叛他们，放出假消息？ “这个老朽自然是确定的。” “呵，那就有意思了，我们应邀来此，甚至都没和景昭王他们打过照面，那二人离开像是匆忙的，连带着不少护卫没有撤走，如果老伯您没有被诓骗，那必然是给您消息的人认错人了。” 三长老瞳孔缩了缩，若是这是景昭王布下的圈套，故意转移视线也未必不可能。 “那你又是谁？” 苏宜涵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一凛，“老伯，我敬你年纪大我许多，一直是尊称，你尚且没有说明真实身份，倒是来问我了？” “王妃不知老朽是谁就放人进来，难道就合理吗？” 苏宜涵心里一突，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草率了，不过也还是能圆回去。 “姚姓，多为赫连氏在荣朝行走时所用姓氏，万邦朝会，万里来朝，应有的待客之礼自然是需要的，免得日后告到皇上哪里，扣一个待客不周之罪。” 三长老心里的犹疑不断扩大，苏宜涵则是老神在在地拿过另一块木头开始雕刻。 “听闻景昭王妃也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试探够了吗？老伯，真有这个闲心的话不妨去处理更加要紧的事情。” “哦？” “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景昭王联合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要篡权，那个孩子听说是赫连氏的人诞下的。” “你如何得知的。” “这重要吗，这里是荣朝，老伯还是不要当做自家地方随便进出的好。” 三长老皱着眉，开始思考有多少人认定那个孩子是赫连氏的人生的，当初接那个女孩回家，自己可是投了赞成票，若是真的被祸水东引…… “既然如此，叨扰这位夫人了。” 等人走了，苏宜涵先是看看一边站着的流光，确认没问题之后，伸了个懒腰，“你们能联系上赫连弋吗，快去告状。” “夫人放心。” “嗯。” 京城的满城风雨苏宜涵都是早上的时候和萧穆暄一起听皇家侍卫汇报的时候得知的，如今倒是正好能用上。 这场风雨的开端还要退回到五日前。 “凌夙辰！你疯了，你怎么能去联系巫蛊师！” “无妨，总是会需要到的。”简凌听着公孙晏景的话，难得没有纠结于称呼。 “那是巫蛊师！” “我知道。” “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这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你是真想凌家祖坟被掀了吗！” “公孙晏景。” “凌夙辰，凌简之，算我这个表哥求你，收手吧，这样下去，你真的就……” “表哥，没有退路，况且，我啊，早就掉下去了。”简凌脸上是大大的笑容，让人看着心惊，他在笑，但是眼里半点暖意都没有，俱是嘲讽和冰冷。 公孙晏景闭上眼睛，眉心紧皱，不停深呼吸着。 “好，你做你的，剩下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了，也不会再帮你了。” 简凌笑出声，“哈哈哈，表哥，不干涉？不帮我了？表哥不打算继续护着小简了是吗。” “简凌，你，好好活着吧。”只留下一句话，公孙晏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哼。”简凌收起笑容，看向旁边一直坐着不出声的司空遥，声音轻浅，“阿遥，你呢，你也要走吗？啊？” 司空遥看着简凌，没说什么，又低下头看看手里已经拿到的一种蛊虫，“不。” “阿遥，你为什么不走，嗯，我们之前还说，一定不要去碰这些根源上的问题的，你不气？” 司空遥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地摆弄那只沉睡的蛊母。 “你说啊，阿遥，说，说你觉得我就是错啊。”睁大的眼睛透着偏执，简凌抓着司空遥的领子，二人对视片刻。 与简凌完全相反的是司空遥的眸子，里面就像一片恒久平静的湖面，安静无波。 “少爷，我不走。” 松开手，简凌又恢复到平日的样子，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阿遥，你不恨他们吗。” “这个，怎么用？” “如果这个要放到你弟弟身上，你还是会帮我吗？” “少爷。”司空遥看着简凌，“是必须的吗？” “必须的。” “好，什么时候。” 简凌语塞，垂下头，看着窗外奔流不息的人群，大部分人脸上都是欢乐和满足的笑容。 “你看，那里有个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孩子，十年前，父亲嘴上说着我长大了，但还是在我的要求下那样带着我逛集市。” “你说，为什么我生生死死那么久，他们还是笑着的，他们为什么不记得凌家了。” “我今日下楼，随口问几个人，他们都不记得，明明当年都为之或感动或厌恶过。” “阿遥，人的记忆就这么靠不住吗？” 第一百零五章 开端 千然阁联系巫蛊师的事情是楼迟在双方会面的地方偶然发现的，那条巷子里有家清酒卖的不错，他应王爷的要求去置办一些。 离得比较远，只在他们经过酒家的时候听到了些许，以防万一，萧穆暄就将苏宜涵带去了温泉。 萧穆暄和苏宜涵前脚刚离开，后脚简凌就让人吧准备好的消息散布出去了，就算萧穆暄在皇上面前的脸，这样日积月累也足够了。 起初没有人会相信这种听上去子虚乌有的传言，萧穆暄未到弱冠之年就能独自带兵打仗的事情，可谓是家喻户晓，他皇恩浩荡的事情大家也是都知道的，断没有为了一时的利益扶持一个北地新王。 “切，你怎么知道他平时一副温和的样子是不是装的，要我说他就是想麻痹大伙。” “瞎说，他当年退敌的事情能是假的？” “哎哎，这个我昨天从东头那家的寡妇那里听说了，她说她远房表亲就在边疆住过，当时亲眼看见咱们这位王爷和那些个北地人相谈甚欢，说不定，连大获全胜也是假的咧。” “能有这事？” “你们都闭嘴啊，妄议皇族，是要吃大苦头的！” “咱几个私下里说说而已，没事儿。” “嘘，隔墙有耳，那景昭王的护卫队都带进京城了！” “真假？不是都在城外吗？” …… 谣言发酵起来的速度远不是当权者可以控制的，尽管做了部署，但是由于散布者多为平民，朝廷和王府也没办法立刻处理下来。 等到流言平缓了一会儿的时候，景昭王府，尤其是景昭王萧穆暄本人已经被大部分人默认为是个叛国贼了。 不少人甚至连已经去游玩的老王爷和太妃也不放过，扬言说不得都是没教育好的缘故，指不定老王爷私下里都说过什么。 御书房里，荣世宗看着呈上来要讨伐景昭王的折子，眉心几道褶皱加深了些许。 “苏为峥，哼，还说什么自己女儿也是被强迫的，希望朕去主持公道。” “啪——”折子被扔在地上，“荒谬！” “皇上息怒。”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贴身太监凑过来小声说道。 “让她回去。” “娘娘称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若是皇上此时没空，她会在外面等着。” “让她回去！” “嗻，奴才这就去传话。” 荣世宗揉揉眉心，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 “皇上，这个。”过了一会儿大太监回来之后，遣退旁人，将手里两样东西递给荣世宗。 “这个是红枫山庄送来的，这是皇后娘娘执意留下来的。” 荣世宗把第二份文书随手一放，拆开标着一个红色枫叶标识的信笺。 看完之后，荣世宗沉吟一会儿，“金德子。” “奴才在。” “去传工部、户部尚书来。” “嗻。” 荣世宗提笔给萧穆暄回了几句话，转而打开有皇后送来的，杜家的帖子。 良久，室内传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重哼，归于安静。 苏家，谢冉和苏永泽知道流言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是不可挽回了。 “娘，景昭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妹妹摘出来的意思吗？” “想来是这样了。”谢冉皱着眉，流言传出来没多久，王府是暗卫就送来一张字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苏宜涵被迫入王府，亲父欲勾结靖王。 “这个确定是王爷的字迹吗？” 苏永泽点点头，“之前和王爷议事的时候，见到过，而且这确实是按照王府的暗号来写的。” 谢冉靠在椅背里思考着什么，苏宜涵知道这件事吗？ 不，她的性格要是知道了怕是要闹了，这样摘出来真的只是为了后续栽赃苏为峥吗？ “泽儿，你怎么觉得呢？” “娘，你之前不是想和离。” “住口！”谢冉有些紧张地看看周围，“谁和你说的，你妹妹？” “我听到娘和外祖父的交谈了。” 谢冉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先不想这个，先想想涵崽儿的事儿。” “如果娘不介意苏家没落，那就按王爷的安排来吧。” “可是……” “这样对妹妹也好，如果这句话的内里信息是真，那么以后东窗事发，出事的还是妹妹。” 谢冉张张嘴，如果是原来，她也会这样毫不犹豫，但是毕竟现在的苏宜涵…… 她更想确定她的泽儿以后会没事，会安康。 “泽儿，如果苏家失势，你该……” “娘，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娘和妹妹了。” 望着苏永泽诚挚的眼神，谢冉眼眶微微湿润，她的好孩子。 “好，那娘就听泽儿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泽儿这几天不要留在家里，屋子周围还有王府暗卫在，娘这里是安全的，泽儿要好好保重，大考快到了，你要好好注意身体，还有……” 母子俩在安全的内室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多数时候是谢冉在嘱咐，苏永泽就握着谢冉的手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一下。 之后，苏为峥在征得了靖王那边的消息之后，外界的流言又多了一项：王府强迫尚书府嫡女入府，形同强抢民女。 被抢的“民女”知道这件事情时已经是二人在红枫山庄待的第三天下午。 “我是被抢的？”微微张着嘴，眯起眼睛，苏宜涵的嫌弃和无语几乎从脸上溢出来。 “嗯。” “就离谱！这也有人信？”话刚出口，苏宜涵都觉得熟悉，清晨和刚刚，和萧穆暄一起听着京城的流言的时候，苏宜涵已经说过无数次这句话了。 “嗯。”萧穆暄被苏宜涵脸上的表情逗笑了，笑着点点头。 “你还笑？你不气啊！” “气啊。”眼底闪过暗光，萧穆暄伸手捏捏苏宜涵的脸，“这个是我传的。” “啊？！” “第一，以后如果有人旧事重提说你跑出去的事情，这个就是一种说辞；第二，多说多错，后面会变成苏为峥逼迫你嫁进来，获取消息。” 苏宜涵睁大眼睛，豁，这学习能力有点可以啊。 “你这是拿了几个台本来搞事情啊，王爷的小逃妻？重生嫡女？” 萧穆暄戏谑地瞅了一眼苏宜涵，“向夫人学习。” “你可拉倒吧，这个我后面怎么配合？实话实说？” “按着台本来。” “哦……”感觉本就不是白的的萧穆暄被她带跑了。 爽文就是看着开心就好啊！你学什么套路，你已经够套路了好吗！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第一百零六章 兄弟 “现在还不急，想走了？” “也不是，就是好奇，之前不是还说万邦朝会会很忙吗？” 萧穆暄刮了一下苏宜涵的鼻子，“我现在是很忙。” “哦。” “听说你上午很威风，中午那边的队列就说来探的人变多了，原来是你的缘故啊。” “嘿嘿，要不要紧啊。” “做的挺好的，现在就看最里面那位会不会信你我已经不在京城了。” “靖王？” “嗯。” “那行，我就继续蹲那谁就行呗。” “嗯。” 苏宜涵拿出上午雕刻的紫藤花秋千给萧穆暄看，“像不像家里那个。” 秋千上还趴着一只懒猫，正在打盹。 “留下的空位是要放人吗？” “嗯，但是还没弄好，好不好看，你觉得要不要上色啊。” “很好看，不用上色。” “那行。” 苏宜涵和萧穆暄依偎在一起晒着最后一抹夕阳的时候，司空遥也和司空黎看着同一片夕阳，静默无语。 “哥，你要做什么？”司空黎支棱着受伤的腿，这几日为了流言折腾了几次，腿伤拖着一直没好透，宁修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司空黎，你再不好好养伤，给你把腿锯了算了，合着疼的不是你是不是。” “得得得，知道了，大夫您放心，我这几天再也不下地了好吧。” 司空黎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王府最近的事务账册，这些明明都是苏宜涵的活。 “哎呀，有异性没人性呦。”长长地吐槽了一句，司空黎突然看向窗外，“谁？” “哥……国师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司空遥迷晕外面的守卫之后，看着腿被支棱着的司空黎，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腿还好吗？” “断不了。”耸耸肩，司空黎将手上的东西都收拾好。 “阿弟，对不起。” 司空黎摇摇头，脸上一片清淡如风，“没事，立场不同罢了，凌家的事情这边也查了，我又有什么好怪你的呢。” “我……” “哥，不用，我想开了。我觉得苏宜涵说的对，与其纠结这个倒不如我自己按着喜好活下去。” 司空黎语间一顿，“不过，是不是不行了？你绝对不是因为想见我才来的吧。” 司空遥垂下头，一言不发。 “哥？” 司空遥伸出左手，上面是一个小盒子，木质的盒子被蜡封住，上面有些奇怪的符号。 司空黎愕然，而后苦笑出声，“这是要放到我身上的？” 司空遥抿紧唇，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司空黎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你看，你又是这样，每次想逃避什么的时候就一句话也不说，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反抗能力，你看着办吧。” 司空遥下的迷烟是原来国师府会用的一种药，司空黎多多少少有些抵抗力，但是在药性之下身上也是没什么力气。 “黎黎……你在怪我？” “那哪能呢，凌夙辰让你来的？”司空黎嗤笑一声，“也是够损的啊，故意让你说出从我这里得知的王府暗道的路线，也是你透露出我的身世的吧，这次还是让你来，呵。” “不是这样的，少爷他只是……” “打住，我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现在要给我下蛊，蛊母在谁手里？” 司空黎对司空遥的微表情太了解了，“不在你这里吧，肯定也不在他手上，那也就是说，我基本等死就行。” “哥，你不会做决定对吧，你和苏宜涵也太像了。”司空黎叹了一口气，可惜嫂子那边的决定得到也算不上生离死别，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小两口的情趣。 “种吧种吧，记得给我收个尸。” “不会死的！” “我知道，这个蛊原来在那老头子那里见过，是用来控制人的，那你觉得我会背叛暄哥吗？我让你种蛊已经是在给他添麻烦了，估计凌夙辰也是知道这件事。” 司空遥心里也是门清的，正是如此他才会如此犹豫。 “哥？” 司空遥看着在王府养伤养得面色红润的司空黎，嘴张开又合上，努力深呼吸了几次，将盒子的蜡封揭开，里面是小米粒大小的一只蛊子。 司空黎看见之后眼皮跳了跳，偏开头不去再看。 “黎黎，恨我的话你会不会……” “不会好受，你快点，看着怪渗人的。” 用匕首划破司空黎的手腕，蛊虫一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进司空黎身体里。 “嘶——” 司空黎的身体一下子蜷缩起来，有个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并不好受。 在司空黎缩起身子的时候，司空遥下意识地护住他受伤的腿，而后又讪讪的收起手，双手滞留在空气中，像是被什么钳制住一样。 “黎……” “走，你走，药效要过去了。” 蛊虫终于安分下来之后，司空黎的脸上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血色，手腕上和腿上的伤口也因为用力的缘故不停地渗血。 “我……”司空遥没看几眼就快速出了屋子，离开的时候嘴唇在发抖。 房门被关上的时候，司空黎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纹，枕边渐渐有的湿漉漉的痕迹。 回到千然阁，司空遥呆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屋内则是寂凉的。 “回来了？还顺利吗？”简凌拿着一本册子走过来，面带温和的笑容。 司空遥没回答，还是看着窗外。 “阿遥？”简凌弯下腰看向司空遥的眼睛，“没成功？” “少爷……”司空遥眼睛几乎没有眨动，“我能静一静吗。” 简凌眉心一动，抬起身体后退了几步，不再作声。 毫无预兆地，司空遥看着窗外的人群，眼中落下一滴水，而他本人就好像没有察觉一样，继续看着夕阳渐渐消失。 简凌在对面看着这一切，低下头，把手上的册子放在一边，和司空遥一起看着窗外傍晚十分的街景。 最后夜幕降临的时候，司空遥是被简凌强迫着去休息的。 简凌从司空遥的房间里出来后，靠在门上，头顶是一片漆黑的木板屋顶，周围没有风，没有人经过。 他靠了一会儿，无声地笑了笑，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一百零七章 论猪队友的可怕之处 等到宁修被暗卫带到屋子里的时候，司空黎已经收拾好情绪了。 宁修诊完脉，重新包扎好司空黎的伤口之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宁大医师，我错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我当时都被药倒了。”司空黎笑着和宁修似真似假地抱怨着。 “司空黎。”宁修看着嬉皮笑脸的人，叹了口气，“不想笑就别笑。还有你想死这件事情，王爷知道吗？” 司空黎盯住宁修，眼中带上警惕，手上就要用力，让宁修拦下来了。 “行了。控心蛊我知道是什么，你不用这样，我也没有要干涉你们的意思，只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医阁还知道这些？” “你要是为了王爷问，没必要；你要是为了你自己问，我们没有解蛊的办法；你要是为了给你下蛊的人，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受害者只有你。” 司空黎靠回床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知道。” 宁修点点头，“要缓解的药物吗？” “有？” “嗯。” “那当然要，要死也不能这会就死啊。” 宁修点头表示记下来之后就离开了。 司空黎则是在思考要不要打扰假公济私度假的那两个人。 在萧穆暄离开前特意来找他说了巫蛊师的事情。 萧穆暄还说，以防万一，苏宜涵他会带走，问他要不要一起，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不用，不至于，我这腿也没好，你让我跟着你俩小两口奔波，合适吗！” “你自己决定好就是。” “暄哥，你说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你我觉得有没有意义不重要，阿黎，我是希望你没事的，就像之前说的，景昭王府，你可以当成自己家。” “我知道啊，正因为这样我现在也挺纠结的，要不你也给我做个选择？” “不行。” “嫂子的选择不就是你做的。” “她不一样，她面临的选择也和你有本质上的区别。” “比如？” “我和她始终不面临对立的风险，我也不会让她去伤害她的家人。” “哎——” 回忆结束，司空黎觉得萧穆暄说的对极了，苏宜涵为人，根本就不存在要毁了一切的可能性。 “写吧写吧，好歹是我仅剩的家人了。”邀云山庄的不算，他们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血亲罢了。 “不过的确有些对不起他们。”司空黎鬼画符一般给萧穆暄写了封信，然后犹豫着，也给云琛，他血缘上的父亲写了字条。 “有劳几位兄弟了。”扬声说了一句，司空遥将信笺交给骁的人，就掉回床上，慢慢适应身体里多出来的那个米粒大小的异物。 这边的信送出去了，赫连弋那边则是收到了楼迟丢进来的字条。 赫连弋一边看，另一只手反复握拳再松开，最后把纸条烧掉的时候，赫连弋觉得世界务必美好，大家喝喝茶就好，吵什么架。 个鬼啊！ 推开房门，礼貌地看着蹲守的人，看，就是这群人，甚至都没注意到楼迟刚刚送消息了，就这还想着称霸北地禁军全大陆呢，怎么不合太阳肩并肩呢！ “你们最近是不是很清闲啊，是不是都在找完颜骐和世子令碎片啊。” “少主何处此言？” “何出此言？三爷爷是不是红枫山庄了，里面住的贵人告状都要告到荣世宗那里去了！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啊！” 门口站着的人中，一个被说的缩头缩脑，另一个则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少主多虑了，长老自然有长老的想法，少主还是少随意和外界联系的好，景昭王还是宜除不宜和。” 赫连弋冷笑一声，抬脚就要出去。 “少主。” “怎么，还要拦着我？谁给你的胆子。” “老夫给的。” “拜见三长老。” 赫连弋翻了个大白眼，回身敷衍的行礼，“三爷爷好啊，您身子骨还真是健朗。” “景昭王当真去了北地？” 赫连弋满脸的不在乎，态度随意散漫气的三长老吹胡子瞪眼。 “赫连弋！你要记得你是赫连氏的少主！” “我记得啊，所以现在我想去和完颜氏的两位上头一下，在红枫山庄附近放箭的到底是不是他们，还有一会儿皇家侍卫来搜查，给您藏在哪里。” “什么？” 赫连弋深吸一口气，“三爷爷，赫连三长老，你们做事之前能不能先问问红枫山庄是谁的产业，那个地方明面上是景昭王府的，实际上是荣世宗本人把控着好吗！” “有这事？” “我先过去了。”走了两步，赫连弋回头看向三长老，“三爷爷觉得我不配，那就赶紧的找下一个吧，别显得我多想留在这这个位置上一样。” “完颜骐呢？” “不知道，被转移了，我这几天被限制的厉害。” 赫连弋摊摊手，“别问我，长老会多厉害啊，您这都偷渡近来了，还需要我辅助吗，是吧，要不，商讨的事情，也您去，我就在这里。” “你怎么说话的！” “哎，我的错，是我目无尊长了。您放心，只要您现在一句话，我立刻乖乖留在房间里，什么都不管不问，这样我也省心，出了事情也不算我头上，多好。” “赫连弋！” “您还有事儿吗？不然这些事情的后续都您来，我这着急呢，这消息都不知道是不是晚了，是吧。”最后两个字出口的时候，赫连弋还瞟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两个人。 “王子，公主。” “赫连少主有何要事？”两人眼中都带着防备，谁能想到赫连弋居然和萧穆暄合作了。 “放箭者可是二位所派？” “什么放箭？”完颜柯不明所以。 “你家三长老来了？也不拍被查出来，万邦朝会说是开放，都是统计名单的！这要是生事端，谁来处理！”完颜稻，听说合作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合着他们这里还有个二皮脸。 “红枫山庄是荣世宗私产，午时有人往里面投射箭羽，山庄守卫审讯得出来的结论是北地。” “哪里怎么可能是荣世宗的……”完颜稻，眼神一慌。 第一百零八章 北地暗涌 “小七！是你安排的？” “我，若是碎片被贴身带着，制造混乱不就可以……” 赫连弋现在觉得一开始就搭上苏宜涵真是太明智了，被敲竹杠也无所谓，安全第一。 “那现在怎么办？”完颜柯闭了闭眼，侧头看向赫连弋。 “我也想知道。” 赫连弋满目疲惫，“而且，今天那里面的人已经不是景昭王夫妇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折腾啥呢。” “他们真的离开了？” “是，奔着你我老家去了。”赫连弋叹息一般地摇摇头，“如今该怎么走我也说不清楚，你也说了我们那位三长老了，那老头子就差把我软禁了，我现在可是做不了什么。” 撩了一下衣服，赫连弋坐了下来，“总之，以后消息可能也是那老头子把控了，我的建议，你们多核实一下吧。” “这是你责任！”完颜稻美目一瞪，“不然当初父汗怎么会让你赫连氏跟着过来。” 两手一摊，赫连弋笑了，“公主大人，到今天之前，我是尽心尽力的吧，是，我是和景昭王府合作了，那也只是商业上的啊，你们又都不感兴趣，这事儿我也提过。” “完颜骐的事情，你没提过。”完颜柯审视地看着赫连弋。 “提有什么用，你们能把人从萧穆暄手里弄出来？还有之前，你们是不是还参与绑架苏宜涵了，心多大啊，恨不得立刻被赶出去怎么着？” 赫连弋想想一直以来，自己周围人的骚操作，头都要炸了，果然，还是苏宜涵好，靠谱不闹腾，怎么就便宜了萧穆暄呢。 又一次感慨完，赫连弋想起来字条上末尾的笔迹是不一样的，像是女子的字，那句话的欠揍程度又让他打消了一些拐走苏宜涵的冲动。 赫连少主听说被坑了呀，可喜可贺。祝您吃嘛嘛香，快乐长寿。后面还附带一个贱嗖嗖的笑脸，具体赫连弋也说不上来，但是看到那个表情，他深深感觉到了苏宜涵的幸灾乐祸。 “还是要找个温婉些的。”自己一个人在一边小声嘀咕着，赫连弋目光倒是没离开商讨对策的两人。 不过萧穆暄字条里有一句话他还蛮认同的，沮渠氏正谋定而动。大不了就说是他们闯进来闹的事儿也不是不行。 “你觉得如何？” “你确定？”赫连弋分神回忆了一下这俩人所有的对话，觉得也是挺会想。 “不好操作？” “那也不是，但是毕竟我现在只是个少主，要是擅自动用那些人……” 完颜柯脸上毫不在意，“就说是王庭的意思，你们老一代的想法太大了。” 赫连弋意味不明的笑笑，谁说不是呢。 “怎么，你不敢？”完颜稻似笑非笑，带着讽刺，“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早早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也不是没这个能力吧。” 赫连弋则是岿然不动的态度，“我不觉得，赫连氏虽然不比完颜氏，但是内里的复杂程度却是分毫不差的，那群老爷子可没那么好对付。” “他们连王庭的话也不听？” “那么七公主，您能告诉我吗，您能代表王庭干涉赫连氏的权利更替吗？”赫连弋倒是不反对女子当政，在他看来，那个位子本就是能者居之，但是也不能这么草率吧。 “我……” “那你还有什么法子吗？”完颜柯看着赫连弋，显然是不想讨论能不能代表的问题。 “总之你们想让赫连氏的人背锅这件事情是很难成功，我也不想冒险。”论惜命，除了苏宜涵恐怕就没人比得上他了。 完颜柯眼珠左转右转，“之前万邦朝会刚开始的时候，你说过，沮渠氏也来了？” “嗯，但是他们已经走了。” “谁说他们走了。” 赫连弋心说，这倒是方便了，都不用他刺激，直接引到沮渠氏上去了。 “但是没有证据，沮渠氏的行事作风我是可以托乌格打听到，但是和那边接触的人现在受那老爷子掌控。” “这个我们来处理。” 赫连弋点头，有人帮他搞事他举双手双脚欢迎。 乌格到现在还是隐没在暗处，连赫连氏的人都少有知道，乌格原本就是赫连氏创办的暗杀情报组织，赫连弋倒是接手的时候，还是被硬塞的。 在北地大部分人眼里，乌格首领交接之后，暗杀部分逐渐落寞，情报方面倒是越发风声水气了，对于这种情况，也有不好少人猜测频频。 赫连弋只是觉得搞情报性价比高而已。 “那我就回去了，太晚了不合适。” “沮渠氏那边，你可以掌控之后，尽快。”完颜柯眯着眼补充道。 “当然，谨遵您的命令。” 沮渠氏那边在做什么呢，他们的确没有离开京城的范围，停留在京郊等待着。 “御主，那个好像就是景昭王府的队伍。”探查回来的人向上汇报。 “真的出来了，倒是比圣女预计的早了些许，去告知还在后面的圣女。” “是。” “分出人手，去盯紧队伍，确定一下景昭王妃的位置和作息。” “是。” 御主在沮渠氏是指是圣女的先锋。 这位先锋官走出营地范围远远看着远处淡淡的烟尘，微微低头之后，走向另一个地方。 “大王子。” “嗯，如何？” “大王子且放心，他们没有发现换人了。” “继续盯着，务必弄清圣女的真面目还有他们执着于景昭王妃的缘由。” “是。” “本君的通行令已经好了，今日之后，事情就按之前的安排传递。” “是，大王子放心。” 御主看着大王子离开的身影挑了挑眉，撇出一抹笑容之后回了营地。 “腰咂~” 一个白眼送过去，御主看着树上的人，“楼念大人好兴致啊。” “给，消息。” “王爷呢？” “度假呢。” “行。” “这儿也是够乱的。” “如王爷所说，北地比琼海还乱，机会也多。” 代号为“鹞”的暗卫看看消息，“京城也是一出大戏啊。” “可不是吗，头都要烦死了，不过王妃人不错，手艺还好。” “北地不知这三家在动作，告诉王爷小心。” “得咧。” 真正回到营地之后，御主大人一脸庄重地翻看之前的文件。 北地的暗流自完颜骐的事情爆发出来之后开始翻涌成浪。 第一百零九章 启程 等苏宜涵磨磨蹭蹭做完一整套王府手办之后，萧穆暄也难得闲了下来，这几天前前后后折腾，苏宜涵几乎只能在吃饭睡觉的时候碰到他。 两个人滚过一次床单之后就只剩下日常的“晚安”，苏宜涵感慨原来这种事情是真是可以存在的啊。 “涵崽儿，来。” “嗯？” 苏宜涵窝过去，靠着萧穆暄，“咋了？” “决定一下，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啊？”苏宜涵伸手指指自己，眼睛里全是懵逼。 “嗯，你先听我说。” “额，好，你说。” “一共三个地方，京城，北地，淮扬。” “嗯。” “京城那边，皇上的意思是不急着回去，但是阿黎不知道能撑多久。” “等会儿，你这个语气，司空黎咋了？” 萧穆暄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些疲惫，一些愤懑，“快死了。” 苏宜涵嘴唇动了动，伸手抱住萧穆暄，“怎么了？” 回抱住暖呼呼的无尾熊，萧穆暄低声说：“司空遥给他种看控心蛊，蛊母现在还不知道在谁手里，控心蛊是操控人的一种蛊。” “反抗的话会死？” “嗯，宁修在给他吊命，王府的事情他基本都处理完了，用你的话说，他开始花式作死了。” 苏宜涵咂咂嘴，有些槽多无口。 “他哥下的啊……” “简凌的命令。” “哦……”不是本人苏宜涵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简凌这个操作也是杀人诛心的程度了。 “还有就是，你哥哥要大考了，你娘。”萧穆暄戳戳苏宜涵的脸颊缓和刚刚看到“司空黎自杀实录”的难过，“你娘有和离的想法是你撺掇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嗯？” “我就提过一嘴，苏为峥不做人，干嘛还要跟着他，谢家又不是养不起谢冉和苏永泽，我，我都是王府的人了，就更不用她操心了。” “嗯，你是王府的人。” “哎！” “她和谢家家主商量这件事了。” “哦~” “还有就是，你被强迫的形象现在已经深入人心了，不少人甚至站出来称如果我放你走，他们愿意再娶你。” “打扰了，大可不必。”这都什么跟什么，带节奏呢吧。 “下一步还不到要紧的时候，火候到了我告诉你。” “好。”苏宜涵归拢了一下，“那这就是京城的事情？我们现在走的话，还等简凌来找我吗？” “他已经不在京城了。” “啊？” “嗯，所以接下来，是淮扬。” “嗯。” “淮扬门派繁多，趁着万邦朝会是最容易拜访的。” “那就是浮世谷、邀月山庄以及简凌那边？我猜猜，控心蛊对吧，是不是能从那里找解决办法？” 萧穆暄沉默一会儿，点点头补充道：“那里风景挺好。” “也不用惊讶吧。” “是很惊讶，毕竟这些事情虽然明显，但是你的表情就是你知道每个地点我们具体要做的事情一样。” “主要是你这里信息太多了，很多东西比较好猜，有的时候跟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嗯。” “那这里比较急的话，我们就先去淮扬呗。” “还是听我说完。” “唔，好。” “北地那里，沮渠氏的圣女已经在京郊了，他们在试探暮云和晨露伪装的车队，似乎打算分出一队跟着去北地。” “他们还没到？” “走小路，绕路了。” “嗯，她是什么样的人？” “都是好词，不亚于之前大众对我的评价，要参考吗？” “不用了，谢谢。”苏宜涵大概有个数了，多半也是装的？如果不是的话，那这就是女主吧。 “因为他们感兴趣你，北地现在也很有兴趣，我是希望先去处理了这边，以防后患。” “嗯，北地那边我上次和楼迟闲聊的时候问了几句，感觉好复杂啊，还有好多部族，部族里还有抢权力的，绝了” “北地还是实力为尊，至少一开始是这样。” “北地的话除了我的事情，还有什么吗？” “皇上让查一下北地未来的走向，以及，要不要扩展疆土。” 苏宜涵露出了然的表情，“正常，大家都想当天下唯一的主人，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毕竟也是坐到那个位置上了。” “嗯，你仔细想想。” “万邦朝会没散场，京城里的人都不会走还是？” “不一定。” “那我想想。”苏宜涵缩在萧穆暄身上，“对了，邀月山庄知道司空黎他要死了吗？” “嗯，他说了，也打算去看看生身母亲。” “懂了。” “不急，明后天做决定就行。” “嗯。” 晚上的时候苏宜涵在院子里看夜空，下午看了不少密信之类的，萧穆暄说让她多看看作参考，但是看完之后更纠结了。 很多东西不像她想的那样，怎么都行。事实上，时间、人手、时机的把握都没那么轻松。 星星很亮，苏宜涵一直觉得这里的星空是原来大学城少见的样子，今天的月亮不圆，是个半圆的样子，像块被切下来的蛋糕，放在群星之间。 “想不出来？” 萧穆暄靠在苏宜躺椅的椅背上，双手伸出来虚虚地圈着苏宜涵。 “想要分身术。” “没有。” “要是你，就去北地？” “嗯。” “可是我觉得我们和淮扬联系最少，派人去的话会不会不方便，但是也因为这样我好纠结。” “懒得动？” “嗯。”悄咪咪地应了一声，苏宜涵还觉得淮扬那边藏着的事情不比其他地方少，哪哪都复杂得很。 “不考虑这个。” “不行！就只准你考虑我，不许我考虑你啊。” “所以？” “嗯——明天早上告诉你。” “好~” “怎么突然就这么躁动啊。” “权力更替的下一代准备好了。” “下一代人还贼多。” “嗯。” “优生优育不好吗！” “这里死亡率高。” “你学的也是有点快。” “夫人教得好。” “总感觉我把你带坏了。” “倒也无妨。” “那就去淮扬吧。” 萧穆暄手背拍拍苏宜涵的脸颊，“想好了？” “嗯，就这么着吧。” 第一百一十章 同行 去淮扬并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苏宜涵在人手布置等方面帮不上忙，就去翻了几本有关于淮扬风土人情的话本。 别问，问就是之前集市上淘的。 话本里还夹杂着基本真正意义上的介绍书，大多是作为赠品塞进来的，被苏宜涵一并带过来了。 苏宜涵又合上了一本书，她倒是看出来了正经介绍不超过三页纸就会变成“招生简章”，各个门派现在这么缺人吗？！ 不过有用的东西也还是有的，有一本一看就是小门小派的宣传册在最后几页苏宜涵意外地看到了一张较为详细的膳食打尖儿店铺的地图，瞬间眼前一亮。 整整齐齐地裁下来收好，虽然不出意外都是有地方住的，但是万一呢。 一顿整理下来，苏宜涵还是得到了不少民间的有用信息的，什么哪里那里有个小树林经常有人接头；哪个大门派在不显眼的地方有个暗门可以混进去听学；哪个门派周围还要暗戳戳收普通人的保护费。 “好家伙，整个以旅游攻略。”苏宜涵看着她整理出来之后，写写画画的一大张地图，莫名有种成就感。 “这什么？” “旅游攻略。”苏宜涵歪歪头，“看看？我觉得留着以后去玩也可以，带上太妃他们，还有我娘。” 萧穆暄拿着好哒一张纸上下看了看。 “这个先给我用一下？” “嗯，你拿走就好啦，我再画一张就行。” “我记一下就好。” 苏宜涵睁大眼睛，好家伙，这就是学霸的记忆里吗，好几张a3纸拼起来的大小呢。 “我觉得这次会有用的东西都写了写，但是好多你应该都知道了。”苏宜涵跪在椅子上，凑过去和萧穆暄一起看，“画的有点乱。” “朱笔写的都是你觉得重要的，蓝色是备注，绿色呢？” “安全区。”苏宜涵指了指为数不多的几个绿色的区域，“这些地方的势力属于强也不是很强，但是都有一直的依仗，只要遵守他们规则，可以躲着养伤之类的，以防万一。” “还有这几个画星星的地方，是交通不发达的，只有周围的小门小派会知道，我们要是什么时候需要避开别人的探查，可以去这些地方。” “嗯，不过这些消息还是要核实一下，基本都是这些宣传册啊话本上的信息总结的。” 萧穆暄一遍一遍扫视着整张图，吧重要的部分都记忆下来，“还好，大部分应该是可靠的，需要核实的我会派人核实。” “有帮到忙就好鸭，我出门在外可就靠你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做类似攻略的东西。” “嗯，很棒。”鼓励一样，萧穆暄亲了苏宜涵的脸颊一下。 “感觉你跟哄小孩子一样。”说是这么说，苏宜涵对于多少能帮忙还是挺开心的。 “就我们两个去？” “宁修会把阿黎带上。” “哦。”苏宜涵思考一下，“带去见亲生父母？” “嗯。” “那我们先去汇合？” “先去浮世谷。” “好。” “你不想去。”萧穆暄察觉到苏宜涵语气中的异样，低头看看凑在一边的小脑袋，“好了。” “这就记住了？！”苏宜涵收好地图，一脸“震惊我八百年”的表情。 “嗯。” 从椅子上下来，苏宜涵转为盘腿坐着，“也不是，就是不喜欢。” “因为我，不喜欢？” “对啊，不行啊。” 萧穆暄露出笑容，“怎么会，只是到底还是要去一趟，你要是不想见他们，就留在……” “你打住。”苏宜涵昂起头，“你还不如说不想我拖后腿呢。” “注意安全，淮扬终归是不比荣京，有些地方我也怕护不住你。” “那我看情况不对就跑好了，要么是住处，要么是这几个安全点。” 苏宜涵举手以宣示的手法说道：“我懂，安全第一，那必不可能让人有机会拿我威胁你。” 萧穆暄温暖地看着活蹦乱跳的苏宜涵，想做某些事情的念头消退下去。 “要不要工具人。” “啥？” “师望北要回去了。” “可是他不是要保护他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大师姐吗。” 敛了敛眸光，萧穆暄语焉不详，“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了。” “哦，工具人啊……”苏宜涵回忆着师望北这个人，感觉除了会躲会藏会爬墙好像也没什么。 “他和乔菱对上有六成几率可以胜。” “六成？” “如果他放下了，八成也未必没有。” “如果他愿意来就来呗，工具人安全性高的话，当然是多多益善。” “好。”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计划和策略，主要是苏宜涵怎么安然无恙地跑出“战斗范围”。 事情的大方向定下来之后，苏宜涵再次吐槽道：“不过，你学的真的好快啊，下次怕不是我们俩说我们的，旁人都听不懂。” “那样也不错。” 苏宜涵想了想那个场景，好像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在气人的时候。 “今天早点休息。” “嗯！” 秋天的太阳赖床程度已经开始接近冬天的状态，天空刚刚吝啬地丢出几点光芒，苏宜涵就被捞到马车上了。 “哈——”近几天都是睡得足足才起，苏宜涵这会儿靠在萧穆暄肩膀上打盹儿，“我们悄悄走吗？” “不，在这里暂住的夫妇俩也该走了，我们绕路去淮扬，顺便接上师望北。” “行，那我眯一会儿。” “嗯。” 萧穆暄取出之前备好的毯子给苏宜涵披上了。 马车滴滴哒哒走着，等苏宜涵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车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你睡得倒是死，天塌下来怕不是都醒不了。” “师小姐是什么习惯，见面先嘲讽，这可不好，不得男孩子喜欢的。” 萧穆暄这会儿不在，马车不知道停在了哪里，苏宜涵坐起来撩开帘子看向外面。 师望北觉得和苏宜涵说话，话不出三句，他就想恁死这个女人。 “到哪里了这是。” “不知道。” “你还不认识啊，那应该是没到地方。” “苏宜涵。” “干嘛。” “你不是被迫的吧。” “不会连你都信了吧……” 师望北没说什么但是目光带着怀疑，“我是觉得他不至于找你做障眼法。” “我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你看看你……” “涵儿，下来吃点东西。” “好耶！” 师望北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又一次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两个人一起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偶遇司空遥 苏宜涵吃着简餐问萧穆暄他们的位置，得知还要再走个两三天的样子，苏宜涵有些怀念现代交通工具了。 “娇气。” “你师姐怎么来的，飞过来？” 接触过几次之后，萧穆暄已经不会在意师望北对苏宜涵说了什么，左右最后先闭嘴的都是师望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越挫越勇。 “师姐跟你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两只脚两只手一个脑袋的人，她是优越在哪里了？” “我师姐从给人添麻烦，也很少去抱怨这些无意义的东西。” 苏宜涵眉毛一挑，手肘指指萧穆暄，“摸摸你的良心好吗，还有抱怨，我是说是说总好过压在心里吧。” “你，你不能总那那个说事儿。” “那不巧，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此。” “师姐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哦。”她明白，怕自己三观崩了，所以拼命地给别人开脱，也是有些可怜。 苏宜涵看看萧穆暄，有些明白为什么萧穆暄会给他一些优待了，除了主要的客观原因他没说过，主观上，这傻孩子撞南墙的时候一定很难受， 萧穆暄摸摸苏宜涵随手绾的发髻，之前上车的发髻早就被睡歪了。 “嗯？” “掉了几缕头发。” “啊？”苏宜涵伸手去摸，然后随口说道：“没事儿，一会儿我重新搞一下。” “我来吧，你继续吃的，别闲聊太久，凉了就不好了。” “唔，好。” 苏宜涵正正脑袋，方便萧穆暄操作，嘴里塞得鼓鼓的。 师望北看着二人的相处方式，心里莫名有些触动，这大概才是真的互相喜欢才会有的互动吧。 “你居然还会女子的发髻吗。”不出声是不可能的，苏宜涵一度以为这倒霉孩子嘴上是不是装了发条。 苏宜涵上下扫视师望北头发的位置，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我……我那是单纯的需要！” 微微闭着眼睛，苏宜涵一脸“好的，好的”。 萧穆暄绾头发绾得很快，收手之后接过苏宜涵手里吃完的碗筷递给一边的侍从。 师望北看着萧穆暄如此居家的模样，心里的触动渐渐变为震惊。 这还是那个衣服都会洗破的高冷师兄吗！ 刚刚在马车上还给苏宜涵掖毯子！ 居然还帮着收拾碗筷！ “你咋了。”苏宜涵看着整大眼睛眨都不带眨的人，伸手在师望北眼前晃了晃，“吃完就走啦。” “这是萧穆暄……” “不然呢。”苏宜涵看出点苗头，趁着萧穆暄去吩咐什么的时候快速把师望北手里也空了碗塞到一边人手上。 “他原来什么样啊。” 师望北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萧穆暄，求生欲极强，“就这样。” 苏宜涵回头看萧穆暄，指指离开去另一辆马车的师望北，“你差别这么大吗？” 萧穆暄刚要说什么，苏宜涵立刻补充道：“说实话，不许说还好。” 无奈地笑了笑，萧穆暄回答道：“有。” 苏宜涵满脸的好奇。 “上车说。” “好！” 再次启程的时候，师望北为了不被苏宜涵回怼，直接去了另一辆马车，这边就剩下了夫妻二人。 “我原来刚从京城出来，很不适应那里的生活，也不喜欢与人亲近。” “怕出事？” “嗯。” “不适应是指？” “那时浮世谷虽然碍于一些事情收留我，但是不许有侍从，事情都是自己做，我又是突然成为内门弟子。” “规矩多？” “麻烦也多，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不小的麻烦，但是不过一年左右我也就适应了。” 苏宜涵静静听着萧穆暄叙述那片过往，浮世谷以超脱于尘世为根本，讲究一切从简，脱身于万物。 这对于一个住惯了宫廷生活的小少年来说，不亚于从天堂走进地狱。 “不过现在想想也还好，虽然开始的时候会难过一些，但是后面的几年，直到离开我过的还算舒心，至少不用太担心背后送过来一柄利刃。” “感觉你们小时候都好辛苦，还好我及笄了。” “前面是一个小镇，是你地图上的安全区，你可以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但是要注意安全。” “鱼眠镇？” “嗯。” 苏宜涵吞吞口水，这个地方不少册子上都疯狂介绍，虽然地方小，做鱼却是很有一手。 “好！” 到了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刻，苏宜涵记下住处的位置和房间所在，就拿着鱼眠镇的小腰牌去觅食了。 走了几步苏宜涵回头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司空遥？ 苏宜涵犹豫一下，这个时候要不要追去看看就是个问题了，但是……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自打知道那个老国师司空逑和简凌的爷爷都是巫蛊师之后，她对这些人就静而远之。 不管为什么，司空遥给司空黎下蛊也是实事，她还是不要作死为好。 炸鱼块，熏鱼，鱼丸子，水煮鱼…… 苏宜涵手上的食盒越来越重，最后找了个摊点坐下来点了一碗鱼眠汤，据说这个是特色，十家店有十个口味。 “苏宜涵。” 苏宜涵一抖，回头看去。 “国师大人好兴致。” 司空遥坐在苏宜涵对面的那一刻，苏宜涵开始思考，她是跑还是…… “黎，怎么样了。” “你问我？” 没有回话，但是司空遥眼里淡淡的情绪明明白白地告诉苏宜涵她没听错。 “我也不清楚，一直没再见到他，不过穆暄说快死了。” 司空黎的眼睫颤了颤，“谢。” “等一下。” 苏宜涵看着司空遥停住的身体，反而有些不好开口了。 “你，你知道蛊母在谁手里吗，我们自己去拿就是了，这不算是背叛简凌吧。” “不。” “你都不知道的话。”苏宜涵吐出一口浊气，“好吧，打扰了。” “他不会死。” “最好是不会，本来还想着带他一起出来走走的，我做的攻略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估计他会喜欢来着。” 苏宜涵做攻略的时候就把身边每个人的喜好考虑进去了，想着大家一起出来玩肯定是不错的。 “会有机会，他不会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选择是什么 苏宜涵觉得这简直就是疯狂立g，但是也没反驳什么，毕竟没有意义。 “嗯，不然我们也不会过来淮扬啦，毕竟巫蛊师的话，淮扬这边的消息会多一些，你呢，来散心？” 苏宜涵随口回答着，搅动着刚刚上桌的鱼眠汤，勺子和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司空遥垂眸看着苏宜涵的鱼眠汤，指尖动了动，最后又收回手，转身离开了。 把送到嘴边的汤放回去，苏宜涵叹息地摇摇头，“老伯，帮我打包吧，再来两份也一起打包。” “哎，客官稍等。” 苏宜涵把采购的东西带回来的时候，也和萧穆暄说了司空遥的事情。 “国师感觉很自由啊。” “不，他是私自离开的。” “啊？” “而且与我们不同，应当是快马加鞭地赶来的。” 苏宜涵放下炸鱼块，皱眉思考。 “吃你的，我去吩咐一下，这些要是凉了可以去厨房热一下，已经和店家打好招呼了。” “好。” 苏宜涵坐在屋里待了没一会儿，师望北就被轰过来来了。 “吃不？” 扫了一眼满桌子的吃食，师望北哑然之余点了点头，拿了一份鱼糕。 “保镖？” “请您安静吃您的。” 闻言苏宜涵耸耸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哎，抛开你师姐，我夫君的事情，你为什么那么针对我啊，得罪你了？” “我对你的了解只有你和他成亲的事情，当然和你不对付。” 苏宜涵刚要张嘴咬鱼块，听到这话又给放回去了，另外附送一个白眼，“哦，学我说话，你自己没点新意吗？” “你不反驳我很难受？” “你挑的事儿还不让我说了不成，我是真的心平气和想问问，师公子，我得罪你了吗？” 师望北塞一口鱼糕，细嚼慢咽之后，“好像，没有，但我就是看你不爽。” “你的问题。” “你好像一直很轻松。” “少和我说这种理由，师望北，原来我看到过一句话叫做：非是局中人，不论居中事，你懂什么意思吗？” 苏宜涵不去比较别人，单论她本身，这几个月哪有所谓的轻松，也就是和萧穆暄摊牌之后心里轻松些，但实际上，哪有真正轻松下来呢。 “师姐的事情也一定是这样。” 苏宜涵确实不懂，为什么他会如此维护一个和他并没有那么深的关系的人，师姐师弟的关系，她不觉得会很牢固。 “吃吧，这个问题咱俩说不通。” “你不也护着萧穆暄，什么都相信他。” 苏宜涵的态度让师望北有些不舒服，就好像他就是做错了一样。 “那不一样啊，萧穆暄是我的夫婿，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很牢固。”苏宜涵嚼着嘴里的鱼块，“唔，他是家人，不会背后捅我一刀的那种可以完全交付信任的人。” “师姐也是，说不定只是形式所迫才想要利用我。” 苏宜涵听到这个喃喃自语，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你明明都不知道，萧穆暄在战场上的样子，也不那么了解他全部的为人，为什么这么敢啊……” 说不上是在问苏宜涵还是在问自己，苏宜涵清楚地记得这个问题她有说过一次。 “是因为喜欢吗？” “不是。” 房门外，萧穆暄和楼迟说完事情走回来，听到二人的话之后，推门的手收了回来。 “不是？” “不是啊，我相信他的时候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呢。” “那是为什么。” “就，那个时候很早吧，我刚嫁过去没多久，他说以后不会坑我，就相信了。他到底如何对我来说不重要，他守约就成。” 师望北哑然。 苏宜涵吃完之后咂咂嘴，喝着白开水，一副老干部的样子，“话又说回来，你师姐有说过类似的话吗，或者有给过你什么承诺吗。” 师望北呼吸安静，没有回话。 “换个说法，你对她好，她有回应过什么吗，除了谢谢。”好人卡就算了。 一边说着，苏宜涵想起来，她之前也给萧穆暄发过好人卡，噫。 “回应很重要。” “对啊，要不不就是白嫖你这个人所有的资源吗。” “白，嫖？” “白用，不给钱，形象吧。”说秃噜嘴了，和萧穆暄说话太习惯了。 “叩叩叩——” “哎，谁啊。” “师望北，回你房间吧。” “进来啊你。”苏宜涵直觉萧穆暄绝对是听到了不少，但是说实话的崽无所畏惧。 师望北离开之后，苏宜涵问道：“听到多少啊，不过我还真是挺好奇的，他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师姐啊。” “你说不喜欢。”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空盒子，萧穆暄语气平和，“初恋。” “哦。”初恋还是暗恋，那滤镜是厚一些。 “当时嘛，你当时喜欢我？” “没有。” “对吧，咱俩半斤八两的。” “但是我很高兴你信任我，一直以来。” “咱俩谁跟谁呢，我别的运气不好，但是碰到的要相处很久的人都还不错啦。”原来的室友们也是，希望那边的姐妹都有璀璨的未来。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走一天就到了。” “一天？” “嗯，调整了路线。” “耶！” “坐车一会儿是享受，一天就好累的感觉，你也一起休息？” “嗯。” 司空遥隐瞒了苏宜涵在鱼眠镇的事情。 三途峡。 简凌从住处走出来，看着风尘仆仆的司空遥，侧身让出了位置，“进来？” “东西。”递过一样东西，司空遥转身就要走。 “你很着急，我记得时间上应该是来的及的。”简凌打量着司空遥，尽管他知道司空遥没什么好怀疑的。 “带东西。” “带东西？特产？给谁？司空黎？” 几个上扬的语调，简凌眯起眼睛看着司空遥安静的面容，真的很安静，好像怎么都不会再变了一样。 轻轻点了下头，司空遥把一份从另一个小镇买的干花递给简凌。 “濯妖……” “阿遥，很多时候我也看不透你，你好像是选择了我这边，但是始终也割舍不下司空黎，这样算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抵达浮世谷 “不重要，不影响你。” 简凌沉默下来，自嘲地笑了笑，“倒也是，路上小心。” 司空遥远去之后，简凌身后走来一个人，“这就是那个新国师？” 来人声音嘶哑，带着兜帽，身形像个老年人。 “重要吗？” “呵呵，司空逑是叛徒，他的继任者可未必是好人，主上可要留心。” “听你的语气，你很希望我被背叛。” “谁说不是呢，悲痛才是最好的养料啊。” “回去吧，东西送到了。” “桀桀，好，好，十分的好。” 苏宜涵等人经过一天的奔波之后顺利抵达浮世城。 进城的身份牌是师望北提供的，据他自己说，这个很好伪造。 有了身份牌，他们没有被审查就被放行了，苏宜涵在车里发呆，他们做了简单的易容，虽然在苏宜涵看来和画了妆一样。 以是，她自己画好了。 “夫人。” 苏宜涵手放到萧穆暄手上，下车进客栈的时候，苏宜涵瞥见周围的商铺上都有一个标记，像是徽章一样，刻在门框上。 房间里，苏宜涵坐在一边听他们讨论明后天的计划。 师望北之前和队伍分开，独自回了浮世谷，作为接应。 不过接应的不情不愿的。 “卿卿。” 苏宜涵身上一抖，虽然也是默认了这个假称呼，但是听到萧穆暄这么叫还是感觉好羞耻啊，这什么玛丽苏的名字。 没有说这样叫不好的意思，就是怪不习惯的。 “嗯？” “你明天去这里。” 苏宜涵凑过去看地图，这个地图可是比她画的那个细致多了，就差画个等高线了。 “这是……那个小树林？” “嗯，你去这里，然后藏好就行，听到什么都不用动，等看到信号之后再回来这里，走后门。” “好。” 苏宜涵动了一下脖子，眯了一下眼睛，“你们确定啦，他搞邪教。” “没有，所以帮我听个消息，我们明天去地牢。” “注意安全！” “嗯。” “我记下了，然后明天我也带着宁柠给的药。” “嗯。”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宜涵莫名的兴奋。 “睡不着？” “感觉因为你们在，我有一种原来和同学翻墙的时候的感觉，紧张又刺激。” “翻墙？” “啊，嗯，对。” 黑暗中，察觉着苏宜涵的动作，萧穆暄大概能猜到现在的苏宜涵脸上是什么表情，睁圆眼睛，一脸纯良。 “没摔到吧。” “那必不可能，我原来身手可比现在好。”苏宜涵对于原来大学阶段她依然坚持健身和瑜伽表示骄傲，“不过也有再锻炼啦，翻墙爬树应该没问题。” 萧穆暄反复几次也没说出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真的，我是发现暗道了，要不我最开始是打算翻墙的。” “你再说。” “我闭麦！” “涵崽儿……” “嗯？” “在这里是不是很累。” “你昨天到底听了多少。” “什么？”萧穆暄觉得他还是应该仔细问问师望北着两天下来都和苏宜涵说了什么。 “嗯，也还好吧，心里不累。” “那也是会觉得累对吗。” 苏宜涵撅撅嘴，尽管身处于黑暗中，还是准确找到了萧穆暄的脖颈位置，伸手一圈，收紧，两个人就离得很近了。 “这个世界上，甚至不只是这里，走哪条路都有累的时候，过去了就好了。” 萧穆暄调整了一下两人的姿势，“涵崽儿。” “干嘛。” “遇见你，我很幸运。” 苏宜涵眨眨眼，心里有了一点奇奇怪怪的感觉，这话从萧穆暄嘴里说出来好像有种危险的感觉。 “那你也是我的小幸运~” “不许走。”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苏宜涵是有察觉到萧穆暄越来越把自己摊开来给她看的，而且反复来反复去也就是这一件事情。 “不走。”她的习惯，定下来了就不去想其他模棱两可的可能性了，哪怕她之后做出不同的选择，有可能回去，但是也不去想了。 “晚安。” “晚安，mua。” 苏宜涵在树上当蘑菇的时候一度怀疑他们的计划真的靠谱吗，她真该带个话本来。 今天多云，阳光偶尔会透过云层间的罅隙掉下来蹭蹭因为气候原因依旧浓绿的树叶。 说是小树林，这片林子压根就不小，从浮世谷的北面一直绵延到浮世城外，中间有个断崖，分隔外界与此间。 苏宜涵转了几圈之后，正好在几棵较为茂密的树附近，干脆就上了一棵掩护性最好的树。 感谢被舍长抓去玩剧本杀和真人cs的时光。 虽然到中午了也没见个人影，苏宜涵依旧没有挪窝，守株待人。 啃干粮的时间，苏宜涵似乎看到了什么。 不动声色地收好吃的，并取出防身的东西，苏宜涵向树下看去。 没过一会儿，树下出现一个穿着浮世谷弟子服的人，是个女子。 苏宜涵感慨，出来之前多抱抱萧穆暄就是好，蹭一把欧皇的欧气，这不就巧了吗。 那女子仔细看着周围，确定没什么人偷听。 “快出来，我过来了。” 苏宜涵眉心一跳，不会还有人和她一样蹲点吧。 沉默是今日的小树林。 那女子像是松了一口气，走到一棵树下，取出了什么，看过之后，又将什么放回去了。 苏宜涵所在的位置看不真切，被挡得死死的。 等女子走后，苏宜涵谨记萧穆暄说的“藏好了就别出来，等信号”，压住好奇心继续蹲守。 然后就见证了什么叫一波又一波。 大家居然还能把时间岔开，不被发现。 前前后后大概有四五个人，算上第一个女子，一共六个人在相同的地点做了相同的事情。 这是做法呢，苏宜涵在心里吐槽，目光却是小心地来回扫视，记下来所有人的体貌特征和弟子服的特点。 “找到了吗！” “没有！” “去，去那边找，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这里没有！” “这儿也没有！” “去林子里找，他们一定没走远！” 声音由远及近，苏宜涵听清楚之后，皱起眉，这是和谁的计划撞上了？ 他们之前可没说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突然，树叶发出一丝不自然的响动，苏宜涵立刻侧头看去，猛然间对上一张带着血痕的脸。 第一百一十四章 鹿衔 苏宜涵的眼睛瞬间就睁圆了，那个人就在她对面。 眼中还带着没有散干净的杀意和凌厉，手里拿着一卷软丝，上面有血珠在慢慢汇聚。 苏宜涵一只手扒紧树干，防止因为过度紧张从树上掉下去，摔死。 主干上生出探向不同方向的树枝，两个人恰好在挨得比较近的树枝上各自停留。 不同的是，苏宜涵心脏要炸了，这个人要是巧合也就罢了，这要是精准地找过来的…… 吾命休矣！ 苏宜涵呼吸都是快要停住的状态。 对面的人眼中没什么波动，也是，这种一看就不普通的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砰——” “那是什么？” “是信号弹，说不定在哪里，走！” “快！” 天空骤然炸开的烟雾惊扰了树上对峙的二人，苏宜涵仔细辨别烟雾的颜色，不是他们的信号。 回过神，苏宜涵小心地打量着旁边这个人，仔细一看他身上的血似乎是他自己的，男人脸上还有不少伤疤，结合刚刚的话，这人是跑出来的吗？ 树下的人基本走完了，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树林里守着。 这是一个可以小声说话的距离。 “你，不是，这里的。” 男人的声音比较喑哑，要么是缺水，要么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苏宜涵紧张地眨眼，小幅度点了点头。 “出口。” 苏宜涵摇摇头，指了指浮世谷内部的位置。 她有人接应来着，具体怎么出去得靠师望北。 男人眯了眯眼睛，血水流过一处伤疤，整个人显得有些狰狞。 苏宜涵手心已经湿透了，攥着宁柠给的药，关键是她不认为她可以瞬间药倒眼前这个人啊。 “你，小丫头，来，魔窟，什么。”男人喉咙许是不舒服，说话不怎么连贯，但苏宜涵还是听明白他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浮世谷，魔窟又是什么。”话刚出口，苏宜涵就想起来宁柠闲谈的时候说起来的五十年前的淮扬魔头。 “浮世谷。”一个字一个字咀嚼着这个名字，鹿衔试图笑笑，但是因为唇角的干裂，有些扭曲，“可笑。” 苏宜涵看着这人的状态实在不是很好，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把随身携带的水壶送了送，“水。” 鹿衔有些诧异，眼前的小丫头刚刚还和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这会儿还敢递东西。 “我，可以……” 苏宜涵飞速点点，她可太清楚了，上蹿下跳到这种程度，精神看上去还好的人，这会儿想宰她想必也是容易。 润了润喉咙之后，鹿衔看向另一边的悬崖，眼中有些许怀念的神色。 苏宜涵注意到归注意到，依旧安静如鸡地在树上当壁虎，动都不动。 “小丫头，你怎么进来的。” 苏宜涵眼睛晃了晃，“偷渡进来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鹿衔奇异地明白了苏宜涵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沉默，这么多年过去了，魔窟这么容易混进来了吗。 “出口在哪里。” 苏宜涵反应过来，这个人一直问的就是浮世谷的门，而不是她一会儿离开的“门”。 “好几个，据说这几个看门的人少，不过现在不知……” “砰——”又是一声响动，打断了苏宜涵的话和四处比划的手势。 嗯，这次是他们的信号了。 苏宜涵看到信号的时候眼底一亮，继而想到旁边的人还在，不甚确定地看看鹿衔。 “多谢，去和你的同伴汇合吧。” 这个人的气场平静下来之后好像个老爷爷啊，和蔼得很。 苏宜涵迟疑地点点头，而后咬咬牙，凭直觉将手里的药和一把在小摊上买的匕首递过去，“那您自己小心。” 鹿衔很久没有被小辈关心过了，一时间有些新鲜，有些感慨。 “怕的跟什么似的还送东西，小丫头，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苏宜涵没听清，见他接过去之后就爬下树了。 鹿衔看着苏宜涵下树的方式，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跟不上潮流了，小丫头一个下树怎么下得像个猴子。 苏宜涵顺利着陆的时候，刚舒了一口气，男人扔给她一个小玩意，“这个就给你吧，戴在身上保命不错。” 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个坠子，苏宜涵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了。 拿了几块布仔细包严实了之后，苏宜涵快速往约定的地方赶去，路上的守卫出奇得少，估计都去围追堵截那个男人了。 师望北在约定的地点终于等到苏宜涵的时候，语气中有些许不耐，“再晚点，你可就出不去了。” “抱歉抱歉，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人跳大神啊。”双手合十，苏宜涵不打算向师望北暴露那个男人的事情，转而岔开话题。 “嗯？”师望北皱眉疑惑，一边把苏宜涵背起来，快速移动着。 “就是……” 三言两语说清楚之后，师望北也迷惑了。 “没听说过，而且依着你的描述，内门，外门，记名弟子还都有。” “好家伙，全民活动这是。” “我回去查查。” 苏宜涵落地的时候还有点晕乎，“别了吧，你现在自己都有事情，仙姑好自己再说吧，少年。” 师望北：这女人又抽什么风…… “走了，你也快回去，别被发现了。” 苏宜涵从客栈的后门溜回她和萧穆暄房间之后，把那个被她包的死死的小玩意拿出来。 一层一层解开之后，里面就是一个坠子，还是没有挂绳子的。 坠子不大，看着有点像月光石，但是里面又有一抹绿色，整个是个椭圆的半球体。 “这啥玩意儿啊……” 拿了根木筷子，苏宜涵戳了戳，里面那个绿色的部分，它动了！！！ 苏宜涵一下子就弹起来了，同心在心里狂叫萧穆暄的名字。 虽然她觉得这应该是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是看着真的有些打怵啊，尤其是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有和修仙似的巫蛊师…… #（一种植物）！ 苏宜涵歪着头，脸都皱到一起了。 别吧别吧，虽然但是要带着这么个东西她也有点怂。 外面响起脚步声，苏宜涵立刻把坠子收好，假装回来之后什么也没干。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密谋 萧穆暄推门似乎是有些急，看到苏宜涵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 “回来啦~收获如何？” “挺好的。”萧穆暄回头示意了一下，外面的人点点头，帮忙关好门。 苏宜涵和萧穆暄对视了一会儿，露出礼貌而不是尴尬的笑容。 “你又干什么了？”语气透着无奈，萧穆暄走过来吧苏宜涵拉起来左右看看。 “嗯，我没什么事儿，就是，那啥，今天地牢里有人跑出来了吗？” 萧穆暄倏地抬起头，双目微睁，“涵崽儿……” “嘿嘿，凑巧凑巧，这次，真不怪我。” 苏宜涵把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那群意思跳大神一样的人。 “坠子呢。” 苏宜涵摊开手，坠子依旧用布垫着，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苏宜就碰到它了，但是心理上这样会舒服一些。 “这个，应该是雪翠石。”萧穆暄仔细辨认了一下就伸手拿了过来，翻过来看坠子的背面，上面被刻了一些花纹。 “雪翠石？这个会动哎，刚刚被吓了一跳。”苏宜涵指指里面的绿色。 萧穆暄眉头微动，“写信问问阿黎吧，这个是巫蛊师的东西。” 苏宜涵欲言又止，然后点了点头。 “怎么。” “别吧，我感觉他好像不想让人知道，雪翠石有什么用啊？” 苏宜涵也很纠结，那个人有些神秘，还有所谓的魔窟，如果说浮世谷原本就是魔窟，那魔窟也许就是那个魔头的住处，里面囚禁了巫蛊师，怎么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都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楚的。 苏宜涵对于每次他都能碰到这样的事情已经麻木了，好的，没问题，她不是什么废柴女配就是个咸鱼女主。 心累.jpg “具体的不清楚，这种东西的记载很少，巫蛊师的事情大多埋葬在五十年前的那次清缴里了。” “他说可以保命。” 那句话说的随意又笃定，仿佛那个男人肯定她会遇到什么或者已经遇到什么了一样。 “那就留着。” “可以吗？” “嗯，只言片语里，雪翠石都是好东西，你带着。”萧穆暄想了一会儿，“今天地牢里跑出去不知一个人，你再形容一下他。” 苏宜涵脸上有几分便秘的表情，合着你们今天去地牢不是去问话，是去帮着越狱啊。 “你们今天，到底，干嘛了啊。” 萧穆暄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是意外。” “和别人撞上了？” 萧穆暄摇摇头，“内乱。” 苏宜涵的表情更窒息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碰到那个人的时候时间大概是……” 再一次细细的说了一边，苏宜涵手撑着座位看向萧穆暄，“就这样。” “你先收着吧。” “嗯。” 与此同时，师望北潜回自己的住处之后，调整了一下状态，重新走了出去。 “三师兄好。” “嗯，怎么样人找到了没。” “找到了，刚刚已经送回到老里了。”回话的弟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地牢明明很牢固。” “师父在吗？” “嗯，三师兄要去找师父吗，师父好像去地牢那边了。” 师望北摊摊手，“那我等师父回来。” 那弟子见正事说完了，凑近了些，“师兄，大师姐呢，没回来？” “没有，我也是暂时回来一趟。” “大师姐干嘛非要喜欢那个什么王爷呢，要我说，就算当年的事情有问题，那也不见得他就是清白的，不然干嘛无缘无故跑去断崖。” “那也是师姐的事情，她开心比较重要。” 那弟子一脸的不服气，但最后也是熄了火，“哎，也是，谁说不是呢。” “我午时在山门附近，地牢里怎么突然跑人了。” “不清楚，不过听巡查队值班的师兄弟们说，是有人给放出来的。” “放出来？”师望北心里疑惑，萧穆暄要做什么他很清楚，那部分也恰好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绝对不涉及放人出来。 “对，跑掉的那个人，听说被关地挺深的，这怎么可能自己跑出来。” 师望北点头，拍了拍那个弟子，“行，那你好好看着，师父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哎，好嘞。” 师望北回屋之后，皱起眉头，只跑了一个？可是萧穆暄那边来的消息是底层两个，中层一个，上层三个。 “东西问出来了不少，事情结束之后，抓紧出来。” 这是当时给他传的话。 那就是抓回来一个底层的人，还有个跑了，师望北睁睁眼睛，有些头疼，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 地牢里。 乔锋铎看着被钉在墙上的人，神色复杂。 “他人呢。” “赫赫。”墙上的人喉咙间发出低低的声音，抬起的脸上也是血痕交错，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 “浮世谷。” “哈。” “你叫这里浮世谷。” “杜仲，你真厉害啊。” 乔锋铎皱着眉，“我问你他跑去哪里了。” “不知道，你记得，我和他关系并不好，怎么没抓到给你续命的小师弟？” “问荆，你是嫌命长吗。” “是，我是嫌命长，你杀了我呀，你敢吗。” 问荆笑的狰狞，就这么看着乔锋铎，“你就祝你能成功吧哈哈哈哈。” 看着乔锋铎离开的身影，问荆垂下头，一缕白发掉落下来，他想起今天出逃的时候听到的对话，又是笑了起来。 “浮世谷当真有意出山？” “是，乔锋铎连日闭关，还差人去万邦朝会进献礼物。” “嗯……” “您看，我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开始。” “不急，还不是时候，如今还不够乱，你们可有联系上北地的人？” “有，大王子有合作意向，我们没有多透漏东西。” “这武林绝对不能落到这么个伪君子手里，听说他与闲人景昭王有过节，你附耳过来……” 问荆看着自己对面的牢房，那里已经空了，到现在也没被找到，多半就是真的跑出去了。 “鹿衔啊，呵呵，鹿衔……” “谢谢你，要活下去啊。” 活着看到杜仲的下场。 第一百一十六章 震惊.jpg 苏宜涵把吊坠收到了一个荷包里贴身带着了。 趴在桌子上，苏宜涵看着萧穆暄，下巴抵着胳膊说道：“所以你们是要问什么啊，他有没有练邪功？” “不止，之前就有传言称这里本来就是当年的魔头建立的魔窟。” “那就是了。”苏宜涵伸手勾勾腰上的荷包，“这个人也说问什么我一个小丫头会在魔窟。” 当时那个语气仿佛是在跟垂髫之年的孩子说话，配上那张脸感觉怪怪的。 “我们去到牢房的时候，一开始只有两层，第三层的存在是师望北告诉我的。” “那我猜那个人就是从第三层跑出来的。” “是。” 苏宜涵抬眼看萧穆暄，有些疑惑他的笃定。 “我们到的时候第三层已经空了两个位置了。” “可是……”苏宜涵倒抽一口冷气，当时救已经空了，但是她碰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他们几个人甚至是一直在那两个越狱出逃的人眼皮子底下！ “对，所以说，这个你先留着吧。” “你们都不知道？” 萧穆暄摇摇头，何止是不知道，如果他没猜错，这两个人是算准了时间越狱的，同时碰巧借着他们的手离开了的地牢大门。 因为那个钥匙只能从外面开不说，存放地点也不是地牢里面的人能拿到的。 “那就还真是和别人的计划撞上了啊，要不要紧，你们有没有碰到接应他们的人？” “没有，这才是最奇怪的，今天进到地牢里的人只有我们一行人，按理说是不会撞上的。” 苏宜涵抖了抖，“打住，有点像鬼片了都。” “总之，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他没有必要害你，你也是帮了那位前辈，所以就先贴身带着吧。” “嗯，好。” 心慌慌的事情讲完，苏宜涵又好奇了一把萧穆暄今天问到的事情。 “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点啊。”睁大眼睛眨了眨，苏宜涵脸上的好奇要溢出来了。 “好。”又是拖长的尾音，萧穆暄在这些事情上都是能说就说的，“那涵崽儿，你猜猜乔锋铎今年几何。” “你都这么问了，那必然不是正常年纪，对吧，但是他女儿不是和你差不多大？” “是，他今年七十有余。” 苏宜涵睁圆了眼睛，嘴微微张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猜到了开头，但事实万万没猜到这个辈分直接奔着曾祖父这一辈去了。 “七十有余？！”用气音重复了又一遍，苏宜涵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长生不老啊！” “想什么呢，恐怕也是和巫蛊之术有关系，只是这个关窍恐怕只有他本知道了。” 苏宜涵脑子里灵光一闪，“第三层的人呢！” 萧穆暄沉默了下来，虽然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所见到的第三层不像是在关着什么人，倒像是在囚禁活药材。 “你们下去第三层了？” 萧穆暄颔首，“里面所有人都被药睡着了，而且脸上基本被画花了。” “打住，画面感有了。”苏宜涵回想自己看到的那张脸，上面交错的伤痕不是很深的样子，但是走向绝对是横七竖八的，有的看时间似是最近才划上去的。 “多大仇多大恨呐，要命了。” “涵崽儿，之后我们再进去的几率会减小，你这几天都不要出去。” 萧穆暄语气严肃，地牢的第三层还有些东西是他看了都觉得非人可受的刑罚，但是快速看过去所有人都还活着。 这就说明，要命浮世谷确实有给人吊命的圣药，要么就是这里的邪门程度已经不能简单有巫蛊师几个字说清楚的了。 “好，我不跑，我就在这里，吃饭什么的也会自己做，你们也小心点，浮世谷里还有一群跳大神的呢。” “嗯，知道了，具体位置你记得吗。” “记得，我也和师望北说了，也提醒了一下，不要作死。” “画下来。” “筹码？” “聪明。” 苏宜涵画地图一般般，画场景还是很可以的。 一边画，一边叨叨，“哎，那你说那个大师姐知不知道她父亲都可以当她曾祖父了啊，你们这里一般孩子出生还比我们那时候早，我家外公当时都有曾外孙女了。” 虽然是幼儿园。 “知道。” “哈！” “不然也不会找上师望北。” 苏宜涵脸上皱起来，“为什么啊？” “乔菱三十多了。” “你等会儿！你让我消化一下！” 萧穆暄伸手戳苏宜涵的脸，后又帮她磨了两圈墨水，一脸淡然，完全不觉得的自己丢出来了多么惊人的消息。 “她都是阿姨了，还觊觎你呢！什么心理啊！” “当时我就觉得她年岁有异了，但是没有这么确定。” “那，那，就，不是，这……” “画好了？” “啊？嗯嗯，给。” 拍拍苏宜涵脑后，“行了，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别想那么多，当故事听了就是。” “这故事有点吓人。” “还有更吓人的。”萧穆暄看着苏宜涵一副彻底懵掉的样子，心里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啊？”还有啊。 “晚膳再不吃你晚上就睡不着了。” 苏宜涵嘴里轻轻磨牙，“哦！” “总之，这几天你好好在这里带着就是，有什么需要我会让人来找你。” “嗯，妥。” 夜晚苏宜涵靠着萧穆暄入眠的时候，心里仍在震惊浮世谷着一家子的年纪。 这真的不靠谱啊！ 真有这么惊人的驻颜术？ 不会今天那个人也是七老八十了吧。 苏宜涵睁开眼睛：…… 有些东西它突然就通畅了！ 难怪他一副“小崽子，你胆子挺肥啊，赶紧回家去”的语气，这个年龄差，那她的确是“小孩子”。 “嘘，别想了，第三层所有人估计都是一样的。” 萧穆暄侧身抱住苏宜涵，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唔，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嗯。” “嗯什么啊，那就是说当年那个魔头也是如今浮世谷的奠基人呗，不会也被关在牢里了吧，不会就是……” “不是。” “啊？” “不是乔锋铎。”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他太弱了。” 苏宜涵黑人问号脸，不是，怎么就开始人身攻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身世与猜测 当年的情况具体如何现在已经很那去考究了，萧穆暄也只是从王府里残留的文卷中窥见了一二。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清楚，但是淮扬这边一直有流传过当年那个魔头的事迹，和乔锋铎对不上，而且据说那个魔头已经被诛杀了。” 苏宜涵眯起眼睛，很好，现在是个武侠剧本了。 “据说一般都是假的吧。” “对，毕竟师望北的年纪是正常的。” “啊，这和师望北又有什么……” 苏宜涵反应过来，嘴张成“o”形。 这一堆人可真是够乱的。 “对，是这样，所以他们才很重视师望北。” “等等啊，我捋一捋，你去搞晚饭？” “好，今天我来，你慢慢捋。”捏捏苏宜涵的脸颊，萧穆暄推门离开了。 苏宜涵在屋内开始头脑风暴联系今天发生和听到的事情。 “这套路也是深呐，啧啧啧，师望北小可怜儿啊。” 推了几次，结合这群人几乎长生不老的状况，苏宜涵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能早走就早走。 “先吃点东西。” 萧穆暄回来的时候手上带着食盒，许是被苏宜涵带的，萧穆暄如今也越来越习惯于自己动手准备膳食了。 “嗯，我觉得我们能早走就早走！” “嗯？” “边吃边说？” 萧穆暄颔首，将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摆放好。 “我觉得啊，是不是师望北他亲爹手里面有什么事浮世谷如今想要的啊，而且那种东西只有那位知道？” “猜的不错。” “还有，师望北是被拐回来的？” “自己走丢的。” “哦……” “他们想借他的手引出他父亲？” “不是，他已经去世了。” “哎？” “明面上是这样，事实究竟如何就只有师望北本人知道了。” “我觉得一定没有。”苏宜涵戳戳碗里的饭，小说了里的大魔头都没那么容易死的，“哎哎哎，你自己也吃嘛，我知道了知道了，边吃边说。” 苏宜涵咽下嘴里的食物，“嗯，那你说说看，如果说这里就是原本的魔窟，那么魔窟就是巫蛊师的门派？” “巫蛊师又为什么要叫魔窟呢？” “反正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矛盾的，之后分裂过，或者就是因为这种分裂，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状况，你说很多人都是睡着的，会不会是被麻醉了？” 萧穆暄手上动作一停，“麻醉吗。” “嗯，我同学原来做手术，麻醉没过去的时候也是睡的死死的，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有关系啊。” “也许……是在吊命。” “但是有在牢房吊命的吗！”跟非法买卖器官的似的。 “跑掉的那个人应该会是关键，那边现在一直声称只跑了一个人，并且已经捉回来了，是魔头身边的余孽。” “他自己不也是。” “这个就和浮世谷的过去有关系了，这一点还要再查一下。” “嗯，那我们尽快走好不好，这个地方也太邪乎了。” 苏宜涵漱漱嘴，趴在桌子上。 “嗯。” “你放那儿吧，一会儿我来收拾。” “今天累不累。” “也还好，精神上就是回头瞅见一张糊着血的脸的时候吓到了，身体也还好啦，不过是比在家累些。” “早点休息，这些事情你知道就知道了，不要随便说，嗯。” “我知道~” 收拾好东西之后，苏宜涵和萧穆暄相继洗漱后，二人靠在床上。 “哈——” “困了就睡。” “嗯，陪你一会儿就睡。” 苏宜涵的下巴放在萧穆暄的臂弯处，一起看着京城和北地送来的消息。 “这要乱成一锅粥了吧，怎么国师祈福仪式上还有刺杀的啊。” “嗯，还不止是这样，刺杀的是两方人马。” 萧穆暄语气间带着叹息，像是有些无奈。 “国师，国师府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啊。”苏宜涵慢慢挺起身子，“哎，老国师是巫蛊师的话……” “是，应该是从这里离开的。” “巫蛊师之前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神棍。” “哎！” “就是这样。” “那，被围剿之后，很多人就跑去别的地方避难了？” “嗯，简凌的祖父和司空逑是师兄弟，应该是一并去了当时的荣朝。” “那其实根源就是那个引发围剿的导火线是什么对吧，知道了那个就好？” 萧穆暄敛下神色，语焉不详，带着微妙的讽刺，“知道了也未必会好。” 说的你已经知道了一样。 苏宜涵在心里吐槽一句，“我感觉好迷惑啊，但又好像挺清晰的。” “别想太多，有我在。”揉揉苏宜涵的脑袋，萧穆暄起身将手里的纸张尽数烧毁，眼眸冷漠地看着他们化为灰烬。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的背影，好像刚刚说起那个导火线的时候，萧穆暄的气场有些莫名的变化。 “睡吧。” “嗯~晚安。” “晚安。” 黑暗中，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带着信任和温暖。 师望北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收到了乔锋铎归来的消息。 “师父，这个是师姐给您带的东西，这个是您吩咐我带回来东西，这个是景昭王府的回礼。” 大包小包一起送了过去，师望北面上没有任何异常。 刚从地牢和密室出来，乔锋铎身上还带着冷意，在师望北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目光闪烁地看着他。 “好，辛苦望北了，好孩子，还过去吗？” “嗯，师姐不熟悉那边，东西给师父放下，我明后天就回去了，师父这里还要给师姐带点什么吗？” 面对乔锋铎，师望北的语气和状态都极其乖巧，宛如学生见到教导主任一般。 乔锋铎打量了一下师望北，而后回应道：“为师想一下，若是有什么要带的，会差人给你拿过去，过去的时候，一路小心。” “嗯，师父也是，最近一直在闭关，也要注意身体。” “好，我们望北长大了，都知道记挂师父的身体了。” 师望北拘谨地笑了笑，抱拳拱手，“那师父也早些休息，徒儿也回去了。” “嗯。”乔锋铎轻叹一口气，“对了，暄儿还是不愿意来一趟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乔菱所言 苏宜涵是在客栈的大厅碰到乔菱的，彼时萧穆暄也不在，周围倒是几个暗卫在。 乔菱很准确地找到她这件事情让苏宜涵皱眉，他们的行程虽说确实准备了不少备选方案，但是应该是只有自己人知道的。 那些在苏宜涵看来也许是永远都不会用到的“ b”，如今一看，倒不尽然。 “是你吗，苏小姐。” 苏宜涵这几日脸上仍然谨慎地带着易容和化妆的伪装，只与原来有五六分相似。 苏宜涵微笑不语，侧侧身子将路让给乔菱，作势离开。 “苏小姐，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希望苏小姐能给我些时间，事关暄……景昭王的性命，还请苏小姐听一听。”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食客侧头看过来，景昭王的名号大家还是知道的，尽管这里是淮扬浮世谷的地界。 苏宜涵面露困惑，微微欠身，声音也是变了一些，更加地软和了些，“这位姑娘，我与相公游玩至此地，并非你在寻的人，让姑娘错认了。” “我知你们易容了，这件事情是真的……” “姑娘，你这样我很为难啊。”苏宜涵觉得她绝对是故意的，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这样的话怎么就说出来了。 景昭王现在在荣朝终究是一个人人怀疑，数人喊打的身份，就这么抖搂出来，怎么也不像是单纯没想到这一茬的样子。 乔菱皱起眉毛，四下看了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姑娘若无事，我就先行一步去找我相公了。”再次欠身，苏宜涵转身离去。 乔菱看着苏宜涵的背影，眼中带着疑惑，但是袖子里捏了捏什么，又定住神跟了过去。 暗卫在乔菱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把消息送到浮世谷内了，并有两人跟在苏宜涵身后保护着。 说去人终归就是个托词，苏宜涵一开始下楼是想去厨房的，如今缓步走在长街上，苏宜涵思索着什么时候折身回屋里猫着。 苏宜涵坐到一处馄饨铺子边上，看见乔菱仍然在后面跟着，感觉有些头疼。 这里人倒是不多，馄饨铺子的老板给她俩放上馄饨之后就回去店里休息了。 苏宜涵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馄饨，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带着尴尬。 乔菱抿了抿唇，“苏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我说，你听着就是。” 苏宜涵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在抢萧穆暄这件事情上，开口就是你不了解，你不明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干嘛，老熟人三连吗？ “姑娘……我真的不是你在找的人。”苏宜涵声音里带着疲惫，可以了，打住吧。 “他手上的东西真的有可能会害死他的，你一定，务必劝劝他，不要用那样东西。” 苏宜涵没吱声，像是已经无奈到不想说话了。 “他也许是那时候从浮世谷的悬崖下面拿到的东西，但是那个东西上面，呼——” 像是做什么心理建设一样，乔菱深呼吸了一下，“上面有种无解的蛊毒，会致命的。但是那种蛊毒只能存在于一开始寄存的东西上面，所以只要一段时间不动它就会慢慢没事的。” 苏宜涵安静看着碗里的馄饨，一个，两个，……，十二个，分量还不错。 “苏小姐，我知道，你会觉得是因为我想要它，但是真的不是，苏小姐随便让他怎么处理都好。” 苏宜涵一直不回应，似乎刺激到了乔菱。 “苏宜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你享受着王妃的待遇，你能不能尽你应尽的义务！” 苏宜涵抬眼看了她一眼，“姑娘，虽然我不是，但我还是问一句，你为什么觉得那位王妃做的不好呢，着哪里是我们这些平民能说的话，当心被人听了去。” “你明明都不在乎他的生死，这次父亲想让他来也是想帮他解决这个隐患的，你次次阻拦，这都不是自私吗，就因为你觉得麻烦。” “苏宜涵，就因为你想游玩，他就迁就你去了不想去的地方；因为你珍惜家人，他留下自己贴身的暗卫去保护，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就因为你……” 乔菱胸口起伏，撇开眼睛不去看苏宜涵，仿佛是有什么脏了眼一样。 苏宜涵最后也是一口馄饨没吃，坐等着这位大小姐说够了离开之后才回了房间，刚巧在路上碰到萧穆暄一行人回来了。 “去哪里了？”握住苏宜涵的手腕，萧穆暄仔细查看着苏宜涵的状态。 “去听演讲了，听得我槽多无口，甚至连到嘴的馄饨都没吃下去。”苏宜涵靠在萧穆暄身上，一副累die的样子。 “走，先回去。” “嗯。” 二人牵着手回了客栈，大厅中有些人见真是夫妻二人回来了，脸上表现出一些失望。 苏宜涵回到屋里就打了个哈欠，乔菱的话她基本也听全乎了，但是这位大小姐说话一直用“他那么好，你怎么这样”的语气和表情，搞得她有点心累。 “我给你复述一边啊，嗯，说不说，说多少，决定怎么做，你来决定就好。”苏宜涵脱了外衣歪在床上。 咂摸一下之后，又补上一句，“别把我搞掉了就行，左右你真有什么事情，我陪你就是啦。” 萧穆暄皱了皱眉心，坐在苏宜涵边上摸摸头，“你说。” “就是，她今天一来就问我……差不多就是这样，我就好奇，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就这么个情商，说不是故意的我可不信。” 萧穆暄听完之后，眼神泛着寒意，虚虚地盯住一个位置。 苏宜涵从侧面看了看，伸手晃了一下。 “嗯？” “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不会是真的吧。” “不是。” “那？生气她编排我？” “嗯。” “我是看开了，我怎么样无所谓，反正我自己问心无愧就是啦，而且你也在这里。” 苏宜涵的心态自打承认喜欢萧穆暄之后，就十分放松，仿佛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个安全点，无论什么时候，哪怕只是想起来这个人都会觉得安心。 “不一样。” “嗯？” “光自己问心无愧不够，或者说，只有别人也觉得你问心无愧才行。” “为什么……” “为了活着。” 苏宜涵呼吸一滞。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将离 萧穆暄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遥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苏宜涵抿起嘴，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今天查的怎么样？” “谢清涵。” 苏宜涵一抖，这个名字到了这里之后一直没有人叫过，后来知道还有个人叫“谢清涵”之后，连她自己也很少去在意这个名字了。 “嗯？” “如果出事了，你能回去就回去吧。” 苏宜涵仔细打量着萧穆暄的状态，从回来之后他好像就不太对劲。 一个人处于极度不安定的时候，性情会有极端变化的倾向，尤其是旁边还有在意的人。 “怎么突然说这个？” 萧穆暄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你把我当成和这里的联系了，对吗。” 苏宜涵点点头，眼神停留在萧穆暄身上没有移开。 “我现在有些担心会护不住你。” 苏宜涵皱起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今天去禁书室，那里似乎有你们那里的东西。” “哈？” 一方面，苏宜涵有些疑惑原因，另一方面，到底是什么书，在这里都成了禁书了。 萧穆暄回忆着自己发现的东西，看样子，那本书很像是苏宜涵口中提到过的课本。 “长啥样啊？”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画出来的书，噎了一下，这好像是本英文哲学书来着。 难怪是禁书，压根看不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会出事。”苏宜涵缓和心情后，平稳地对萧穆暄说。 “北地那边的进度我会让他们加快。” 苏宜涵点头，手撑着下巴，看着萧穆暄。 “其实你可以不告诉我的。” “那对你来说就不公平了。” 苏宜涵起身抱住萧穆暄，“世界本来也不是完全公平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两个都告诉对方好不好。” “嗯。” “这个先放一边，纠结也纠结不出来，先说说乔菱说的事情吧。” “半真半假吧，想知道？” 苏宜涵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涉及他们的计划的东西，很多她倒是无所谓知不知道，但是涉及她本身的事情吧。 就，确实，非常在意。 “真的是，确实有这样一个东西，也确实是在悬崖捡到的；假的是，我会受印象。” “你说实话。” “现在不会了。” 苏宜涵眉心一皱，“原来会。” 萧穆暄点点苏宜涵的眉心，“嗯，所以我知道国师的事情，知道他是巫蛊师，因为解药就是阿黎从那里偷出来的。” 苏宜涵惊讶地张张嘴，“可是，捡到的，解药就这么找到了？” 这什么男主剧情。 “解药是国师偷出来的。” “你们搁这儿套娃呢……” “嗯？” “套娃是一种工艺品，后来……哎，这不重要，那就是说他们想要这个东西啊，这是啥？” “一个象征。” “唔，好吧。”苏宜涵化在床铺上，“你说乔菱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那么笃定我就是我。” 萧穆暄垂下眼睛看在被子上摊着的人，伸手拉了一下，“累了就睡，大概有人告诉她的。” “知道这些事情的人没多少啊。” “涵崽儿，这里，现在，很不安全的。” 萧穆暄声音依旧是苏宜涵熟悉的温润，暖暖的，明明嘴上说的是不安全，但是苏宜涵觉得，这里就很安全。 “嗯，你又想法了？” “明日下午，我们就启程，上午我要城北去确认一件事。” “城北……噢，你去，那我还是在这里等你？” “你先出城。” 苏宜涵瘪起嘴，“好吧，那我接应你。” “嗯。” “我就靠一会儿，一会儿下去做午膳~” 饭后，萧穆暄和苏宜涵带着易容在城里转了转，苏宜涵是真的在逛，萧穆暄，大抵是在找不同。 “卿卿。” “嗯？” “来。” 带着苏宜涵去了一处小巷，萧穆暄绕进去，是个被藤蔓遮挡着的木屋。 “还有这种地方！”苏宜涵穿行在植物交融的连廊里，低声感叹着。 萧穆暄握着苏宜涵的手，时不时回头注意着苏宜涵的状态和步子。 “来了。” 师望北在小路的尽头等着。 苏宜涵上下大量着那个小木屋，是真的和很小，恐怕也就是一个普通次卧甚至是小卧室的大小。 “看什么啊。” “你自己做的？” “干嘛。” “做的挺好啊。” 猝不及防被苏宜涵夸了一句，师望北语焉不详地哼哼了什么，让出路给二人。 “我也进去？” “来。”萧穆暄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师望北坐在屋子里，神色有些颓然。 “乔菱怎么回事。” 苦笑一声，师望北看向萧穆暄，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首先就是要问这个。” “师姐没说什么，只是说一个人无趣，想回来看看，要不要再回去再说。” “她知道了。” “是，她知道你们没去北地，跑来这里了，还透露给师父了。” 萧穆暄皱起眉，这不像是乔菱的作风，尤其还让师望北知道了。 “我不经意间听到的。” 师望北嘴角坠着几分笑容，目光没有焦点。 “她故意的啊。”苏宜涵试图打破因为刚刚那几句交谈沉寂的气氛。 “是。” 苏宜涵怀疑地看着师望北，这货这次怎么不维护那位师姐了，以前不都是师姐说的都是对的吗。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师望北自然是瞧见苏宜涵的表情，扯了下嘴角苍凉的的弧度，回忆起自己偷到的东西。 “父亲，暄师弟他，好像……” “我听望北说了，他不愿意回来。” “是。” “你可有将那件事说与他。” “一直没找到机会，但是有递过纸条。” “菱儿！” “父亲放心，是按照您之前的指示写的。” 耳边是乔锋铎来回走动的声音，带着急促和些许的烦躁。 师望北立在原地，他本想着来找乔菱闲聊几句。 “他作何反应？” “之后就出事了，后来也没联络上，字条我也及时销毁了。” 乔锋铎长呼一口气，“嗯……” “父亲。”乔菱的声音顿了顿，“听闻城中新面孔多了不少，是旅客吗？” “也许吧，特殊时期。” “暄师弟没去北地。” “嗯？” “你如何知道的？” “我看到一个女子很想景昭王妃。” “速速说来！” “就是，今日……” “好！他自己倒是来了也不说一声！” 乔锋铎冷哼一声，“向来他知道那物什该怎么使用了，菱儿你务必设法将东西拿过来。” “父亲，暄师弟他……” “为父知道，你对他一向有兴趣，只要保证东西的完整，别的为父不干涉。” “是。”乔菱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欣喜。 “女儿这次定会小心，不叫暄师弟又一次发现端倪。” 师望北在暗处猛然睁圆眼睛。 第一百二十章 昏迷 师望北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回过神之后，脑子一片混乱。 在街上留了记号之后，就去了小木屋。 这是个他和父亲留下的屋子。 “你现在怎么想？” 苏宜涵看师望北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没听到萧穆暄的询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师望北猛然闭上眼睛，眉心皱起，复又睁开眼看着二人。 “我……” “我想静一静。” 苏宜涵看看萧穆暄又看看师望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师望北其实是很信任萧穆暄的，这会儿也像是在征求意见。 有些奇怪。 “你自己决定。”萧穆暄不意外这个回答，回话的语气和态度也有些像个兄长一样。 注意到苏宜涵的目光，萧穆暄揽着苏宜涵的手轻轻拍了拍，“回去和你说。” “嗯。”果然是有猫腻吧。 “师望北。”萧穆暄带着严肃，“你也年至弱冠了，有些事情不必再来找我。” 师望北除了在想乔菱的事情还在想她口中的“这次”，如果说她已经完成了…… “师姐，乔菱她好像还要做什么。” “我们明日就离开。”萧穆暄颔首。 苏宜涵坐在屋子里，时间久了之后觉得有点闷闷的，和萧穆暄说了一下就出门了。 靠在门上，苏宜涵感觉身体有些沉，她看着蔚蓝的天空，晃了晃头，沉重感似乎轻了不少。 走了几步，在屋子附近的地上坐下来，揪了几根草叶子，开始编兔子。 一边编，一边叹了口气。 最近的事情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啊，她那个世界的古代也会有这么糟心的时候吗？ 应该是有的吧，那时候的人是怎么过来的呢。 苏宜涵编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躺在草地上看着云被风吹来刮去有些出神。 萧穆暄和师望北聊完的时候，苏宜涵已经睡着了。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就这么睡在地上，微微皱眉，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我们回去了。” “嗯，我会考虑那件事。” 师望北摆摆手，重新回到屋子里。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萧穆暄把苏宜涵叫起来吃了些东西。 “今天是不是累着了？” 苏宜涵打着哈欠，“应该没有吧，估计是春困秋乏。” “那今日你早些休息。” “嗯，我下午睡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苏宜涵伸伸懒腰，她是真的觉得身体好像舒服了些，下午的时候小腹还似乎有些隐痛，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事了。 “嗯，困了就休息。”萧穆暄拆下苏宜涵头上的发饰，一下一下帮她梳着头。 “嗯！” 苏宜涵透过铜镜看着萧穆暄，神色带着得意和欢快。 “不错呦，穆暄同学，你越来越熟练了啊。” 一开始还会扯到头发来着。 萧穆暄笑笑，头发理好后，用发带简单地绑上，“好了，你先洗漱。” “妥~” 也许真的是春困秋乏，躺在床上没一会儿，苏宜涵就陷入了熟睡。 萧穆暄回来后吹灭烛灯，抱住苏宜涵的时候微蹙了下眉，又探了探苏宜涵的额头，温度似乎又是正常的。 苏宜涵和流光一起到了浮世城外的时候，在马车的晃悠下，又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流光发现的时候，苏宜涵的脸上已经通红了。 他倒抽一口气，赶忙让队伍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给萧穆暄送消息。 同时让队伍里通晓医术的人来看看。 “这，夫人似乎只是染了风寒。”把脉的人眉头紧皱，不确定地说。 “似乎？哎呦喂，你确定一下，要不一会爷回来了大家都惨，怎么会染上风寒呢？” “不知道啊，这脉象像是风寒，但是人又是昏迷的状态，还有些中毒的迹象。” 那人也是一头雾水，脉象上，苏宜涵似乎吃了什么打胎的药一样，但是这药好像没起作用，只是刺激地苏宜涵发起烧来。 流光立在原地，开始回想这两天苏宜涵碰过的东西，除了昨天上午他和王爷一道去了一趟浮世谷，苏宜涵基本上碰过什么他都看到过。 摇摇头，“没什么异常，除了……”乔菱。 “人呢。” “爷。” 流光撩开车帘，苏宜涵被安放在马车宽敞的座椅上，呼吸时而平缓时而急促。 萧穆暄做进去把人捞到怀里，眉头紧皱，眼底有若有若无的戾气，“怎么回事。” 诊脉的暗卫不敢隐瞒什么，把自己探出来的信息全部说清楚了。 流光也把这几天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了一边。 萧穆暄手紧了紧，苏宜涵在他怀里动了动，自己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有安静下来。 流光吞吞唾沫，“爷，夫人好像被治疗过一样。” “去把师望北带出来。” “是。” “流光去给阿黎写信。” “是。”流光走到一半的步子收回来，去到另一辆马车处写信。 师望北出来的时候，苏宜涵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会医的人反复把脉之后只能得出苏宜涵的身体时好时坏，其他的也无法确定。 “这，这又怎么了？”师望北对着萧穆暄冰凉的眼神，有些瑟缩，“我，我看看着。” 说着，把苏宜涵的手臂露出来，仔细看了看，又是看看苏宜涵的脸色，最后把了脉。 “这个，好像有些想断子蛊。” 师望北皱起眉，刚刚一边检查，旁边的人也一边把苏宜涵的情况说清楚了。 “但是他说的对，好像她自己已经服用过解药一类的东西了，现在身体内部两种不同的药性在作斗争。” “断子蛊。”萧穆暄咀嚼这三个字，脸色越发平静。 “顾名思义，这种蛊种到女子身上，会终生不孕，同时会不停消耗其生命力，最后早衰而亡，没有接触过蛊毒的人是查不出来的。” “方法。” “只要蛊子和人有接触就行，哪怕只是附在衣物上，不出一刻就会进入人体，她手腕上有个红点。” 萧穆暄执起苏宜涵的左手，上面有个不大的红点，乍一看就像是在那里不小心戳了一下一样。 “怎么解。” 师望北张张嘴，摇了摇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决 萧穆暄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的时候，语气平淡，“他们在找钥匙。” “钥匙？” 师望北有些迷惑，他知道自己父亲给了萧穆暄一样东西，虽然在最开始的那些年他以为那样东西在乔菱手里。 “那是个钥匙？” “去把乔菱抓过来。” “爷？”流光哆嗦了一下，几年前老王爷出事的时候，萧穆暄也是这样的语气，平淡的说；把对面屠了吧。 萧穆暄没做声，腾出一只手拿出来什么，车内光线昏暗，师望北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也许就是浮世谷想要的东西。 “咳咳咳……”这时，苏宜涵低声咳嗽几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萧穆暄平静的吓人的脸庞。 不就是睡了一觉，这又是咋了。 “穆暄？” “你感觉怎么样。” 萧穆暄紧紧扶着苏宜涵，呼吸急促了些。 “我……还好啊？”苏宜涵感觉了一下身体，似乎有些发热，估计是又掉发烧吧，“有点风寒？” 语气带着不确定，动了动身体，突然觉得手上好像有什么一样，苏宜涵抬起右手看了一眼，就一脸的嫌弃和惊吓。 右手手腕上有个鼓包，红肿地像是要爆开一样，有点像原来看过的一种叫做人肤蝇的寄生虫存在的样子。 当时苏宜涵因为好奇点进去看了几眼，中午吃饭都有些不顺畅。 萧穆暄立刻拉过苏宜涵的右手，皱紧眉心。 师望北凑过去看了一眼，诧异道：“这是自己要出来了，不应该啊。” 收到萧穆暄的眼神，师望北缩了缩脖子，“这样子就没事了，现在就可以直接取出来了。” “去准备。” “那，爷，乔菱那边……” “先撤回来。”萧穆暄垂眸看着一脸茫然的苏宜涵，低声解释了一下发生的事情。 苏宜涵皱着眉回忆，“嗯，她好像追着我走的时候抓了我手腕一下，是这里吗？” 抬左手看见一个小红点，苏宜涵皱起脸，“多大仇多大怨啊这。” 苏宜涵憋着嘴看看右手的包，忽然灵光一闪，张了张嘴，拽了一下萧穆暄，做了个口型。 雪翠石。 萧穆暄眉头一动，看见鼓包的位置和放雪翠石荷包的位置差不多正好是对着的。 微微颔首，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苏宜涵抿了抿唇，扯着萧穆暄的袖子挡了一下，掏出那块石头看了一下。 小小的吊坠，这会中间游动的绿色似乎变大了一点，或者说明显了一点。 苏宜涵试探的把坠子贴近鼓包，里面的绿色更躁动了。 所以这里面果然也是个蛊吧！ 询问的看着萧穆暄，苏宜涵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等一会儿。” 萧穆暄呼吸放缓了一些，苏宜涵的体温似乎还是有些高。 “嘶——”苏宜涵感觉鼓包里面的东西似乎动了一下，疼倒是没多少，就是有些渗人。 “疼？” “一点点，但是感觉毛毛的，里面好像在动。” “哎？停下了……”苏宜涵很快就觉得似乎没什么动静了，就好像那玩意儿死在里面了一样。 这么一想又是有些反胃，这什么糟心玩意儿啊。 “收好。” “来，伸手。”师望北操着一把消好毒的刀子，看着苏宜涵，“很快的，虽然我很少操作，但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你这话说的我更不放心了好吗。” 苏宜涵把手伸过去，别开眼睛去看萧穆暄。 “看着有点怕，还是看你养眼好了。” 萧穆暄伸手护着苏宜涵的头，一下一下安抚着。 除蛊的过程很顺利，师望北给苏宜涵敷上了一些麻药之后，上蝉翼刀划开皮肤的时候，本以为会影响到皮肤下的蛊虫，导致它往身体里藏，为此还准备了不少东西。 结果根本没用上。 等师望北把蛊虫原原本本取出来的时候，苏宜涵的手腕上多是发污的血迹。 萧穆暄自打开始动刀子之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苏宜涵倒是趴在他怀里趴的很安生。 苏宜涵实际上能感觉到师望北的动作，但是由于麻药的缘故，没什么疼痛感，加上头好像还因为发烧有些晕，本人反倒是一直没觉得有什么。 “好了。”师望北处理好伤口直呼也是送了一口气，“你很幸运啊，蛊虫带进去的毒都集中在这里了，把脓血清干净，你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苏宜涵偏过头去看已经包扎好的手腕，顺便看到了地上和一边盘子里的污血，“嗯，那就好，可是我好像还是在发烧的样子。” “这个没事，过一阵子就好了，也可以吃一些温和的药物。” “算了，物理降温吧。” “嗯？” 萧穆暄低头以眼神询问苏宜涵。 “药苦……”中药的威力她真的是望而却步，能不碰就不碰，估计现在发烧也只是身体的排异反应吧，那过一阵儿就没事了。 “把药配上。” 师望北耸耸肩，“这个别找我，我不太会。” “你不会医术，但是会清蛊？” “家族传承，你有意见。” 苏宜涵默默闭上嘴，哼，你老子厉害又不是你厉害。 “总之，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剩下的你们这里也有会医术的，我就先回去了。” “嗯。” “拜拜。”苏宜涵挥挥手，窝在萧穆暄身边有些昏昏欲睡。 给苏宜涵调整好睡姿，萧穆暄下了马车。 “爷，还是按计划去山庄和司空公子汇合吗？” “嗯，慢些走，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注意着点车里。” “是。” 萧穆暄折回浮世城里，走到一家店铺后门，敲了几下。 门应声而开，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哪位贵客。” “盯着乔菱，消磨心性，随时准备下手。” 萧穆暄说完就离开了，门被打开，却是一个青年人站在门后，他走出来看到门上的记号之后睁大了眼睛。 轻呼出一口气，擦点记号之后，他就回了房间。 自打今天起，乔菱的一举一动都开始被监视着，连带着乔锋铎一起。 二人都有所察觉，但是怎么也找不到监视人。 浮世城最高的建筑上，鹿衔看着监视者和被监视者，只觉得无趣，虽说问荆希望他去搅合一把，但是心性如此，他对这些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这群人瞎折腾还不如那个小女娃有趣。 这么想着，鹿衔也在两天后做了些准备，跟在师望北身后顺势离开了浮世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分为三 师望北是出来在浮世城周围散心的，刚出来没两天就被萧穆暄逮住，去给苏宜涵看了身体，苏宜涵一边配合检查一边碎碎念，“我说什么来着，翻车了吧。” “你手腕不疼了。 “疼啊，那么大一个口子呢，所以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呗。哎，你轻点！” “那你闭嘴！” 师望北之后也有去找乔菱闲聊，问还会不会回去之类的，乔菱的回答仍然像是那个温和善良的大师姐。 但是今日过来给苏宜涵做检查的时候，他又被提醒了一次：他眼中的师姐，能对苏宜涵这么做，那么对他，不过也是在利用自己是那个人儿子这件事情。 “嗯，我的建议啊，你别在这儿晃，出去走走呗，万一那天又碰见你师姐了呢。” “不用你管。” “我说真的，昨天我还和穆暄聊来着，反正真是原因你自己知道了，那横竖也得接受这个实事继续活下去吧。” “你知道了。”师望北的语气有些危险。 苏宜涵脸上还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不知道啊，他说这件事情属于你的隐私，不好告诉我，那我就没问了，左右这是你的事情，又不是穆暄的。” 师望北没再说话，给苏宜涵检查完之后就离开了。 苏宜涵这几天偶尔还会低烧，队伍的进程就慢了不少，尽管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事，但是萧穆暄始终没有松口。 这会儿是在浮世城旁边的一个小村子里，村里的人好像是认识萧穆暄的，有时候她走出去散步，周围的人总是善意地看着她，又有点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 “哎，穆暄~” “嗯？” “你原来在这里住过？” “嗯，之前被接出来的时候在这里待过。” 感觉这里的人对你有些过于热情了。 苏宜涵本想问这个，但是萧穆暄说的时间点，估计他也不会很想回忆，就把话收了回去。 “哦。” “还有些特殊的原因，今天被围观了？” “嗯，但是感觉他们都没有恶意，就是好奇。” 萧穆暄笑了笑，伸手碰碰苏宜涵的额头，寂静不烧了，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经过几天的修整，苏宜涵的状态基本已经恢复了，只有手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恢复长好。 “我原先和现在差距还是很大的，他们会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被我所喜爱。” “唔。”苏宜涵脸微微红了起来，怎么说呢，萧穆暄其实很少打直球来着。 “我们什么时候走？” “想去哪里？” “不是啊，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先做正事，我这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萧穆暄本想说没什么好急的，但是这已经是苏宜涵数不清第几次提这件事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那明天走，今天好好休息。” “好！” 苏宜涵修养了差不多三天。 期间还查看过那个雪翠石坠子，但是它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苏宜涵把这件事情告诉萧穆暄之后，萧穆暄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继续贴身放着。“有没有因为这个不舒服过。” 保险起见，萧穆仔细问了一下苏宜涵那天的全部事情。 苏宜涵也是如实回忆了一番，“感觉这个其效果还挺快的，好神奇。” “神奇？” 苏宜涵点头，“对啊，就是像我们那里比较崇尚科学，这一类东西虽然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大部分人接触很少。” 萧穆暄沉吟一会儿，“这个在这里也不多见，之前都是拿来治病的，后来出来事才被封禁了。” 闻言，苏宜涵看看手里的雪翠石，“那这个也是？” “嗯。” “就是不知道那位前辈是谁了，要是再见到了得感谢一下。” “应该是叫鹿衔。” “鹿衔？哪两个字？” “梅鹿衔草。” “挺好听的还……”苏宜涵歪歪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嗯，是药材的名字，他的本名就不清楚了，似乎那会儿的魔窟，都是以药草的名字作为代号的。” “哦，你之前就是去确认这个了？” “嗯，又去了一趟禁书室。” “怎么说？” “当年巫蛊师的门派实际上叫荣草堂，后来一分为三，分别是药王谷、医阁、魔窟。” 苏宜涵震惊脸。 “荣草堂？” “对，创办人有二，其一姓荣，另一个……” 苏宜涵在这个停顿中咂摸出什么，“不会吧。” “另一个姓萧。” 苏宜涵倒抽一口凉气，这么个渊源是有些惊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如今的荣朝确实是那人的后代建立的，但是荣草堂要追溯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哦。”苏宜涵还是处于震惊的状态，这写小说呢。 “我是去确认阿黎的蛊能不能解才看到这些卷宗的。” “那乔锋铎不就知道这些事情，那他有些行为岂不是很奇怪。” “他不知道，那些东西一般人碰不得，而且也需要特定的东西才能打开封箱。” 苏宜涵睁大眼睛，“然后你大看了，还看了。” 萧穆暄缓慢地点了下头。 “可以啊，暄哥，这你都能搞定！” “箱子是之前的人封上的，钥匙被放在不同的地方，有些在荣朝。” 苏宜涵摆了摆手，“这些不用和我细说。但是真的有些惊人，我以为荣朝就是史书上写的那些了，没想到还有这样是故事在里面。” 苏宜涵又是一歪头，“哎，不对啊，东西都在浮世谷里？” 萧穆暄无奈地笑了下，摇摇头。 “里面不是只有书卷吧。” “嗯。” 苏宜涵咂咂嘴，“暄哥！我靠你罩着了！” 萧穆暄伸手轻拍了一下苏宜涵的脑袋，“好好说话。” 两个人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但是都心知肚明的是，萧穆暄手上有不止一把钥匙，同时，也有不少箱子里的东西。 倒是也解答了苏宜涵关于萧穆暄的一些疑问，比如，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成就和信息网，现在看来估计是和荣草堂有些关系。 但那又如何呢。 反正他这个人是她苏宜涵的！ 这么一想苏宜涵一脸美滋滋的表情逗乐了萧穆暄。 “这么得意。” “我这叫眼光好！” 伸了个懒腰，苏宜涵起身走了两圈，“明天去哪里啊。” “邀月山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大概能处理 苏宜涵和萧穆启程的时候，鹿衔已经离开浮世谷的地界很远了。 对他来说，一且都是新奇有意思的，算算时间，他也是被囚禁了有近五十年了，故人大多也是如此。 门派兴起陨落，天下格局的变动，甚至小到摊贩上卖的近年才有的小吃，都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除了比较缺钱这一点也确实让人头疼，还有他脸上的伤，想来杜仲将他们毁容也是有这种考量。 “可惜了……”跑出来的是他，这种伤口虽然不易恢复，但是他的话还是有把握的。 他用身上为数不多的东西换了些钱财，当铺的人许是看他可怜，大发慈悲多给了些。 “哎，你要是手脚麻利，不妨去城西头，那边有活儿。” 鹿衔谢过之后，心说，可我不认识东南西北啊。 当铺掌柜也只是随手一指，鹿衔想了一下还是按着方向走过去了。 直到天黑也没找到那个所谓的城西头是哪里，路上的人看他脸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曾主动搭话。 “所以还是问荆跑出来比较好吧。” “哎，你。” 身后响起一声清亮的呼喊。 鹿衔试探的四处看看，瞧见一个穿着青云飞鹤纹的紫衫公子。 公子长得很是不错，就是脸色白的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一样。 “公子可是叫我？” “要不呢。” “敢问公子有何事相商？” “你缺钱吗？” 这又是什么问题，鹿衔心想，如今的年轻孩子都这么叫人捉摸不透吗。 “是又如何。” “小爷我快死啦，今个散财呢，给自己积点阴德。” 鹿衔沉默了一瞬，他姿势看得出这位公子哥恐命不久矣，而且也是因为中了蛊才会这样。 “怎么，你不要？” “小少爷如何称呼？”相逢即是缘，况且鹿衔一向是有恩当下就报，既然要收钱，自然是得做些什么。 “称呼，我这个人称呼可是挺多的，不如就叫我……”公子脸上浮现出一点恶作剧一样的表情，整张脸鲜活了不少，“苏黎吧。” 司空黎说这个称呼纯属玩乐，借嫂子的姓氏用一下，希望以后被知道了不会挨揍。 “苏小公子好，在下唤名游胧。” “有龙居焉？” “只是父母的期盼罢了。游赏，胧月。” “给你，名字不错嘛，后面要是还想找点事情做可以去那边的奶茶多多，你这方向是去城西吧，那边惯会剥削人，虽然有些酬劳，但多少有些不值得。” “在下容貌尽毁，去铺子里恐伤及财源。” 司空黎耸耸肩，“不会，他们东家一向不在意这些东西，全是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性子。” 鹿衔笑笑，这位小公子说的估计是假名，倒是他自己，说的名字其实就是曾经的真名，只是如今再说出来颇有些恍如隔世，就像个假名字一样。 “如此倒是个好地方。” “行了，小爷走了。” “苏公子散财积德，可还有生念？” 司空黎脚步一顿，“又有如何？” “在下或可一试。” “你知道我为何命不久矣吗？” 司空黎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在触及鹿衔的口型时，散去不少，“呵，那你试试吧。” 抬步跟上，鹿衔有些疑惑，这位小公子气度和走路姿势上，应当也是个教养极好的贵公子，他身上的蛊毒却是自己也无法一眼看出来的，外面当真动荡如此才引得杜仲下策频出吗。 “此前因为伤势久居山林，出来倒有些恍如隔世了。” 司空黎扯了下嘴角，“那你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鹿衔莞尔，“是吗，我倒是觉得一切皆新，生机勃勃。” 司空黎侧头看了这人一眼，鹿衔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看上去三四十上下的年纪，脸庞刚刚撩开围帽的挡布，瞧着没毁容前应当也是个俊美男。 话语又颇有礼仪，这么有特点的人原先是从未听闻过的，莫不是真的共从深山老林里出来。 二人各怀猜疑，一路回了司空黎如今歇脚的地方。 是个不大不小的宅子，里面只有一间屋子被打扫出来了，桌上放着不少药包。 “要不要住下随你，但是小爷不负责打扫啊。” 鹿衔点点头，上前看了看药包里的药，基本都是拿来吊命的。 “这些作用应该不大。” 司空黎没吭声，事实上，有用的药方司空遥曾经送来过一份，他看都没看就给烧了。 “苏公子可否容在下检查一下？” 司空黎可有可无地照做了。 鹿衔检查下来，眉心皱起，这种蛊毒似乎是禁书室里记载的一种被封存的蛊毒。 “看吧。”司空黎的嘴炮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还不算太晚，我应该能处理。” 司空黎失语地看着鹿衔，这玩意儿是什么他大概也是从司空遥的反应里猜出来了，估计是和那死老头宝贝着的东西出自一家的。 “你到底是谁，也是个巫蛊师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控心蛊，除了用蛊母来引导，无解。” 鹿衔以为五十年之后已经没有人知道巫蛊师，知道这些如禁忌一般的蛊毒了。 “我的确是巫蛊师。” 司空黎睁大了眼睛，轻呼出一口气，“你要救我？” “是。” “那你救吧，我也不是那么想去死。” 多余的话司空黎没有问，从苏宜涵身上他学到了一件事，有些东西停在一个恰当的位置刚刚好，知道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徒增烦恼罢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要杀了自己估计也很容易。 “那就劳烦小公子负责一切费用了。” 司空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他本来和萧穆暄约好了在邀月山庄见面，但是苏宜涵出了事情，虽说后来的消息也说已无大碍，不日抵达。 但是他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索性避开所有人跑到这个小城来了，这里里邀月山庄挺近的，学一把苏宜涵，看看他们能不能找来。 本事这种想法的，所以这算是走运吗。 司空黎走不走运暂且不论，苏宜涵和萧穆暄在去邀月山庄的路上捡到一个人的时候，苏宜涵倒是觉得挺幸运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蓝家是之前的皇族 苏宜涵和萧穆暄一路向着邀月山庄走去，因为提前问了，这次的时间大约也是两天一夜，苏宜涵就早早做了些准备。 做了几副扑克牌，拉着流光和那个经常给她诊脉的暗卫凫濯一起玩起来了。 萧穆暄对此不置可否，但更多的是纵容，就像苏宜涵承诺的，有事就去做，没事的时候玩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捡到人纯属是个意外，萧穆暄问苏宜涵晚上要不要找个城镇过夜。 苏宜涵在询问了不少细节之后，决定体验一下风餐露宿，反正今天是个大晴天，也不会多冷。 暗卫在整理帐篷的时候，苏宜涵就在周围逛了一圈，踢到一个人，吓得她一嘚瑟。 “穆暄，穆暄，这里有个人。”声音弱弱的，苏宜涵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树丛只到她小腿，还以为没什么来着。 萧穆暄闻言疾步走过去，“什么人？” “不知道啊，感觉半死不活的，刚刚还被我踢了一下。”苏宜涵蹭到萧穆暄身边，探头去看。 “好像是地牢里跑出来的。” “啊？地牢？浮世谷啊。” “嗯。” “流光。” “爷？” “让凫濯来看看。。” “是。” 苏宜涵凑过去蹲在一边，仰头问萧穆暄：“那天到底跑出去几个人啊，你怎么是他咧。” “猜的。” “把话说全！” “有些伤痕应该是中层的刑具留下来的，我们当时在地牢里寻人问话的时候，有人提了一嘴，最棘手的那个刚跑了，不然你们就可以知道更多了。” “哦。”苏宜涵看着凫濯拿个树枝戳戳地上的人，自打经过师望北的科普之后，接触浮世谷的人大家就谨慎了很多。 可惜树枝看起来用的不怎么顺手。 “要不你去拿个火钳？”苏宜涵提议道。 凫濯眼珠转了一下，点点头，“夫人好主意。” 火钳操作起来就容易多了，凫濯仔细看了看之后，向萧穆暄回话道：“爷，这人只是力竭了，加上身体过于虚弱才会如此，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是不排除会有师公子说的追踪一类的蛊物。” “看着些，给喂点水和食物，能吃进去就吃，若是醒了就告诉我。” “是。” 苏宜涵跟在萧穆暄身后回到已经支棱好的帐篷边上。 “对了，你还没说呢，跑出去几个啊。” “六个。” “好家伙，组团呢。” “底层两个，一个是你遇到的，另一个被抓回去了；中层，那个；上层最普通的三个人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那就是说浮世谷最近也挺乱的。” “都不简单。”萧穆暄微微叹息着说道。 苏宜涵伸手牵着萧穆暄，“那就慢慢来呗，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你们的事情应该也急不来吧。” “嗯。”回握住某人的小爪子，萧穆暄把人拉着坐下来吃晚餐，“来，你要的风餐。” “嘿嘿。” 苏宜涵觉得昏迷的人还是很有眼色的，几人都吃完饭之后，刚刚转醒。 苏宜涵被萧穆暄按在身后，探着脑袋看去。 苏宜涵觉得这个人大概是很懵的状态，眼神带着迷茫和警惕。 “你叫什么啊，怎么就倒在路边了？” 苏宜涵随口问道，一手抓着萧穆暄的后背的衣服，一手扒着他的胳膊。 “蓝少匀，你们是谁？” 蓝少匀一睁眼就被一群人围观了，警惕之余，他也看的出，自己是绝对跑不掉的，倒不如静观其变。 “祁连蓝家。” 萧穆暄语气平稳，像是不意外这个回答，苏宜涵却是察觉出这人是很意外的，祁连蓝家？ “是。” “听闻蓝家有个小少爷被拐走了，是你。” 蓝少匀眉心皱了一下，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如无意外，是我。” “送你回去，蓝家欠我一个人情。” 苏宜涵诧异于萧穆暄的态度，就是一种有这个人情最好，没有也想赶紧和这人撇清关系的感觉。 蓝少匀倒是不意外萧穆暄的态度，了解蓝家的人都知道蓝家是个什么地方，碰上自己这种事情自然是有多远离多远。 “当然，有劳这位侠士了。” “蓝家避世已久，你有事如何被浮世谷擒获的。” 苏宜涵来回看了两眼，从旁边捡了根长度合适的木柴，稍微修整了一下递给蓝少匀，“给，还有干粮。” “多谢这位……” “我是他夫人。” “多谢这位夫人了。”蓝少匀吃了些东西，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他注意到自打这位夫人给他递了东西，周围的人对他的关注就少了一些，连带那位看似温和实际上一点也不好相与的侠士也说什么，等着他整理好自己。 苏宜涵倒是没想那么多，纯粹是觉得一群人围着一个人画面有点奇怪，加上刚刚吃撑了，她想坐下。 歪头靠在萧穆暄肩上，“你接着问吧，我就是想坐下了。” “撑着了？” “嗯……看破不说破！” 萧穆暄笑了一下，把人带到身前，一下下给揉肚子，“想知道蓝家吗。” “先剧透一下。” “蓝家是荣朝以前的皇室。” 苏宜涵一僵，这个剧透有点过了，这不相当于全说了吗！ “前朝？” “不，蓝家式微后，经历了一段混乱时期，后来多国鼎力，之后才是荣朝统一东方，形成现在的格局。” “哦……”苏宜涵眯着眼睛消化这一段历史。 “你史学和文学没有学？”萧穆暄记得苏宜涵到这里之后应当也是上了一段时间的族学的。 苏宜涵回过头，一脸郑重地做口型：忘了。 历史对她来说是个痛，原来就只能对自家历史记个大概，那还是被按头学习考试了很多次才记住的，到了这里才学了几天，能记住就有鬼了。 戳了一下苏宜涵的额头，萧穆暄有些无奈。 另一边，凫濯向蓝少匀确认过之后，就着手给他处理伤口，处理好之后，蓝少匀包着纱布一起坐在火堆旁边，等着被问。 萧穆暄对大部分的前因后果没什么兴趣，苏宜涵倒是很好奇。 于是好好的审问逐渐变成茶话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遇故人 尽管已经撑着了，但是聊天唠嗑嘴里不能没有东西，苏宜涵倔强地抓了一把西瓜子开始嗑。 “你咋被抓的，祁连离这里好远的呢。”雪山到江南的感觉哎，这也能被拐走。 “蓝家还是有入世历练的习俗，多数人都会化名。” “那你还被抓。” “浮世谷是魔窟这件事，被我不经意撞破了。”此前凫濯帮着处理伤口的时候就按照萧穆暄的吩咐和蓝少匀说了些他们的事情。 “你被关了挺久吧，他发现你身份了？” “嗯。” “你自己抖搂出来的？” 蓝少匀伸手点点自己胸口，“族徽。” “你们自报家门的方式真别致。” 蓝少匀抿嘴耸耸肩，没说什么。 “那他关着你，也不着蓝家要赎金，有不宰了你，也没有种蛊毒，图什么啊？” 这个问题出口，蓝少匀又是被数道目光洗礼着。 他算是彻底认清了，这个队伍里，别人都无所谓，唯独这位夫人，绝对得顺着。 “蓝家的子孙出生后会进行一种仪式，具体我不好多说，但是这会导致我们的血和蛊毒不相容。” “所以他是想研究你啊。” “嗯，蓝家避世不出，除了我们这种下山历练的人，没有别的途径可以做实验。” 苏宜涵鼓着腮帮子点点头，难怪呢，跑出来之后这不只是力竭吧，估计也有失血的原因。 苏宜涵的问题源源不断，时不时还说一说她自己的想法，一行人说完蓝家的事情，又聊了聊浮世谷，聊了聊荣朝。 到了月上中天。苏宜涵被萧穆暄带劲帐篷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聊得这么开心。” “主要是能深刻地感觉到他没怎么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有什么说什么，挺有意思的。” “我对你应该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苏宜涵眼睛一转，想了想两个人平时的对话，“我觉得可能因为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本质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后就会比较在意。” “那我再重申一次好了。”萧穆暄和苏宜涵并排坐着，将苏宜涵的身体扶正过来。 “你不一样，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但是因为担心你觉得麻烦，所以会隐瞒一些。但是对于这种看法，谣传一类的，你问，我都会告诉你我的想法。”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认真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视线有些飘忽，心里却是暖暖的。 “哦，记住了。” “所以，涵崽儿，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我以后也告诉你是否有隐瞒好吗。” “嗯。” 苏宜涵如今和萧穆暄相处地越发熟练自然了，两个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会及时对一些事情进行沟通。 也许是性格使然，苏宜涵对某些事情不那么放在心上，而萧穆暄因为自己的经历，对有些东西格外细致。 很多次苏宜涵觉得这别是个导火线吧，萧穆暄就很快拉着她说清楚了。 让人觉得安心。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顺利进入邀月山庄之后，宁修一脸糟心地告诉他们司空黎跑路了，带着一大把银票和一些宅子的钥匙。 苏宜涵：……可以，这很司空黎。 “穆暄？”人都跑了，那还要在这里留吗。 “稍等，我去见一下庄主。”熊安慕希拍怕苏宜涵的后背，示意她先去休息一下。 “好。” 蓝少匀也是一路跟着，来到这里，他的射你状况不佳，商量下来还是决定等他身体好一点再送回去，以免再有什么腥风血雨。 毕竟据说蓝家现在是很认真的在护犊子。 苏宜涵瘫在软塌上的时候，还觉得身体晃晃悠悠的，马车的后遗症果然是比长途大巴还绝，幸好她不晕车。 躺了一会儿，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触发之前，苏永泽让暗卫送过来一封信，里面是已经建立起来的淮扬和琼海的奶茶多多分店的位置，赫连弋也把北地的给她了，要不出去逛逛？ “流光~” “夫人？” “我能出去溜达一下吗？” “当然，我与凫濯一起跟着。” “嗯。” 说走就走，让其他暗卫给萧穆暄说了一声，苏宜涵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出去之后倒是感觉到这里和浮世城的区别了，浮世城给人一种规矩且精致的感觉，邀月城倒是明显粗放随意了些，但也不失条理。 “夫人去哪？” “奶茶多多喽，我就是好奇这里的铺子看成什么样子了。” 邀月城在邀约山庄下面，山庄依山而建，在半山腰的一处易守难攻的位置，通往城区的路修得宽阔通畅，苏宜涵拒绝了马车，换了利索的衣服骑着萧穆暄给她挑的马溜达着下去了。 城区和山庄之间尚有一道关卡，守关的人城中百姓和山庄守卫各一半，苏宜涵把通行令交过去顺便问清楚了奶茶多多的位置。 “你说谢家小姑娘当家的那个铺子？” “哎，是。” “呦，那个铺子好啊，东西好价格也合适，还有不少有趣的活动，开了没几天，就成了我们这里旺铺了，现在去恐怕是要排队的哩。” 苏宜涵露出惊叹的表情，辞别了这位大哥。 心里有不小的欢愉，虽然不是她自己亲力亲为的，但是也算是在这里有了一个小小的品牌了。 苏宜涵在奶茶多多对面的酒楼坐了一会儿，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比如，自打有了奶茶多多，酒楼这里的生意也好了一些，不少人等奶茶的时候就在酒楼点两个小菜； 比如，奶茶多多这里的分店里有个长得很俊俏的姑娘，不少人都想提亲； 比如，周围的茶楼为了吸引客人，都做过何种何种努力。 苏宜涵挺的起劲，萧穆暄说这里的安全性还是比较高的，加上他们是山庄的客人，可以逛得随意一些。 “俊俏的姑娘？”生意场如何，苏宜涵不是很在意，只要一切安好，周围没有产生恶意竞争，没有把别人的活路都堵死就好。 “是哎，就这几天，虽然不及夫人您，但是也是不错的容貌，就是对谁都不感兴趣似的。” “哦？还真有人去献过殷勤？” “哎，有，还不少呢，一一都给拒绝了，说家里已经有婚配了，这几天就消停了不少。” 苏宜涵点点头，但是脑子里却没想起来这是那位姑娘，便瞅着时机，拿着身份凭证进了奶茶多多后门。 “阙初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荣京近况 “嘘！”阙初云见到苏宜涵也很惊讶，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去比了个手势。 “你不是在北地吗！” “你不该在荣京吗！” 自打两人在画舫上“不打不相识”之后，一直有联系，关系也越发好了，连带着后来萧毓娴，萧毓盈，偶尔加上四公主萧毓馨，几个人时常见面闲聊。 “我现在叫谢云初！你别说漏嘴了！” “哦，好。”苏宜涵心里有疑惑，但也是顺着阙初云说话，“我们去雅间。” “嗯。” “流光，麻烦你俩看门哈。” 流光二人点头，留在了雅间门口。 “咋回事儿啊！” “我才想问你们夫妻在干吗！” 两人一时沉默。 苏宜涵摆摆手，“一言难尽，先说说荣京吧，还有你怎么改姓谢了。” 阙初云轻哼一声，摇摇头，“荣京乱了，你们没收到消息？” “我懒得问。” 阙初云露出一点“我猜也是”的表情，互相了解之后，几人都明白苏宜涵是有多咸鱼，“国师遇刺的事情你总知道吧。” “嗯，好像有点印象，祈福的时候？” “差不多，祭天被打断之后，京城里人心惶惶的，说这是上天的报应，不少人说是……龙气不足。” 最后几个字阙初云几乎是用气音说的，嘴都没怎么动，“关键是，国师受伤祭天仪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上。” 苏宜涵脑内疯狂运转，想起来萧穆暄之前提过一句，今年冬天恐怕会很冷，庄稼未必能活。 看着苏宜涵瞬间瞪大的眼睛，阙初云也是迟疑了一下，“怎，怎么了？” 招招手，苏宜涵贴着阙初云的耳畔，“今年冬天将有天灾。” 在阙初云不安和震惊的表情中点点头，苏宜涵越发怀疑刺杀是自导自演，但是这个就不好和阙初云说了。 “这个先放一放，那你怎么在这里。” “也有人说是因为储位悬空，还有说阳气过盛的，总之什么牛蛇鬼神都出来了，于是就开始联姻。” 苏宜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病吧！铺垫这些就为了权势呗，他们想让你嫁给谁？” “五皇子。” “皇后次子？” 阙初云点点头，“还有靖王嫡长子。” “还是个选择题？！” “是，爹爹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然后你哥哥就给了个对策，于是我失踪了。” “我哥？” “嗯。” “那八成是穆暄干的。” “因着祭天出事，这次的大考和殿试都延期了。” “嗯，这个我也听说了。” “你哥，很聪明。” “嗯，对啊，反正是比我强了不少，他和穆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聊了两个多小时，放我一个孤零零地逛街。” 回想起这件事，苏宜涵忍不住和阙初云吐槽，“说真的，要不是知道这俩是因为我对上的，我都怀疑萧穆暄当时救想把我哥收在麾下了。” “我爹一开始也是不同意我独自出来，你哥同他说了几句，之后爹爹就松口了，还说不愧是景昭王选的人。” 苏宜涵自然是点头，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生，但是她仍然觉得骄傲。 话至此处，苏宜涵又问了问谢冉和苏永泽的近况，虽说从去温泉开始，萧穆暄一直有和她说家里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在这里多问几句。 得知一切安好，苏宜涵又是舒了一口气，毕竟简凌那个坑人的，也有说过想要动那母子二人。 “说起来，你哥也快及冠，家里可有提过婚配？” “没啊，还有几年吧，而且我家，苏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们受重视，也许一开始我也不会嫁进景昭王府了。” 苏宜涵慢慢回过味儿来，“等一下，你是不是想当我嫂子！” 阙初云脸一红，但是依然昂了昂头，“怎么，你有意见。” “那怎么会呢，是吧，你要是我嫂子，我可高兴了！” “浮夸。”阙初云被调侃地偏了偏眼神。 苏宜涵脸上挂上淡淡的姨母笑，“哎呦，那我和是说说我哥的喜好，要不要~” “你说。” 苏宜涵清了清嗓子，“他呀……比较喜欢我。” 这可是大实话。 “你！苏宜涵！”知道苏宜涵是乔装出行，最后几个字阙初云只是怒做口型。 “我说真的，之前除了我和我娘，没听他提起过什么女子，所以，小云儿，先下手为强！” “但是，你哥是个文人，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武将的女儿。” 苏宜涵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她依稀记得苏永泽还和当初给她送东西的暮云过了几招，“我觉得，不会。” “啊？” “他原来防着穆暄给我送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还和暮云交过手，虽然都是点到为止吧……” 阙初云有些惊讶，毕竟苏永泽看上去不像是个习武之人。 “总之，这个绝对不是减分项。”苏宜涵拍拍阙初云的手，“我哥和我很像，比较在意成亲会不会影响家里人，如果阙将军这边也能想穆暄样保证我娘的安全，应该就有戏！” “可是你爹……” “不要提他，哎，我和你说个内部消息啊，我娘……” 听完耳边的悄悄话，阙初云睁了睁眼睛，“你娘好厉害啊。” “主要也是谢家比较强，哎，你在这里我哥知道吧，那估计也要知道我在这里了。” “嗯，对了，谢家最近在皇上面前出了不少风头，但是应该都被景昭王护着的。” “真的啊，我是知道外祖这里进京似乎是想争一争皇商的位子，哪怕是分一杯羹也是比一般的商户要好。” “这倒是，商人富有，但是得人敬重的却不多，谢家这几年名声不错，是有希望的。” 苏宜涵点头，她也是猜到荣京会乱，但是没想到已经是一锅粥的程度了，争皇位，争天下。 “还有毓娴和毓馨，可能要和亲了。” 啥？！ “但是毓娴的事情不是应该已经被穆暄压下去了！” “换人了。” 苏宜涵猛地吐出一口气，身上卸了些力道，“靖王真能折腾啊。” “可不是，还有人传，靖王欲给皇上下毒，未果。”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哥哥来啦 “真假！”声音几乎低到不能再低了，苏宜涵心里压抑不住震惊。 因为担心有些事情不好知道，苏宜涵很少主动问萧穆暄荣京的事情，就算昨天刚说开了，有的事情特意去问总有点怪怪的。 阙初云摇摇头，“这事儿那是我能知道清楚的，你不如去问问景昭王，他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苏宜涵撇撇嘴，“我知道啊，但是我总觉得找夫君问国家大事怪怪的。” “后院不干政？” 苏宜涵露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的表情，耸耸肩，“夫君不是该用来谈情说爱吗。” 阙初云一脸牙酸的表情，“可以了，闭嘴吧。你要是好奇真的可以去问问，反正我问我爹，他就说小孩子别瞎掺和。” “肯定啊，怕你知道太多做出什么事情来吧。” “你不会？” “我，能不动就不动，我可以出谋划策啊！” “你就是懒。” “哎！但是吧，毕竟是夫妻不是父女，有些东西和看法肯定是不一样的。” 阙初云想到什么，抿了抿嘴，“萧穆暄，就什么都会告诉你吗？” 苏宜涵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全部，但他会告诉我他有隐瞒，说是不想我瞎猜，我觉得挺对的。” “为什么都告诉你。” “因为我说想和他一起走下去啊，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被保护着。这样还不容易有误会，我也不会太添乱，不是挺好。” 尽管苏宜涵还是对“追妻火葬场”这种戏码挺感兴趣的，但是也是大可不必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误会，平平淡淡的生活让人安心。 “嗯，这样啊。”阙初云眼神变了几变，最后坚定起来。 苏宜涵多少有些猜测，但是也没出声阻拦，毕竟人生是自己，日子怎么过着最舒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过…… “我大概猜到你想干嘛，但是安全第一啊，没了小命就什么都没了。” “我有那么蠢吗！” “但是你经常冲动啊。” 阙初云不说话了，撅了下嘴，“知道。” “你喜欢我哥这事儿，你爹知道吗。” 阙初云摇摇头。 “那我哥呢？” “我也没说过。” 苏宜涵歪歪头，“你觉得不说他们就猜不到吗？” “应该……我哪有那么明显，也就是和你说说。” “哦，不管怎样，加油！” 阙初云送给苏宜涵一个白眼，补充说道：“你们这几天也注意些，你们之前就有不少人涌进来了。” 苏宜涵皱眉，“折腾，那我还是先回去吧，安全第一，你自己也注意安全，现在住的地方有人护着吗。” “有，这个你放心。” “行，我回去问问毓馨她们的事情，有机会就告诉你。” 阙初云点点头，目送苏宜涵离开后，轻叹了口气，展开刚刚没来得及及看的谢家给字条。 不日抵达邀月城，京中之事不要和涵儿说。麻烦了。——苏永泽 阙初云猛吸一口气，眨眨眼，好巧，刚说完。 “哥？！”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阙初云连忙打开门，把正好撞上的兄妹二人让进来。 “阙姑娘，住的可还舒心？” “多谢苏公子，住的很好。” 苏永泽颔首，转而去看苏宜涵，上下打量着，见小姑娘脸色红润，放心了不少。 “涵儿，你这一路可有受伤？” 苏宜涵脸上惊喜的表情僵了一下，完犊子早知道就该听萧穆暄的把伤口彻底养好再来。 “哪里！给我看看。”苏永泽眉心立刻皱起，伸手想要检查苏宜涵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苏宜涵声音低弱，把手上拔除蛊毒时留下的伤痕露出来。 苏永泽看着结痂快愈合好的伤痕，胸口起伏几下，“萧穆暄呢，他怎么保护你的。” “意外，意外。” “意外如何，还不是让你伤着了，他人呢。” “在山庄。” “怎么回事。”苏永泽虽然心有气愤，倒也不至于立刻就要去和萧穆暄真人battle。 苏宜涵乖乖叙述了一边自己种蛊毒和解蛊的过程，说实话因为雪翠石的缘故，她的感觉就是发了个烧，手上多了条口子。 “后来也有找不少大夫看过，我身体现在很好的。” 苏永泽回忆着乔菱和浮世谷的情报，眼神冰凉。 “你也过来了，娘怎么办。” 阙初云看看兄妹二人的表情，很有眼色地说：“我先去忙了，你们聊。” “小云儿拜拜，加油！” 阙初云在苏永泽的视野盲区瞪了苏宜涵一眼，就快速离开了。 “娘已经和离了，妹夫派人办的，现在娘已经住回谢家，帮忙打理你的奶茶多多了。” 苏宜涵嘴巴成“o”型，好快！ “夜长梦多，苏为峥，父亲如今双眼被蒙蔽，娘亲还与他在一处，早晚会出事的。” “我要在感慨一次，京城真的好乱，这么几天就这么多事情。” “所以当时你们没有回京是对的。” 苏永泽想起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是有几分心有余悸。 “反正现在就是哪哪都乱起来了，有的事情不好和小云儿说，其实我们这次还……” 凑近了一些，苏宜涵贴在苏永泽耳边把蓝少匀和浮世谷的事情细说了一下。 “你回去和妹夫说一下，我要见他。” “哦。好。”苏宜涵一字一顿，对于苏永泽毫无心理障碍地叫萧穆暄妹夫还是有些接受不良，感觉自家哥哥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哥，苏宜悠真的嫁了？” “她和你说了。” “嗯。” 苏永泽叹了口气，看来是没赶上，“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别有负担。” “我才没有负担呢，明明不是我的错。” “但是苏宜悠，现在很仇视你。”苏永泽顿了顿，“你们大概几时回京？” “应该也很快，这里结束之后，还有个地方要去，这次时间太紧了，我们还要回京过年，应该很快了。” 苏永泽在心里算了算，按着这个时间来看，等到苏宜涵回京的时候，京城的事情似乎还没结束，“你回去的时候……” “回去之前，我让萧穆暄把京中所有版本的流言都给我看看就是了~” “他都告诉你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可有婚配 “哼，你刚刚想要瞒着我是不是。”苏宜涵伸手晃苏永泽的胳膊，“哥~我已经及笄了，有的事情我自己也可以面对的，不行的话不还有你们吗，所以不用瞒着我。” “涵崽儿……” “好嘛，我知道，你们都是希望我好好的，但是哥，隐瞒有的时候也没什么用，甚至会有反作用不是吗。” 苏永泽对此还是持不赞同的态度，他的妹妹就该快快乐乐的，瞎操这些心做什么。 “我知道！安全第一！”苏宜涵举起右手，一脸乖巧地看着苏永泽。 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苏永泽有些无奈，“那一定要注意。” “嗯！那我先回去啦，你今天也好好休息，哥你肯定是骑马来的，本姑娘批准你今天多睡一会儿~” “好~早点回去吧，晚了会不安全。” 苏宜涵小眼神一变，心里要问萧穆暄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好嘞，哥哥晚安。” “晚安。” 苏宜涵火速窜回去之后，萧穆暄正坐在案桌前写着什么。 “回来了。” “嗯，我回来啦。”凑过去从后面霸主萧穆暄的脖子，苏宜涵去看他写的东西。 “还真下毒啊。” “嗯？碰上你哥了？” “没，小云儿在这里。” “阙初云？逃婚到这里了，谢家安排的还好。” “哪儿啊，她自己选的地方。” “想问什么。” “先吃饭！” “好。” 苏宜涵在奶茶多多带了喝的，饭后两个人挨在一起，苏宜涵嘬着青柠奶茶问萧穆暄事情。 “京城到底怎么了啊。” “还在可控范围内。” 苏宜涵觉得萧穆暄可太了解她了最关心什么了。 “好奇。” “那我简单说说，今天你要早点休息。” “嗯，我知道，我哥也说先养伤，但是都要好了。” “你癸水也快来了吧，还是好好休息。” 苏宜涵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你对象比你还清楚什么时候来姨妈的感觉。 好像还不错。 “哦，好嘛，知道了。” “流言四起的时候，你娘亲答应按我的计划和离，恰好说出是苏为峥强迫你嫁人的事情。” “后来？” “后来他们就去忙着处理这个，你我之间的谣言变得有些……夸张。”想起来赫连弋发来的各种版本的流言以及他的评价，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回去之前给我看看。” “好。” “皇上还好吧。” “好得很，皇叔，是故意的。” “猜到了，但是拿自己去当诱饵也是够狠，你们肯定做好各种措施了吧。” “不，这是皇叔一时兴起的，靖王谋划许久，不防露出些许破绽，叫皇叔发现了。” “当皇上的任性啊。”声音小小的，苏宜涵忍不住吐槽，“就是说真的中毒了？” “假的，太医院配的药。” “那萧毓娴和萧毓馨真的要成亲啊。” 萧穆暄眉心收紧，“恐怕是，皇上本无此意，但是靖王想要一箭三雕，毓馨好说，毓娴……” 苏宜涵一下子搁下奶茶，“这是亲生的？！” “对他来说野心比较重要。” “一箭三雕？皇上那边，北地，还有什么。” “送亲的人。多半是我或者阙将军。” 苏宜涵重新拿起奶茶压压火气。 “乖，不气。” “这我能不气？送亲哎，这要是路上有个什么事情怎么办，而且这个东西可操作性那么强。他怎么不自己去啊，自己女儿自己去送！他有没什么要务在身。” “好了好了。”萧穆暄伸手一下下给苏宜涵顺气，“之前就是因为这个才没和你说，好了，没事的，就算是我，我也不会有事的。” “这不是有没有事儿的问题！”苏宜涵正色，“送亲，一是责任；二是路途遥远；三是时间和精力，凭什么你来受这个罪！” 送亲又不像他们如今，虽说也有时间和任务在身，但是总体上是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 “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呢，你缓一缓。”萧穆暄心里暖暖的，手上动作不停，摸摸头，顺顺气。 苏宜涵撅撅嘴，“哼，缺德玩意儿。” “嘘，这可不能在外面说啊。” “我知道。” “再说毓馨，毓馨的婚事只是朝堂上有人煽动罢了，可能性很低，皇叔本来也没有这个打算，毓馨自己也知道，如今闹了一番，正好被禁足了。” “等一下，毓娴和亲北地，毓馨要和谁和亲啊？”总不能广撒网，都嫁去完颜氏吧。 “你猜猜。”说起这个，萧穆暄露出一点别样的笑容。 苏宜涵一时间有些迷茫，“啊？我猜？” “嗯。” “哎，不要，你快说嘛。” “如果顺利，和亲对象是蓝少匀。” “噗——咳咳咳，啥？！” “慢点慢点。”拍拍苏宜涵的后背给她顺气，萧穆暄记下了，以后说事情的时候还是不要让苏宜涵嘴里正巧有东西的好。 “蓝少匀？！” “你叫我有事？”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流光刚走进来的身影显得有些无助。 “流光。”萧穆暄出言打断诡异的安静，示意流光出去。 “蓝公子请。”流光让出路，麻溜地离开现场。 蓝少匀进入院子，顶着苏宜涵莫名其妙的眼神，心里有些毛毛的，“请问……” “没什么，刚刚和内子聊了些事情，提到了蓝公子，叫蓝公子见笑了。”萧穆暄拍了一下苏宜涵，苏宜涵把注意力收回来，心里还在无声地呐喊。 蓝少匀见此，也没再追问什么，“戚公子，是这样的，我今日去城中一看，有不少外人行走，公子可知识怎么回事。” “抱歉，我们也是今日才进入此地，细节方面并不清楚。” 蓝少匀沉默一会儿，“叨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蓝公子。”苏宜涵出声之后，看看萧穆暄，眼神中传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萧穆暄阖眸，有些无奈地勾了下嘴角。 “戚夫人？” 苏宜涵再次吐槽借用太妃的姓氏叫出来就贼像欺负人。 “你可有婚配？或是心仪之人。” “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邀月山庄 蓝少匀是入世不久，但是脑子还是比较好使的，不然也不会逮着机会就跑了。 “我将有婚配？” 苏宜涵沉吟一声，扒住萧穆暄。 萧穆暄轻笑一声，戳戳苏宜涵的额头，八卦起来都不过过脑子了吗。 “一切还未可知，只是听闻荣朝欲和蓝家联姻。” 蓝少匀指指自己，“和我？！” “私以为蓝家适龄的公子只有你和令兄。” 蓝少匀语塞，话是这么说没错。 “我……目前并无心仪之人。” 一句话说的生无可恋的，尽管蓝少匀知道家族不会强求他联姻，但是骤然知道这么个消息是在是令他有些无话可说。 苏宜涵做了一个“哦”的口型之后就不出声了，猫在萧穆暄身后思考蓝少匀的为人，可以的话联姻还是要有感情基础比较好，虽说目前的形势来说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但万一呢。 “戚公子可有听说联姻对象的人选是谁？” “当朝四公主。” 蓝少匀露出迷茫的表情，说实话他对荣朝这一代的人并不熟悉，蓝家避世久居，入世历练也大多会避开荣朝和北地，以是并没有那么清晰的概念。 “多谢。” 看着蓝少匀离开，苏宜涵戳戳萧穆暄的后腰，“哎，他靠谱吗。” “别乱动。”轻拍了苏宜涵的额头，萧穆暄停了停声音，“蓝家避世，他性情如何暂且还看不出来，怎么？” “馨馨不喜欢皇城。” 萧穆暄了然，不喜欢京城的话，想要离开也就那么几个办法，萧毓馨又是公主，和亲是最简单也最危险的方式。 “这件事等回去再说，你可以约她们在王府见面。” “嗯。”苏宜涵躺回自己的椅子上，“哎，你真不知道城里那些人咋回事儿啊，你下午和庄主都说了啥呀。” “知道，聊了聊城里和阿黎的事情。” “嗯。” “城里的人一部分是来观望试探的，一部分是来刺杀的。下午的时候庄主希望我们尽量找找阿黎，他发现自己的情况不太好之后，就独自离开了。” “刺杀，谁，庄主？” “全部。” 苏宜涵张大嘴，眨眨眼，“那我不出去了。” “无碍，流光和凫濯一直跟着你，没事的。” “还有呢？” “去见了一下阿黎的生身母亲。” 苏宜涵看了过来，生身母亲？ “那位夫人自打阿黎失踪后就有些郁郁寡欢，阿黎想必是见过她了，现在瞧着精神尚可，但是依旧是缠绵病榻。” “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结果发现命不久矣，要我我也难受。” “儿子？” “哎！你关注点很奇怪哎。” 萧穆暄笑笑，转而继续说，“阿黎的情况，他们希望找到人之后能劝他在这里过年。” “哦~那是，万一是最后一个年。”苏宜涵表情淡了下来，心里有些许难过。 “阿黎那边拿走的钥匙我这里都有备份，只能一个一个去找，山庄最近不好有动作，但愿能在时限前找回来。” “时限？” “一周之后，我们必须回京城。” “要干嘛？” “万邦朝会的秋猎。” 苏宜涵“啊”了一声，“我都忘记还有秋猎了，明明才出来没几天，我都觉得出来好久了。” “秋猎你想去吗？” “不会又是熟悉的：不想去就不去吧！” 萧穆暄颔首，“我也可以不去，但是得回去处理些事情。” “算啦，我想去玩，秋猎会有兔子吗，狐狸呢？”想吸毛绒绒！ “家里的猫呢。” “在毛绒绒上，家花哪有野花香！”愿天下的毛绒绒都是她池子里的鱼！ 萧穆暄笑着摸摸苏宜涵的头，“有，但是一般秋猎的主要目标是熊，路上你可以学学骑射，自己抓兔子。” “可以有！” “那我们明天去找阿黎？” “不，先摸清楚邀月山庄的事情。” “啊？” “山庄被盯上的原因不只是因为盟主之位或将落于此地，还有一件事情。” “嗯？” “五十年前，有人亲眼看见当时的庄主杀死那个魔头，如今有心人自然发现当时魔头并没有死去，他们想要说法。” “要说法用的着把人全家杀了吗，不会是觉得魔头把什么东西做交换才活下来的吧。” “是。” 苏宜涵对这种套路见怪不怪，之前看文的时候就觉得着根本不靠谱，如今看来捕风捉影真的只需要一句似是而非的传言。 “那真的有吗？” “没有，至少庄主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是当年的老庄主也确实没有确认魔头的死亡。” 苏宜涵皱皱眉，“就是说，杀死了，但没完全杀死？” “多半是，当年的事情都是祖辈口述的，五十年前这一代，我们都还没有出生，具体如何也是未可知的。” “知道的只有浮世谷的人吧，但是现在我们必然不会回去了，啧。” “别想那么多，还有什么要问的。” “嗯……啊，对了，我哥明天要来找你。” 萧穆暄视线移到苏宜涵手腕上的伤痕上，苏宜涵看了一眼，点点头。 “好。” “我和我哥说了，没事了，但是他还是要来。” “本就是我的疏忽，没什么，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事情。” “对了说到这里了，小云儿喜欢我哥哎。” “阙初云，她的婚配已经定下来了。” 苏宜涵一愣，“啊？” “就是你哥。” 更加震惊了好吗！ “是阙将军要求的，你哥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一直没和阙初云说。” “哦……”苏宜涵仍然没反应过来。 “和你当初嫁进来的原因有些相似，如今看来，老将军许是早就看出女儿的心思了。” “嗯……” “涵崽儿。” “哎……” “回神。”萧穆暄伸手轻弹了苏宜涵的脑门一下。 “哦哦，那就定下来了？” “多半如此，老将军也明白出逃只能是一时的，只有定下来了才是安全的。” “但这种安全也不会很……就是，我哥现在肯定是不能和你比的啊，而且我娘又已经和离了，那应该也不是，就是……” “谢家，已经走到皇上面前了。” 第一百三十章 刺杀结束的十分草率 苏宜涵一晚上在震惊中度过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昨晚那些消息怕不是在梦里听到的。 “我有一种村通网的感觉。” “嗯？” “住在信息闭塞村子里，刚刚通网，大为震撼。” 萧穆暄牵了下唇角，“起来吧，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躺。” 昨夜苏宜涵震惊到睡不太着，翻来覆去好久被萧穆暄捉住，按在怀里哄睡了。 “你不困啊，你比我还晚吧。” “还好，习惯了。” 苏宜涵鼓了下腮帮子，做起来换衣服，“睡眠时间应该在六到八个小时的，你这够吗。” “听说有人曾经玩手机到五点钟。” “不要翻旧账！”她就不该在闲聊的时候把自己老底秃噜出来。 “会午睡的，放心。” 苏宜涵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和萧穆暄一起去用膳了。 “今天先不要出去。” “嗯？”吃过早饭，苏宜涵在小院儿里伸胳膊伸腿做运动，那边萧穆暄和苏永泽谈完之后，一起走了过来。 “为啥，有人要宰我？” “嗯。” 苏永泽上前看看苏宜涵的状态，瞧着是挺精神的，再结合萧穆暄说的雪翠石的事情，心里更是放松不少。 “涵儿，不是针对你，昨夜城中躁动，可能是瞧见山庄迎客，按捺不住了。” “哦，行，那我待在院子里就行吧。” “嗯。” “你俩呢？” “我留下陪你，妹夫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说正事的时候，苏永泽一向是带着学习的态度和萧穆暄沟通，但是涉及苏宜涵的事情，这种态度就一曲不复返了。 “额，好。” 萧穆暄走过去摸摸苏宜涵的头，“要是困了就去睡，尽量不要出屋子，下午阙初云也会过来。” “嗯，好。”苏宜涵眯了眯眼睛，“那蓝少匀呢？” “他也会过来。” “好，我知道了，那你自己也小心。” “嗯。” 说完，萧穆暄去和暗卫强调了些事情，就离开了。 苏宜涵拉着苏永泽回到屋子里，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哥，听说我要有嫂子了呦，真的假的啊。” 苏永泽一愣，无奈地送了送肩上的力道，也是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 “这件事他都和你说了。” “所以是真的吧。”苏宜涵双眼放光，仿佛已经喝到喜酒了。 苏永泽轻叹一口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早呢，一天天的。” “可是，那，哥你不喜欢小云儿？” “我现在还担不起一个家，她跟我一起，未必会舒心。” “嗯……”这个也是苏宜涵担心的事情，若是太平盛世，这一切自然是好说的，以苏永泽的才学，加官进爵想来是不难的，只是现在这个局势。 “那要是，以后好起来了呢。” “那婚约就不会在我身上了，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我们一直没告诉阙姑娘。” 苏宜涵撇撇嘴，歪着头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所以哥你喜不喜欢小云儿？” 苏永泽眉心动了动，“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我只希望你和娘都能在这场混乱中好好的。” 苏宜涵抿抿唇，点头，“也是，现在乱的不行了。” “想让阙姑娘当你嫂子？”苏永泽轻声调侃。 “嗯……也不是，就是如果是她的话我比较了解嘛，以后和嫂子相处会容易点吧，但是还是要哥哥你喜欢才行，这个最重要。那毕竟是你成亲。” 苏宜涵固然对好友喜欢苏永泽感到兴奋，但是理智和感情还是更倾向于自家哥哥的。 “我并不讨厌阙姑娘，但如今说喜欢与否有些草率了。” “那就再说喽，反正一切才刚刚开始，哥，我去补个觉啊，昨天被穆暄说的事情震惊到睡不着。”嘀嘀咕咕着，苏宜涵已经起身了。 苏永泽“嗯”了一声，捏了捏苏宜涵的脸颊，“好好睡，估计一觉起来就结束了。” “嗯~” 苏永泽说的很准。 苏宜涵起来的时候，小院里趴了一片。 “豁，大场面。”伸着懒腰苏宜涵透过窗户吐槽了一句。 “起来了。” “嗯？我哥呢？”苏宜涵看着已经回来好似在洗手的萧穆暄问了一句，“你没受伤吧。” “没有。” 尽管如此，苏宜涵看着带着红色的水盆还是围着萧穆暄转了两圈。 萧穆暄配合地伸开双手给自家夫人检查，一边回答刚刚的问题，“他去把所有袭击者带过来，我答应庄主这边我来审问。” “哎？” “作为回报，这里的一个箱子会被我们带走。” “钥匙！” “对，但是不确定钥匙在不在这里。” “你一开始就打算找箱子？也许有的箱子里会有解药的线索？” “嗯，有的箱子里装着别的箱子的钥匙。” 苏宜涵感慨一般地嘀咕一句吐槽，然后作势要跟着萧穆暄一起出去。 “你留下，阙初云也快到了。” “嗯？为什么啊。” 萧穆暄叹息道：“涵崽儿，我知道你不会在意，但是尽管如此，我仍然不想你看到我那一面。” 苏宜涵挠挠后脑勺，视线偏离了一下，“嗯……这么严重吗？” 萧穆暄只是温和地看着苏宜涵，没有做声，时间在一边偷听了一会儿，才被萧穆暄有些无奈的声音吓走。 “不强求你。” 苏宜涵耸耸肩，“但我想尊重你的决定，我留在屋里等小云儿吧。” 伸手抱抱软乎乎的夫人，萧穆暄脸上带着放松和安定，悄声说了一句，“难怪父亲总喜欢这样抱着母亲。”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真的是个令人安心的动作。 “唔，所有人都带走吗？” “想留几个，做什么。” “嗯……秘密！”苏宜涵眼神飘忽了一下，脸上有些许调皮，“一两个就行。” “好，流光要留下。” “哎？” “我不问他。” 苏宜涵舔舔嘴唇，“嘿嘿，也，也没什么。” “对了，你真的没有受伤昂！一点都没有！” “嗯。” 苏宜涵摆摆手，趴在窗边看倒在地上的人，随手指了两个看起来伤的最轻的人，“就这俩，可以吗？” “嗯，可以。”萧穆暄看了一眼，记下了二人的形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后手 在等到阙初云过来的时间里，苏宜涵就搬了椅子坐到被留下来的两人身边，刚刚问了一句，知道主要是想知道这些人分别是谁派来的，以及目的之类的。 苏宜涵做好，身边放上吃喝的东西，一脸正色看着被绑好，坐在一边的人，流光在旁边看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苏宜涵塞了一口糕点，“我就是好奇，你们应当不是一批人，怎么就这么默契，还约在一起了。” “还有啊，你们主子都不想想吗，直接就派人来了，我觉得但凡送个拜帖，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嗯，就算是刺杀，这么乌泱泱一群人，你们真的不是来唱戏的吗，还是觉得人海战术比较有用？” “那要是约好的，万一有什么战利品怎么整，再打一架？” “而且啊，你看看你们，一上来哪哪都去，明显是要找什么，都不提前了解一下吗？” “再说了，青天白日的，是嫌自己不够显眼吗？” 其实苏宜涵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吐槽的太多了，想留两个人嘲讽一波，反正她现在顶着的又不是自己的脸。 拉不拉仇恨不重要。 被说的两人面上不动声色，苏宜涵也不觉得无趣，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继续叨叨。 等到阙初云来的时候，被叨叨的两人已经是有些崩溃的表情了。 尽管这压根算不上审问，但是一直被花式嘲讽智商和能力，是个人都受不住。 更别说苏宜涵自己吃吃喝喝，躺在躺椅上，被绑着的两人却是坐在地上，口干舌燥，身上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你干嘛呢？” “嗯？没什么，感慨江湖人心淳朴，感天动地！” 阙初云眉心一动，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差不多可以了，他们还没回来？” “还在问吧。”苏宜涵拍拍提前搬出来的椅子，“来，做，我跟你说，他们今天一群人贼默契……” “万一还有后手呢，你也别太随意了。” “唔，么司……嗯，没事的，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苏宜涵咽下嘴里的糕点，喝了口奶茶。 苏宜涵看看生无可恋的两人，感叹了一下自己真是功力不减当年砍价的水平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们了，“好吧，好吧，爱说不说。” “流光！” “夫人。” “给送过去吧。” 流光点点头，招呼两个人打算将地上的人带走，地上的人一见如此，都不用拉，自己起身跟在暗卫后面，忙不迭地离开了。 苏宜涵：谢谢，又被冒犯到。 “你到底都说了什么啊……”阙初云感慨了一声之后坐了下来，“怎么样。” “嗯……有的就是幌子，有的……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阙初云也是明白了这两个“有的”是在指谁。 “哎。” “别叹气了，一周之后你回去吗？” 阙初云又是长叹一口气，“得回去了，昨天你哥来还有一方面就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再不回去，我爹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好在卡着时间点，还有回还的余地。” 苏宜涵点点头，隔着小桌子拍拍阙初云的肩膀，“姐妹，加油！别怂，上！” “说什么呢。”拍掉苏宜涵的手，阙初云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只希望到最后一切安好吧。” “你的婚事你自己还是要上上心啊，我当时都是自己拍的板，考虑清楚了就先下手为强。” “说的轻巧，我这可是比你复杂多了，你当时是没过明面，自然容易。” “嗯，那倒是，现在已经请旨了吗？” 阙初云摇摇头，“那倒没有，但是朝野已经传开了。” “那就还没到最后那一步呢，或者最坏的打算，那人怎么样。” 阙初云沉默一会儿，“其实单论两人，也算是良配，但是背后的东西太过错综复杂了。” 苏宜涵嘟嘟嘴，咋舌两声，“那要是必须选一个，抛开其他的，你能接受谁？” “不知道。” “这就是最坏的打算了，总要想想。” “你当时呢？” “我？”苏宜涵停了一下，拈起一块糕点，“我当时已经准备好彻底消失了，但是后面就被某人安排了。” 说起当时，苏宜涵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幸运的，就算后来没和萧穆暄产生感情，应当也是好聚好散的结局。 “要是我也可以……” “你要是能舍弃的了就行，可以假死。” “我……”阙初云犹豫半晌，也没把最后的话说出来。 苏宜涵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和人不一样，她当时的对周遭本就没什么感情和归属感，谢冉又知道内情，说跑也就跑了。 “说说别的吧，京城的消息差不多如此，北地呢？”苏宜涵撇开话题，想起来他们被迫离开京城的原因就是北地穷折腾。 阙初云沉吟一会儿，组织了下语言，“怎么说呢，北地，完颜氏的两人最近突然就低调起来了，倒是赫连家的少主，每天闲逛，似乎没在做事。” “低调？怎么个低调法，闭门不出？” “嗯，就在你们离开后的第二天，皇上传召他们，之后就像是被禁足了一样，后来是在街上见过几次，但是很快就回到驿馆了，行色匆匆的样子。” “你看见的还是？” “毓娴看到的。” 苏宜涵思索了一下，离开之前萧穆暄是有向皇上呈送折子，会和这个有关系吗，传召禁足…… “赫连弋在溜街？” “嗯。”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这货不是一直有何萧穆暄联系吗。 “行吧，也是挺折腾。” “可不是。” 两人躺在躺椅上闲聊休息没一会儿，萧穆暄和苏永泽就拿着些纸张回来了。 “回来了~”苏宜涵招招手，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阙初云倒是挺直了脊背。 萧穆暄看过来的表情一变，几乎是瞬间的事情，萧穆暄不知打哪儿摸出一支匕首朝苏宜涵的方向甩去。 苏宜涵呼吸都不带变的，立刻安静不动。 阙初云猛然吸了一口气，刚要有动作就被流光按住了，只能看着利刃飞过来，像是直对着苏宜涵的脸庞而去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穆暄刚刚还烧火呢 制住阙初云的同时流光另一只手抽刀出鞘向身后扫去。 两柄兵刃分别打掉了一支箭羽，萧穆暄扔的匕首几乎是贴着苏宜涵的胳膊过去的，险险划破了些许衣裳。 箭羽尾端掉落在苏宜涵椅子上，箭镞则是清脆落在椅子背后，而萧穆暄扔的匕首并未因此停滞下来，而是直接打中了放箭的人。 “好了，没事了。”疾步走过去，萧穆暄握住苏宜涵举起来的手。 “嗯，好。”语气还是很慵懒，苏宜涵放松下身上的力道，“怎么样啊。” “很顺利。”萧穆暄细看苏宜涵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松了一口气。 苏宜涵也伸开手给苏永泽瞅了一眼，“呐，没事，就是衣服有点可惜。” “回去再做就是了。”这会儿，苏永泽身上充斥着哥哥对妹妹的宠溺之感，和平日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阙初云看着眼前的互动，思路还有些停滞。 “小云儿！” “啊？” “晚上我下厨，要不要留下来吃饭？”苏宜涵在阙初云眼前晃晃手，询问道。 “额，好。” 苏宜涵点点头，就一屁股做起来朝厨房去了。 阙初云一时间有些紧张，有些迷茫，“王爷，你们经常会这样吗？” 萧穆暄微微俯身，“吓到阙姑娘，实在抱歉。” “没什么。”阙初云连忙摆摆手，尽管萧穆暄对她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刚刚回头一撇就瞧见一个一只眼睛被匕首穿透的人，着实让她心跳乱的不成样子。 “这是第一次。”后退两步，萧穆暄给阙初云留足了空间，“阙姑娘可以去屋内休息一下，本王去看看涵儿。” “她，很信任你。”阙初云看得分明，苏宜涵自始至终只有在箭羽掉到肩膀上的时候才动了一下，其余时间看着萧穆暄过来的身影甚至是笑着的。 “承蒙信任。”四个字像是在口中回旋了一下，出口时带着柔和的缱绻。 “是，故意的吗？”虽然不能说是满院子的护卫，但是也不至于箭到眼前才打掉。 萧穆暄垂了下眼睛，没有正面回答，“让阙姑娘受惊是本王的疏忽，还请阙姑娘原谅。” 阙初云又是摇摇头。 萧穆暄见此，轻轻颔首，就转身离开了。 苏永泽看看离开的萧穆暄，又看看明显还有些惊惶的阙初云，呼了一口气，“阙姑娘，我陪你进屋歇歇。” “谢谢。”阙初云有些局促地起身，一时间感觉似乎只有她在大惊小怪。 苏宜涵一边切菜一边看着过来的萧穆暄，“怎么了？” “你没事吧。” “嗯，没啊？怎么了？” “吓到阙初云了。” 苏宜涵“啊”了一声，“我该再和她说一下的，只提了你都安排好这件事。” “你不生气。” “气什么？” “拿你们做饵。” 苏宜涵有些诧异萧穆暄直接说出来这件事，她甩甩手上的水蹲下身子去点火。 萧穆暄走过去接过了她的火折子。 “也，没什么，或者说，你这么问之前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你说完之后……嗯，好吧，有点儿。” 苏宜涵看着蹲在身边点火的人，突然就笑出来了，萧穆暄这样居然都不违和了。 “真的，因为你说都安排好了，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你也不会让我受伤，这样无伤大雅的利用无所谓啊，或者说，我觉得也不算是你在利用我，只是我恰好帮了你一个小忙。” “生气是因为？” “嗯，就，下次还是我自己吧，小云儿好像被吓懵了。” 苏宜涵给萧穆暄找了个凳子，“坐着吧，今天的火靠你啦！” “嗯。” 苏宜涵换到另一边炒菜，“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把周围的人牵扯进来了，有些不高兴。” “她不是因为这个。” “嗯？” “终归是武将的女儿，她大抵不是因为场面而惊惶。” “那是什么？” 萧穆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时机给灶台调整火候。 苏宜涵问出口之后没得到回答就思考了一下，“总不会是因为，你一匕首差点把我胳膊削了吧。” “她震惊于你的信任，恐惧于，我的反差。” “哦……” 又是个陈年旧事了，萧穆暄平时对待陌生人和近乎于陌生人的存在多是温文有礼的，就连战场上的传说也很少把血腥的一面传出来。 厨房里一时间有些安静，只有苏宜涵炒菜的声音和木柴发出的噼啪声。 做好饭之后，天已经擦黑，秋天的白昼越来越短了。 苏宜涵和萧穆暄一人拎着一个食盒往回走。 “涵崽儿，你会觉得反差很大吗？” “这个又不重要，大不大，不都是你吗。” “嗯。”心里放松下来，萧穆暄看看苏宜涵，伸手把另一个食盒也接过来，“还是给我吧。” 悄悄换手被发现，苏宜视线飘忽了一下，最后还是顺着萧穆暄的力道把食盒松开了。 “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明日启程，去一趟苗寨。” “然后就回去？” “不想回去？” “想也不想，我还是挺想念家里的床的，但是回去好乱呐。” 当苏宜涵摆好餐桌并悄悄告诉阙初云火是萧穆暄烧的的时候，阙初云刚缓过来没多久的心绪再次受到暴击。 “什么？！”声音有些没收住，惹得加上蹭饭的蓝少匀的三人看了过来。 苏宜涵耸耸肩，“嘘，走啦走啦，吃饭去。” “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吗……” “不是啊，但是我习惯了嘛。” “下午也是？” 短短几步路，阙初云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苏宜涵拉着人坐在餐桌边上，凑到耳边给了回答，“不是，但我相信他，这就足够了，无关他是谁，要做什么。” 说完苏宜涵就转头去吃饭了，顺便还问问蓝少匀，“你下午干嘛去了？不是说要过来？” “去帮忙了。” “就你现在的身板？” 蓝少匀睨了一眼苏宜涵，“我没那么弱，之前是特殊情况。” “后面也一起还是？” “一起。” “就当历练？” “嗯。” 苏宜涵在餐桌上很少遵循“食不言”的默许规定，阙初云看着互动的一桌人，有些莫名的羡慕。 “小云儿就留下来？到时间自己回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找到司空黎 阙初云过去了最初的懵逼阶段之后，缓过神来，点点头，“我善始善终吧，苏公子是直接回京城？” 苏永泽点头。 “可否帮我给爹爹带封信？” “当然。” 阙初云慢慢接受了几天下来的震惊之事以后，又恢复了原有的英气与泰然。 “明日我会将信笺交给掌柜，有劳苏公子了。” “无妨，面交给我便是。” “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餐结束，阙初云和苏永泽相携离开，苏宜涵趴在桌子上看萧穆暄收拾东西。 “你觉得他俩成的可能性大不大啊。” “一切未可知，不过若是局势转好，想来是机会大于风险的。” 苏宜涵沉吟一声，“算了，等我哥想好吧，还是他的想法比较重要。” “早些休息。” 苏宜涵垮起个脸，凑到萧穆暄身边，“我发现了，你这一路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早些休息。” “嗯？” “但是你自己都没有早休息过。” 萧穆暄后撤了几分身体，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但是苏宜涵就是看出了些心虚，“说，你最近都几时睡的，我觉得好像我都深度睡眠了你都没回来！” “也没有……” 这几天就算是两人一同上榻，苏宜涵也有所觉，她睡下后，萧穆暄似乎又起来过。 “京城的事？北地？” “都不是。” “嗯？” “回京城告诉你。” 苏宜涵鼓鼓腮帮子，默许了这个说法，“那你自己也记得早点休息啊，一路上也挺折腾的。” “好。” “那我去睡了。” 萧穆将食盒收拾好，看着苏宜涵去洗漱休息的身影，心里暖融融的，到底是他的涵崽儿。 晚上睡足的人第二天一直盯着萧穆暄，“你睡会儿呗。” “好。”带着笑意和轻叹的回答未了，萧穆暄乖乖闭上眼睛。 苏宜涵叹了口气，有的时候萧穆暄是真的有些不解风情，她伸手一拉，拉着萧穆暄躺在腿上，“睡吧睡吧，一会儿叫你。” 马车足够宽敞，躺下也无妨。 萧穆暄怔愣了一下，继而放松下来，“腿麻就叫醒我。” “哼，承认你大半夜不睡觉了。” 萧穆暄哑然失笑，合上眼睛，“知道了。” 苏宜涵在他闭上眼睛后，摸出一个魔方，打乱开始拼。 路程顺利，等他们到达一处歇脚之处的时候，苏宜涵叫醒萧穆暄，“到了，起来啦。” “嗯……”萧穆暄眼中难得带几分迷茫，看到苏宜涵的时候又是展颜一笑。 苏宜涵差点捂住心脏，这是什么美颜暴击。 “到了？” “嗯。”可惜，清晨雾散，暖阳亲肤的笑容消失的也是挺快。 “腿还好？” 苏宜涵一摊手，晃了晃手里的魔方，“实不相瞒，我自己玩的有些入迷，已经麻了，有劳我们亲王大人把我带下去喽。” 萧穆暄笑的有些无奈，但是一双眼眸始终透着满足。 把苏宜涵抱下去的时候，流光走了过来，“爷，司空公子此前似乎刚刚离开这里。” 苏宜涵转过头去看门内的场景，桌上没有一丝灰尘，空气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药味。 “追吗？”他们选择路径的时候就有意选那些可以经过司空黎手上有钥匙的宅子所在之处的路线，为的也是看看能否碰上。 “凫濯，余风分头去追，一刻钟的路程寻不见就回来。” “是。”二人一人走大路一人走小路朝不同的方向追去。 苏宜涵和萧穆暄安顿下来的时候，门外响起哒哒的马蹄声，声音急促不安。 “这是，找到了？” “你别动，我去看看。”萧穆暄压住苏宜涵要起来的动作，走出大厅去看。 司空黎是被带回来了，马上另外的人却不是两个暗卫中的任何一个。 鹿衔本来是不打算一起过来的，但是正在那个节骨眼上，司空黎蛊毒发作了。 萧穆暄皱着眉看着已经昏厥的司空黎和马上的鹿衔，“敢问这位，前辈与我的友人是何关系？” “还是先救人吧。”鹿衔将司空黎放下来，萧穆暄伸手接过后又一次问道：“敢问前辈为何与他一道同行。” “你倒是警惕，你这友人就随意很多。”鹿衔后撤几步，和萧穆暄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我可救他，他负责我的吃穿，仅仅如此。” 萧穆暄眉间松了一松，“雪翠石？” 鹿衔脚步一顿，遥遥看了眼大厅，瞧见一片女式衣裙，“当时，可是令夫人？” “正是。” “那这便是不浅的缘分了，许是你这友人命不该绝。” 苏宜涵瞅着萧穆暄和一个暗卫把人架进来就暗道不好，转而又瞧见一个身着青色竹纹，三四十岁的男子跟着进来了。 苏宜涵看着这人歪了下头，眉心皱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道：“树上遇见的前辈？你好啊？” “你好啊，小丫头。”一句“树上遇到”把鹿衔逗笑了。 苏宜涵睁大眼睛，这人脸上的伤疤几乎都看不出来了！这什么一键祛疤的技术快分享一下！ “先救人，一会儿同你说。”苏宜涵脸上的表情太好懂了，鹿衔瞬时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这个可以用吗？”说到救人，苏宜涵把腰上的荷包接下来，拿出里面的雪翠石。 “太晚了，雪翠石只有蛊毒刚入体的时候有用。” “哦。”苏宜涵有些泄气，“那你们加油！” 救人的过程很简单，鹿衔直接放了血，并用血煎了一碗药给司空黎灌下去了。 苏宜涵在一边看得张大了嘴，巫蛊师救人都这么莽的吗，直接放血啊。 “好了，先下只能这样，有些药材此处没有。”煎药的时候，凫濯和余风也回来了，凫濯就接过了给鹿衔包扎的活计。 “第几次了。”萧穆暄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看着，直到鹿衔开口才出声。 “我见到之后，这是第三次了。” “发作这么频繁吗……”苏宜涵忍不住嘀咕一句，算算时间，司空黎和鹿衔遇上最多也就五六天，就发作三次了。 “控心蛊较为霸道，躁动的频率也比一般蛊毒高，故而被归咎为禁忌。” “他什么时候能醒。”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往事如烟 鹿衔看向萧穆暄，沉默下来，“看他自己，不过他求生欲比较强，这几次虽说醒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但终归是能醒过来。” 接着，像是叹息一般，鹿衔说道：“不过昏过去也好，控心蛊一类的蛊毒惑人心智，醒着反而会比较痛苦。”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的表情，走了过去，握住萧穆暄的手。 萧穆暄深吸一口气，“有劳前辈了。” 鹿衔摆摆手，“我已经答应他了，你不必如此，说起来，你二人去往浮世谷做什么。” 苏宜涵看看萧穆暄又看看周围的人，吐出一口气，“前辈，我陪您聊吧，他们还有事情要做，还有这个……” 苏宜涵指指司空黎，“您需要哪些药材，可以写下来吗？” “也好。”鹿衔对此没有异议，他如今是得过且过的心态，能多体验一天世俗欢愉就是一天，其余的事情不过是顺带。 余下的人都去忙的时候，苏宜涵重新坐回那张老爷椅，鹿衔就坐在她旁边，随和地像个老爷爷。 嗯，好像也没什么错。 “浮世谷的话，是这样子的，我夫君……” “然后就是我在树上碰到您了。” 鹿衔挑眉，他倒是一直不知道杜仲还有个女儿，“三十左右？” “应该是吧，说是牢里的人十多年前就见过她，但是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就离谱。” “是因为我。” “嗯？” “我是天生的药人。” 鹿衔轻啜一口茶水，低声笑了一下，“寻常药人带毒，我却是疗伤圣药。” 苏宜涵张着嘴，一脸碰到知识盲区的表情。 “魔窟一开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是专门炼药炼蛊的，用人。” “嗯……这个告诉我没关系吗。”苏宜涵皱起眉，一脸懵逼。 “这有什么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难得有机会说说。” “那您说。” “说是炼药，但是往往成为药人之后可得片刻长生，因此也有人千方百计进入魔窟。” “后来慢慢的，越来越多人去魔窟寻觅长生之法。” “想都知道没那么容易吧，及时行乐活在当下不比受那个罪强。”苏宜涵有所猜测，忍不住吐槽一句。 “小丫头说的是啊，只是当时的我终归是没有勘破这件事，与家人生了嫌隙就跑了出去。”回想起记忆里已经模糊的片段，鹿衔甚至有些记不得是因为什么生了嫌隙。 “后来也算是在魔窟里有了好友。” “嗯，五十年的事情，您清楚吗？”看看带着悲伤和怀念神情的人，苏宜涵出言岔开话题。 “不怎么清楚，不如说清楚的人多半已经死了，五十年前我们知道的是透骨叛出魔窟，后来就是对魔窟的追杀。” “透骨是？” “现在所说的魔头吧。” “嗯……”苏宜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听不懂？” “也不是，为什么用药草命名啊。” “因为舍弃过往，长生是新生。” 苏宜涵不知道是该皱眉还是该笑，好中二啊。 “很可笑吧，我如今快要记不得自己的本名，只有这个代号一般的药名刻入骨血。” “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倒是不用安慰什么，事情已然如此，也不需要去过度追念什么了。” “叛出是指？” “他带走了所有的钥匙。” 苏宜涵蓦然瞪圆了眼睛。 “你知道？” “嗯……不知道，不是，我本来不知道，是我夫君。” “是吗，其实也不是全部，有些被师兄弟几个私自藏起来了。” 苏宜涵抿了抿嘴，“那控心蛊的解法，别的箱子里有吗？” “没有，所有东西都是独一份的，我们也至今不明白祖上那几位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但封箱随意，箱子散布，也很随意。” 鹿衔说到这里，眼中难得带了几分杀意，那几位算是罪魁祸首了。 “我们本想去苗寨的。” 一句话没头没尾，鹿衔倒是听明白了，“不用去了，那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嗯，有就不亏嘛。” “已经没了。” “啊？” “苗寨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他们封存的箱子被透骨拿走了。” “整箱？！” “三箱。” “到底有几个啊……”搁这里搞马里奥呢，一路上全是箱子。 “如果猜的不错，九九极数。”鹿衔也是叹了口气，“但是应当有一部分是无用的，比如魔窟就有一个箱子，里面只是些黄白之物。” “哦……”黄白之物都成了无用的吗！ “你们倒是不用担心他。” “嗯？” “这几次治疗下来，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药材齐了就能将蛊毒引出来种到另一人身上。” “另一人？” “人选本是我自己，大多数蛊毒于我已经无用了，不过先下又是碰见你，随意一人便可。” “用雪翠石？这个能用几次啊？” “聪明的丫头，三次是极限了，但是我在的话，你可以一直用下去。” “不会又是放血吧。” 鹿衔笑了笑，又喝了几口温下来的茶。 “那还是三次吧，我们也多加小心就是了。”知道面对的是个爷爷辈的人，苏宜涵总是有许多于心不忍的，更别说这位“老爷子”已经直接间接着帮了他们不少了。 鹿衔这下连眼中也带了几分笑意，“倒是让我半点不后悔没有杀了你。” “您一定要用这样讲童话故事一般的语气说这么吓人的话吗。” “你们不是常人，此后将往何处？” 苏宜涵迟疑一下，没做声。 “如此，我去问问你夫君吧。” “嗯，嘿嘿。”苏宜涵眼神飘来飘去，喝了口凉茶，“嗯，那个，我之前中蛊毒，雪翠石是把蛊毒引出来用的？” “你中蛊了？”鹿衔微微皱眉，“手给我。” “哦。”苏宜涵乖乖照做。 鹿衔把了下脉，眉心微皱。 “应该没事儿了吧……” “何时何地，雪翠石生效的时间。” 苏宜涵被有些严肃的语气说的缩了缩脖子，如实回答了。 鹿衔听完，松开苏宜涵的手，“雪翠石给我。” “嗯。” 看过雪翠石的样子，鹿衔微皱的眉心松开来，“无碍，只是有一点，一会儿我同你附近再说一次。” “怎么？”萧穆暄恰好走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走人，回京城 “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说之前中过蛊，我便检查了一下。” “如何？”萧穆暄坐在苏宜涵另一边，神色微动。 “你夫人身体还不错，接着养两天就好，虽然蛊毒已经除掉了，但是多少有点隐患，随着时间推移也会消失。不过多事之秋还是早些解决为好。” “有劳前辈了。”萧穆暄脸上有些许放松，苏宜涵左右看看伸手牵住萧穆暄。 鹿衔感慨小两口感情是真的挺好的，一面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容，“调养期间禁行房事，有必要的话你们可以分房住几天。” 苏宜涵微睁了下眼睛，颈部略微僵硬地划过一个弧度，看了眼萧穆暄。 萧穆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嗯，她的身体为重。” “大概两三天吧。”鹿衔自行续了一杯茶水，眼神扫了两眼地上砖石的花纹，“不知这位，呵，可否告知身份？” “荣朝，景昭。” 鹿衔似乎回忆着什么，转而问道：“你家传统是一夫一妻一生一世？” 苏宜涵动了下眉毛，觉得时间对不上？ “前辈如何得知？” “哎？景昭，五十年前应该被撤掉了……如今是又封了？” 鹿衔撇了下眉毛，“景昭王的话，容在下去打听一下可好？” “前辈请，傍晚可要一起用膳？” “好啊。” 苏宜涵在鹿衔离开后依旧是一脸疑惑，歪歪头思考着景昭这个封号。 “啥意思啊？你祖宗……不对，之前还有这个封号？” “我也不清楚，萧家的事情我反而是最不了解的，父亲大多都没告诉我。” “过年再说吧，总归……”苏宜涵顿了顿，忍不住感慨，“感觉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在五十年前断层了，五十年而已，知道的人这么少吗？” “民间知道的不多。” “可是一个封号，也不至于无人知晓吧，除非……” “除非很早就被撤掉了，只有少数人会叫。” “可以这样？” “民间也不知旬王等人，皇家宗室，有的不看族谱是想不到的。” 苏宜涵点头，“反正没什么大事儿就行。” 话锋一转，苏宜涵带着一点欠揍的笑容看着萧穆暄，“王爷，分房睡吗~” “你想？” 短促的哼了一声，苏宜涵没说什么，怎么说呢，一是习惯了，二是萧穆暄睡在一边怪有安全感的。 “反正这几天你也没有同我一起入睡，分房，多给你些发挥空间喽。” “已经处理好了。” “真的？” “嗯。” 苏宜涵鼓鼓腮帮子，“那还是一起吧，不过我癸水估计就是明天了，应该不影响调养吧。” 提起这个，苏宜涵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分房是不可能的，反正萧穆暄对于房事上目前都是以她的时间为准的，就是不知道以后想要个崽子了还会不会这样。 多半不会…… 思维信马由缰的的过程中，苏宜涵看上去和傻了一样。 萧穆暄凑近去看，苏宜涵也没什么反应，便伸手捏了一把脸颊。 “唔……” “这会儿要做什么？” “嗯，让我安静地发会呆！”苏宜涵伸伸懒腰，“不过刚刚前辈说，阿黎不会死哒，你也宽心些。” “嗯。” “那我们就不去苗寨了？刚刚他说苗寨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好，等你的身体调养好我们就回京。” “嗯。” 调养身体很简单，鹿衔写了些药材，苏宜涵尝过一次之后就一直缠着鹿衔问能不能做药膳吃，这玩意儿简直不是人喝的！ “可以，可以，有这么苦。” 苏宜涵掐腰，“多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苦！那必然是能不吃就不吃！” 鹿衔有些哭笑不得，“你先做，若是不行还是得喝药。” “嗯……”cos了一下开水狐，苏宜涵还是妥协了，“好吧。” 好在一切顺心，后面的八顿药都是以药膳的形式吃下去的。 司空黎也在昏迷两天后醒了过来，一脸虚弱地被苏宜涵怼了一脸药膳。 司空黎：…… “我们后天就回京城了，你怎么说？” “游胧前辈呢？” “你俩一起？他倒是不去京城。”苏宜涵问了几次，鹿衔有些无奈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和代号。 “嗯，我和他一起，活得长久些。” 苏宜涵翘着个二郎腿，剥着柚子，“呦呵，想开了？听说你还去做散财童子了，志向远大啊。” 司空黎发现每次和苏宜涵闲聊，什么悲春伤秋都没了，只剩下被堵回来的无语和哭笑不得。 “我那不是……” “不想添乱？”苏宜涵剥出一块果肉，扔进司空黎嘴里，“打住，啊，别有这种想法，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珍惜的。” 司空黎咬着嘴里略带酸涩但是不失甘甜的果肉，“知道了。” 苏宜涵摇了摇头，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块，“唔，拉我们怎么嗦？说你没了？” “你是说如果有人问起吗？” “嗯。” “好啊。” 苏宜涵挑挑眉，“确定。” “怎么了？” “你们一起去的话，是去蓝家哦，与世隔绝，没人知道你还活着。” 司空黎露出茫然的神色，嘴微微张开的时候又被苏宜涵逮着机会塞了柚子。 “我们路上捡了一个，正好你们仨搭伴。” 咽下果肉，司空黎看着苏宜涵，脑海中慢慢思索这句话，倏而睁大眼睛，“那个蓝家？” “嗯。” “你们一路上都干了什么啊，怎么还捡人呢……”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短不了。” “说快点。” 等司空黎消化完苏宜涵说的内容，萧穆暄等人也回来了。 “醒了？” “嗯，你瞅瞅，挺活泛的。” “感觉你在说什么家畜……” 苏宜涵没理会司空黎的嘀咕，把手边剥的柚子递到萧穆暄嘴边，“这个稍微有点酸，不过也还可以。” 萧穆暄微微低头吃下果肉，视线上下打量刚醒没多久的司空黎。 “暄哥，抱歉……” “活着就好。” “我们刚刚说好了，他一起去蓝家，可以吗？”苏宜涵看看跟在后面的蓝少匀，这两天着小伙子可是好好地历练了一番。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不巧了吗 蓝少匀对此并无异议，左右一个人也是跟着，两个人也是走着。 “你今天感觉如何？” 苏宜涵越来越觉得她就是气氛活跃组的，没她在这群人可以一整天不多说一句话。 “还好。”蓝少匀这几天代替司空黎的角色，人生地不熟地带着鹿衔逛周围的村落和城市。 两个人简直了，被当肥羊宰了不知道多少次，偏生鹿衔还觉得有趣，蓝少匀觉得有挑战性，乐此不疲。 萧穆暄有时也会跟着去给苏宜涵带些小玩意。 在苏宜涵的强烈要求下，这几人没有再干一次带回十几个柚子这种事，她觉得自己这几天简直要被柚子腌入味了。 “请展开说说。” 面对苏宜涵质疑的表情，蓝少匀脸色红了几分，“真的就只是逛了一下。” “去了家奶茶多多，掌柜的让人带着逛的。”萧穆暄摸摸苏宜涵的头，“你呢，会无聊吗？” 苏宜涵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耸耸肩，“不会啊，喏。” 桌子上大大小小有不少小木雕，还有几个玉雕，不过都只是粗粗地勾勒了一下，“我收集不少灵感。” “这都是啥啊，这个，好像……” 司空黎虽然没有把最后几个字说出来，苏宜涵却看得分明，“你闭嘴，那个要刻蛇。” “哦……” “你们认识一下呗，剩下的路几个人也好有个照应。”苏宜涵看看要一同去往蓝家的人，感慨一句，“大家都是在逃人员，不要拘谨。” 苏宜涵和萧穆暄在鹿衔给司空黎诊脉确认暂时没事之后就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即将同行的三人。 “那，认识一下？”司空黎原也是爱玩的性子，此时就先开了口。 “蓝少匀，蓝家这一代嫡孙中行二。” 司空黎一挑眉，“嫡孙！这都不护着点历练吗？” “是，历代如此。” “我真名司空黎，今日刚找到亲爹亲娘，是邀月山庄二把手。” “鹿衔。”鹿衔别的也没说，只是看着这两个本都应该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有些感慨，“你身上虽无蛊毒，但是由于一些秘药的缘故也要注意一下，他身体里的蛊毒，目前的处理方式只能是慢慢来，倒是缘分。” “有劳鹿先生了。”蓝少匀一板一眼地行了个礼。 司空黎在旁边看的心说，好家伙，这别是个小古板。 “还是称游胧吧，这样安全些，你也想个化名，路上有景昭王照应，但我们还是要自己小心。” 尽管被关了近五十年，鹿衔的生存经验依然要比蓝少匀这个孩子多不少。 “对了，刚刚她和我说了浮世谷的事情，你到底被关了多久？” “大半年。” “怎么有人说是三十多年？” “嗯？” “记忆被混淆了。”鹿衔出声解答，“浮世谷……不杜仲惯会如此，有种药物会混淆人对于时间的认知，若是再有旁人在旁边蛊惑，更改认知很容易。” “我……”听到这里，蓝少匀有些不确定地回想着什么，“但是我好像……” “应当是蓝家的特殊性，你出来之前可有吃什么药物。” “有，所有历练的人都会吃。” “这就是理由了，对于时间的认知会带动其他的认知，你会放弃逃离那里，这就是理由了。” 司空黎和蓝少匀嘴无意识地张开，仿佛三观被刷新了。 “不奇怪，这样的话……”鹿衔看看窗外，“最好是给他们也带上这种药，我们明日就走。” “司空黎没事吗？”蓝少匀多少有些担心地看看躺在床上的人。 “他醒了就没事，蛊毒不发作的时候他只会看着虚弱。” 蓝少匀感叹一句，“蛊毒，倒真是神奇。” 鹿衔嘲讽的笑了一下，“你二人多休息，明日卯初时我们走。” 苏宜涵和萧穆暄很快也走上了回京城的路，一路上由于时间相对充裕，苏宜涵被纵容着好生玩了一阵子。 “哎，明天就到了吧。”伸个懒腰，苏宜涵躺在客栈的床上，回到荣京附近，住的客栈也是越发华丽了。 萧穆暄躺在旁边，“以后安定了，带你去更远的地方玩。” “可以哦？” “可以，父亲母亲就是如此。我独立之后，他们就去游山玩水了。后来边疆不安，父亲就带着母亲来助我。”说到最后，萧穆暄眼底闪过阴郁的情绪。 苏宜涵翻个身，抱住萧穆暄的胳膊，“嗯，下次有机会让前辈给父亲看看吧。大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好~”侧过身，两个人额头相抵，萧穆暄放松地呼出一口气，低着声音，“回去了，要注意安全。” “嗯。” “暗道可以通到皇宫，有事，可以去找皇上，安全。” 苏宜涵听着耳边的低声气音，几乎要睡着了，接着就被炸清醒了。 “王爷，以后，这种吓人的事情能不能白天说！这样我会睡不着！你故意的吧！” “嘘，睡吧睡吧。”伸手一下一下拍着苏宜涵的后背，萧穆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尽管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苏宜涵还是忍不住瞪了萧穆暄一眼，“哼。” 萧穆暄和苏宜涵比预计地回来要早，为了不惊动任何人，萧穆暄带着被暗道震惊傻的苏宜涵从城外先是到了皇宫，接着回了王府。 “你们，打地道战呢……”简直了，直接挖个地铁出来算了。 萧穆暄戳戳懵逼的苏宜涵，反应迟钝的样子让人心情莫名有些愉悦，“你先在家待着，我再去一趟皇宫。” “嗷。” “别走动，就在屋子里。” “好。” “那我走了。” “嗯。”苏宜涵眨眨眼回了回神，“注意安全！” 这么乱的地道，到底是怎么记住哪是哪的，苏宜涵被带着走的时候，萧穆暄还科普哪里哪里是假地道，进去就是个死，哪里哪里是个暗室，可以藏人不被发现。 “这也太强了，简直是有个地下城的节奏啊。”独自悄声嘀咕着，苏宜涵整理了一下床铺做了下来。 刚一坐下，就隐约听到屋顶似乎有什么动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反手就是一顿揍 苏宜涵抬头看着房顶，此时由于为了不动声色地回来，除了他二人此处并无其他人，甚至是家仆婢女也因为景昭王府被封暂时安排到别处去了，这会儿，谁回来？ 想起来路上萧穆暄说的京城八卦录，苏宜涵觉得荒诞不经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毕竟萧穆暄说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但是传成那个样子也是始料未及的。 什么景昭王功高震主，为了自保才这样的； 什么其实是景昭王妃圈养孩童以供玩乐； 还有说她不孕不育所以收养了个孩子，结果正好是完颜骐的； 甚至最离谱的是他们想要去北地称王后，回来制霸大荣…… 苏宜涵的表情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 后来景昭王府被封查，大理寺并未找到所谓的“玩物”和某些人想要的证据，民间的传言淡了一些，但是流言就是流言，茶余饭后仍然会被拿出来消遣。 “苏家穿的啊……” “应当是苏宜璇和苏宜悠，如今苏家唯一的夫人，杜氏，也有参与。” “容我说一句。”苏宜涵一脸郑重。 “嗯？” “神经病啊！” 思绪回拢，苏宜涵听着越发靠近的爬房顶声音心里推算着那人的路线。 感觉是往书房，不对，怎么过来了？？？ 苏宜涵直起歪在榻上身子，视线在屋内扫了几圈，她身上还带着一些可以防身的东西，但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 动静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是很有目的性地响了起来，就在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 苏宜涵视线触及暗室和暗道的位置，眼睛睁了睁，又是转了一圈，起身走到了一个地方藏好。 看着进来的身影，苏宜涵忍不住感慨，黑衣人真是永远的标配啊。 那人转了一圈，着重在床和书架的位置找寻着什么，拿出来的东西又很小心地放了回去。 转了一圈之后大概是衣物所获，苏宜涵能明显感觉到一些烦躁。 那人定了定神的样子，从怀里摸出样东西，放进香炉；继而又是一样东西，塞进了床板和床褥之间；最后，在书架后面的空隙放上了什么。 苏宜涵按着师望北教的方式监视着这人的动作，并努力分辨黑衣人身上的身份识别物，安然没被发现。 放好东西之后，黑衣人围着墙壁敲了敲，甚至连地板也没放过，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在苏宜涵眼前的位置，几乎是面对面。 苏宜涵止住呼吸，垂下眼睛不去看，尽可能不去暴露自己，卧室的下方被掏出来一个空间，做得很精巧，萧穆暄说这里藏人不会被发现。 小暗室连通着一个小径，可以观察屋内。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嘴里隐约有些骂人的话，但还是没说出来，等着后续。 “是刚建好的。” “哦。” “只有你和我知道，密道的修建人已经离世了，本就是身患绝症的人，被顾来修建暗室，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以后有什么事，这就是最后的退路，你，一定不要有事。” 当时临近京城，萧穆暄在马车里把她抱得很紧，后来一直轻握着她受伤过的手腕。 黑衣人到底是没发现什么，很快就离开了，苏宜涵又等了一会，从暗室走出来将香炉、床褥和书架背后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保险起见，她戴上了一副防水的手套。 有香薰，有小人，还有信笺，不知道其他的屋子里是不是也藏了东西。 小人不是那种苏宜涵印象中的用来做法的小人，是个木雕，但是很轻，中间应该是被掏空了放着什么东西。 把东西放在桌上，苏宜涵觉得不放心，联想无数小说套路之后，她干脆把三样东西分开放，分的远远的。 离她自己也是有多远扔多远。 真该让前辈一起过来。 腹诽了一句，苏宜涵也不想去做床榻了，围着屋内看了看，居然又给她翻出来了什么。 苏宜涵：…… 藏东西还组团啊！ 这些东西的放置明显就高明了许多，一看就是对这件屋子的建筑构造很了解的人放的，之前的人恐怕都没发现这些东西。 苏宜涵叹口气，走到桌边坐下，等萧穆暄回来。 算着时间，到了约定的时间，萧穆暄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苏宜涵皱起眉，按着约定的计划回到暗道里。 在暗道里走了一会儿，前面有些火光。 带你走过的所有暗道里都不会点火，夜明珠你收好。 这是萧穆暄之前说的话。 苏宜涵这会儿走的是王府内的暗道，这个暗道知道的人可就…… 慢慢后退几步，停在了一处转角的位置，苏宜涵看着光亮越来越近，心脏跳动的频率也越发快了。 近了，她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和火把发出的噼啪声。 影子投射过来，是个男人的影子，身量似乎也不低，走路带着随意和轻慢，似乎并不在乎这里是景昭王府的暗道。 “真是，萧穆暄在皇城修这种暗道，父皇居然不知？可笑。” 父皇。 是皇子？！ 苏宜涵缓慢地深吸一口气，手里摸出之前准备的防狼喷壶。 下暗道的时候以防万一，她自己换了一身深墨蓝的粗布衣裳，这会儿再把脸一蒙，颇有些某黑衣人的架势。 三、二、一—— “啊——” 啪—— “唔——” “嗷——” “你！” “啊！本皇子的眼睛！” “谁！” “啊——” 喷辣椒水，打掉火把，暗道是之前才重新修整的，里面还没有像城内地宫那样铺上砖石，土壤带着潮湿，火把撞进土里后很快就熄灭了。 苏宜涵一气呵成借着黑暗把某不知名的皇子揍了一顿，直接给踹晕过去了。 “呼——呼——” 喘了几口气，苏宜涵不确信地补了几脚之后拿起一边的熄灭的火把，并拿出夜明珠照亮，光亮刚一起来，苏宜涵快准狠地用火把敲了地上的人后脖颈一下。 这样应该就行吧，不会突然跳起来了吧。 苏宜涵在心里嘀咕着，仔细听周围的声音，皇子出行，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人。 正听着，身后似乎又传来些响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蹲点蹲了个寂寞 苏宜涵惊惶起来，手里捏紧那根已经熄灭的火把，夜明珠也收了起来，汗水从额头上慢慢淌下来，地落进潮湿的泥土里。 苏宜涵嘴唇微微颤抖，另一只手上拿着迷药。 迷药的量不好控制，苏宜涵有些空白的大脑提醒她要提前吃上解药。 但是本人已经有些动弹不得了。 是光！真的有人过来了！ 光芒放大，不是火把一样的光，而是和她刚刚拿出额夜明珠如出一辙的柔光。 苏宜涵眼中带上期待，但是手上的木棍依然没有放松。 那道光突然停下了！ “涵崽儿？” “哈——呼——哈——呼——”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宜涵一下子开始大口喘息着，刚刚太过紧张，呼吸好像自己停掉了。 脚步声一下子明快起来，萧穆暄快步走过去，刚一露面，苏宜涵立刻跑过去，虚脱一般靠在萧穆暄身上，呼吸依旧没有平稳下来。 “乖，我在，不怕不怕，涵崽儿，对不起，不怕了。” “萧…萧穆暄……呜……” 低低的啜泣声在暗道里响了起来，萧穆暄的眸光暗下来，看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坨人形物体。 “我在。” “穆暄。” “嗯。” “萧穆暄。” “我在呢，嗯。”抱着苏宜涵萧穆暄一下一下拍打着苏宜涵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苏宜涵靠在萧穆暄的怀里，耳边是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只是一会儿，苏宜涵的理智就回来了。 伸手推开萧穆暄，“嗯…我没事了，我们走吧，这个人怎么办，他好像是皇子。” 刚推开一点点，又被按了回去。 萧穆暄一下下给苏宜涵顺气，“嘘，没事了，没事了，涵崽儿，我在呢，没事了。” “唔……”眼眶又有些酸涩，苏宜涵伸手紧紧扒住萧穆暄。 过了一刻钟，也许是有这么长吧，苏宜涵长舒一口气松开手，萧穆暄借着手里夜明珠的光芒仔细看着苏宜涵的表情。 “没事了。”嗫嚅一声，苏宜涵有些脸红地别过头。 却又被萧穆暄伸手正了回去，“涵崽儿，让我看看。” “真没事，就是被吓到了，我都没受伤的，不过我把他打了一顿，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萧穆暄的目光没有分给地上的人一点点，从头到脚，不漏分毫地看了苏宜涵一圈。 “手。” “哦。” 苏宜涵手心因为一直紧攥着火把加上揍了某人，多少有些发红，碰到的时候有点微微的疼痛感，不过很轻所以没怎么在意。 “自己掐的？” 萧穆暄点了点手心的月牙，苏宜涵如梦初醒一般“哦”了一声，这是刚发现火光时压出来的，险些破皮。 “嗯，被吓到了，紧张。” 萧穆暄眼神闪了闪，“嗯。” 走进去看，这位光荣倒地的兄台终于是能脸朝上呼吸了。 “这谁啊。” “二皇子。” “啊？” “贵妃之子，近来声望仅次于三皇子。” 苏宜涵回想了一下，大皇子生母是皇后身边的婢女，生下大皇子后不久就去了，二皇子是贵妃所生，后有胞妹七公主；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皇后所出；四公主和六皇子则是溪妃所出。 “他好像是一个人。”这么久还没人跟过来，多半是独自跑过来的。 “还有刚刚……”讲述了一番刚刚发生的事情，苏宜涵拉着萧穆暄的手一直没送开。 “不该留你一个人。”萧穆暄眉心皱起，叹息着说道。 “也，还好。” “留他在这里就行，都是皮肉伤。”简单看了两眼，萧穆暄带着苏宜涵回房拿了些布料和小玩意儿，重新下来，将东西随意散落了两个，布料则放进了二皇子手里。 “走。”从人形障碍物上跨了过去，萧穆暄脸上淡淡的。 苏宜涵一直被牵着，也跟着就这么跨了过去。张了张嘴，回头看了一眼被跨过去的人。 “这样，真没事啊。” “嗯，不用管他，房间里的东西也不用管，今夜子时会被收走。” “哦……” 景昭王即将回京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上下，传言称景昭王从北地带回了足以证明清白的证据，也有说是景昭王离开根本就是忙里偷闲陪着新婚王妃游山玩水，这会儿回来是因为秋猎。 说什么的都有。 此时距离秋猎只有不到半天了，不少眼睛都盯着城门和景昭王府。 王府上的封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被揭下来，众人猜测，莫不是传言有误？ 造访过，或者派人造访过景昭王府的人更是心焦，摸不透怎么这会儿了还是无人前来。 二皇子府上的人也很着急，因为皇子丢了。 苏宜涵和萧穆暄此时正待在四公主宫殿的偏殿里，两个小姑娘闲聊天，萧穆暄和荣世宗在一边下棋。 “你俩也是绝了，那明天就直接去秋猎吗？” “嗯，说是这样。” “那你们这是把京城里那群人好生溜了一遍啊。” “哼哼，怪我们喽，又不是我们让他们去蹲点看我们几时回来。” “哎呀，明天就有意思了。” “你出不去吧。” “怎么出不去，秋猎这么大的事儿，我当然要去。” 苏宜涵剥着石榴，和萧毓馨嘀嘀咕咕，“哎，过来。” “？” “我见到，你外面流传的婚约者了！” 声音小小的，反正已经和萧穆暄对过话了，苏宜涵无所畏惧，只是有点怂几步之外黄袍加身的人。 萧毓馨一双猫眼睁得溜圆，“真的？！” “嗯，长得还不错哦。” “怎么说？” 苏宜涵说偶遇了下山历练的蓝少匀，只字未提浮世谷的事情。 “小云儿和我说你们要成亲，我都惊呆了，立刻找穆暄核实了一下。” “我这里还好啦，父皇没这个意思，但是毓娴就……哎。” “哎，看她造化了。” “谁说不是呢。”萧毓馨抓起一把石榴籽放进嘴里，“为什么我们要小声说啊，他们不知道吗？” “知道，但是，就，我下意识就……” 萧毓馨一下子笑出来，“不至于啊，我父皇哪有那么吓人。” “重点不是你父皇，重点是那是皇上。” 萧毓馨脸上笑容止不住地扩大了几分，“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挺，单纯，但是也挺聪明。” “嗯……其实我是不反对联姻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从皇家马车上下来的 “嗯？” “外面的风言风语可不止是瞎说吧。”萧毓馨眉毛轻挑一下，冲着苏宜涵眨眨眼，“你俩成亲那么快。” 苏宜涵则是耸耸肩，“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过的挺好。” “所以啊，联姻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但是如果结果不错，倒也让人接受，不过蓝家的信息太少了。” “还有呢？”苏宜涵看着实际上于她而言只是个小姑娘的萧毓馨，对于所谓的理由多少有些猜测。 “毕竟我是大荣的公主，有些事情，是责任。”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毓馨脸上带着坚定。 苏宜涵垂了下眼睛，这里十四五的小姑娘真的都好成熟。 果然环境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她十四五的时候只是纠结月考期中期末，哪里会考虑会嫁给谁，怎么嫁。 “能自己选是最好的，再不济，我是觉得至少见面之后再决定。” “那肯定的啊。” 苏宜涵把剥出来的石榴籽放在一边的碗里，暗搓搓看了看在下棋的两人，被逮了个正着。 和萧穆暄四目相对一会儿，苏宜涵缩缩脖子，把碗拿了过去，并一个放吐出来的籽的碗。 “给。” 萧穆暄接过来放在一边，伸手捏了捏苏宜涵的手腕。 “穆暄媳妇。” “皇上。” “你和小四去花园逛逛吧，趁着今天天气不错。” “是，皇上，妾身告退。” 苏宜涵拉着萧毓馨火速离开现场。 “叫皇叔见笑了。” “这有什么，蓝家如何？” “蓝家，没有式微。” 尽管有时间差，但是萧穆暄也在昨日收到了司空黎的来信，因而回去找苏宜涵的时间晚了些许。 荣世宗沉吟着落下一子，“小四的事，你怎么看。” “能见面最好。” “哦，这么说你觉着见面了会好。” “蓝少匀其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蓝家如今仍有皇室风骨，但更近似于隐士。” “蓝家的地位终归是有些敏感。” “皇叔可是已有决断？” 荣世宗放下手里的白棋，起身走到水池边，看着一下子聚拢过来的锦鲤，“都是为利，蓝家能做到什么地步。” 萧穆暄没说什么，看看棋盘上数量明显较多的白棋，“皇叔还是棋高一着。” “少拍马屁，你真当朕一无所觉。” 萧穆暄笑了笑，“皇叔英明，二皇子还在地道里。” “哼，朕知道。” “需要暄……” “不用管他，明日的事情，可准备好了？” “回皇上的话，一切就绪。”提及正事，萧穆暄双手向触，得体地回话道。 “好，委屈你夫妻二人了。” “能确保她的安全就好。” 荣世宗看着萧穆暄有些感慨，“穆暄是真的像皇兄。” “皇兄当年助我上位，说过同样的话。” 萧穆暄迟疑一下，试探道：“景昭只得一人，也是父亲的意思吗？” 荣世宗眼神一凝，“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吗？” “只是听闻，多年以前，大荣也有这个封号。” “你父亲是先定了亲，后封为景昭。” 荣世宗看着萧穆暄微微变动的表情，抬了抬手，“不是什么大事，碍不着你家夫人。等过年，自己去问皇兄。” “多谢皇叔。” “行了，去找她吧。” 荣世宗身上带了些许寂寥的氛围，萧穆恭敬地行了个礼，拿起苏宜涵留下的小碗两只，安静地退了出去。 “梓潼啊……”荣世宗伫立的地方响起淡淡的叹息。 在荣京城门和景昭王府门前蹲点的人一天下来一无所获，本人也好，收到暗探消息的让你也好，都是眉心微蹙。 公孙晏景坐在千然阁的楼上，手边是一盏清茶。 “又是障眼法啊，景昭王还真是……” “少爷，二皇子找到了。” “找到了就把给贵妃，同我说做什么。” “少爷……” “说。” “这是，主子的信。” “放那吧。” 那天之后，公孙晏景依旧会来千然阁查看业务和账册，只是再没和简凌见过面。 信笺这也是第一次，公孙晏景看着信笺上的“晏景”二字，觉得有些讽刺，自己的名是母亲起的，如今，这晏景马上要消弭了。 晏景，幸汝见字。 我要回来了，只是转告可以吗。 秋猎撒网即可。 查一下司空黎的消息。 公孙家，尽快退出吧。 简之 短短几行字，公孙晏景看完之后就将信纸放在烛火上。 “小简啊……” 公孙晏景毕竟同简凌一道长大，也知道这几行字几份真情几分假意，但是心里仍然是有些郁结。 简凌有些时候总能让人想起他的悲惨。 “阿遥又怎么了……” 司空遥只是不见了。 简凌确定这一点，他只是不见了。 没有任何痕迹被留下，大抵是“国师遇刺”这出戏结束后的第二天，司空遥就不见了，带着伤。 简凌多少有些焦躁，但是司空遥确实来过他周围的地方留下暗号，意为散心。 “带着伤，散什么心。”眼睛眯起，简凌记得司空黎和宁修一起离开了荣京，后来只有宁修一人回京城。 “找人吗，哼。”浅浅地哼了一声，简凌看着阴沉半日终于降雨的天，神色不明，最后走到桌前写了些什么。 司空遥走在鱼眠镇的小路上，这里倒只是个多云的天气。 “哥，我听说有个地方叫鱼眠，这么好听的名字，居然是因为镇上的人杀鱼做鱼都有一手，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哥，云芝也是个地名？” “哥，之前在边疆，那里的一种叫烤包子的东西味道可好了，等你闲下来了，我带你去！” “哥……” “在哪。”司空遥低叹一声，秋猎他必须回去。 “黎……”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至少你要活着。 秋猎的日子终于是到了，天气并不怎么好，几片重云固执地待着太阳附近。 众人或是驾马，或是乘车，前往围猎的地点。 一路上，苏宜涵坐在皇家马车上靠着萧穆暄打盹，时不时清醒一瞬就悄悄看看外面的风景。 “不好看。” “嗯？” “全是人。”跟黄金周的景点一样。 “以后单独带你出来。” “说好了啊。” “嗯。昨天说的，都记住了。” “包在我身上！” 不少人注意到车队里并无景昭王府的马车，心里多少有了猜测，兴许是皇上终于要放弃景昭王了。 要知道这可是万邦朝会上的秋猎，不说客人，皇室宗族里也有不少直接从封地赶来面圣讨彩头的。 有些人心刚放下来就看见皇家最后一辆马车上，萧穆暄抱着苏宜涵缓步走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章 表面中毒与兔子 苏宜涵似乎是昏迷的样子，萧穆暄眉头微皱着将人带进了皇家的其中一顶帐篷内。 …… 静默持续了一会儿，也许是更长的时间。 人群中响起不少相似的私语。 “怎么回事，他怎么，怎么在那辆车上！” “景昭王从皇宫出来的？！” “什么时候，城门蹲点的人呢！” “怎么会这样，快，去，把之前……” 丞相顾秦看到这一幕，伸手捋了捋发白的胡子，“阙将军好像不惊讶。” 阙盛涛看了眼顾秦，心里暗道，老狐狸。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种场合景昭王怎么可能不来，也就是，觉得自己猜中了圣上的心思。” 顾秦依旧矍铄的双眼再次看向已经合上的帐篷，“将军说的是，听闻令爱已经找回来了。” “哼，小丫头片子能跑多远。” 顾秦笑了笑，抬步去了丞相府的帐篷。 苏宜涵“晕”着进了帐篷之后睁开眼，看着萧穆暄，“我觉得我不太行……” “不是说包在你身上。”搓搓猫猫头，萧穆暄眼中带着笑意。 “我中蛊的时候都是发烧睡过去的，这怎么演会像我把握不好qaq。” “这样就可以了，记住我和你说的要点就行，像不像无所谓，他们信了就好。”安抚地给苏宜涵顺气，“宁柠也来了，一会儿你们看着上个妆。” “那行，善后就靠你们了，我真的不可。” “好，一会儿就待在这里，谁来都那一套说辞，超出预计的，按着你自己所想说就好。” “这没问题，装的不像，确定不影响就行。”演戏不行，但是她嘴炮还是不错的。 “嗯。” “请问……” “可是医阁宁姑娘？快请进。”萧穆暄的声音顷刻就带上了焦急和不安定。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视线中传达着震惊和服气，好家伙，要是原来，这怕不是可以靠声音吃饭。 “是。” 宁柠走进来看着面色红润，甚至像是睡足睡多的苏宜涵嘴角微微抽搐，走近悄声说道：“你这面色，出去怕不是能打十个。” 苏宜涵两手一摊，“没办法，就是睡得挺好。” “来吧，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宁柠一边给苏宜涵在妆容的基础上，做轻微的易容，一边吐槽，“我还说呢，要真有什么事儿，这人能这么淡然地找我？不得把这里掀了。” “早衰是吧。” “是。”苏宜涵没有再像往常一样说“不至于”之类的话，只是去瞅站在一边的萧穆暄。 萧穆暄点了下头。 点了下头…… “哎，你嘴别动，不差这一会儿啊，你俩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苏宜涵控制住面部动作，在心里嘀咕，这还真的会掀场子啊。 可以，很霸总，她喜欢。 “行了，王爷看看。”宁柠把人转过来给萧穆暄瞅了两眼，“像不像你说的。” “可以，辛苦宁姑娘了。” 宁柠摆摆手，“没事儿，这个做的比较精巧，但是晚上一定要卸下来的，你们自己注意时间啊。” “怎么卸啊？”苏宜涵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还挺真实的。 宁柠把一个巴掌长的瓷瓶递给苏宜涵，“同卸妆差不多。” 苏宜涵收起瓷瓶，起身伸了个懒腰，躺倒在床上，“妥了，我先睡为敬。” 宁柠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表情，“那我先出去了。” 一脸惊惶难过地回了医阁的帐篷，宁修看着这副表情的宁柠，“人怎么了……” “人，只剩，一百多年可活了。”语气悲恸，气氛拉满。 “……” 外界议论纷纷不说，苏宜涵倒也没真的睡过去，毕竟就像她自己说的，之前睡得挺好。 “哎，没有兔子了。”不出意外，她是没机会自己去抓兔子了。 “要小兔子，还是大兔子。” “你给我抓？”说出来的是疑问句，但是苏宜涵的表情极为嚣张。 萧穆暄看着一张苍白无力的脸庞做着这么生动造作的表情，一下没忍住笑出声，“好啊。” “笑什么……” 伸手拿来镜子，“嗯。” “……不许笑！”这表情，这面容，有那味儿了，看着就有点神经。 “帐篷里不留人，但是外面是安全的，自己要小心。” 苏宜涵蹭蹭脑袋上的手，“知道，你去吧。要小兔子，睁眼可以吃草的那种。” 萧穆暄一脸平静地出了帐篷，前往高台，不辨喜怒的样子反而让不少人心生猜疑，那景昭王妃怎么不出来。 那边荣世宗听完萧穆暄的话，露出哀叹的表情，“如此，就先让她好生休息吧，这次围猎你可以不参加。” 皇后蒋氏听着二人的交谈，眉心动了动，“可要再传太医看看。” “刚刚已经让人传话了，多谢皇后娘娘。”萧穆暄拱拱手，回答道。 不消片刻，营地中就传遍了景昭王妃身中奇毒的消息。 赫连弋在赫连家的帐篷里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他没有被软禁了，但是一直被监视着，倒也清闲。 “中毒了？”瞅了一眼报信的人，赫连弋看看坐在主位的某大爷。 “是，长老，医阁和御医都是这么说的，说是有碍寿命。” “药王谷呢。” “药王谷未去做诊断。” “嗯。” “弋儿，你怎么看。” “二爷爷做主就行，我能有什么看法，北地什么东西没有，谁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未必是北地。” “嗯。” “赫连弋！你仍旧是少主，既然如此，还希望尽到你自己的责任！” 赫连弋换了个姿势靠站着，神态认真，疯狂点头，“二爷爷说的是，不论是什么，萧穆暄这次恐怕不会参加围猎了。” “你觉得中毒是真？” 赫连弋耸耸肩，真的就有鬼了，要是真的，还有损寿命，他萧穆暄还能这么淡定地在高台上等着时辰到？ 早就提着剑把罪魁祸首宰干净了。 “未可知，毕竟医阁好说，但是御医，这次带来的不是蒋家的人吗。” 二长老沉吟一会儿，“一会儿你去探望一下，怎么说你们也是合作伙伴。” “行啊，什么时候去？不过，这么惹眼不好吧。” “谁让你大庭广众之下去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如果，她会死 苏宜涵靠在床上，手边是一本游记，萧穆暄从某个无用的箱子里拿出来的，包装之后就给她当闲书看了。 据说箱子里全是这一类的书，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不过都是几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刚看了没两页，靠近床这边的帐篷布上有影子轻点了三下。 苏宜涵挑挑眉，谁啊，这么早。 赫连弋正大光明走了进来。 苏宜涵点点头，等他走进了，吐出一句，“不愧是你。” 赫连弋上下扫视了一番苏宜涵，“不是，你好歹尊重我一下，躺回去！” “我不。”苏宜涵连书都没放下，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就这么进来了，你很嚣张啊。” 赫连弋拉过一张椅子，往上一坐，“哎呀，反正我现在是个傀儡，怎么着都算不到我头上。” “真的啊，我还以为你闲到逛街是旁人看错了呢。” “可不是。时间紧，你这，咋回事儿啊，给个话，我好回去交代。” 苏宜涵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哈哈，来对答案啊。” “快说。” “归途，中蛊，判定是中毒。” “什么蛊？” “断子蛊。症状呢，断子绝孙，而且早衰夭寿。” 赫连弋皱起眉，“有必要这么咒自己吗。” 苏宜涵撇撇嘴，“这是已经解决了而已，不是我说，你自己也注意点，别中招了。” “行。”赫连弋眉心依然没有放松，中蛊可不是儿戏，巫蛊师怎么说也是五十年前几乎被赶尽杀绝了。 “然后，穆暄说跟你交代一下，能当纨绔子弟的时候就别干正事。” “那当然，我有病啊，给自己找白活干。” “所以啊，我其实觉得这话不带也行。”苏宜涵歪歪头，“还有如果问起穆暄的事情，就说被皇上压下去了，还有我和你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又昏过去了。” “行，我得留点东西，放哪里。” “无毒无害放枕边也行，其余的，桌子。” 赫连弋看看桌子，上面盖着个桌布，怎么也不像是能藏东西的样子，干脆东西放在苏宜涵枕边。 “啥玩意儿啊，情报？证据？”苏宜涵看看那个离枕头有一段距离的小竹筒，出声问道。 “追踪用的，你自己找个地方放吧。” “就只追踪？” “嗯。” 苏宜涵扬了扬手里的书，“行，知道了，你自己也注意安全，你们那位二长老可是和药王谷有所联系，不过还没建立稳固的关系。” 赫连弋嘲讽地笑了笑，“当然，有稳固关系的是我们那位完颜大王子。” “祝君安好。”真诚的表情有时也挺让人手痒的，至少赫连弋看着苏宜涵惨白着一张脸这么说的时候轻轻磨了磨牙。 苏宜涵摸出枕头下面的棉线，一点点缠绕着竹筒，一个用力就给扔进了桌边的布兜里。 再伸手抖一抖布兜，就完全看不出，桌布里面还塞了个小竹筒。 “搞定。”把线也收拾妥当，苏宜涵就听到外面传来号角的声音。 秋猎所有人员集合的号角，看来是要开始了。 这么想着，苏宜涵把书收好，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调整到一个看上去虚弱无力的状态，慢慢蹭进被窝里。 周围的脚步声和人影来来往往，最后逐渐归于平静。 相同的位置，帐子上的影子闪动两下，苏宜涵沉下呼吸，睡觉。 织婳走进来看看苏宜涵的样子，空气中似乎有点着医阁的安神香，秋日虽然清凉，但是帐篷内通风没有那么顺畅，苏宜涵外侧的手稍微探出被子些许。 织婳打量着苏宜涵的脸色，不像是完全的易容，呼吸也没有那么顺畅，真的中毒了？ 隔着一层布，小心地探了探脉象，织婳皱起眉，这种毒是哪里来的…… 没过一会儿，织婳就离开了。 苏宜涵睁开眼，看看手腕，这还真是多亏了鹿衔给的药，脉象上配合雪翠石就和中蛊完全一样，但是因为萧穆暄说不能有后遗症，看上去人是没有异样的，还得靠化妆易容。 继续维持着呼吸的频率，苏宜涵再次闭上眼睛。 这个时间点的确很不错，因为有人直接坐在了床上。 苏宜涵装睡一会儿，那人似乎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着急走，就这么安静待着，像是在等她自然醒。 苏宜涵配合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几乎没有破绽。 “苏小姐，好久不见。” “公孙先生好。”实际上真的小睡了一下的苏宜涵声音也是含含糊糊的。 公孙晏景眼中带着些许的疲惫，“在下不和苏小姐多说什么，苏小姐一路上可有见过司空黎。” 苏宜涵眼睫颤了颤，微闭上眼睛，这个问题没对过答案。 “见过。” “他可有同你们一起回京城。”公孙晏景的声音松了一松。 苏宜涵眼神移动，看着公孙晏景，“没有。” “他在何处。” “你不知道？” “在下如何知道。” “我以为，人死之后，蛊母所在，是有感应的。”声音带着颤抖，之后苏宜涵也再向司空黎确认过是不是要说他已死。 公孙晏景呼吸一窒，神色勃然一变，“他……” “公孙先生不必如此惊讶，他身负之蛊恰好与我身上的有所联系，至少看上去是这样，我们见面时，蛊发，我醒了。” 苏宜涵瞎编起来很是顺嘴，表现上也是这样，蛊毒共振，还是同鹿衔闲聊的时候知道的。 “断子蛊伤及生机，控心蛊也是如此，他身上的蛊毒已经有些深入了，好歹是你二人见面时，你身上的蛊毒已经清除了。” “请展开说说……” “根源上需求相同的蛊毒，如果中蛊者皆是病入膏肓，二者相近，则蛊毒会有所感。” “所以？” “蛊毒制成有一步是百蛊求一生，你可知。” 苏宜涵点头，“听说过。” “所以，根源上需求相同的蛊毒在靠近时为了活下去，会猝然吞噬中蛊者身上的养料。” “所以，本就虚弱的，会死，吗。” “是。” 苏宜涵眼中带了些许水光，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他说，想去看山川湖海，所以我和穆暄就给送去了，活着不行，死后能如愿也不错。” 公孙晏景站起来，后退几步，告别的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苏宜涵抿抿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就问过，如果只得其一到底会如何，实际上，先死的应该是她。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萧穆暄居然骂人 但是司空黎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说，可以先杀了他，就不存在共振了。 “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就死了，你可不行。” 深吸一口气，翻涌的情绪被一点点压了下去，所幸，一切都只是如果。 苏宜涵还没闭上眼睛，帐篷就又被撩开了。 好家伙，无缝衔接啊。 来人披着斗篷，看不清容貌。 苏宜涵看着这人发出了一声莫名的笑声后就凑近几步，故意压低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看了，瞧瞧你，哈哈哈哈。” 苏宜涵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疯狂叨叨起来：这人谁啊，有病就去治好吧，笑的跟鬼一样，还非要压低声音。 “说话呀，怎么疼到说不出话吗。” 忽然，苏宜涵感觉改为系在手腕上的雪翠石微微发烫，她皱起眉，为了保真，服下去的药里是有当时取出来的断子蛊的，这会儿会烫就说明，这个人身上也有蛊毒。 “哈哈哈哈，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那人说着竟是要伸手去掐苏宜涵的脖子，只是手刚抬起来，那人又收了回去，“苏宜涵，好好活着，啊，哈哈哈哈。” 斗篷人跟个疯子一样离开之后，苏宜涵张了张嘴，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会这么仇视她的算算也就那几个人吧，刚刚她也还是看到那只手了，是女子的手。 会共振的蛊毒，只有同等级别，同类需求的才行。 总不会…… 苏宜涵想到什么，瞳孔放大。 深呼吸几次，压下心里的震惊和希望，苏宜涵抿抿唇，估算着时间。 皇上的讲话估计也要结束了，也就是说萧穆暄要回来了，回来一起说吧。 嘈杂还没有再次响起，帐篷边的影子又是晃动两次。 走进来一个苏宜涵不认识的人。 男子看着苏宜涵，来来回回地看，目光像是带着浆糊一样。 苏宜涵虚弱着垂下眼，一声不吭，似乎并不在意来人是谁。 “确实是个美人啊，只是可惜，穆暄怎么这么不会疼人呢。”感叹一声，那人俯下身凑近苏宜涵，“啧啧，这病得发白的小脸儿。” “萧穆基。”萧穆暄冰凉的声音响起，苏宜涵看得分明，前一刻还在恶心人的男子，目光抖了抖。 “呦，这不是我们景昭王，王爷，美娇妻可要好好护着的，你看着嫂子着脸色，是吧。” “出去。” “嗤，萧穆暄，你来劲了，早晚有一天，你这亲王之位是我的。” 嘴上说着狠话，苏宜涵依旧觉得这人实际上有些恐惧萧穆暄。萧穆基，和穆暄一辈的人吗，这名字，真是无力吐槽。 “需要我让世子来领你吗。” “你！” 萧穆基出去后，萧穆暄走过来把苏宜涵从被窝里扶起来，“没事吧。” “嗯，没事儿，就是有点恶心，他是靖王的……” “嫡次子，家中行三。” 萧穆暄的语气依旧冰凉，但是手上给苏宜涵安置靠垫的动作很是温和。 “哦，怎么跟脑子有问题一样。”苏宜涵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伸手牵着萧穆暄的手。 萧穆暄顿了顿，坐在床边把人带进怀里，“是有病。” 苏宜涵脖子一僵，这是骂人吧，萧穆暄居然骂人吗！ “以后看见他直接打就行。” “啊，啊？” “这次应该带着流光来。” “他不是有任务吗，没事。” “皇家侍卫，终归是刻板了些，这种人不需要放进来。” “不合适吧……他毕竟是靖王的嫡次子。”苏宜涵严重怀疑萧穆暄听到了什么，当时几人的位置，帐篷口是她的视野盲区。 “没有不合适，萧穆天想必很高兴他亲弟弟被打残。” “你还好吧。”苏宜涵仔细看看萧穆暄，总觉得现在萧穆暄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萧穆暄目光闪了闪，“没事。” “说嘛，或者给个方向。” “涵崽儿……” “嗯，我在。” 萧穆暄低头，下巴抵着苏宜涵的发顶，手上的力道加重些许，“你，父亲母亲，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一下下轻拍着萧穆暄环着她的手臂，苏宜涵心里多少有了猜测。 “再有下次，直接叫人把他轰出去。” “嗯，好。” “这次秋猎我不参加。” “一开始说好的？” “呼，我的涵崽儿啊。” “那就去啊。” 萧穆暄轻笑，“不去了，给你抓兔子。” 苏宜涵仰头看着萧穆暄，眉心皱了皱。 “不皱眉，没事，不影响。”轻点点苏宜涵的眉心，萧穆暄眼中的寒凉散开。 苏宜涵撇撇嘴，“算了，你高兴就好，如果有必要，就去呗，我可是听说你去边疆前，猎了一头熊。” “毓馨跟你说的。” “嗯，说是瞬间就俘获了万千少女的芳心和少年的仇恨值。” “呵，哪有那么夸张。”抱着苏宜涵萧穆暄因为刚刚靖王和完颜柯一唱一和累积起来的怒火彻底散开。 “为什么不参加。” “我连自己的王妃都没保护好，秋猎也是没有参加的必要。” 苏宜涵转了下头，眯着眼睛，一脸不可理喻的样子。 “这也行……真的不是怕你碾压他们吗。这是激将法吧。” “不是，他们有特殊的理由，不希望我参加。” “可是，一般这种不都是下黑手的好机会吗。” “一般。” 看着苏宜涵投过来的目光，萧穆暄微微笑着，“万邦朝会一旦出现这种伤亡，责任连坐。” “啊？还有这种规定。” “嗯。” “所以说，他们是怕你下黑手吗？” “也怕皇上。” “有必要吗。” “有。” “你不用连坐啊。” “我没有机会。”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淡然的样子，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好吧，只是对别人来说可怕。 “你，不会……” “嗯？” 苏宜涵伸手圈住萧穆暄的脖子，凑近了小小声说：“你不会，比皇上还……” 萧穆暄捏捏苏宜涵的脸，“这会儿别乱凑上来。” “哎！” “还好吧。” 苏宜涵张张嘴，还好吧算什么回答啊。 “比不得皇上，其他人倒是无所谓，更何况赫连弋也不是真的被架空了。” “那是啊，他要是能被架空，趁早卷铺盖走人算了。哎，人都没散他就过来了，也是很刚。” “我让他这个时候来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人归 苏宜涵愣了一下，转而耸耸肩，“有的时候，你们这些操作我是真的看不懂。” “可以不懂。” “我想也是，不过他这么扎眼地来，绝对是故意的。” 萧穆暄到底是没有去参加秋猎，不过旁人还是看见他进山了。 参加秋猎的人员身上都带着标识，同时为了方便女眷和少年人，围猎地区以外还划定了一片供以游玩的区域。 苏宜涵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翻着书，借由刚刚的事情，正好回来了的云露三人顺理成章地被叫过来照顾她。 “夫人，奴婢进来了。” 等她们走到一个安全距离，说话不会被碗面的人听到的时候，苏宜涵声音略微激动地说：“你们回来了，一路上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回夫人的话，我们都好，夫人这边……”尽管被告知苏宜涵完全没事但是乍一看到苏宜涵的脸色，几个人的表情还是有些担心。 “我没事，装的，你们分别说说吧。” 几人对视一眼，晨露先开口了。 “我假扮夫人离开前往北地的路上确有刺杀，同时也有过绑架。” “安排好的绑架有一次是沮渠氏所为。” “等一下。”苏宜涵眯了下眼睛，“安排好的？” “是，奴婢得知的内容是这样，全程奴婢只是被蒙着眼睛，听到不少东西，之后也被按计划送回了马车上。” 苏宜涵缓慢地点了点头，可以，这很萧穆暄。 “之后呢，你听到什么？” “听说他们的圣女急于见您，再就是那位圣女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从您这里得到什么。” “你听到圣女的声音了？” “是有个女声，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圣女本人。” “嗯，还有呢。” “其他的奴婢参与的不多，几次绑架也都是为了获取信息或者把柄。” “嗯，好，没伤着吧。”苏宜涵说完顿了顿，“伤口可严重？” 想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完全不受伤，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多少有些身手的晨露去了。 “夫人放心，只是些擦伤，暗卫们很照顾我。” “那必须的，你可是里面唯一的女子。”苏宜涵调笑了一下，转而看向流芝，“我娘那边都安好吧。” “回夫人的话，谢夫人现在过得很好，苏公子那边有几次往床上送人的情况，奴婢直接按照苏公子的意思送去其主人的床上了。” “啊？送床上？” “是。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没有，听他的就是。”好家伙，哥哥这是跟谁学的。 流芝点点头，“后来，苏公子开始帮王爷这边办事的时候，谢夫人就叫我跟着些，多帮衬一下。” “传消息？” “嗯。” “行，苏为峥闹过吗？” 流芝迟疑了一下，“嗯，有过几次，但是都不了了之了，有几次是王爷这边摆平的，后来似乎圣上发话了，就再没有过。” “皇上？” “是，是谢老先生进宫过一次。” 苏宜涵挑挑眉，老爷子硬气啊，不过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偏袒谢家呢，同谢家一样进京的云家，似乎没有这么高的优待。 “和离之时呢，娘的嫁妆都要回来了吗。” “是，颇有夫人的风范。” “啊？”她有什么风范。 流芝眼睛转了一下，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谢夫人说，少了银钱就当给苏家交伙食费了，其余的一样都不能少，不然就直接报官。” “这……哦……”是了，苏为峥要名要利，必然不会让人给闹起来，况且谢冉也没有说把钱都吐出来，想来他就更不在乎了。 “苏尚书和离之时说了些难听的，不过因为杜夫人在，反而没落到好。” “哼，我能猜到。” “苏尚书还说他还是爱着谢夫人的，说如果有一天还想回苏家，他随时欢迎。” “可以了，有被恶心到。” 流芝为抿了在下嘴，睁大眼睛一瞬，说实话，她扮作苏家侍女的时日里，是在是开了眼。 “云露，报账。” 云露点点头，上前一步，“夫人，如今各家奶茶多多的囤货到年底预计足以应对三次半年期的饥荒，同时北地的奶茶多多已经基本布置好，开始营业了，目前的营业流水，预计也可以屯够应对一次半年期饥荒的粮食和必需品。” “北地按部就班，其余地区还是要加紧，都是按我说的方式储存的？” “是，条件具备的，都建好了地窖，不方便的，就按夫人对食材的处理方式进行了风干、油封、水封等操作。” “好，大棚那边呢。” “正在建了，少部分速度快的地里已经有了起色，听农户说，冬季应该没问题。” “趁着现在天光好，还是要多试错，尽量保证年底寒冬我们自家人要有菜吃。” “是，我会传达的。” 两三周的时间，在萧穆暄的辅助下，苏宜涵对奶茶多多的布置基本已经达到可以自主运作的阶段了。 苏宜涵伸个懒腰，“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三人摇摇头。 “先留下吧，以后有事再说以后。” “是。” 角色的调整还是很快的，至少等司空遥走进来的时候，三个侍女都是像原来一样各司其职。 苏宜涵看到司空遥，抬了抬头，嘴角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国师大人，稀客。快看座。” 司空遥抬手制止了晨露挪凳子的动作，“黎，在哪里。” “公孙先生没有同您说起吗，还是说后来的试探，不够真实？” “在哪里。” 苏宜涵垂下眼睛，“重要吗，左右人已经不在了。” “在哪里。” 苏宜涵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忍受什么一样，眉头皱了又松开，“鱼眠、花溪、烁金、云芝，边疆和雪山，还有沿途一些不知名的小地方。” “黎……” 苏宜涵听着这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司空遥面色上血色平淡，嘴唇默默颤抖几分，一滴水滴落在地面上。 “司空遥……”苏宜涵言语有些凝滞，她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无论是简凌的命令，还是司空遥最后的决定。 “衣冠冢，在雪山。” 司空遥看起来像是笑了一下，眼睫温润，“谢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巫蛊师当着如何 “我是不太懂你们，嗯。”苏宜涵有模有样地装难受，按照鹿衔书信来提到的要点，按部就班。 “他说是自愿的，你也是自愿的，呼，可是看上去你们都很难受。” 司空遥什么也没说，本来他也不是擅长言语的人。 “算是他救了我，所以，我想他可能希望你好受些。” “不会。” “他会，至于你知道这些会不会好受，我就不知道了。” 司空遥看看苏宜涵，目光停留了一会儿，伸出手，“手。” “把脉吗？” 苏宜涵看着点头的人一时间有些无语，这么说话好累啊，“据说有些蛊毒碰到就会中，比如我身上这个，好像就是这样。” 司空遥伸出去的手没有动，视线安静而干净地看着苏宜涵。 苏宜涵吐出一口气，“也就是阿黎，和你待在一起轻轻松松，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手腕递过去，司空遥很是温柔地一只手拖着苏宜涵的手腕，一只手轻点在诊脉的位置。 抿了下唇，将苏宜涵的手腕放回床上。司空遥垂了垂眼睑，像是去看地面了。 “是吧，和控心蛊一样，不是一天两天做出来的东西，那我说句谢谢好了，不论你为什么诊脉。” 司空遥看了眼苏宜涵，转身离开了。 苏宜涵吐出一口郁气，这都叫什么事儿。 上午快结束的时候，萧穆暄带着一窝小兔子回了帐篷，蹲点的人不少都是睁大了眼睛，怎么还有逮活兔子的，这是要吃了？ 荣世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笑了笑。 “穆暄到底还是个孩子。”蒋皇后在一边轻轻划着茶盖。 “多半是给他夫人带的。” “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若是伤了身子，着以后，可就不便了。” “听闻你族弟也是今年进考，前途宏远。” “皇上说笑了，那就是个不成器的。” “嗯。” 蒋皇后眉间动了动，没再说萧穆暄的话题。 “兔子！”苏宜涵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拿。 萧穆暄却蓦然把一篮子小兔子提高了些许，“喜欢？” “让我看看！”又是捞了个空，苏宜涵有些迷茫地看了眼萧穆暄，“穆暄？” “给。” 瞅着手里的兔子，被萌得心里冒泡之余，苏宜涵抽空看了眼萧穆暄眼角的笑意，“你刚刚是不是在逗我！” “喜欢？” “唔，喜欢。” 小兔子是刚断奶的大小，毛绒绒，暖呼呼的，苏宜涵挨个摸了一遍。 “要留下吗？” “你就这么带回来了的话……” “大兔子在外面。” “一窝端？” “嗯。” “我想想，这几天先留着吧。” “好。” 苏宜涵把篮子放在床边，抱起一只小兔子举到脸前，一下一下晃到眼前，有轻轻拿开，“嘿嘿，好可爱啊。” 萧穆暄看看被篮子霸占的位置，眉毛动了下，“平日里让他们看着就好，一会儿把大兔子放到一起。” “嗯。” “涵崽儿。” 苏宜涵转头看萧穆暄，抱着兔手收在胸前，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表情让萧穆暄微微卡壳了一下。 “这么高兴。” “嗯，你给我抓的！我还以为就一只，没想到你带回来一整窝！” 苏宜涵和小兔子贴贴之后想起什么，不太放心地问道：“这样大兔子不会弃养吧。” “应当不会，抓的时候比价注意。不过小兔子也可以断奶了，无妨。” “唔，那就好。” 整个中午，除了萧穆暄几乎没什么人能把苏宜涵的注意力从兔子身上移走，午饭也是草草吃了几口，苏宜涵就蹲在一边致力于喂兔子。 每当兔子吧唧着嘴吃完一片叶子，又被苏宜涵手里其他叶子带着跑的时候，苏宜涵脸上就会带上收不住的姨母笑。 萧穆暄在一边靠坐着看书和卷轴，是不是抬眼就能看见苏宜涵脸上的笑颜，也是轻笑着。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不用过多的交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但是短暂的注视就会让人心生温暖。 玩够之后，苏宜涵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前爆出一片白光，萧穆暄赶紧给人接住了，刚巧被走进来到简凌看到。 简凌是避开了旁人进来的，这几天萧穆暄没少给他找麻烦，包括老国师的事情，如今是皇上也知道了。 空气一时间有些滞涩。 “云露，把兔子带出去，你们也出去。” “是。” 萧穆暄把怀里眨眨眼一秒入戏的苏宜涵放到床上，转身看着简凌，“凌公子好，有何贵干。” 简凌笑了笑，看上去有些神经质，“萧穆暄有些事情，你我不必如此，我固然感谢老王爷当年的帮助，但是你一再阻拦我，如今……” 简凌看看昏迷过去的苏宜涵，笑得更嚣张了些，“这算报应吗。” “你不远万里，冒着风险进来，就是为了说废话。” “怎么是冒着风险呢，你信不信我就是不戴着围帽，直接走出去，都不会有人抓我。” 萧穆暄眉毛皱了皱，“那凌公子还真是厉害得紧。” 简凌嗤笑一声，“不和你废话，我同令夫人的棋还没走完，她不能死。” “她也不会死。” “是吗，你这么自信，外面知道这件事之后，你景昭王府的门槛又要被踏破了吧，有碍生育，皇室，会让你继续留着她？” “那你待如何？” “当然是带她走喽，我能就她。” “不劳烦了。” 简凌看着苏宜涵似是有些不顺畅的呼吸，“她好像一直挺喜欢小兔子，可惜，你景昭王府护不住兔子吧。” “你觉得你能？巫蛊师当着感觉如何？” 简凌的表情变了变，“不亏王爷，这都知道了，我现在感觉很好，王爷，你手里也有箱子和钥匙吧，所以当年才会那么快大胜。” “司空遥还好吗。” “不劳费心。” “那么这里也不劳你费心。” 简凌轻笑一声，“你要看着她，顾得上外面吗，我给你交个底，这次秋猎，我不动手，怎么样，王爷，你可要好好活过这次秋猎。” 说完，简凌看着睁开眼睛的苏宜涵，“苏小姐，千然阁永远不会抛弃你。” 虽然听了全场，但是苏宜涵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句话病娇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吓人。 “凌某人，期待苏小姐痊愈后编的第一只小兔子。”简凌晃晃扇子，尾端是一只用胶水小心修复好的草编小兔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想要的结果 “他怎么这么执着于兔子？”苏宜涵等人彻底走远，萧穆暄重新将视线移回来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清楚，可能和凌家的人有关系。” 苏宜涵一愣，嘀咕出声，“这什么替身文学的陈年套路。” “嗯？” “嗯……没什么，哎，那家里花架上少的兔子，不会是被他偷走的吧。” 苏宜涵回忆着说道：“我看有几个不见了，开始还以为是干枯之后被拿走了。” “未经许可的话，花架上的东西王府里不会有人去动。”说到这里萧穆暄眼底漫上冷意。 苏宜涵颠着萧穆暄的手，语气感慨，“你说他至于吗，这么折腾，就是奔着你死我活这种场面去的吧。” 萧穆暄手腕放松由着苏宜涵动作，“不要编兔子给他。” “嗯，好啊，我下次竹子编吧，那个放的时间长，编好了送给你，剩下的拿去布置家里。” “我先挑，是吗？” “嗯，当然啦。” “好。” 苏宜涵探了探头，“你说还会有人来吗？” “躺烦了？” “嗯……” 萧穆暄起身去和外面说了什么，顺便让晨露几个把一整窝兔子带进来了。 “下来吧。” 苏宜涵和萧穆暄在这边如何休闲姑且不论，暖融融的帐篷外面，麻烦的制造者和观望者齐聚一堂。 “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亲爱的哥哥，我散心你也要过问吗，你是我哥，又不是父亲，你管得着吗。” “萧穆基！” “萧穆天，我告诉你，少对我指手画脚。” “这次秋猎，父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不要给父亲添麻烦。” “好啊，我不出了，可以吗，就是死我也死在帐篷里，可以吗。” 萧穆天闭了闭眼，尽量缓和下声音，“穆基，这次情况特殊，你先不要去招惹他们，有什么事情，以后随你闹，好吗。” “我亲爱的哥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一会儿到时间了，我来叫你。” 回了帐内，萧穆基躺在临时搭建的床上神色不明，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嗤笑一声。 简凌回到临时居所，不意外看到司空遥坐在里面发呆。 “阿遥，来这里不要紧吗，你的伤势如何了？” 司空遥只是摇摇头。 “苏宜涵肯定是没有事的，司空黎也未必死了。” 点点头，司空遥依旧没有说话。 “但是我想不清楚的是，为什么会有共振。你此前可发现什么，药王谷应当没有同类型的蛊毒。” 司空遥接过简凌递过来的茶水，看着晃动的水面，轻呼了一口气。 “不是我们的人。” “萧穆暄手里也有箱子，想来是因为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空遥手里的茶水平稳下来，他没有说什么，尽管从心底，他并不认为萧穆暄会为了一次秋猎，给苏宜涵下蛊毒作诱饵。 “总之，这次就让他们去折腾吧，我们先顾好外面。”简凌看着不远处公孙家的帐子，眉眼微动，“你们还有联系？” “嗯。” “真是辛苦他了，道不同还要与我相谋。” 司空遥本就话不多，司空黎中蛊之后，简凌也很难让他说些不重要的话。 尽管也不是不能下命令，但这就太没有意义了。 简凌看着司空遥，心里也有些捉摸不透，司空遥大抵从未怪过他，有什么事情只要说了，该做的一定会做好，和公孙晏景不同，司空遥好像不会有责怪他人的时候。 “阿遥，国师一定会消失，你自己做好准备，及时抽身。” 司空遥眼睫眨动了一下，“嗯。” “这次，我们且看热闹吧，想安内，哼，希望你们能成功过啊。” 随着号角声响起，秋猎正式开始，不同的队伍一并奔向山林。 今年分数值最高的，依旧是一头壮年的公熊。 苏宜涵在帐中也隐约能听见奔腾的马蹄声。 “今年的彩头是什么啊，感觉他们好激动，不单单是为了哥比赛吧。” “不是，最大的彩头是一枚松玉。” “松玉？是什么玉？”她只想到了松仁玉米。 “各个地区对于“钥匙”的称呼不尽相同。”萧穆暄放下手里的信纸，走到帐篷边上，“出去走走？” “可以吗？” “你只是昏倒，而我很宠你啊。” 苏宜涵眼角微不可见地抽动一下，这么平铺直叙地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好违和啊。 “你的语气好奇怪啊，谁嘲讽你了？” “并无，不过能看出来。” “唔，那我要出去。”苏宜涵眯眯眼睛，眼中闪着精光。 萧穆暄把披风给苏宜涵披好，就带着人出了帐篷。 两人挨得很近，苏宜涵腰背的位置一直被护着，像是担心她会突然昏倒一样，萧穆暄的表情也是恰到好处的心疼和无奈。 但是苏宜涵看到就又些想笑，怎么说呢，还是有那么些刻意的痕迹。 “你不是说他们不会信吗，我觉得简凌也没信我有事。” “有的人信就可以，或者让他们怀疑就可以了。” “你不会又要背锅吧……” “一下下。” 苏宜涵悄悄奉上白眼一枚，“为什么一定要有背黑锅的流程呢，大胆点，直接全扔到牢里。” “会打草惊蛇。” “不，我的意思，要抓就全部的人都抓了，挨个调查就是，凭什么出了事儿都是你的责任。”苏宜涵嘀嘀咕咕着抱怨。 尽管知道所谓的背锅，萧穆暄未必会受什么罪，但就是让她很不爽。 “再说了，谁要抓，谁要放，你们心里应该也有数吧。” “有的还不确定。” 苏宜涵皱皱鼻子，“算了，你保证你会没事啊。” “嗯，放心。” “而且，这样的次数多了不就和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吗，感觉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这个倒是没什么。” “可我觉得有什么，明明就不是你的责任，这样折腾下来，和鸟尽弓藏有什么区别啊。” 萧穆暄愣了愣，他自己不曾在意的事情，苏宜涵原来这么放在心上吗。 “涵崽儿啊……”驻足片刻，萧穆暄把人揣进怀里，“这是我想要的结果。” 第一百四十六章 皇上遇刺 苏宜涵对于萧穆暄这种深藏功与名的心态不是很懂，况且在她看来这就是给别人背锅罢了。 “其实这样也好，我对那个位置没什么兴趣，所以这样刚刚好。” “啊？” “你一直没意识到是吗。”苏宜涵呆住的样子一向很是有趣，至少萧穆暄是这么觉得的，每每碰到都要戳一戳。 拍掉某人的爪子，苏宜涵把这两句话在脑子里转了几转，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是，你是说，你如果，就是……” “是。” “哦，额滴个神啊。” 萧穆暄轻笑出声，“所以，这样刚好，一切结束的时候，我恰好可以带你出去随便逛逛。” “嗯，但是，为什么啊，就算和传闻中一样，皇位本来是该父亲继承，那到你这里也隔了一层啊。” 萧穆暄笑了笑，揽着苏宜涵慢慢走着。 “还是和你有关系吧，你原来也是觉得深藏功与名就好吗？” “不是。” 苏宜涵眼瞳收缩了一下，语气平稳，“是吧，我就觉得哪有说给侄子就给侄子的，又不是过家家。” “是因为我当时拥有的多，所以皇叔也是真心实意地考虑过我。” “所以之前是有在造势？” “嗯。” 苏宜涵眨眨眼，突然有些回过味来了，所以她这是误打误撞改变了大荣一个重要的走向吗。 “那，我……” “好了，发生的过往姑且不论了，好吗。” “唔……” “还是说，你突然想坐在凤位上体验一下？” 苏宜涵立刻摇头，“不，不要，端庄不来。” 现在管家都要死不活的，管一个偌大的皇宫，还不算各种人想往上爬的弯弯绕绕，告辞！ “我来问问为什么。”苏宜涵极其抗拒嫌弃的小表情让萧穆暄侧头笑出声，“这么嫌弃。” “就，三宫六院那么多人，那事情也会很多，然后，后宫也很……” “你要是想，不会有后宫，就只有你一个人，事情多，也不需要你亲力亲为，总是有下面的人盯着的。” “啊？”什么后宫专宠一人，不都是小说画册才有的剧情吗！好吧，虽然原来自家历史上也有那么几位，但是那些时候，后宫也是存在的好吧。 “嗯。” “还是不要了。” “嗯？” “当皇后看着很累，而且一言一行都要被盯着，想想就很烦，就算像你说的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也很不自由。” “那就不当。” 苏宜涵脸上皱了皱，萧穆暄每次说的这种话就贼有反派的风范，大有一种不想要就把皇后给扬了的感觉。 脑补了一下那个做作的场面，苏宜涵忍不住笑出声，不行了，太违和了。 逛了一圈，苏宜涵最后是被背回去的，晕倒晕地很敬业。 围猎的众人就没这么轻松了，由于松玉被作为奖品，无论是皇室的队伍还是江湖众人，只要是多少知道这是什么的人都心情紧张。 靖王等人同荣世宗一起，看着不断刷新的数字，各自心里揣着事情。 “皇弟，那松玉会不会，太过了。” “左右那枚松玉对应的箱子不在我朝，留着也没什么意义。”荣世宗轻啜一口清茶，神色淡淡。 靖王的表情滞了滞，又去看计分的太监，瞧着萧穆天的队伍隐隐有领先之势，心里松了口气。 最后的彩头是今晨围猎开始的时候才被说出来，几乎是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 好在，萧穆暄没有参与，司空府上也没有人上场。 “对了，穆暄呢，这会儿，也该在这里。”皇后瞧见自家父亲的眼色，状似随口出言。 “他去陪他的王妃了，人家小两口感情好，我们这些长辈就不要随意干涉了。” “皇上说的是。” 离居住区不远的地方，一位妙龄少女正在和什么人交谈着。 “这怎么办，他们两个几乎是半步都不带分开的，今年穆暄哥哥又没有上场，这我怎么有机会。” “蒋姑娘别着急啊，秋猎好几天呢，他还能真的一步不离。” “可是，皇上也不在意他在不在席上，要是那狐媚子真的吹什么枕边风，怕是秋猎结束了，我无法成功。” “嗯，这是个事儿，不过蒋姑娘放心，说好的事情，我们必然会做到，还望蒋姑娘也做到自己说的。” “这你不用操心，本姑娘自有手段。” “那就好，我们就各自恭候佳音吧。” 蒋梦欣闭了闭眼，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面上浮现出一抹决绝。 “萧穆基，别乱跑，快去堵住那里！” “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尚书之子，少多嘴。” “二弟！” “我知道！” “砰——” “小靖王也想要这头鹿？” 萧穆基人没有动，只是射箭去堵路，然而箭还没到位置就被另一支箭被直接劈开。 那支箭没有停滞，借着力道，扎入鹿的脖颈中。 “完颜三王子，好雅兴，私以为你们对此不感兴趣。” “怎么会呢，不过既然这是小靖王的猎物，那完颜就不去追了。”完颜柯朝萧穆天拱拱手，收起弓向林中退去，似乎没有瞧见萧穆基一样。 林间抬刃杀生者有，踱步闲话者自然也有。 “想约你，可真不容易。” “赫连少主，有何贵干。” “我说，阙姑娘，不至于啊，我就穿个话儿，一会儿就走。” 阙初云看着赫连弋吊儿郎当的样子，皱了皱眉，“你说。” “第一，萧穆基要给你下药，毁他哥的清誉；第二，不要争名头，最好把自己不小心摔伤，这是你们景昭王说的。” “这……” “哎，话带到了，我走了。” 密谋者亦是言语窃窃。 “准备好了吗？” “仙子放心，只要仙子招招手，我们这里立刻就可以动手。” “好，希望一次成功。” “这是自然，只是还要防着医阁那边。” “他们现在怕是要专心给苏宜涵吊命了，哪有空呢。” “这倒也是，还望仙子记着我们的好。” “哼，也希望你们篡权成功啊。” “哎，这有什么篡不篡权的，权柄本就该在能者手中。” “人找到了？” 织婳轻嗤一声，“人都找不到，我真的能相信你们的能力吗。” “皇城之下有地宫，想必就在那里，我们需要一个机会。” “好，本姑娘会给你这个机会。” 然而，还没等这些事情开始实施，收官的号角声突然响了起来。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震惊地说：“你说什么？！皇上遇刺了？！还是始料未及？！”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谁下的手 萧穆暄和苏宜涵到场的时候，围猎的众人还没有回来，其余没有去的长辈们在一边不安地坐着，皇后的眉头也是紧紧皱起，面带忧心。 太医走出来的时候，众人就像是手术室门口的家属一般忍不住凑过去或者站起身。 “怎么样，皇上的状态可还好？”蒋皇后先开了口。 萧穆暄半挡在苏宜涵前面，四下打量着这个临时搭建的行宫。 “这……”太医有些吞吐，看向皇后的表情有些惊惶。 “有什么就是说什么，吞吞吐吐做什么，皇弟到底如何了？”靖王出言打断了皇后到嘴边的话。 太医瑟缩一下，“下臣不敢，回靖王大人的话，皇上伤得不重，但是身中奇毒，是下臣闻所未闻的。” 殿内一时间有些嘈杂，苏宜涵眉心动了动，大部分女眷少有来这种场合的，要么因为上了年纪没过来，要么因为年纪太轻不能进来，只有她这个王妃和随皇上来的后宫人员。 “都吵什么！”蒋皇后坐下来一拍桌子，“吵吵能让皇上醒过来吗！” 太医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皇后话音落下，周围安静下来片刻。 “弟妹，大家也是关心皇弟。刘太医，皇上着毒有什么症状？太医院的老资历可有望解开？” “回靖王大人，此毒并不凶险，但是会长年累月腐蚀人的生机，下臣推测皇上不久之后就会醒过来，但是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太医院那边并无这种毒的记载，所以臣也不敢断言，还请皇后娘娘，众位大人恕罪。” 这位太医是之前给苏宜涵把过脉的人，年过半百的人了，此时也是颤颤巍巍跪倒在一边，视线留在地面上，不敢偏离。 “刺杀皇上的人呢？”萧穆暄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各异心思，“刘太医，带了什么可用的药，先给皇上用上，在有解药之前务必保证皇上的性命无忧。” 说着，萧穆暄又向皇后拱了拱手，“皇后娘娘，看这样可好。” “去，把车队带来的药都拿来，给刘太医瞧瞧，给宫里的太医传话，让他们一起会诊。” “是，皇后娘娘。” 靖王看看众人，向着萧穆暄说道：“穆暄啊，那人刺杀成功之后就自尽了，我等都看在眼里，如今，尸体还在帐子后面，阙将军和侍卫头领在看着。” “不知事发之时，景昭王在何处啊。”一位臣子衣着的人，看着萧穆暄，面带不善，“王爷若是在，兴许就没事了，哎。”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被萧穆暄挡在身后的苏宜涵，暗示的意味十足。 “欧阳尚书的意思本王明白，多谢尚书对本王能力的认可，不过若是没这事，本王此时应当在赶过来的路上。” 苏宜涵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想着这种情况下谁会获利最多，以及，谁有可能这么做。 在她看来，靖王也好，完颜氏也罢，都不会这么早动手。 秋猎持续一周左右的时间，大可以等第三四天比赛结束之后皇上把彩头发下来之后再动手，要知道据萧穆暄所说，彩头是皇上临时加的，那么也就只有皇上知道在哪里。 现在让皇上受伤中毒，这个彩头，就不好说了。 江湖势力的确没这么讲究，但是无论是大门派的心机，还是小江湖的动机，也不至于要大荣立刻出现混乱，那他们和大荣王爵贵族之间的交易风险不就加大了。 呼吸轻缓，苏宜涵在萧穆暄身后听着一屋子人扯皮，推卸责任，悄悄伸手在萧穆暄掌心写了几个字。 “皇后娘娘觉得要不要让外面的人给皇上看看。” 此言一处，众人的视线又是转向萧穆暄。 “这不合适，我朝皇帝出事，哪有让外人插手的道理。” “我倒是觉得可以，药王谷和医阁的翘楚都在，说不定呢。” “但是，这可是会显得我等无能啊。” “朝会有我们举办，如今我们自己出了事，外界会如何衡量我朝。” “再说了，万一就是他们下的手呢。” …… “是本王没考虑清楚，如此，还是先叫太医院一并给皇上看一看为好。本王去看看刺客。” 萧穆暄一欠身，朝皇后行礼后，就带着苏宜涵离开了。 “救人比较重要吧。”出了乌烟瘴气的屋子，苏宜涵小声评价着，“各有所长嘛。” “面子重要。”萧穆暄几乎没怎么动嘴，低声说了一句，语气有些寒凉。 “王爷。”阙将军朝萧穆暄一拱手，一边的侍卫长也赶忙拱手。 “当时什么情况。” 阙将军摇摇头，脸上也是有些不解，“这人在远处放箭袭击皇上，一击不中，立刻就自尽了，而后慌乱中，席间一人突然跃起将匕首朝皇上扔去，匕首刚出手，人就没气了。” 苏宜涵蹲了下来，看着地上两具尸体。 萧穆暄听完皱皱眉，“没有确认任务成功就自尽了？” “是。” “穆暄。”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面上有些许微表情的变化，看到萧穆暄点头之后，才说道：“这个，和我手上的很像。” 苏宜涵指指两人太阳穴附近的一个小红点。 萧穆暄先是眯了下眼，再是猛地睁大，“尸体谁先碰过？” “若是没记错，远处这个是一名侍卫；近处这个，似乎是靖王。” 苏宜涵又仔细看了看尸体其他位置，这两个人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 “王妃，你说像，是指。”阙将军，看向蹲在地上的苏宜涵。 “像我中蛊的痕迹。”说着，苏宜涵抬起一只手，其余两人有些不明所以，萧穆暄已经伸手把苏宜涵扶起来了。 “这件事，先不要和别人说起，等太医查过之后再说。” “是，王爷。”阙将军看着侍卫长毫不犹豫地回话于萧穆暄，心里一惊。 随后便个跟着点了点头，阙将军看着站在一边的苏宜涵，对于苏家着兄妹俩又有了新的认知。 萧穆暄拉着苏宜涵回了帐篷，苏宜涵撅了噘嘴，“我觉得也就这么几个答案了吧。” 而排除大部分之后，苏宜涵觉得，这怕不是皇上自己设计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应该不是皇上自己。” “可是，除了皇上，谁会这么做。” “宴席的布置，能让靖王直接接触到，应该不会是皇上的人，他们互相防备太久了，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发生。” “那我有一个猜测。”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另一个谢清涵。”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沮渠氏 苏宜涵也是看到尸体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原来在哪里看到过这种死状奇怪的样子。 好像是原来看过的剧…… 但那只是剧啊！虽然她有和舍友在课堂上课本传信讨论过情节的不靠谱…… “嗯？” “哎，到时候等结果吧，看看那个点到底是蛊造成的还是别的什么。” 萧穆暄沉思片刻，“你觉得可以是什么。” “细细的银针，但是我一直是觉得这个很不靠谱来着，感觉还是和蛊毒有关系。” “但是特意做成这样子。” “嗯。” 萧穆暄呼出一口气，“来，沮渠氏的信息我共享给你，如果他们也在，务必不要……” 随着萧穆暄的视线动了下眼睛，苏宜涵点点头，“知道，带着的。” “沮渠氏，如今不是什么大的部族，但是祖上曾经战功赫赫，以草原狼为图腾，他们相信某年某月，上天的使者将持一面雕有蓝眼狼的黄金盾牌来到部落，部落中的人见到盾牌后必须全部随其出征，在天神的率领下进行一场伟大的战斗。” 苏宜涵懵了一下，“啊？我以为这个是北地的……” “是北地，但是如今一直谨记的应该只有沮渠氏了。” “那现在这个使者是沮渠日依？” 萧穆暄点点头，“所以他们并不全是为了成为北地之主，更是要完成这条祖训，同时这个沮渠日依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曾经做过不少预言。” “是我以为的那个预言吗？” “嗯，十之八九是对的。” 苏宜涵皱着眉，心里对于沮渠日依的猜测多了起来，怎么说呢，就有些地方显得很奇怪，有些地方好像又奇异地共通了。 苏宜涵坐在一边托着腮帮子思考着什么，忽然她抬起头看向萧穆暄，“总不会我才是那个使者，所以她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之后把我宰了吧。” 萧穆暄表情严肃起来，苏宜涵缩了下脖子，“我就随口一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这几天皇上有恙，我可能不能一直陪着你，要务必小心。” “嗯，我知道，活着最重要。” “我出去一趟，涵崽儿，别走动，继续装着就好。”萧穆暄蹲下身，仰视着坐在凳子上的苏宜涵，“你一定要没事，知道吗，其他的什么都好。” 苏宜涵不自觉停挺了挺脊背，用力点点头。 “赫连弋留下来的东西呢？” 苏宜涵指指桌布，“那里。” “把床单和衣服全部换了，给我。” “好，好。”苏宜涵起身解开衣服的几个绑带，眨眨眼回头看萧穆暄，“你别盯着我啊，感觉好奇怪啊。” 萧穆暄轻笑一下，起身闭上眼睛，“好了吗？” “哼。” 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萧穆暄离开了帐子，苏宜涵再次靠在床上，心里暗道，要是司空黎在就好喽，他对这些都有些了解。 “夫人，国师大人，想见你。”云露走进来向苏宜涵禀报。 “嗯？好。”又来？ “他们身上的问题和皇上换黎的消息。” 苏宜涵眨眨眼，这还真是司空遥式发言，废话一句没有。 “我觉得你不说，我之后也会知道。”苏宜涵叹了口气，“还有，我没有理由骗你。” 至于司空黎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是他的理由了。 “没死。” “在这个事情上，我以为你给他下蛊的时候就已经当他死了，但你一直说他不会死，语气笃定，你要做什么。”苏宜涵审视着司空遥的表情。 “他不会死。” 苏宜涵调整了一下姿势，“人都会死，他自己说的，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让我活着性价比高。” 司空遥的眼睫颤了一下，“邀月山庄。” “司空遥，你对家人的定义是什么？” 苏宜涵看着司空遥，眼神淡漠，“家人，不等于血亲，皇室这么多血亲，不还是要死要活的，他固然喜欢邀月山庄的温暖，但不代表他可以很快进入一个阖家美满的状态。” 这些话像是在说司空黎又好像是在说当初的自己。 “他的过去，和邀月山庄的联系太少了，这种陌生的亲人，温暖，也让人却步。” 司空遥嘴唇似乎轻抿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司空遥，给你个建议。” 司空遥的脚步微顿。 “在你不能理解之前，尽量不要把自己的想法放到旁人身上比较好。” “蛊毒为断魂，毒有解药。” 苏宜涵眨眨眼，表情一瞬间可可爱爱，“哎？” 看看已经合上的帐篷，苏宜涵叹了口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很难厌恶司空遥。 也就是一个喜欢甜点不善言辞的男孩子罢了，只是这个时空，很多事情总是身不由己。 苏宜涵看着米白色的帐篷顶，咂摸着司空遥留下来的话，这些东西简凌肯定也知道了，那应该也知道司空遥要来交换。 这人什么毛病。 “不会是花式要兔子吧……” “沮渠氏，沮渠日依，还真是有些想见一见。”借她的名字，要消息，是要顶替吗？ 这样的话，若是这个沮渠日依和她很想，她也不会惊讶了。 上天的使者之类的，这个人设有点像女主来着，不至于吧。 苏宜涵久违地开始按照纯粹的小说逻辑去推理沮渠氏和沮渠日依的存在。 “嗯……真的好女主啊，一统天下的大战什么的，暗中策划好多年。” 苏宜涵无奈地笑了下，左右都是瞎猜的，依据也不怎么适用于如今的现实生活。 “不过这个也在给别人机会就是了，如果时间算对了，前面这会儿要炸，说起来既然不想暴露，谁下令吹的收官的号角。” 来这里没多久，但是她已经开始去考虑这里的一点一滴了，羁绊这个东西确实是会让人改变。 萧穆暄到了当时宴会的位置，也想到这个问题，便问一边的侍卫，“是谁传令收官的。” “会王爷的话，是皇上，长福公公说皇上让他们回来。” “长福公公留在四公主那里，并没有来秋猎。”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爬床的? 吹号的侍卫顿时面露惊慌，“可是，当时的确是长福公公来传的话。” 萧穆暄垂眸思索片刻，“此事先不要声张，有人问你就说混乱中不记得谁让吹的。” “是……王爷，这……” “剩下的知道了要命，总归事情已经如此，能多活一个是一个，皇上那边我来说。” 那侍卫眼眶微红，跪在地上，“谢谢王爷。” “起来吧。” 萧穆暄在周围转了一圈，灌木、帐篷、记分牌，所有的东西都细细看了一边之后回了自己的帐篷。 苏宜涵正在百无聊赖地吃零食发呆。 “嗯？回来了啊，怎么样。” 萧穆暄摇摇头，“痕迹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我想也是，刚刚司空遥来了一趟，说那个蛊毒叫断魂，皇上中的药有解药的。” 萧穆暄心里放松些许，“交换？” “嗯，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觉得阿黎没死，可能套到想要的结果了吧，或者有了想要的其他答案。”有些话也就是一时嘴快说出去了，苏宜涵自己回想的时候也觉得有的话听起来好像怪怪的。 萧穆暄想到着兄弟俩的事情也是叹了口气，司空遥如何，他并不关心，可是司空黎之后的这些年一直同他一起，几乎算是王府的另一个孩子了。 “他们的事情，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谁说不是呢，你说我还要装吗？还是说有始有终？” “可是装不下去了？” “嗯，也还好吧，就是现在有点无聊。” 萧穆暄斟酌一下，“可以的话，继续就是，不用时时刻刻都躺着，该走动就走动，断子蛊本身也不至于让人常年卧床。” 苏宜涵点点头，“行，那我自己看着办。” “嗯。” 停了停话头，萧穆暄再次开口道：“照太医的话说，皇上今夜应当就会醒一次，那时我得过去，你呢？” 苏宜涵鼓鼓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最后松了力道，“我看时间吧，早的话我就去；晚的话，我就不去了，可以吗？这样。” “可以，你现在身子弱没人会说什么。” 苏宜涵窃窃笑了一下，“嘿嘿，那我等你回来。” “太晚了就先睡，现在情况特殊，京中的守卫调来了一些，流光和暮云也过来了，你安心睡就是，结束了我会回来。” 苏宜涵想了想，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啊，嗯……这个你带着吧，要不。” 摸出枕头下面放着的一个荷包，里面是鹿衔给留的药，可以解大部分的常见毒。 “皇上那边，不知道有没有用。”苏宜涵心知，这种情况下还是对症下药的好，“但是你也留着吧，万一呢，我留了一半，你放心。” “好。” 这会儿其余人也都被叫回来了，外界得到的是守林人发现围猎区的栅栏有破损，担心殃及山周围的农田。 大荣的许多人收到的消息也是这样的，但是纸里包不住火，有心人稍微一查就有了结果。 “这是个机会！” “有人提前动手了？” “谁的人不重要，去联系……” “机会来了，快去准备。” 嘈嘈切切的话语从不同的位置悄声响起。 天擦黑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贵人有也是终于在众人的心心念念中睁开了眼睛。 荣世宗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的，临时厨房也一直温着滋补的汤药和养人的粥。 “万岁，可要召见群臣？”跟随而来的太监德贵轻声问道。 “叫景昭王、丞相和阙将军进来，让皇后稍等。” “嗻。” 时间还早，苏宜涵就跟着萧穆暄一同过去了。 站在帐外看着天边最后的余晖，苏宜涵有些呆愣，简单来说就是无聊了。 阙初云也跟着父亲过来了，此时走过来碰碰苏宜涵，“你没事吧。” 蛊毒的事情，阙初云也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苏宜涵绝对没有传言中的夭寿之类的那么严重。 苏宜涵只是叹了口气，凑近阙初云的耳畔，“有，哎，我好无聊啊，qaq。” 阙初云努力维持住脸上忧心的表情，让自己不至于给苏宜涵一下子，略带几分咬牙切齿地说：“真是委屈你了。” “哎，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苏宜涵回头看看帐篷，“穷折腾。” “你就不好奇，皇上会说什么？几位皇子都在这里，偏生就把景昭王叫进去了，这次秋猎别想太平了。” “好奇有用吗，本来也不太平，估计只是提前了。” “嗯？” 苏宜涵轻耸了下肩膀，她总不能说根据已知信息和曾经看过的套路，这种势力繁多的情况下，十之五六都心怀算盘，大概的套路也就那几个，刺杀啦，爬床啦，误伤啦，带颜色的打野啦…… 还要有一群真正正儿八经秋猎的人，标配。 “就是不知道解药什么时候能有。”苏宜涵还是有些担心，皇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此时大荣还没有太子。 阙初云也是头疼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商谈的时间像是还有一会儿，苏宜涵四下看看，“要不我们去走走？” 阙初云一眼看出来这是等的无聊不耐烦了，转头看看跟在苏宜涵身边的两个王府衣着的侍卫，“也行，咱们别走远了，天完全黑下来了，路也不安全。” “嗯，就在周围走走吧。”苏宜涵指指方向，流光和暮云对视一眼，流光任劳任怨跟着两位大小姐去逛了。 等到萧穆暄等人议事结束，两人还没回来，萧穆暄看看月亮的位置，“暮云，去给两位找回来。” 转而又对阙将军说，“阙将军见笑了，内人今日也是因着病症被拘在帐中有些烦闷。” 阙盛涛不在乎地摆摆手，“王妃也才十四，小姑娘正是好动爱玩的时候，不打紧。” 顾秦看看两人颇有些熟稔的样子，伸手捋了捋发白的胡子。 等苏宜涵被带回来的时候，帐篷外面多了不少人，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被扔在草地上，萧穆暄脸色的难看程度不亚于发现她中蛊那会儿。 这是…… 爬床的？！ 第一百五十章 我要见她 苏宜涵和阙初云隔老远都能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阙初云轻轻拽了下，抬步就要窜过去的苏宜涵，用几乎气音的声音说：“先别……” 萧穆暄周围都是个真空的状态了，连阙盛涛和顾秦都没凑过去。 苏宜涵轻轻摇了下头，抽出袖子，就过去扒住了萧穆暄的胳膊。 那只手上拿着一柄出鞘了利剑，剑尖正对着地上女子的脖颈，萧穆暄眼中除了寒凉没有任何情绪，像是透过地上这个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被苏宜涵扒住的一瞬间，萧穆暄眼睛一眯，带着凉意的眼神扫向苏宜涵。 苏宜涵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是这个状态。 “穆暄，我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要早些休息吗。”尽管如此，苏宜涵还是平稳着呼吸，稍稍退开一点距离看着萧穆暄。 说起来，司空黎也说过，萧穆暄对爬床这件事有着情绪为厌恶的心理阴影，旁人还好说，搁在自己身上绝对是一点就炸。 注视苏宜涵片刻，萧穆暄手上的利刃轻轻滑动的弧度，让双手撑在地上的女子猛然咳嗽两声，身子彻底瘫软下来。 “穆暄？” 萧穆暄眼中的冷意慢慢褪去，只是平淡的样子。 “暮云。” “属下在。” “帐篷拆了去烧掉。” “是。” 萧穆暄低下头看苏宜涵，声音轻的只有两人能听到，“涵崽儿，没事，松松手。” 苏宜涵有些怀疑地看着萧穆暄，手松开的一瞬，拽住了萧穆暄侧腰附近的衣服。 萧穆暄眼睫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那把细长的剑收回剑鞘中。 手垂下来的时候，把苏宜涵的手拿开，转而十指相扣，萧穆暄的视线没有离开地上的女子。 周围的人聚拢越发多了起来，甚至连皇上都惊动了。 荣世宗议事结束之后就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会儿又听到皇后在外间的动静，睁开了眼，“外面又怎么了。” 德贵闭了闭眼，暗道了一句不好，硬着头皮说道：“回万岁爷的话，蒋家的第二小姐蒋梦欣刚刚给景昭王下药，有意，有意……” “吞吐什么。” “有意让景昭王负责，入王府。” 荣世宗深吸一口气，眼前有些发黑。 “万岁，万岁，您消消气，身子骨要紧。” “扶朕起来！”声音几乎是传到了帐外。 “这……” “万岁。”另一名内侍走进来，隔着屏风，轻声说道：“景昭王暗卫带话说，万岁身体为重，说，景昭王妃在，王爷没有下手。” “去吧，这件事，人按穆暄的意思处理，蒋国舅禁足三月，亲眷同罚。” “嗻。” 想爬萧穆暄床的人不是没有，甚至在萧穆暄凯旋而归之后，可以说是很多，真正去做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动手下药的寥寥无几。 之前还好说，责罚之后打发走就是，那时穆暄还是个温和的，但是自打边疆一战，之后有的几个，，没一个还活着，都是当场就让萧穆暄心悸之下斩立决了。 这件事是萧穆暄心里的伤，荣世宗心知当年就是因为织婳下药，皇兄老景昭王如今才落下了病根，一家子当时几乎要丧命，国门也险些被那左谷蠡王打开。 如今皇后母族闹出这种事，当真是…… 另一边，苏宜涵哄着萧穆暄去了新搭好的帐篷。 萧穆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秋日晚风已然有了些许冬日的风范，苏宜涵刚一进入帐篷，就打了个喷嚏。 萧穆暄身体一下子震动了一下，“涵崽儿。” 拿过刚挂上的新氅衣给苏宜涵披上，接着倒了热水，“快坐下暖暖。” “唔。”吸溜两下鼻子，苏宜涵一点点喝着热水，“我没事，就是吹得有点久而已。” “手都是冷的，我收剑之后你进来暖着就是。” “那不行，我要陪着你的。”苏宜涵看看萧穆暄的表情，感觉到萧穆暄探过来的手几乎是烫的，皱起眉，“你还好吗？要不要紧啊，她给你下了药不是。” 说到这里苏宜涵就要起身，被萧穆暄一把按住。 跟着坐在苏宜涵旁边，萧穆暄眯着眼睛，像是有些困顿，“吃了药，效果还不错。” “你，你确定，手好烫，我试试你额头。”苏宜涵到底还是站起身，凑过去俯身用脸颊贴了贴萧穆暄的额头。 “好烫啊。” 萧穆暄看着苏宜涵眼神有些游离，“没事，先别碰我。” 苏宜涵压根就不能放心，但也顺从地待在萧穆暄旁边。 外面的人并没有全部散开，流光把皇上的口谕带回来之后，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萧穆暄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觉得热就一直这样待着吧。 那个女子，蒋梦欣现在还跪在新帐篷不远处，身上穿着几层薄纱。 明眼人都知道，蒋家这次怕不是要废了。 皇后丢不起这么大的人，早早地就离开了，理都没理跪在地上的人。 帐篷周围那些被支开的侍卫如今就轮流守着蒋梦欣，保证没人送衣物被褥的同时也让她只能跪坐着，毕竟几层薄纱，也护不全身体。 苏宜涵视线一直黏在萧穆暄身上，仿佛有一点他有一点不适就要帮忙解毒了。 萧穆暄轻舒一口气，最后一点郁气和杀意也散掉了。 “好了，别看了，真的没事，只是这样散掉药力。” 苏宜涵嘴上“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没离开。 萧穆暄拿自家王妃没辙，几次中药，要么是被人喊打喊杀，要么是吃个解药独自过去。 他杀意满盈的时候，连关系最好的几个暗卫也不太敢凑近。 “萧穆暄，是沮渠氏吗？”苏宜涵一直握着萧穆暄的手，直到温度慢慢降下来才放心不少。 “嗯，多半是。” “他们的圣女要见我是吧，那就见吧。” “涵崽儿！” 这会儿已经是熄了灯，两人躺在床上，一直没睡。 “不是想见吗，那就见，你能联系到他们吗。”苏宜涵语气也是罕见的冰冷，陪着萧穆暄的时间里苏宜涵清楚了曾经发生的一些事。 现在想起来主谋就火冒三丈。 “不要冲动。” “萧穆暄，我很清醒。”苏宜涵呼吸绵长，闭着眼，依在萧穆暄身边，“我要见她。” “现在不行。” “约出来吧，就我们两个人。” 萧穆暄皱起眉，侧身把苏宜涵抱在怀里，“涵崽儿，我没事。” “双方都讲好规矩，该搜身搜身，我要见她一面。” “我考虑一下。” “嗯。”苏宜涵探出一只手，像萧穆暄原来哄着自己一样，一下下拍着萧穆暄的后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生之我是圣女 这一晚，萧穆暄难得没有在被下药后做噩梦。 倒也不尽然。 苏宜涵睡得很浅，萧穆暄稍有动静，她就睁开眼了，挪了几个垫子放在背后，就有一搭没一搭给萧穆暄顺气或者拍拍后背。 “我在，穆暄，我在。” 后来尽管萧穆暄完全放松下来了，苏宜涵心里的火气依旧没有下来。 她有些难以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中药之后是怎么拖着身体又是从悬崖底救人的；也无法想象在战场上被暗算后，毫不犹豫给自己捅个窟窿保持清醒是个什么感受。 当时皇上封赏，还没回京城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暗自打算将姑娘塞进萧穆暄的后院，王公豪族，乡绅小卒，边疆并不那么太平，干什么的都有。 每每老王爷伤痛发作，萧穆暄心神疲惫的时候就有人要钻空子。 戚霁雪也是难以顾全两边，萧穆暄的性子使然，几乎每次都是自己折腾一晚上，又睡不好，身体还不舒服。 有些东西不能细想，想起来苏宜涵就又是心疼又是火大。 天光放亮的时候，萧穆暄一睁眼就瞧见自家王妃靠坐在床头，双目微阖。 “嗯？你醒啦，身体怎么样。” “你没睡吗。”伸手去碰碰苏宜涵的脸，萧穆暄皱起眉。 “唔，睡了一会儿。”苏宜涵眯着眼，看了看萧穆暄与往常无二的脸色，打了个哈欠，“你没事就好啦，昨晚感觉你要做噩梦了，我就醒了。” 伸伸懒腰，“嗯~那我补觉了。啊，对了，外面那个一晚上已经晕过去了，大概丑初时吧，我让人给扔了床被褥，你今天要问话？” 说话间，萧穆暄已经坐起来了，伸手圈住苏宜涵，一下一下抚着后背。 将头靠在苏宜涵颈间，萧穆暄深吸了口气，“涵崽儿，你在真好。” “嗯，那必须的，好啦，我要补觉了。”，拍拍手越收越紧的某人，苏宜涵又打了个哈欠，“好久没通宵了，困。” “那你好好休息，嗯。”轻啄了下苏宜涵的嘴唇，萧穆暄起身，给盖好被子。 苏宜涵探出一只手胡乱地挥了挥，“拜拜。” 萧穆暄出了帐篷，看着已经后在外面的人，“守着。” 流光和暮云点点头，看样子爷的状态恢复过来了，可喜可贺。 萧穆暄并没有先去审问什么，而是去了皇上所在的行宫。 “皇上可醒着？” “参见王爷，万岁这会儿刚醒，昨个太医给开的药看样子有些作用。”外面的内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咱家去给王爷通传一下。” “嗯，麻烦了。” “不敢不敢。”宫中的内侍护卫都喜欢同景昭王打交道的原因有一就是这一家子对待下人的态度。 “皇上请您进去。” “昨夜惊扰皇上了，是臣的过失。” 荣世宗摆摆手，“不是你的错，蒋家小姐如何了？” “刚刚已经移到帐篷里了，昨夜昏迷，涵儿醒着，就叫人给了床被褥。” “那丫头是个好的，她昨天守着你，朕也放心。” “劳皇上忧心了，如今皇上还是龙体为重。” “你想说蒋家的事？” 萧穆暄轻笑一下，“瞒不过皇上，以及这次，北地沮渠氏恐参与其中，还需要些证据，皇上所中之毒的解药他们想来也是有的。” “嗯，蒋家你不必说什么，沮渠氏的人还在京中，这个朕知道，旁的，你和丞相他们商量着来就是。” 瞧着皇上有些疲惫的样子，萧穆暄快速说了几句就退了出来，刚巧碰见蒋皇后。 “穆暄，你可还好。” “回皇后娘娘，还好，皇上还未歇下。” “本宫找你。” 萧穆暄敛去眼中的锋芒，面上是温和的，“那皇后可知昨夜之事的原委。” 蒋皇后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昨夜她便休书问母族，这件事，母族有半数人都是持支持态度是她没想到的，怎么就失了心疯，做出这种事情。 “皇上说蒋家，旨意不会变。” 皇后猛地吸了口气，“你出去。” 萧穆暄行礼离开，走到一处草坡，“下来。” “干嘛啊。”赫连弋一脸不要打扰本大爷睡觉的表情。 “联系楼迟，让楼念过来。” “哎，你要不要使唤我使唤的这么顺手。” “完颜骥的消息他也有，你可以问。” 赫连弋两手一摊，“行，艳福不浅啊。” “你要，拿去。” “那我可不要，跟脑子有病似的。” 秋猎表面上依然有序进行着，暗地里的人因为萧穆暄这次先是打了那位小姐三十鞭子，又是直接处死了奸细，杖责侍卫，多少有些安分。 皇上是躺尸了，景昭王、丞相和大将军还在。 也是因为皇上的缘故，守卫更加严密了，就连皇后要见皇上也要被仔细盘查。 苏宜涵则是在第三天见到了沮渠日依。 二人被安排在一顶小轿子里，外面两方对垒，轿子里的两人倒是言笑晏晏。 就差上手扇巴掌，抓头发了。 苏宜涵手里拿着一杯奶茶轻轻摇晃，沮渠日依闭目垂首，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是要见我，有话快说，没话，我就先说了。” “王妃请。” “我先说的话，之后你就不必开口了。” 沮渠日依长相和苏宜涵并不相似，也不像她原先的样子，看起来是个混血。 五官较大荣的女子要立体一些，眼睛也大，但是有没有北地人那么的锋锐。 “王妃很是自信，与传闻不同。” “你要废话？” 苏宜涵抬眼看着沮渠日依，就是这个人时常能猜对萧穆暄原本的打算，如果没有她的，原本的打算。 沮渠日依柔柔一笑，“王妃，哼，谢清涵，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你对的名字有什么意见吗？”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统率北地的。” 苏宜涵眉眼无波，心里却是有些无语，什么跟什么，统率北地干嘛。 “就算你侥幸嫁给景昭王，也不会改变什么，命运早已注定。” 苏宜涵眯了下眼睛，这话说的，“注定什么，注定你站在顶点？” “当然。” 苏宜涵眨了下眼，“小莲，你是几个月前重生了是吗？” 沮渠日依的眼睛睁大了一瞬，“你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给你个大嘴巴子 苏宜涵很久以前就直接去找了赫连弋，让他收集沮渠日依的事情，比如她在做圣女前是个什么光景。 沮渠日依这几个月的变化有些奇怪，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而且她这么笃定谢清涵这个名字，也让她有些在意。 “我说，小莲，你重生之后，去找什么了吗？” 轿子猛地晃动了一下，外面的人急声问道：“圣女？！”“王妃？！” “没事。”苏宜涵扬声说了一句，去看险些要站起来的人，“这么激动，我猜对了？” “你套我的话！” “有错吗？” 苏宜涵平静的眼神让沮渠日依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从前。 “不，不可能，我才是圣女，我才是天上的使者。”默念了些句子，沮渠日依冷静下来，“你也知道又如何，这次是我有了先机。” 苏宜涵眉尖动了一下，什么先机。 “哦，那你加油。” “知道还敢嫁，真不像你的作风。” 轿子的隔音做得很好，沮渠日依也算是有些破罐子破摔，她知道，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装聋作哑只是无谓抗争。 但那又如何。 “他那么强大，活该是那样的下场，还是说，你压根就是在利用他？我们的菩萨心肠也有这么一天。” 苏宜涵一时间有些懵，为什么感觉在沮渠日依看来她也是个重生的？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身边多了个人之后，萧穆暄的变化这么大，我还以昨夜你会死在他剑下呢。”说着，沮渠日依的表情有些扭曲。 苏宜涵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他就该一个人，至死吗？” “有什么不对吗，你们都强大的很，不需要别人关心，你们孤独终老也是不错的。” 沮渠日依看着苏宜涵变化的表情，笑了出来，“怎么，心疼了，有必要吗，你不是都知道他手里有什么，你担心他，现在，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沮渠氏现在在我手里，你又能做什么。” “为什么没有必要。”苏宜涵没理会那些奇奇怪怪的发言，冷眼看着沮渠日依，“你为什么觉得他足够强大了，就不要人关心了？他的确强大，他的强大可以是他要担负起责任的理由，但绝对不是他不需要在意的理由。” 沮渠日依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急急喘着粗气，“是，是，每次你都是这样。” 苏宜涵被她说的话弄的有些混乱，但是这不妨碍她怼回去，“我如何？是你做不到吧，你根本就不是热心圣女，你也不在乎沮渠氏的兴亡吧，利用？呵，说的是你自己吧。” “你！” “我。怎么，说错了？” “随你怎么说。” “当然，嘴长在我身上，我当然想说什么说什么。” “怎么，这次是你伶牙俐齿了。” “总比哑巴吃亏强啊。” 苏宜涵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总是踩在对面这位的雷点上，但这不影响她看到沮渠日依要气炸的表情时的快乐。 沮渠日依嘴唇有些颤抖，苏宜涵脸上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记起来曾经也是这样，她以为的成功，在那人面前还不如这样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 “谢清涵现在是我，只会我！” 苏宜涵眨眨眼，心里隐约有个荒诞不经的猜测，但是什么都没说，转移了话题，再继续这个，保不齐会被发现她真的是“谢清涵”而不是“苏宜涵”。 “解药呢。” “哼。” “是，你现在是谢清涵，可你现在在大荣，蓄意谋害皇族，在哪里都是重罪，更别说，如果我没猜错，完颜氏会背锅吧，我想他们也很想知道小莲的事。” “那你说啊，你不怕萧穆暄休了你你就说啊。” 苏宜涵眨眨眼，“我不怕啊，我又不是你，有些事情，我早就告诉他了。” “什……” “这个不重要，解药，是你拿出来，还是自己去找？” “我不会给你的。” 苏宜涵点点头，“好，正事说完，来算个账吧。” 沮渠日依直觉有些不对，但是没等她反应过来，苏宜涵就一巴掌呼了过来，“我跟你说，我忍你们很久了！” “苏宜涵！” 轿子里的两个人像是打起来了，外面的双方面面相觑片刻就要上前。 “一边去！”苏宜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流光等人看向一边站着的萧穆暄。 王妃这么中气十足的霸气声音真少见。 “退下。”沮渠日依的声音也传出，不过听上去有些气息不足。 一群人踌躇两下，萧穆暄重新坐回椅子上，等着自家王妃回来，沮渠氏那边也只是戒备着。 苏宜涵推开轿门，干脆地跳了下来，毫不客气，“愿赌服输啊，圣女大人。” 发髻有些松散，苏宜涵所幸把头上的装饰物拆了下来，“穆暄，走了，流光等着拿解药。” “哎，是。” 轿门开合的时候，不少人恰好看见沮渠日依喘息着坐在里面，脸上是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苏宜涵走到萧穆暄身边，把手上其中一只簪子拿出来扔给流光，“对了，流光，那这个换解药。” “是。” 萧穆暄仔细看看苏宜涵，“没事？” “嗯，走，回去歇着。” 苏宜涵披散着头发，身上还带着刚干完架的气势，一时间让萧穆暄有些侧目。 “嗯。” 之后沮渠氏又做了什么苏宜涵压根不关心，她现在脑子里除了一句“爽了”，就是沮渠日依言语间透露的诡异事情。 “手给我看看。”萧穆暄看到沮渠日依脸上的掌印就看出苏宜涵当时有多用力了，看那个样子，嘴里估计都破了。 “嗯？哦，是有点疼，但是爽啊。” “你啊，之前可没说要打起来啊。” “说了你肯定不让啊~” 萧穆暄有些无奈，话是这么说没错。 苏宜涵则是想了想沮渠日依的话，话里话外，谢清涵这个名字在她的前世应该就是沮渠氏圣女了。 还有最让人在意的事情就是，所谓前世，“苏宜涵”应该是没有死，而且离开了荣京，去了北地。 没死。 苏宜涵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前世里，到底有没有她，直觉上应该是没有的，但是怎么这么奇怪呢，难道因为前世的苏宜涵后来化名谢清涵，所以她穿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就，不消停呗 回到帐中，苏宜涵又恢复到原来懒洋洋的样子，萧穆暄看着发红的掌心和胳膊上像是被打到一样的痕迹，微微皱眉。 “真没事儿~她可比我惨多了。”和流光他们学了学刚刀打人的手法，感觉不亏。 “是，真是没吃亏。”揉了一把苏宜涵的脑袋，“待着别动。” “嗯~” 萧穆暄不知道打哪儿拿了个冰包给苏宜涵拿着，又拿着煮鸡蛋在胳膊上的淤青处敷了敷，“还有哪儿？” “脖子这里给挠了一下，但是没破，上点药吗？” “嗯，我看看。”被挠到的地方接近锁骨的位置，尽管隔着衣服，但也还是看得出力道不小。 “你俩怎么打起来了。” “哼，我看她就不爽。” “这么凶。”捏了捏苏宜涵的后颈，看着她眯起眼睛靠过来。 “才没有。” 给苏宜涵处理好伤处，流光也带着解药回来了。 “爷。”流光手上是一个被布包着的东西，像是个药瓶。 苏宜涵探头探脑的，“要不要消个毒。” 萧穆暄看了苏宜涵一眼，也“嗯”了一声。 小心地把解药重新装好，苏宜涵把头搁在萧穆暄臂弯处，“怎么说，你直接给皇上？这不好吧，万一呢。” “我知道。”萧穆暄把解药带好，“先处理外面的事。” “没我事儿了吧。” “没了，你玩吧。” 流光退出去之后，萧穆暄看着苏宜涵，点点眉心，“有心事？你们都说什么了？” “我也没什么头绪，我想想怎么和你说吧，就，挺离谱的。” “比你还离谱？” “哼哼，哎。”苏宜涵撇撇嘴，可不是挺离谱的，“对了，使者带着盾牌是吧。” “嗯。” “盾牌呢？” 萧穆暄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没人见过，当时她被封为圣女之初只是因为预言的能力，后来是听说有盾牌的，但是只有族内的老人见过。” 苏宜涵皱皱眉，面上露出些许深思。 “想知道？” “嗯。”苏宜涵眨了下眼，“哎哎哎，你先别折腾啊，我自己想想着。” “好，有事就说。” “当然~” 萧穆暄出去准备搞事情的时候，苏宜涵一边吧唧琥珀核桃一边想了一会儿，还是有没想明白的部分。 不过照沮渠日依的意思，实际上萧穆暄是比现在表现出来的还要强大，然后……英年早逝了，一个人。 以及按着她的意思，最开始有些事情，比如被陷害，去北地之类的，也是发生过的。 只是因为她的缘故，萧穆暄这次是先去了淮扬，北地是让人做替身去的。 还有所谓的上辈子里，苏宜涵后来也叫谢清涵，而且成为了北地的圣女，天神的使者，好像还有那么一段感情？ 就是不知道这段让沮渠日依嫉妒的感情，是单向还是双向的。 萧穆暄为什么会英年早逝呢，就算他不成亲，按着她对萧穆暄的了解，家人都在，皇上也不为难的时候…… 等下，他说过，有考虑坐在那个位置上，但是也说过皇上并不介意这件事。 被背后捅刀子了？ 听沮渠日依的语气，不像。 “活该去死……” 苏宜涵歪歪头，有些不明白，但这不妨碍她把事情放在心上，往事不可追，无论那个所谓的前世里萧穆暄是怎么死的，这辈子，有她在，怎么也不会让事情走到那种境地。 “但是，重生的啊……”这也太难搞了。 苏宜涵细思极恐，觉得嘴里的核桃仁都不香了。 这时，营地内又起了波澜。 虽说苏宜涵从来不觉得球猎之后会安生下来，但是这么快就搞起来也是有些无语。 真就半点都不想消停呗。 萧穆暄不再苏宜涵先是在帐篷里待了一会儿，之后由于过于无聊就揣着一把松子去找小松鼠了，至少听说这里是有小松鼠的。 流光跟在后面，爬床的事情发生之后，萧穆暄的帐篷就被王府暗卫接管了。 松鼠还没看到，苏宜涵看到阙初云倒在一处僻静的角落。 人是面朝地倒下的，苏宜涵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那是个人，流光倒是看的分明。 “王妃，那里有个人。” “嗯？这个时间有人？” “地上。” 苏宜涵一愣凑近了去看，是个女子，衣着是深褐色的参赛服，看不见容貌，“我怎么觉得有点像……” 流光在苏宜涵的示意下，尽量不冒犯地给地上的女子翻了个身。 “小云儿！”苏宜涵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阙初云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脸上带着些许不正常的红，鬓角已经是有些湿透了。 “快，先把她带回去，我也往回走。” 流光迟疑了一下，“王妃，还是一道吧，这块儿现在大抵不怎么安全。” 苏宜涵赶紧带点了点头。 二人带着阙初云从隐蔽处会了帐篷。 帐中云露三人都在，见着苏宜涵有些着急地走进来，赶忙迎了上去，“夫人？” “嗯，去找下穆暄。” 流芝点点头，云露见着流光背上的人，皱起眉头，“夫人，我去打些凉水。” “嗯，晨露，你去看看我哥今天来了没。” “是。” 阙初云半路上有片刻的清醒，手臂和腿有些不受控制地往流光身上蹭，给流光整得浑身发毛。 “这到底是，是靖王府的人吗。”苏宜涵想起来阙初云之前说的事情，以及萧穆暄说过的情报。 “不清楚，王妃，我也去找一下爷，有的地方小芝现在的身份也不方便。” “嗯，你去。” 流光出去后，暮云就进来守着了，苏宜涵给阙初云擦拭了下脸颊，但是似乎是因为冷水的刺激，隐隐有些起疹子的样子，苏宜涵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暮云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皱起眉，脸色很是不好，“王妃，不能用冷水，用热水擦。” “啊？可是这个药是春药吧。” 说是这么说，苏宜涵还是让云露去打了热水，暮云也不是说废话的人，语气这么肯定，“你见过这个？” “是，这是药王谷的蚀骨合欢情。” “药王谷……所以，这个是织婳原来给穆暄下的那种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反向陷害，最为有趣 “是。” 苏宜涵深吸一口气，“这个是不是很难解。” “嗯，必须要解药，而且要尽可能保持意识清醒，解药的药方我还记得，但是做出来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阙姑娘不能一直失去意识。” “如果……同房呢。” “这个要同房之后会让人上瘾。” 苏宜涵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另一只手给阙初云用热水擦拭着。 显然这种状态下用热水擦拭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阙初云一直在躲闪，而且嘴里念叨着热，整个人状态很不好。 “只能这样吗。” 暮云沉默一会儿，“爷当时有了一瞬的清醒就在腿上划了一刀，所以……” “没有过多经历这种状态是吗，后来就是在战场上。” “是。” “怎么了？”萧穆暄接到消息之后抽空赶了回来。 “就是，那什么……”苏宜涵眨眨眼，这名字怎么这么难记。 “爷，是蚀骨合欢情。” 萧穆暄的眼神瞬间就冷了几度，“你先去做解药，宁柠今天没有下场。。” “是。” 室内的空气一时间都有些制热，苏宜涵看着呼吸不均匀的阙初云，有些无措，“这，这怎么办啊。” “刚刚已经设法通知阙将军了，先等等，叫醒她。” “怎，她，哎，一直就是这样。” “你去叫兄长了吗？” “嗯，他今天来了吗？” “嗯。” 这一边，被找到的苏永泽问了问情况，犹豫片刻还是皱着眉过去了。 “涵崽儿。” “哥。” 苏宜涵让出些空间给苏永泽，这会儿阙将军也过来了。 阙盛涛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这副样子，血压几乎和太阳肩并肩。 一屋子人尽可能地去叫醒阙初云，好在是起了些作用。 阙初云清醒的时候，身上还是燥热难耐，偏生苏永泽就在一边，手脚控制不住地攀附过去。 苏永泽一时间有些僵硬，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难得露出些求救的表情看着苏宜涵和萧穆暄。 阙盛涛见此情景，深深呼出一口气，“云云，先麻烦你了。” 毕竟都看得出阙初云靠在苏永泽身上之后，意识多少更清醒了些。 “父亲……萧，萧穆基也……” 苏宜涵睁大眼睛，好家伙，这，怎么回事啊。 “我，给，喂进去的。” 场合不对，但是苏宜涵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句“干得漂亮”，之后就去看看萧穆暄。 “已经让人查了，一会儿就有结果。” “云云，别睡啊，有解药的，一会儿就好了，嗯。” 解药二字让阙初云放松些许，也有了盼头，眼神又是坚定几分，“嗯。” 苏永泽尽职尽责地充当类似猫爬架一样的存在，一声没出。 流光回来汇报的时候，萧穆暄眼神一眯，“人在哪？” “现在还没人发现什么，萧穆基在一处草坡，神志不太清醒，应该是滚下去的。” “给他送个女人吧。” 苏宜涵靠着萧穆暄站着，听到这里脖子直了起来，“送那谁怎么样？” 流光屋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穆暄回应道：“对她应当没用，她身上有解药。” “打晕她！” “不稳妥。” “唔。” 萧穆暄考虑的时间很短，“去把敏华打晕送过去，如果有必要，给她下药。” “是。” “这个药……” “嗯，我有。” “哦吼~” “这种药可以压制其他类似的春药，之后只要付下蚀骨的解药就好，副作用也不会很大。” 苏宜涵闻言立刻去看萧穆暄的眼睛，瞧见有几分躲闪的目光，低头“哼”了一声。 “爷。”暮云带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乌漆嘛黑的颜色，苏宜涵立刻顾不上和萧穆暄别扭了，直接藏到他身后。 就算不是给她喝的，这么老远就能闻见苦兮兮的味道。 阙初云的眼皮也是跳了跳。 “时间来不及，只能这样了，委屈阙姑娘了。”萧穆暄手拉了拉苏宜涵，有些歉意地对阙初云说。 阙初云深吸一口气，“没事，来吧！” 跟上刑场似的。 药味的苦涩直接让人彻底清醒了，阙初云松开扒在苏永泽身上的手，捂住嘴，忍着不吐出来。 苏宜涵在后面看着忍不住轻嘶一声，拿过没吃完的琥珀核桃仁递过去，“来，好歹是甜的。” 阙初云疯狂点了点头，塞了一把进嘴里，好歹是把药味压了压，但是脸上依旧皱得紧紧的。 这都要堪比生化武器了吧…… 苏宜涵在心里吐槽一句，又有些手贱地去碰阙初云放下的碗，蹭了一点碗底的药渣放在嘴边试了一下。 萧穆暄都没来得及打掉苏宜涵不安分的小爪子，这人就开始往嘴里塞核桃了，看样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满足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喂！你是不是嘲笑我！ “是。” “唔唔唔嗖唔！”我就是手贱！ “看出来了。” 药效很快，阙初云身上冒了不少汗，但是人已经没事了，此时看着这夫妻俩交流，有些懵，“你居然听得懂吗……” “嗯。”萧穆暄带着笑意应了一声，顺便翻译了苏宜涵的话，“她还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应该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一会儿恢复过来就换衣服，回去场子里。” “好。” 衣服刚刚叫阙盛涛来的时候就一并给带过来了，之后苏永泽带着阙初云回了围猎区。 “哎，你说这两个人，之后，会不会……” “顾好你自己吧，天天八卦这些。”戳戳苏宜涵的脑门，萧穆暄有些无奈。 “你还说我！你是不是把解药吃了！” “真没有，吃的前辈给的无副作用的。” “哼。” “差不多了。” “嗯？” 劳模人流光回来的时候告诉萧穆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苏宜涵有些好奇，“不就送过去吗？” “下套了。” “请你展开说。” “一会儿去看就是了，这样一来，想必药王谷最近就没空折腾这些了。” “你不会反向陷害了吧，可是没有道理啊，而且萧穆基知道是小云儿。” “你以为他敢说？” “嗯？不过我记得约定的可能对象是他哥哥吧，怎么是他下药啊，总不会是为了争口气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夺笋呐 苏宜涵回忆了一下和萧穆基仅有的一次见面，“嗯，还是说，贪图美色？” “为了权力罢了。” 苏宜涵歪歪头，“这个我当然想过，可是靖王世子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他争这个，没什么意义吧，而且又是下药的，那阙将军肯定也不会待见他啊，而且小云儿的性子，说不得会自尽呢。” 说到最后一句苏宜涵鼓着腮帮子，表情不怎么好。 萧穆暄戳了戳柔韧的河豚，“再有应当就是想针对萧穆天。” “神经病啊。” “利害关系他未必不知。” 苏宜涵皱皱眉不是很懂这种得不偿失的行为有什么好去做的，就算阙初云反手把药喂回去是萧穆基始料未及的，也不至于这么做吧。 “对了，你还有事的话就先去吧。” 萧穆暄轻笑一下，“已经处理好了，走，你想找松鼠。” “嗯。” “移情别恋了？”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就是原来比较少见。” 萧穆暄回忆了一下苏宜涵说的家乡，“这边有过，来。” 苏永泽带着体力多少还是有些不支的阙初云往回走。 “苏公子。”犹豫片刻，眼见着快到地方了，阙初云叫住苏永泽，“今天，麻烦公子了，是我失礼了。” 苏永泽回头看看脸上红色褪下之后，脸色有些苍白的阙初云，“无妨。” “苏永泽，我……” “阙姑娘，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合适，苏永泽，你最近就一直在躲我，怎么，我很烦吗？” 苏永泽有些惊诧地张张嘴，缓和了一下才说：“至少要等到大考结束。” 阙初云眼珠转了转，“可以，但是现在你也不许躲着我！” 有些妥协一般，苏永泽点了点头，“好，先送你回去。” “嗯。”尽管不是什么确切的答案，但是阙初云的心情依旧好了不少。 苏永泽想起阙初云刚刚的样子，眼睛眯了眯，“回去之后也不用乱跑，等着看戏就是。” 阙初云疑惑地哼了一声，“你们干嘛了？给他找了个女人？” “看就是了，给你报个仇。”苏永泽想起萧穆暄在帐外和自己商讨的话，嘴角勾了勾。 把人送到之后，苏永泽没有停留，去了另一个地方。 今晨开猎的时候，靖王府的队伍就发现了公熊的踪迹，完颜氏和其他几队也陆续找到了公熊出没的痕迹，场上的角逐渐渐白热化起来。 苏宜涵愉快地投喂小松鼠的时候，站在一边的萧穆暄眯起眼睛，这里离着主区域已经有些远了，只有些隐约的号角声响起，更清晰的是几声哨声。 “涵崽儿，回去看戏吗？” 苏宜涵逗松鼠的动作停了停，回头看萧穆暄，“看戏？去！” “走，现在刚刚好。” 二人策马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中还是一片平和。 赫连弋借着拉肚子早早就退出来了，正好和二人碰上。 “你怎么在这儿啊。”四下人少，苏宜涵忍不住叨叨一句，“今天不是说找到熊了吗。” “反正也不会是赫连氏狩猎到，谁要在里面喂蚊子。” 苏宜涵很想说现在也算是深秋了，哪有那么多蚊虫。 “你俩这是……”赫连弋打量一下，眼珠子转了几圈，声音变得坚定“带我一个！” “走。” 赫连弋瞬间肚子不疼了，翻身上马跟在萧穆暄后面进了围猎区。 远远的有人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嘀咕起来，景昭王没有参加围猎，这个时间去围猎区做什么。 苏宜涵靠在萧穆暄怀里，“就这么进来了？” “嗯，不要紧。” 不是要不要紧的问题…… “这样不会被他们发现吗？” “你以为他们还有力气，况且，兄长给他们加料了”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脸上少见的玩味的笑容，给某两人点了根蜡。 “去那边围住了！” “这边！” “快！” 远远就听见围猎队伍的声音，苏宜涵有些茫然，阙初云说被下药的地方人很少啊。 萧穆暄把马拴在一处之后，带着苏宜涵和后面跟着的赫连弋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去哪啊，听声音，我们是要人如熊口吗？”赫连弋越走越觉得声音不对，围猎声时大时小，但是熊吼却越来越清晰了，带着一点狂躁的感觉。 萧穆暄淡淡地按住想四处溜达的苏宜涵，“你放的药，引熊的。” “哈？” 苏宜涵也有些疑惑地看看两人，不是说追踪的吗……不会是给熊追踪的吧！ “药是赫连二长老带的，如今放在那两人所在之处了。” “我去，夺笋呐。”苏宜涵忍不住小声感慨一句。 赫连弋眼神微妙，“等下，两人？萧穆基下手了？那是萧穆天和谁啊，要是阙小姐，你俩肯定不这样。” 苏宜涵有些对不上，“他是想给他哥下药啊。” 赫连弋和苏宜涵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到了。” 地方的确很隐蔽，是一处陡坡之下的位置，旁边有条小溪，岩壁之下有些灌木遮掩着。 苏宜涵刚想凑近就被萧穆暄拽住领子，“往哪看呢。” “我就好奇，这会儿是结束了？” 赫连弋目力比苏宜涵好，瞅见了一抹白花花的颜色之后立刻偏离了视线，萧穆暄也并未去探究灌木后面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苏宜涵感觉被排挤了。 “嘘，来了。” 随着一声怒吼，苏宜涵看见一片阴影从陡坡上冲下来。 这个坡的特别之处就是一边缓和一边陡峭，灌丛的位置从另一边是完全看不见的。 “啊——” 声音没有响起的时候苏宜涵就被萧穆暄按到怀里了。 三人往后退了几分，在陡坡对面的密林中藏了起来。 萧穆暄没去看，赫连弋倒是看了一眼厮混纠缠的两人谁是谁，看清之后也移开了视线。 “可以啊，药王谷这要是还能合作靖王府就有鬼了。” “不是我说，你们还把引熊的药放在那里，我自愧不如。” “他想成为猎熊之人，作为堂兄，本王自然要帮一把。” 赫连弋看着如沐春风般的人眨眨眼，苏宜涵说的对，这也忒损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起大落 这个高度还不至于让一头熊摔死，但是也伤的不清，苏宜涵被按住只能听见声音。 有马蹄声和放箭的声音，还有女子尖叫的声音和男子的咒骂声。 等苏宜涵被放开的时候，熊已经死了，身上插着不少矛和箭。 她瞧见萧穆基和敏华在众人来之前似乎是想先借着灌木逃走，二人身上都是衣衫不整，但是好歹是有衣服的。 可惜的是邀功的众人来得很快。 刚刚到底混乱成什么样子苏宜涵可以猜到，毕竟熊身上的矛尾端缀着不同的标识，一根位置比较有趣，插在了熊的眉心，显然是个致命伤，但是并没有真正插进去多少。 “那个是萧穆基的？” “是。”赫连弋在一边也是小声回答，“问他干嘛，他都没看。” “你看得挺起劲啊。” 赫连弋咋舌一声，对于苏宜涵随时随地回怼任何针对萧穆暄的话的行为感到有些无力。 “我们就藏在这儿？刚刚进来的时间会被怀疑吧。” 萧穆暄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从身上摸出一个木牌子，裁决人的牌子。 “哦……”气音声音很小，但是也能听出苏宜涵的惊讶，“穆暄，你坑人有点熟练哦。” 什么都没说就进来了，再结合这件事，外面的人必然是胡乱猜想，也一定会有人蹦跶。 结果就很有意思，这是奉旨进来的。 赫连弋在一边也是挑眉，“我怎么整。” “赶紧走，本王把你带回比赛场就已经尽了责任了。” 赫连弋一听，耸耸肩，火速离开现场。 苏宜涵看看已经被众人围住了的萧穆基和敏华，咂咂嘴，“那那个敏华，这样好吗。” 在这里女子的清白很是重要，更别说是光天化日之下媾和，苏宜涵多少还是有些皱眉。 “如果我说，我之前重要也有她的原因呢。” “那没事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还是叫萧穆暄心里暖了暖，“她一直在和织婳抢位。” “哦~” “走，我们该回禀报结果了。” 苏宜涵被带回马上，二人策马回了观众区，汇报的话还没出，旁边果然有人问：“二位这是从围猎场里出来？” 那人像是为御史，苏宜涵不大认得。 “郑大人好，我是封皇上的意思进去的，猎熊不必其他，担心裁决人出事。”萧穆暄语气温和，把木牌拿出来给这位郑大人看了看。 “原来是这样，那想必已经有了结果，下官就在此耽误时间了。” 萧穆暄在马上颔首，带着苏宜涵向计分处说了一句。 没人会去问为什么裁决还要带着景昭王妃，这几日只要不是瞎，都看得出景昭王对王妃的重视，更何况王妃还在“中毒”。 靖王看到计分处自己府上的队伍一跃成为榜首，心里很是高兴，面上却还是绷着，“算是有些成绩。” 询问的小厮也回来说道：“王爷，熊是二公子杀死的。” 靖王眉心动了动，但不管是谁，就算是因为兄弟俩拈酸吃醋也好，总归这份荣耀是属于靖王府的。 周围的人也是恭贺靖王，皇上面上还是病恹恹的样子，也鼓鼓掌，“恭喜皇兄，两个儿子都是好的。” “皇上谬赞了。” 萧穆暄的解药，荣世宗没有服下去，只是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太医的药也足够他支撑着看秋猎结果出炉。 观众席有喜有忧，不少人对此虽说不太意外，但心里还是有不甘和不屑的。 苏宜涵和萧穆暄去了皇上所在的观景台，看着靖王脸上的春风得意，有些想笑。 坐下来之后就往萧穆暄身后藏了藏，嘴角有些压抑不住。 萧毓娴作为靖王的爱女这次没有随兄长下场，此时也在观景台，离苏宜涵还挺近的，瞧见苏宜涵脸上的笑容，又看看高处父亲的笑意，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苏宜涵和萧毓娴眼光相对的时候，眨了眨眼，又做做口型，摇摇头。 萧毓娴神色一变，又赶紧低下头，平复心情。 “做好。” 苏宜涵乖乖坐正。 二人来的晚，加上这几日萧穆暄都没有看热闹的意思，因此此时坐在观景台下一层的位置，周围都是皇室或者勋贵家的年轻人。 留下来的自然是女眷和文人居多。 不少视线滑来扫去，苏宜涵脸上还是带着“病妆”，但是瞧着精神气还可以，就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景昭王厌恶爬床她们是清清楚楚了，但是没说景昭王厌恶言行磊落的女子呀，王妃听说是要夭寿，别管是不是真，这也是个机会。 观景台的蠢蠢欲动还没发作，下面不少队伍的归来直接把此刻平和的热闹打了个稀碎。 靖王府嫡出的二公子和药王谷的亲传弟子敏华光天化日在野地里媾和，被熊撞破后，借着距离优势才猎杀了公熊。 靖王听着这样的传话差点厥过去。 “这不可能！”他豁然起身，几步走到观景台边上向下望去，一面又回身向荣世宗作揖，“皇上，这定是有人污蔑陷害小儿！望皇上彻查！” 荣世宗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很震惊，毕竟当时没吃解药，萧穆暄长话短说，也没把一切说得很清楚。 “传景昭王过来。” 苏宜涵没跟着过去，再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人一时间都凑到栏杆处去看下面回来的队伍，原本宴席的位置没剩几个人，苏宜涵也乐得清静。 “你说真的。” “嗯。” 萧毓娴也往边上走了走，之后像是被人群挡住一样，站在苏宜涵身边，小声问着。 苏宜涵说，你大概不会去和亲了。 这让萧毓娴心里一松的同时也有些矛盾，父亲的野心她也是近期被软禁了才知道的，原来就只以为是因为位高权重，父亲才不把别人当回事。 “和这有关系？” “这是凑巧。” 苏宜涵很清楚就算没有这么一出，萧穆暄也会把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种也只是和她最初嫁入王府一样，省时省力的将计就计罢了。 “我到希望是被设计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二哥，围猎的时候还去打野？ 苏宜涵挑了下眉尖，轻哼了一声，“他还想着让穆暄把我送给他呢。”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正大光明听墙角 萧毓娴尽力绷住脸上的表情，也忍不住怀疑二哥这次秋猎到底有没有带脑子。 “总之，你先安心，这些破事应该是不会哦基到你，最多是靖王府可能会有些麻烦。” 苏宜涵瞧着似乎有靖王府的侍卫走了过来，就垂下头没在说什么。 这会儿，队伍已经三三两两回到自己应当待着的位置了，但众人依旧看得分明，里面有两个人衣衫不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皱巴巴的不说好像还有些奇怪的痕迹。 一时间四下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渐次响了起来。 萧穆暄也回来了，坐在苏宜涵身边，台上的人看着这夫妻俩安然不动的样子，两相对比，也陆续坐回自己的座位，做稳重的小姐和少爷们。 苏宜涵怼了怼萧穆暄，“怎么样，那两人还好吗？” 这会儿有不少人反应过来，萧穆暄刚刚大抵是去做了猎熊的裁决人，此时也是忍不住竖起耳朵探听。 “还好，那么多人都看见的事情，现在也只能等皇上定夺了。” 萧穆暄摸了一把干果，一边投喂苏宜涵一边说：“现在两人被按着去换衣服了，敏华那里好像还是不太好，但是总归是给喂了解药。” 一句“解药”引得众人浮想联翩，这，看起来好像不是简简单单你情我愿的勾当啊，怎么还牵扯到下药了。 苏宜涵嘴角隐隐抽搐了一下，萧穆暄这么直白地只说了敏华，不是要坑萧穆基是什么。 但是，这个记仇她喜欢。 当时萧穆基看着她的眼神就差直接动手了，活该。 苏宜涵抿了下嘴角，克制着笑意，十分配合地说：“这样吗，我还以为那两人情投意合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药王谷那边现在也很头疼。”点到为止，萧穆暄伸手用手背探了探苏宜涵的额头，“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还好。”苏宜涵用眼神坚定地表达了想要看戏的决心。 萧穆暄又摸了摸苏宜涵的额头，“有点烫，先回去。” 这次苏宜涵眨眨眼应了一声，跟着萧穆暄起身离开了。 于是在座的人，有想法的没想法的，就眼睁睁看着这两人才来了没多一会儿就走人了。 不少人满腔的话就这么给憋了回去。 苏宜涵跟着萧穆暄绕了几圈，走到一处角落。 那里的皇家侍卫看着二人恭敬地行了礼，“王爷、王妃，请问有什么事吗？” 萧穆暄没说什么只是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拉着苏宜涵凑近了靖王府的帐子。 苏宜涵看看这简直可以被称为正大光明的听墙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家侍卫哪个不是人精，看着这个场面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对于景昭王妃的受宠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萧穆暄轻轻扬扬头，示意苏宜涵听着就好。 不听白不听。 苏宜涵又凑近了些，侧身仔细听。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父王，我说了，我不知道，有意识的时候就听见那头熊的叫声，爪子直直地挥过来了。” 这话倒是和萧穆暄禀报的差不多，但是靖王依然不肯松口，看着床上有些萎靡的次子，气不打一出来。 “让你跟着你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突然离队！” “是，我没跟吗，父亲的意思，我去如厕也要叫上哥哥，手拉手吗？” “你！你还敢顶嘴，如今闹成这样，靖王府的脸往哪里搁！” “说不定就是萧穆暄干的呢，他一向看不惯靖王府！” “住口！”靖王往外走了几步，萧穆暄赶紧把苏宜涵拉到别处。 靖王看着不远处守着的皇家侍卫，眉心抽搐一下，甚至想去给次子一巴掌，“几位，小儿不懂事，教各位听笑话了。” 侍卫也只是拱拱手，“王爷说笑了。” “这，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退下吧。”靖王自觉温煦地对几人说。 “是。” 回到帐篷里，靖王指着萧穆基的鼻子说：“你想干嘛，把人都招来？” 萧穆基垂下头，他的精神依旧不是很好，这种虎狼之药过于激猛，事后身体一直发虚汗。 “行了，只要不是你做了什么，这件事就是被别人陷害的，你说是萧穆暄，是，我也怀疑他，但是没有证据，更何况……” 靖王想起来织婳诊完脉之后的表情和很快就拿来的解药，心里又又了别的想法。 “你先歇着吧，晦气。” 原本知道自己府上的队伍拔得头筹的好心情早就散得一干二净了，出这么个丑闻，靖王现在只想着怎么挽回颜面。 听完了这边，苏宜涵撇撇嘴，明明就是萧穆基自己找人拿的药。 “走。” 苏宜涵被萧穆暄带着，走的略微快了些，“干嘛去？” “药王谷，还听吗？” 疯狂点头。jpg 听墙角还带赶场的也是挺有趣。 刚到位置，苏宜涵就听见“啪——”的一声。 “你打我？师姐这种药本来就只有你有带，我说是你陷害我怎么了？你还打我？” “我要是陷害你，还会给你解药？” “木已成舟，你当然药继续冰清玉洁了。” “你够了，好好说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你命令我？好啊，我不洁了，没法和你争了，你就露出这副嘴脸了！”敏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疲惫，气势却是半分不少于织婳。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吵了，敏华你再回忆一下，是怎么中药的，说不得真是有人暗算我们药王谷。”一个男声响起来，带着些为难。 “哼，暗算我们，想暗算我们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内部的人！”说是这么说，声音听了一会儿之后，“我，我也不记得当时我在马上，分路去找痕迹的时候突然就被拉下来了。” 说到这里，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是谁，我想用身上的药，但是对面就像有防备一样按住我的手，往我嘴里送东西，我气不过，挣开又给推回去了，然后就被打晕了。” “推回去？” “我出事了，他也别想好过！” 听到这里苏宜涵赶忙回头去看萧穆暄，结果恰好看见简凌和萧穆暄正视线对峙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来啊，唠嗑啊 总之场面很奇怪，但是这两人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都没有打扰苏宜涵听墙角。 就是画面有点诡异。 “医阁应当也有这种药，那么景昭王和皇室也会有。” “但是，说有解药就算了，怎么会有原原本本的合欢情。” “敏华你够了，我犯得着为了你赌上药王谷的名声吗？还是在这个时候！” 苏宜涵还没说什么，里面已经又开始吵起来了。 对峙的二人都是看了她一眼，气氛有些松动。 “那就去查一查，景昭王和皇室那里有没有，毕竟萧穆基也中药了，说不得是他们有想法。” 那位师兄走出来之后很想去问问萧穆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对景昭王妃或者阙将军的女儿下手吗，怎么自己也中药了，还牵扯了敏华和药王谷。 “所以，你找我？”回了自家帐篷苏宜涵坐在一边看看简凌，又看看脸色平静淡然的萧穆暄，心里嘀咕几声。 真有什么要说的，为啥不避开萧穆暄呢？这不是拱火吗。 “当然，有些事情想和苏小姐聊聊。” 苏宜涵认真看了一眼简凌，大兄弟，就冲你这句“苏小姐”，怕不是要挨揍。 “也不是不行。” “还要麻烦王爷出去。” 萧穆暄刚要开口，苏宜涵很无所谓地耸耸肩，“也不是不行，把你身上不该放的都拿出来，然后我们这边给你绑椅子上，什么都好说。” 萧穆暄将要出口的话化为了一声轻笑，简凌则是有些无语地皱了下眉。 “也不是不行。” 苏宜涵张张嘴，这人到底要说什么，这都行？ 萧穆暄也沉默片刻，审视地看着简凌。 简凌举起双手，“如何？” “自己把东西拿出来。”权衡了一下，和苏宜涵眼神交流了一波之后，萧穆暄带着一盒子有的没的出了帐篷。 苏宜涵把腿也放到椅子上，下巴放在膝盖上，“也没什么意义，干嘛非要这样？” 萧穆暄又不是不会听墙角。 “我觉得舒服。” 苏宜涵看着被按在椅子上的人，觉得这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你要说啥啊。” “沮渠氏昨夜就离开了，在下很是好奇，苏小姐到底和那位圣女说了什么。” 苏宜涵沉吟一会儿，“这个问题问得好，毕竟我还没想好怎么和我家王爷说清楚来着，你让我想想有什么可以告诉你。” 简凌打量一下团成一团的人，这话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哎，主要是那位圣女不做人，我揍了她一顿。” 还能为啥走，人都要掉马了，能不跑吗，更何况沮渠日依估计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 下个战书还折腾成这样，简直是……和简凌像极了。 苏宜涵想起来简凌说要下棋的时候，眼神微妙地看着简凌，这里的人都什么毛病，下战书一定要搞事吗。 “不止如此。” 苏宜涵耸了下肩，“剩下的是另外的价钱，再说了，你好奇这个干嘛。”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找人打心理战，她挺合适的。”苏宜涵眼神乱飘，带着一点期待，不知道重生的和反派打起来是个什么光景。 “哦？为何？” “她会预言啊。” “就那些全然不准确的预言？” “也不全是吧，至少她确实知道的挺多的。” 简凌眯起眼睛，这句话苏宜涵说的很笃定。 “今天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证据呢。” “萧穆暄带你去听墙角做什么。” “我好奇，想看戏。” “赫连氏带来的追踪香呢。” “这关我什么事儿，那二长老不是一直想上位吗。” “那就交换吧。” 苏宜涵挑挑眉，“你说的靠谱吗。” “你可以自己分辨。” 苏宜涵哼了哼，抬抬手，“来来来，请开始你的表演，我想知道控心的蛊母是不是在苏宜悠身上。” “很聪明。” “整个京城能找出几个恨不得撕了我的女子。”苏宜涵无所谓地耸耸肩，“就是不知道苏为峥怎么突然舍得了。” “自然是有了足够的筹码作为回报。” “中蛊的还有谁？” 简凌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问谁，很遗憾，萧穆暄抢先了一步。” “哦，那感情好。” 简凌眼光微凛，“谁给你下的蛊。” “某人的桃花朵朵开，这什么蛊你不知道？” 简凌嗤笑一声，“解蛊的人又是谁？” “这是你想知道？还是其他巫蛊师长辈们想知道？省省吧，这个建议溯源。” “果然是浮世谷吗。” 苏宜涵回忆了一下浮世谷的那段日子，嫌弃地撇撇嘴，“就挺恶心人的，取出来的时候还好我是近乎昏迷着，留下的伤口看都不想看。” “所以司空黎还活着。” “干嘛，你要给司空遥找定心丸吗，我其实一直挺不理解的，你让他下蛊，哼，是觉得你都孤家寡人了，他还有个心意相通的弟弟不爽呢，还是希望他只围着你转就好。” 简凌的脸色有微末的变化，“在苏小姐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苏宜涵还没来得及回应，简凌就放肆地笑了，“倒也没错。” “你这样看着好假哦，不想笑别笑，怪吓人的。” “我要的只是一个选择罢了。” “行，你有你的小心思，但我还是那句话，共振的时候，他说希望我活着。” 苏宜涵呼出一口气，“可以了，跳过这个话题。我家的兔子，你偷的？” 简凌没做声。 “不会是你原来的哪位家人也喜欢编兔子吧，虽然好像因为这个我那几次没彻底被你整死。” “是我未婚妻呢。” “哦。”苏宜涵也懒得去反驳那个时候哪来的未婚妻，就算是从小定的亲事，当年的事情为了占理并没有殃及太多人。 但是死者为大，这个她就不去理论什么了。 “听说你在用竹子编兔子。” 苏宜涵眨眨眼，瞥了一眼架子上的框。 “你要？不给。” “十两黄金？” 苏宜涵露出“你有病吧”的表情，心里有些犹豫，虽然不差钱，但是这也太多了吧！ “呵，拿来做个念想。” “你去问穆暄要，说了这次的兔子给他挑来着。” 这就是松动了，嗐，苏宜涵心说，真的是因为他给的太多了。 “最后一个问题。”简凌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一派平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没有如果 “如果最开始我没有选你做旗子，你嫁给我的话，也会这样只信任我的话吗？” 苏宜涵抿抿嘴，沉默了一会儿。 “这我不知道，就算一切一切的如果都满足了，我会信任你的前提是你也信任我，不会欺骗我，我可以接受隐瞒，但是，你觉得你……可以吗？” 简凌怔了一下，“这倒是。” “而且，没有如果。”苏宜涵伸展了一下腿，靠进椅背里，“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很难给我穆暄能给我带来的安全感。” 苏宜涵吐出一口气，“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知道你是谁，但就是觉得你是个能折腾事儿的主，我呢，又不喜欢麻烦，所以，也没有这个可能。” 简凌只是笑了笑，“结束了。” 苏宜涵叹了口气，“哎，你要是打算在回去的路上折腾，还是不要比较好。” “真有趣。” 面对苏宜涵变得有些好奇的表情，简凌笑了，笑容中透着探究，“不久前，沮渠氏的圣女也给我传了相同的话，看来不只是她，你知道的也很多。” 苏宜涵在简凌离开后，一脸糟心地趴在床上，下巴放在萧穆暄腿上。 “哎。” “嗯。” “早知道我就不说不让他折腾了。” “那位圣女当真可以预言？” “预言个……”鬼啊，重生的福利罢了。 “不能，但是都说对了，是吗。而且是原本我不娶你的结果，这个和你在纠结的事情有关系？” 苏宜涵仰了仰头，眨巴几下眼睛，“不愧是你。” “那就没有参考价值了，不用太纠结。”萧穆暄一下下安抚着苏宜涵，顺便给她按摩肩膀。 “啊？”苏宜涵先是疑惑了一下，继而也明白萧穆暄的意思了，心里有些温暖的同时，也忍不住嘀咕，“也不是纠结，就是挺复杂的。” “想好了再说就是。” “嗯，就现在吧，想起来这个茬了反正。” 苏宜涵说起这些的时候声音都小小的，还是有些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尽管那都是自己人。 “起来，带你出去说。” “嗯？” “猫猫祟祟？”萧穆暄想起苏宜涵对这个词的形容，“是这么说的吧。” 苏宜涵哼唧一声，爬了起来。 两个人在骑马在林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 秋猎基本上随着公熊的猎杀成功而结束了，这会儿恼人的马蹄声和呐喊声都消退了，不少原住民开始披着阳光忙碌起来。 “就，你想相信重生这一说啊。”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的表情哼唧起来，“哎呦，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想啊。” “你说。”带着笑意的声音让苏宜涵撅了噘嘴。 “就是，沮渠日依是重生的，所以才能预言。再有就是，她针对我，一开始是因为苏宜涵本人，后来被我套话了，就以为我也是重生的苏宜涵。”两个苏宜涵都被重音咬着说出来。 萧穆暄挑了挑眉，“苏宜涵不是……” “是啊……”最后的字带着波浪一样的颤音，苏宜涵两手一摊，“谁知道怎么回事呢。” 斟酌片刻，苏宜涵像是开玩笑一样，“不过你在那个所谓的前世里，死了。” “嗯，还有呢。” “她说当时你是一个人，活该……” “活该去死？” 苏宜涵低低地嗯了一声，萧穆暄完全不惊讶的样子让她有些不安。 “一个人吗……”略带嘲讽地笑了下，萧穆暄带开话题，“前世她和苏宜涵是敌对关系？” “哼哼，我猜不是，多半她是被苏宜涵救下来的人，之后，她喜欢的人喜欢苏宜涵，苏宜涵就不知道了，但是之前，苏宜涵才是圣女，用的化名也是我本来的名字，就，我也挺晕乎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这也是苏宜涵有些迷惑的东西，如果上一世原身成功活下来了，这次又是为什么会死。 “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上一世苏宜涵的风评很好，她是沮渠氏的圣女，而且沮渠日依语气间，这次的荣耀将属于她，我觉得多半上一世，沮渠氏把完颜氏踹下去了。” 苏宜涵又仔仔细细说了说和沮渠日依在轿子里的细节，萧穆暄听完之后，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说出来了，就别再纠结了，无论是为什么，上一世我又是为什么死，现在我们都还好好的。” “嗯。”其实苏宜涵有种直觉，简凌上一世也成功了，只是不知道成功到什么程度。 “沮渠氏在向简凌示好，你说会不会……” “不论会不会，简凌未必会相信他们，沮渠日依和你不一样。” “嗯？” “就算你们说相似的话，但是出发点和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提醒只是因为你想一路顺遂地回去，她应该是想利用或者卖个好。” 苏宜涵耸耸肩，“谁管她，反正她以为我也是重生的苏宜涵，那就这么以为呗。” “回去吧，快到用膳的时间了。” “嗯，走。不过，这次药王谷和靖王会不会闹妖啊。” “你又开始操心这个了？” 苏宜涵晃晃脑袋，“那我不管啦。” “嗯。” 其实苏宜涵还有件事没和简凌说，就算一切尘埃落定，她也不会信任简凌，原因也很简单，她还是在意谢冉和苏永泽的，但是简凌未必会允许这样的在意。 这个人太尖锐了，但是又希望世界能给他温暖的拥抱，在一条注定走到黑的路上寻求救赎或许很带感，可同时也是危险的。 苏宜涵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飘忽不定的危险，明天就要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只知道要受伤，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伤。 靖王府出事就像是在本就因皇上中毒而沸腾的油锅里浇了一碗冷水，整个营地里蝇营狗苟的人开始渐次行动起来。 下午到晚上，尽管萧穆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苏宜涵还是在旁听八卦的时间里感到心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真就是要集齐下药、打野、爬床、私奔、刺杀、叛国被发现、背刺友军这些啊，要召唤神龙是怎么的。 第一百六十章 鸡飞狗跳也不过如此 苏宜涵一时间有些心疼做皇帝的。 “萧穆暄，你真的不打算上位对吧！” 萧穆暄看着一下子激动起来的苏宜涵，愣了一下，“嗯。” “那感情好。”苏宜涵打了个哈欠，“感觉做皇帝的容易过劳死，跟别说你原来还在战场上受过伤呢。” “会这么想的估计也就是你了，旁人但凡有机会，都会想争一争凤位。”萧穆暄在案几上写着什么，封好之后递给一边站着的暮云。 苏宜涵坐在一边晃着腿，“凤位有什么好的，母仪天下？后宫那么多口子人，还有一堆争宠的，这还不够烦的？” “尊贵。” 苏宜涵耸耸肩，她是在社会主义的浇灌下成长的，尊不尊贵的。 “我觉得麻烦。”苏宜涵仰倒在床上，“我当时在京城待着都觉得麻烦。” 人各有志，但是她对这个真没想法。 萧穆暄处理了一些东西之后，走过去和苏宜涵一样随意地倒在床上，“的确麻烦。” “下午就想问了，你不过去啊。” “不去，让他们闹吧，我又不是最高掌权的那个。” 也许是被苏宜涵带的，本来就不觉得当皇上好的某人，现在也挺喜欢和苏宜涵一起懒散一会儿。 “皇上要骂了。”调侃一句，苏宜涵闭上眼，放轻呼吸，“什么时候回去啊，回去了万邦朝会就结束了吧，是该准备过年的事情了，爹娘他们应该也要回来的，王府还要清扫一边……” 嘀嘀咕咕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但是萧穆暄却很放松，等苏宜涵回过神的时候，去看萧穆暄，这人已经是浅睡的状态了。 苏宜涵坐起来伸伸懒腰，给萧穆暄把鞋袜脱了。 “涵崽儿！” “嗯？你睡会儿呗，我用用你书桌啊。” 苏宜涵铺开一张纸，从行礼里面摸出一根自制的铅笔就开始写写画画，记录着回去之后要做的事情。 怎么说也是亲王王妃，过年的时候该做的还是要做好。 写了三页纸，苏宜涵拉伸了一下胳膊和肩膀，把纸张都收好。 刚想往帐篷外走，暮云就掀开帘子进来了。 “你说。”看着暮云踌躇了一下的步伐，苏宜涵摆摆手，“没睡死。” “皇上晕过去了。” “？” “怒急攻心，又没有解药，这会儿，瑞王说叫爷去一趟。” 苏宜涵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真就不消停，气晕了……” “那我去一趟。” 萧穆暄的声音带了一点低哑，看来是休息得还好，苏宜涵一边点头，一边把云露几人从隔壁帐篷叫了进来。 “嗯，等你，太晚我就自己睡了啊。” “好。” 苏宜涵把三张纸分别给了三人，仔细吩咐了一下回去要做的和要注意的事情。 “对了，流芝，你哥呢？让他去问问赫连弋，这会儿方不方便溜过来。” 暮云每次都是直切主题地汇报，没有听八卦的快乐。 “呦，难得啊，这么好的招待。” 赫连弋听着传话就知道苏宜涵要干嘛了，左右在自己那里也是对着个糟老头子叨逼叨，还不如过来闲聊。 “溜过来的哈。” 轻哼了一声，赫连弋说道：“可不，好险让人当成刺客，我可跟你说啊，记得给银子，情报那么好听的。” “交换一下呗，关于沮渠氏。” 赫连弋皱了下眉，调侃着后撤了下身体，“可是听说了，你给人脸上扇的呦。” “该。” “行，你想问什么，下午的事儿？” 苏宜涵快速点头，“快快快，来来来。” “下午一开始呢，大皇子那边说大理寺的姑娘和别人私奔了，你知道吧，你们这两家是有婚约的。” “然后就去找，光找到情夫了，姑娘家没找见，那情夫就说，她和别人跑了。” “哈？”这还能套娃？ “可不是，我们这边的一探，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大理寺卿的姑娘好好的在自己帐子里呢，跑的是个表妹。” 苏宜涵嘴有些无意识地张开了，下午汇报的时候直说大理寺卿家里出了荒唐事，居然是这样。 “那个表妹还是继母那边的，然后就说，误会了，大皇子也张罗着赔礼道歉，但是姑娘家不肯，要死要活地说既然不信任，那退婚。” “退、退了吗？” “那不你们皇上晕过去，还没结果呢。” “哦……那掠影对吧，掠影宗呢，他们怎么了？” “药王谷和他们不对付，但是……你知道，完颜骐那小子手里的东西有什么用吗？” “嗯嗯嗯，箱子。” “掠影宗里有把钥匙，据说可以开药王谷的箱子，这就闹起来了，不过这个不归你们管，药王谷犯事儿这不被发现了吗，掠影宗死咬着不松口。” “后来，又跳出来几个，说药王谷踩高捧低，威逼利诱花样百出，那边就乱起来了。” “然后靖王府就反水了？” “是啊，说他们翩翩风度的二公子，被药王谷坑了。” “好家伙，那药王谷认啊。” “那肯定不认啊，这还不算，医阁的小小姐，还在旁边呐喊助威呢，那话说的，和你的口才有的一拼。” “哎，这就不要带上我了。” “完颜稻，背叛又是什么，完颜氏也折腾了？” “这我还想问你呢，前脚沮渠氏一走，完颜稻就不安分了，有恃无恐的样子我看着都奇怪，之前都发现这两方有联系。” 苏宜涵眼睛转了几圈，其实知道沮渠日依是重生的，很多事情就说的通了。 “沮渠日依，小莲，她不会预言。” “这是必然的，估计是推断的吧。” 苏宜涵笑了笑，“但是完颜稻信了就可以了，她是怎么被发现的。” “她找你们这里的户部尚书来着，结果被逮了个正着，两人都被关起来了。” 苏宜涵嘴角一抽，“真可以啊，人多眼杂的时候折腾。” “你之前说完颜稻相信了？” “那个尚书被穆暄和皇上记小本本了，我提供的线索，原本是不会被发现的。” “那这是有点奇怪。” 苏宜涵可有可无的打了个哈欠，“沮渠日依，她理想很丰满，但是还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所以沮渠氏应该还会嚣张一阵子，你自己把我时机把你家二大爷踹下去。” “社会的毒打？” “等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和她的剧本偏离越来越大，你看看她还能做什么，预言？那怕是预言不出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感觉头上有点绿 赫连弋看了看苏宜涵的表情，估计这件事她也不会再说清楚了，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那，沮渠氏，依你之见，先下如何？” “赫连弋，不要去做你一开始来大荣想做的事情就好。” 赫连弋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往嘴里扔了个油炸果子，“实不相瞒，和你合作就不是我想做的。” 后面就更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了。 “那不是挺有意思，人生事事难料嘛。” 赫连弋嘴角有些抽搐，“不管怎么说，秋猎本来也就是荣朝万邦朝会的计划，这个在别处是没有的，如今结果基本已经确定了，明天开始应该就有不少人会陆陆续续离开。” “一路顺风。” 赫连弋笑了笑，“我又不走，完颜骐那小子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呢。” “这就有意思了，他已经被你们家人劫走了。” 赫连弋脸上的表情裂开了，“什么？！” “嗯，下午收到的消息之一就是你家二长老把人带走了，这会儿估计是已经离开了。” “那……你们故意的？” “也不是，还犯不着利用一个孩子，他自己要走的，看守的人就没拦着。”苏宜涵想起来之后听说的关于秋秋的消息，表情微妙了一下，“我只能说，祝你家二长老一切安好。” 赫连弋：……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钥匙在谁手里呢？” “穆暄那里吧。”苏宜涵不太在意这个，“你说这么收集这些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呢，钥匙和箱子配上了还好说，配不上不就很尴尬。” “筹码。” “看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药王谷现在怎么样喽，她们短时间怕是走不了了。” “那我回去了。” “拜拜，我前两天看账本了，你看见了吗。” 赫连弋刚离开座位的屁股又挨了回去，甚至想伸手去抓苏宜涵的手，“苏小姐！我看到了！感谢苏小姐不计较与我合作！” 苏宜涵看看说话铿锵有力的人，眨眨眼，“哦，没事……” “你是不知道养那群搞情报的有多费钱。” “建议抬价！”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东西尽在不言中。 果然，第二日，就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开了，苏宜涵在门口放了个椅子，脚凳一放，就看着周围着人来人往的样子。 萧穆暄要去做送别工作，这会儿也不在。 “夫人。” 流光给苏宜涵递了一封信，“太夫人他们要回来了。” 苏宜涵眼睛一亮，麻利地拆开信封。 看完之后，苏宜涵眼珠轻轻转了转，“好，先这样，等穆暄回来我同他说。” “王妃~” 宁柠蹦跶着过来道别，临走有摸了摸苏宜涵的脉象，装模作样一番之后，留下了一个小药箱。 “然后就是，那位还好吗？” 苏宜涵先是一愣，继而想明白这应该是是在问司空黎，毕竟宁修之前也是被奴役了好几天。 “他，已经在了。” “抱歉。” “该是我们想你师兄道歉才是，辛苦他照顾了这么久，好歹是没有白费，至少……” 苏宜涵语气间带着悲伤和无奈。 宁柠回去之后把话原原本本告诉宁修，宁修的表情却有些微妙。 “师兄？” “生死有命，多加珍惜。” “啊？” “走了。” 苏宜涵看着脸上带着阴郁的萧穆基，不太懂，这人这会儿是要来干嘛，大庭广众的。 “替我给萧穆暄带个话。” “穆暄不就在营地里。” “告诉他，吃的亏，我靖王府早晚会讨回来的。” 苏宜涵挑了下眉，“这是碰瓷吗，硬要赖上我们景昭王府了，昨日还听说你们讨伐药王谷，今日就成了景昭王府的不是了，明日又是谁。” 这里虽说不是人来人往的菜市口，但是景昭王一向是万众瞩目的，这会儿探听的人也没少到哪里去。 “做没做他自己清楚，你个随时会被抛弃的王妃能知道什么，完颜氏将和他大婚的事情想必你是不知道的。” “萧穆基，怎么说我也勉强算你的皇嫂，皇嫂教你一件事，以后想诓别人，不要选这样的地方，你是说给我的还是说给周围人的呢，你看我像是要信的样子？” 这种还没有明确旨意的事情，直接咋呼出来也是很人才了。 苏宜涵不觉得萧穆暄会隐瞒这些东西，除非这个婚约是假的，最后也不会成。 但还是觉得头上有点绿。 “哼。” 苏宜涵看着走路像是肾虚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是他来传话啊，中了药不该修养几天吗。” 流光到嘴边的话被苏宜涵给噎了回去。 “……向来是因为他是苦主。” “他不是一度春风了吗，而且又用了解药，没啥后遗症吧。”后果也就是不慎被人算计了，这有啥好苦的。 “流光，知道啊。”这句话苏宜涵声音很小，视线也没有去看流光。 感觉到一阵沉默和支支吾吾的时候，苏宜涵喉咙间发出几声轻哼，果然是有点绿，她是不是该配合地闹一下。 苏宜涵晒着太阳，打了个哈欠，所以说她才一直想离开京城，要不是萧穆暄在，这麻烦累累的王妃之位这爱要谁要。 “夫人……” “行啦，我就问问。” 苏宜涵更关心的还是即将回来的老王爷和太妃，赐婚嘛，怎么说也要先通知亲生父母，不知道这二位知道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走过来，风光霁月的样子，莫名有点期待老王爷以前说的“打断这小兔崽子的腿！”。 萧穆暄自然是能看出来苏宜涵和流光的情绪，只是这两人的状态完全对不上，叫他有些疑惑。 “娘他们要回来啦，我们什么时候会京城，皇上有说什么吗？” 没等流光吱声，苏宜涵站起来，拉着萧穆暄往回走。 “大约是后天走，也可以明天。母亲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预计三天后到，不过是信上的话，这会儿，估计也就是明后天。” “那我们明日返程。” “好啊，那今晚我收拾一下，兔子可以带回去吧。” “嗯，随你。” 苏宜涵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流光的表情还是让萧穆暄有些在意，“刚刚发生什么了？” “有人说你绿了我。”苏宜涵两手捧心，一脸的痛心疾首。 第一百六十二章 钥匙真假 萧穆暄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有些怔愣，有些惶然，“我没有！” 苏宜涵也愣了一下，“好家伙，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吗，那他们就跑来和我说了。” 二人对视片刻，萧穆暄坐在苏宜涵身边，揉了揉额角，“谁说的，靖王府的人？” 苏宜涵想起来刚刚萧穆暄崩人设的样子有点想笑，“嗯，那位二公子，肾还虚着呢，就大跨步走来，说你要和完颜氏和亲啦。” “在外面。” “昂，我都觉得他不是傻，就是懒得管了。”流光说他是苦主，苏宜涵唯一的解释就是如今的他有了污点，不能继承爵位了。 可是，好笑得很，世子本来也不是他。 萧穆暄思考了一会儿，看看苏宜涵懒洋洋的样子，语气严肃：“涵崽儿，我不会娶别人。” “我……” “不许跑。” 苏宜涵刚吐出去的一个字就被萧穆暄王霸之气十足的话梗了一下，“我知道，不跑不跑。” “你刚刚的表情就像是打算确认之后跑出去。” “我那不是，人家想让我闹腾，我礼貌一下，跑之前那必然会和你说啊。” “那也不行，要闹在家里闹。” 看着萧穆暄隐隐有几分危险的表情，苏宜涵举起爪子，“懂，没问题。” 萧穆暄侧身抱了苏宜涵一下，“不许跑。” “我，我就跑了那一次！” “你计划了多久。” 苏宜涵双手合十，妥协一般点了点头，“不翻旧账好吧。”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苏宜涵“嗯”了一声。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萧穆暄去找皇上辞行，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是真的？” “嗯。” “那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萧穆暄垂下眼，尽管这样确实是最简单是方法，“不会发生。” 苏宜涵瞅了两眼萧穆暄的表情，猜出来个大概，但是她也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为国家做贡献，也不打算劝什么。 更别说，她对这里的归属感大半都是来源于萧穆暄这个人。 “那要是再有人说什么，我怎么回应。” “让他滚。”这句话甚至是带了一点怒气。 苏宜涵眨眨眼，“好啊。话说回来，娘他们回来的时候会提前通知吧，我们去接他们好不好。” “好。” 路上苏宜涵和萧穆暄有说有笑，心情放松了不少，简凌看着跑来趾高气昂的人，心里连宰人的冲动都要有了。 “你说你们的圣女给我挡灾？” “自然，圣女预言你此次如做大事必然有血光之灾，如今灾祸未至，圣女又是和你说了此事之后才被那野蛮女子打伤。” 简凌面上带着笑，手上的茶壶稳稳当当地沏了一杯茶。 “所以呢。” “圣女有一事相商，还望简公子给个面子。”话很客气，听上去确实完全不在乎简凌的样子，只等着简凌感恩戴德。 “如何印证血光之灾。” “完颜家那个七公主不就是例子，说了不要去找那位尚书，但还是去了。” 这件事简凌自然是清楚的，但他更觉得这是故意告诉完颜稻的，毕竟都是北地氏族。 “巧合而已。” “简公子接受了圣女示好却如此这般，就不担心巫蛊有变？” 简凌的看着手中茶水的眼神瞬间冷岑起来，看来苏宜涵说的是，这个圣女知道的是挺多的。 而这绝对不是沮渠氏如今能力范围内的消息，毕竟北地乌格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简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贵族圣女还真是让人惊讶，可惜，我不是承她的情，是承的景昭王妃的话。” 苏宜涵的意图直接写在脸上，你莫挨老子！老子要个清净好难啊！ 这个圣女……是那他当那些所谓的信众吗，呵。 眼前之人脸色未变，“如此，是我们自作多情了，还望简公子日后不要后悔。” “等等。” 简凌睁大眼睛，抿唇笑着，“当我这里是什么，向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了茶馆，不付账可不行。” 那人哼了哼伸手就要摸钱，一道寒光扫过，那人半个手掌几乎被切了下来。 “啊——”几滴血落在茶桌上，简凌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告诉你家圣女，求合作就要有求合作的态度，这个态度被景昭王妃打，在下并无半分惊讶。” “你！” 等血迹被收拾干净，简凌看着血点曾经存在的位置轻啧道：“可是没说沮渠氏是这么个恶心人的态度，苏小姐也太不厚道了。” 苏宜涵刚到王府就打了个两喷嚏。 朝萧穆暄挥挥手，“没事，我觉得有人骂我。” “灰太大了，让她们先收拾吧。” 苏宜涵看了看干净的桌子，沉默了一会，“好。” 本来王府是不能解封的，可是某位尚书打人被抓，后又在其府上发现不少文书，完颜骐也失踪了，萧穆暄身上的嫌疑也就基本洗清。 “说起来，秋秋真的没事吧，爹不疼娘不爱的。” “令牌的碎片可以开不同的箱子，他拿的那块对应的箱子今年才找到。” “碎片不是在你那里吗？” “他手里有个假的。” 苏宜涵闭麦了，造假小能手啊，之前跑出来的时候秋秋就说他给他生父留了个假的，现在又有个假的去忽悠赫连二长老了。 “他之前做的瑕疵太多，骁里面有善此道的，就给重新做了几个。” “几个？”苏宜涵也不知道这两个字的重音该怎么放好，说出口的话都是带波浪的。 萧穆暄被逗笑了，伸手点了点苏宜涵的额头，“三个，余下两个在我这里。” “哦……假的能开吗？” “不能，状貌不重要，每把钥匙都是中了蛊或者下了药的，只有找到对应的箱子才能解。” “那……” “这个是蛊，一开始阿黎就看过了，蛊毒只有激发了才会作用，阿黎那个应该就是一把钥匙上的蛊。” 苏宜涵有些懵，“你们藏东西都是这样的吗，这倒是几个意思啊。” 萧穆暄摇头，“没人知道，最开始的时候钥匙都在箱子上，后来不知怎么分开了。” “还搞混了……” 真可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求王爷救救小女 吗。 “行，估摸着他人没事就行，赫连弋那边我也说了。” “嗯。” 苏宜涵把萧穆暄怼到书房之后，就去做监工了。 其实也就是坐不住。 景昭王府解封对这夫妇二人不算什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对于京城其他人则不尽然。 苏宜涵不知道的某些消息里，这段时间不少人都准备着要在天牢里做手脚了，结果秋猎回来，萧穆暄就轻轻松松回了王府，甚至瞧着都要开始张罗新年的事情了。 接人的时间定在下午，上午萧穆暄坐在书房里看着那些人层出不穷的手段，又看看窗外逗兔子的苏宜涵，第一次觉得有些烦闷。 “让子车宥准备好接替尚书之位。” “子车的确不错，但是王爷如何确定这位公子可以胜任，这未免太年轻了些。” 丞相今日来议事，顾秦捻着胡子，脸上带着不赞同。 “他还长我几岁，我做得的事情，他就做不得吗，况且，子车家那位多半不会让儿子入仕。” 顾秦沉吟片刻，“总还是有其他人选的。” “只是准备，自然不是唯一的结果。顾丞相有何高见。” 顾秦把京城王公贵族在心里过了一遍，摇了摇头，“都是如此，先帝当时伤了不少老臣子的心，余下的暂时也镇不住。” “丞相慧眼如炬，风姿不减当年。” “景昭王当真无意大位。” 萧穆暄笑了笑，“大位未免无趣和嘈杂，我也觉得当个王爷挺好的。” “也，吗？”顾秦看了眼窗外已经离开的身影，“你倒是与你父亲很像，此前你初归京城，老夫瞧着你像是有意大位之人。” “人都会变的，丞相觉得现下可有合适人选？” “哎。”老臣长叹一声，先帝在位多年，晚年传位后，太上皇的威风半分不减，现在的正统皇子，当时也没有得到极好的教导，全是指着母族看管。 而皇上的后宫又多是太上皇挑选的…… “皇上是否属意溪妃所出的六皇子。” 萧穆暄看看这个开始摊牌的老狐狸，只能轻叹一声，在大殿上对着先帝口出恶言还全家安好的御史顾秦的的确确担得起丞相之位。 “六皇子如今还年幼，太软和了。” “年幼，倒也是，终归是比不上王爷。”顾秦皱皱眉，“他也是十五之龄，比你这王妃还长一岁，做事还不如个女子。” 六皇子仁和的脾性随了皇上，溪妃也是个随缘的性子，四公主和六皇子确有皇家风范，但是六皇子始终像个奶娃娃一样，主见欠缺。 “所幸这个还能教。我家这位毕竟之前是个不受宠的，总也要活下去。” 顾秦胡子撇了撇，不受宠的，家里关系复杂的女子京城之中也不差苏宜涵一个，但是苏宜涵干出来的事多是京城独一份的。 开店，大棚，劝母亲和离，听说还拳打二皇子，这是一般女子会做的吗。 “有人找老夫说要给大皇子美言几句，说长幼有序。” 萧穆暄笑着接道：“然后就有人说，嫡庶有别，三皇子才应当如何如何。贵妃家的有撺掇说二皇子有才，可是如此。” 提到二皇子，顾秦状似好奇，“你那王妃，当真揍了他？” 提起这件事，萧穆暄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还能想起来苏宜涵惊惶的样子，“窥探王府之人众多，在此之前本王并未携王妃回府。本王更好奇，他才德兼备，是怎么干出单枪匹马闯暗道的事情的。” 顾秦眨眨眼，轻咳了几声，王府有暗道的事情皇上的几个心腹都是知道的，这是当年的景昭王想出来的法子，曾让皇上逃过一劫。 暗道里有些什么，几人私下里也有调侃着说过，就算不提这些，任何一个暗道，有了图纸也不该独自前往。 “这就是二皇子的事情了。” “也是，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夫就不打扰了，替我问老王爷和太妃好。” 萧穆暄礼貌地起身相送。 另一边苏宜涵已经把午膳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主要是准备晚膳，中午饭就顺带了。 “丞相走了。” “嗯，他对你的评价可是比我高。” “嗐，就是占了那什么的便宜呗。” 临走的时候苏宜涵皮了一下，“我想走走暗道，毕竟我现在应该是重病在床！” 萧穆暄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苏宜涵，“让人跟着。” “那肯定啊，我先走一步！” 估算了时间，萧穆暄起身骑马出府了。 京城的里人精看着这架势都知道是老王爷和太妃要回来了，瞧着萧穆暄独自出城，心里嘀咕着，那位王妃果然是有什么不好了吗。 简凌看了之后只是随意笑了一下，“地道吗。” 旁人觉得萧穆暄脸上的不在乎是因为厌弃或者本就是假装的，简凌一看就知道绝对是苏宜涵自己要走地道的。 “真是愚蠢。”他身后的桌子上，几张字条就这么随意摊放着，写的都是求景昭王和王府的消息，着重于景昭王喜好上。 这些事情，苏宜涵倒是基本不知道的，萧穆暄也没放在心上，简凌却觉得，这两个人把旁人想的也太好了些。 苏宜涵到的早些，等萧穆暄也到了之后，苏宜涵已经被戚霁雪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 “涵儿瘦了，你怎么照顾的！当初还不如让涵儿和我们出去游赏！” 苏宜涵眨着眼睛看看自己疑似粗了一圈的腰和手臂，又看看被戚霁雪一下下拍在身上的萧穆暄，忍不住笑了。 其实哪有那么多事，她一直被萧穆暄保护的挺好的，“娘，我挺好的，你打他我还心疼呢，咱们早点回去，我做了大餐哒！” 萧老王爷轻轻咋舌几声，眼中带着笑意和调侃看着萧穆暄。 几人在外面寒暄几声就上车往回走，萧穆暄骑着马走在前面，苏宜涵则是猫进了马车里和两位长辈闲聊。 没走多一会儿，听声音也就是刚过城门，都没到十里繁华街巷，一行人就被挡住了。 “求王爷救救小女，小女给王爷磕头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不是想晚些生子 苏宜涵在车里露出了“哦豁”的表情，怎么说呢，这种桥段在小说和影视剧里屡见不鲜，在这里还是第一次碰到。 刚刚闲聊几句，两位长辈都知道苏宜涵是溜出来的，也就是说大部分人眼里在场的只有萧穆暄和两位长辈。 这就有点意思了，说她不是故意的恐怕都没人信。 车里面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苏宜涵笑眯眯地冲两位比了个“嘘”的手势，将马车的帘子撩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去。 地上的女子，典型的一身白衣，发髻凌乱，做戏也比较到位，衣服是做旧的，沾了泥灰的地方也不少，柔柔弱弱小白花，眼中含泪，神色希冀。 苏宜涵是知道，萧穆暄对于女子虽说爱答不理的，但是面上的礼貌和温和一直是有的，缝隙不大，也看不清他的神色是怎样的。 “王爷，求求王爷，小女子不想嫁给屠户做妾，求王爷救救小女。” 四周的人指指点点，也有百姓猜测马车里是游玩归来的老两口，有人嘀咕，“这还真会挑时间。” “车里是老王爷和太妃吗，哎呦，我曾见过太妃，是个人美心善的大好人，冬天的时候还在王府门口亲自施粥呢。” …… 那女子像是也听到了细碎的言论，手脚并用膝行到车边，开始磕头“惊扰老王爷，太妃了，求求太妃开开恩。” 萧穆暄眉眼依旧温和，“姑娘想求什么。” “求王爷救救小女子。” “如何救。” 那女子咬咬牙，“求王爷带小女子离开这里吧，往后小女子愿意侍奉太妃左右，以报恩情。” 苏宜涵觉得这话真会说，不说要跟着萧穆暄，直说要向太妃报恩，太妃身边留个年轻女子做什么。 “小女子会些许医术，愿侍奉老王爷和太妃。” “你……” 萧穆暄话未出口，巷子里追出一个人拽住白衣女子的头发，“臭婆娘，你家里已经将你许给我了，你还敢在王爷面前丢人现眼了！反了你了！” “我从未要嫁给你！”那女子用力挣脱，竟是要往一边的墙上撞去，这是要自尽。 周围的人慌忙给拦了下来，看热闹可以，出人命的话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宜涵看着这跟闹着玩似的一出戏，咂摸了一下，小声对车里的两位说，“这是在复刻我吗？婚姻被操作，自尽，会医术？” 合着她在民间是这么个形象吗，明明就是被上吊的，谁想着自杀了。医术也只是从前的一些常识罢了，大可不必如此。 车里有些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戚霁雪摸摸苏宜涵的发髻，笑容慈祥。 “暄儿，将这女子送去官府吧，官家断案想来比我们快些。” 萧穆暄听出母亲声音里的不快，但是有不至于立刻发作，估计苏宜涵是说了什么，“来人，给那女子二十两银子，将两人送去官府，若是卖女求财一类的事情，天子脚下，定不会姑息。” 这种事情，谁都知道会有，但是绝对不能放到明面上来。 “王爷……”戚戚哀哀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婉转，一个侍卫就挡住了二人面前，萧穆暄和马车也继续往王府走去了。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周围的人不明就里只觉得景昭王一家子还是那个样子，二十两对于一个贫苦女子可不是小数目。 那屠户一把抢过二十两，一手又拽住女子，“去什么官府，这是我要纳的小妾，什么卖女求财，我那是正经给的聘礼！” 王府的侍卫不管这些，目送二人离开后，直接去报了官。 等到了王府，苏宜涵下来的时候，还觉得这件事有些好笑，这种戏码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 老两口去休息了，萧穆暄跟着苏宜涵去了王府的大厨房。 “哎，后厨你别去，那里不比小厨房，油烟重。” 萧穆暄抓住苏宜涵伸过来轻推的手，“涵崽儿，今天这个事情，后面可能还会有。” 苏宜涵看这人自顾自说话的样子，撇撇嘴，“蹭一身油烟味，记得去换衣服。” 边走着，苏宜涵回握住萧穆暄的手，“有就有呗，我就当看戏了，你说，我在民间就是这么个凄凄惨惨的形象啊，又是逼婚又是自尽的，我也没自尽啊，一直都没这个想法，那是谋杀好吗。” 苏宜涵对这种形象倒是没什么偏见之类的，大千世界，人各有异，有什么好偏见的，就是有种谣言如此离谱的感觉。 “初印象，很难改变的，尤其这也是个话本里常见的样子。” “你，你又去看话本了？”苏宜涵想起来自己无聊时候写的《在逃娇妃：傲娇王爷爱上我》在书肆印刷后，被萧穆暄看到了就觉得胃疼，这什么要命的社死现场。 萧穆暄挑了下眉，“哪本又是你写的？” “没有！我这阵子一直跟着你旅游，哪有时间去写！” “有时间就写。” 苏宜涵泄了气，一脸叹息，她就是把脑子里记得的文照葫芦画瓢写了出来，笔名都是用的原来作者的笔名，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萧穆暄会看到，还认出来了。 萧穆暄进厨房和苏宜涵进厨房的场面那就不一样了，一屋子的厨师手脚都有些僵硬，这和主人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老板盯着干活。 苏宜涵没忍住，乐了，“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府里的人都明白苏宜涵的地位几何，听了这话，飞速鱼贯而出，贴心的关上了门。 “我刚刚很吓人？” 萧穆暄难得对自己的认知有些疑惑，平日里见到这些下人也没见他们成这样。 “不是。穆暄，我们那里有这么一句话，没有喜欢在老板眼皮子地下干活，都不能摸鱼！” “其实也还好。” “不一样，你看着还好，他们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冒犯了，更何况在这里尊卑有序，我经常来，他们也就习惯了。” “宫里最近可能会传召你，说起联姻的事情，你就不要应声就好。” “这么急，是因为我有可能此后无子嗣吗？” “嗯。” “那要是好了呢。” “你不是想晚些生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妃瞧着这些女子如何 苏宜涵愣了愣，“也，也还好。” “你说的有理，我为什么不配合，况且年岁还久，不急于这一时，我又不像外面，着急生孩子，当做继承大统的筹码。” 关于这件事，萧穆暄本就不太在意，他原本都不打算成亲，子嗣方面也就没有那么强的执念。 “该避则避，缘分到了就随缘，我觉得挺好。” “嗯…嗯，那，你去看看那锅汤，要是煮沸了，就熄一点火。” 萧穆暄看到苏宜涵红了的眼眶和脸颊，无声地笑了笑，去看锅了。 苏宜涵心里是挺触动的，一开始她以为这就是个幌子，为了方便他们搞事情，现在看来，估计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她了。 这样，她只是因为病了，因为中毒，不是别的什么主观因素不生孩子。 “今天那个，你打算怎么整，真就直接扔官府吗？” “如果那女子愿意的话，我可以给她寻个好人家做正妻，如果她就是坚持要来王府，那就让官府打发回去吧。” 苏宜涵点点头，大家都是女子，她不是圣母，但也犯不着一杆子不论缘由，全打死。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若真是被迫，帮一下也无妨，毕竟也是被安排来勾，引，你，哒。” “涵崽儿……”萧穆暄的声音里透着无奈，这个小混蛋今天看戏看的估计是很开心。 “哈哈哈哈我当时可想看看你的表情了，但是场合不允许，真的，我也不是不醋，但是就，哈哈哈哈。” 苏宜涵心里半分介意都没有吗，那必然不是，但是对于萧穆暄的信任让她乐得看戏，反正错不在自家人，以后有机会，恶心回去就是了。 晚饭一家子吃得很开心，苏宜涵对家里人的口味越发了解之后，做饭做得也很顺手。 饭后，戚霁雪毫不客气地把苏宜涵带回了房里，留下两个老爷们在厅堂四目相对。 苏宜涵见识了一把戚霁雪带回来的东西，看样子，这一两个月，老两口过的是很精彩。 “这个，是琼海那边的特产，你外祖家肯定也给你带了，但是这个就是最近的才好吃，还有这个，这个是西南那边的小地方才有的，你看看……” 时间几乎是到更漏细数了，萧穆暄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温软的王妃。 云露收着笑容走出来，“太妃说，想留王妃一晚。” 萧云奕看着儿子，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偏屋。 萧穆暄能说什么，里面是王府里最受宠的两位，长夜孤苦，也就只能自己过了。 苏宜涵在家没待几天，宫里时常有御医来看诊，每次都是皱着眉回去。 这几天其他人也不带闲着的，萧穆暄一查就知道，那天的白衣女子是大皇子的亲信做的，女子也是个有野心的主。 苏宜涵耸耸肩，“这么想做高门妾，你给大皇子送去呗，兄恭弟友。” “哪里看的。” “你，你为什么每次都知道。” “你脸上写着想看戏。” “送不送。” “好，有结果了告诉你。” “嗯。” 舒服日子也没几天，苏宜涵被皇后传进了宫里。 宫里的架势很足，贵妃，溪妃都在，算上皇后，就是如今皇帝后宫里分量最足的三人了。 贵妃娘娘真的是担得起这个“贵”字，看上去就是个贵重的主，头上插金缀银，手腕上一左一右，两个不同样式的玉镯子，都是能工巧匠给做了雕花的，护甲也是除了符合制式以外满满的钱味。 溪妃倒像是个江南女子，至少长相上是这样，看上去神态间和四公主很是相似，带着一点随性，装饰物不多，但是看样子估计是皇上所赐的，有些东西不像是她衰败的母族能给得起的东西。 这位母族衰败的原因也很有趣：老子不干了！ 先帝重压之下，不少朝臣都离开了，溪妃母族也是其中之一，后来尽管新帝重新掌权，有些老家伙也是在体验了归隐田园的乐趣之后不欲回京城了。 苏宜涵脸上带着苍白的妆容，端端正正给这几位行了礼，规矩无可挑剔。 “快赐座，景昭王妃身子不好。” 苏宜涵坐下之后，想想萧穆暄之前说过的事情，猜也知道只是想塞人了。 “不知皇后娘娘叫臣媳进宫是有什么事。” “往年这会儿宫里各府的正头娘子都要一同准备过年的事情，今年景昭王年纪轻轻袭爵，又娶了你，这件事你参与进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皇后坐在上位，威严如初，但是还是可以窥见几分憔悴，想来蒋家女触怒皇上和景昭王被罚的事情影响还是很大的。 “可不是，可惜啊，我们宜涵如今身子骨有损，今年就多看看，啊。” “是，谨遵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话。” “你年纪轻轻，如今身体欠安，府里的事情打理的可还顺畅。” “有母亲帮衬，一切还算顺当。” 皇后眉毛微蹙，有些忧心的样子，“嫂子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也因为之前在边关，底子有损伤，你要少让她操劳。” “是。” “我瞧着呀，涵丫头身体痊愈前不妨找几个帮手。” 苏宜涵听到之后只是微笑着，低眉顺眼，也不搭腔。 场面有些冷，皇后轻笑一声，“妹妹说的是，不如我指几个宫女给你，她们都是我这儿的好手。” “怎么好叫娘娘费心。” “说起来，太医说你子嗣恐会艰难，王妃可不要放弃啊。” “是。” “如今，景昭王府里也没别人，你看做事不方便，又要养身子，不如你多带几个好手回去，大家闺秀们搭把手也没什么。” 贵妃面上带笑，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王妃，你看看这几个孩子我之前都仔细看过了，都是稳重的，王妃也来看看。” “韩氏，你逾越了，这些事情该由景昭王妃或者嫂子做主。” “姐姐，我这不心急吗，穆暄这孩子也是个好的，我担心他啊。” 苏宜涵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垂着眼睛，听从萧穆暄的话，一声不吭，只是在视线相交的时候露出礼貌得体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两闲话 苏宜涵这副样子自然是不被满意的，贵妃想起来自己收到的消息，说她的儿子被人打晕在景昭王府的暗道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王妃是不满意这些孩子吗？” “并非如此，图画终归是图画，若是选人帮衬王府，自然还是要让穆暄知道一下为好，贵妃娘娘不介意的话，我将这些画像带回王府可好。” 殿中一时间寂静下来，这要是能给她带回去，还需要费力气把人请进来吗，之前也不是没请过，都被萧穆暄一句要养身体给呛声回来了。 “王妃瞧上哪个了，给叫进宫里来看看也无妨。” 这会儿皇后也不说话了，贵妃心里有些不愉，说着是要联手，不还是想利用她吗，拉不下脸来就算计她？ “这不合适吧，因为一个八字尚无一撇的事情就给人叫进宫里来，显得不太尊重。” 贵妃继续笑着，嘴角都有些僵硬了依旧不撒口，“怎么会，就说是姐姐叫他们进来聊聊，这原来也是常有的事情，是吧，姐姐。” 皇后眉心皱了一瞬，“嗯，这也无妨的。” 苏宜涵将视线移向地面，“若是我她们回去，可却被王府送走，岂不是伤了这些姑娘的名声。” 这句话里带着的自信就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溪妃也侧目了一下，更别说想让苏宜涵带女子回去的二位了。 面上是和端庄，心里如何就不知道了。 “王妃多劝劝就是了。” “我如今身子受损，哪里还劝得动呢。”戏精上身的某人甚至借着袖子里的辣椒香袋红了眼眶，“不如娘娘给赐个人？” “既然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那就回去吧。”皇后在贵妃再次开口前，把人拦了下来。 苏宜涵心中冷笑，“不是的，只是景昭王府向来只有一位女主人，臣媳也只是……” “好了，顶什么嘴，叫你回去。” “是，那臣媳告退，愿几位娘娘万福金安。”依旧是一个规矩的礼仪，苏宜涵转身走出宫殿的时候就悄摸摸翻了个白眼。 殿里的女人脸色也不好，溪妃一句话也没说，坐等皇后赶她走。 要她说，萧穆暄是个温和的主没错，但是看看之前戍边时候的事情就能看出来，家人是绝对不能碰的。 这都打算把人家自己选的王妃撅下去了，还能有好结果？ “溪妃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吗。” 溪妃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上位的皇后，“皇后娘娘，这种塞人的事情确实不容易，那王妃说的也是，要是宫里前脚刚送过去了，后脚就被送出去，不只是那些姑娘，宫里也下面子。” “难不成要让景昭王府无后吗。” 溪妃睁了睁眼，嘴唇抿开一些，是不是真的治不好还有的说呢，又不是已经断定不能有子嗣，只是艰难一些。 “好了，你们两个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四公主溜到母妃宫里闲聊的时候听了这些，表情有些微妙，因着苏宜涵的关系，萧穆暄对她们三个和苏宜涵关系好的皇室要好上不少，相处的多了，自然也就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母妃，要我说，这事儿是不是真的都要另说呢，太医院那边，父皇不是……” 溪妃自然是明白这个“被禁足”的女儿在说什么，就如同现在外人眼里被禁足的四公主，实际上在宫里待得可是很自在，景昭王妃也指不定是这样。 “她们不是猜不出来，只是见着机会了，按捺不住罢了，你最近也不要乱跑，虽说到了年关，怎么也不会继续禁足你，但是也不能太随意了。” 溪妃捏了捏萧毓馨的胳膊，软乎乎的，“这可不会让人相信你是被禁足，被要求反思。” “我，我知道了。”憋着嘴，鼓着腮帮子，萧毓馨不敢顶嘴，她母妃看着温和，话一句接一句的，耳朵疼。 萧穆暄回去之后就看着苏宜涵揣着几只小兔子窝在秋千上，猫猫好像彻底失宠了。 “回来啦。” “嗯，今天进宫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说是王府我管不过来了，你要绝后了，王妃赶紧换人拉倒。” 苏宜涵打了个哈欠，端端正正坐了好一会儿，腰累了。 萧穆暄冷笑了一下，走过去霸占了兔子的空间，“要是有人把人送进来了，你给送回去就是。” “心有灵犀啊，我就说，纵然我被迫把人带回来了，紧着着就被你送回去了，那还要不要名声了。” 苏宜涵站起来一下，换了个姿势靠着萧穆暄，“不过我看出来了，溪妃娘娘就是被拉过来凑数的，搁那里当画中美人，一句话也没说。” “溪妃比较随性，也很少和人起冲突。” “我懂，佛系妃子霸宠后宫。” 萧穆暄毫不客气地敲了苏宜涵额头一下，“怎么，苏小姐这是又打算动笔了？” “没没没。”苏宜涵眉眼偷笑着用手捂住额头，做投降状，“就随便说说，但是我看毓馨，溪妃娘娘是比较受宠吧，虽说后宫也没几个人。” 萧穆暄不置可否，伸手抱着苏宜涵看天边的云彩溜达来溜达去。 “人送给大皇子手下的那位了。” “怎么不送大皇子，不方便吗？” “大皇子……他对继承大位也没兴趣，争一争就是为了活着，毕竟是皇长子，这次的事情，他不知道。” “你刚刚的语气好奇怪。”说起来大皇子的时候又是有些不想提起的样子，又是有些欣赏。 “你是不是雕刻了些小玩意放在铺子里当活动赠品了。” “是啊。” “他全都收走了。”萧穆暄顿了顿，“他也喜欢木工，也知道你我感情好，所以送人的事情断不是他做的。” 萧穆暄想起来今日下朝的时候大皇子凑过来先是赔了个礼之后就问需不需要向苏宜涵登门道歉，态度之殷勤，瞎子才看不出来这是要干嘛。 苏宜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醋了啊哈哈哈哈。” “好笑。” “就，他不是明摆着不是爱慕我或者怎么样吗。” “这不重要。” 苏宜涵笑歪在萧穆暄身上，多少知道这事占有欲的原因，就像明明知道不会发生，但是她自己也不希望知道有多少多少人想顶她的位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景昭即摄政 话才说完没几天，一辆马车就停在里景昭王府门口，彼时苏宜涵恰好去谢家找谢冉了，老两口也去城郊就近看看苏宜涵的蔬菜大棚，府里只有萧穆暄在。 “爷，北地送来个女人，说是要暂住王府。” “送走，皇宫空置的宫殿多。” “可是，车夫说，皇上说……” “送走。” 萧穆暄从文书里抬起头的时候面色不善，“有圣旨吗。” 楼迟立刻摇头。 “送走。” “得咧，您继续看，继续看。” 然而当天下午，萧穆暄就被荣世宗叫去了皇宫，苏宜涵回家的时候扑了个空还有些奇怪。 今天是休沐，有什么事情非得今天就说，原来也没见这样，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穆暄，只是住一阵子。” “可以，但是要守规矩。” 荣世宗语气凝滞了一下，变得有些威严，“你当真需要朕下旨吗？” “皇上，当初我愿意回来的一个原因就是皇上承诺的不会干涉我的后院，问题。” “这只是权宜之计。” “那么在王府谁拿主意呢，是我的王妃还是那位刚刚到京城的公主。” “少不得要委屈一下苏氏，但这都只是一时的。” “那我父亲母亲呢，他们在王府又是何种地位。” “自然是长辈为重。” “若是出了事，谁负责。” 荣世宗皱起眉，萧穆暄的语气仿佛一定会出事一样。 “如果有人在王府做手脚，该如何，如今王府的暗道被人发现，还需要重新修建，王府的暗道与皇宫相同，更是最开始地下城的一部分，皇上对此有何考量。” 荣世宗沉默下来，片刻之后，“你把院子划出来，朕会安排人手看着。” 萧穆暄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这位皇叔，眼底没什么情绪。 “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了，明日朕会把人送去你府上。” 嘴角牵了一下，萧穆暄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晚膳的时候，一家子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苏宜涵戳戳碗里的饭，开始盘算着什么。 戚霁雪也眯起眼睛，表情不是很好，“既然如此，涵儿先去你娘家待两天，就说是要静养。” 苏宜涵从自己的小算盘里抽离思绪，愣了一下。 萧穆暄脸瞬间就冷下来了，“不行。” “暄儿，这件事摆明了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涵儿离开为娘当然知道外面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但架不住，这样涵儿是最安全的。” “先不急。” “老爷？” 萧云奕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愧疚，“涵儿进来本就是帮了忙的，如今这样，是我们没照顾好你。” “没有没有，我在王府待得很开心。” “嗯，先吃饭，穆暄一会儿过来，为父有事同你说。” 萧穆暄沉默着在桌下捏了捏苏宜涵的手腕，像是在说“不许走”。 饭后，四人分开，苏宜涵和戚霁雪坐在一处，轻声说，“娘，其实我有点其他的想法，但是如果达成的话，王府可能会比价乱。” “你说说看。”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想往家里塞人来着。” 戚霁雪先是皱了下眉，继而眼神微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少不得要你两边照看，容易不落好。” “北地那边，皇上不是看着吗。”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朝堂里私下间是如何商议的，这件事甚至没有放在朝堂上讨论，有可能是皇上自己定下的。” 苏宜涵也皱起眉，她一直都记得沮渠日依说萧穆暄上辈子是孤死。 难不成和皇室有关系，而不止是萧穆暄自己的原因？ “那就不好说了。” “况且，景昭王一生一人的话好像也不是阿奕想出来的，只是这些事情，我也不甚清楚。” 苏宜涵联想起鹿衔说的几十年前就有景昭这个封号，也是沉默下来，猜测着什么。 另一边，萧穆暄脸上满是震惊。 “父亲，景昭是摄政王的封号？” 萧云奕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先帝的叔祖父，撤掉了景昭的封号，之所以后院只有一人，一开始也不是什么好说头，就是因为曾经有一位权势较大的景昭王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是因为子嗣。” “是，那人正妃恰好年少患病，一直没有子嗣。” “父亲为何这时与儿子说这些。” “景昭王的特殊性，他既可以是世袭罔替，也可以是贤者居之。你以为皇上之前都要过去了，为什么不急着立太子，就是因为有你可以顶着。” 萧穆暄想通了些什么，为什么景昭在某一阵子不见了踪影，民间几乎不知晓这个封号的意义。 “可是曾有景昭王称帝。” 萧云奕叹了口气，点点头。 子嗣的确是个问题，但是从没有人说一夫一妻就生不出个好孩子，当年就是其中一个“好孩子”最后上了大统之位。 “而且，没有太子之时，皇帝驾崩，景昭王可以直接即位。” “所以先帝才……” “不同的掌权者对这个封号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说一夫一妻是考验，有人说是枷锁。” 萧云奕叹了口气，先帝封他为景昭的时候身体已经不行了，而那时候他也没了登上大统的心思，也就把位置让给了弟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景昭的特殊性，景昭令在你手里吧。” “是。” “这是一道免死金牌，也是，可以归园田居的依凭。” 萧穆暄猛然看向父亲的双眼。 “看什么看，真要是烦透了这里，离开就是，皇室不可干预退隐景昭是祖训，刻在皇陵里的。” 萧穆暄张了张嘴，当时也是父亲说皇上既然宽宥，回京城当个王爷也没什么，因此他才回了京城。 所以父亲之前才说封地只是临时封的罢了，他还以为是说景昭首次为封号，因此临时，不想是因为景昭实为摄政王，摄政王哪里来的封地，向来是在天子脚下做事的。 甚至，成为天子，掌一国命运。 “不急于一时，问问涵儿，左右我和你娘也不是喜好京城嘈杂的人，涵儿要是也不喜欢待着，你俩就商量一番，看看要不要彻底离开。”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多人入住 苏宜涵真的想说一句：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仔细想想估计还挺多。 “所以，你，其实是摄政王？” “嗯。” 苏宜涵看看萧穆暄似乎也是被震惊了的样子，“那你想留在这里吗？” “别看我，我是有家的地方就都好。”苏宜涵看着萧穆暄的眼神就主动补上了这句话。 萧穆暄只是叹了口气，把人抱到怀里。 “那，要不你就先想想呗，反正我现在可有钱了，你要是不做王爷了，我们也不会饿死。” “换你养我？”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的不就你的，再说了，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可能不需要我养。” 萧穆暄笑了笑，“那明天怎么办。” “嗯，我是这么想的，但是肯定是需要你来参谋一下合不合适。” 苏宜涵小声嘀嘀咕咕着说了自己的想法，萧穆暄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你，还打算都接回来……” “让她们互相折磨去吧。”苏宜涵哼了哼，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但是看着王府里的人也很为难。 萧穆暄眼里还是有不赞同。 “然后不是说王府里我管不过来了吗，那他们就自己管自己呗，我只负责咱们经常待的地方。” “很难。” “可我们已经退让了啊。”苏宜涵又凑近萧穆暄的耳朵，说了说“推拉大法”。 萧穆暄挑了挑眉，眼中闪过精光。 “那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选个我们最省心的，她们毕竟是来帮忙的，总不能一直待到年关吧，还有就是，那个什么公主要留多久。” 萧穆暄嘲讽地笑了一下，“也许我上辈子死，确实活该。” “啧！闭嘴！” 苏宜涵上去就是一巴掌，力道不重，打在萧穆暄嘴上，“想死啊，那我现在就改嫁。” “没说这辈子。”一巴掌把萧穆暄有些打蒙了，但是也赶紧把苏宜涵抱紧了，“不许！” “哼，那就是来抢位置的？”苏宜涵眼神露出些许戏谑，“皇上也是真会给自己找事。” “嘘，慎言。” 苏宜涵吹了吹额前掉下来的发丝，“暗道可以填了吗，可以改吗，要报备吗？” “要做什么？” “搞事情呗。”苏宜涵其实对于暗道通皇宫这件事还是心有芥蒂的，这不就是给了皇上监视之类的机会吗，“我怕我那一天死在你皇叔手里。” 来了这里之后，渐渐的，苏宜涵也学会了用嘴坏的结果去猜测人心。 “涵崽儿……对不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就因为你太耀眼了？凭什么我家穆暄这么好要避着别人，他们自己不行，怪谁。” 王府里最后还是大包小包进来了不少人。 也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说了什么，皇上直接下旨说让萧穆暄在家待几天，招待贵客。 变相地驱逐朝堂了。 景昭王府对此倒是乐得清静，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再加上萧穆暄暗地里让赫连弋散布消息。 外面都觉得这样做的北地不厚道，皇宫里也很草率，人家景昭王都没说什么呢，就开始要换王妃了。 “但是这样，皇上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皇上如何想我碍不着，他既然开始不信任景昭王府，那我也不需要信任皇宫，你要怎么改地道。” 苏宜涵眨眨眼，“等我画出来着。” 进来王府大门的几人，心情也不是那么没好。 完颜珊最先到，她是被皇上送进来的，但是王府也没什么人迎接她，管家倒是尽心有礼，主人家却是一个也没见到，问起来只说去拜访亲家了。 她是完颜氏最受宠的六公主，王府却如此怠慢，简直不可理喻。 随行的皇家侍卫也是皱了皱眉，但是皇上也说了，他们只要保证完颜珊的安全，王府的事情能少管就少管。 好歹是住进来了，下一步就是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完颜珊也就不计较这样小家子气的行为了。 但是后来进来的几个女人直接让她火冒三丈，这几个可是一来就要帮着苏氏管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韩子倩等人来之前就听说完颜氏的人也想抢着王妃之位，这怎么行，凭什么大荣最好的男子便宜一个外族丫头。 苏宜涵很上道地在离开之前就划定了新来三人分管的区域和事务，算上她自己，恰好是四等分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至于完颜珊那边，那不是有皇帝亲自管着吗，那就不用她操心了。 完颜珊听到这些之后，气得发抖，这是什么意思，荣世宗瞧不起她吗，叫这么些人来膈应她？ 这次皇家侍卫的领队一点也不想挨着这些破事，但是自己在宫里关系不够硬，也没办法。 “公主，这几位都是皇后娘娘那边安排的，说帮衬王妃，是之前就定了的。” 这个之前，自然是公主来之前了。 她只是抢了个第一个进门，实际上是最末尾的！ 完颜珊气的摔了不少东西。 韩子倩在一处凉亭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嗤笑一声，“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 “可不是，完颜氏本就战败，还好意思在大荣作威作福。”陆青兰跟着笑了笑。 安年默默给自己塞了口水果，这个季节还能吃到西瓜，景昭王府确实让人惊讶，毕竟，这连宫里都做不到。 “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咱们都清楚，不过，那边……” 韩子倩也查了一块西瓜，接上陆青兰的话，“是啊，那边，自然是优先考虑，安小姐觉得呢。” 安年适时地塞了一口西瓜，此时便只是认真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她摔的是谁家的东西，若是王府的，得赔吧。”语气轻快，安年出口的话让其他两人都笑了。 “你说的是，刚来就摔东西，还真以为这是北地王庭不成。” 这边的勾心斗角已经开始搭台子，苏宜涵趁着大晴天在京城几家奶茶多多来回窜，其他的事情都被抛之脑后了，萧穆暄也不例外。 他正在被谢家人敌视。 苏宜涵半点不担心萧穆暄，这人厉害着呢，除了像苏永泽这样的妹控，大部分人应该都搞得定。 毕竟是有人进了王府，再怎么掩饰心里也不舒服，所幸去医阁易了个容，去奶茶多多站台收钱了。 小钱钱使人快乐！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雨我无瓜 等王府一家子回去的时候，天色近暮，苏宜涵揣着一大把碎银子金叶子，心情很是不错。 苏宜涵回去之后也从总管家那里知道四个人都住下来了之后就没再过问什么，“其他的照王爷之前说的办就是，完颜氏那边，有什么事情直接报给旁边的侍卫，叫他们告诉皇上，要求什么的咱们一概不理会就是。” “是。” 苏宜涵叫住管家，虽然相处不久，但是这家里的人对她是都不错的，“正事说完了，管家叔叔，园我个梦呗。” “这，小人不敢……” 苏宜涵语气一变，掏出一把碎银子并几枚金叶子就塞进管家手里了，“赏你的就给本宫拿着！” 管家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欲言又止，无奈中混杂着几分震惊，最后化为淡淡的慈爱，“多谢王妃赏赐。” 苏宜涵扬扬下巴，脸上的溢满了笑意。 萧穆暄看完这一出走了过来，管家躬身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好玩？” “好玩啊，我之期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宜涵脑海里的小人搓搓手，这么赏赐人感觉真的好爽！ “那些人都安排好了，你最近注意安全。” “嗯，对了，要入冬了吧，今年冬天……” “先准备着，后面看情况我告诉你怎么做，总之自己家首先是没问题的就好。” 苏宜涵点头，“上次娘他们就去大棚玩了，下次咱俩也去吧，反正你现在没什么事做。” “好，明天去？” “我要休息一天！” “嗯。” 第二天，苏宜涵觉得想回头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因为两人第二天都没什么事，苏宜涵又恰好在安全期，萧穆暄折腾她折腾了半夜！ 果然禁欲差不多一个月的男人有点可怕。 苏宜涵原本想着把自己屋后面的蔬菜棚子整理一下，再整点吃的，现在，拉倒吧，让她躺一天！ 苏宜涵抄着话本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隐约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别吧，第一天就开始了？ “王妃，完颜公主求见。” “哦，行。” 云露看着苏宜涵懒洋洋的样子，想想自己昨夜打热水的时间，心里对之前的一些猜测表示不屑，王妃和王爷感情好着呢。 “王妃娘娘，我觉得我的住处不合适。” 苏宜涵动了动眉毛，将书本放下，但是本人没有起身的意思，“哦？哪里不合适。” “位置未免太偏了些。”完颜珊看着苏宜涵这副样子，心里自然是窝火，只等着记个账报给荣世宗。 苏宜涵轻叹了一口气，“位置是皇上和王爷选的，那里是王府里空着的楼阁里面最奢华的一处，里面不少东西都是公主昨日来之前才摆上去的，更有御赐之物做点缀。” 这话完颜珊听清楚了，自己现在待的地方离得远，但是规制最高。 谁信啊！ “按规制，应有侧妃庭院两处，如今住人了吗？” “公主不了解景昭王府的规矩吗，只有一位夫人，没有侍妾，所以那几位原本做侧妃院落的地方如今已经改建他用了。” 完颜珊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觉得这是在刁难她，“改建成什么了？” 苏宜涵看着刨根问底的人心里有些无语，这都已经气到喘粗气的样子了，还问不怕心肌梗塞吗。 萧穆暄要是在场的话，大概会笑说对话的相似性，这与昨日皇上所问几乎如出一辙。 “合并改建成如今的王妃院落了，后面当时我需要，穆暄就铲平填了湖，中了林子。”给她建王府里的大棚用了。 完颜珊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宜涵，也就是说这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空间？！ 苏宜涵要是知道这句话，一定会说：老娘之前还霸占整个王府呢，闭嘴吧你！ “原来是这样，我不需要那么奢华的地方，没什么人气儿，给我安排在这周围吧。” 苏宜涵笑着说：“公主你也知道，你来王府是皇上要求的，所有类似的要求，还劳烦公主叫侍卫传话给皇上，皇上那边旨意一来，我立刻叫着其他三人一起给张罗搬屋子的事情，可好。” 完颜珊立在原地，明明是居高临下看着苏宜涵，却有种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好啊，这就是景昭王府的待客之道，这就是你大荣的待客之道！” “哎，错了，公主，你的一切衣食住行，如今都是皇宫里一手操办的，宫女、嬷嬷、侍卫都来自皇宫，咱们王府只是给提供个住的地方。” 苏宜涵坐直了身体，笑容温婉，“想来，妾身和王府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如果有还请公主指出来。” 这件事情完颜珊当然听说了，不然有人不会是皇宫里来的侍卫守着她，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景昭王妃真就这样按部就班，把一切都推给皇上。 完颜珊一句话也没回，也没有行礼，转身就走了。 苏宜涵看着人走远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儿。 “云露，记下来，完颜公主语出不逊说大荣亏待她了，还不知礼仪，见了我不行礼。” 萧穆暄说了，闲着没事就挑这几个人的错处就是了，全记下来，留着以后用。 可见，这次也是被气到了。 “是，奴婢这就去记下来。” 王府虽大，但是风言风语传起来却是极快的，不出一个时辰，完颜公主在景昭王妃那里碰了钉子的事情，韩子倩三人就分别知道了。 韩子倩搁下手里的茶盏，“她还真以为那王妃好欺负不成。” 几个月前见到苏宜涵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一直记忆犹新，“不过王爷居然就这样动了王府的规制，可见是真的宠她。” 王府的规制很多都是继承或者早早建好的，风水，形制等等都是请过大家来看过的，并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况且这么大动静，没有宗室那边的同意是万万不可的。 “小姐莫慌，现在宠有什么用，那个王妃如今也就是个不下蛋的，那会有人真的不在意子嗣。” “嬷嬷说的对，我要用心管理王府，让王爷看见我的好。” 第一百七十章 要粗去玩! 陆青兰在屋子里翻了翻自己负责的账册，听了消息之后，笑了出来。 “小姐？” “景昭王为何让我们进来，我算是明白了，摆明着就是让我们打擂台呢。” “这，皇后娘娘说之前，景昭王是无论如何也不松口的。” “竟然是这样……但，这对小姐来说也是个机会。” “不，不仅如此，我还要帮着王爷，让完颜氏走人。”陆青兰脸上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那样王爷就会看到我了。” “小姐聪慧，如此还解决了对手。” 安年正在往嘴里送布丁，不得不说这就是来王府的一大好处吧，奶茶多多的东西这里都会做。 “何必呢，这一来就生事。” “小姐，不可大意，毕竟完颜氏如今背靠皇上，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知道了，皇上要做什么我们也阻止不了，且看着吧，到底我们只是被带过来挡刀子的。” “小姐？” 安年摇了摇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做，如果说昨天进来的时候还带着希望，这会儿知道王府格局都特意变了就知道，萧穆暄是绝对不会让王妃换人的，那么这无非就是权宜之计罢了。 “让她们折腾吧，我就安心蹭吃蹭喝，帮着管管家算了，也算是一种历练。” “可是……” “素锦，左右这次王爷给外界的说辞也只是帮着管家，如果我半分不错，离开的时候还能得府里几尊大佛的夸奖，那么以后的姻缘岂不是会更好，反正爹爹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把我送进来了，他肯定门儿清呢。” “那，素锦一定认真帮助小姐。” 秋末的日光已经没什么威严了，苏宜涵躺一会儿起来溜达一下，再回去躺着，手边还放着吃的喝的。 按原来，这会儿她得看账，那现在王府四分之三的琐碎都分出去了，她也乐得清闲。 临近中午的时候，苏宜涵也嘱咐了一句，完颜珊的午膳这边不管的，其他三人要是不用小厨房，走王府的大厨房就是，只是菜谱得由着王府的厨子。 三位贵女对这个要求倒是没什么意见，完颜珊心里那种被排斥感就更明显了。 “去，说我的午膳和日后的吃食也要走王府大厨房。”如果被完全排斥出来，那她什么时候能和萧穆暄说上话。 苏宜涵自然是不理会这个要求，还是那句话，找我没有，去找皇上。 完颜珊能怎么办，一来就找皇上吗，想到和皇上的交易，完颜珊迟疑了，最后午膳也是皇宫的厨子做的。 苏宜涵把上午的事情和萧穆暄说了。 “是皇上没和她说清楚，还是都默认了就得我管她啊。” “故意的，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哦~” 苏宜涵对于这些事情已经可以保持平常心了，况且看着完颜珊被她怼回去还是挺爽的。 “身上可还好？” “你，闭嘴！” 萧穆暄如今算是被罢职了，皇上也惩罚一样收回了他一些权力，不过于他而言倒是没什么影响，一早就去安排整修地道的事情了。 “明天我们去玩，住那儿吗，要是住，我就和那边说一声，不过平时应该也有整理屋子。” “我带你去看我房间？那里真的就是最初的样子！”最后几个字苏宜涵咬得很重，暗示着什么。 那里是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待的地方，要不要去看。 “好，我们住几日，左右我现下无需上朝，也无公事在身，等王府的一些事情安排好了，我们可以多住一阵子。” “好呀，正好带你去看我摘灵芝和当时遇到娘的地方。” “嗯。” “对了，我今天怼完颜珊可太快乐了！” 随着和苏宜涵待的时间久了，萧穆暄也不再遵守“食不言，寝不语”了，在饭桌上时常会闲聊几句趣闻轶事。 “皇上和她问了一样的话。” “嗯？” “王府格局，大的变动是要上报的，宗族里同意了之后，会有风水师和建筑师来看。” “那皇上……” “当时忘记说了。” 苏宜涵才不信，这事儿能忘，这么重要的事情。 “景昭王府的特殊性，也没必要留那些院落，而且当时我才回京不久，关系是最好的时候。” “唔……那会不会要改回去啊。” “这又不是儿戏，那里能说改就改，这个都会记录在宗人府的案卷里的。” 苏宜涵嘴变成一个小小的“o”形，感觉她的院子瞬间高大上了，“就是，京城里，我这个是独一份的！” “嗯。” “嘿嘿。” “这么开心？” “嗯。”谁会不高兴自己是特殊的呢，不然这么群女人和她强人干嘛。 萧穆暄也笑了，“这种事情，以后是不是该早告诉你。” “也可以等我自己发现啊，这样还挺惊喜的，但是我不介意早知道嗷。” “好。” 一顿饭闲聊着吃了半个时辰，苏宜涵拉着萧穆暄在后院池塘边上溜达着消食。 “穆暄，你会钓鱼吗！” 萧穆暄渐渐习惯了苏宜涵的想一出是一出，两个人如今闲聊还是会提及苏宜涵家乡的事情，不过萧穆暄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紧张了。 “你会？” “不会，但是应该也就那样吧，原来看小区里的老大爷一杆一个准，钓鱼佬永不空军，就觉得应该挺好玩的。” 说完又有些遗憾，“可惜我记得好像夏天才好钓鱼，冬天都不怎么咬钩。” “可以试试，下次叫人做几个鱼竿，我陪你。” “好呀好呀。” 楼迟觉得现在过去报信会被打死，但那又如何，反正不是他的锅。 “爷，王妃。” “你去。” 萧穆暄眯了下眼，拉着苏宜涵一起过去了。 “怎么。” “地道那边，皇宫也在调整，碰上了，匠人问要不要停工。” “不用管，继续就是。”萧穆暄又看了苏宜涵一眼，“让你记得东西记了吗。” “嗯。” “给我。” 苏宜涵感觉萧穆暄不是去做什么好事的，默默在心里给皇上念叨了几句。 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一夕之间，皇上对景昭王府的态度就变化这么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没别的话，赔钱 苏宜涵下午就收到了韩子倩奇奇怪怪的示好，这个人她几乎都没什么印象。 “这件事想来也是要和王妃说一下的。”韩子倩脸上带着几分无措。 “韩小姐请说。” “也不怎么的，昨日我们姐妹几个进王府，似乎是气到完颜公主，听说摔了不少东西。” “有这事？” 苏宜涵对零七碎八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府上一般也没这种事情。 “正是如此，今日查账册，有些在西边库房的东西不在库，瞧着是安置到我们几个和那位屋里面了，所以就斗胆和王妃说一句。” “这样子啊，这好办，晨露。” 晨露从外屋走进来，规矩行礼。 “晨露，你去问问琅嬛院的皇家侍卫，就说昨日打破的东西可有王府的东西，我记得为了显示我朝重视，里面有几件都是御赐之物，可要小心。” “是，王妃。” “且等着吧，若是真有什么闪失，叫她照如今的价格赔偿就是，到时你就在账册上记录一下就好。” “是。”韩子倩也是被震惊到了，她也看到御赐之物了，而且不止一件，这要怎么赔偿，更别说里面有不少都是很贵重的瓷器。 “你在不安什么？”苏宜涵在这三个人开始闹事之前都可以用温和的态度对她们，毕竟也是被拉过来的。 推了推手边的糕点，苏宜涵补充道：“这事你提前说没什么不好，完颜氏暂住王府，这些东西本就要仔细。” 韩子倩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种“快去找她茬”的感觉。 “是，只是，北地如今也不富裕，这几样有些小女家中也有类似的，还是挺贵重的，公主远道而来，未必有足够的银钱。” 苏宜涵沉吟片刻，韩子倩以为她会生气或者怎样。 “那就打个欠条，让北地王庭送来，还能欠账不成，或者分几年还，或者拿东西抵。” 韩子倩笑了一下，脸上有些僵硬，这是掉钱眼里了吗！ 苏宜涵都不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吗！ 苏宜涵当然不觉得，不满意，找皇上啊，又不是她安排的。 晨露回来的很快，“那边说，王妃小家子气，这都要计较。” “这就是砸了了意思？碎片是谁清扫的知道吗。” “是，奴婢去看了，的确有昨日奴婢照宫里和王爷安排放进去的瓷器，瓷器当时都很妥当地放在博古架上了，也有宫里的人看过的。” 苏宜涵点点头，转头对韩子倩说，“你列个单子，把她屋里那些都记下来，给账房估个价，让下人拿给我。” “是，知道了。”韩子倩犹疑片刻，“那子倩就先行离开了。” “嗯，辛苦你们了。” 苏宜涵收到数额的时候眨眨眼，感觉她要暴富了！ “流光！” “在。” “给穆暄送进去，说完颜氏太穷了还不起，还觉得咱们放的都是破烂。” “好咧，那您这会儿别出去啊。” “行，我去屋里雕刻。” 得了苏宜涵不会出去的准信，流光才敢离开岗位去送信。 于是，刚告完状的萧穆暄一转身，又进了御书房。 荣世宗要被气死了。 御赐之物放进去，这是自己同意的事情。 “没告诉她？” “想来皇家侍卫是说过的。” 尽管荣世宗的意思是，苏宜涵没有嘱咐一声吗。 “听说当时你们都不在。” “是，恰好时间允许，就离开了一趟，但是离开之前府上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 荣世宗深呼吸几次，萧穆暄都是神色淡淡的，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补了一句，“还请皇上注意龙体。” 接着，就有旨意从宫里递出来了，宣完颜珊进宫面圣。 这是莫大的殊荣，苏宜涵听了前后细节之后耸了耸肩，“干嘛自己瞎折腾。” 伸个懒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宜涵也是处理了一下王府里自己留下来的那部分事务，并且对未来一周都做好了安排。 “还是云露跟着去吧，那里你熟悉一些，晨露和流芝就找我照我说的做。” “是。” 傍晚时分，完颜珊一脸高傲地回来了，只是在进了屋之后那副高傲的样子就荡然无存了。 “苏宜涵！” 她完颜珊最瞧不起这种天天告状的废物了。 “你怕我是吧，你怕我在皇上的帮助下抢走你的位置是吧，我偏要，什么贵女安分守己，她们该。” 发泄一般说了几句，完颜珊安静下来，她这次怎么可能带了那么多银票，更何况，她压根就没摔那么多东西。 叩叩叩—— “进来。” 宫里的嬷嬷从苏宜涵那里拿了单子进屋开始对物件，有的都划掉之后，又悄悄拿出了宫里拿出来的条子对了一下。 “公主，损毁物件加起来要两万六千两。” 苏宜涵给条子的时候很大方地对嬷嬷们说，“零头就去了吧，一个公主大老远来荣朝，零头就当给她扔着玩儿了。” 苏宜涵说的轻快，几百两银子就不要了，宫里的嬷嬷有些心疼，又觉得那里不对劲。 她景昭王妃差这点钱吗。 都是宫里出来的，也是人精，“瞧您说的，这百十两的事，我们明白。” “不是这个意思，百十两，都够我屋里几个几个月的月钱了，要是放在宫外，省着点说不得就是一家人一两年的费用，其实还是有些心疼。” 苏宜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嬷嬷们打宫里来，可能不知道，本宫之前在北地的路上曾见过为了一个铜板都打起来的人，所以……” 两个嬷嬷有些尴尬，“奴婢先过去了，这天色也有些晚了。” 苏宜涵点点头，有意无意地在二人走了几步之后，自言自语道：“捐到外面不知道能救多少人，但是这都要怕是又要说本宫小家子气了。” “两万六千两？！不可能，你们故意要价吧。” 一名嬷嬷沉下脸，“公主，实际上是两万六千八百六十两，这剩下的八百多两，王妃说不要了，另外有几件物件是宫里摆进来的，九千两，皇宫也说不足一万就先不要了。” 苏宜涵算了算时间，溜达到王府大门口接苏永泽的时候，看着两个嬷嬷臭着脸也往外走，心里就有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开始了开始了 苏宜涵把苏永泽带回去之后就说了明天要去京郊。 “哥，你去不去啊。” “我就不去了，这边还有事情没完成。” “也是，年关之前要大考了吧，哥哥现在还是在苏家待着，怎么样，要不要到王府来，或者去外祖家也好。” 苏永泽倒是可有可无地摇了摇头，“现在在外面的宅子温书，一切都还好。” 苏宜涵也就作罢了，苏永泽在这件事上还是很重视的，说是没事想来也就没什么事了。 “你们要出去的话府上的事情怎么办。” “娘在呢，他们留在这里，现在我手上的剩余事务也不多了，处理起来也很快。” “那四个人可还安分。” “我说安分你肯定不信。”苏宜涵仰起头，小眼神一斜，惹得苏永泽戳了额头一下。 “总之，穆暄这里既然始终不会松口，你就注意安全便是。” “知道。” “知道，你就会说，王府里都被绑架过，这次直接住进来四个人，你务必小心，尤其这些里面还有个皇上撑腰的完颜公主。” 苏宜涵想起来当时被绑架的事情就扶额，“我真的知道了！左右穆暄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俩这段时间应该都会在一处。” “嗯。” 苏永泽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苏宜涵，一方面，宫里送人进来，娘家多少要有些表示，苏家是指望不上了，那至少做哥哥的该走一趟；另一方面，苏永泽也是要确认一下苏宜涵的状态，见着人不错的样子，也就放心些。 尽管，萧穆暄被爹娘押着跟负荆请罪似的去了趟谢家，他还是要来实地看看。 “留下来吃晚膳？” “好。” 等苏宜涵和萧穆暄坐上马车离开的时候，王府里多出来的四人才知道，他们离开了。 “岂有此理！”完颜珊几乎气炸了，她来到王府，难道不应该是要仔细招待的吗，这才第几天，主人家就走了？ 完颜珊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进宫问问荣世宗，但是想到昨天才被荣世宗说了一番，又有些踌躇。 “你且安分几天，景昭王的官职很快会有变动，不会长时间留在王府里……记住了。还有你摔东西的事情，该还的就还上，让苏氏就揪着小辫子，你以后如何立足王府。” 她堂堂完颜氏嫡长公主，如今在大荣就是这个待遇。 “公主，沉住气，收拾不了那王妃又如何，一个不孕之人是不祥的，公主也要注意其他三人，听闻这次的事情就是其中一人告诉王妃之后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你说的对，苏氏算什么，早晚会被休的女人，就让她嚣张几天，那几人的信息尽快给我，赫连氏那边不是和乌格有联系，让他们去问，我要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是。” 三位贵女知道萧穆暄已经离开的消息之后，安年倒是有些无所谓，人嘛，要清楚自己的定位，另外两人几乎要把手里的帕子绞断了。 这些并不会影响苏宜涵的好心情，她也不知道这会儿完颜珊已经改变主意要折腾其他几位了。 “我跟你说，我当时救娘的时候简直是没什么形象的，当时严嬷嬷还以为我是哪家的村姑来着。” 苏宜涵想起最开始的事情，也是有些感慨，“这就是缘分吧。” 萧穆暄一手搭在苏宜涵腰背处，一手撩开帘子看着草木渐渐茂盛的村落。 “这里是谢家的地？” “嗯，是我娘的嫁妆，我最开始知道都震惊了，那么大一块地，原来只看过，什么多少地契呀，多少多少金银呀，真的见着了，有一瞬间我是真的觉得离谱。” 苏宜涵原来也是在一线城市上学的人，简直是寸土寸金，这里直接就是一大片地做陪嫁，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你的嫁妆里呢。” “也有……就是当时感觉挺不真实的，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宅子，后来娘和我说整个村子都是在谢家的地上后来建起来的，不过嫁妆是只有其中的一小片。” 苏宜涵这个一小片说的很艰难，因为那一小片估摸着也有三百平了。 等到了住处，言诺和言铭已经等着了。 “夫人，姑爷，这边走。” 之前这两人还是陪嫁到景昭王府的，只是后来在那边太闲了，苏宜涵就叫他们回到这边料理宅子的事务。 拎包入住之后，苏宜涵摸摸有太阳味道的被褥，有些不想动。 “不是要去山上？”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睡一会儿！” “睡了起来吃午膳，然后继续睡？” “不好吗！”苏宜涵理不直气也壮。 “随你。” 萧穆暄是没有这个时间睡觉的习惯的，苏宜涵就不是了，她也没有，但是不耽误她抱着萧穆暄的胳膊一秒入睡。 萧穆暄看了看身边的人，也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这边岁月静好，王府里，韩子倩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完颜珊只是个住客，凭什么霸占一个花园？” 还是萧穆暄后来特意给苏宜涵修的花园，里面的布置很是舒心。 “这，小姐，那边的消息就是这样，我们帮小姐拿东西过去的时候就被她的侍女拦下来了。” 另一个侍女也是点点头，“柔菊姐说的是，那侍女说这个花园她们公主看上了，不许别人打扰。” “不许？她以为她是是谁？这里的女主人吗！”韩子倩转了几圈，呼吸一直平复不下来，“她们知道这事吗？” “这……许是不知道的，安小姐今日没有出门，陆小姐，像是去给太妃请安了。” “什……”韩子倩眉头紧皱，是了她差点忘记这件事。 如果顺利，太妃以后就是她的婆婆了，况且她如今是客人的身份，于情于理也该去请安问好。 “陆青兰好样的，自己偷着就去了。” 韩子倩会里屋仔细收拾了自己一番，又拿了些荷包之类的做礼物，“走，我们也给太妃和太爷请安。” “是。” 这两人的动静自然逃不过王府里其他人的视线，完颜珊对自己把韩子倩堵回去还没高兴多久，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谄媚！” “公主，那我们要去吗？” “去什么去，不就是个太妃，纵然以后我嫁进来，她还能拿我这个公主怎么样？听闻那景昭太妃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她不可能为难我。” 第一百七十三章 缘由 戚霁雪看着下面坐着的四个人，有些无奈，涵儿这孩子倒是跑得快。 安年是为了不落人口舌才过来的，行过礼，送了个亲手绣的帕子就坐在一边隐晦地吃吃喝喝。 完颜珊送了北地的特产，之后高傲地坐在靠前的位置，她在花园，改变注意后到的反而是最早的。 陆青兰和韩子倩也是送上自己的礼物之后规矩坐着。 气氛有些尴尬。 戚霁雪左右看了几眼，对这几人的脾性也有了估量。 韩子倩看着气氛逐渐冷下来，这样下去怕是要被请回去了，“说起来，之前听闻太妃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些了，小女家里的府医是还乡御医的子嗣，需要的话可以叫他来给太妃看看。” “这些日子好很多了，韩小姐有心了。” 韩子倩甜甜地笑了一下。 “听说太妃手上的镯子是太王爷亲手做的，瞧着很是好看。” 听陆青兰说道这个，戚霁雪笑了笑，摸着手上的镯子，声音带着几分回忆，“是啊，有一年我生辰他做的，还伤了自己的手。” 话头开起来了，多少就能聊起来，都是贵女，这些家里有都有嬷嬷会教，衣服首饰，女红才艺。 安年只有在问道她的时候才出声，基本不怎么搭话。 完颜珊也是如此，只是每次开腔的时候少不得要明里暗里贬低在坐的其他三人。 萧云奕其实早就回来了，和老友叙旧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回来就在堂屋后面听这出大戏。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不太理解，有必要这么折腾吗，女人真麻烦，还是雪雪好。 戚霁雪当年能和萧云奕顶着压力一夫一妻，自然也是和当年的后宫嫔妃嘴上掐过架的，这些年轻人在如今的她这里，就多少有些不够看的了。 当年戚霁雪的性子远没有这么温和，多少贵女觊觎萧云奕都被她堵的死死的。 聊了几句，有些聊不下去了，正好也到了午膳的时间，见着戚霁雪没有留人的意思，几人也就相继告退了。 安年的低调让其他几人多看了两眼，如果一直这样，也不错。 “想到不完颜公主也来了，不是喜欢园子的风景吗，怎么有心思来拜见太妃？” 韩子倩看着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完颜珊就火大。 陆青兰直接来请安，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便问了安年一声。 得知后嘴角也是勾起不善的笑容，“可不是，公主如此威风，竟然还记得要来给主人家行礼问安。” 安年看了几眼，默默放慢脚步，离三人远了一两步。 完颜珊是这么好嘲讽的吗，当然不是。 “本公主要做什么，是你们两尚书之女能管的，我愿意待园子就待园子，愿意请安就请安，怎么没有王妃命，倒是有王妃的架子了。” “瞧公主说的，我们怎么会有这种想管着公主的想法呢，只是公主居然不让他人踏足园子，这又是何意，公主不过住客，竟也管起王府的事情了。” 不只是韩子倩，陆青兰也知道，她们最大的敌人还是这个有皇上撑腰的完颜公主。 韩子倩眯了下眼，跟着说：“封禁一个园子，公主好大的手笔啊，若是今日要进园子的人是太妃，公主也要拦着？” “本公主只是不想看见碍眼的人罢了。太妃前来，本公主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接待。” 一句接待，让两人心里更是窝火，怎么，这王府是她家的不成。 路也到分岔的地方了，几人驻足片刻，完颜珊言笑晏晏，“请几位管家，真是麻烦了，可要好好做事啊。” “你！” 安年见着韩子倩要上手，赶紧上前拦了一下，小声说：“毕竟是公主，这要是打下去就不好了。” “希望公主殿下能一直这样，张，扬。肆，意。”韩子倩收回手，转身就离开了。 “借你吉言。” 四人分开之后，在一边看热闹的人也就悄悄离开，往戚霁雪那里走去。 “口无遮拦，这几个人也就安家的小丫头瞧着稳重些，这就是宫里给暄儿选的人？”戚霁雪自然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因此对着来管家的三人还算客气，如今看来，不需要这么客气。 更别说那完颜公主了。 若是几个好的，她还勉强认为是担心子嗣，现在看来…… “你也进宫了，皇上怎么说，他会不知道这是假的？” 萧云奕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他就是觉得，穆暄变了吧。” “哼，怎么，就得乖乖的，什么都听他的不成，这几次尽管牵扯到涵儿了，哪次不是好好解决了。” 当年萧云奕让位，剩下的几个兄弟里就属如今的荣世宗适合皇位一些，其余二人，一个性子刚烈，几乎不被先帝喜爱；一个野心勃勃，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 “让他自己想去吧，估计也是这几次，暄儿的重心很明显放在涵儿身上，他心有不满。” “哼，自己的爱人让自己一个失误被赐死了，就来霍霍我们暄儿。”戚霁雪想起曾经的闺中密友，就忍不住气。 萧云奕伸手拍拍戚霁雪的手，“都过去了，左右那两个孩子也不在意这些，他们高兴就好。” “亏的涵儿不介意，我好好的儿媳妇要是让他弄没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真要是烦了，等年关之后，咱们带着孩子一起出去走走，我看如今的京城，少了我们几个也塌不下来。” “好啊，他们去过淮扬了，下次带着去封地那边走走。” 戚霁雪这边都开始计划年后的事情了，苏宜涵是没想到的。 晚上收到消息之后，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戚霁雪的行动力。 “不过，她们四个真可以啊，尤其是完颜珊，她倒是好意思。” 萧穆暄冷笑了一下，“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儿你觉得皇上会不知道。” 苏宜涵伸手捏捏萧穆暄的脸，可帅的一个人了，冷笑起来还有点吓人。 “皇上到底哪根筋错位了，这么针对我。”一歪头，苏宜涵有些疑惑，“不对啊，针对我，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姑娘，这完颜珊要是进门了，不得把王府拆了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体验生活 “简凌。” 苏宜涵怔了一下，“果然有病。” 这大概就是在向她下战书。 苏宜涵伸开手臂，往桌子上一趴，“他还真执着，不过也是，有你守着，大荣出事的几率不大。” 萧穆暄笑了笑，没有和苏宜涵说真正的原因，皇家是非多这件事情几乎避无可避，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如果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一定不会做出错位的判断。 荣世宗的判断也不算错，看着脸滚桌子的苏宜涵，萧穆暄伸手抵住她的额头，“这是在做什么。” “唔，不做什么。”苏宜涵一下子直起身子，“走，带你去个地方。” 因为苏宜涵的确成为了他心里最重要的。 “嗯。” 苏宜涵把萧穆暄带到了河边，“我记得到了冬天这里可以钓螃蟹！” 这个是住在这边的孩童之前说的，说这会儿用热乎的油渣可以钓到还算肥的蟹。 “就是有点晚了，在早一两个月应该更多。” 萧穆暄没做过这种事情，事实上，他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禁锢在王府里的，后来则是去了浮世谷。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有些生涩的手法，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一起一起。” 最后是螃蟹逮了几只，苏宜涵坐在已经枯黄的草坡上，和萧穆暄一起看日落，钓来的蟹子就放在一边的背篓里。 “这里舒服吧。” 萧穆暄神色缱绻，眉眼温和，两个人的手交缠在一起，放在草地上。 “以后都可以。” 苏宜涵看了看萧穆暄，采菊东篱下的生活是她曾经所向往的，当时单身狗一只，想着以后绑架两只流浪的小动物，考个公务员就好了。 如今看看，身边有个人一起走下去是真的不错，尽管一路上也算是风雨兼程，但是心里是温暖而放松的。 “好，那为了那个以后，我们现在要加油。” 这几天两人像是平常百姓一样，过着简单的生活，除了晚上萧穆暄会处理一下要紧的事情，白天甚至还跟着去体验了秋收的尾巴。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狼狈地面对麦田里飞起的麦芒，笑得乐不可支，“右边哈哈哈哈。” 萧穆暄眯着眼看看幸灾乐祸的人，毫不客气地甩了一下手里的麦捆。 “喂！” 四周的农户只是露出善意的目光，这里被谢家和景昭王府保护得很好，他们对主家也很用心。 萧穆暄和苏宜涵没有浪费粮食的意思，只是简单的玩闹也让秋收最后的时间欢乐了不少。 苏宜涵也拉着他上山采药砍柴过。 爬山的时候没什么，才药材的时候才是有意思的，苏宜涵还好，去过几次农家乐，很多东西跟着学了一下，萧穆暄则不是。 亲王大人哪里学过这些东西。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扛起锄头去挖木薯的样子，直接扶着萧穆暄的肩膀要起不来。 “很好笑？” “也不是啦，但是会觉得有些违和，反差挺有意思的。平时都是优雅的翩翩子来着，嗯，现在是接地气的俊美相公~” 对于苏宜涵这些要求也好，请求也罢，萧穆暄倒是没多在意，左右这些事情别人做得，那么他也不是不可以。 “不笑了，不笑了，今天这个我也不熟练，言诺。” 三个人上山真正出力的只有夫妻二人罢了，纵然言诺觉得不妥，想要帮忙，也会被苏宜涵制止。 “难得出来一次，多体验体验也没什么坏处。” 体验生活的时候萧穆暄心里很放松，像苏宜涵说的那样，短暂地抛弃京城的杂乱纷扰，在乡间过着普通人的日子，一时间竟是比锦衣玉食要舒服得多。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接连几天的饭都是苏宜涵自己做的，早上也是早起，她去做饭的时候，萧穆暄就在院子里锻炼，后来熟悉了劈柴的操作就去劈柴了。 “挺好的。” “真的？” “这是你喜欢的生活。”轻松，没什么烦心事，最多就是纠结三餐要吃什么。 苏宜涵撑着座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我一个人说不得会在某些时候觉得无聊。但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节奏。” 萧穆暄垂下眼睛，思索着什么。 苏宜涵眨眨眼，总感觉她来这里就是农家乐放松，萧穆暄还在计划什么。 “想什么呐。” “以后去哪里住，不过我对乡间的情况了解的不多，事情结束之后可能还要再王府多待一会儿。” 苏宜涵眼神发亮的鼓起腮帮子，“可以！没问题！交给你了！我在旁边做参谋！！！” “好。” 说起这个苏宜涵可就来精神了，她甚至说了原本想要的房子的格局，复式二层的小楼，书房天窗什么的。 萧穆暄都圈着她一一回应着，一边的火盆里，无烟煤发出低低的噼啪声，整个屋子都是暖融融的。 然而，随着秋收最后一粒麦子进仓，严冬已经要开始了。 三五天下来，萧穆暄身上的烟火气儿更浓厚了些，上山挖木薯也好，被苏宜涵拉着去砍柴也罢，完全是没有亲王大人的风范了。 两人的衣物在后面几天也换成了农户打扮。 偶尔，也就是偶尔，萧穆暄在夜晚抱着苏宜涵入睡的时候也会想，不如就此什么也不管了。 只是身为亲王也好，哪怕只是个普通的皇室贵胄，有些事情也都是肩上的责任。 就像萧毓馨愿意和亲换取盟约，萧穆暄也愿意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放下对当权者和周围人的成见，保护自己的家。 苏宜涵倒是没什么，该干活的时候就干活，该乐呵一下就乐呵一下，人生本就需要劳逸结合。 待了五天之后，戚霁雪催他们回去，毕竟王府里已经要不可开交了。 苏宜涵和萧穆暄在第六天的中午带着一车的“伴手礼”回去了，去的时候就是轻便的一辆小马车，回去的时候多了一辆重型马车。 苏宜涵觉得她怕不是个仓鼠，虽然萧穆暄说没关系，王府地方大。 “所以，你我都不在，她们还闹什么，穷折腾吗不是。” “坐不住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起来打起来 萧穆暄指的不只是那几个女人，还包括京城里观望的人，以及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说是革职，都快半年了，萧穆暄骤然退出，皇上好不容易轻松的生活顺见间被打回原状。 苏宜涵听完萧穆暄的解释沉默了一会儿，他会这么说必然是有一定依据的，想起来这几天晚上萧穆暄偶尔会看看的文书，苏宜涵眼神有些微妙。 “这算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苏宜涵回了王府之后先去看了戚霁雪他们，大包小包的农产品也一并送过去了。 “呦，回来了啊。” “娘，刚刚带回来了好多菜啊蟹啊之类的，还有熏肉，螃蟹是我和穆暄回来之前去抓的！” 戚霁雪有些惊讶，“暄儿还会捉螃蟹？” 苏宜涵猛点头，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在京郊的事情。 “不错，下次有机会我们也去，夏日还可以钓鱼的话，明年咱几个一起去，看看谁钓的多。” “好啊，对了，她们都干嘛了呀。” 事实上只有第一天的信笺里详细写了写四位都干了什么，后面的只是吐槽和催回家。 戚霁雪笑着摇了摇头，“先是那公主，她欠你钱了？” “嗯，摔了好多东西，有的还是御赐的。” “跑过来送了一次，也没送多少，还一副王妃怎么能这样这样，王府对她如何如何。” 苏宜涵有些不觉明历，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和戚霁雪说了什么，但是戚霁雪这个表情很能说明事情。 “她好像就觉得自己稳了吧，之前不是还占着花园来着。” “说起这个，涵儿，她这几天还是这样，除了被锁住的你和穆暄的院子，哪哪都要霸占一下，下次你去治治她吧。” 苏宜涵只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可有叫侍卫去看看。” “这个，暄儿之前都安排好了。” “我记下了，要是不锁，我们那儿她也要进吧。” 照理说苏宜涵和萧穆暄的院子应该是分开的，但是某人不干，成亲没两天就给合并到一起去了，以是现在这个院子成了王府里占地面积最大的。 戚霁雪眉眼露出些许冷冷的笑意，“八成。” “还有那三个贵女，安家的是挺安分的，每日过来请个安，报下账册上的细节就走了，剩下两个，多少有些花枝招展了。” 苏宜涵也没细问怎么个花枝招展法，“信上说她们要打起来了？” “尚书府的三个姑娘在王府里被别国公主下了面子，朝堂生转头就有御史说闲话了，结果自然是尚书府也送消息，宫里也给那公主送消息，两相较量，简直要水火不容了。” 苏宜涵咂舌，“至于啊。” “可不是，那完颜公主动了脑子，叫韩家的得罪了，也就是有准备地摔在台阶上，御医一下子来了四五个。” 苏宜涵卸下身上的力道，在桌上趴了趴，“哎……” “之后啊，陆家那个想收买人心，我也就随她去了，左右王府的都是老人，真要能被收买，我就当她给鉴人了，完颜公主那边这几天大概又不满于这个了，碰见我就说，王府的权利该掌握好。” “您还用她教……”苏宜涵一动脖子，有些迷惑，“不是，她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不让别人做，这……” “端着架子呢，真以为一个公主的身份多么好使一样，就算一切是真，这种姑娘我也不会让进门的。” “那可不，进来了还能有消停日子。” “总之，这些事情你看着收拾吧，如今你才是这王府的正经女主人，我就多休息了。” 不，您也是开始发懒了！ 苏宜涵笑闹着调侃了太妃几句，又提起带回来的东西，“给您二老带了不老少好东西呢，都是您们喜欢的~” “呦，那可是要好好赏赏我们王妃娘娘啊~” 婆媳俩在屋里说笑闲聊，屋外的石桌上，萧穆暄把京郊的梅子酒递给父亲。 “这是自己做的？” “这酒不烈。” “哼，臭小子。” 萧云奕对这几天几个女人作出来的妖也是有所耳闻，去老伙计家里吃酒喝茶的时候听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情。 “过一阵子估计会有人催你休妻，听说最近让国师给算命格来着。” 萧穆暄眼神一冷，“儿子知道了。” “怎么想的。” “涵儿重要些。” “行，是我的种。至于皇上那里，你也不用纠结，他自己忙得过来，既然也不需要景昭，那咱们就回封地，或者游山玩水去。” 萧穆暄想起来这几天的生活，眉眼顺和下来，“嗯。” “看起来这几天玩的不错啊。” “父亲，这几天我去感受了一下涵儿最开始想要的生活。” “嗯，感觉不错是吧，可是看出来了，一天回信比一天短。”摆明了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回来了，今晚在这边用膳。” “嗯。” 晚膳的时候，苏宜涵又捡着有趣的事情说了说，一家人吃的很是开心。 外人也是知道这个消息了，如今萧穆暄仍是赋闲的状态，正是最适合接触的时候。 完颜珊之前进宫就得到过皇上的意思，萧穆暄复职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既然他还会是个有军权的王爷，而不是那些虚头巴脑人，那就还是配得上她的。 韩子倩摸着自己被打过嘴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和势在必得。 陆青兰则是打开柜子，仔细看着自己的衣裙。 安年，安年和父亲通过气之后，打算安心待到年节前后就回家，但是她还没正式见过王妃，礼节还是不能少，日后的账册也要及时报给王妃。 苏宜涵在屋子里泡脚听了听晨露和流芝说的这三人的基本作息。 “也就是说，我，明天，要，辰初，起床，见她们？！”一词一句说的极为艰难，她还以为回来之后依旧是八九点起床就行，哪成想是七点那会儿。 “我能拒绝吗。”马上就要冬天了，冬天没有暖气起床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晨露眨眨眼，“不是很合适。” “行吧，明天先过明天的，之后再和她们改时间。” 第三天，萧穆暄记着苏宜涵的嘱咐把人叫起来的时候，苏宜涵裹着被子跟个蚕宝宝一样。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赶去投胎啊 苏宜涵等了一会儿，只有安年和韩子倩按着原本的时间过来了，见此，苏宜涵眉梢挑了挑。 “拜见王妃。”安年行礼之后见着苏宜涵的表情，心里对于陆青兰不过来有些无语。 “王妃。”韩子倩也是规矩着行了礼，不论如何她们只是以贵女的身份帮忙管家，是比不上身上有品阶的王妃的。 “都坐吧，可用过早膳了？” 安年轻轻摇头。 “那一起吧，有什么事情早膳之后再说。” 苏宜涵才懒得去管陆青兰为什么不来，或者只是晚到。 一桌三人，早膳是苏宜涵昨日说的口味和风格，煎的金黄的面包片加上煎蛋、熏火腿和生菜。 两人有样学样，跟着苏宜涵用了早膳，入口的时候安年眼睛亮了亮。 吃到一半，晨露走进来和苏宜涵耳语了什么。 “让她等着。” “是。” 韩子倩和安年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最后也都是安静吃着。 “王妃这里的吃食可是要上新在奶茶多多的？” 饭后，苏宜涵喝了口蜂蜜柠檬茶，听到安年的问话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觉得有趣，就教给小厨房了。” 放下茶盏，苏宜涵笑了笑，“估计这种不是很合大部分人的口味，所以也就没教给大厨房的人。” 实际上，苏宜涵每天想吃什么她自己很头秃，常常是临时起意，就跑去小厨房捣鼓来捣鼓去，因此要论菜色丰富，大厨房是远远比不上的。 “叫她进来吧。” 被云露叫进来的是陆青兰，她本是卡着时间，想要落苏宜涵的面子，结果反是自己被留在外面了。 “说说你你们要说的事情吧，可是账册和杂务有什么问题？” 韩子倩看了眼安年和脸色不太好的陆青兰，抢先说了几个地方，苏宜涵也一一说了说该如何处理。 安年摇了摇头，“昨日的没什么问题，今日只是想来给王妃请个安，毕竟我等还未正式见过王妃。” 苏宜涵颔首，“你有心了。” “陆姑娘呢。” 陆青兰抿唇一笑，“今日小女来迟，还望王妃宽宥，不要介怀。” 苏宜涵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陆青兰。 陆青兰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还有就是，不知琅嬛阁的内务需不需要走王府这边，这几日完颜公主都是叫王府的下人做事，这工钱可要从新算？” 苏宜涵唇角露出几分笑纹，这个陆青兰倒是会说话，明里暗里不就是想让她和完颜珊对上吗。 完颜珊只是住在这里，最开始也说了一切都走宫里，但是若是简单的扫洒都要宫里出人，未免太不合适了。 只是若是不管，难免让人觉得是放纵。 一个下人没什么，四五个呢，之后呢。 “这件事我会叫人看看，若是不过分，王府帮衬一下也无妨，之后也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陆青兰垂下眼，“是，劳驾王妃了。” “左右我是府上女主人，如今身体不济，需要几位贵女帮衬一把，但王府大小事务我也自当尽心。你们今日劳神伤力，过几日王府的谢礼会送到各位府上。” “多谢王妃。”几人连忙起身感谢。 陆青兰眼神滞留在地上，不带半分笑意。 “没什么事了，就都回去吧。” 等人都走了，苏宜涵果断瘫进椅子里，鼻子动了动，打了个哈欠。 “王妃，这人分明就是想看王妃和完颜公主打起来。” 苏宜涵哼了哼全当回应云露的话了，能够独当一面之后，云露也是自信且厉害了不少。 “可要叫人去看看？” “嗯~去把帮忙的人叫来，我问问。” “是。” 苏宜涵起身溜达到固定小窝——秋千上之后，觉得手里有点空，又把家里失宠好几天的大橘抱了过来。 兔子给戚霁雪养着了。 好在大橘一点不计较苏宜涵曾经把它打进冷宫这件事，跟着主人摊成一张猫饼，晒太阳。 苏宜涵撸猫的时候想起了什么，拽起猫尾巴看了一眼，唔，是个小公主。 风很和煦，阳光也是恰到好处，苏宜涵揣着暖宝宝大橘，昏昏欲睡。 “你敢拦我？” 苏宜涵皱起眉，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坐起身看外面的方向，完颜珊一脸怒气和嚣张地走进来。 身后是被拦住的流芝，“放开。” “她拦着我，王妃要包庇她？” “你是冲进来刺杀我的？” 完颜珊一噎，“王妃在说什么。” “那是赶着去投胎，还是见不得阳光，要冲进屋里。”话语间，苏宜涵示意走过来的流光去把流芝带过来。 “我……” “手没事吧。”苏宜涵才懒得理完颜珊要说什么，转头看看流芝。 流芝摇了摇头，安静地站在一边。 “什么事让完颜公主如此着急忙慌的。”苏宜涵靠进秋千里，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手上一下一下缓缓摸着大橘的毛，也没有去抬头看完颜珊。 就你会摆架子啊。 “好，那为什么我的庭院外面现在一个下人都没有，你什么意思，皇上让我住在这里，吃穿用度你不提供，好，我敬你是王妃，连个下人都不让使唤了？” “我没说过这话，况且，完颜公主自己身边的人是都残废了？什么都做不了？需要公主屈尊降贵冲过来和我理论。” “你可是王妃，难不成你想说是那三个女人暗示王府的人这么做的？”完颜珊的眼中带上了几分轻视。 苏宜涵把猫递给流芝，占了起来，“是不是很重要吗，这是王府的事，完颜公主一个外人，还是少管为好，至于下人，不知完颜公主需要王府的下人做什么呢。” 完颜珊哼了哼，“院子里有的地方我不喜欢，已经请示皇上了，还有庭院之类的不是本就该你们打扫吗？” “你们说谁。” “当然……”完颜珊下意识的回话停住，回头看向走进来的萧穆暄。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投过来的眼神，睁大了下眼睛，接着就一脸虚弱地坐回秋千里了。 “当然什么。” 完颜珊一改刚刚的嚣张，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有些移不开眼。 她不像完颜稻，见过萧穆暄，刚知道自己要联姻的时候是满心的不愿意，更别说这是个亲王而已，都不是皇子。 但如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妖妃 完颜珊声音都软了几分，“当然是说王府的下人，王府内庭院的扫洒之类活计，王府的下人做合适些。” 苏宜涵坐进秋千之后看着完颜珊快直了的眼神，再次感叹了一下萧穆暄的魅力。 怎么说呢，好看是一回事，毕竟不同的人对好看的定义不一样，但是萧穆暄身上还自带一种温润如玉又不失强大的气场。 “王府的下人自然会保证王府的整洁，但是不包括琅嬛的小厨房和恭侧以及贵公主在屋内打碎的瓷器碎片，剪碎的衣物。” 苏宜涵眼睛都睁圆了，好家伙，还摔啊，这还剪碎衣服又是什么操作。 完颜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我……” “我家王妃身体不适，还请完颜公主不要气到我家王妃。”萧穆暄的声音远没有他看上去那样温和，可以说是夹枪带棍了。 萧穆暄顿了顿，看到苏宜涵配合地无力躺靠着，补充道：“如果贵公主不喜王府布置，本王今日就进宫向皇上请罪，是本王没有照顾好贵公主。” 完颜珊的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回头的时候自然也看到苏宜涵一脸的虚弱，但是谁会信这个虚弱！ “是，珊珊今天唐突了，琅嬛我住的很好，多谢王爷。” 苏宜涵等人僵着身子走了之后，抬头看萧穆暄，“谁给你报信儿了？” “不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 苏宜涵跟着萧穆暄去了书房，坐在某人椅子的扶手上，“我看看啊。” “如何。” “这个，你没……” “没来得及。” “但是现在也来不及了啊。” 这是别的官员写的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防冻的方法和制无烟煤的方法现在才有人要，但是这会京城这边的秋收都彻底结束了，临近冬日，这哪里来得及。 萧穆暄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大棚呢。” “来不及，况且光是要搭建就是个工程，要时间，作物最快也没办法在年底结果。” 苏宜涵犹豫了一下，“所以，秋收，不好，是吗。” “嗯，今年温度比以往都低收成并不好，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也是早早就说了，但是当时……”萧穆暄语气也不是很好。 本就是严冬将近，如果粮食煤炭都不够的话，饥荒和难民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苏宜涵也跟着叹了口气，“当时你才回来没多久，就算你信我，别人也未必信这个法子，毕竟需要的投入太多了。” “那就只能留给皇上考虑了。” 苏宜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不用谢家主动。” “啊？” 萧穆暄笑了下，把苏宜涵带进自己怀里，“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所以等着皇上自己提出来就好。” “哦，好，那我让外祖去敲竹杠。” “呵，好啊。” 谢家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出乎苏宜涵意料，谢家哪怕是在素未谋面的时候，也很信任她这个外孙女，谢家制造的无烟煤和秋霜时节防冻粮食的物件，都保证在谢家和奶茶多多所有的土地收成很是不错，也有足够的煤炭。 苏宜涵之前在秋猎的时候看的账册做不得假，不然赫连弋也不会那么乐呵了，和苏宜涵合作意味着，虽然不知方法，但他的人都能活过这个冬天，要知道北地的严冬可是比大荣还可怕。 “就这个？” “嗯。” “这也就只能是等到来年春天天气好点了再说了，不过，要是有难民，可以临时搭建一些大通铺那种，人多也暖和，各地要是都有官府施粥，应该也还好吧。” “理想情况。” “那就是，现在不理想？” “嗯。” “司空遥说你是妖妃。” 苏宜涵还在想是什么不理想，一下子思维没转过来，“哈？” “他们和沮渠氏合作了，如果说你是妖妃的话……” “懂，简凌想拿我祭天是吧。”苏宜涵语气沉凉，“真好啊。” “涵崽儿，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让他们这么做，但是不影响我不爽。” 萧穆暄沉默地抱紧怀里的人。 “司空黎知道吗。” 萧穆暄摇了摇头。 “先别说，这件事按我说的做，好不好。” “嗯，优先听你的。” “嗯。” 苏宜涵动了动，“所以，你现在要回去上朝了？” “习惯，送过来了。” “哦……” 荣世宗估计压根就没觉得萧穆暄会褪去王位，离开萧王室的族谱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反正，这个看你，我永远是你这边哒！” “嗯。” 与此同时，简凌看着字条上任务完成的字条，走去司空遥的房间。 “还是没找到？” 原则上司空遥不能离开京城，作为国师，他要镇守于此。 但是在简凌的帮助下，他几乎马不停蹄地在找司空黎。 有件事情，司空遥谁都没说，他和司空黎之间是有命蛊的。 这个连司空黎本人也不知道。 命蛊连命，只要他还活着，司空黎就不会死，但是近来接连的心悸和安静无波的命蛊让司空遥很焦躁。 尽管心里确认了司空黎还活着，但是他们始终也找不到人，反而在一些苏宜涵说过的地方找到了衣冠冢。 “筹码给你，想问的话就去景昭王府问吧。” “少爷。”低哑的声音有些生涩，司空遥抬头看看简凌，“不了，我再找找。” 简凌皱起眉，“没找到他，你这副样子，还想忽悠荣世宗？去。” 司空遥像是锈住的机器在缓慢启动一样，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简凌片刻，跪了下来，“谢谢。” 简凌眉心动了动，难得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后悔让司空遥去下蛊。 只是，蛊母如今有也不在他这里，而且…… 司空黎在雪山之巅打了几个喷嚏，直接被蓝少匀捂住嘴，低声说道：“你忍着点呐！别引发雪崩，咱俩就不用等救援了！” 司空黎举起手，疯狂点点头，“绝对有人骂我！” 蓝少匀嘴角动了动，不想和这人说话。 当时几人到了蓝家的时候，司空黎的情况已经不怎么样了，但是一直吊着气。 鹿衔后来又仔细检查之后，发现了命蛊。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雪山奇遇记 命蛊很好解，司空黎在鹿衔解释清楚命蛊的作用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命蛊，可衔接两人的性命，只要其中一人还活着，另一个人就不会死，也难怪司空遥多次说他不会死。 “这不是折腾人吗。” 鹿衔沉默了一会儿，命蛊的炼制不易，而且下蛊者实际上是次于中蛊的另一人的，这就是以命换命最好的方式。 “和控心蛊是同一个人。” 司空黎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是，也不是。” 鹿衔略想了想就有了大概的猜测，“人是怎样的的，我不关心，命蛊比起控心蛊要好取出的多，你要是不愿承这个情，我就给你取出来。” 言罢，鹿衔就离开了。 司空黎在床上叹了口气，“哥……” “你要是有烦心事，我们可以去看雪山。”蓝少匀抱着手臂看床上被救过来之后没有以往清闲笑意的人。 “你倒是好心。”蓝家在得知是他们救出蓝少匀之后，很是热情，加上鹿衔的医术高超的缘故，蓝家除去不该去的地方，都随意他们走动。 蓝少匀无所谓地耸耸肩，回家多日，除了治疗就是被家里的长辈念叨长念叨短，每次吃的药还都是故意熬苦了的。 他感觉其他人看他的表情都充满了同情，不带半分调侃。 “我也想出去走走。”重要的是，这次回来人几乎被禁足了，现在能去的地方甚至比司空黎这个客人还要少。 “活该，你居然是自己赌气下山历练，难怪家里找不到人。” “往事不要提！” 蓝家小辈出门多是要留种追踪蛊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偷溜出去的蓝少匀自然是没有种这个蛊。 “哎，走吧走吧，我也出去散散心。”司空黎最后也没有让鹿衔取出命蛊，只是拜托他将命蛊调整到沉睡的状态，这样短时间内命蛊不会产生感应，也没什么作用。 然后，蓝少匀就带着司空黎迷路在“自家后院”的雪山之巅了。 “你，不是说这里是你家后院吗！” “我怎么知道今天会有暴雪，今年冬天提早了！” “那我们怎么办。” “等等吧，我要是半个时辰不回去，就会有人出来逮我了。” “半个时辰，他们来捡冰棍吗！” 两个人一个因为控心蛊不能用内力，一个内伤还没好彻底，没法自己取暖。 “我们也往下走走。” “走哪边？” “……” “？” 相顾无言片刻，司空黎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给自己降火，“直觉！” 蓝少匀目视前方，“我直觉进了浮世谷。” 司空黎万万没想到，控心蛊还没搞死他，即将和蓝少匀这个友军冻死在一起。 司空黎左右看看，现在天已经阴沉下来了，再不找个避风的地方，等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真就是让蓝家人捡冰棍了。 “走这边吧。” 蓝少匀瞅了两眼，闭麦跟上去。 蓝少匀和司空黎出去不久天色就变了，蓝家的人思索着蓝少匀再傻也不至于不注意天色，应该会早些回来。 然而等到风气云沉，都没见着回来的身影，蓝家的人就坐不住了，要是上山的二人身体安康还好说，两个病秧子…… 很快就有小分队上山找人，几次都瞧见二人的踪迹了，但是风雪翻涌，总是走几步就找不到痕迹了。 司空黎和蓝少匀七拐八拐，在冻死的边缘，两个人总算是终于找到一处石窟，只是，里面有只雪豹崽子。 “这，你家后院还有这个？” “有啊，雪山上有野兽不是很正常。” 司空黎看着被惊醒之后不停哈气的雪豹，说是崽子，看起来应该也是断奶被赶出来的年纪。 “是不是受伤了。”蓝少匀慢慢走过去。 蓝少匀动作颇为熟练，司空黎见状往洞窟里走了几步就靠坐了下来。 蓝少匀获得信任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应该是从崖壁上跳下来的时候摔伤了，不管它的话几天就能好。” “会被饿死吧。” 蓝少匀坐了过来，不置可否。 两人一豹凑在一起取暖，蓝少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迟疑地看着司空黎。 “你干嘛！” “如果有雪暴，我们可能得等好一会儿。” 司空黎麻了。 索性起身往山洞里走了走，洞看着浅，里面还有个相连的洞窟，“蓝少匀。” “嗯？” “这里是人为的。”司空黎指了指开凿的痕迹和蓝少匀对视了一眼。 二人随身带了火折子，往里走了几步，雪豹看着人要走没了，甩甩大尾巴，跟了过去。 里面是温泉。 温泉边上还有石床。 “是个药泉……” “嗯？” 蓝少匀神色复杂，“药泉要时常添补药草才能一直维持。” “这里有人住？” “现在应该没有，看泉水的情况，药力被消耗地差不多了。” “那不就是该补了。” “现在应该不会，毕竟外面雪挺大的。” 两人在周围摸索了一下，一声机关声之后，一面石壁被打开，里面是整齐的排位。 “你家祖宗？” “嗯，好像是。” 蓝少匀吞了吞口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排位在这种地方，这不就意味着，平日里宗祠里面的排位都是假的吗。 走近看了看，蓝少匀发现其中一个排位做的不太一样。 “蓝逸飞。” “嗯？” “这个不太一样，其余排位都是用的雪山上独有的木料做的，这个像是淮扬的，而且，重要的是……” 蓝少匀回身轻声说道：“宗祠里没这个人。” 司空黎皱起眉，“没有？那是什么。” 蓝少匀顺着司空黎的指示，看见了放排位的东西。 不是什么案桌，是几个箱子。 这个箱子很眼熟，至少司空黎在萧穆暄那里和国师府都见过。 “你猜箱子是空的吗。” 蓝少匀也有些懵，这个箱子他后来也是知道是什么了，但是怎么就拿来垫排位了。 两人面面相觑，身后响起一声“喵嗷”。 雪豹扒拉着石床的位置，一边扒拉，一边叫。 石床是可以掀起来的，两个人一并用力，掀开上面的石板。 打开的时候吓了一跳。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子回来了! 苏宜涵打着哈欠听萧穆暄说事情，“好啊，这个我无所谓。” “还有就是，阿黎要回来。” “啊？” 苏宜涵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接过司空黎寄过来的信笺，里面还封了一封信，瞧着还挺厚。 “给我的啊。”拆开看完之后，苏宜涵有些回不过神地把信收了起来。 信上的“雪山奇遇记”让苏宜涵忍不住怀疑，这人到底是去安心养病的，还是去浪的。 苏宜涵挑着重要的和萧穆暄说了说，最后说了一句：“这俩人吃饱了撑的吧。” 苏宜涵又看了几遍单独的信，然后一并拿给萧穆暄去销毁。 “那他要住这里吗，他不是‘已故之人’，衣冠冢都要长草了的那种。” “等他回来了，自己决定吧，不过回了京城，那边估计就瞒不住了。” 苏宜涵知道说的是简凌和司空遥，耸了耸肩，“管他的，不过如果他是跟着蓝少匀一起回来，也说不定。” “不对，蓝少匀过来干嘛。” “和亲的事情，皇上已经和蓝家说了，这次，不只是蓝少匀，他兄长蓝少白也会来。” 苏宜涵点点头，“就是会更乱的意思。” 萧穆暄轻叹了口气，如今又有这件事，不过好在故人归，身体也好了不少，是值得庆贺的。 “那就能一起过年了哎！” “嗯，一起。” 苏宜涵搓搓手，做大餐的心蠢蠢欲动。 “先休息吧。” 苏宜涵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红润，但是手按在腰上，一脸困顿。 看见司空遥从房顶上翻下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没变。 “你还在。” 早上睡的迷迷瞪瞪的时候，萧穆暄好像在她耳边说，司空遥有事情和她商讨，估计是和国师的卜算有关系。 苏宜涵确信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这人就在房顶上待着，也不下来坐着。 司空遥点头，“阿黎去哪里了。” “又来……”能不能整点新鲜的。 “妖妃的奏折还没呈上去。” 苏宜涵了然，“呈上去呗，退一万步讲，我也不会拿他做筹码。” 司空遥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胸口起伏了一下，接着说：“他在哪儿，算我求你。” 苏宜涵看着眼睛发红的司空遥，叹了口气，想起来昨天的消息。 “坐。”苏宜涵把视线放远，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司空黎过两天就要回京城，还会在景昭王府过年。 “他不让你说。” “不然呢，为什么不愿意当他死了。”事已至此，苏宜涵也懒得说什么人已经没了的话。 司空遥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但你还真是两边都要选啊。” 司空遥垂下眼睛，没有回应。 “他要回来了。” 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同样急促的语气，“回来，京城？” “嗯。” 司空遥松下脊背，陷进椅子里。 “消息也告诉你了，希望你们紧赶慢赶要这个消息不是为了再捅他一刀。” “不会……” “不会是你说的，还是简凌。”苏宜涵喝了口热粥，毫不客气地边吃边说，“还有啊，妖妃是吧，你们搞啊，看谁搞死谁。” “我告诉你，是因为早晚你们也会知道他要回来，也不想看着你时常要死要活地来找我，我这里不需要你的愧疚，又不是我活受罪。” 司空遥一声不吭。 苏宜涵说了几句之后，看着貌似平静无波的人，长呼了一口气，“没别的事就走。” “妖妃，因为你在干预萧穆暄，会让他早亡。沮渠日依。” “猜到了，除了她，也不会有人想这种蠢方法。”苏宜涵嘴角嘲讽，“沮渠日依原名叫小莲，谢清涵是她偷的名字。” 苏宜涵知道简凌必然是不相信沮渠日依说的东西，不管她说了什么，就像萧穆暄说的，出发点摆在那里。 司空遥眼睫眨动了一下，起身离开了。 苏宜涵温吞着吃完早饭，去找萧穆暄告状去了。 “哎，就离谱，明明上辈子你独自身亡，我那会儿估计都不存在，啊，这又成了我的原因了。” 嫌弃脸。 萧穆暄揉了一把苏宜涵的脑袋，“知道了。” “我告诉他没关系啊。” “阿黎自己都不在意了。” 苏宜涵轻哼了一声，男人也是善变的生物。 “……要是他们频繁问你，你要不就说我要回去了，就说这个就行……” 信笺上有这么一句。 但不妨碍苏宜涵飙戏。 苏宜涵晃晃腿，“随他呗，他的事他做主。” “啊，对了，蛊母可能在苏宜悠身上这件事，你去看了吗？” 萧穆暄摇了摇头，“没法确认，只能等他们回来了看看情况。” 除了司空黎和鹿衔，王府这边没有什么人对蛊毒有较多了解。 苏宜涵“嗯”了一声，也不纠结这件事了，“那这个要不要告诉爹娘啊。” “你去说吧，没关系的。” “嗯，那我现在去，午膳在那边吃吧。” “好。” 不出所料的，萧云奕夫妻俩觉得这个谣言很荒谬。 “难怪呢，他说这是为了穆暄好。” 萧云奕摇着头，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居然开始走先帝的路子了，有些心凉，明明这些事情几乎是健在的兄弟几个最避讳的事情。 戚霁雪就更不用说了，感觉能冲进御书房和荣世宗理论三百回合。 苏宜涵对于一向优雅和气的戚霁雪，一下子气势两米八震惊了一会儿就接受了，所以萧穆暄是随了妈妈？ “还有，阿黎要回来了，他身体也好多了，说可以一起过年。” “是吗，这是好事，到时候给他收拾间屋子出来，他几时回来？” “娘，这个我来就好，估计是还有个三两天，他和蓝家一起。” 司空黎在城外见到流光的时候得知了司空遥的操作。 “我哥，真是……” “夫人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王爷也是，若是你希望，安排的时候可以避开他。” “哎，这个先放一放，重点是什么，重点是我，司空黎，老子回来了！” 控心蛊被鹿衔借着蓝家的药草库存按头沉睡之后，司空黎基本已经没事了，剩下的就是拔除蛊毒的了。 第一百八十章 到家 左右他还活着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司空黎直接大摇大摆地进了景昭王府，态度之嚣张让简凌甚至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蛊毒已经解了。 进了王府之后从管家那里听说了王府最近的事情，司空黎大为震撼，行礼一扔，就进了苏宜涵的院子，刚巧碰上韩子倩在庭院中和苏宜涵说着什么。 “呦，挺精神。”苏宜涵看着司空黎一脸要看热闹的样子，撇了撇嘴角。 司空黎见状，两手一摊，“我去后面看看。” 韩子倩面上有些尴尬，也有微妙的怒气。 她们几个若是没有通报是万万进不来的，更别说后院，到现在也没听谁进去过，司空黎当了两天御医就辞官游历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人在王府居然是这样的地位让她有些震惊。 “我们接着说。”苏宜涵对司空黎不请自来还要看热闹心里是有点想法的。 韩子倩点点头，又是说起一些有趣的事情，亲近之意颇为明显。 司空黎溜达着走了几圈之后就走到屋子里的一个隔层里，萧穆暄看了他一眼，司空黎眨眨眼。 无声地做了做口型。 好久不见。 嗯。 你也听墙角？ 没来得及。 司空黎挑了挑眉，不想去探究为什么萧穆暄早上会起晚，以至于被外面那个女人堵了个正着。 苏宜涵对于韩子倩的示好有些无语，无非就是最近完颜珊太嚣张了，加上萧穆暄在府上的时候从来不往其他地方走，急了而已。 苏宜涵心里颇有些同情，这就是不清楚情况的原因吧，不说现在，就是原来的时候萧穆暄在王府里的活动范围也只是在书房和这里，戚霁雪他们回来了，那就再加上那边，不能再多了。 “王妃觉得如何？” “本宫觉得可以，就按你说的备年礼吧，只是记得要留底，最后要送到这儿一份。” “是，这是自然。” 韩子倩等了一会儿，听说今天王爷还没出门，难道说不在这里吗？ “韩姑娘还有事？” 苏宜涵看着韩子倩犹犹豫豫的样子，笑了笑，“若是还在想完颜公主的事情，姑娘放心就是，你们还是皇后娘娘推荐过来的，再怎么王府也会护着你们些。” “多谢王妃。” 等人走了以后，苏宜涵回头看看屋子，哼了哼，自顾自倒了杯热饮。 “哎，不要这么冷淡嘛，好歹我也是生死线上回来的故人。”司空黎把壶从小火炉上拿下来，也给自己倒了杯，嘬了一口，“啊~好喝。” 苏宜涵嫌弃地看了这人一眼，果然是距离产生美吗。 “你今天还有事吗？”看着萧穆暄摇了摇头，苏宜涵抬手给萧穆暄也倒了杯。 司空黎晃着手里的杯子，问苏宜涵：“我还住原来的地方？” “给你换了个地方，那里现在不归我管了。” “这么干脆。” “白干活的人，为什么不要，反正又没有机会。” 司空黎撇撇嘴，“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皇上嫌我碍眼，明知如何，故意为之。” “你现在都这么说话吗！” 苏宜涵深吸了口气，“刚刚没倒过来，打扰了。” 说了不用每日汇报之后，只有安年随了她的意，其他人推拉几下之后还是每天都过来，又不能太掉价，糟心。 “我哥，还有找过你吗？” “没有，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了，他倒是笃定你没死，按着你的意思，我也就告诉他你要回来的事情了。” 苏宜涵时不时接受萧穆暄的投喂，司空黎孤家寡人一个看的眼睛疼胃疼。 “对了，前辈呢？” “也跟着呢，现在还在蓝家那边。” 云露把切好的香瓜放好之后又退开了。 司空黎挑挑眉，刚刚虽说咋大棚里看见了，但是真的端上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你点的？” “嗯，这个季节，不容易，这是我挑的，尝尝。” 苏宜涵可有可无地哼了一声，插起一块瓜放进嘴里。 “对了，穆暄现在不在朝中，你还要起御医院吗？” “不去。”吧唧几口瓜之后，司空黎一愣，“不在朝中？” “是啊，妖妃惑主嘛。” “啊？” 萧穆暄伸手拍了一下苏宜涵的后脑，“皇上让我休妻，后来让我回府中反省。” “说是革职，我看最近折子也没少送。” 司空黎皱起眉，“妖妃……是，我哥他们……” “是也不是，他们和沮渠日依合伙罢了，啧。”说起来这个苏宜涵就满心满眼地烦躁，有的事情又不能立刻挑明，一定要这么弯弯绕绕就神烦。 “抱歉。” “和你有什么关系吧。”苏宜涵伸展了一下身体，起身往后院走，“我去看看中午吃什么，你们先聊。” 司空黎看着萧穆暄，抬了抬下巴。 “蛊母的位置可能是苏宜悠，有机会可以去探一下，这边没有人熟悉蛊毒。” “行。” “年节一起过，你不回去？” 司空黎叹了口气，“今年先不回去了，邀月山庄那边，让奶茶多多那边帮着送个信吧，等我能继续长命百岁了再回去。” “最后的机会了。” 司空黎摇了摇头，“现在没什么时间去磨合，我……我也有些……” 凭空多出来的家人，尽管情感上，他想要去亲近，但是这样而需要时间磨合，“年节嘛，我这次就想和熟悉的人一起过。” “好。” “我现在身体也还好啦，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我最近要出去一趟，你帮涵儿看着点。” “没问题，让我来蹭饭就行。” “大厨房的厨子学过了。” “真不会累着她！” 萧穆暄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 司空黎皱了下鼻子，“好好好，我带着食盒来行了吧。” “不过，那个什么公主，到底什么情况，皇上不信任你了？那也不至于送这么个人啊。” “只是为了让我休妻罢了。”萧穆暄把苏宜涵临走时给到的热饮喝了，“他大概觉得我有了涵儿之后不尽心了。” 司空黎沉默下来，良久，吐出一句，“呵呵。” 萧穆暄原本有什么想法他是知道的，所以觉着这就很无聊了。 “至于完颜珊……” 第一百八十一章 换蛊 “一个棋子，她比完颜稻聪明，但也比完颜稻能折腾。” 司空黎想起来路上听流光说过的事情，眼神微妙，“听说这位被刮了一层皮下来，万两的瓷器古玩？” “你问涵儿。” 司空黎对于萧穆暄依旧没什么八卦心感到无语，“你也是有点无聊啊。” “完颜珊是吧，她所有都走宫里那边的话，和你没有什么联系，就一直赖在这里？” “她有事情做，自然是要留下来。” 司空黎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没再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司空黎在饭桌上被戚霁雪好一顿投喂。 “怎么瘦了这么多，身体真的好些了吧。” “雪姨，放心，真的好多了。” “那就好，这些日子都住家里，啊。” “嗯。” 晚膳掌勺的还是苏宜涵，一家子吃的很舒服。 顾念着司空黎的情况，说是随便做，苏宜涵也还是照顾着司空黎口味做的饭。 晚饭之后，萧穆暄书房窗边撑开了两张躺椅，两个无事一身轻的人在一边闲聊。 “暄哥居然会去抓兔子！” “嗯，你是不知道，当时外面的人看我抱着兔子晒太阳的时候那个表情，真的是很有意思。” “那我哪能知道呢，哎，遗憾。” “对了，回来的时候会路过蒋家吧，还封着呢？” “嗯，怎么回事啊。” 苏宜涵回头看了眼在看文书的萧穆暄，继续小声说着：“他家有人要下药爬床。” 司空黎眼睛都睁圆了，好好的桃花眼，此时有些滑稽。 “脑袋被门挤了啊！” 苏宜涵撸了一把兔子，“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吧，连我都不太清楚这件事。” “后来呢，有你在的话，应该不会血溅当场吧。” “嗯。”苏宜涵回忆了一下，“但是我当时完全不怕哎，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 “哼，不要秀恩爱。” “学的挺快啊，是不是你告发的我！” “我，这，用得着我吗，那家书肆就是暄哥的。” 苏宜涵大为震撼，“连书店你们都不放过？” “穆暄救过那家老板的儿子，他儿子从军。” “哦。” “后来老板举家返乡，书肆就送给暄哥了” “你现在才说。” “你一直没发现啊。” 空气一时间无比寂静。 “算算时间，也快年关了，那几个应该不会留这么久吧。” “嗯，大概还有十天左右。” “皇上也是坐得住啊，我以为他会很着急让暄哥回去。” “因为穆暄温和啊，这会儿还帮着处理政务呢，要我早给他扬了！” 司空黎看着苏宜涵眼底的锐利，笑了，“你变化挺大啊，原来可不会说这种话。” 原来的苏宜涵避麻烦不及，绝对不会说这种冒犯皇权的话。 “反正有穆暄在啊，他宠出来的。”苏宜涵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十分之嚣张。 “闭嘴吧！” “他要去临城，你知道了？” “嗯，后天走，五天后回来，我知道。” 苏宜涵看满天的星子，眯了眯眼，“他要去拿东西。” “前辈要见你，你啥时候有空去一趟奶茶多多？” 苏宜涵侧头看了眼司空黎，“一起？” “行啊。” 第二天上午，睡眠充足的苏宜涵毫不客气地把通宵看话本的某人叫起来了，“走！” 萧穆暄在一边站着，司空黎嘴里的话在嘴里滚了几滚，最后化为一声“好”。 鹿衔在奶茶多多二楼的雨润间坐着，看到三人后点头示意。 “前辈身体怎么样？” “伤养地差不多了，只是多年亏空需要静养就是了。” 苏宜涵鼓着腮帮子想了想，“冬参能用吗？” 鹿衔看了过来，“冬参？哪种？” “我不认识，要是可以的话等时间差不多了，带前辈去看看？” “好。” 鹿衔和几人闲聊一会儿，又帮着给把了脉。 “你的身体现在很好，伪蛊要不要解开。” 苏宜涵转头去看萧穆暄。 “这个是最好的方法？” “不尽然，也有可以避孕养身的蛊。”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苏宜涵短时间不想有孕的事情鹿衔很清楚，也清楚萧穆暄对苏宜涵的宠爱。 “那就换一下。” 苏宜涵扯扯萧穆暄的衣角。 “不用了，现在没那个必要。” 鹿衔笑了笑，“没事的，这个蛊也可以伪装。” “这边有巫蛊师，没关系吗？” “当然，现在还活着的巫蛊师都是曾经的外门，远远比不上我。” 鹿衔说这话的时候让苏宜涵想起了原来公园里玩陀螺的老大爷，那位当时也会一脸自豪，我可是全小区最会抽陀螺的！ “前辈厉害！” “哈哈，不过这里也有是指……” “那个。”萧穆暄突然插了句话，眼神放到窗外一人的身上。 鹿衔也恰好和简凌视线相交。 司空遥在简凌身边只顾着看司空黎了。 面色红润，气势也不错，看起来身体是真的好多了。 他心里松下一口气。 简凌也看了眼司空黎，就转身离开了。 “这俩倒是敏锐。”司空黎看着离开的人皱了皱眉。 “估计是你哥吧，想看看你。” 苏宜涵对于司空遥和司空黎之间的事情是真的有些无语，就，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这个时间点变得格外麻烦。 但是也确实不能否认，这哥俩的感情。 鹿衔则是一挑眉，看向司空黎“他？” 司空黎点了点头，起身去把窗帘拉上了。 苏宜涵看了眼，转开话题，“那什么时候换蛊？” “下午就可以，还是在这里？” “好咧！” “以后别叫前辈了，显得我多老似的，就叫游公子吧。” “没问题！” 说整就整，中午吃完饭，苏宜涵就去了雨润间。 “这个蛊对不少伤身的药也极为敏感，也算是给你多个保护。” “谢谢公子！公子人美心善，腰细腿长！” 鹿衔表情一时间变得极其微妙，看苏宜涵的眼神像是被吓懵的狼崽。 苏宜涵笑了笑，“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小丫头。”鹿衔失笑，摇了摇头，从药箱里取出了另一个小盒子。 “来，后生，伸手，这个是最近做好的，可以防着大部分蛊毒。” 苏宜涵看了看萧穆暄，又看了看鹿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第一百八十二章 勾引 “最近又怎么了？” “不，只是以防万一，除了简凌，京城里最近也有其他巫蛊师出现。” “哦。” 等一切都处理好了，苏宜涵从奶茶多多顺了些奶茶走。 回府的时候，苏宜涵去了谢家吃晚膳，萧穆暄就独自一人回去了。 苏宜涵在谢家逗小萝卜头的时候，萧穆暄冷着脸把陆青兰送回了她的房间。 陆青兰很着急。 来王府也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她连景昭王的面都没见过，听说其他人也是这样，并无分别，但她仍然感到焦急。 在司空黎回来之后，这种焦急就更加强烈了，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连司空黎都不会关心王府里多出的女人，那么她们估计就真的是要帮着干活，然后回去。 陆青兰坐在王府大门附近的亭子里的时候，心脏不安又紧张地跳动着。 秋猎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但是那也是蒋家那个活该，那个人能受得了被那样算计。 管家走动的身影惊动了陆青兰，她深吸一口气，将有些颤抖的手放在琴弦上。 萧穆暄一进门就听见了颇为婉转的古琴声。 脚步停了停，他转头看了一眼，问管家，“怎么回事。” “陆姑娘说想出来透透气。” 曲子像是刚开始没多久。 “她住哪。” 陆青兰感受到萧穆暄的视线，面纱下的脸庞带着激动。 “在北边。” 萧穆暄垂下眼转身就走了，他倒不生气于这样的行为，就像之前苏宜涵为了不被苏为峥卖了，选择嫁给他一样，每个人都有给自己某出路的权利。 陆青兰看着萧穆暄要走，心里一慌，她做错什么了吗？ “参见王爷。” 萧穆暄脚步一顿，眉心动了动，“平身。” “可是青兰的琴声吵到王爷了，若是如此还请王爷见谅，青兰绝无打扰之意。” “并无，陆姑娘随意就好。” “那，可否请王爷来听听青兰的琴音，听闻王爷年少时，擅古琴。” 萧穆暄眼神冷了一下，“多年前的事罢了，不叨扰陆姑娘了。” “王爷……” “姑娘若是散够了，就请回吧。” 陆青兰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副场面了，被管家客客气气送回房里的时候，脸上不免带着几分不安和迷茫。 “公公。”陆青兰叫住将要离开的管家，“是小女说错什么了吗？” “怎么会，只是天将雨，王爷兴许也是担心姑娘着凉。”客客气气地说完，管家就回去复命了。 萧穆暄在书房眯着眼，想起来今晚苏宜涵还不在王府，心情又差了一分。 小道消息传的还是很快的，而且很容易就离谱起来了。 陆家姑娘在花园琴会景昭王，二人相谈甚欢，又是让王府最得力的管家将其送回院子。 至少苏宜涵听到的是这样的，云露脸上带着点愤然。 “夫人，您这才一会儿不在王府，她们就做出这种事情！” 谢冉在旁边也是听到了，“涵崽儿，你，今天要不还是回去？” 苏宜涵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事发现场”。 “是在门口的花园？” “是，哎呀，夫人，怎么还有心思关心事在哪个花园。” “云露，谁让你来的，不对，你从哪里听的？” 云露一愣，“就院子里的小丫鬟。” “她呢。” 谢冉有些惊讶于苏宜涵对萧穆暄的信任，会这么问，摆明的就是不信这个传话。 云露安静下来，开始思考整个谣言的流出点。 “是陆姑娘那里……” “不止，这么快，宫里想必有人插手了，涵崽儿，你还是回去一趟。” 苏宜涵眨眨眼，“嗯，那等他离京之后我来家里和娘住几天，要过年了嘛。” “好。” 苏宜涵倒是不担心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是有些好奇和担心萧穆暄的状态，毕竟上次有个爬床的，差点就血溅当场了。 不过这次这个只是勾引了一下，应该，没事，吧。 转而一想，自己一不在就动不该有的小心思，是谁和陆青兰说她今天不在的。 “娘，谢家这边，都有谁知道我今天要住下。” 谢冉眼眸一眯，“我知道了。” “辛苦辛苦，娘，您能者多劳哈，我就先回去了。”苏宜涵想了想，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再睁开的时候，嬉笑的表情变作愤怒。 “走，云露，我们这就回去！” “是……” 戏很足的某人，怒气冲冲地上了谢家备好的马车，车夫策马扬鞭，不一会儿就把人送到地儿了。 苏宜涵进了王府，神色依旧不是很好，径直去了书房，连管家和下人的请安都没理。 毫不客气地推开书房的门后，苏宜涵反手“啪”一下就给关上了。 室内的萧穆暄和楼迟见证了苏宜涵变脸的画面，前一刻恨不得把房子掀了，门一关，苏宜涵乐呵呵地走近几步。 “你俩聊正事？” “说完了。” 楼迟轻微地愣了一下，看着说话的萧穆暄，嘴角动了动，“对！” 苏宜涵挑眉，“那一会儿再说吧，楼迟，你先撤，嗯，配合一下！” “是……” “哎，你猜我听到的是什么。” 苏宜涵凑近萧穆暄，果不其然看出了几分烦躁。 “嗯？” 苏宜涵站到萧穆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帮着按太阳穴的位置。 “说你俩相谈甚欢~你很珍惜地把人送回院子了。” 萧穆暄脸黑了下来，“没有。” “知道，要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一句，陆姑娘，厉害。”苏宜涵虽是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带了几分冷淡。 “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在门口弹琴呢。” “嗯。” “然后你要走，她又给叫住了？” “嗯。” “啧，看来还是太闲了。” 萧穆暄仰了仰头，看向苏宜涵，“过来。” “嗯？” 苏宜涵顺从地绕过来坐在萧穆暄身上给他靠着。 “你会古琴吗？” “实不相瞒，乐器我一窍不通，都是死记住的指法。” 萧穆暄轻笑，“不喜欢？” “嗯，喜欢听，弹琴之类的，我觉得我的手指在打架。” “先帝曾要求我学习古琴。” 苏宜涵沉默了一下，伸手拍着萧穆暄的后背。 “开始是三岁，琴都按不住，当时住在宫里，呵。” “我很用心学会了，速度很快，琴技高超，先帝都会赞誉。” 第一百八十三章 那就弹一天吧 “不过当时手上也留疤了，以古琴为名，让我留在宫里当了几日质子，逼迫父亲纳妾。” “那个时候，不是已经……” “景昭吗？但是不妨碍他做，如今皇上在做的事，又或者，真的促使发生些什么。” “哦。” “喜欢听？” “啊，嗯，也还好吧，心情烦躁的时候会去找古琴听听。” “以后想听，弹给你听。” 苏宜涵愣了一下，“陆青兰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苏宜涵皱了下眉，哼哼一下，也不去纠结这件事，“我回来的时候可是脸晚膳都没吃哦，陪我！” “好，陪你。” 晚上，苏宜涵安静地充当抱枕，萧穆暄很想说不用，只是一瞬间的想起来，倒也不至于。 但是揣着怀里温温软软的小姑娘，小时候不被允许的委屈似乎翻涌了一下。 苏宜涵闭着眼，手在萧穆暄背后轻抚着，心里在想，该怎么让陆青兰长长记性。 第二天一大早，苏宜涵就换上了正妃最高制式的那件大红色的宫装。 萧穆暄在苏宜涵走出屏风的时候一愣，“涵崽儿，其实……” “不好看？” “好看，你最好看。” 苏宜涵坐下吃早饭，“好看就行了。” “要我在场吗？” “不要，但是本宫允许你偷听。” “多谢王妃。” 苏宜涵早上将陆青兰等人一起叫了过来。 陆青兰进门看见苏宜涵的衣着，心里有些得意的同时又是咯噔一下。 韩子倩昨日听说了那些传闻气的想摔东西，但也还是忍住了，陆青兰就当是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了。 安年则是觉得陆青兰是不是仗着皇后开始有些嚣张了，这种事情作为一个闺阁姑娘能是说做就做的吗。 现在的传言是说景昭王喜欢她，大家也就不说什么，若是景昭王妃发难，那就是不守规矩，勾引男人。 这种事情，的确可大可小，端看景昭王在不在意了。 “近日是本宫疏忽了，你们这么久拘在王府里，很久没见见家人了，这几天事务也不繁忙，今个起你们就先回家休息休息，想散心散心，想弹琴弹琴，断不会在碍着谁了，结果委屈自己。” 陆青兰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失了大半，韩子倩也是皱起眉。 陆青兰受什么样的责罚她不关心，甚至巴不得她被赶出去，但是怎么突然就要带上所有人了。 “回王妃的话，子倩不觉得在王府拒得慌，皇后娘娘命我等来王府帮衬王妃，哪有玩忽职守的道理。” 陆青兰闻言侧头瞪了一眼韩子倩，什么意思，她玩忽职守是吗。 “哦，这样啊，本宫还以为昨日是你三人推举着让陆姑娘出头呢。” “王妃……” “陆姑娘，听说今早，你很是高兴，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吗？” 苏宜涵没给陆青兰说话的机会，早上宫里给陆青兰的消息居然是“再接再厉”一类的话。 “我……” “还是说，你昨日只是想弹琴了？” “是，青兰昨日只是一时兴起。” “哦，一时兴起，听陆姑娘弹琴很是不错，可是如此。” 陆青兰缓和一下情绪之后，面上带上得体而骄傲的笑容，“王妃谬赞了，青兰的琴艺只是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喜欢罢了，许是不及王妃。” “那想必是很不错了，陆姑娘又喜欢弹琴，不如今日就去府门梦华亭弹上一天，一是过过手瘾，而是，也让王府余音绕梁一番，想必陆姑娘身上没有别的事务，是有这个时间的。” 苏宜涵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暖如春风，“本宫不擅琴艺，不过王爷倒是弹得很好，也时常弹给我听。你昨日问穆暄的事情，今日本宫有空，就去亭子里好好听听皇上赞誉的琴音。” 陆青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弹一天，亏苏宜涵想的出来，这手不得废了！ 韩子倩看着苏宜涵强势起来的样子，恍惚间想起来那一次在书肆见到苏宜涵的情景。 那时候的苏宜涵还没有这么强势，多是借着景昭王的势，才呛声的，如今这人已经是王妃了。 只要景昭王不休妻，她们恐怕怎么折腾都没用。 安年眼皮抖了抖，她不曾招惹过苏宜涵，平日也是按规矩做事，故而每次苏宜涵见她都是和和气气的，也会拿小厨房的糕点招待一番。 “王妃，我……” “怎么开始自称我了。” “青兰，青兰今日还要看账册，一天的时间恐怕。” “昨日，整个下午都在亭子里，怎么今日就忙起来了？” 陆青兰嘴唇动了动，心里慌乱起来。 “怎么，是瞧不起本宫，不愿意听本宫的话？” “不，不是的，只是，一整天……” “一整天多了？”苏宜涵轻“呵”一声，“穆暄曾经就整日弹琴过，陆姑娘这都不行，还想和穆暄聊琴之道，许是心大了吧。” “青兰，青兰……” “支支吾吾做什么，今日的账册，给你一个时辰，够了吧，看完就去梦华亭。” “王妃不能如此命令青兰，青兰并非景昭王府的妾室！” “你说的是，你只是帮衬本宫的。”苏宜涵笑了笑，“如今，不需要这么多人帮衬了，今日，本宫就递消息，你明日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我弹。” “甚好。” 苏宜涵端起茶盏，亲啜了一口，“日后，你三人若是想散心，尽管开口，王府从未说过要禁你们足，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本宫苛待你们。” “是。”三人起身行礼后，陆续离开了。 苏宜涵看着几人离开的身影翻了个白眼，吃饱了撑的，净给自己找罪受。 实际上，如果没有这么扯淡的传言，没有陆青兰刻意去找萧穆暄，她才懒得这么折腾。 “啪——啪——啪——” “啧，司空黎！” “嫂子，你好可怕啊。” “你搁哪里进来的。” “翻墙啊。” 萧穆暄也从屋里走出来，“是挺凶的。” “哎！我是为了谁啊！” “好好好，真的想听的时候找我就是。” 苏宜涵哼了哼，“流芝，去盯着，至少三个时辰，一刻钟也不能少，伤药也备好，每个时辰许她休息半刻钟，莫叫别人说我为难她。” 第一百八十四章 表面合约 苏宜涵的壮举被旁人知道之后，震惊了一大片。 简凌确认了一次之后，护卫点头，“主子，是这样，那陆青兰，现在还在弹呢，路过王府的人都能听到。” “这么大反应……”简凌眯起眼睛，开始怀疑前一天穿传言的真实性。 荣世宗听蒋皇后说完之后皱起眉，“胡闹，去叫她停下来。” “只是，景昭王妃那边……” “她一个王妃，还能越过朕去不成，萧穆暄也是被冲昏了头，就这么纵容她！”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又立刻放了下来，“那臣妾这就派人去。” 此时，陆青兰的琴弦上已经沾了血，弹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冷汗已经打湿了领口。 苏宜涵就坐在陆青兰对面，神色淡淡，“给上上药，继续。” “王妃，青兰……”陆青兰的声音虚弱。 “继续，这可是你最爱的古琴。” 一个内侍走过来，高声道：“景昭王妃，遵皇后娘娘的口谕，即刻带陆姑娘进宫面圣。” “是吗，这么急。”苏宜涵看着如释重负的陆青兰笑了笑，“那就去吧，剩下的明日补上。” “王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言，适可而止。” “不是再接再厉吗。” 陆青兰听到这话，身子一抖。 “还请王妃娘娘……” “没说不让她去。去吧，回来之后也不必弹了。” 苏宜涵起身走到陆青兰身边俯身说道：“皇后娘娘的面子，本宫自然是要给的，姑娘可还记得，你来此，只是闺阁之女，不是选秀的。” 陆青兰本就苍白的脸，看上去更加没有血色了，她摇晃着起身，跟上内侍往皇宫里去了。 苏宜涵直起身子看着两人走远拍了拍手，“走，我们也回去。” 皇宫里如何如何，和苏宜涵也没什么关系，当天陆青兰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萧穆暄就被宣进宫里去了，苏宜涵看了眼跑进来的简凌，翻了个白眼。 “你逛后花园呢。” “苏小姐此言差矣，简某是来和苏小姐合作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简凌笑了笑，“时至今日，简某还是很后悔，当时应该果断些，将苏小姐娶回家。” “哦。” “沮渠氏就算不借我的手，也可以让荣世宗相信你是妖妃，我很好奇你和她之间的事情，但是相应的，我现在只想让她乖乖回到沮渠氏的地界。” “哦~她还在这儿啊，挺好的。” “苏小姐似乎知道怎么让她闭嘴。” 苏宜涵看了眼简凌，哼了一声。 之前和萧穆暄认真讨论过沮渠日依要做的事情，虽说基本是她说，萧穆暄分析。 “她怎么威胁你了，你可是简凌啊，你威胁回去啊。” 苏宜涵认可简凌的悲剧，不代表她不阴阳怪气这人。 “我也很好奇，她是如何知道我身边，京城里都有什么人是巫蛊师的。” 苏宜涵笑了笑，还能怎么的，借着重生的优势呗。 “她知道的很多，我应该和你说过这件事。” “所以……” “不是合作吗？” “王府里的女人烦不烦。” “还好啊，我不关心她们，只要别惹我。” “陆青兰冒犯的，是萧穆暄。” 苏宜涵一歪头，并不否认这件事，“你猜。” “你是妖妃这件事，我们会帮着处理了。” 苏宜涵刚要说什么，简凌就继续说道：“你不是嫌麻烦吗。” “呵，好啊，你想让她走，很简单，你问她，谢清涵的书还回去了吗，不还回去，东窗事发，小心报应。” 苏宜涵一点也不介意让简凌去传话，让他去试探那个离谱的因果关系。 苏宜涵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欠揍的表情，“还有，爱情可是部分先来后到的，不是她的注定不会是她的。” 简凌挑了下眉，“谁还敢在萧穆暄的眼皮子底下喜欢你了。” “这个嘛，我也想知道。” 苏宜涵靠进椅子里，“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关键点上的。” “圣女。” “对，但是这个圣女实际上可以是任何人。” “受教了。” “嗐，可不是，我也是见了她才知道还有这种事。” 苏宜涵看简凌答应下来了，脸上谈判的表情一变，放松下来，“其实你没必要找我，你一说巫蛊师，我大概知道她在威胁什么了，不至于。” 简凌眯起眼睛，“苏小姐真是神奇，莫不是苏小姐才是那个圣女，才有预言的能力。” “那还差点被吊死？”苏宜涵嫌弃脸，“这件事我记一辈子。” 简凌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劝你收手，你肯定不听，那我就祝你早日被迫放弃好了。”苏宜涵也起身往后厨走，“活着不好吗。” 萧穆暄回来的时候，被迫和陆青兰一辆马车，一下车，萧穆暄就立刻进了王府，去找苏宜涵，恰好看见简凌翻墙出去。 陆青兰一人在马车上有些尴尬，硬是顶着周围人的目光回了自己的院子。 苏宜涵在后厨，卤兔子。 别担心，不是那窝小的。 “嗯？回来啦，中午吃兔兔~” 萧穆暄察觉归察觉，“所以？” “兔兔那么可爱，当然要多放孜然~” 萧穆暄洗手之后接过厨子的菜刀，帮苏宜涵切配菜。 “宫里怎么说，说我是毒妇？” “不重要。” “但是陆青兰是刑部尚书家的吧，没关系吗？” 萧穆暄不咸不淡地说道：“刑部尚书家的姑娘，不顾礼义廉耻，勾引我。” 苏宜涵眨眨眼，“干得漂亮！” 萧穆暄笑了笑，皇宫里荣世宗的话还犹在耳边。 “你真是昏了头，怎么叫一个女人随意左右了，若是像嫂子那样的也就罢了，这个苏氏，没有才学，当初想着，你好不容易有了喜爱的女子，朕就赐婚了，如今看来是朕草率了！” “皇上是从何处听了什么传言吗？” “这还要听到什么？” “你看看这次，小姑娘的手抖那样了还让她弹。” “那皇叔记不记得，侄儿的手也有过这种时候呢，听说贵妃娘娘近日在张罗着给毓馨联姻。” “你！” “你回去吧，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就继续在王府待着！”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下药 “穆暄？” “嗯。” “想什么呢，接下来要等一会儿，我们出去吧。” “好。” 苏宜涵拉着萧穆暄去了大棚里，这个棚子里都是水果，苏宜涵一边看，一边吃，“明天走？” “嗯，午膳之后走。” “不过，你这算是禁足王府吧，没关系吗？” “嗯，无事。” 苏宜涵觉得绝对不是一句“无事”这么简单，“你要没事。” “嗯，这个我保证。” 萧穆暄离开之后，苏宜涵就进入了一种极为清闲的的状态，杀鸡儆猴还是很有用的，短时间内完颜珊也没有来招惹她。 只是好日子也就个两三天，苏宜涵一日用完膳食之后，觉得小腹的位置有些发烫，“云露，去叫司空黎过来。” “是。” 苏宜涵面上不显，但是小腹处就像是贴了个六十度左右的暖宝宝一样，烫得人不舒服。 等司空黎过来的时候苏宜涵后背已经汗湿了。 “啥事儿……啊。”司空黎挥退其他人，走过去，“怎么了？” “烫。”苏宜涵吧手腕递过去。 “这是……散宫莲，他已经给你换了蛊了？” “嗯，散宫莲又是什么，绝育的？” “对。既然已经换了蛊，那就没事了，能觉出药性在被消减，你的午膳呢。” “今天是自己做的，应分量正正好，不过食材都有剩余，你可以去看看。”苏宜涵按了按小腹的位置，“嘶——能不能冰敷一下。” “最好不要，你可以拿扇子扇一扇，不能骤然凉下来。” 苏宜涵脸都皱在一起了，“这个应该有什么症状啊。” “这个是宫里流出来的药，没有症状，原先是后宫妃嫔们里经常用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有些症状，比如腹痛，癸水不准之类。” “哦，那你去吧，我扇一扇。”苏宜涵从柜子里扒拉出夏天用的蒲扇。 司空黎去后厨看了看，散宫莲对男性没有任何影响，小厨房从大面上并没有什么痕迹，午膳如果是苏宜涵自己做的，那么问题应该是在食材上了。 “云露，中午做饭的食材都是哪些？” 云露隐隐一时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指出所有食材。 “是这个。”司空黎手里拿着一小袋面粉，“云露，今天这些食材都是什么时候进的。” “昨天，是从大厨房领的。” “嗯，你去问问吧，就说面粉不够了。” “是。” 司空黎拿了个小碗分了分，散宫莲会带一点藕色，混在面粉里的确不易被发现。 “哪儿弄来这么多的散宫莲……”宫里？完颜珊？还这是大手笔。 司空黎一进屋就看见苏宜涵瘫在软塌上，扇子在手上虚弱地晃悠。 “嫂子？” “人还活着。”苏宜涵坐起来的时候小腹一用力，感觉更热了。 “啊。”倒回去了，“怎么样啊。” 司空黎简单说了一下，“一小袋面粉，分量不重，但是换成散宫莲，是可以致命的程度了。” “哈？” “这一袋子面粉里，散宫莲大概有四分之一，不过并不均匀，应该是一层面粉一层散宫莲，这样子的，现在你还觉得热，那就可以叫太医了。” 苏宜涵被这种操作震惊了，这叫什么，50克毒药放在500克面粉里，你猜猜啥时候能被毒死？ “神经病啊。” “不过也是没办法了，毕竟你这边，做饭时常是自己来，那么外人动手的机会就很小了。” “叫御医的话，合适吗。” “查是让人查了，云露从明面上试探一下，流光这会儿已经叫着骁去看看你这边多出来的那几个了。” 苏宜涵看看司空黎手上的面粉，叹了口气，“这才消停几天，穆暄那边呢。” “没说呢，这要是知道了，绝对会立刻回来的。” 苏宜涵皱着眉，“保险起见，能不能让游公子来看看。” “行，你别乱动，我去叫一下，看他有空没。” “嗯。” 药性一直在被消磨，司空黎也把握不好苏宜涵吃的剂量到底是多少，需不需要采取其他措施。 鹿衔来的时候，苏宜涵觉得小腹的热度似乎消退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适应了。 “我看看。”鹿衔改建好的地道里走出来，伸手摸摸苏宜涵的脉象，又看着苏宜涵的眼白。 “没什么事，不过反应这么大，应该是吃下去了不少。” “我要装死吗？” “散宫莲……” 鹿衔沉吟片刻，“来，照我说的做。” 景昭王妃被下毒了！ 王府里的人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些人心惶惶，此时恰好王爷不在，就出了这种事，真是…… 宫里来的太医，伸手给苏宜涵诊脉，年轻的几个有些不确定，最后年长的一位太医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 “回太妃的话，这似乎是散宫莲，只是，王妃不知为何服用过多，已经伤了底子，加上之前那个不知来处的毒……” “说。” “老臣也不知如何料理这件事，只能是先给王妃排毒。” “可会有碍生育。” “这……” “去写方子。” “是。”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几位太医留下药方之后就回宫复命了。 戚霁雪深吸一口气，面色不善。 “雪姨，没事的。” “确定吗？” “嗯，给我医治的那位都这么说的，嫂子自己也有感觉。” 戚霁雪应了一声，“这件事，不要瞒着暄儿。” 司空黎点了点头，上前给苏宜涵闻了迷香的解药。 “人走了？” “嗯。” “娘，你放心，我好着呢，就是小腹有些烫，这会儿热度已经下去不少了。” “等结果出来了，涵儿你不要插手责罚的事情。” “好。” 戚霁雪想到是散宫莲心里就很不爽，“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及时说。” “嗯。” 苏宜涵看着戚霁雪离开的身影不太确定地说：“感觉娘现在有点像穆暄那次……” “你以为呢，暄哥是遗传雪姨的。” “告诉他了？” “嗯，说了，说的很清楚，晚上估计就能回来了。” “先做完那边的事情也好啊，我这都没什么事了。” 司空黎两手一摊，“这话我当然写进去了，但是你觉得暄哥会听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报官效率高 那必然不会。 萧穆暄策马回京的速度很快，天色将暮，人就已经到苏宜涵身边了。 “我真没事。” “还烫？” “一点点，不过也习惯了。”苏宜涵摸摸肚子，感觉已经好多了。 萧穆暄伸手探了探苏宜涵小腹的温度，脸色不是很好，“前…游公子怎么说。” “说没事啊，然后告诉我怎么演。还说要是觉得热的不舒服，可以点个安神香睡一觉。” “嗯，那就好。” “不过皇宫了估计是不会说什么了。” “我已经报给大理寺了。” “啊？” “有命案将生，告诉大理寺的人彻查很合适。” 苏宜涵沉默了，这就是有事就找警察叔叔的觉悟吗。 “也，挺好，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现在应该是昏迷？” “嗯。” “那你昏着。” “哦。”苏宜涵配合的点点头，“你那边的事情呢？” “基本完成了，剩下的我在京城处理也可以。” “着急的话……” “不急，皇上这也是在赶我回来。” 所以这人脸色才这么差？ “也不一定呢，保不齐是谁故意的。”苏宜涵伸手拽了拽萧穆暄的袖子，“不过你是去干吗了呀。” “去了趟皇陵。” “皇陵……”苏宜涵愣了一下，“皇陵里，是不是放……” “嗯。” 苏宜涵应了一声，在床上设了个懒腰。 “王爷，大理寺卿来访。” “你昏着，我过去。” “妥。”不就是躺尸吗，一回生二回熟。 大理寺卿觉得今天出门大概是没看黄历，怎么就碰上有人毒害景昭王妃了呢，和景昭王本人一聊，这居然是绝孕的药。 这，这…… “本王以为，这是要谋害皇室子嗣，如今只是本王一处，若是有人蓄意如此，威海皇子和皇上的后院，该如何是好。” 沈大人觉得，要不是自己日日上朝，恪尽职守，他就要信了景昭王的说辞了。 案子是景昭王亲自去说，而不是已经从太医口中知道原委的皇上下旨，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 “王爷，这件事，不是下官……” “沈大人，只要按规矩办事就好，本王必然不会为难大人。” 大理寺卿家的姑娘秋猎的时候险些毁了名声，当时就是有景昭王在其中周旋才让罪名没有按在爱女身上，也顺势摆脱了不好的姻缘。 想到此事，大理寺卿也是叹了口气，“也罢，下官会按规矩处理此事，只是涉及皇室，这个案子还是要给皇上过目。” “这是自然，还请沈大人将本王刚刚所言一并记录上呈。” “这个当然没问题，那下官就先问问这院子里的侍从和厨房的人。” 萧穆暄后撤一步，“不打扰沈大人断案。” 多方加持，王府大厨房的一个厨子就被揪了出来，这人在王府做工有三四年了，平日里虽然有些尖酸，但是为人不错。 “王爷，王爷，小人是被冤枉的，那面粉就是在王爷指定的店家进的，后来配给各个小厨房，都没有问题的呀。” “原来进货的店家是你远亲的铺子，对吗。” “这，是，可是自打王妃进门不久之后就换了谢家的铺子。” “你前几日从陆青兰陆小姐处取回的食盒里有散宫莲残留，这你可知。”大理寺卿听了这话，隐约猜到些什么。 “小，小人不知啊！” 萧穆暄撑着头，脸色冷淡，“你那远亲现在还在京城吗？” “王爷，王爷莫不是要……” 萧穆暄没出声，只是看着这人，药不是陆青兰给的，散宫莲的痕迹很新鲜，鹿衔说了，这个也就是昨天弄上去的。 药是几经转手之后，完颜珊给这个厨子的远亲，后来带进王府的。 至于完颜珊，她真觉得一边攀附皇上，一边合谋他人就一定能成功吗。 厨子的面上趋势被冤枉的神情，萧穆暄觉得很无趣，就将骁和赫连弋调查出来的东西给了大理寺卿。 这份案书递到皇上眼前的时候，荣世宗脸色很难看，散宫莲曾经被下给荣世宗的生母，以至于勉强生下荣世宗之后就身体欠佳，没等到先帝故去就已经离世，太后的荣光也不过享受了三日。 “混账！” “皇上息怒！”御书房的内侍纷纷跪下。 早些时候荣世宗从太医那里得到消息只觉得恶有恶报，并未问清楚细节。 如今一看，竟是散宫莲。 加上萧穆暄可以留下来的话，话里话外是说他这个做皇帝的连宫里的禁药进出都管不住，还想着管他景昭王府的事情。 荣世宗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气闷，喝了几口凉茶压了压火，才说：“让完颜珊进宫来见朕！” 查清楚是因为完颜珊之后，萧穆暄就以此为由，不容拒绝地将王府里多余的人送出去了，完颜珊也在进宫后，婢女带行礼一并送了进去。 皇宫侍卫起初还想着拦一拦王府的人，萧穆暄过来看着了之后就有些气弱了。 “王爷，这，这得要皇上下旨才行，如果没有旨意，我等断不能听从王爷之意将人和行礼送走。” “后果本王担着，本王不看见这些人再待在王府里了，还是说需要本王命人制住你们，再一起送走。” “景昭王，这话未免有些冒犯了，我们是听皇上的话……” 侍卫长还没来得及将人按住，骁的人就已经动手将人绑起来了。 萧穆暄后退几步，“今日，你们都必须离开，硬要留下来，后果自负。” 侍卫长按住蠢蠢欲动的其他人，朝骁的人拱了拱手，“我们自己来，还望王爷守信，我等也不过是按皇上的意思办事。” 回去的路上，一边的侍卫心有不忿，“队长，为什么非要听他的，他景昭王也就是个亲王，能大过皇上去？” “是不能，但是只要皇上不追究，最后倒霉的就是我们。” “可是皇上那边……” “左右我们都是被赶出来的，皇上也再责罚，也不至于去掉条命，没看后面那个还绑着呢。” 侍卫长顿了顿，“哎，皇室较量，我们先保命再说其他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幕后之人 苏宜涵拖着腮帮子，“你把人都送走了，这不就是要和皇上撕破脸皮吗，不好吧。” “你要死了，我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 苏宜涵眨眨眼，悟了，“懂了，这次做全套的！” 皇宫里，完颜珊看着扔到眼前的东西，脸色变了变，“皇上，这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 “着我怎么知道，我自打进了王府就和透明人没什么两样，王府发生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这不能成为证据。” “那皇上要如何？” 完颜珊气都不喘一下的，她看着荣世宗脸上的怒火，心里也有些疑惑，按道理，荣世宗完全没必要这么生气。 “公主既然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就先不要乱走了。” “皇上这是要禁足本公主？” 一名内侍在这个时候悄悄和总管太监说了什么，那太监脸色一变，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荣世宗。 “怎么了。” “皇上，景昭王吧王府里的女人都送出去了，这位的随性人员和行礼已经放在宫门口了，还有个侍卫因为不满被绑起来了。” 荣世宗心里的火气又是上了一个台阶，“先去放在驿馆，王宫里送想什么样子！” 单是听了这几句，完颜珊也隐隐猜出来萧穆暄干了什么，不由得皱了下眉，景昭王当真那么在意王妃？ 不过今日以后，再怎么在意，一个不能诞育子嗣的王妃也在王府待不长久。 “你出去吧，没我的指令不要随意走动，完颜珊，你真以为你北地只有你一个公主不成。” 完颜珊脸色不是很好看，“荣世宗如此，未免有些过分，事情不是我做的，而且本公主也不明白，这件事对您来说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吗，他既然反应如此大，说明那景昭王妃……” “够了！出去！” 完颜珊闭了闭眼转身离开了。 动静这么大自然是瞒不过幕后的人。 一个一身黑的人在巷子里借着月光，七拐八拐之后，扣响了偏僻小院的门，三长两短之后，门开了。 “如何？” “很顺利，虽然景昭王府像个铁桶一般，但是苏宜涵确实把药吃下去了。” “这位夫人真是有门道啊，散宫莲这种禁药都能弄到这么多。” “哼，记得你答应的事情。” “当然，不过，你如何确定，苏宜涵已经服下了足量的药物。” “太医院的出诊记录。”黑斗篷扔出一张纸，上面是警惕出诊记录的拓印版。 沮渠日依在帘子后面笑了笑，一个侍卫将纸张捡起来递了过去。 “旬王不会有子嗣了吧。” “圣女很闲。” “呵，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是说道做到，明日子时，来这里，我命人给你把蛊毒取出来。” “上午我会去探望我那位亲爱的五姐姐。”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苏宜悠斗篷下的脸微微扭曲，终于，苏宜涵终于要死了。 等苏宜悠离开之后，沮渠日依走到一个小院子里，看着已经熄了灯的屋子，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爱慕。 这一次是她占了先机，什么苏宜涵，什么完颜珊，她才是他身边那个最好的人！ “圣女。” 沮渠日依出来院子看着一边单膝跪地的人，“什么事。” “圣女，这是千然阁的信。” 沮渠日依眉心一皱，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和简凌这个疯子合作，但是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敬告沮渠圣女，我们找到小莲的家人了，不知圣女可感兴趣。 圣女当日所言，今犹在耳，简某感念深重。 沮渠日依，你占着别人的位置很开心吧，就是不知道你心里那位若是知道你害得苏宜涵不能身孕，会有什么感想。 替别人带句话：小莲，谢清涵的书还了吗？ 圣女的预言，简某铭记在心，圣女的下场，简某也十分好奇。” “刺啦——” 纸张在沮渠日依手中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居然去找苏宜涵合作！ 气息的变动被察觉到，“圣女？” “去，给那几个巫蛊师说，就说简凌是凌家的孩子。” “是。”地上的人眼中闪过犹豫，但是还是坚定地应了下来。 沮渠日依深呼吸了几下，回头看看院子里的一片漆黑，心里坚定。 苏宜涵自然是不知道简凌一边挑衅一边卖队友，不过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太意外。 毕竟两个人短暂的合盟也并不稳固。 “所以说啊，我觉得沮渠氏既然还在京城那就有问题啊，你看赫连弋是打着通商的旗号留下来的，其他因为万邦朝会而来的人也早都离开了，唯独他们还在。” 萧穆暄手贴着苏宜涵的小腹，感觉温度比起下午已经降下去很多了，才收回手。 “嗯。” “哎呀，我真没事了。” “在又如何。” “她对简凌的威胁是巫蛊师，说明上一次，简凌身边的人在最后暴露的时候她都知道的，也就是说，简凌手上有什么筹码她也知道。” “你担心她策反那些巫蛊师？” “对啊，而且，简家，不对，凌家和老国师都是巫蛊师，这一类巫蛊师看起来是属于叛逃的一部分。” “嗯。” “所以啊，真的没关系吗。也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了。” 萧穆暄给苏宜涵顺毛。 “没事的。” 苏宜涵眨眨眼，怎么说呢，之前萧穆暄的没事，像是在说，事情和预料的差不多，没事的；现在这个，就像是在说就算他们来了，也会死，没事的。 有点吓人哦。 “你去皇陵干嘛了啊。” “拿钥匙。” “嗯？？？”苏宜涵坐起来，大为震惊，“皇上让你拿啊！” “钥匙在皇陵里，能者得之，既然沮渠氏在，那么如何拿到钥匙他们多半也知道。” “你是，跟进去的？” “嗯。” 苏宜涵张了张嘴，好吧，萧穆暄嘴里的没事是真的没事，不带半点敷衍的那种。 “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有点吓人，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这个不难。” 苏宜涵脸皱了一下，这叫不难。 “京城里，做过和凌家一样事情的还有父亲。” “父亲当年？” “王府的暗道，救了很多人，包括简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姊妹情深 苏宜涵一懵，“暗道不是很久以前就有了？” “王府的不是，整体的也是在修建王府暗道的时候发现的，一并发现的还有皇陵的地图和整个京城的地宫图。” 苏宜涵倒吸一口凉气，“穆暄，我错了！” “嗯？” “我之前以为简凌是天选，现在我觉得是你！” 这都是什么玄幻离谱的情节啊！ 萧穆暄失笑，“还来……” “我就是表达一下我的震惊。”苏宜涵想起来什么，“但是，这不合理啊，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说明上辈子的苏宜涵很厉害，最后或许能称帝。” 苏宜涵愣住了，“什么意思啊……” “就是她进过皇陵，不但进过，还能带着人随意进出。” 苏宜涵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一次，苏宜涵本人怎么就随随便便地死了呢。 “沮渠氏的落脚点，今天也找到了，现在那边也偶人盯着。” “你受伤了吗？” “没有。” “真的？” “嗯。” 苏宜涵哼唧一声，钻进被窝里。 清晨，楼迟从外面回来之后就直接去找了一趟司空黎。 司空黎对于沮渠日依要做的事情大为震撼之余，决定去凑个热闹，“今晚啊。” “是。” “啧，我去看看。” 楼迟看了看一两个月下来消瘦了不少的人，“不要给爷添麻烦。” 司空黎撇撇嘴，“我带着朋友一起。” 苏宜涵对于楼迟带回来的消息表示嫌弃，“我能不见吗。” “那必然可以喽。”楼迟靠在紫藤边上，给苏宜涵回话，“不过估计她是带了什么药物，会催化散宫莲。” 苏宜涵皱起眉，“也不知道这俩人怎么搭上的。” “哎，算了，还是见一下吧，隔着屏风见。云露。” “是，奴婢知道了。” 云露很快就在屋内安置好了屏风。 苏宜涵估计了一下，时间上是差不多了。 “不过还是要通报的。对了，阿黎呢？” “说是去找朋友了，要也探沮渠氏的院子。” 苏宜涵：…… “行吧。” “需要绑回来吗？” 苏宜涵摇了摇头，这个朋友多半是指鹿衔，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事实确实如此，鹿衔近日一直扮作蓝家的侍卫，尽管队伍里的人都知道这位是个什么情况，他还是自觉有趣。 “蛊母的换人？” “嗯，说是这样的。” “那你不用去。” “？” 鹿衔眯起眼睛，“这种蛊，要是想换人，必须要先令蛊母沉睡，然后再动手取出来。” “所以，今晚我取蛊吗？” “对，这是个好时机，如果他们令蛊母沉睡了，至少一个时辰不会唤醒它。” 司空黎对于这些禁忌的蛊毒不太了解，但是也意识到鹿衔话里的意思。 “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做不了什么，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就好，至于其他的，要知道他们沉睡蛊毒的时间，最好是同时取出，那样定不会影响什么。” “但是蛊毒取出之后呢，之后就会被发现吧，那，那边就会知道我这里有巫蛊师，您这边没事吗？” “不要叫您！再找一个受体。” 司空黎沉默，再找一个受体这件事他也有所觉悟，但是…… “知道你在想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哪里来的送哪儿去，但是上次一见你们关系不一般吧。” “嗯……” “那就换别人。” “这个，我回去问问。” 鹿衔自然是喜欢年轻人不要戾气和恨意那么重，“那我同你一起吧，晚上就在王府，也方便些，蛊子取出之后，你就要开始养元气了。” 司空黎点头。 “命蛊呢，要不要一起。” 司空黎张张嘴，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萧穆暄听司空黎说起这些事情之后，思量了一下，“能短暂地存放吗？” “这个，不太清楚，游公子在和嫂子闲聊呢，刚刚苏宜悠过来了？” “嗯，走。” “公子呀~这是什么啊。” 苏宜涵指了指苏宜悠刚刚留下来的香囊，“还有她来的时候，云露说身上也有股奇怪的脂粉味儿。” 时间退回半个时辰。 苏宜悠被带到苏宜涵的院子时，心里的震惊和嫉恨要冲出胸膛了。 她是作为继室嫁进旬王府上做续弦的，也算是个王妃之位，可是院子都没有苏宜涵这个五分之一大。 旬王本人都三十多了，旬王府上更是有不少小妾子女！ 洞房那天苏宜悠发现，旬王还是个嗜虐成性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苏宜涵就过得这么好，身子都毁了景昭王还是宠着她，凭什么！ 苏宜涵隔着屏风都能感觉到苏宜悠的嫉恨， 说实话，她压根没来得及走宅斗路线就嫁进景昭王府了，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嫉恨，再说了，谢冉也和离出府了，那苏家现在不应该是杜月锦的天下了吗，杜月锦那里会委屈着自己的女儿。 “五姐姐身体可还好，听说五姐姐多次中药，身子已经不好了。” 苏宜涵：……你不想我好久直说，也不是一定要加上开始那句话。 “六妹妹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来探望姐姐，听说姐姐的事情之后，妹妹是夜不能寐，十分担心姐姐。”这次能不能去死！ “我如今身体还好，你也知道，司空公子曾在皇宫任职，他和太医都开了药方，我身子现在好多了。” 苏宜悠眼角抽动几下，“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说起来司空公子和王爷关系也很要好，看起来也很喜欢你呢。” 苏宜涵轻笑，“并我算是他嫂子，他要是给我脸色看，是会被揍的。” 苏宜涵说完自顾自喝了口水，一点也不介意苏宜悠在对面快被气炸的呼吸声。 “说的也是，王爷很是宠姐姐。”苏宜悠深吸一口气，“因为担心姐姐，妹妹特意去给姐姐求了荷包，希望菩萨保佑姐姐日后能为王府添个一儿半女。” “妹妹有心了，若是日后能有个龙凤胎说不得还是妹妹求神拜佛的功劳呢。”苏宜涵笑说，“说起来，妹妹成亲许久，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该关心关心，旬王府不比景昭王府，妹妹的肚子近来可有动静？”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调令 话说出来之后，苏宜涵都觉得她自己欠揍，但这不妨碍她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苏宜悠在屏风对面要气死了。 “妹妹想起来府上还有事情呢，今日就不多叨扰姐姐了，姐姐好生养着，万万不能放弃自己啊。” “姐姐知道~” 苏宜悠走了之后，苏宜涵咋舌，“她到底为什么啊，就算姻缘不好，那又不是我给她选的。” “许是两厢对比，觉着王妃这边好了太多吧。” “那是我运气好。” 苏宜涵凑到萧穆暄身边嘀嘀咕咕着把这段对话复述了一边，“旬王人很差吗？” “听说前两任王妃身上都是疤痕。” “两任？能随便换的吗？” “死了。” “啊，抱歉。”苏宜涵在心里嘀咕着“死者为重”，一边也是有些明白苏宜悠的想法，也许在她看来真就是因为“苏宜涵不在了，所以就得她嫁人”。 身份要衬得上，苏家就只有两个嫡女。 “不过杜月锦也舍得。” “她又怀孕了。” 苏宜涵震惊脸，“啥？” “嗯，明年年初。” 苏宜涵突然就不是很惊讶了，但是心里也窜上一股子凉气，无意识地往萧穆暄身边靠了靠。 萧穆暄伸手把人拢住了，他猜得到这样的事情对于苏宜涵来说是多么荒谬。 那边鹿衔和司空黎认真地研究手上的荷包，一点也不想探究这两小两口在嘀咕什么。 见着视线转过来了，鹿衔才说：“这个确实是可以和散宫莲相互影响的，也确实会让人的气色好起来。” “然后会透支吗？”苏宜涵觉得这个操作就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会。” “？” 司空黎皱了下眉，“会突然暴毙。” “？！” 萧穆暄眯起眼睛，“暴毙？” “嗯……”司空黎缩了缩脖子。 鹿衔结过话，“这种药应该是特意研究出来的，之前我也没有见过。” “会有影响吗？” “刚刚也给小丫头诊过脉了，现在没事，这个药包我也带走。之后如果觉得不舒服了就叫我，趁我还在京城。” 苏宜涵点头，“公子你要出去？” “机会难得，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嗯？” “我可以选择不这么活下去。” 苏宜涵张张嘴，倒也没劝什么。 “晚上需要什么。” 鹿衔略微思索了一下，同萧穆暄说了些东西，“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那边什么时候动手。” “好。” 苏宜涵看看，大概是不需要她待这了，就起身去了后厨。 这次之后，后厨的材料每天都有人把关，萧穆暄不放心，直接从医阁里薅了一个工具人每天查看厨房的食材，也是很绝。 苏宜涵对于萧穆暄时不时的霸总行为已经适应良好了。 下午，萧穆暄被宣进宫里了，苏宜涵又见到了简凌。 “你就卡着他不在的时间来呗，什么毛病。” 简凌笑了笑，司空遥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司空黎。 苏宜涵有些哭笑不得，“你们闲的啊。” “她好像被激怒了。” “？”苏宜涵反应了一下，“哦，那是必然的，反正你估计也不在意那几个巫蛊师了吧。” “不，我很在意。” 苏宜涵耸耸肩，“我才不信你什么都没做。” “所以？” “你可以看看准备的说辞有多少人会信。”苏宜涵看着简凌的表情，“不会没有吧。” “是没有啊，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今晚之后也许就会不同哦。” 简凌眯起眼睛，“是吗。” “是啊，今天我的好妹妹送了个大礼给我。” 简凌的视线移向司空黎，“哦？” 司空黎翻了个白眼移开了视线。 “云公子不待见我啊。” “并没有，觉得你辣眼睛罢了。” 苏宜涵喝了口茶，“还有事？” “他们会后悔，你是想说这个？” “严冬我要做些事情，你别捣乱的话，他们会后悔的。” 简凌低头数了数地上的石砖，“好。” “嗯。” “需要帮忙吗？” “你说什么。” 简凌看了看司空遥。 “不可以哦。” 简凌起身拱手，“公侯佳音。” 苏宜涵哼了哼，看向司空黎，“你俩聊，我进去看书了。” 司空遥见四下无人了，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哥，我知道了。”司空黎点了点心口的位置，那里也是命蛊寄存的地方。 “阿弟……” “你是随时打算置换一下，替我去死，还是打算背叛简凌？” 司空黎嗤笑，“不，你一定不会做背叛的事情，所以你是打算在最后没有办法的时候替我去死？” “我……” “省省吧，大善人，不需要你这么做。” 司空遥低下头，“对不起。” “你自己也好好活着吧。” 司空黎没再说什么，给司空遥倒了杯茶，转身离开了，“别在院子里折腾，让暄哥知道了，会拆了你们的。” 司空遥把茶水一饮而尽，“阿弟。” 司空黎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 “至少，让我知道。” “嗯。” 萧穆暄回来的时候，苏宜涵老远就觉出了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司空黎见此情景，更是直接跑了。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怎么……” 萧穆暄突然抱住苏宜涵，一下一下深呼吸着。 苏宜涵沉默了一下，伸手给萧穆暄顺气，“没事啊，没事啊，我在呢。皇上又说什么了？” “让我回去戍边。” “哈？现在？” “嗯，我一人。” 苏宜涵的脸色也冷下来，“什么意思，年节也不过了是吗，是完颜珊的问题，还是就是想找个借口把咱俩分开？” “都有。” “那爹娘那边呢？他也不顾及了？” 萧穆暄没做声。 这会儿换苏宜涵火大了，“哎，他至于啊！” “我让人去问简凌了。” “嗯？” “最开始那个妖妃的传言是这样子的，你会毁了大荣，而我会成为你手里的利刃。” “这都什么跟什么……” “传言里，最后爹娘会死，阿黎，楼迟也都不在。” 苏宜涵拳头硬了，上辈子如何也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造这个谣，这不是诅咒吗！ 第一百九十章 施压与谣言 第二天，调令就被写成圣旨送到景昭王府，朝堂上也是震动不已。 王府里气压很低，调令的时间很短，三日后启程。 萧穆暄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直接去问了萧云奕。 “父亲，我想辞去王位。” “可以啊，涵儿怎么说。” 萧穆暄轻笑，“她很乐意，说辞官之后要是没钱，她可以让我吃软饭。” 萧云奕一下子笑出声，“哈哈哈，不错不错，为父很期待。” “父亲……”萧穆暄的语气里带上无奈。 “今天就去说吧，为父与你一道。” “是。” 苏宜涵在外面疯狂输出，安抚戚霁雪。 “娘，你看这样的话，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咱们一家人，加上我娘，阿黎，咱们出去玩多方便啊。” “哼。” “好啦，娘，我都不在意呢。” 戚霁雪听完事情原委只想去骂一顿荣世宗，这不是在走先帝的老路吗！ “而且，可能这就是上位者吧，多疑。”更别说，萧穆暄这个侄儿这几天都是和皇上对着干，一边嘲讽，一边回怼。 搁谁谁受得了啊，但这和苏宜涵有什关系呢，她只是个小小的柔弱可欺的妒妇罢辽。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宜涵乐呵呵地不接这个话头。 戚霁雪起身去找爷俩，“现在就去！” “好咧，听咱家雪雪的，雪雪在家等着啊，我们很快就回来。”萧云奕凑过去抱了抱，哄了哄。 “赶紧的！” 荣世宗万万没想到会迎来这样的结果。 “你们要走！？” “是。”萧云奕揣着袖子，回答掷地有声。 萧穆暄在一旁拿出景昭令，“皇上，景昭令为凭，今日草民要辞官罢爵，还请皇上允许。” 荣世宗的血压瞬间就上去了，“你！你们！兄长！我是为了你们好！” “所以你就听信了那些有的没的，你不是最觉得这些事情荒谬吗，还是说你觉得暄儿近来做事不用心？” “朕……” “皇弟，抱歉，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两个孩子不在意也就算了，可是你这一出弄的……太过了些。” “没有散宫莲，也会有其他的药吧。” 荣世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说道：“放肆！” 萧云奕笑了笑，“景昭令就先留下了，宗人府那边，就有劳皇弟了。” 说完就带着萧穆暄离开了。 荣世宗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心里千回百转，难道他错了吗？ 不他是皇帝，是大荣的统治者，他不会错的，都是苏氏的缘故，都是苏氏的缘故…… “去，宣谢家老太爷进宫！” “嗻——” 谢家老太爷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叫着谢冉说了些什么，谢冉也是皱起眉，“父亲，皇上真的这么说？” “嗯，景昭王罢爵了。” 谢冉心里有些不安，“我去问问涵儿。” “不急。” “父亲？” “这件事老夫亲自去问，也是给皇上一个交代。” 谢老太爷对于这个外孙女印象很是不错，加上皇上说的那些原因，叫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皇室之间出了什么事情。 “好，那我去备马车。” 简凌知道这件事之后挑了挑眉，“荣世宗傻了？” 公孙晏景罕见地出现在千然阁的这件密室里。 “不论如何，此时罢爵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北地蠢蠢欲动，寒冬将至，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 简凌笑了笑，带着几分薄凉，“早知如此，我还算计什么，这不是有人帮我吗。” 如苏宜涵所言，今晨那几位巫蛊师中的三人就送消息说之前都是误会，是沮渠氏做的小把戏。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可惜，依着苏小姐的性子，萧穆暄一家子怕是不会咋京城久待。” 转头看看一边穿着国师袍子的司空遥，“阿遥你要进宫？” “嗯。” “要不要去和你的宝贝弟弟道个别，他一定会跟着离开的。” 司空遥抿了下唇，推门离开了。 公孙晏景看看简凌，又看了看皇宫的方向，眉心紧锁。 “你看，上位者就是这样，多疑，胆小，呵。” “小简……” “不要和我说，你要我帮着皇宫里的人。” “不，只是这个冬天。” “哼，冬天，严冬我本不会动手，毕竟我也是个守约的人，只是如果苏小姐不在京城，这个约好像也就不用守了，可惜可惜。” 苏宜涵也在想这个问题，要是他们都走了，还要纠结京城的存亡问题吗。 “哎，你觉得咧。” 萧穆暄和苏宜涵靠坐在一起，对于这个问题萧穆暄不置可否，“都好。” “力所能及？” “不，先顾好自己。” 苏宜涵点了点头，“哎呀，今天之后不知道要出来多少谣言了。” “很在意？” “那倒不是，就是有点心疼什么都不知道的平民百姓，皇室动荡，他们也难受。” “你们那里怎么解决这种事。” “嗯？”苏宜涵沉默了一会，这怎么说，“我们那里人民当家做主。” 苏宜涵在思考，怎么说才最简单，然后想不出来，就直接开始背历史。 “就这样啊，我也不是很懂政治。” “嗯，我懂了。” “啊？我真的说清楚了吗……” “嗯。” “但是不重要吧，变化太大了，根本行不通的。” “不，我只是好奇。” 苏宜涵听说外公来的时候，皱了皱眉，刚要起身就被萧穆暄按回去了，“我去。” 苏宜涵问了问楼念皇宫的消息，起身去找司空黎。 “你哥进宫了啊，你怎么说，跟我们一起走？” “当然，干嘛，看我现在不能下床，就打算把我留在这里？” “你现在身上没有隐患了，可以去邀月山庄待一待。”苏宜涵手撑着下巴，“或者，今年我们都过去也不错，你中午搓一顿，晚上搓一顿。” “你说年节宴？” “嗯。” “那好像还不错。” “是吧。” “都好，反正我不留京城。” 谢家老太爷和萧穆暄说了什么苏宜涵也没细问，大概就是，皇宫里要出谣言啦，这边也要跟上。 于是翌日，各方谣言并起，京城在年节前夕乱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四下躁乱 苏宜涵大清早就拉上司空黎去茶楼酒馆听八卦了，完全不在意这个八卦的是自己，甚至还在一边嗑瓜子。 时不时还小声评价一番。 “王妃是妖精化身，祸国殃民。” 这个一点新意都没有！ “听说皇上故意破坏景昭王府那二位的感情！” 这是事实啊，有后续吗？ “听说，皇上给送进去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是完颜氏的嫡出公主呢，那个公主可漂亮了，还温柔！” 苏宜涵直接问号脸，温柔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王妃蛊惑景昭王，随意更改王府规制，还非要让王府的吃穿用度从娘家的铺子走。” 那是因为谢家的东西好。 “你们这些都是假的！” “我这个才是真的，是因为王爷太宠王妃了，皇上看不下去了才让完颜氏进门。” “温柔什么呀，完颜氏在皇上的示意下，给王妃下了绝育的药！” 周围又是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围上去问那人更多的细节。 皇上谋害别人家的王妃，这个可比那些“妖妃祸国殃民”惹人好奇多了。 苏宜涵眨眨眼，这个，是友军？ 司空黎身体压根就没有大好，拔除蛊毒的时候需要他是假死状态，身体的元气一直没回复好，但是他有一颗听八卦的心！ 简凌在楼上看了眼楼下嗑瓜子乐呵呵听八卦的人，不知道该说心大，还是身残志坚。 这俩人现在在外人眼里一个残一个中毒，稍微尊重一下可以吗，随便易个容就出来了很不礼貌啊。 “你俩很闲啊。” 苏宜涵听八卦听得很开心，也就不计较简凌的话了，“还好啊。” “嗐，你们不知道，今天之后及没有景昭王了！” “怎么说怎么说？” “嗨哟，皇上昨日下了调令，让景昭王即刻去边关，年节都不能过，你说边关又没什么事，王爷才凯旋回来没多久，直接就罢爵了！” “这就，不至于吧。” “嘿，不至于？不让带家人！” “啊，今年可是那王妃进门头一年吧。” “可不是，也不让太妃他们去！” 瞬间的议论纷纷就偏向了景昭王，年节对于大荣的人来说就像是春节一样，阖家团圆的大日子。 不可抗力也就罢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都是因为那王妃啊！” “那你怎么不说，完颜氏进门是因为皇上和完颜氏做交易了呢？” “这不会吧。” …… 两方情报贩子谁也不让谁，怎么也要完成任务。 倒是把事实抖搂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谣言的发酵了。 罢爵之后，要有宗人府来轻点物件和财产，个人所得可以带走，但一开始赏赐的物件，钱财都要收回。 这件事情在朝中也是引起一片震动。 景昭王是一把利刃，让人不敢有大动作。 荣世宗也知道，所以尽量瞒下了这件事，哪知道萧穆暄转头就把一切给捅出去了，哪怕只是街坊传言，也足够叫人慌乱了。 “二皇子，此时正是好时机啊！” “三皇子，再不动手就晚了啊！” “王爷，怎么说，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等立刻就开始行动。” 顾秦和阙盛涛在御书房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结果之后，去了景昭王府。 萧穆暄极其利索，王府的牌匾已经摘下来了。 两人一见这个架势，心说不妙啊。 萧穆暄客客气气地把荣世宗的话说了一遍。 顾秦花白的眉毛搅在一起，“那王爷，也不该如此冲动。” “那该如何，连个年节也不过了？” “三日？” “是。” 阙盛涛皱起眉，“军中都没有调令下达，三日怎么可能来得及，应该只是皇上的计策，不是真的要这样。” 萧穆暄笑了笑，语气温和，言语却没给皇上留遮羞布，“我单枪匹马罢了。” “这……” 顾秦长叹一声，“皇上这是糊涂了啊，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只是随了先帝的性子罢了。”萧云奕走进屋中。 两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制止了，“哎，干什么，我们家现在就是一家子草民，应该是我向你们行礼才是。” 阙盛涛直接避开了，顾秦也是侧开身子。 “好了，坐吧，暄儿说的是，且不说军中没有安排，就是有安排，那就要去吗？” “可是新国师……” “不是他。”萧穆暄还不至于这个时候上眼药，“是沮渠氏。” “北地的沮渠氏？那不是个小氏族吗。”阙盛涛有些疑惑。 “沮渠氏出了个圣女，称，有预言之能。” 顾秦气得吹胡子瞪眼，“胡闹！这也信得？这多是外族的计谋啊！” 萧穆暄笑了，“计不计谋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愿意相信。” 顾秦还要说什么，萧穆暄摇了摇头，“抱歉，只要皇上还是针对我的妻子，我就不会回到朝堂上，但是我仍然是大荣的一份子，离开之前，我会将手上所有的情报悉数告诉二位。” 萧穆暄起身，深深地行了个礼。 离开王府后，两人都是眉心紧锁。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顾秦只是叹了口气，“萧家人的通病，死倔，只有让皇上自己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才有可能有转机。” “这谈何容易啊。” 这一夜成了不少人的不眠之夜。 沮渠日依听说了事情前后，连身边的巫蛊师中蛊的事情都顾不上了，心里满是不甘。 苏宜涵即将落魄又怎样，凭什么不管哪一次，她身边都有这样不离不弃的人，凭什么她每次都这么命好！ “在想什么？” “大祭司。”沮渠日依脸上带了点点红晕。 大祭司转头看向报信的人，那人恭敬地行礼之后，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有这事，倒是有些新奇。” “大祭司觉得这件事是真是假。” “圣女以为呢。” “我觉得其中有诈。” “其中当然有诈，但是那景昭王的想法却是真的，他是真的觉得王妃打过一切。” 大祭司淡蓝色的眼瞳中出现几分好奇，“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那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物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雪 “毕竟我也是王爷之子，他们也不好下手，所以我直接离开了。” 苏宜涵点点头，“那师望北还来找你。” 萧穆暄揣着涵崽儿，对这件事情没什么触动。 “还有，你对他态度好像会好一些，是因为他原来帮过你？” “因为他不太聪明。” 苏宜涵皱了下眉，嘴里的话有些无处安放，果然是不该给萧穆暄看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话本，现在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宜涵很想说，她真的不是因为喜欢霸道总裁那一挂的才看了一对小说电视剧，就是单纯觉得那个很好打发时间啊！ “你好好说话。” 萧穆暄笑了笑，声音飘落进苏宜涵耳中，苏宜涵脸有些烫。 “他……有些特殊，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现在看起来倒是明白了一些。”萧穆暄视线放远，“至于态度，他算是几个人里最小的。” “哦，懂了尊老爱幼。” “哈哈，是应该让他留下来听你这句话。” 苏宜涵嘟嘟嘴，“谁让他几次见我，几次态度都奇奇怪怪，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就是三个大字：你配么！整的我想打人。” “那就打，下次他再来，让阿黎定住给你打。” 师望北：？？？阿嚏 “哈哈哈那不错，他是不是喜欢那个什么师姐？然后师姐喜欢你？他天天一副师姐幸福就好的感觉。” “嗯，浮世谷里大部分人都喜欢乔菱。” “长得好看？” “各有各的原因。” “噫——真的是哪哪都好复杂，我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好了，她要是来，你处理。” “好，回去午睡吗？” “嗯，走，你也一起？” 萧穆暄扶着苏宜涵起身，苏宜涵伸伸懒腰，隐约听到咔咔的骨头声。 “来，本姑娘拉你起来。”苏宜涵逆着光向萧穆暄伸出手。 萧穆暄看看眼前微微张开的手，勾起唇角，将手掌放上去，握紧，“那就谢谢夫人了。” 这边一如司空黎设想的甜甜腻腻，他自己现在倒是很纠结。 司空黎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虽说确实接受不良，但是日子还要过，萧穆暄没说他也知道，他得做选择。 “有的时候是真的羡慕苏宜涵啊，暄哥会帮她做选择。” 首先就是他要不要离开景昭王府去找司空遥的事情，萧穆暄从来没逼迫过他留下来，甚至司空黎猜测萧穆暄一开始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他可能会离开的预想了。 “呼——”呼出一口气，可以的话司空黎并不想司空遥和萧穆暄对上，萧穆暄是什么样，在边关的几年，他看的也算清楚。 “难搞啊——” 还有就是邀云山庄的事情，他又不是个傻的，边关三年能和萧穆暄一起从最低的位置走上去，有些东西想想也就清楚了。 “回去看看倒是没什么，但是会比较麻烦吧，要不就先约出来见见面。”就是依着今日所见的情景，他的生身母亲情况也许不太好，不然怕是会亲自来。 “啧，这怎么都堆在一起了……” 叩——叩—— “进。” 宁修今日来看看司空黎的恢复情况，“司空公子感觉如何？” “还行，应该可以下地了。” 宁修的嘴角微微抽搐，就算是简单划了一下，三四天也不能恢复好，更别说虽然当时伤口算是皮肉伤，但是有的地方也比较深。 “司空公子还请躺好，容在下看看。” 对于养伤司空黎是配合的，乖觉地躺好，他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边疆，伤势也不用隐瞒什么。 “司空公子心情不好？” “没什么。” 宁修耸耸肩，左右他是被抓壮丁了，也就没什么顾虑。 “在下倒是觉得公子心情很不好，或者说很纠结。” 司空黎表情随意，仿佛被拆纱布换药伤口出血的人不是他。 “公子最近还是少坐轮椅出门的好，多躺着修养，伤口比价长，腿的动作大的时候容易裂开。” “嗯，最近事情多。”司空黎随口问道：“你是医阁？听说你和嫂子要合作，这是被抓壮丁了？” 宁修笑容略带苦涩，“是。” “也还好吧，萧穆暄对于合作伙伴还是有优待的。” 这点宁修倒是不反对，合作才开始几天，店铺就已经置办好了，医阁的人也很快入驻，手续也不需要他们再去办。 “个人觉得你把心事说出来会比较好，医阁现在和景昭王府绑定了，你也不必担心我说出去什么。” “医师还管这些？” 宁修收拾好东西，“我自然是知道司空公子的医术甚至可以说不逊于医阁，但是在下看来，心情不好，对于伤口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选择呢，你是知道的吧，司空家都是被收养的人，我……” 二人闲聊如何且放一放，师望北回到住处，里面坐着一个妙龄女子。 “师姐。” 乔菱抬起头，美目萦盼，“望北，怎么样，暄师弟是真心要和那苏姓女子在一起吗？” 师望北最终点点头，“是，师姐，师兄他，应当是很喜欢苏宜涵的。” “是吗，终归是错过了吗。”乔菱神色哀伤，“谢谢望北了，他定是不想见我的，当年我是真的……” 师望北张张嘴，一句“我替师姐约他出来”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转而换了一句，“我替师姐送个拜帖？” 乔菱点点头，神色又有些犹豫，“也不知道那位王妃好不好相处，望北你也一起去吗？” “嗯，我陪师姐。” “好，父亲也过不来，多亏有你在这里。” 师望北摇摇头，向乔菱辞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好奇啊，毕竟你都知道当年不是她救的你了，你倒还是将她当成宝，我挺好奇的。” 师望北皱起眉，眼底带着狠劲儿，“你少多管闲事，有这个闲心管好自己家的事情。” “啧，那边我可管不住，再说了他们是他们，我也是在划清界限了的，那么作为那位的孙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是天仙! “赫连弋！你闭嘴！” “嘘，别给你师姐招过来了，行，我不管，我就担心，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你这里要是再有点什么，荣京就别过了，波及到我就不好了。” 赫连弋说完就翻窗户离开了，留下师望北在原地喘粗气。 从暗道里走过，赫连弋双手空出，给暗卫检查。 “我来交个任务呦。”玩笑一般看着暮云，赫连弋举着手。 “有劳。” 赫连弋有些无奈，“哎，你说萧穆暄几个意思啊，这小子是挺特殊的，但也不用我这么去拉仇恨吧。” “这与你无关。” “哎不是，你和苏宜涵说话不就挺有人气儿的，对我就这个态度？不就是戏弄你一次两次的，至于吗。” 暮云脚步不停，向书房走过去。 “暮云，爷和夫人去午休了。” “嗯。” “赫连少主？”楼迟挑挑眉，“赫连少主一天天缠着我家属下干什么，赫连家的破事都解决了，你兄弟可是要进来了。” 赫连弋表情里糟心要溢出来了，“你们就不能给拦下来？” “有皇子搭桥，没那么容易。” “可以，哪哪都有瞎折腾的人。” 赫连弋瞬间没了闲庭信步的心，赫连宇相比起来比完颜柯还难搞。 “先走了，这几天乔菱会来王府拜访。”匆匆离开，赫连弋想截杀的心都有了，看来家里确实也是动了和他一样的心思，一群老不死的自己都要管不住了，还妄想管住周围的天地，也是有病的很。 “他来送消息？” “嗯，师望北那边也结束了，可以按爷的意思，处理下一件事情了。” “药王谷。” 二人相互点头致意，一同离开。 苏宜涵打着哈欠醒过来的时候，萧穆暄已经在老地方看文书了。 “嗯，什么啊？”声音含含糊糊的，苏宜涵穿着里衣就凑过去了。 “你的大棚做的怎么样了？” “嗯，咋。” “国师预言今年霜冻，收成会不好。” 苏宜涵皱眉，国师是司空遥的话…… “真假。” “应该，这件事情之后，派人去乡间问了问，老农也说今年冬天可能会冷一些。” 苏宜涵抿抿唇，挨挨蹭蹭地坐下来，“现在看不出结果，得到冬天才行，那现在开始屯粮会不会好一些。” “嗯，也是有这个意思。” “对了，冷的话，北地那边只会更冷，北地野兽也多一些，伤亡可能就会更多，会比较容易出事吧。” “嗯，不止，北地稻谷难生，冬天若是周围粮价上涨，那边就容易动乱，估计完颜氏这次来示好也有这个意思。” 苏宜涵点点头，想起来东北的姐妹说他们家老人原来做过冰场，很适合抓爪子尖一些的动物，比如傻狍子。 “那个，我们帮他们过冬好吗？” “嗯，又是你家乡的做法吗？” “嗯，这里我不知道有没有，就是冰场一类的，嗯，具体就是……” 罗里吧嗦讲了讲，苏宜涵捞过一杯茶喝了几口。 “也不是不行，这边很少听过这样的做法，待我和皇上说一说吧。” 苏宜涵“嗯”了一声，把下巴放在桌案上，眼神在一对文书上扫来扫去。 “嗯？要考试了？” “嗯。” “那时间不就撞上了，朝会还没结束吧，我一直以为是朝会结束了才考。”苏宜涵揪出那张纸，看了看。 上面是试题的内容，苏宜涵看了不过一秒钟就放下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好我不用考。” 萧穆暄腾出手，拍拍苏宜涵的脑壳，“是，你不考。” 苏宜涵手倒也不乱动，就是来回瞟，好奇心爆棚，这可是奏折，而且居然也有竹简之类的。 “这都有什么区别啊？” “奏折是朝臣，竹简是监天司和国师府，纸张多是内阁和皇上送的消息。” “哦，监天司和国师府业务不会冲突吗？” “嗯？” “啊啊啊，那个，嗯，要做的事情。” “有些是重合的。” 苏宜涵看萧穆暄大概还有的忙，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去看了看后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蔬菜大棚。 其实在务农上她并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她种花种草倒是不错，基本也算打理的还不错，再结合一下高中学的间作套种之类的，倒是也算长势喜人。 “王妃。”几个雇佣来的农户纷纷行礼，王府的一处空地，约摸两亩的空间，在苏宜涵被逮回来之后就辟出来造了这个大棚，之前苏宜涵自己悄摸摸整的都被挪过来了。 “怎么样，瞧着什么时候可以收第一茬？” “这部分长的不错，许是下个月就有结果了，这些则要难一些，移栽过来还有些没缓过来。” 苏宜涵点点头，除了这些可以移栽的，京郊还有个大棚里是不好移栽的绿色蔬菜，一共是六亩地，蔬菜，水果，粮食都有一些。 “还是要做些化肥之类的。”苏宜涵在棚子里转了转，仔细回忆那些曾经让她晕头转向的化学名词。 从大棚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偏西，苏宜涵回到屋子，萧穆暄还在看文书。 “别太累了啊，时不时起来溜达溜达，外面夕阳不错。” “嗯，放心。” 苏宜涵点点头，“晚上吃打卤面，好不好？” “你做？” “不然嘞，其实你想的话我可以天天给你做。”苏宜涵摊摊手，做便当她拿手，当年宿舍设备不齐全她都做的风生水起的，这里东西都是齐的，没问题。 “那我想要的时候就劳烦夫人了。”萧穆暄神色温和，暖呼呼的，“你也别累到。” “嗯，那我过去了，一会儿用膳叫你。” 晚膳时候，苏宜涵嗦面嗦的十分快乐，菜码全放一遍感觉爽了。 萧穆暄吃饭依旧是优雅安静的，但是他并不厌恶苏宜涵的吃法，时不时还会把桌上放的菜码价给她。 “爷，帖子。”楼迟把帖子送进来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放过桌上的菜。 “谁啊，你朋友？” “乔菱和师望北要来，你明天在家还是出去逛？” “为什么？” “你不是不想理这些事情，那就我来解决。”萧穆暄眼睛微微眯起，对于这种打扰用膳的行为十分不快。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前奏 然而这只是开始，雪只是歇息了一个晚上，天边刚亮起一抹透蓝的时候，它又勤勤恳恳地开始工作起来。 苏宜涵昨天将准备好的事情安排了一番，早上起来之后就看见片片雪影在窗户上斑驳着。 “又开始了？” “嗯。”萧穆暄手边放着一些纸张。 “怎么了？”苏宜涵随手披了件外衣，走过去看，“这是各地的奏折？” “嗯，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哦，好。”苏宜涵蹭回床上，“我再躺一下。” 萧穆暄看着手里的信笺眉心微皱。 “按道理说，不是早就有防范吗，至于一开始就这么难搞？” 苏宜涵靠在床上，从床头扒拉了一本书。 “不只是这个，尽管各方都有所准备，但是准备还是不够，如果大雪长时间封城，物资送不出去。” “之前囤积的呢？” 萧穆暄摇了摇头，走过去和苏宜涵靠在一处，“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让所有人都把自己嘴边的肉让出来，像谢家这样的商户终归比较少，战事刚结束不久，加上万邦朝会，国库和各地储备远没有说起来的那么好。” “左右现在应该还来得及调动吧，雪也不会一直下很久吧，天色已经不是那么暗沉了。” “只要雪后难民不多，就没问题。” “你说边疆那边吗，还有不繁华的地方。” “嗯。” 苏宜涵也沉默了下来，怎么说呢，这种时候除非是万众一心去救援受灾的地方，有钱捐钱有力出力，不然一整个国家的资源还真的没那么好调动，加上这里的交通也没那么快捷。 “尽力而为就是。” “我担心的不是资源不够，是其他人要借此生事。” 苏宜涵脸上带着迷茫，“啊？” “曾经麓州一个小镇发生瘟疫，为了让功劳落在三皇子头上，官僚将研制出解药的人杀了，并且拖延了瘟疫，导致数千人枉死。” 苏宜涵几度张嘴，都说不出话来，“怎……” “这是被救下来的那个大夫说的，那大夫制出解药是用的以身试药的方式，身体一直没养好，阿黎时常会去看。” 苏宜涵侧头靠在萧穆暄身上，“这样啊……” “穆暄，那你要上朝吗？” “不了，上朝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只能是尽可能保证曾经的战友安好。” 苏宜涵应了一声，伸手握住萧穆暄的手，“先做好我们能做的吧，这么大的事情，后来皇上知道了吗？要是有所防范应该会还好吧。” 尽管荣世宗一直针对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国事上，这也是个好皇帝。 “也许吧。”萧穆暄对这件事并不抱好的期待，事实上，后来这件事被瞒地死死的，也是当时还是景昭王的萧云奕上书之后，才处罚了几个三皇子随行人员和当地的官员。 没有伤筋动骨。 对着雪皱眉的不只是萧穆暄，简凌也有些头疼。 “这样下去，多少房屋会塌啊。” “小简……” “刚养的蛊估计活不过去。” 公孙晏景的眼神黯淡下去。 “你不用看着我，有谢家的物资，这里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死在这个冬季，有闲心还是管管自己吧，听说你那个表弟最近很不安分。” “随他吧。” 简凌看着公孙晏景，“堂哥，你倒是好脾气。” 公孙晏景对此没说什么，“谢家的凭证，你记得这几日按时间去拿东西。” “嗯。” “阿遥呢？” “进宫做法去了。” “皇上信了？” 简凌笑了笑，“你看景昭王府，哦不，你看萧穆暄他家，你说信了没。” “沮渠氏自己呢？” “走不了了，赫连弋倒是跑得快，完颜珊也被留下来了，像个质子。” “她不会是质子的吧。” “谁知道那位至高的目的达到了没有。”简凌吹了吹杯盏中的浮叶，“不论是什么，估计也是来不及高兴了。” 荣世宗看着呈上来的奏折，经过一整天的计算和调整，后续的煤炭和粮食供应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了。 “都退下吧。” “外面怎么样了？” 一道黑影窜入屋内，“回皇上的话，完颜珊意图给北地传信，但是风雪太大没有成功，信上说拿出一部分地宫图纸作为交换，要王将她接回去。” “嗯。” “另外，景昭王似乎准备搬离王府了。” “似乎。” “是，人还没什么动静，但是行礼已经打包好了。” “找到那日的神秘人了吗？” “是，沮渠氏的圣女如今就在京城，也被大雪围困了。” “把人叫进来。” “是。” 好在雪下的时间是慢慢短了些，看着也没有那么大了。 苏宜涵在门廊下看下人们扫雪，时不时也跟着扫一扫帚。 “涵儿。” “哥，你来啦，家里怎么样。” “家里现在很好。” “哎，不过这样大考的时间时不时又要推迟了。” “后天。” “那你还来找我，怎么样。” “大雪封城，如果不如期举行大考，赴京赶考的人就来不及回去了，皇宫估计撑不住。” “考完试，也不一定吧。” “有同窗说，指不定考完试的时候雪会小，想借着机会回去。” “哦，加油！！！” 苏永泽摸摸苏宜涵的头顶，“好。” “你们这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要不是下雪，就能走了，连通关文书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现在怎么打算的。” “一开始还说等着皇上来催我们走，不过今天，就刚才不久，宫里给送了东西，穆暄去看了。” “打算先在京郊？” “嗯。” “也好，日前外祖那边和妹夫说的事情后来我也问了问，是个好办法。” 苏宜涵想起来大雪前在茶馆听的八卦，乐呵了几声，“也就是因为这几天下雪了顾不上，不然外面肯定很热闹。” “现在外面也很热闹，谢家的舅舅说不少来买东西的人都要说一句萧夫人是天仙下凡。” “什么跟什么啊。”苏宜涵真的不觉得免费也好，涨价少也好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曾经，没有重大灾难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团结一心过来的。 “皇上如果想在这个时候让妹夫回到朝堂上，应该要下不小的决心。”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沮渠日依来见 街坊的传言皇宫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荣世宗看着下方带着面纱的人。 “圣女之前藏头露尾暗示苏氏为祸国之人，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圣女有先见之能，如今也是困在京城了，此前莫不是故意为之。” 沮渠日依面纱下的脸有些紧张，“皇上言重了，天机若是时时可以查看，民女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你觉得，你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北地吗。” “还望皇上开恩。” “朕的几个皇儿，你瞧着哪个有大位之才。” 沮渠日依冷汗自后背流了下来，她难道要说，六皇子会死在大皇子手里，其他几个皇子最后连萧穆暄的衣角都没算计成就通通下狱了吗。 “皇上，这种事，要折寿的。” “不说的话，你现在就可以长久地留在这里了。” 司空遥受命隐藏在屏风后，听沮渠日依的话。 他记得苏宜涵说过沮渠日依并不是真的会预言，心里也渐渐编好了措辞。 “皇上可以试试。” 沮渠日依压住心里的不安，抬头看向上位的荣世宗。 “听说沮渠氏找谢家采购煤炭。” “预言并不针对谢家。” “出去吧。” 司空遥在沮渠日依离开之后，走了出来，“皇上。” “如何？” “刚刚天机未被触动。” “嗯，你也下去吧。” 司空遥回到千然阁之后就把一切同简凌说了一遍。 “现在才反应过来。”简凌给司空遥倒了杯茶，“还是说突然发现萧穆暄原来是如此好用，现在慌了？” 司空遥只是摇了摇头。 “嗯？” “是被冒犯了。” “也是，被人耍了，作为一个皇帝应该是个大忌讳。” 简凌的脸上始终带着几分嘲讽，“实不相瞒，当年若登基的是萧云奕，我兴许真的不会做这些事情。” 简凌也是因为被无意藏在王府的地道里才幸免于难的，这份恩情也好，其中所见的萧云奕的德行也好，倒是可以让他放下几分怨怼。 “你看我信吗？” 苏宜涵溜达着走进来，“找我干嘛啊。” “不是不喜欢我翻墙，那在下只好请苏小姐上门了。” “有事就说。” “对于那个大祭司，你知道多少。” “谁？白发那个？” “嗯。” 苏宜涵走过去坐在软垫上，手里是一杯温热的焦糖布丁奶茶。 “不了解多少，上次第一次见。” “对付你的方法是他出的。” “哦。”苏宜涵对于那个没记住名字的白发美人有这个脑子一点也不惊讶，换人的只是苏宜涵，那个大祭司要是没换人，上次能辅佐苏宜涵上位，这次扶沮渠日依也不至于完全扶不上墙。 “你不惊讶。” “惊讶有用？有事快说。” “我想要他的资料。” “自己去查，你不是可能了吗。” 简凌轻叹了口气，“苏小姐似乎对简某人格外没有耐心。” “是啊，毕竟我对面这位三番两次想整死我，我不想见你也不奇怪吧。” 简凌笑了笑，“道不同。” “不相为谋，我没找人查过，不过他是整个北地的大祭司，应该和国师于大荣的意义差不多。” “但是他现在只是在帮沮渠氏。” “你是他？” 简凌眯起眼睛，“今日沮渠日依被传入宫，皇上对她很不满了，想必不久后景昭王府就会重新挂上牌匾了。” “皇上那个调令简直像个笑话。”苏宜涵语气间也带了些嫌弃。 简凌笑容扩大几分，“苏小姐也这么以为吗？” 苏宜涵翻了个白眼，“一开始要折腾的是你，这个我也记得，就算一切归零，你身边糟心事比穆暄这边多得多。” 苏宜涵起身，“沮渠日依的事情我知道了。” 简凌看着桌子上留下来的一只高傲的木雕小兔子沉默了一会儿。 “她还真是，好心。” 苏宜涵撑着伞在曾经繁华的长街上溜达着，如今不少商户都闭门歇业了，连续两天两夜中间没停多久的雪已经要到小腿了，街道周围是一堆一堆被扫开的雪。 苏宜涵看见一家米糕铺子似乎还冒着白烟。 “老板，给我一样来上六块。” “好咧，您稍等。” “分开放吧，一份一份的。” “没问题，夫人您稍等。” “大雪下成这样，是不是开店的时间都变短了？” “哎，可不是，就是赶着现在风小了，有几个人出来了才开的门。” 苏宜涵点点头，伸手接过米糕，并把银子递了过去，“都不容易，不用找了。” “这，这不行！” “那就记个账吧，要是谢家的仆从路过，就给他们，或者老板看着时间给送一些米糕过去也好。” 那老板一愣，“夫人，您是……” “跑腿费记得找他们要。”苏宜涵笑着调侃了一句就转身走了，“祝好。” 苏宜涵转身看到几乎和细雪融为一体的人时，也是愣了一下，“大祭司？” 尉迟修远眼神晃了晃，“夫人是没记住在下的名字吗？” 苏宜涵：看破不说破啊！ “大祭司喜欢甜食吗？” “还好，在下名尉迟修远。” “后天。” “那你还来找我，怎么样。” “大雪封城，如果不如期举行大考，赴京赶考的人就来不及回去了，皇宫估计撑不住。” “考完试，也不一定吧。” “有同窗说，指不定考完试的时候雪会小，想借着机会回去。” “哦，加油！！！” 苏永泽摸摸苏宜涵的头顶，“好。” “你们这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要不是下雪，就能走了，连通关文书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现在怎么打算的。” “一开始还说等着皇上来催我们走，不过今天，就刚才不久，宫里给送了东西，穆暄去看了。” “打算先在京郊？” “嗯。” “也好，日前外祖那边和妹夫说的事情后来我也问了问，是个好办法。” 苏宜涵想起来大雪前在茶馆听的八卦，乐呵了几声，“也就是因为这几天下雪了顾不上，不然外面肯定很热闹。” “现在外面也很热闹，谢家的舅舅说不少来买东西的人都要说一句萧夫人是天仙下凡。” “什么跟什么啊。”苏宜涵真的不觉得免费也好，涨价少也好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曾经，没有重大灾难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团结一心过来的。 “皇上如果想在这个时候让妹夫回到朝堂上，应该要下不小的决心。”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还想左拥右抱 苏宜涵在心里感慨一句，怎么的，要不不来，要不一双？ “夫人，这位姑娘要见您。”管家正巧在门口，看见苏宜涵之后行了个礼。 苏宜涵点点头，看着雪似乎有下大的趋势，侧头看看尉迟修远，“尉迟公子呢？” 尉迟修远看见沮渠日依的时候就有些疑惑，他记得日依是如何竭力劝阻他和苏宜涵见面的，像是苏宜涵会当面算计得他体无完肤一般，怎么如今自己来了。 “如果不叨扰的话。” 苏宜涵轻耸了下肩，“想来不叨扰。” 溜达着进了王府，反正来客一个是重生之后把自己视为眼中钉的人，一个是没见过几次，人品如何不清楚但是也是敌对者的人，苏宜涵也没有如往常一般下意识做出矜贵优雅的样子，进了王府之后就很随意地往会客厅走。 活像一个遛弯的老大爷。 萧穆暄正在前院的一处亭子煮酒看书，瞧见苏宜涵踢踢踏踏地往这边走，后面还缀了两个人，不由得挑下眉。 司空黎差点把嘴里的酒水喷出去，“嫂子！” “干嘛啊？” “不愧是你。” 苏宜涵头上冒出一个问号，回头看了看死活要和尉迟修远并肩的女人，又看看司空黎。 ？？？ 萧穆暄倒是走了下来，“去换鞋换衣服，东西先给我。” 苏宜涵低头看看快湿了的鞋子，又越过身后的二人看了眼凌乱不堪的雪路，眨了眨眼。 理不直气也壮地把手里的米糕一塞，转身就走了。 沮渠日依的脸上僵了僵，她刚刚就想说，这是什么如同村姑一般的行为，现在看来，这居然是常态吗。 “萧先生，叨扰了。”尉迟修远倒是行了个大荣常见的礼仪，并未对苏宜涵不合规矩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萧穆暄淡笑，“尉迟公子见笑了，坐。” 司空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起来苏宜涵说当时给了沮渠日依几巴掌的事情，眼中涌上兴味。 可惜了当时不在场，今天这出一定不能错过。 苏宜涵换了鞋子和外衣之后就走过来了，亭子里的石桌只有四张石凳，苏宜涵目光游走了一圈，毫不客气地对司空黎说：“你起来，大夫不是说这阵子你要多运动吗。” 司空黎刚要说什么，看着苏宜涵的眼中清晰传递着一种“想看戏就起立”的意思，轻啧了一声就起身了。 还不忘拿上酒杯和一块米糕。 苏宜涵落座后，眼神无比真诚，“沮渠圣女找我何事？” 沮渠日依面纱下的嘴动了动，眼中冒火。 苏宜涵神色不变，但是放在石桌下的手拽住了萧穆暄的衣角，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 空气中的寂静渐渐透出尴尬。 尉迟修远也看向沮渠日依，“日依？” “我，我有些私事想同王妃说。” 苏宜涵一脸真诚，“我和夫君不分你我，你说就是，还有我已经不是王妃了，称呼我为萧夫人就好。” 尉迟修远起身，“那我先……” “尉迟公子随我来吧。”萧穆暄也起身，顺便看了眼司空黎。 苏宜涵也抬了头，目光带着询问。 司空黎下巴一转，“走走走，俩女孩子的交谈我们几个就不听了，你们聊。” 苏宜涵环视了一下周围，瞄见了什么之后，嘴角隐约抽动了一下。 “人都走了，有什么事就说吧。”苏宜涵看沮渠日依还是不想开口的样子。 “啧，你们先退下。” 苏宜涵扬了扬头，“再不说就回去，或者我们去找他们。” “那晚上你做了什么！” 苏宜涵咬着米糕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绝对是你，只有你才会……” “哦，你说那天啊，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提了建议。” 控心蛊的蛊母取出之后本是要放在其中一个沮渠氏的人身上的，但是因为时间上的先机，蛊子被中到沮渠日依身上了。 那么为了安全，这一对控心蛊也就作废了。 “你！果然是你。”沮渠日依反倒放心了些，知道是谁比这件事本身对她来说更重要，只要不是别的什么人也知道那些事就好。 苏宜涵大概看出来这人在想什么了。 “不过我也提醒你，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些巫蛊师跑得那么快吗，听说你今天还进宫了啊，啧啧啧。” “你！” “合着圣女大人就会这一句话？” 沮渠日依粗喘了几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她冷静了些。 “苏宜涵，你是在担心吧，你担心你的家人和那次一样，活不过这个冬天。” 苏宜涵眼睫颤了颤，沮渠日依就像是赢下了什么一样，“所以这次，你不着急去北地，反而早早地囤积物资，我本以为你要发一笔财，现在看来是为了谢家吧。” 苏宜涵喝了口柚子梅酒，不做回复。 “怎么，被我说中了？” 苏宜涵看着时机怼了回去，“你想着我是妖女，现在外面说我是天仙呢。” 沮渠日依的脸色狰狞了一下，露在外面的眼睛也透着狠意。 “那又如何！” “不如何，看你不高兴，我高兴啊。” 沮渠日依冷哼一声，“露出真面目了，你不是清高的莲花吗，你不是垂怜众生的皓月吗，你也会有这副嘴脸。” 苏宜涵被这个说辞震惊了一下，这什么玛丽苏白莲花的描述啊。 “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吧。”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那个安安静静但是又重视家人，后来还敢独自一人跑去北地的原主，怎么也不像是这种人。 沮渠日依恨恨地看着苏宜喊你，“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你明明拥有那么多了，分我一些又怎么了，为什么不给我留一点活路，这就是你当时救我原因？为了彰显你的善良？” 苏宜涵喝了口酒压压惊，啊这，这好像恶毒女配的台词啊。 “顺手为之。” “好一个顺手。” “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就可以走了。” “怎么，还要和原来一样，左拥右抱？” 暗处的司空黎僵硬地转了下脖子，看向一边站着的两人，单说容貌，倒真是各有千秋。 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要坚决偷听，结果这两位也跟过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不对劲! 萧穆暄的表情似乎有点微妙，尉迟修远的神情也好像带了疑惑。 司空黎想走！ 他后退了几步，试图引起注意。 萧穆暄倒是看了他一眼，但是压根没有要动的意思。 …… 司空黎又站回去了。 反正合理推断，这个左拥右抱里面绝对没有他！ “一个王爷现在为了你放弃地位和权力，还有赫连少主相助，国师的弟弟也对你很好，凌家的遗孤也和你合作，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苏宜涵有些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萧穆暄是合法伴侣好吧。 赫连弋，那就是个互相薅羊毛的合作者。 司空黎，嗯，他确实是个弟弟。 至于简凌，这货就没什么好心好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宜涵开始思考外人眼里自己的形象了，真的有这么左拥右抱的感觉吗……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不对，我和谁关系好或者关系坏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我已经拥有这么多了，还是跟不上你。” ？？？ 你这话不对劲！ “苏宜涵，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从最底层往上爬的人有多么痛苦。” 苏宜涵皱起眉，“有句话叫做：非是局中人，不论局中事，怎么，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怎么活。”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是嫡女，不愁吃不愁穿，后来也平步青云，我就要在烂泥里打滚！” 沮渠日依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苏宜涵，“少在这里得意，我们之间还没结束！” “慢走不送。” 沮渠日依走了几步想起来尉迟修远还没回来，“尉迟大哥呢？” 苏宜涵耸耸肩，“这我哪知道，前王府这么大，谁知道他们逛到哪里去了。” 沮渠日依抿起嘴，似乎有些纠结。 苏宜涵视线晃了几圈，“要走赶紧走，这会儿雪小了，一会儿要是给埋在路上了可别赖着我。” “尉迟大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哦。”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苏宜涵摸了摸栏杆上的雪，心里盘算着晚上吃什么，转了个视角就对上了隐蔽处三人的目光。 呦呵，还在啊。 苏宜涵眨眨眼，转头看着已经怒气冲冲走掉的人，两手一摊。 “我可没欺负她。” 尉迟修远走了出来，“萧夫人知道？” 苏宜涵团雪球的手一顿，“知道什么？” 尉迟修远又看了看听得云里雾照的司空黎和毫不意外的萧穆暄，眼中闪过暗芒。 “知道预言的真相。” 苏宜涵耸了耸肩，“这不难猜，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情呗。” 把雪球压紧了一些，苏宜涵飞速甩了出去，正中司空黎额头。 “苏宜涵！！！” “你自己反应慢，怪我？” 司空黎一看，发现萧穆暄也已经进了亭子，顿时委屈成河豚，抄起一团雪就要扔。 苏宜涵呵呵两声，火速躲到萧穆暄身后。 司空黎：！！！ 萧穆暄看看胸前的雪沫，眉梢一挑。 苏宜涵顺势说了句，“她重生，是不是快没用了，还是说说白了大祭司只是需要一个圣女定位置？” 尉迟修远淡色的睫毛动了动，“有一件事她说得对，你很聪明。” “慢走不送。” “雪大了，尉迟可以晚些走吗。” “那你躲躲！”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萧穆暄侧身走开了，两个幼稚鬼的雪球同时打在尉迟修远身上。 尉迟修远愣住了，半晌带着一身雪沫做进凉亭，“萧先生，这个，没关系吗。” “尉迟公子不是也没说什么。” 尉迟修远看着疯玩起来的人，“我很惊讶，这里和我以为的不一样。” “个人的想法罢了。” “不，至少在战事期间，我以为萧先生和我是同样的感触。” 萧穆暄一顿，还是把新倒好的酒递了过去，“一面之缘罢了，算不得数。” “不，你当时也想改变所有，我看得出，不然你也不会下令屠一个空城。” 萧穆暄不置可否。 “为什么变了？” “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事情伤害在意的人，再说……” 穆暄，我觉得大可不必，在其位谋其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这样吃力不讨好的。 穆暄，你是单纯想做皇帝吗，可是做皇帝走没有假期哎。 穆暄，爹娘就很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嗯，我也是。 穆暄，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世界，就不喜欢呗，也没人逼着你喜欢，嗯，你喜欢我就好啦。 穆暄…… “再说，现在对我来说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尉迟修远看了看玩累蹲在地上大喘气的女子，觉得有趣。 “不只是你，赫连弋好像也不打算争赫连家了，这和沮渠日依的记忆都不一样。” “你不能拿已经发生过的去推测已经变化的未来，这没有意义。” 尉迟修远摇摇头，“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穆暄！晚上吃烤鱼吧！刚刚楼迟他们俩比赛，钓上来好几条肥鱼！”苏宜涵顿了顿，“我来做！你帮我在院子里生火吧！” “好，现在吗。” “你们聊完了？” “嗯。” “那你先去，我喘口气。” “嗯，别着凉，来暖暖身子。” 司空黎也溜达过来，“嫂子，你这不行啊，体力还没我一个病人强。” “滚去杀鱼！要不别吃！” 苏宜涵看了看天色，忽大忽小的雪此时又是一个低谷期，云层好像也薄了一些，“尉迟公子？” 尉迟修远看看这个活力十足的苏宜涵，心里的怀疑更大了，这人和沮渠日依说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你……” “嗯？” “你和她不一样吗。” 苏宜涵眨眨眼，“我应该和谁一样？” 尉迟修远一愣，“是我唐突了。” 苏宜涵无所谓地喝了口酒，舒服得眯起眼睛。 “那尉迟就先告辞了。” “嗯，记得解释一下，你不喜欢我。” “嗯？” “我也不想天天被针对。” 尉迟修远想起那句左拥右抱，隐在发丝间的耳朵红了几分。 苏宜涵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四目相对，尉迟修远拱了拱手，很快就离开了。 苏宜涵摸了下下巴，怎么感觉这人比司空遥还单纯，某方面来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告发 尉迟修远回到住处之后，沮渠日依就找了过来。 “大祭司。”沮渠日依的语气有些许急促，“大祭司一路回来，可还安好？” 尉迟修远淡蓝色的眼瞳动了动，温声说道：“我没事。” 沮渠日依见状抿了抿嘴，“那就好，晚膳已经准备妥当了，日依叫他们给拿过来。” “嗯。”应了一声，尉迟修远想起来苏宜涵嗷嗷叫着要吃的烤鱼，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味道。 苏宜涵在屋内把烤鱼准备好之后就放到了生好的火堆上，旁边放了些配菜。 “来来来，这个肯定好吃，这边是香辣的，这边是孜然酱香的。” “好了，涵儿也坐下来吃。” “嗯！” 算上司空黎，王府一家五口美美的吃了一顿。 晚上烫脚的时候，苏宜涵问萧穆暄：“你今天进宫去干吗了呀，他们说沮渠日依也进宫了，你俩谁前谁后啊。” “我在前，皇上开始犹豫了。” “让你回去？” “嗯，说是要搬也该等雪停了，要注意父亲母亲的身体。” “哦~” 苏宜涵撇撇嘴，“他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吧，我懂，上位者总是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事了。” 萧穆暄笑了笑，“你又懂了？” “嗯哼，这个又不局限于此。”实习的时候也有见过这样的事情，“正名就拉倒了，但是最后你要回去的话记得要赔偿！” 萧穆暄失笑地摇了摇头，“你呢，今天去看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现在看起来还好，虽然也有人去领东西，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有钱去买的，应该还没到最麻烦的时候。” “希望没有这个时候。” “嗯，但是我看到赫连弋留的消息了，北地那边好像不太好，就他们来看，只有王庭和沮渠氏对此有所应对，其他的氏族好像因为上下不一条心，准备的不多。” 萧穆暄皱了下眉，“还能控制住吗？” 苏宜涵摇了摇头，“不清楚，因为赫连弋也不确定王庭囤积了多少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有充足的物资，也未必会完全慷慨解囊，估计会作为筹码之类的。” 萧穆暄点点头，“至少现在还没事，要做准备就得趁这个时候了。” “年节的时候会不会出事啊，你不会要去边疆吧。” “不去。”萧穆暄这次说的一点也不客气，如果说之前“禁足”期间，他还想要不要举家一起，皇上的旨意消磨了他不少热情。 萧穆暄拿来巾布把苏宜涵的脚从水里捞出来，“也不是一定要我在场，边疆的战役，不全是我的功劳，不过是因为我是世子罢了。” 苏宜涵点点头，尽管历史书上也写了，一个国家不会只有那么一两个能用的人，但是看小说之类的时候还是会让她有这样的错觉。 “需要粮草的话，你看着时机和哥哥说。” “嗯，知道。” 苏宜涵家里蹲的生活在大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理所当然。 “说起来，最近大家都挺安静的。”司空黎有样学样，跟着咸鱼。 蓝少匀也跑过来拜访了，婚约也没定下来，加上大雪，蓝家一行人也就留了下来。 “不能这么说，宫里面什么时候会安静。” 苏宜涵歪在屋檐下的躺椅上面，“你不要乱说话，我总觉得你这话说出来，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苏宜涵后来也是感受了一番蓝少匀牌乌鸦嘴的威力，真的是前一秒还晴空朗朗，下一秒大片的乌云就被吹过来，开始下冰雹了。 这是怎样的气运啊。 蓝少匀翻了个白眼，靠在柱子上看雪，“应该不至于吧，虽然不安分，但是也波及不到你们的。” 苏宜涵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萧穆暄最近也只是处理一下骁和未来新家的事情，又不上朝。 “夫人，宫里传您和王爷，即刻进宫！” 苏宜涵第一时间看向蓝少匀。 蓝少匀：不至于吧…… “知道了。云露，王爷呢。” “王爷这会儿从书房过来。” 苏宜涵起身换好衣服之后和萧穆暄坐着马车进了宫。 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理由是平民不能乘马车进宫。 一看就是故意的。 苏宜涵看看报信带路的小内侍，嘴角扯了扯，拽住萧穆暄低声说道：“要不别回去了，咱们等雪小点就走算了。” 萧穆暄抿了下嘴角的笑意，伸手拉着苏宜涵，“累了就说。” 苏宜涵眨眨眼，这么段路倒也不至于…… 哦，不是，她还多次中毒，要死不活来着，之前说好了演戏要演全套。 于是最后几步路的时候苏宜涵是被萧穆暄抱过去的。 苏宜涵记着地形，卡着最后一个拐弯处，一脸虚弱地往后仰过去。 前面带路的小内侍只想走快些，听到脚步声停下后，转头一看，都有些懵。 “抱歉，内人身体不适，草民带她进去。” 荣世宗和几位大臣一抬眼就是这副场景，苏宜涵脸色不好的被抱了进来。 “这成何体统……”有人小声嘀咕着。 萧穆暄把苏宜涵放下之后，回身为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让内人死在宫道上比较好吗。” “好了，穆暄，今日叫你们来是因为二皇子有话要说。” 荣世宗看了看站在侧首的二儿子，“说吧。” “是，父皇。” 二皇子站直了身子，“前几日我府上的下人看见沮渠氏的圣女和北地大祭司先后从前景昭王府走出来，可有此事？” 苏宜涵刚要说什么，萧穆暄点头，“圣女我知，另一位原来是大祭司。” 二皇子又说道：“皇城地宫四通八达，昨日我府上有军机要问丢失，定是有人知道了地道的布局，如果本皇子没记错，你身上是有图纸的。” 萧穆暄又是点了点头。 “今晨我府上的人捉住了歹人，一问发现是沮渠氏的人，而他们告发说是你身边这位把图纸交出去的。” 苏宜涵眨眨眼，乐了，这一通话说的简直槽多无口。 周围的臣子也觉出有些不对，但是沮渠氏还在京城，以及皇子府丢东西更让他们注意。 “告发人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进去吧你 “在我府上。” 萧穆暄看着二皇子，礼貌问道：“仅仅因为一个告发，二皇子就认为是我内人做的吗，可还有其他凭据？” “当然，秋猎时令夫人也有私下约沮渠氏圣女相谈，可见是有预谋的。” 苏宜涵闻言抬头看了眼二皇子，有隐晦地看了眼荣世宗，萧穆暄则是之间看了荣世宗一眼。 当时为了钓鱼，没有把一切说出来，但是别人不知道，荣世宗还不知道苏宜涵约圣女是干嘛吗。 荣世宗也是没想到，二儿子笃定的证据是这个，一时间有些尴尬。 “再有，此前就有传言称令夫人养着完颜氏的一个孩子，空穴不来风，堂哥爱妻心切，也莫要被蒙蔽了双眼！” 苏宜涵嘴角抽动了一下，为了对付她要不要这么煞费苦心，还顺便踩了萧穆暄一脚，啧。 苏宜涵伸手拉住萧穆暄的衣角，“既然是因为我，那么我来吧。” 萧穆暄敛下眸光，没有再开口。 “请问二皇子殿下，事情的起因是穆暄知道地道图对吗？” 苏宜涵病歪歪地坐着，在场的人也不好让人起身。 “是。” “可我并不知道地道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你是有机会拿到地道图的，或者不需要你动手，你只要里应外合即可。” “那么依着殿下的意思，只要有机会拿到图纸的人都是值得怀疑的对吗。” 二皇子眉心动了动，感觉这个话有些不对劲，“是……” “王府下也有地道这件事二皇子知道吗。” “本皇子怎么会知道。”二皇子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语气有些微的急促。 荣世宗已经反应过来苏宜涵要说什么了，正要制止，苏宜涵已经开口了。 “二皇子的火把和衣袍都落在地道里了，所以是有人假装的吗。” 二皇子的脸色变了变，“这是有人陷害！” 在场的臣子对于地道的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景昭王府的地道当年起到什么作用，在场的人也知道。 苏宜涵这一席话就不由得让人深思了。 “不只是殿下，王府解封后，我和王爷回到王府后，府上被不少人留下了不少东西，所幸，地宫的图纸早早就烧毁了，如今只有穆暄和父亲知道。” 苏宜涵觉得槽多无口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方面很多事情只有家里人知道，另一方面，二皇子就不想想自己当时被按头锤了一顿的事情吗，上来就那暗道说事儿，也是没谁了。 “那你先前约那圣女又是何意！” 苏宜涵越过众人看了看荣世宗的脸色，委婉说道：“自然是有颇为合理的理由的。” 苏宜涵顿了顿，“殿下查的清楚，人不在猎场也知道猎场的事情，想必也知道，当时那圣女被我打了一顿的事情。” 苏宜涵话音落下，室内众人脸色微妙，就连荣世宗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萧穆暄将解药拿出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只说王妃受了轻伤。 原来是和人打了一顿吗！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二皇子希望如何。” “至少要有证人，你说理由合理就合理吗。” 苏宜涵眨眨眼，又看了眼荣世宗，说是不说啊。 “咳咳，皇儿，先论正事。苏氏，你说一切与你无关，那为何那两人去了你府上。” “回皇上，圣女是看我不顺眼，大祭司是路过。” “哦？” “圣女预言称，民妇以后会和她抢男人。” 尴尬的寂静掠过大殿，一个老臣子忍不住出声，“荒谬！” “大人有所不知，被预言的对象正是那位大祭司。”苏宜涵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民妇对预言一事也不甚了解，不知为何会这样。” 论歪楼，苏宜涵还是很在行的。 这时，一个黑影闪过，附耳在荣世宗耳边说了什么，苏宜涵瞥了眼萧穆暄。 萧穆暄只是轻轻按了按苏宜涵的后颈。 二皇子眼见着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转移，不甘心地说：“沮渠氏过冬的物资都是从谢家采购的，你倒是好心。” “殿下，抛开其他，谢家在商言商，难道要把银子拒之门外吗，殿下有宫里的月例，民妇所依仗的也不过是家里的铺子罢了，况且卖给外族的物资价格上比自家人贵了不止一成。” 苏宜涵顿了顿，“还是说，京城乃至大荣已经不允许贩卖商品给外族了，若是如此，民妇出宫后就叫人把东西要回来。” “老二！” “父皇？” “你昨日见的黑衣人是谁？” 二皇子头上隐隐冒出冷汗。 “说！” “是，是个多年不见的老友。” “人呢？” “已经离开了。” “是这样。” “是，是父皇。” “你们都出去吧，穆暄和苏氏留下来。” 诸位臣子都是人精，看着这架势就知道恐怕不是那么回事，指不定是贼喊捉贼。 “臣等告退。” “苏氏。” “民妇在。” “预言为真？” “她是这么说的，问民妇是不是就是想左拥右抱。”苏宜涵虚弱地喘了口气，“民妇觉得有穆暄足矣，但是她不信。” “老二，沮渠氏和你的约定是什么？等穆暄二人下狱，你有什么好处啊。”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怎么会做这种事！”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父皇！” “来人，把二皇子送去天牢，好好反省一下。” 苏宜涵看着二皇子被拉出去，眼中悄悄露出几分幸灾乐祸。 “穆暄。” “皇上如此称呼草民，叫草民惶恐。” 荣世宗被堵得有些难受。 “你当着要因为她和朕如此生分？” “她是草民要共度一生的人。” “哪怕有那样的预言？” “皇上，父亲曾问皇上，为什么要信这样的谣言。” 荣世宗嘴角抿了抿，“朕自然是相信朕看到的。” 萧穆暄恭敬地拱了拱手，“草民也是。” 苏宜涵歪在椅子上，低头看地毯上的花纹，一句话也没插。 “你当真不想回来？你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朕甚至不在意让人坐在朕的位置上。穆暄，朕都是为你好！” “多谢皇上记挂，草民如今就很好。” 第两百章 尉迟修远 临走的时候，荣世宗还是用一种看红颜祸水的表情看苏宜涵。 “所以，这种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大伤害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苏宜涵本想自己走来着，但是萧穆暄没给她这个机会。 萧穆暄眯了眯眼睛，坐上马车，“不一定是在针对我们。” 苏宜涵眨眨眼，“哦，就搅混水呗，但是这样不是反而会给你回去的机会吗？” “所以大概沮渠氏还是和简凌有些合作。” 苏宜涵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算了，还是老规矩，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在家咸鱼了。” “好，你随意。” 苏宜涵顺着萧穆暄在她头上的力道晃了晃脑袋，“用脑过度会脱发的！” 简凌手到消息的时候沉默了一下，“阿遥。” 司空遥收到了司空黎提前送的年节礼物，这会儿脸上少见的带了些温柔。 “嗯。” “就你现在看来，是不是我不动手大荣也能把自己玩死。” “不会。” “也是，我什么都不做，沮渠氏都不一定能进得来。” 沮渠日依在窝火的时候，尉迟修远倒是不意外这个结果，这也是他选择二皇子的理由就是了。 “她很虚弱？” “回大祭司的话，是的，而且上次去见完颜珊的时候从哪里发现的药包上残留的药物也去核实过了，是散宫莲的无误。” “嗯。” “圣女那边？” 尉迟修远静了一会儿，“把膳食放好。” “是。” 尉迟修远垂头看情报的时候看到自己垂下来的发丝，思绪不自觉想起来苏宜涵的话。 “颜色？是挺特别的啊，天生的吗？” “哦，奇观就奇怪呗，挺好看的不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 闭了闭眼，尉迟修远低叹了一声，“可惜。” “阿嚏——”苏宜涵吸了吸鼻子。 “这几日不要去雪地里玩了。” “哦。” “去煮碗姜汤。” “放糖！” 云露左右看了看，对苏宜涵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苏宜涵瘪了瘪嘴，哼哼一声就自己扯开了个屏风，溜到另一边去看书了。 司空黎倒是很清闲，日常给自己和苏宜涵把了个脉之后就在一边嗑瓜子看话本。 看了一会儿，就去戳几苏宜涵，话本打开到最后一页。 苏宜涵抬头，眨眨眼。 司空黎也眨眨眼。 苏宜涵看了眼屏风，摸出一张纸来。 您能不能别带回来！ 后面是什么？ 我不剧透！ 快说！ 没想好！你就当我坑了！ 司空黎瞪大了眼睛，这本书不是苏宜涵原来写的那种古早言情文，是个偏向无限流的文，正好卡在主角发现鬼怪端倪的地方。 苏宜涵之前看了淮扬门派那堆宣传册一样的风俗大全之后就跃跃欲试。 苏宜涵两手一摊，在纸上写道：最近太闲了，以至于什么都不想干，还没写。 司空黎觉得这不是人话，他之前往千然阁送年节礼的时候，路上的人都趁着雪停的间隙囤积东西，千然阁里少见地也是人声鼎沸了些。 你今天出去干嘛了，就买这个？ 给我哥送了年节礼。 苏宜涵做了一个“哦呦”的口型。 你哥现在很危险啊，话说之后也都没见过司空家的人了，他们都走了？ 司空黎一愣，也是想起来这件事，之前他都要死了，也就没有去考虑过这件事。 苏宜涵扬了一下眉梢。 你不知道？ “干嘛呢。 “呦——”苏宜涵瑟缩了一下，侧头去看萧穆暄，“你不要吓人！” “姜汤喝了。” “哦……” 司空黎皱皱眉，“暄哥，司空家的人呢？” 萧穆暄沉默了一会儿，“在简凌那里。” “？” “之后就不知道了，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宜涵一口闷了姜汤，立马塞了颗糖，“窝就四嗷奇，哒们紫不紫道巫蛊四。” 司空黎露出一点嫌弃，一点迷惑，“啥？” 苏宜涵嚼吧嚼吧把糖咽了下去，“他们知不知道巫蛊师的事情。” “知道吧，我么几个应该都被试过药。” “那你觉得他们趁乱跑了的几率大吗？” 司空黎摸了摸下巴，“不好说，司空执之前不是被抓了吗，剩下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简凌把他们带走，应该留不了多久。” “他们要是也知道的话，对你们两个一直活动在明面上的应该不太好吧。” 司空黎刚松开的眉毛又皱起几分，“的确。” 苏宜涵一边说正事，一边把司空黎按过来的话本给塞到一摞子书的下面，“下次有机会问问。” “让乌格的人去查就是，你们两个少去千然阁。”萧穆暄看了眼苏宜涵暗戳戳的小动作，全当没看见，语气严肃。 两个人嘿嘿几声，都是点头。 萧穆暄摇了摇头，转身回书案边上。 苏宜涵凑过去，“都没什么事了，你一最近嘛呢。” “帮你看账。” “啊？” 苏宜涵凑过去看了几眼，发现是赫连弋送过来的消息，里面的描述极尽夸张手法，生动形象地刻画了大祭司的传奇一生。 苏宜涵看了一会儿，“他应该去写话本，一定能大卖！” “你很熟练啊。” 苏宜涵闷笑几下，“我看看？” “嗯。” 司空黎和苏宜涵凑在一处看尉迟修远的往事的时候，萧穆暄去了瑞王府一趟。 苏宜涵翻了几页信纸，“他上次和我说是天生的发色，原来是因为娘胎里中毒啊。” “还有上次？” “就那天回来的路上。” “嗯，这是赫连弋写的？” “是吧，很有天赋，我觉得我们三个可以凑一起，发展一下八卦事业。” “也不是不行。” 信纸上的内容几乎是囊括了尉迟修远身上到现在发生过的大小事情。 总体来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就是他成为大祭司之前，第二就是这之后的事情。 尽管周围的人对于他的发色和瞳色有所了解，但是仍然抱着很大的敌意，他们觉得这是不详的。 更别说尉迟修远的母亲在生下他没两年就离世了，全由他的外祖母带大。 而尉迟修远的外祖母又是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可以想象他的童年是如何度过的。 第两百零一章 萧·打工人·穆暄 苏宜涵倒是没觉得尉迟修远有什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这和她高中同一级的一个白化病的小哥哥挺像的，那个小哥哥还是个学霸。 “这人也是惨啊。” “嗯。”这里的美强惨挺多啊，这个还能扎堆吗？ 从信笺上看尉迟修远的外祖母是个温柔的老太太，她尽自己所能地护住了这个孩子，然而等到尉迟修远十岁，外祖母去世之后，他就被赶出了城区。 “啧，赶出城区。” 苏宜涵疑惑地应了一声，“很严重？” “那边的城区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出了部族城区的位置基本就是草原。” “啊？” “所以你看，这一段是没有记录的，他到十五岁成为大祭司之前估计是在草原上和狼群野犬一起过的。” 苏宜涵面上露出震惊，“就因为发色，不是说了是因为他母亲之前中毒了。” 司空黎耸耸肩，“没办法。” 苏宜涵又看了看前半段，那部分里尉迟修远好像就养成了个温吞的性子，尽管有同龄人的排斥，但是在外祖母的庇护下倒是没有让这个孩子产生什么阴暗的心理。 “我对北地人的生命力有了真切的体会。” 司空黎笑了笑，带着些揣测，是不是被赶出去还指不定呢。 “北地的人将他活过的五年成为上天的试炼，他归来时，狼群随行，你知道狼在北地的意义。” “嗯，图腾之一。” 之后尉迟修远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大祭司。 成为大祭司之后，曾多次立下汗马功劳，他对天气地形等等十分熟悉，被奉为“桑吉格那”，是指上天的宠儿。 “这中间绝对有什么。” 苏宜涵耸耸肩，“也许就是这样，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为了大祭司也说不定。” “嫂子！人心险恶啊！” 苏宜涵乐了一下，“所以总结下来，他在北地的地位和权力绝对不一般，那为什么会留在沮渠氏呢，就因为一个圣女？” 司空黎摊了摊手，“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准备准备，等能有几天不下雪的时候就走。” “唔，也是。”后面的事情和他们关系就不大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交给萧穆暄信得过的人就是了。 萧穆暄和瑞王仔细谈了些事情，“王叔，您对珍重。” “哎，你是铁了心要走？若是皇上他，不再针对你那夫人呢。” 萧穆暄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只是因为她，更多的是，皇上已经没有那么信任景昭了，再一次撤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瑞王又是叹了口气，实际上，尽管从来都不说，但是兄弟几个是能看得出如今的荣世宗当年是想要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也就是他和萧云奕，完全没兴趣。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只是如今的局面，就算皇上不说，宗族里也不会就这么让你离开。” 萧穆暄抿了抿嘴，低了下头。 “宗人府到现在也没有收到皇上的旨意。” 萧穆暄皱了下眉，“多谢王叔。”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全当帮我一把如何？” “不能连累王叔，靖王叔那里……” “哼，他就是心飘了。” 当年活下来的兄弟四人也不是没有相互扶持着走过一段路，只是靖王如今心大了，觉得他也可以。 “连不连累的，左右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吧，王叔这里给你开月例可好？” 萧穆暄失笑，“这哪里还要开月例，也是侄儿任性才会如此。” “不好，听说你们家现在都是靠那你夫人管铺子挣家当。”瑞王想起来这件事，脸上笑意浮现，带着些许调侃。 萧穆暄也跟着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等苏宜涵从萧穆嘴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直接笑出声，“王叔真的这么说啊。” “嗯。” “哎，那你是要帮忙？” “走之前吧。” “都行啊，又不用上朝，王叔那边开的月例好像还不错哦。” 萧穆暄捏着苏宜涵的鼻子，“很高兴？” “唔。也不是，就是有一种看到你成为打工人的稀奇。” 萧穆暄作为王爷的时候做事也总还是带着一种责任感的，这次估计就是真·打工人心态。 虽然只是心态上会有所变化，但是在苏宜涵看来就挺有趣的。 “那么，夫君，你加油！”苏宜涵把双手搭在萧穆暄肩膀上，言笑晏晏。 苏宜涵详细地再次描述了什么是“996”之后，萧穆暄有那么几天还真就是按着这个去瑞王府报道的。 以至于瑞王府的幕僚们觉得，萧穆暄是不是真的很缺钱。 苏宜涵这边的清闲并不能感染沮渠日依。 “你说找不到？” “回圣女的话，的确没有找到人，不过有发现生活痕迹，看样子才离开没多久。” “那就顺着痕迹去找，这个人很关键。” “是！” “日依。” “大祭司！” “你们都下去吧。” 周围的人都退出去之后，沮渠日依脸上的表情要多温婉有多温婉，“尉迟大哥。” “怎么，找不到你说的那人？” “嗯，不过已经有线索了。” “嗯，那就好，不要频繁预言，对你身体不好。” “嗯~” 苏宜涵和司空黎在家着实有些无聊，干脆扒拉了不少账本，一起对账。 “你家真是……” “嗯？” “有钱！” 苏宜涵乐了，“谢家历代从商，你以为呢。” “但是这也太有钱了，尤其是最近这半年，你这都是什么操作。” “嗯，市场营销？” “哈？” “就是按着需求去卖东西，你想啊，要是有人给你瞌睡了送枕头不说，枕头坏了，还及时给你推荐更好的，你会不会经常去。” “……” “啧，对吧。”苏宜涵扬起头，贼骄傲。 “夫人，司空公子。” “怎么了？”苏宜涵回头看向流芝，“有人找？” “是，有人找司空公子，说是家人。” 苏宜涵皱了下眉，家人？ “你不是给那边寄信和礼物了？” “寄了啊，回礼今早就到了。” “那你去看看？” 流芝顿了顿，“而且，走的是角门。” 第二百零二章 忧郁而暴躁 苏宜涵和司空黎对视了一眼，“我有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空黎撇了撇嘴，站起身，“是少年还是个女的？” “是个少年。” “我去看看。” 苏宜涵摸了摸下巴，“云露，弄点糕点干果吧。” 司空珏跟着司空黎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宜涵一脸的好奇，手上还在剥核桃。 “嫂子，你有点过分啊。”司空黎把人带进来之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伸手去拿核桃，“分我一半。” 司空珏眨了眨猫眼，自己坐到一张椅子上看着这两人，“姐姐真好看。” 苏宜涵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司空珏的眼神，又看了看手边剥出来的核桃仁，推了几个过去。 只有几个，还是不很完整的。 司空珏：…… 司空黎：……噗 “咳咳，你有什么事说呗，大老远避开众人来找我，干嘛啊，我可不记得我们是兄恭弟友的关系。” 司空珏把核桃仁拿了过来，送进嘴里，皱了皱眉。 苏宜涵乐了，“苦？” “没有。” “你们聊？” “我是想见姐姐的。” 司空黎脸黑了一下，“那我走。” “嗯。” 苏宜涵笑了笑，按住司空黎，“说吧，什么事。” 司空珏咽下核桃，抬起头，“姐姐，姐姐可不可以救救珏儿，珏儿以后会很乖，姐姐像天仙一样，会救珏儿吧。” 苏宜涵眨眨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的一个小少年，十一二岁，茶味不要太重啊！ “珏儿哪里说的不对吗？” “谁要害你不成？”苏宜涵也懒得去纠了，看向司空黎的目光有些调侃。 司空珏抿了抿嘴，眼睛微微泛红，“我之前搬出京城了，想来哥哥姐姐们也嫌我碍眼，但是最近有人在找我，我害怕。” 司空黎啧啧两声，“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黎哥哥不喜欢我了吗，小时候黎哥哥还会抱着我哄的。” 司空黎抖了一下，“你好好说话能怎么的，反正那个老头子已经死了。” 司空珏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语气忧郁，眼眶发红，“沮渠氏的人是不是有病啊。” 苏宜涵被这个画面逗乐了，“怎么了，沮渠氏的人在找你？” “不然呢。” 苏宜涵挑挑眉，可以，这很少年气，“那你就来找我？理由呢。” “你们是不是要走了，带我一个。” “现在可走不了。” 苏宜涵想起来某打工人的现状，萧穆暄也和她说了宗人府压根就没打算来收王府和家产的事情，脸上也带了几分忧郁，“我也想走。” 司空珏哼了一声，“那就收留我一下吧，山上的地方没法住了，姐姐人美心善。” 这话说得好敷衍。 “理由。” “不知道。” “理不直气也壮？” “我不知道为什么沮渠氏死活要找我。” 苏宜涵思考了一会儿，“和你的身世有关系？” “谁知道我是谁生的。” 苏宜涵偏头看了看司空黎。 司空黎两手一摊，“这是我捡回来的，当时就是个光溜溜的小崽子，都没断奶。” “啊这……” 司空珏红着眼睛，“黎哥哥你闭嘴。” 苏宜涵抿了抿嘴，“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是这个语气和表情。” 一脸委屈样，话说出来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用了药，脸上表情控制不好。” “哦。”苏宜涵应了一声，声音中包含着几分控制不住的笑意。 “姐姐人美心善。” 苏宜涵摆摆手，“少来，你怎么认出来的，怎么发现的，行礼有没有，还有没有找别人，之前被简凌接走之后又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我考虑一下。” “你就考虑一下，让我说这么多！” “要不你走。” 司空珏嘴唇动了动，苏宜涵隐约听见了几分磨牙的声音。 “简凌带走我们是想找巫蛊师的踪迹，其实有司空遥一个就够了，路上我和司空霖就跑了。” “行礼有啊，留在住处了，这会儿估计被找到了吧。他们一定很开心。” “听声音像是北地的人，他们提到了圣女，当然是沮渠氏的人。” “还能找谁，他们观察我待的地方许久了，我是赶着松懈下山的。” 司空珏一口气说完了，带着忧郁的脸庞，起身从桌子上毫不客气地端了一盘桂花糕。 苏宜涵觉得最近的生活里圣女含量超标了。 “没有什么要带过来的行李的话，今天可以留下来，后面记得交租金。”苏宜涵撑着下巴，“没钱的话也可以用药抵，正好，阿黎给你估价。” 司空珏努力睁大了眼睛，“我？交租金？” “怎么，还想白吃白住啊，也不看看我家现在什么情况，穆暄都辞官了。” 司空珏回忆起路过奶茶多多和谢家铺子时，里面的火热场景，觉得这人在胡扯。 “哦，对了，你要是想去学堂的话，就不用交学费了，这个我可以替你垫上，以后及冠了还我。” 嗨呀，就当义务教育了。 司空黎已经笑趴在桌子上了。 司空珏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都被桂花糕堵住了，不上不下。 苏宜涵两手一拍，“就这么定了，放心，我们不贵的！” “你，你至于吗？！” “可是我可以保证你不会被沮渠氏的人骚扰啊，要是他们找上门来，我还能让你跟着看戏。学堂的费用实在还不起，以后不还也行。” 司空珏沉默了，这女人怎么三句话不离钱。 “住不住！” “住……” 司空黎挑了下眉，这就有意思了，“沮渠氏的人到底要干嘛你是不是有数？” “直觉罢了。”许是药效过了，司空珏揉了揉脸，“他们好像很笃定地在找我，感觉就没好事。” 苏宜涵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八成又是上辈子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司空珏在上辈子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了。 “正常，沮渠氏的圣女不是会预言吗，之前还说我祸国殃民，要抢她男人。见天的要害死我。” 司空珏：……哦，你很得意啊 苏宜涵算了算时间，“行，你俩熟悉些，阿黎你看着办吧，我去做晚膳。你有忌口吗？” “我要吃青菜，要五分瘦五分肥的猪肉，要鱼不能有刺，还有……” “行，大杂烩就好是吧，挺好养的。” ……？！ 第二百零三章 蛊童 萧穆暄对于家里多了个小孩子倒是没什么所谓，戚霁雪去姐妹家里串门回来看到唇红齿白，有一双猫眼的小少年，直接就上手了。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得真好看。” 苏宜涵看着司空珏一瞬间懵逼的表情，忍着笑意说道：“他是司空珏，之前国师府里最小的那个，这会儿来投奔阿黎的。” “这样啊，小珏以后都和我们住一起吗。” 司空珏的脸被捏着，萧云奕路过的时候也摸了摸他的头，听了戚霁雪的话，迟疑了下就点了点头，“您好。” “哎呀，不用，跟着阿黎一样，叫我雪姨就好，那是你奕叔。” 司空珏有些僵硬地对着二人叫了一声。 在司空逑那里，他是个好看有听话的蛊童；在司空府里，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在外人眼里，是神秘的国师府传人之一。 但是刚刚那一会儿，从苏宜涵说送他去学堂开始，他好像就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人。 苏宜涵看着戚霁雪有些稀罕的样子，看了眼萧穆暄，凑近了嘀咕着，“你之前……” “嗯，少年时期大部分时间都在浮世谷，十五岁之后才回去的。” 苏宜涵眨眨眼，握着萧穆暄的手。 司空黎在旁边听得真切，在苏宜涵低头的瞬间，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萧穆暄，这是在卖惨？！ 不过那一阵，司空黎其实就时常在景昭王府了，戚霁雪对于小少年的热情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他有些窒息。 就，能感觉出事被珍视爱护的，但是吧…… 想起了什么，司空黎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司空珏。 “雪姨，小珏这边住处还没安排好，远的有些远，近的院子当初被合并地差不多了，沮渠氏那边好像针对他有个似是而非的预言，不如先在雪姨你们这儿住着？” “好呀，这边的偏院自打暄儿搬去和涵儿一起住，就一直空着呢，小珏来和我们住吧。” 司空珏直觉司空黎在坑他，但是又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能点了点头。 等房间里只剩了萧穆暄、司空黎和司空珏的时候，萧穆暄看着司空珏，“让你住下的是涵儿，那我也不说什么，只是，你记得，你是来寻求庇护的。” 司空珏在长辈面前收敛的锋芒露出些许，“当然，我不会对这里的人做什么。而且，我也知道，景昭的底线是什么。” 司空珏可不觉得自己又能力去动萧穆暄的底线，这人的强大和身份地位关系不大，多是个人的原因。 司空黎有些懒散地站在一边，“你知道就行，至于沮渠氏那边，为了让你感受一下我们萧夫人的可怕之处，来，哥哥给你科普一下~” 萧穆暄无声地笑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司空珏之后看苏宜涵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弄得苏宜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 “圣女，是这样，前去屋内找人的侍卫都染上了怪病。” 沮渠日依在屋内转了一圈，“果然，果然是他。” “先不慌，应该是蛊，我去找那几位给他们看看，你放心，兄弟几个会没事的。” “是。” 几个巫蛊师收到消息之后去看了看，都是皱了皱眉，好在最后也是配出了解药。 “继续找！” “是。” 司空珏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苏宜涵叫人给他做了方便更换的易容，直接给人配了会武功的小厮，编了个身份送去上学了。 没有经历过上学和考试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司空珏从苏宜涵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和幸灾乐祸。 突然就不想去学堂了…… 只是反抗无效，考完大考的苏永泽近日也闲下来了，听说了司空珏的事情之后就时常把人接回临时的住处，补课。 苏宜涵知道后很想给司空珏唱一出小白菜。 熟悉的人还是看得出端倪的，司空遥在路上看到被苏永泽接走的司空珏的时候，眉眼微动，把这件事告诉简凌了。 “哦？他们当时跑了，找也找不到，如今怎么主动去找萧穆暄了。” 司空遥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他，确实是去上学了。” 司空遥的语气难带了些惊讶，要知道国师府里最张扬跋扈的就是司空珏，他自小长在国师府，同他们这些五六岁或者更大被国师带回去的不同 司空珏是被司空黎心存不忍捡回去的婴儿。 乖乖去上学这种事发生在司空珏身上怎么都透着诡异。 就好像一个天天打架霸占地盘的狼崽甩了甩尾巴跑去看护羊群了一样。 简凌沉吟一会儿，“如果是她安排的，倒也不稀奇。” “叫人查查，怎么这个时候他突然出来了，景昭王得势的时候窝着不动，这会儿倒是上赶着过去了。” 这个就不是司空遥的责任范围了，他只是想着司空黎和司空珏在一起会不会像原来那样打起来。 答案是否定的。 司空珏压根没这个时间。 司空珏感受到苏宜涵和司空黎那日森森的恶意了。 戚霁雪不知道打哪翻出了不少花色不同的衣裳，都是曾经或者现在的流行样式，时常就把他拉过来换换衣服什么的。 说不上是打扮，但是确实整的有些花里胡哨。 萧云奕好像也能找到乐趣，会带着他练武。 苏永泽更别说了，给他布置了第二份功课。 明明是些琐碎令人烦躁的事情，但是司空珏每次都是瘪着一张脸，顺从地跟着三人。 苏宜涵也会教他做饭，原话是：以后要是出门在外，可别把自己饿死了。 司空珏这样生活了几天之后，去书房找萧穆暄。 “我，可能知道为什么他们在找我。” 苏宜涵和司空黎也在，这二人在被彻底戳破之后，干脆在书房里霸占了一张书案，司空黎在给话本话插图，苏宜涵在写话本。 刚巧在说，“你说他们怎么个爱恨情仇吸引人，带球跑，跳崖？” 司空珏看到这个场面愣了一下，接着苏宜涵就优雅地把古早言情收了起来。 “嗯，你说。” “可能因为我是蛊童吧。” 第二百零四章 封号淳和 “哦。” “那老头子成功了啊。” 萧穆暄听过之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好。” 司空珏觉得又被冒犯到。 就这么停了一会儿，司空珏憋出一句，“你们都不惊讶的吗。” 苏宜涵抬起头，“我又不知道蛊童是什么，该惊讶什么？” 司空黎跟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一点，这个挺难成功的，不过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那你们不问？！” 苏宜涵沉默了一会儿，怎么说呢，自打有了鹿衔那个外挂，他们很久没有在蛊上面有什么纠结的事情了。 “有什么特别的。”萧穆暄适时地给了一个台阶。 司空珏坐了下来，“蛊童就是从小用蛊毒养起来的孩童，而且全是放子蛊。” “蛊童最后可以将蛊子和蛊母相互转化。” “血液也像药人一样有多中用途。” 苏宜涵发散了一下思维，“让我猜猜，用你的血配上药物，不会是可以伪造钥匙吧。” 司空珏抿了抿嘴，有些震惊的样子，“他这么设想过，但是没有完成实验。” 司空黎轻笑了一声，“要是完成了，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苏宜涵伸展了一下身体，“那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人放血了。” “就这样？” “不然？”苏宜涵瞅了司空珏两眼，“哦，要是真的用得上在说吧。” 逐渐习惯了这里生活的司空珏安静下来，从书架上摸了一本书开始看。 这一家子过着清新日常番一般的生活，外面却因为天气的变化渐渐躁动起来。 起初商户们只以为这是个与以往一样的严冬，尽管困难些，但是也可以应对，出来有些小道消息的人，实际上的囤货量并不多，于是后继无力的事情也就时常发生。 越来越多的商户为了自保关门歇业。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不少米面炭火铺子已经关门了，酒馆等一些餐饮店铺也关了大半。 这就导致不少习惯于靠着及时采购过活，或者没有足够的银钱一次性补足这些东西的人家陷入了紧张之中。 不只是大荣，其余地区也因为这一场严寒陷入了轻微的混乱之中。 大荣尚且有如谢家一般的商户顶着，北地则是直接乱了起来。 就算有尉迟修远的推测和沮渠日依的预言，北地的准备依旧是不够的。 没有像大荣一样完全统一，但也不是淮扬那样干脆的一盘散沙，卡在一个中间的位置，北地很多机制不够成熟。 或者说，在这种事情上不够成熟。 赫连弋自然是拽住完颜骐蜗居在一处。 有之前和苏宜涵合作时谈下来的物资囤积，他但是完全不担心自己。 至于赫连氏内部，最近已经有些躁动了，一个个嚷嚷着要去王庭要个说法。 不只是赫连氏，其他部族也是如此。 完颜氏因为信任尉迟修远，沮渠氏则是因为有个圣女，倒是能够保证自己顺利度过冬季，帮助其他部族是万万不能的。 细微的矛盾还好说，大伙在一个微妙的数字范围内相互共享着资源，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资源总是在消耗的，而且这个冬天按照之前和合约，他们是不能去抢夺大荣边疆的小城的。 赫连弋一直在观察这边的情况，见着不太好了，就给萧穆暄送了个信。 其实不送信萧穆暄也大概知道北地是个什么情况了，瑞王已经不止一次隐晦地提及让他恢复爵位的事情，眼见着皇宫也开始传召他了。 每次过去也不说什么，只是让他在一边和其他几个皇子一起听政。 苏宜涵除了谢家和铺子就很少出门了，偶尔也会前呼后拥地去接一下司空珏。 简凌在得知类似的消息的时候只是笑了笑，“早晚的事，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前景昭王会不会去了。” 尉迟修远送来的信笺就在手边，简凌看着苏宜涵在司空珏的一番纠缠之后给他买下了一个鬼面具的画面，勾了勾唇角。 下一刻，看到信纸上的字句就皱了下眉。 尉迟修远说了蛊童的事情，还说依据预言，确实可以利用蛊童制造瘟疫，制造假钥匙去开箱子。 “你，知道这件事吗……” 微弱的低语被寒风吹散了，摊位上的人已经不在原处了。 尉迟修远和沮渠日依在不同的时间送了类似的消息让简凌眯了眯眼，看起来这两人也不是那么的一条心。 或者说，沮渠日依如果不是会预言，估计早就被尉迟修远抛弃了吧。 简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拖着一个这么能拖后腿的人，尉迟修远居然还如此淡然，也是有意思。 北地将乱，他也不急着回去。 简凌回头看看坐在另一边看书的司空遥，“阿遥，你确定那是司空珏吗。” “嗯。” “那我可就告发他们了，也不知道是尉迟修远能按下沮渠日依，还是又被她坏事。” “如果沮渠日依总是坏事，应该会被放弃吧。”这算是帮你，而不是惹祸。 简凌笑得很开心，起身出了门。 尉迟修远看着这个像是游蛇一样的男人，皱起眉，“无凭无据。” “信不信随你，我又不在意这个。” “若是消息有误，岂不是白费功夫。” “大祭司可以从其他地方求证，我是来要报酬的，上次的事情，大祭司还记得吧。” 尉迟修远阖上眼，“左手边。” “如此，甚好。”简凌披着一身黑看了看对面也是如此的人，像是随口一说，“大祭司还真是独特，连玄色都压不住呢。” 简凌离开后，尉迟修远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口，沉思了一会儿。 看着茶水里倒映出的人影，尉迟修远扯了扯嘴角，起身离开了。 苏宜涵坐在云水间里听小厮汇报，熊起来的司空珏如何如何炸厨房的时候，哼了哼，“那就看着点，再来一次还不停话就给绑起来。” 那人愣了愣。 “暮云。” “是。” 苏宜涵嘬了一口温热的奶茶，门就被扣响了。 “嗯？” “夫人，宫里下旨了。” 苏宜涵起身，“下旨，给我？” “是，还请夫人即刻回府。” “去把那个小兔崽子叫回来，出什么事了？” 报信的人摇了摇头。 楼迟从外面翻进来，“夫人，皇上下旨恢复爷的爵位，同时封号您为淳和夫人。” 第二百零五章 各种糟心事 苏宜涵愣住了，但是也记得要赶紧回去。 刚到了府上，萧穆暄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脸迷茫地接完圣旨之后，苏宜涵抓着给自己这封圣旨，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 苏宜涵晃晃圣旨，“你干的？” 淳和这个封号以前就没听说过。 “不喜欢？” “也，不是。你答应皇上什么了？” “只是会朝罢了，最近北地躁动，我只是回去就有些作用。” 苏宜涵眯了眯眼，嘴张开了些，“所以，你当时到底干嘛了，北地这么怵你。” 萧穆暄随意地笑着，把苏宜涵手里的圣旨拿过来，一并放到合适的位置，“没什么，一人一城罢了。” “罢了？” “嗯，当时那座城里已经没有普通百姓，近乎是一座空城，我屠了城。” 苏宜涵瞳孔托马斯式回旋地震了一波，一人一城，她还以为是守城。 “还好吗？” “你一个人！” “嗯。” “看不出来啊，你也挺凶残的。” 萧穆暄眨了下眼，仔细看着苏宜涵。 “被气到了？” “嗯。” 苏宜涵和萧穆暄并排坐着，膝盖碰了碰萧穆暄的大腿，“这里受伤那次？” “不是，后来了，他们想绑走母亲的时候。” 苏宜涵应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整个事情的所有细节，只是沉浸在萧穆暄看上去文雅翩翩，上阵杀敌就算了，吓退敌军就算了，居然还单枪匹马屠了个城。 甭管那是什么状态下的城池。 苏宜涵又歪歪头，“你，是故意的吧，而且，近乎空城是什么意思？” 萧穆暄低声说了当时的情景，苏宜涵直呼“好家伙”。 私语一会儿，楼迟走了过来。 “爷，地道里进来个人，要见夫人，一头白发，应该是那祭司。” 苏宜涵疑惑地哼了一声，起身，“地道？” “是。” 萧穆暄握住苏宜涵的手，“一起，去把北边的暗室打开。” “是。” 苏宜涵一路思考，落后萧穆暄半步，手上揪着萧穆暄的袖子。 跟拽着导盲犬一样。 至少尉迟修远看到的时候一瞬间想起了自己被狼群带着过河的时刻。 这两人的信任程度，根本不是沮渠日依一两句预言能改变的。 “大祭司造访，有失远迎。”萧穆暄淡淡地说。 “还未恭喜王爷，恢复爵位，以及王妃受封淳和。” “大祭司消息很灵通。” 苏宜涵回过神，晃晃萧穆暄的袖子，指了指屋子。 这几天的云彩心情不好，想起来了就撒一把雪，想起来了就撞出几声闷雷。 这会儿又下开了。 尉迟修远看了看屋子的样式，脚步顿了顿，还是跟进去了。 “你找我？” “是，有一事想请问淳和夫人。” 苏宜涵“哦”了一声，就安静地瞅着尉迟修远。 尉迟修远的目光在萧穆暄身上游走了一下，接着看看苏宜涵。 “你说就是，我的事情他都知道。” “是因为上次……” “不是啊，成亲没多久我就把自己老底掀了，所以现在过的也挺开心的。” 尉迟修远怔愣住，看看萧穆暄神色未变的样子，“是，尉迟狭隘了。” “不全是，主要是我家这位靠谱，说了不会背后捅我，就一定不会。” “好，尉迟想问，是否你才是原本的圣女。” 苏宜涵张了张嘴，“你可以这么认为，但这不是答案。” “那么，你真的是苏宜涵吗？” “呵，不然呢，她是？” “你知道司空珏的事情。” “你指什么，沮渠氏遍地找他的事情？” “蛊童。” “哦，他自己说了。” “那么钥匙呢。” 苏宜涵指了指萧穆暄，“这个说了。” 尉迟修远沉默了下来，苏宜涵的回答几乎是没有破绽的，唯一让他一直奇怪的就是苏宜涵和沮渠日依描述的几乎是两个人这件事。 “你，知道圣女持有的东西吗。” “署名是谢清涵的书？” 苏宜涵看着尉迟修远睁大眼睛的样子耸了耸肩，如果她的穿越时借由这个的因果关系，那还真是荒谬又合情合理。 “你问过乌格。” “没啊。” 尉迟修远皱着眉，有些关窍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再想就是怪神乱力之事了。 萧穆暄在一边安安生生坐着，拿着苏宜涵的手把玩着，全然不在乎这两人的对话内容。 苏宜涵靠在软垫里，等着尉迟修远回神。 “司空珏我们会带走。” “加油！” “淳和夫人，纵然我还有疑问，但尉迟所言皆会达成。” 苏宜涵眨眨眼，“你和简凌合作了吧，不然你们怎么会知道司空珏的事情，简凌这算毁约吧。” 被苏宜涵蹭了一下，萧穆暄“嗯”了一声。 “不过其实我真的很无奈的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你们都找我说干嘛，事情都是他做的好不好，我最多就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而已。” 苏宜涵顿了顿，“你要是好奇，你也可以看看沮渠日依会不会把一切都说给你，她重生这件事，是你猜的吧，她得罪简凌了，所以是你俩单独合作的。” 苏宜涵咋舌，“人家可是喜欢你两辈子啊。” “淳和夫人很聪明，也值得我等认真对待。” 不！我不值得！能不能不要给我动脑的机会！ 萧穆暄感受到苏宜涵的怨念之后，轻笑了一声，“大祭司，不要总是叨扰我家夫人，我家夫人讨厌麻烦，也不喜欢动脑。” “那就请王爷好生护着。” 尉迟修远看向苏宜涵的眼神中也多了些什么，对着萧穆暄说的话似乎是带了几分羡慕。 苏宜涵觉得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闭麦靠在萧穆暄身上，生生镇压了萧穆暄刚刚升起的气势。 “冬季还很长，北地不会放过大荣。” “那本王拭目以待，北地粮草可撑得住大荣的城墙。” “谢家所在的琼海地区，几位一把手可不会坐看谢家在这场大雪中一家独大。” 苏宜涵轻啧了一声，这也是个事儿。 “听闻王爷同浮世谷还有些过往，想必浮世谷也很好奇蛊童的事情。” 第二百零六章 施粥 苏宜涵听了这些也就明白了，这人是在威胁，或者说在……炫耀？ 萧穆暄听了也只是笑了笑，“大祭司知道的真多，但是这又如何呢，大祭司自己就是清清白白，什么也不担心的吗？” 苏宜涵对于这种博弈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如果不是必须，她自己压根就不想参与这些。 伸手拍拍萧穆暄的胳膊，“我出去看雪。” “把氅衣披上。” 苏宜涵鼓了下腮帮子，“哦。” “注意别着凉了，快年节了，你想忌口吗。” “！！！” 苏宜涵果断披上了厚重的氅衣。 尉迟修远的目光带了点审视，等苏宜出去后，他看了眼恢复冷淡表情的人，“她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因为她喜欢我。” “……” 萧穆暄勾了下嘴角，“这是实话，她自己说的。” “是吗。”尉迟修远顿了顿，“所以她变成了最重要的那个？” “是。” “你知道她的事情。” “知道。”萧穆暄想起来苏宜涵尽力掩饰的事情，她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谢清涵这件事，“包括上次本王死了的事情，据说死得很凄凉。” “这也是理由吗。” “不是，以前的事情终归是跟着不同的决定产生变化，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改变，也可能会导致后期巨大的波动。” 萧穆暄轻轻敲着桌子，“本王也不觉得这些东西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参考性。” 尉迟修远也笑了，“的确，也许就是从她救下太妃开始，一切就没有参考意义了。” 萧穆暄从这句话里琢磨出一些东西，也许上次在回来的路上，母亲就…… “同理，我不觉得上次的问题现在依旧是问题，你拿这些来作为筹码，她可能觉得不好办，但我不会。你一开始就把目标放在她身上？” 尉迟修远面对萧穆暄的敏锐轻轻吐了一口气，“有何不可。” 萧穆暄静了静，感觉这话有些熟悉，好像不止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 “王爷既然自有打算那就是我多心了，至于北地，呵，北地啊。” 尉迟修远脸上露出一些自嘲和忧郁。 萧穆暄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窗外咋咋呼呼的苏宜涵。 对于苏宜涵来说，安静看雪那必不成立，正好还有个司空珏正好完成课业。 被灌了一脖子雪的少年在短暂的迷茫之后，立刻抄起一把雪扔了回去。 两个人闹成一团。 “尉迟修远，你觉得上辈子，你成功了吗。” “没有。” 萧穆暄回头看他。 “或者说，我最后也许也是这样，放弃了。”尉迟修远眯了眯眼，“但我还是觉得她们不是一个人。” “这个对于现在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尉迟修远离开时，苏宜涵跟着去送了一下，她还挺好奇如果沮渠日依知道司空珏在这里会有什么表情的。 “你很不喜欢她。” “当然，她太能折腾了，看着就烦，已经是占着别人的东西近乎逆天改命了，就不能安分些吗。” “人都是贪心的。” 苏宜涵哼了哼，“那也是有区别的，被推着贪心和自己偏要贪心不一样。” “被，推着？” “对啊，之前穆暄不就是嘛。”苏宜涵耸耸肩，“他又不是真的想要当皇帝，就是周围的人和事推动下，才会那样的。” 尉迟修远停下脚步，苏宜涵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他，“嗯？” “没什么。” 苏宜涵溜溜达达回去的时候把这些话也说给萧穆暄了，“他愣那一下为什么啊，不会是因为……” “嗯，他是为了活着才成为的祭司。” 萧穆暄放下笔，把折子封好，递给暮云。 “五年在草原，回来是因为有人要把他外祖母的宅子拆了。随狼群一起，是因为他救过狼崽。成为祭司，也是因为那个宅子。” 苏宜涵应了一声，趴在桌子上，“但是一旦这样就不好停下来了，是吗。” “嗯，今天他说的事情，大概之前母亲没有被你救下来。” 苏宜涵抽了一口冷气，“不会吧。” “所以，这次我没有和他一样被推着走，是因为你。” 苏宜涵眼神飘忽了一下，“那可不，我魅力大。” “所以他在嫉妒。也许不止是他。” “嗯？” “京城里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你还想要做什么，年节的时候应该还是会放烟花，要去看吗。” “要！今年有没有晚会什么的。” “目前还没安排，得看天气了。” 苏宜涵“唔”了一声，“我想体验下施粥来着。” “那就去，城郊的情况不如城内，叫骁的人一起，我可能要傍晚才能去找你。” “嗯~好嘞，等你嗷。” 萧穆暄失笑，捏了捏苏宜涵的脸颊，“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苏宜涵以为萧穆暄说的不是太好的意思是一天可能就两顿饭的那种，去了才发现，这块本就是贫民窟一类的地方。 京城四面城郊，谢家所在的那边最为富庶，借着就是被简凌改建为农家乐的乱葬岗，后面两边，有一处连接官道，也还不错。 最后剩下的则是挨着贫瘠的土坡。 听说是之前出了什么事情，土地没什么活力了。 苏宜涵在棚子下面煮了粥和高汤，还带了几个笼屉，蒸了馒头包子一类的吃食。 面黄肌瘦终于不是只在书本和屏幕里见过的了，也让人有些沉重，一墙之隔，城墙里的人虽说也有不富足的，但每天也都能吃上饭的。 而不是这种只是饿不死的状态。 京城边上的流民不多，基本都是长期在这里，可能一年只有一两个月能赚些钱的人，此时瞧见施粥的棚子，几乎是眼冒绿光地要扑上来。 几个刺头，穿着打了补丁的棉衣往前挤，把一个小姑娘推搡倒了，小姑娘穿着棉絮不均匀的衣服，手上像是还有冻疮。 “流光。” 流光应声把一人怼去队伍末尾，“都好好排队，不排队的就别来了！” 另一个侍卫把那个小姑娘扶了起来。 小女孩看了两眼周围，突然就扑上来抓了好几个刚出炉的包子，也不顾热气可能烫伤手。 第二百零七章 年节开始 苏宜涵哑然，周围的人很快拽住了那个小姑娘。 人人都是按分量拿还好，一旦有人多拿，就意味着有人会吃不上，周围瞬间就嘈杂起来，也有人想要浑水摸鱼，都被一一镇压了。 苏宜涵深吸了一口气，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要往上爬的原因吧。 小姑娘也被追了回来，手里的包子已经有些不成样子了，苏宜涵安静地看着她又是抓，又是咬，拼了命想多拿些东西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还是按分量给她。” “是。” 小姑娘最后憋着眼泪跑了，被捏坏的包子放在一边，苏宜涵也不知这样是对还是错。 只是，开了一个先例，后面恐怕就刹不住车了。 “我们还会在这里待几天，大家不用这样。” “大善人啊，谁家没个卧床的人呢，我们想多拿，也只是担心家里人。” “那你怎么证明呢，你看，我们一共就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查看。” 可以的话，苏宜涵也想帮这些人，让他们有个工作是最简单的办法，只是如今的情况恐怕只会有人被辞退。 周围的人嗫嚅几下，还是有低声念叨的人，苏宜涵坐在后面轻吐了几口气。 这个时间看见尉迟修远，苏宜涵有些意外。 “尉迟公子。”在这里说出来这人是大祭司，这些近乎于难民的人估计是不会松口的，毕竟不打仗，国库也许就能让他们温饱也说不定。 “王妃心善。” 苏宜涵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杯水车薪罢了。” 生她养她的国家在和平时期为了解决就业问题都折腾了那么久，更别说还在动荡期的大荣了。 尉迟修远第一词见苏宜涵有些蔫蔫的样子，抿了抿唇，“世道不公。” “不公，吗。”苏宜涵笑了笑，“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所谓的公平也只是相对的罢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最简单的法则，有的时候也是有些残酷。” “你说的对。” “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在这场大雪里勉强活下来，至于只有的事情，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或者我身后的这座城。” 尉迟修远低声说：“那为什么不希望他坐上去呢。” “你想说能力越强责任越大的理论吗。”苏宜涵歪着头，靠在棚子的柱子上，“我也认可这个，但是人心事偏长的，放在他身上，我只希望他一生安好，平安喜乐。” 尉迟修远细细重复着“平安喜乐”这几个字，“这真是，最好的祝福了。” “我也觉得。” “在我看来，皇帝也许有很多人可以胜任，几个皇子排除掉那几个不聪明的，也许经过教导都可以。” “但是萧穆暄只有一个，也只能是他。” 尉迟修远沉默下来，走过去想要帮忙的时候，被人不小心扯了一下兜帽，几缕白发露出来，面前的老人沉默了，睁大眼睛看着尉迟修远。 最终也只是伸手接过热粥，说了句谢谢。 尉迟修远默默退回了几步，抵上了苏宜涵的手，“帮忙帮到底。” 苏宜涵歇了一会，继续帮忙给人群施粥。 尉迟修远在原地停了一会儿，也继续之前的动作。 后来尽管他把兜帽放下来，人群也只是多看了两眼，说句谢谢就离开了。 不考虑其他，这个画面很是和谐，至少萧穆暄过来的时候是有这个感觉的。 苏宜涵才懒得注意氛围不氛围的，瞧见萧穆暄策马过来，小声“嗷呜”一下，就窜出去了。 “那么，你真的是苏宜涵吗？” “呵，不然呢，她是？” “你知道司空珏的事情。” “你指什么，沮渠氏遍地找他的事情？” “蛊童。” “哦，他自己说了。” “那么钥匙呢。” 苏宜涵指了指萧穆暄，“这个说了。” 尉迟修远沉默了下来，苏宜涵的回答几乎是没有破绽的，唯一让他一直奇怪的就是苏宜涵和沮渠日依描述的几乎是两个人这件事。 “你，知道圣女持有的东西吗。” “署名是谢清涵的书？” 苏宜涵看着尉迟修远睁大眼睛的样子耸了耸肩，如果她的穿越时借由这个的因果关系，那还真是荒谬又合情合理。 “你问过乌格。” “没啊。” 尉迟修远皱着眉，有些关窍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再想就是怪神乱力之事了。 萧穆暄在一边安安生生坐着，拿着苏宜涵的手把玩着，全然不在乎这两人的对话内容。 苏宜涵靠在软垫里，等着尉迟修远回神。 “司空珏我们会带走。” “加油！” “淳和夫人，纵然我还有疑问，但尉迟所言皆会达成。” 苏宜涵眨眨眼，“你和简凌合作了吧，不然你们怎么会知道司空珏的事情，简凌这算毁约吧。” 被苏宜涵蹭了一下，萧穆暄“嗯”了一声。 “不过其实我真的很无奈的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你们都找我说干嘛，事情都是他做的好不好，我最多就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而已。” 苏宜涵顿了顿，“你要是好奇，你也可以看看沮渠日依会不会把一切都说给你，她重生这件事，是你猜的吧，她得罪简凌了，所以是你俩单独合作的。” 苏宜涵咋舌，“人家可是喜欢你两辈子啊。” “淳和夫人很聪明，也值得我等认真对待。” 不！我不值得！能不能不要给我动脑的机会！ 萧穆暄感受到苏宜涵的怨念之后，轻笑了一声，“大祭司，不要总是叨扰我家夫人，我家夫人讨厌麻烦，也不喜欢动脑。” “那就请王爷好生护着。” 尉迟修远看向苏宜涵的眼神中也多了些什么，对着萧穆暄说的话似乎是带了几分羡慕。 苏宜涵觉得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闭麦靠在萧穆暄身上，生生镇压了萧穆暄刚刚升起的气势。 “冬季还很长，北地不会放过大荣。” “那本王拭目以待，北地粮草可撑得住大荣的城墙。” “谢家所在的琼海地区，几位一把手可不会坐看谢家在这场大雪中一家独大。” 苏宜涵轻啧了一声，这也是个事儿。 “听闻王爷同浮世谷还有些过往，想必浮世谷也很好奇蛊童的事情。” 第二百零八章 新年快乐 苏宜涵深吸了一口气，面带笑容，“嗯……” 逮着这个话头，苏宜涵被深深地念叨了一番，人都回到王府了还是一脸略带僵硬的笑容。 刚进门就碰见正在和司空珏说什么的沮渠日依。 苏宜涵回过神，头顶冒出三个问号。 “……是我没说明白吗，你这样只是在荒废自己。” “他荒废啥了？今天功课没做还是没有晨练？”苏宜涵走过来，语气担忧。 司空珏也愣了一下，默默走到苏宜涵身边。 “明知故问！”沮渠日依皱起眉，“你难道不知道他真正该做什么吗！” 啊这…… 苏宜涵还真的没那么确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喽，孩子才多大点，你要整的那些事能不能优先成年人。” 司空珏在苏宜涵身边眨眨眼，拽了拽她的袖子，“她说的是蛊童血。” 只有孩童到少年时期能用。 “哎~不重要。” 苏宜涵摆摆手，“说起来，圣女大人最近是很闲吗，有空不如想想北地的事情，听说那里可是要闹起来了，你沮渠氏是打算独善其身吗。” “不劳费心。” “那我家崽也不劳你费心。” 沮渠日依笑了，“你家？苏宜涵，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是想着亲近些好做后续的事情吗。” “你能不能不要天天神神叨叨的，在自己底地盘就算了，来我家说什么啊，你有什么立场啊，大祭司知道你又跑过来了？” “你住口！不许你提他！” 苏宜涵耸耸肩，侧头对司空珏说道：“这种看上去像是人贩子的，麻烦你下次不要放进来好吗，或者发现有问题之后直接叫人拖出去。” “我只是没来得及！” “哦~” “苏宜涵！” “你出去！”苏宜涵拦下沮渠日依指指点点的手，顺势给了她一巴掌，“一天天的，不叫大理寺的人来抓你，你很嚣张是吧，不记得当时我说的话了？小莲，珍惜当下啊。” 甩了甩手，苏宜涵在沮渠日依震惊的表情中凑近低声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尉迟修远知道你只是重生而非通晓预言之术吧。” “你……你说什么。” 苏宜涵扬声说了一句，“流光，送客。” 苏宜涵拎着司空珏的后领子就走了。 “不是我说啊，什么人你都给放进来啊，阿黎呢？” “出去了。” “哦，再有下次我让哥哥给你多加一篇策论。” 司空珏：！！！ “知道了。” “回去等着过节吧，书院应该也放假了。” “苏宜涵。” 苏宜涵回头看司空珏，轻啧了一声，“没大没小的，怎么了？” “真的不要吗。” 苏宜涵看了眼司空珏伸出来的小臂，哼了一声，“阿黎回来之后会告诉你需不需要，要是不需要的话，就自己捂好了，别被人刺杀。” 回来的不止是司空黎，鹿衔笑眯眯地看着司空珏，伸手把了脉之后，又摸出一对蛊，放入司空珏的身体，半个时辰之后，司空珏胳膊上红色的血线就消失了。 鹿衔摸摸司空珏的脑袋，“一点点就够了。” 同一时间，苏宜涵趴在萧穆暄怀里吐槽今天听到的话。 “我觉得他们比谁都着急。” “是吗。” “这大概就是过年吧，亲戚一堆又一堆，成绩、对象、孩子、工作是永恒的话题。” 哪怕知道没什么恶意，也有些精神疲劳。 “过年，是你家乡的说法吗。” “嗯，一年终了，大家一起过去这个年的尾巴。” “还有呢。” 苏宜涵嘀嘀咕咕地说着，萧穆暄一下下拍着苏宜涵的后背，“嗯，今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只是人不一样。” 苏宜涵在年节之前给大部分她认识的人准备的礼物，也许是存了些不一样的想法吧，这些礼物都送出去，她也就算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了。 “哝，要不要。” 简凌是知道她在送礼物的，只是…… “要，我也有？” “嗯，很多人都有，这个倒是和立场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送？” “理由有很多啊，你这里，辛苦帮忙施粥喽，也算是结个善缘？” 苏宜涵做事只是随性，想送就送了，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我对你还是喜欢不起来。” 简凌的计划也算是她来到这里的直接原因。 “是吗。” “走了，新年快乐。” 简凌看了看盒子里的一家子兔子木雕，笑了笑，温和而柔软，“新年快乐。” 苏宜涵甚至想着要不要给荣世宗一份礼物，“要不还是算了……” “王府会备礼物，之前不是准备好了，就按那个来吧。” “嗯。” 以前的度日如年，在这种假期一般的日子过得很快。 马上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 荣京城的烟花放起来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北地燃起了火光。 赫连弋呲溜了一口火锅，按住想要去看看的完颜骐，“别管，你也管不住。” “主子，这是荣京送过来的，是淳和夫人给的礼物，是给主子和小主子的。” “给我吧。” “舅舅，我的！” “给给给。”赫连弋拆开之后，笑了笑，“新年快乐。” “主子，二长老在找你。” “啧，饭都吃不安生。” 邀月山庄。 “婶儿，你看，是阿黎家里人给送的礼物哎。” “好，好。” “年后他会来！”云清扬搓搓手，“这次一定要给他按住，换我出去游历。” “新年快乐吗，也是，阿黎那边也没什么事了，真是件好事啊。” 中午的时候，苏宜涵拉着萧穆暄去谢家吃了顿团圆饭，萧穆暄也跟着被念叨了一番，这是原来在不曾有的体验。 苏宜涵听说后乐了一下，“感谢我吧，他现在可是很接地气了，要不他们才不敢说呢。” 谢冉摸了摸苏宜涵的头，“你觉得怎么样。” 苏宜涵笑了，抿着嘴，作为唯二知道她是穿越的人之一，谢冉自始至终都站在她这边，也许曾有过私心，但是最后，无一例外的，都是顺着她来的。 “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不在这里了。” “乖，你也是个好孩子。” “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第二百零九章 风波起 晚上苏宜涵在王府做了一桌饭菜，一家人吃完之后在苏宜涵这边的大院子里排了一排躺椅。 等烟花。 子时正时，第一束烟花跳上夜空，散碎的小雪粒跟着掉落下来。 不大，软软的。 等苏宜涵守完夜，新年第一天补觉到下午的时候，正打着哈欠和萧穆暄依在一起，暮云敲了敲门。 “爷，昨夜，旬王府大火，旬王及王妃被烧死在床上了。” 苏宜涵大为震惊，“旬王妃是苏宜悠吧……” “是，我去看一下，你不急。” “哦……没事，我也醒了。” 苏宜涵走出门，看了眼已经上岗的流光，“现在什么情况呢？” “上午就有人发现这件事了，但是旬王府地方比较偏，传过来也费了点时间，这会儿估计大理寺的人已经到齐了。” “传八卦不是很快吗……” “特殊时期，而且像是有人刻意拖延了呗发现的时间。不过听探子说，苏宜悠和旬王昨晚很早就一起休息了。” “府上的人呢，就没人发现着火了？” 流光摇了摇头，“起火的时间刚好在放烟花的时候，没人注意，旬王年纪在那里，一王府的人都休息得早。” “那也会波及啊。”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等主屋里的人被烧的面目全非了，火就停了。” “因为昨夜的雪？”凌晨烟花还在放的时候，雪慢慢大了起来。 流光点了点头。 苏宜涵皱了下眉，没再问什么，这也太巧了。 到了晚上天完全黑下来，萧穆暄才回来。 “怎么样？” “看不出什么，府上的人对此也不清楚，但是人多半就是他们了。” “苏宜悠真的……” “人看不出来是谁。” 这是烧成炭了吗…… 苏宜涵点了点头，“先进来吃的东西。” 新年第一天就出了人命，而且多半就是皇室的事情让不少人人心惶惶，有人猜测是不是这一年都会不吉利。 也有人觉得是老天觉得如今的皇室不够格才会如此。 传出来的小道消息神乎其神，说是烟花沫子引燃了灯笼，接着点了整座屋子。 又因为大雪，除了屋内的二人，普通人都没有伤亡。 这就更让人猜测是不是上天发怒了，才在这样的日子里出了事情。 要不怎么就只有旬王和王妃出事了呢。 苏宜涵对这样的传言可以说是毫不意外，事情如何还不清楚，但传言上要是没简凌什么事就怪了。 那个人也是惯会见缝插针。 因为旬王府的事情，本来还有几天的休沐直接被缩短到没有了。 大理寺和刑部，加上有权势的人几乎都加入进来，想要稳定局势的有，想要继续搅混水的人也有。 “那你先前约那圣女又是何意！” 苏宜涵越过众人看了看荣世宗的脸色，委婉说道：“自然是有颇为合理的理由的。” 苏宜涵顿了顿，“殿下查的清楚，人不在猎场也知道猎场的事情，想必也知道，当时那圣女被我打了一顿的事情。” 苏宜涵话音落下，室内众人脸色微妙，就连荣世宗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萧穆暄将解药拿出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只说王妃受了轻伤。 原来是和人打了一顿吗！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二皇子希望如何。” “至少要有证人，你说理由合理就合理吗。” 苏宜涵眨眨眼，又看了眼荣世宗，说是不说啊。 “咳咳，皇儿，先论正事。苏氏，你说一切与你无关，那为何那两人去了你府上。” “回皇上，圣女是看我不顺眼，大祭司是路过。” “哦？” “圣女预言称，民妇以后会和她抢男人。” 尴尬的寂静掠过大殿，一个老臣子忍不住出声，“荒谬！” “大人有所不知，被预言的对象正是那位大祭司。”苏宜涵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民妇对预言一事也不甚了解，不知为何会这样。” 论歪楼，苏宜涵还是很在行的。 这时，一个黑影闪过，附耳在荣世宗耳边说了什么，苏宜涵瞥了眼萧穆暄。 萧穆暄只是轻轻按了按苏宜涵的后颈。 二皇子眼见着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转移，不甘心地说：“沮渠氏过冬的物资都是从谢家采购的，你倒是好心。” “殿下，抛开其他，谢家在商言商，难道要把银子拒之门外吗，殿下有宫里的月例，民妇所依仗的也不过是家里的铺子罢了，况且卖给外族的物资价格上比自家人贵了不止一成。” 苏宜涵顿了顿，“还是说，京城乃至大荣已经不允许贩卖商品给外族了，若是如此，民妇出宫后就叫人把东西要回来。” “老二！” “父皇？” “你昨日见的黑衣人是谁？” 二皇子头上隐隐冒出冷汗。 “说！” “是，是个多年不见的老友。” “人呢？” “已经离开了。” “是这样。” “是，是父皇。” “你们都出去吧，穆暄和苏氏留下来。” 诸位臣子都是人精，看着这架势就知道恐怕不是那么回事，指不定是贼喊捉贼。 “臣等告退。” “苏氏。” “民妇在。” “预言为真？” “她是这么说的，问民妇是不是就是想左拥右抱。”苏宜涵虚弱地喘了口气，“民妇觉得有穆暄足矣，但是她不信。” “老二，沮渠氏和你的约定是什么？等穆暄二人下狱，你有什么好处啊。”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怎么会做这种事！”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父皇！” “来人，把二皇子送去天牢，好好反省一下。” 苏宜涵看着二皇子被拉出去，眼中悄悄露出几分幸灾乐祸。 “穆暄。” “皇上如此称呼草民，叫草民惶恐。” 荣世宗被堵得有些难受。 “你当着要因为她和朕如此生分？” “她是草民要共度一生的人。” “哪怕有那样的预言？” “皇上，父亲曾问皇上，为什么要信这样的谣言。” 荣世宗嘴角抿了抿，“朕自然是相信朕看到的。” 萧穆暄恭敬地拱了拱手，“草民也是。” 苏宜涵歪在椅子上，低头看地毯上的花纹，一句话也没插。 “你当真不想回来？你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朕甚至不在意让人坐在朕的位置上。穆暄，朕都是为你好！” “多谢皇上记挂，草民如今就很好。” 第二百一十章 简直是血泪史 萧穆暄对此不置可否，“大概是我沾了你的光。” “emmm……” 苏宜涵最后摊了摊手，“反正我跟着你，你要是必须要去的话我也去。” “嗯。” 有了预想，萧穆暄就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了，不仅是王府这边的人还有萧云奕夫妇、司空黎和刚进入王府不久的司空珏都需要好生安排。 苏宜涵则是做好一阵子不在京城的准备。 准备的动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人人都隐约有些猜测了。 荣世宗也是多次叫萧穆暄进宫商讨。 “可以不去。” “民间的谣言已经要压不住了，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你觉得让小六去怎么样。” “六皇子，年纪尚浅……” “不小了，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上阵杀敌了，他也该锻炼下。” 萧穆暄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个办法，皇上需要臣做什么。” 荣世宗静静看着萧穆暄。 “臣明白了，兵符之前已经交还，臣会及时和驻地将领沟通，保护好六皇子。” 荣世宗应了一声。 “只是皇上，战场上的事情，没有万全之策，派六皇子出征皇上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朕知道。” “那臣告退。” “等等，琼海四家的案子你知道了吗。” 萧穆暄摇摇头，“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内乱。” “有人假扮朝中重臣前去诏安，有一家心动之后联合其中两家，在年节的时候将郑家围堵了。” 萧穆暄皱起眉，“之后呢。” “郑家的人跑出去一部分，如今不知去向，还有一部分人称是大荣想要收缴琼海等等。” “皇上想让臣过去。” 萧穆暄用的是肯定句，“因为谢家。” 荣世宗淡淡地点了点头。 “何时启程。” “你看着来就是，尽快。” 萧穆暄颔首之后就离开了皇宫。 苏宜涵听说这件事之后，有些忧桑的舒了一口气，“懂了，反正就是趁现在，乱起来的操作吧。” “之后肯定还要生事吧，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萧穆暄理了理桌上的资料和文书，“先不急，看看岳母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真的是一下子就好多事儿啊，啧。”苏宜涵在桌子上趴着，“我去问吧。” “琼海四家，分别是钱孙吴郑，以钱家为首，这种四家平衡的状态已经持续了近百年，不排除是早有预谋的。” “那你说，会不会不是一波人计划的，而是有的人刻意去卡的时间。” “多半是，又或者，是依着时间合作的。” 苏宜涵现在觉得有沮渠日依这个bug是真的烦。 “我去谢家看看。” “注意安全。” 苏宜涵去谢家说了这件事之后，谢家老爷子皱起眉毛，“出事的是郑家？” “嗯，外祖父，郑家和其他家族不和吗？” “我们没来的时候听说钱家有意和郑家定亲，是钱家的小姐提出的，这四家的小辈之间的事情，可能被拿来做筏子了。” 苏宜涵也皱了皱眉，“那外祖父觉得这是预谋好的，还是被设计的啊。” “恐怕都有，那几个老家伙可不好糊弄，假扮诏安的事情既然传的有头有脸的，应该也是真的，但是他们一定是能看出来的。” 苏宜涵想了想，起火点既然是小辈之间的纷争，这里面兴许还有些门道。 “我去找表姐表妹问问吧。” “去吧去吧，既然要去琼海，记得给带回些特产。” “好咧~” 等苏宜涵从谢府吃了一顿大瓜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擦黑了。 苏宜涵一边往回走，一边梳理刚刚听到的瓜，果然艺术源于生活啊，话本写的那么狗血不是没有理由的。 “淳和夫人，可有时间一叙。” 苏宜涵回头就瞧见了尉迟修远醒目的发色，再一看，旁边就是千然阁。 苏宜涵嘴角动了动，这是蹲点蹲她呢。 “好啊。” 尉迟修远没有带着苏宜涵回千然阁，反而是去了奶茶多多的云水间。 苏宜涵坐下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是组团等我呢，尉迟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尉迟的想法。”尉迟修远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 苏宜涵眼神游动了一下，哪怕是现在了，她对于这种宽大袖袍的收纳能力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这真是万物皆可装啊。 “淳和夫人看这个眼熟吗。” 苏宜涵累了，苏宜涵甚至有些不想装了，能不能不要再试探了，烦！ 震惊的表情已经酝酿好了，然而还是在苏宜涵打开布包的时候中途猝死了。 布包里是保存得很好的几个本子，线圈本和车线本都有。 苏宜涵沉默了，苏宜涵实在是没法做出不熟悉的样子。 因为这几个本子，都他喵的是她当年丢的考公笔记！ 一共四本，一本不差。 一瞬间梦回补笔记到半夜的悲惨日子，苏宜涵翻动了几页，确认了一番之后就啪地合上了本子。 脸上的表情从怔愣到熟悉，最后变成一言难尽。 冷静了一下，苏宜涵木着脸把本子推回去了。 “有事吗。” 尉迟修远眉心浅浅地蹙了一下，是他想错了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 “不然呢，我自然是比大祭司清楚这是什么了。”因为这都是她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整理的。 简直是血泪史好吗。 尉迟修远沉默片刻，“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北地了。” “不想奋斗了，这个理由可以吗，不过谁知道我那位好父亲这么急着把我出手呢。” 苏宜涵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为什么这厚厚的几本整理会在这里，因为她原本也不是很记得是什么时候丢的，但是这显然是她会穿过来的原因之一吧。 如果不是，她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苏宜涵的理由成功噎住了尉迟修远。 “你和日依说我知道了。” “不行啊。” “没什么，也是我没管住她。” 苏宜涵呵呵两声，“我觉得她，你是管不住的。” 就像铁做的笼子关不住水做的鸡一样，沮渠日依本身就是个不安分的人，不然她至于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就三番两次像搞死自己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琼海八卦 尉迟修远没说什么。 隔了一会儿，苏宜涵都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撤的时候，尉迟修远又把那些本子推了过来。 “既然是你的，那就物归原主。” 苏宜涵缓慢的眨了眨眼，“现在不是我的了。” 看到这些就想起那段心酸的补笔记的时光，重要的是她的笔记还需要像高中那样时不时交给跟班的老师检查，简直了。 苏宜涵一度觉得自己会因为补笔记猝死。 尉迟修远摇了摇头，“给你。” 苏宜涵看了看熟悉的本子，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这么问，但是你没有下药的吧，没有下蛊的吧。” “没有。” 苏宜涵伸手把本子收了过来，一页一页翻动着，“其实真的不用给我。” 尉迟修远则是将目光放到已经暗下来的夜空，“你觉得这个谢清涵到底是什么人，能写出这些东西。” 苏宜涵很庆幸这人现在没看着她。 这要怎么说，自夸一波吗？！ “是个倒霉的人。” “嗯？” “这东西一看就很耗费心血，当时也是捡到的，若是有人丢了这么重要珍贵的东西，还找不到，不是倒霉是什么。” 尉迟修远轻笑出声，“说得对，但她也是个很伟大的人，能想出这样的话。” “嗯……” “有机会见到的话也许会受益终身吧。” 救命啊！ 你快闭嘴吧！ 听着尉迟修远感叹，苏宜涵脸上没什么变化，脚底都要抠出一座崭新的荣京皇宫了。 “还有事？” 尉迟修远看看苏宜涵，“不，没有了，只是有些遗憾。” “？” “曾经我也有机会过和景昭王一样的生活，只是时间不可逆转，叫人有些遗憾。” 这话苏宜涵也不知道怎么接，人都不是一个人，到底结果是怎么样她不没法说。 “我问了日依，她说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苏宜涵眨眨眼，我也不知道啊。 “人终有一死，当时……”苏宜涵演技上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尉迟修远离开之后，苏宜涵也卷包袱火速回了王府，不行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说出来真的难受。 扒着萧穆暄絮絮叨叨了大半个时辰，回忆了一番当年凄凄惨惨的自己之余，“我真的好尴尬啊，他在那边疯狂吹，我又不能说什么。” 萧穆暄被苏宜涵脸上有些夸张的表情逗乐，伸手摸摸苏宜涵的头，“委屈你了。” 苏宜涵哼了哼。 萧穆暄慢慢翻看着苏宜涵的笔记本，“这是你要考学的内容。” “嗯，都大半年没看过了，我现在看居然还记得不少。” “是你用心了。” “也没错。”死记硬背毕竟还是有用的。 苏宜涵看萧穆看得认真，也就没出声打扰，行测申论的内容涉及面很广，而且思维也和这里迥异。 会新奇很正常，按着萧穆暄的能力，有所顿悟也说不定。 “我去找司空黎分享八卦了哈，你先看。” “嗯，问到了？” “嗯，有点头绪了。” 苏宜涵抱着些零食去了司空黎的屋子。 “呦呵，这大晚上的，有啥事儿啊。” 苏宜涵把东西一放，“琼海八卦录听不听。” “您请上座！” 苏宜涵笑出声，开始讲在谢家听到的八卦。 琼海的四大家族除了钱家和郑家都是海匪出身，钱家属于家大业大，上有传承，下有人脉，黑白通吃第一家。 郑家曾经是书香门第，据说还出过状元郎，后来落寞之后转做商户，累积了不少财富。 孙吴两家则是地地道道的海匪出身，风里来雨里去的积攒家底，后来登岸慢慢洗白的。 这四家随着时间的发展和相互交流渐渐成了四大商匪，黑白通吃。 只是郑家骨子里还是有文人风骨，对于匪道能不涉猎就不去碰，因此地位也是逐渐衰落。 如果不是谢家和云家两家想着搏一搏前程，奔个皇商的名头，也许几十年后郑家就会被其中一家取代了也说不定。 “这是前情提要。” 司空黎点点头，催促道：“继续啊，所以呢，怎么了。” “哎你别急！” 去年年初，钱家的三小姐，也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嫡小姐及笄，宴礼上自然是热闹非凡。 具体经过也不是很确定，像是典型的吊桥效应桥段，郑家的大公子出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郑家三小姐一把。 直接就让人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了。 “等等，不会这个郑家大公子有心上人了吧。” “不全是……” 苏宜涵嘴角抽了抽，要不怎说戏剧性呢。 “中间过程省略一下的话，最后是发现郑家大公子爱慕一个同性。” 司空黎一下子精神起来，“真假啊，怎么还中间过程。” “那位也是个女装大佬，是郑家公子走商的时候碰见的，据说是个异域风情的高挑美人。” “高挑？” “嗯，我那小表妹说，比那位大公子还高出些许，一开始也没人认出来是个男子，钱家的小姐还为此吃醋疯闹。” “后来发现是个男的。” “对，而且还是被郑家接受了的男的。” “哦呦~” “不止呢，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钱家三小姐，掌上明珠，你觉得会没人喜欢吗。” “嗯嗯，继续继续。” 最开始的时候孙家作为琼海地区的二把手家族，子孙行事也要嚣张不少，尤其是孙家的小孙子，一开始简直是琼海一霸，简单的仗势欺人都不值一提，这位小公子是有真本事的。 打架赌博投壶样样精通，家里都管不住，每次想管，又有些无处下手，小公子每次都有准备好的说辞。 只是终归是拜倒在石榴裙下，开始发愤图强了。 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一般，孙家甚至是已经开始着手说亲了，只等着钱家三小姐及笄，就上门提亲。 “真的，跟你俩当时一样，及笄礼上带媒人。” “哎，不要翻旧账！后来呢？” “嗯，还有第四和第五个人，以及配角六七八。” 司空黎大为震撼。 “简单来说，郑家公子和女装大佬早有情缘，钱家三小姐想要拆散他们，有些情愫的孙家小公子不乐意，吴家的小姐想捡漏孙家小公子，钱家的嫡出大女儿也想捡漏。” “同时，吴家有位公子看上了女装大佬，孙家有个公子一向喜欢和那位小孙子抢东西，也想追求钱家三小姐。” “啊，对了，还有庶子庶女要掺和。”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死一伤 “等等等，我晕了，这么复杂！” “哼哼，我第一遍听的时候也很晕。”苏宜涵摸出一张纸，“看看，人物关系图。” “这都行！” 苏宜涵没来得及继续说更细节的东西就被萧穆暄带走了。 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这里可不是可以和男闺蜜闲聊到半夜的地方。 苏宜涵回去之后吨吨吨喝了一壶白开水，“哎，你说怎么或有这么复杂的事情。” “四个家族之间盘根错节多年，随着时间的推移产生的变化会更深刻的反映到下一代身上。” 苏宜涵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看到已经翻到第三本的笔记之后…… “穆暄，少看这个！” 萧穆暄笑了笑，“我觉得有些地方说的很对。” 对肯定是对的，毕竟是前人总结的经验。 “但是你刚刚的话让人一瞬间梦回被按头学习的生活……” “睡吧，这个我给你收好？” “嗯，你看着办吧。” “后天启程，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处理好的事情，估计需要月余的时间才能回来。” 苏宜涵在第二天上午去做了最后的安排，“所以，你怎么说，去谢家待着还是？” 司空珏抿了抿嘴，“我去找游公子。” 苏宜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嗯，也好，不过你二人要注意安全。” 司空珏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不要放功课，我们只是去个把月，回来之后得了空会写信问你的情况的。” 司空黎靠在一边瞬间就笑出声，“不错不错。” 司空珏深呼吸了几次，把脸撇到一边去了。 “你呢？” “一起啊，八卦说到一半，多不合适。” 苏宜涵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身体没事了？” “嗯。” “那行，琼海和淮扬也近，到时候你还可以回去看看。” 司空黎对此不置可否。 蓝家的联姻最后也没成功，蓝少匀这一天也在几人都有空的时候和他们说了这件事。 “你们这个贵妃是真的能折腾，皇后都不及她，人家公主的生母都没说什么呢，她一天天上赶着让人家公主和我们见面，中间还试图直接让她和我哥确定关系。” 苏宜涵听了直接就是一个白眼，“贵妃嘛，而且最近二皇子不是下狱了。” “那不是他自己整出来的事情吗，说实话，要不是从你这里知道四公主的性格，真是要被那位贵妃唬过去了。” “那你们就准备离开了？” “嗯，对了之前家里给送年节用的东西的时候多送了一些，你要不要。” “这多不合适啊，应该给皇宫比较好吧。” “吃的。” “谢谢！” 蓝少匀一点不意外地哼了一声。 “游公子说要去游玩。” 苏宜涵想起来鹿衔对于五十几年后的变化的迟钝和不熟练，“他一个人？” “不是还有你这边这个。” 不，我觉得不可！ “他们俩？上了年纪的上了年纪，没长大的没长大，你认真的？” 苏宜涵对此是真的有些不放心，鹿衔的确是爷爷辈的人了，可是生活经验也只有个二三十年，真的没关系吗。 萧穆暄听了苏宜涵的话倒是没觉得什么，“你还记得你和前辈第一次见的时候。” “记得是记得，但是我也记得这位也是个不会砍价，不会料理家务的。” 司空黎忍不住说了一句，“像暄哥这样的是稀有物种，大部分老爷们本身就不会这些。”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到丫鬟吗。” “……” “要是不放心可以去问问前辈。” 苏宜涵觉得萧穆暄说的对，“我现在去吧，顺便把司空珏送过去。” “嗯。” “对了，浮世谷，就没有再找过那些人吗。” “有，但是没关系，现在浮世谷也快自顾不暇了，这个你顺便给前辈拿过去吧，路上小心。” “嗯，我们还是约在外面。” 下午，苏宜涵就把人和准备好的东西给了鹿衔。 “游公子，您确定可以吗，就你们两个人。” 鹿衔点点头，“无事，若是有需要，我们去找奶茶多多的分铺。” “最好随时给报个点。” 鹿衔笑了笑，“好。” 看到萧穆暄给的一沓子写满字的纸，鹿衔皱了下眉，打开上面的信。 苏宜涵看着鹿衔的脸色渐渐不好起来，眨眨眼，没吱声。 “替我谢谢你夫君。” 苏宜涵有些迟疑地应了一声。 鹿衔将纸张和包袱里其他的东西都看过一边之后，脸上的表情恢复到平日的样子，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司空珏。 “走吧。” 鹿衔起身，又对司空珏说道：“你现在叫什么。” “谢清川。” “嗯。” 送走了这一大一小，苏宜涵总觉得萧穆暄准备的东西估计是要坑谁，这俩就像是要去下手的样子。 就几步路，还走地气势恢宏的。 苏宜涵又去了趟谢家，将时间和事情都和谢家老爷子细细说了一边。 “外祖父，这段时间还是小心，要是看着情况不对咱们就撤！” “小丫头。” 被戳了戳额头，苏宜涵顺着老人的力道晃了晃头，“安全第一嘛。” “知道了，琼海那边，你看着情况来，那边留下来的人都是对谢家忠心的，你自己也多注意，这次你和王爷是出公差，钱家应当会做安排，但是也要当心。” “嗯！我记下了。” 第二天上午，苏宜涵和萧穆暄加上一个司空黎就启程离开，前往琼海去了。 自打苏宜涵来了以后，夫妇俩就没有清晨出门过了。 睡饱的人精神气也是不错，苏宜涵和萧穆暄嘀嘀咕咕说了一番琼海那边痴男怨女的八卦。 “你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和这些有关啊，有没有可能，本来不会传到京城的吧。” 通常这种事情到最后不就是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就算是想要借势内部消化一部分势力，也不至于把事情原委都捅出来。 “传进来的消息是琼海要反。” “啊？” “是匿名信，后来皇上派人去探查了一番，探子一死一伤。” “什么时候的事儿，年节吗。” “嗯，年节的时候派出去的探子和原本留在琼海那边的人联系上，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大部分人都不见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即将抵达 苏宜涵沉默了一会儿，看看马车窗外光秃秃的枝丫，“所以说，我们这次到底是暗中走访类型的，还是出公差啊。” “他们知道我们要去。” “那路上……” “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就算有，最后恐怕也会归结到郑家身上。” 苏宜涵倒是对此没什么看法。 离开之前不只是萧穆暄要去琼海扔不少人侧目，六皇子即将出征北地也让朝野上下震惊。 苏宜涵几次去谢家的时候，都会有人找她确认这件事。 碰到简凌和尉迟修远的时候两个人的反应不太一样。 但是像是都没想到最后是皇子去了战场，而景昭王去做调解员了。 “简凌和尉迟修远不知道扮演了什么角色，之前碰到他们，反应都怪怪的。” “应当是互相通过气了。” 这个苏宜涵不否认，这俩人应该是互相利用的同时又互相防备着，“但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萧穆暄的手按在苏宜涵后脑的位置，“不急，不想他们了。” “嗯？” “虽说时间紧，不过路上经过的地方有几个是在你上次的地图上面的，要去吗。” “不是有宫里的人跟着，合适吗？” “嗯。”萧穆暄的回应极其的理直气壮。 苏宜涵乐了，“好啊，在队伍停下来的空闲时间，我们一起。” “嗯。” 中午歇脚的时候司空黎忍不住和二人嘀咕，“那个内侍，我觉得怪怪的哎，我和他做一辆车的时候他也不说什么，也不催促，脸上也不带抱怨。” 曾经行军的时候监军可是急得不行，各种挑刺。 虽说也有当时情况不同的原因吧，但是这明显不正常。 “暄哥你说呢。” “正常，那不是内侍，是皇家暗卫。” 司空黎僵了一下，“就是那个暗卫所出来的皇家侍卫吗，听说他们从小受训，只听从皇上的命令。” 这个只听从皇上的命令很微妙，就是字面上的只听皇上的命令，只要龙椅上的人一换，他们效忠的人也就跟着换。 也是因为暗卫的缘故，虽然先帝做太上皇的那段时间不干人事，大荣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嗯，是这一代暗卫所出来的最强者。” “嗯？你们说什么呢？”苏宜涵端着做好的饭菜过来。 司空黎迟疑了一下，把事情和苏宜涵说了。 “至于吗，因为探子被杀了？” “不……”司空黎咂咂嘴，“应该是因为暄哥吧，怕暄哥造反。” 苏宜涵不懂。 “嫂子，你对暄哥的杀伤力没有了解。” 苏宜涵耸耸肩，“哦。” “不是皇上的意思。”萧穆暄对这件事知道的还是比较清楚的，与其说是皇上忌惮他，担心他和谢家联手拿下琼海并以此造反，不如说是皇上做的决定把某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苏宜涵迷惑地歪了歪头，“那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嘛，到了最后也是皇上的人在看着啊。” “如果只是个内侍就可以收买甚至掉包了。” 苏宜涵有点窒息，“哦，那又能怎么着呢，先不说咱们就没这个想法，有的话他们也不能怎么样啊。” 司空黎手快抢下一块肉之后，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啊，大概是心里安慰吧。” 苏宜涵表示理解不能。 “他应该也是要看着我们的，皇上下决心做这个决定不容易。”萧穆暄敲住司空黎的筷子，让苏宜涵顺走了最后一个鸡翅。 “要我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笑眯眯看着司空黎忧伤的表情，苏宜涵补了一句，“那要是我们遇刺，他会帮忙吗？” “多半不会，他现在就是个内侍，是个有了品阶的监察员。” “哦。” 苏宜涵对此也没太意外，既然以一个内侍的身份跟出来，不帮忙也是正常的，“但是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叫上他吧。” 司空黎瞥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暗卫，对于苏宜涵不遗余力地想要免费劳动力这件事感到有些好笑。 萧穆暄也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摸了摸苏宜涵的后颈，没让人回头，“只要是他职责所在，他自然会出手。” “也是。” 暗卫停留了一会儿，看了看萧穆暄，接着后退一步。 “我过去一下。” “哦。”苏宜涵点点头，没有回头继续和司空黎说着什么。 “何事？” “走吧。” 鹿衔起身，又对司空珏说道：“你现在叫什么。” “谢清川。” “嗯。” 送走了这一大一小，苏宜涵总觉得萧穆暄准备的东西估计是要坑谁，这俩就像是要去下手的样子。 就几步路，还走地气势恢宏的。 苏宜涵又去了趟谢家，将时间和事情都和谢家老爷子细细说了一边。 “外祖父，这段时间还是小心，要是看着情况不对咱们就撤！” “小丫头。” 被戳了戳额头，苏宜涵顺着老人的力道晃了晃头，“安全第一嘛。” “知道了，琼海那边，你看着情况来，那边留下来的人都是对谢家忠心的，你自己也多注意，这次你和王爷是出公差，钱家应当会做安排，但是也要当心。” “嗯！我记下了。” 第二天上午，苏宜涵和萧穆暄加上一个司空黎就启程离开，前往琼海去了。 自打苏宜涵来了以后，夫妇俩就没有清晨出门过了。 睡饱的人精神气也是不错，苏宜涵和萧穆暄嘀嘀咕咕说了一番琼海那边痴男怨女的八卦。 “你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和这些有关啊，有没有可能，本来不会传到京城的吧。” 通常这种事情到最后不就是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就算是想要借势内部消化一部分势力，也不至于把事情原委都捅出来。 “传进来的消息是琼海要反。” “啊？” “是匿名信，后来皇上派人去探查了一番，探子一死一伤。” “什么时候的事儿，年节吗。” 鹿衔将纸张和包袱里其他的东西都看过一边之后，脸上的表情恢复到平日的样子，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司空珏。 “嗯，年节的时候派出去的探子和原本留在琼海那边的人联系上，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大部分人都不见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混乱与刺杀 “明天就该到了吧。”苏宜涵下来马车伸伸懒腰，“今晚在这里过夜吗，还是一会再走一段。” “留在这里，再往后走不好找地方过夜了，琼海和大荣交界的位置有一块混乱地区。” 苏宜涵点点头，“类似于‘三不管’那种吗，那规矩是谁定的。” 萧穆暄轻摇了摇头。“没有规矩，这里也不会有人管，这个冬季应该死了不少人。” “就是纯粹的弱肉强食吗？” “嗯。” 苏宜涵安静下来，连萧穆暄都认为是混乱不堪的地方，情况是真的很糟糕了。 “池雨。” 暗卫抬头看了过来，他还是穿着监察内侍的衣服，尽管队伍里多雨的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务必保护好她。” 池雨点头，没说什么。 苏宜涵对于在哪里都是个需要被保护的角色逐渐适应良好，她能做好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乖乖听话，不添乱。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大荣最边缘的城镇之一，并不是多么繁华的地方，一整个镇子的人数恐怕不及千人。 说是个村落也许更加确切。 “这样子的话混乱地区会不会渐渐扩大啊。” “不会，他们不会贸然碰两边确定地盘的半寸土地。” 苏宜涵眨眨眼，“因为打不过？” “错了哦~”司空黎放好东西后走下来，“他们打得过，这么个小镇子是扛不住的。” “那是为了物资？” “一方面，另一方面，无论是大荣还是琼海，不去管这里只是不希望对方占便宜罢了，不是真的管不了。” 苏宜涵想到了原来对于海岛的争论，明明就是自家的，非得有人抢。 贼不要脸。 “这样啊，那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少吧。”话刚说完，苏宜涵就驳回了自己，“那这里不会变成类似‘垃圾场’和‘试练所’一样的地方吗。” “会啊，而且就是。” 司空黎垂下眼睛，“司空家活下来的人里面有个女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叫司空霖对吧。” “她就是从这里来的。” 苏宜涵露出些许震惊的表情，“这里？她那个时候才多大啊。” 司空黎耸了耸肩，“年纪在这里不重要，反而会成为别人猎杀的理由。” 苏宜涵皱了皱眉，萧穆暄也适时地瞥了司空黎一眼。 司空黎双手过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混乱的也不是这里，明天你安静坐马车里就是了，我们是官差，一般也不会有不长眼的。” “明天你和池雨一起。” 苏宜涵愣了一下，“那你们也小心。” “嗯。” 第二天路上的时候，随着逐渐响起来的人声，苏宜涵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有些好奇地想撩开车窗上的帘子。 池雨手中瞬间多了一把荣刀压在苏宜涵手腕上，“别动。” 用的是气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苏宜涵默默收回了手，对这里的危险程度做了新的评估，开始安静如鸡。 池雨收回刀，仔细听了听窗外的动静，“有人想抢，被大哥制止了，剩下的都是看热闹的，是个有九个会功夫。” 苏宜涵眼睛亮了亮，“剩下一个？” “女人。” 苏宜涵愣住了，转而也就明白了什么，这其中的女人，要么是附庸，要么就是真爱了。 还有最惨的就是被卖了，只是能在一边看热闹的，应该是前两者居多。 这边马车中的两人用气音聊了几句，另一辆马车里司空黎就随意多了。 “要我说，这一路上虽然是不是有盯梢的，但是没有人下手，估计就是留在这里了，就是不知道是一拨人还是两拨人了。” “不止。” 萧穆暄看了看窗外分毫不动的景色，脸上带着几分过度的冷静。 “不过也就是嫂子了，换个人是绝对不会配合你当诱饵的。” 司空黎也是早上才得知要分开走，不止如此，苏宜涵和池雨是第一批走的人。 萧穆暄默不作声，紧紧看着窗外的天空。 苏宜涵这边耸了耸肩，“因为我相信他喽。” 池雨不太懂这种完全的信任，作为暗卫他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不够现在我也相信你，所以务必把我活着带出去！” 池雨没说什么，对于那位来说，只是活着估计也是不可以的，要毫发无损才行。 所幸这位被保护的也是个听话的人，比起之前一次护送二皇子的任务不知轻松了多少。 第一声金戈之声响起来的时候苏宜涵背脊一瞬间就绷直了。 只是声音越发混杂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占了上风，间或还夹杂着板砖呼啸而过的声音。 苏宜涵有些懵地看了池雨一眼，板砖…… 忽然，池雨一把拉过苏宜涵，苏宜涵背后的车壁被一把利刃刺穿，险险没伤到苏宜涵。 吞了口口水，苏宜涵尽量放松身体，由着池雨摆布，保命要紧。 声音混杂到一个极点，苏宜涵听出来还有人不断加入，他们一路走过来，看着时间已经近乎要过了混乱地区了。 恐怕是为了不让后援跟上之类的。 苏宜涵所在的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被一瞬间飞来的板砖打了个窟窿，里面没人。 攻击越发聚集了起来，信号弹在马车顶子被掀翻的时候窜上天空。 苏宜涵暴露的一瞬间，部分人的攻击停滞了一瞬。 千然阁，简凌给自己点了一颗暖香，按着时间该走的严冬迟迟不肯离去，让京城的纷乱更上了一层楼。 “此行不求诛杀他，只要受伤即可。” 简凌笑了，“你知道为什么简某没有跟着大祭司动手吗。” 尉迟修远拿茶盏的手一顿，“愿闻其详。” “因为所谓的诱饵绝对不是他自己。”简凌笑了，眼中却有几分妒意和羡慕，“一定会是苏宜涵。” 尉迟修远皱起眉，“不会。” 简凌摇头，“你不了解那两个人，想让他们两个互相猜忌太难了，苏宜涵本身又是个信了就再也不纠结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优解，他们也知道，你我不希望苏宜涵死的事实。” “所以，这个计划注定失败，只要有一部分人停手或者让步，这个浑水就会慢慢清澈下来，更别说只是做诱饵，又不是完全的分开走。”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下马威?就这? 真的打算两人一起宰了明显大有人在，可惜都不是池雨的对手，苏宜涵在一边让蹲下就蹲下，让往哪里闪就往哪里闪，心态非常好。 不过说实话，她近距离看着血沫横飞多少还是有些反胃，默默期待混乱快点结束。 “别动！” 嗖的一声，远处飞射来一只箭羽，擦着苏宜涵左臂将后面窜上来的人射杀了。 萧穆暄到了。 “涵儿，闭眼。” 几乎是瞬息间的事情，苏宜涵觉得她闭眼不过几息的事情，周围已经安静下来了。 苏宜涵等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好了，不睁眼。” 萧穆暄轻巧地把人抱到其他的马车上，池雨也在示意下跟了过来。 “没事吧。” 苏宜涵嗯了一声，呼吸平和。 萧穆暄放下心来，下车去料理后面的事情。 周围的人只敢浑水摸鱼，这会儿四下安静，“原住民”们都各自缩了起来，看这一队只是受了些伤，没有死亡的人默默降低存在感。 苏宜涵在车里嗑起了瓜子，“浙西你会汇报给皇上吗？” 池雨点头。 “唔，给。” “你不好奇。” 五六天下来，渐渐熟悉的二人也能在不触及某些事情的情况下闲聊几句。 虽然大部分开端源于苏宜涵。 “反正能说的他会告诉我，不过猜也猜得到，争皇储的那拨人，琼海，北地，还有热衷于搅混水的。” 苏宜涵神色平平，接着变得有些古怪，“要说好奇，我比较好奇是谁扔的板砖……” 池雨面不改色，“司空霖。” “自己人？” 看到点头之后，苏宜涵一阵无语，她多少有些猜测，会不会是自己人，因为两辆车都是被板砖砸了才能让外界看到里面有没有人，有人是谁。 “怎么想的啊……” “因为好用。” 车上窜上来一个女子，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点匪气。 池雨手动了动，接着安静下来。 “司空霖？” “嗯，初次见面，你好啊。” 苏宜涵点点头，把手边的吃食分了一份推过去，“给。” “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嘛，我喜欢。” “过奖了过奖了，特殊情况，顾不上害怕。” 司空霖撇了撇嘴，“没看出来你害怕，演什么。” 苏宜涵两手一摊，“大概因为相信会没事吧，不过我还是有点反胃的。” “正常。” 苏宜涵觉得这不像是个受过宫廷教育的高门贵女，倒像是个土匪头子。 苏宜涵随意聊了聊，司空霖是个很干脆的人，说一不二，也难怪萧穆暄会放她上来。 “之前我就挺好奇的，你和萧穆暄谁先动心的啊，你们之前只是合作吧。” 苏宜涵有些微妙地看了司空霖一眼。 “干嘛。” “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阿黎好像啊。”一脸八卦的表情。 “这个消息很值钱。” “？？？”合着您还是为了赚钱吗！ “我先动心的，许姑娘的报酬已经准备好了。” 马车不小，可是为了赶路的车也大不到哪里去，四个人就显得拥挤不少。 司空黎识趣地下去了，池雨确认了一眼也起身离开。 苏宜涵正好和萧穆暄并排坐着，这会儿也没换姿势。 隐约闻到些血腥味。 “你要换衣服吗？” “嗯，一会。” 苏宜涵被抱住的时候眯着眼睛笑，手也回抱过去。 “没下死手的有两拨人，一边是沮渠氏的，一边是琼海。” “下马威？” “嗯，后来见势不妙，他们就帮忙了。” 这是最后整成多方混战了啊。 苏宜涵听萧穆暄说了说情况，见人还是不撒手有些疑惑，“穆暄？” “他们不下死手，但是最后偷袭你的人匕首的血槽里有蛊。” 苏宜涵应了一声，“没事，雪翠石我带着，不会有事。” 安抚了一番因为情绪激动而占有欲发作的某人之后，车队也进入了琼海的地界。 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了。 钱家的人一路领着，带车队去了住处。 安排很是妥当。 苏宜涵深吸几口气，调整好情绪之后，一脸嚣张欠揍地下了车。 司空霖也混在队伍里，看见苏宜涵的表情之后，沉默了下来，手肘捅了司空黎一下。 “？？？” “哦，正常，应该是和暄哥商量了什么小剧本。” 苏宜涵先是转了一圈，走回来看着来迎接的人，语气带着轻视“你是？” “这位想必就是淳和夫人吧，鄙人钱安泰，是钱家这一代家业的继承者。” “哦。”苏宜涵冷漠脸。 苏宜涵走回来的时候对着钱家的小厮指指点点，说住宅这里不好，那里不合适。 “还不如去我家呢。”这样一个结束语，让钱家的人眼皮子跳了跳。 我家自然指的是谢家，可是若是京荣城来人，最后却由谢家接待，尽管有个台阶下，也会影响到钱家的声势。 “涵儿，不得无礼，此处即可，劳烦各位了。”萧穆暄嘴上严肃地说不得无礼，又对着钱家的人微微颔首，暗地里捏了下苏宜涵的手腕。 苏宜涵哼了一声，“就这个水准，还想着下马威呢，呵。” “涵儿！” “好嘛，我先进去休息了。霖霖，流芝。” 司空霖和流芝应声跟了过去，“夫人。” “你去重新布置，按我的习惯来，琼海家大业大，咱们荣京可别磕碰坏了什么。” 苏宜涵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流芝和司空霖将一些名贵物件以及其中混杂的特殊玩意儿一并拿了出来，“夫人，请进。” “嗯，不错，回去重赏！” 苏宜涵等流芝关上门，就趴到床上去了。 司空霖走过去坐在一边，“夫人真是……让我打开眼界。” 苏宜涵哼了哼，“哎，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刚刚那样子，不说钱家了，我看了都想打你。” 流芝视线动了动，看苏宜涵不太在意的样子就没出声。 “哼，别说你了，我现在想起来拳头都硬了。” 萧穆暄在外面和钱家的人说了说，态度温和有礼。 “是路上王妃受了惊吓才会如此，并非可以针对钱家，还请钱公子海涵。”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凑热闹 钱家人看着天色也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回去之后钱安泰脸色阴沉了些许，和钱家家主说：“父亲，我就说不要纵着他们去给车队使绊子，现在好了，人家来了在那里横挑鼻子竖挑眼，偏生我们还不好说什么。” “怎么会，那景昭王一向是个好脾气，我们只是试探而已，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是，景昭王是个有礼，架不住他那个王妃折腾啊，屋子里里外外被清了个干净不说，还威胁说住的不舒心就直接去谢家宅子。” “这……” “父亲，真的别再纵着他们了，今天那王妃就差指着鼻子说我们居心不良想要挑起战争。” “啊，这就算了，景昭王是个好的，但也确实宠淳和夫人啊，前去使绊子的人，一个一个都揪出来了，正好没有郑家的，父亲您说，这合适吗。” 还没开始谈呢，就被对方揪着小辫子了。 钱家主的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家里几个都先看紧了，铺子那边的也打招呼了吧。” “是，铺子那边已经料理好了，家里这边我再去叮嘱一下。” “别馆那里也还是看着些。” “嗯，我记下了，那父亲我先去了。” “去吧。” 钱家的动作很快就被其他几家发现了，众人对别馆进驻的车队就有了思量。 倒是谢家留下来的那些老人，早早就收到了家主的信，商量着要不要去看看。 打探的小厮走进来，“掌柜的，那淳和夫人……” “当真这么说？” “是啊，这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老人捋了捋胡子，“不对，之前你说瞧见那三家秘密商议了些事情，可还记得是什么。” 小厮摇了摇头，另一人又跑了进来，“掌柜的，我去别馆问了问，说是因为混乱地区那边有人使绊子被抓住了，淳和夫人才会那般。” “不慌，你是按照我说的问的吗。” “是。” “那我们就等着，今年冬天谢家已经因为淳和夫人占了先机，此刻安静等着就是了，单看奶茶多多就知道了，那位夫人是个机灵精明的，断不至于故意惹事。更何况还有王爷在。” “是，那小的们先去给其他掌柜报信吗。” “嗯，去吧。” 谢家分店留下来的人得知消息后也安分下来，既然老管家说没事，那他们就不多操心了。 当年谢老爷子离开前仔细盘查了人，凡是心思活络的都带走了，就是担心有后顾之忧。 留在琼海的分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能守好了原有的铺子和生意就好。 京城才是最大的机会。 在琼海四家的笼罩下折腾，没什么前途。 苏宜涵自然是听说了几个家族的操作和准备，“这算圆满完成任务？” “嗯，今天的就结束了，此行时间紧迫，我们不能按部就班地调查。” 萧穆暄收起文书，放在一边，“司空姑娘，报酬既然收到了，就可以离开了。” 司空霖哼了一声，“老娘不赖着你们，我先走了。夫人，拜拜~” 苏宜涵跟着挥了挥手，“她是想进来？” 先前在城门口的时候司空霖就待在苏宜涵的马车上不吭声，被带进来的时候像是松了口气。 “她是钱家的弃子。” “哦……”贵圈真乱。 “今天也坐了一天的车，一会儿是早些休息还是想出去看看？” 苏宜涵瘪着嘴想了一下，“出去吧，现在那些小辈如果还在外面，我们说不定能捡个漏。” “依你，现在走？” “嗯！” 二人换了身布料精致但是样式不起眼的衣服就相携出门了，司空黎倒是没多大兴趣，琼海他之前也来过，没什么好玩的，基本都是商户。 况且他并不想跟在这两人后面看他们秀恩爱。 “楼念？” “在呢~” “你觉得怎么样。” “不如北地有意思。” 司空黎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表情，拆开一包瓜子，“来来来。” 苏宜涵和萧穆暄走在街上并不多引人注目，琼海简单地分成了是个大区域，四大家族分别坐镇，他们现在所在的中心区则是四家共同商议的规则在运行。 因此也是人最多的地方，哪个家族的附庸都有，也有些只是简单的手艺人和小商户。 “这里还容得下小商户啊。” “谋生手段罢了，也是一种特色。” “哦，全民皆商？” “嗯。” 苏宜涵仔细看了几个摊子，东西都挺好的，价格倒是比别处便宜不少，倒是海货有些贵。 “靠海吃海，怎么会这么贵，不会就是为了宰客吧……” “嗯？”萧穆暄刚刚盯在一处，没听清苏宜涵的话。 苏宜涵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没什么，那边有什么人吗？” “司空霖好像和什么人起争执了，应该也是钱家的，刚刚已经离开了。” 苏宜涵感慨了一句效率真高，“那我们要过去吗？” “嗯，去看看，你想吃海鲜？” “啊，没有，我说这里海产贵是不是就是为了宰游客。” “是。”萧穆暄还记得苏宜涵这些词的意思，“要是想吃我们去谢家，或者直接让钱家带过来。” “也对，不过东道主的话，今晚的饭估计就是海鲜了，让我尝尝，嘿嘿。” 酒楼里的骚乱在萧穆暄二人进门的时候已经基本平息了，只有少数人还在悄声议论着。 “客官里面请！” 苏宜涵毫不掩饰地对小二说：“我和夫君第一次来琼海访亲戚，听说你们这的烤海鲜不错？” “呦~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啊……” 苏宜涵点了不少烤串类的，萧穆暄在一边看着也不拦，小二就明白了。 这是个肥羊！ “小二，我们是第一次来，是不是得打个折扣啊，你看冬天了生意也不好做。” “这……我得问问呐，客官您稍等啊。” 苏宜涵噼里啪啦点菜的时候就引来不少人侧目，如今一手折扣更是让人注意。 瞧着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啊。 萧穆暄只是笑了笑，伸手敲了下苏宜涵的额头。 “我勤俭持家你还敲我~” 第二百一十七章 等菜的时候苏宜涵充分发挥了自己能说会道的优势，开始和周围人闲聊，话题慢慢就转到钱家小姐身上了。 “那钱家三小姐真的那么好看，我看刚刚还有个女孩子找过来了。” “哎，夫人您有所不知啊，那钱家三小姐长的好看，还算的一手好账，这在琼海可是个大优势。” “有多好看，美若天仙？” “那，那就不是我们能说的了。” “哦，那刚刚那个女子呢，怎么给赶出去了，我看这里伙计人不错啊，总不能是因为这里不让求爱吧。” “哎呦，嘘，刚刚那个可不是求爱，是来结仇的！”那人的声音低了不少，眼神还四处瞧着。 苏宜涵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啊，我听说琼海四家，钱家隐隐为首，怎么还有人上赶着结仇呢。” “不清楚。” “奇了怪了，不说这个了，海边这会儿有的玩吗。” “这个季节，真没什么，你那亲戚也说了吧。” “说了啊，但是我总觉得她是不想我们乱跑，不是说朝廷里有人来了。” “是吗，这个，我们还不清楚呢。” “有啊，今天下午，我可是看着车队进来的。” 在座的人听到这句话脸上都有些紧张。 苏宜涵倒像是没发现一样，转头和萧穆暄说话，“夫君觉得呢，怎么就结仇了。” “多半是家事吧，一个女孩子家单枪匹马应当不会是商铺的原因。” “夫人？” “嗯？” 那人从苏宜涵这里听了个准信，看着小夫妻只是好奇的样子，咬咬牙，“那女子哥几个没见过，但是上来就说钱三小姐不要脸，和亲娘一样到处勾引人。” 苏宜涵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司空霖这么猛的吗。 “真假啊。” “嘘！”那大汉看看周围，同伴也是做着掩护，“是这样。” 苏宜涵震惊脸敬业地维持到了上菜的时候。 她和萧穆暄是易容了才出来的，短时间也不怕被发现。 烧烤的味道还不错，苏宜涵打包了一些回去。 算价的时候，苏宜涵一个铜板都算的清清楚楚的，生生没被宰去多少，又是不少人侧目，看向萧穆暄的表情也有些羡慕。 苏宜涵在路上掂量着手里找回来的铜板，“人家可羡慕你喽~” “嗯，是我的服气。” 苏宜涵就乐呵呵的了。 夜市起来了，街上的越来越多，苏宜涵和萧穆暄在这样人多嘴杂的街道上听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可以堵住大的河流，但是无法截断所有细小的水渠，水渠聚拢起来声势也可以浩浩汤汤。 苏宜涵把带回来的烧烤递给司空黎，“来听八卦！新鲜的！” “楼念。” 楼念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烧烤，跟着萧穆暄进了屋里。 “你还记得那场多角恋吧。” “嗯，怎么了怎么了。” “司空霖也掺和进去了。” 司空黎露出一个略带同情的表情，“我知道她是钱家的，但是细节不清楚，怎么了？” “她本来和郑家那个有婚约的！现在之前钱家就张罗着想换人成亲，但是没有信物和庚帖。” “在她那儿？” “对。” 司空黎大为震惊，司空霖身上居然还有个婚约，而且信物居然也还在！ 吃了一口烤虾，司空黎催促，“然后呢？” 苏宜涵描述了一下司空霖下午的壮举。 “是她会说的话……” “还有就是听说郑家公子和他的心悦之人被追杀了，跳了海崖，现在都没找见。” “人没了？！” “嗯，所以现在四家的关系就更僵硬了，你还记得钱家的下人说的，是孙吴撺掇着钱家一起动手的，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那肯定的，钱家多半是顺水推舟，结果触礁了。” 司空黎想起苏宜涵下午的操作，也是摇了摇头，“司空霖当时看你下车的表情就震惊了，感觉被欺骗了一样。” “哈哈哈，你别说偶尔一下还挺爽。” “之后呢，你们就回来了？” “嗯，在路上听了不少，大部分铺子里都被封口了，郑家的铺子基本是闭门谢客。” “现在要紧的就是弄明白假招安的事情，再有就是如果琼海内乱，皇上估计会动心思。” 苏宜涵点点头，如果皇帝不是只想守成，那就要做个漂亮的机会主义者，内乱不抓紧才怪。 “只是这些就不是我能说道的了，我只是直觉，婚事和招安，可能是一回事。” “那关键就是郑家公子。” 萧穆暄也正说到这里，“你去找司空霖，问她郑家公子在哪里，我们这里有药。” “是。” “按着你哥的方法，让阿黎配合着把北地的人找出来，今天我和涵儿在外许久，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只是找出来吗。” “嗯，记好都是谁，剩下的阿黎会做。” “是。” “暮云去找朝廷的官员，看样子是被关押了，先从郑家开始。” “是，今晚就开始吗。” “嗯，尽快。” 于是大半夜的北地的人个个突然心悸发热，随行的医师一看，这像是中蛊了，于是北地的人都开始惊惶起来。 是，是他吗，就因为…… 司空霖倒是软硬没吃，“关我什么事。” 楼念耸耸肩就走了，反正萧穆暄只是让带话。 晚上苏宜涵在王府做了一桌饭菜，一家人吃完之后在苏宜涵这边的大院子里排了一排躺椅。 等烟花。 子时正时，第一束烟花跳上夜空，散碎的小雪粒跟着掉落下来。 不大，软软的。 等苏宜涵守完夜，新年第一天补觉到下午的时候，正打着哈欠和萧穆暄依在一起，暮云敲了敲门。 “爷，昨夜，旬王府大火，旬王及王妃被烧死在床上了。” 苏宜涵大为震惊，“旬王妃是苏宜悠吧……” “是，我去看一下，你不急。” “哦……没事，我也醒了。” 苏宜涵走出门，看了眼已经上岗的流光，“现在什么情况呢？” “上午就有人发现这件事了，但是旬王府地方比较偏，传过来也费了点时间，这会儿估计大理寺的人已经到齐了。” “传八卦不是很快吗……” 第二百一十八章 蓝颜 苏宜涵和萧穆暄一起去了一趟钱家，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一番什么叫盛气凌人。 苏宜涵经过半年多的适应和学习已经能够完美驾驭仗势欺人的临时人设了，生生把随行的小辈们气得脸都绿了。 萧穆暄倒是依旧是那个好说话的温和样子，早早说了句还望海涵之后就看着苏宜涵发挥，一点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钱家被抓到小辫子本就心虚，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 等苏宜涵阴阳怪气说完话，萧穆暄也谈完正事之后，二人离开的那一刻，钱家的人可谓是长舒了一口气。 “大哥，你说这什么人啊，听说还是个嫡女，就这涵养？”钱家二子忍不住抱怨。 苏宜涵开腔的时候可是不管年纪如何，直接就是扫射。 加上昨天听到的八卦，还问了一句，“听说你家喜欢和别人抢姻缘，真假啊。” 语气又是很平常的好奇，说完还补了一句，“如果觉得冒犯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不回答不就是默认了吗！这让人怎么说，好赖都被占了。 “不论她是什么人，大荣如今的局势也不好说，他们不会久留的，忍一忍。” “她还说妹妹，谁知道她自己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儿呢。” “慎言！人还没走出琼海，你少说两句！” “知道了，我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也忍着，钱家已经因为那两家的撺掇占了下风，现在就更不能犯错了。” “我知道，我就是在家里才说的。” 等四下安静了，钱安泰也是按了按眉心，苏宜涵句句话都说的人心里不舒服，偏生人家的话一句都没错，就是捡着不好听的说罢了。 更何况身份摆在那里，景昭王又是明显在纵容，这一上午的功夫已经气的不少人甩袖子回屋了。 苏宜涵出了门晃着手里作为赠礼送来的玉佩，“要我说，这家里的问题绝对是不比京城大家的少，一问一个准。” 熟练了解和运用豪门套路，学会怼人是分分钟的事情。 “钱家如此，其他几家应当也是如此，尤其是海匪出身的孙吴两家。” “嗯，应该是。” 一个人朝二人的方向走过来，速度很快，苏宜涵刚要说什么，就被萧穆暄揽住，带到一边。 “有事说事。”微凉的话也不知道那人听见没有。 苏宜涵看着半点停顿都没有直接走了的人，撇了下眉毛，“这谁啊，该不会只是路过吧。” “不会，走，回去。” 等苏宜涵和萧穆暄回到别馆的时候司空黎正在庭院里溜达，见着他们就往屋子里偏了偏头。 苏宜涵试探的停了下步子，被萧穆暄拽住带了进去。 “司空霖让你来的？” 那人身形看着是个男子，摘下兜帽之后，苏宜涵挑了挑眉，淡茶色的眼睛很抓眼，头发的颜色也不深，但这一些天然卷。 这应该是那个“蓝颜”吧，确实很有异域风情那味儿。 苏宜涵左右看了看，好了又到了熟悉的大佬对峙环节，所以说真的不用带她进来来着。 “这位就是淳和夫人了吧，听说让沮渠日依那个废物一顿头疼。” 啊这……你们是熟人啊。 “看来你就是让北地人莫名恐慌的那位了。”萧穆暄拉着苏宜涵坐了下来，“请坐。” 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萧穆暄，脱里坐了下来，“果然是你。” “我们没有敌意，只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贵国，管的未免太宽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现在只有这样的选择，此前我还不确定，如今看来，郑家公子的情况的确很不好。” “我可以他们合作。” “是吗，本王以为这些你早就试过了。” 苏宜涵往嘴里扔干炸小鱼干，一声不吭，思考着着两人的对话，这人这么在意郑家公子，应该不只是因为有感情，他声音里时不时透出的是淡淡的懊悔和焦急。 难不成，所谓跳海，一开始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现在郑家公子有了生命危险？ 或者，本就是因为这人才会这样，要不就是为了救他。 让北地恐慌…… 现在的北地小分队，雷打不动的会带上一个巫蛊师，司空黎下的蛊不难解，但是现在都没有动静，所以他是那个巫蛊师？ 想到这些，苏宜涵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像琼海这种富得流油的地方，不只是临近的大荣，相隔甚远的北地也很眼馋。 这个小分队总不会真是是单纯来做生意的吧，再结合那个假招安。 呦呵，这不会变成什么追妻火葬场和虐恋情深吧。 苏宜涵脸上的表情除了眼神微妙了些，其他根本看不出她脑子里已经跑完好几部小说的样子。 “你想要什么。” “你永远不要帮大祭司和沮渠氏。” “景昭王好大的口气，开口就是永远。”脱里笑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森然，“怎么不说让我直接效忠大荣呢。” “如果是担心未来，可以去找赫连弋。” “赫连氏的少主？他不是被禁足了，连带着那个带着假钥匙的小子。” 苏宜涵眨眨眼，赫连弋不是还兴致盎然地给她回了新年贺礼吗，连带秋秋的一起，不至于这么快就翻车吧。 “是吗，涵儿还记新年的信上写了什么吗。” “嗯？”突然被点名，苏宜涵愣了一瞬，“那个啊，看着挺欢脱的，说火锅很好吃，热闹很好看，小崽子皮的很。” 脱里眯了眯眼，“淳和夫人也是深藏不露啊。” “那倒没有，我和赫连弋是正经生意人往来，北地的奶茶多多都是他引过去的。” 这个脱里是有听闻过的，但是知道的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今年冬天别人要死要活的时候，赫连弋虽然被禁足，但是依旧是好吃好喝，看来原因就在这里了。 “王爷队伍里的巫蛊师可以让我见一见吗，见过之后我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时间紧迫，脱里也不过分纠结了，他只要确定谁能救那个笨蛋就好。 萧穆暄颔首，“你见过了。” 脱里侧头去看在院子里做健身操的司空黎，眼角抽动了一下。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的母亲还活着 “另外，他不是巫蛊师。” 脱里仔细看了看萧穆暄，又看向走过来的司空黎。 若果是说队伍里没有巫蛊师，但是他们意识到不对之后还是很放心地待在这里，要么是有强大的后盾，要么就是他们本身就不担心蛊毒的问题。 “好，如果你能保证他安然无恙，我可以把证据给你，并且去找赫连弋。” 苏宜涵吧唧完一碟子小鱼干之后喝了几杯茶，嘀咕了一句，“感觉怪便宜赫连弋那二货的。” “阿黎，你随他去看看吧。” “行啊。” 苏宜涵也站起来，“我去写个信，反向敲一笔！” “淳和夫人如果生在这里想必会很抢手。”脱里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萧穆暄淡笑，“但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在脱里离开前，萧穆暄淡声说道：“这位公子，应该不会失约吧，如果失约，郑家公子的后续安危，本王就不做保障了。” “毕竟现在不想他好过的不止一批人，以及，他身上可是有婚约在的。” “不劳费心。” 萧穆暄走过去看了眼苏宜涵的信。 “可以吧~” “嗯，你做主就是。” “所及郑家公子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阿黎回来就知道了，或者，我们等等司空霖。” “嗯？” “还去外面吗？” “唔，去吧，你要去收集信息？” “不，你不是想去海边。” 苏宜涵眨眨眼，点点头，“那走。” 毕竟是南方，尽管海风发冷，倒也没有到受不住的程度。 苏宜涵在海滩上走走停停，试图发现一些忘记冬眠或者醒早了的傻子海货。 萧穆暄则是在保证苏宜涵在视野范围内的情况下看着海滩周围的地势和路线。 苏宜涵扒拉了几块石头，扒拉出一两只螃蟹，一回头，萧穆暄正瞧着一处海崖。 “怎么了。”看到苏宜涵回头，萧穆暄就收回了视线，专心看苏宜涵。 苏宜涵拎着绑好的螃蟹过去，“没，就是逮到螃蟹了，你在看什么？” “跳海的位置。” 苏宜涵跟着看了看，这会儿是退潮，她挽着裤腿在滩涂上浪的时候，萧穆暄最后也没被拖下来。 “还玩吗？” “不了，一会儿溜达溜达，好像快涨潮了。” “去换鞋，别着凉了。” “嗯，所以呢，看得怎么样啊。” “只有几处可以达到传言的程度，郑家在中心区的居所最近的是你刚刚走过去的那个海崖。” “那里啊……但是那下面都是礁石啊，这要是没卡好时间，不是直接撞石头上了。” “嗯，一直以来大部分人说的都是跳崖，而非跳海。” 苏宜涵觉得有些不妙，“那，人还救得回来吗。” “这就是时间问题了，想来是因为刚刚涨潮，不至于即刻毙命。” 苏宜涵扶着萧穆暄换好鞋子和防水的裤子，手里抄着两只还在吐泡泡的螃蟹溜达。 “夏天应该还可以去海上钓鱼吧，大荣也有海岸线，以后我们去好不好。” “嗯。” “你好像很着急回去，是因为大祭司和简凌联手吗？” “不止，现在不止是他们在动。父亲母亲还有谢家在京城，能不到内乱的程度就看着些。” “那我们尽快回去的话，这边的善后怎么办，皇上会再派人吗？” “嗯，已经上书了，很快。” 苏宜涵点点头，“回去之后你是不是就很忙了啊。” “看情况，若是皇上已经稳定地差不多了，就只需要解决尉迟修远和简凌。” 二人回去的时候司空黎一脸糟心，空出来的房间里也多出来三个人。 “不行？” “不是，亏空太狠了，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比我当年中控心蛊那会儿还不好操作。” 苏宜涵听到这个对比大为震惊，“这得是什么时候就下手了啊。” “最大的问题是暴走的蛊母和蛊子都他这儿。” 苏宜涵茫然一眼，知识盲区请详解。 “你就当超级加倍了吧。” “……”我是不是不该教这群人斗地主。 “司空黎要和暄哥说钱家的事情，你想不想去看看郑家公子。” 苏宜涵瞄了一下萧穆暄，点了点头。 分开之后，苏宜涵问司空黎：“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刚刚穆暄看了海崖，说……” “差不多，那郑家公子本就瘦弱些，还给脱里当人肉垫子，腿断了不说，胸骨也有损伤。” “好惨……” “我也是不太懂，脱里往下跳就算了，他还跟着跳。” “殉情呗。” “一打眼就看出来脱里早有准备了。” 苏宜涵在窗户边看了一眼昏迷的人，这真的是一张白纸的脸啊，露出的脖颈上包着纱布，看起来应该是什么都没穿。 伤成这样的话，“哎，你们怎么给人弄过来的。” “他抱过来的，街巷之间是怎么走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们没一起回来。” “哦，那还能救过来吗。” “能，就是麻烦，我们不会留很久，最好的办法不是我留下来。” 苏宜涵看了一眼像是有话没说完的司空黎，反应了一会，“能联系上吗？” “嗯，不能，至少这在里不能，他们也不会来。” “嗯？” “那小子在这里游玩的时候被坑过。” 苏宜涵忍了忍笑意，“那时候才多大啊，是吧。” “就是那次带回去的司空霖。” “你们聊够了就离开。” 脱里视线扫过来，像是傲然的雄鹰。 苏宜涵摊了摊手，“好，走，不过给你个建议，不要急着道歉，我觉得你说你不会走效果会好一些。” “你懂什么呢。” “我不懂啊，甚至不清楚你们发生了什么，从头到尾也只是猜测，所以也只是提一句罢了。” 苏宜涵二人往回走的时候碰上了司空霖。 “司空小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司空霖下意识后撤了一步，“淳和夫人？” 司空黎也被吓了一跳。 苏宜涵一脸郑重，“今天我们去钱家，我问了不少有意思的问题，有些是关于你的，虽然你大概不想我去问。” “是吗。那夫人问到了什么？” “关于你的母亲，她还活着。” 第二百二十章 意外发现 司空霖眼神一下子就锐利起来，“不可能，我看着她死的。” 苏宜涵眼神偏了偏，“如果你母亲的确姓常的话。” “她在哪儿！” “说是在钱家辖区的一处别庄，者家庭估计钱家的人也会试图找你，作为交换。” “婚约吗……我知道了，多谢。” 苏宜涵沉默片刻，没有把路让出来。 “还有什么事吗？” “你母亲，情况可能不太好，你做个心理准备。” “大不了就让她真的解脱。” 嘴上这么说，司空霖的眼神还是冰冷中透着难过。 苏宜涵抿抿唇，退开几步将路让开。 司空黎等几人分开远了些之后问道：“真的假的。” “我没必要在这种地方骗她吧。” “不是，我是说，已经死了的人……” “那就不知道钱家当年是怎么操作的了，总之人应该是那个人，我怕有诈还反复套了几次话。” 司空黎皱皱眉，“会不会也是蛊……” “那就是说，很多年前，钱家这里就有巫蛊师了，或者是经过，或者是其中一人。” 苏宜涵想了想，补了一句，“说不得郑家公子的事情也有钱家的手笔，他知道怎么把蛊母弄进自己的身体，要是方法得当应该也不至于暴动吧。” “这倒是……啧，这边也是够乱的，只是没有确切的信息，不然告诉那个脱里，还可以让他们自己折腾。” 苏宜涵撇了下嘴，“别这么说，穆暄明天还要去和那边谈判呢，指不定能谈出个什么。” “那倒是，暄哥在某些事情上是真的不留情面，明天你还去吗？” “我不去了，你和我再去一趟混乱区吧。” 萧穆暄恰好在苏宜涵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 “要做什么？” 苏宜涵把食指放在嘴边，“秘密，等回来你就知道了。” 萧穆暄沉吟片刻，“多带几个人。” “不用，能保证安全就行，情况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确定呢。” 萧穆暄思量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司空黎迎上萧穆暄的视线，疯狂点头，“暄哥放心，嫂子这边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苏宜涵嘴角抽了抽，倒也不至于。 第二天晌午，苏宜涵离开的时候萧穆暄已经不在别院去找钱家议事了。 和司空黎一人一匹马离开城门处之后苏宜涵就直奔混乱区域。 司空黎看看二人马背上带着的东西，沉默了。 苏宜涵刚进入混乱区域就觉得有不少目光盯了过来，好奇有之，更多是觊觎。 苏宜涵在主要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告知自己的存在。 司空黎看着越来越多的视线和人群，皱了皱眉，“嫂子？” “嗯，没事。”苏宜涵反手摸到身后放着的厚实棉衣和粮食，往边上一送，“我们有事要办，这是过路费，只有一份。” 周围没有什么动静，苏宜涵却是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骑马离开。 司空黎马背上的东西没有卸下来，他想了一下，直接跟了上去。 等二人离开，拐了个弯，刚刚的街道瞬间就躁动起来，不少人扑上去抢夺东西，也有人蠢蠢欲动着想要去找苏宜涵那边。 还有一部分人急忙去报信。 苏宜涵仔细辨识着道路，转了几个弯，走到一户破败的房屋边上。 门没有锁，苏宜涵直接推了一下，低声叫了一下。 “有人吗？” 司空黎在身后打量这个房子，或者说棚子。 “嗖——” 一根磨得尖锐的木刺被扔了出来，司空黎立刻给打掉了。 “嫂子，你确定没认错人？” 苏宜涵也是皱了下眉，她是在当时被刺杀的时候，隐约瞥见了师望北以前会给萧穆暄留的记号，想着这人别是在这里翻车了等不来救援，这才要来看看，毕竟师望北也是对巫蛊略有了解，拉过去帮忙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如今看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那走吧，许是我认错了。” 司空黎瞧着苏宜涵的眼色，配合道：“嫂子，你以为是谁啊。” “我以为师望北翻车了呢，看来是没有，走吧。” “等一下。” 苏宜涵说是被带去见王叔，也就是瑞王。实际上见面没到几分钟，苏宜涵就借口开溜了。 溜回自己的位置，苏宜涵坐下开始蹲蘑菇。此时周围的人已是很少了，帝后也已经离开，宴席原本最热闹的地方逐渐冷清下来。 “苏宜涵。” “织婳姑娘好啊，有什么事吗？”臣妾错了！臣妾就该在那边听长辈叨叨！ “苏宜涵，萧穆暄为什么选了你。” 苏宜涵看着眼前精致的女子，被人称作“仙子”不是没有理由的，肤白貌美腿估计还长。 “织婳姑娘素来才学广受好评，向来也不介意依着大荣的规矩叫本妃一声景昭侧妃。” 织婳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宜涵，“我觉得苏小姐你很难担得起这声侧妃。” 苏宜涵轻呼一口气，谨记戚霁雪和她说的事情。 “织婳姑娘是知道我已经上了皇室族谱这件事情吧，姑娘人在大荣，不礼大荣规矩，是因为药王谷足够强大是吗？” “只是觉得有些可笑，我曾以为他萧穆暄拒绝我，会选个更好的人。” “所以姑娘在嘲笑什么呢？本妃？景昭王？还是说织婳姑娘压根没把我大荣放在眼里吗？” 苏宜涵挺直身体，全然是一个合格的宗室妻妾应有的姿态。 织婳脸上带着轻笑，“怎么会，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的现在想必也有结果了，其他的不论姑娘满不满意，目前是不会改变了。” 织婳弯下腰靠近苏宜涵，还没开口，苏宜涵就直接后靠身体。 “姑娘！我不喜欢女子……”故意停了停话头，看着织婳脸上隐隐破功的表情，苏宜涵继续说到，“凑太近，尤其你我二人也没这么熟。” “说起来，织婳姑娘找本妃，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自然是有的，本想着告知侧妃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如今看来侧妃对于自己的枕边人很是自信，向来也是不需要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六皇子失踪 “敬告兲笶ヤ灬眼涙·阿斯莫亚〇殛星☆，请在三十分钟内到服务台报道；敬告兲笶ヤ灬眼涙·阿斯莫亚〇殛星☆……” 10758作为最近新上任的播报员兼引导员，一字一顿对着华国拼音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全是迷茫。 这，真的不是谁在整他吧，据说那群高级穿越调解员经常不干人事儿。 刚刚相熟的前辈投过来微妙的眼神，“10758，你是她下个世界的引导员吗？” 合着真有这么个人！ “嗯，但是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世界引导封。” 前辈瞥了一眼鸢尾花紫的封册，也是有些疑惑。 时空管理局下发的世界引导封通常是方便调解员了解世界以及穿越者身份信息的册子，都是彩虹色调里面最纯正的颜色为封条。 “这个我也没见过，不过听之前的热提起过这个人，很强。” 这种个性化到上面还带花纹的封条，9364也不太清楚。 “笃笃笃——” 手指叩击在服务台上的声音拉回了二人的注意力。 “叫我？中枢这次处理得挺快嘛，终于干人事儿了~” 来人的头发利落的用一根木簪子盘起来，光下带着点栗色，丹凤眼微微一挑，看向10758手里的封册。 10758愣了一愣，“请问是兲笶ヤ灬眼涙·阿……” “是我。” 时隔多年，苏南佳已经能正视自己这个因为一时兴起写在时空管理局合约书上的名字了。 “给我吧。”苏南佳手腕在光幕上扫了一下，上面显示个人信息，限额15字符的姓名栏被塞得满满的。 拆开封条扫描看了一眼世界编号和人物编码，是自己选的，苏南佳脸上露出一个嚣张又愉快的笑容。 封条是全新定制的，苏南佳打算带着这个去过快乐的退休养老生活。 拍了张图片甩到小群里，瞬间炸出来不少鱼。 “哦哦哦，星星姐牛逼，这就退休了！” “可以啊十五，是之前说好的地方吗？” “是，有空来找我玩啊~” “啧，炫耀。” “恭喜恭喜。” “快发红包！” 苏南佳和群里的损友聊了几句，10758有些茫然，是因为这个世界这位之前去过才这么开心吗。 “兲笶ヤ灬眼涙·阿斯莫亚〇殛星☆，请确认任务信息，并准备启程。” 苏南佳挑了下眼尾，“你是引导员？” “是，我的编号是10758，已经完成9个世界引导任务。” 苏南佳摆了摆手，“行，一会儿就走。” “可是任务目标……” 时空管理局不会可以去占别人的身体，每次做任务的时候都是赶着死亡时刻精准穿越的。 苏宜涵把东西收好之后，有些奇异地看了一眼10758，“你没看你的任务说明吗？我是退休人员了，这次是胎穿，还是从胚胎做起，不着急。” 退休这个词在时空管理局可谓是神圣的。 至今也只有一对情侣成功达到满级，成功退休。 10758忽然想起来刚刚的个人信息，级别处写的是“准中枢（100）”。 “抱歉，是我的失职。”慌忙查看了一下任务说明，他只需要把人送过去并消除额外能力即可，知识与意识可以保留，身体素质酌情调整，容貌如一。 任务不难，10758想到马上就可以拿到完成10个任务的奖励，，心里也是有些高兴。 苏南佳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了，年轻人。 时空管理局最开始是一些有穿梭世界的能力的人建立的，目的也只是报团取暖，然而善恶有分，有人知足常乐就有人想要疯狂收集气运和能力，逆天改命。 于是渐渐的，时空管理局开始吸纳刚死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的人作为调解员，在有人搞破坏的时候及时前往对应世界“调节矛盾”。 任务类型五花八门，包括但不限于帮着离婚、帮着结婚、帮着带孩子、打架斗殴、揪出不合理重生者、运用智慧苟到多少多少岁等等，积分最高的是抓捕扰乱者。 苏南佳在度过了最开始的新手期之后就发现了，时空管理局基本不做人，高级调解员也只是上行下效罢了。 996算什么，007才是常态。 想要早日退休，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多次把扰乱者逮回来。 苏南佳路线清奇，她作为群主的“暴力拆迁小分队”半数以上都是她逮回来的扰乱者。 经过唠嗑让扰乱者弃暗投明，时空管理局为此不得不嘉奖苏南佳大数额的积分。 积分即工资，升级方式就是上一级积分爆掉。 “走吧。” “好。”10758在前面带路。 尽管苏南佳积分爆表，完成的任务成百上千，但她本身不是那些穿梭者，不能随意前往不同的世界，需要接受了训练的引导者带路。 引导者和穿越者是分化的两种职业，引导者的安全性高一些，熟练的引导者也可以独自选择任务，去充当所谓的“系统”。 “到了，是这个通路，您稍等。” “岗前培训是全优吧。”苏南佳看着10758熟练的操作，调侃了一句。 “是。”腼腆的大小伙子有些脸红，他也就是学习好些。 苏南佳熟门熟路地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应该就是她呱呱坠地之后了。 睁眼的速度比苏南佳预想的快了不少，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然后她看见了一条尾巴。 鱼尾巴，经典游戏小说款——冰蓝色到深海蓝过度色系，精致，美丽，就是看上去快干透了。 ？？？什么情况 “10758？” “对，对不起，路线被干扰了，我们被撞到了别的世界。” “……” 苏南佳深呼吸，肺部传来一阵窒息感，像是吸入的不是氧气一样。 “调档，回去！” “联系中枢了，中枢反馈说这里是编号719号世界，信息已经更新了，您现在所处的人物没有世界人物编号，但是个人信息也已经传到您那里了。” “我说，回去。” “路线被几个扰乱者侵扰了，现在……回不去了。” 苏南佳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还怕这个！ 片刻后。 “10758。” “我在。” “你看过人物信息了吗。” “……” “这个人，啊不，这条混血鱼是刚死没错，但是它马上会被剜心剖骨。马上指的是时间停滞之后的下一秒。” 第二百二十二章 揽下一切 萧穆暄笑了笑，“要个真相。” 钱家家主皱了下眉，“景昭王不要太过分，琼海这边可以丛最大程度的让步。” “琼海的最大程度只是赔礼道歉的话，那就不用谈了，说起来不只是这次的事情，琼海在四大家族的掌控下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不为人知也很正常。” 萧穆暄把茶杯放下，“但是琼海的作风你我都了解，如果这时四大家族出事的话，想来几百年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了。” 钱家家主皱着眉一言不发，身边的钱安泰忍不住说道：“景昭王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和琼海合作的也不只是大荣。” 苏宜涵被萧穆暄碰了一下，抬起头，“钱公子的筹码总不会是沮渠日依的一句预言吧。” 钱家二人的脸色都是有细微的变化。 苏宜涵忍不住又一次吐槽了古人对于迷信的信任，真的是在那个世界都通用。 “如果这么说，也许我也会预言呢，我预言……”苏宜涵脸上的笑容像个反派，安静中透着几分疯癫，“郑家会在十年之内成为琼海最大的商贾之家，你们心心念念的那位郑家公子也不会死，更不会和钱小姐成亲。” “你！” “景昭王就这么放任王妃诅咒钱家吗。”钱家家主抬手制止了钱安泰未尽的话，沉冷的视线扫了过来。 苏宜涵像是有些害怕地靠在萧穆暄身上，“哎呀，怎么了，我说的就是诅咒，她说的就是天机，就是预言。说到底，也只是因为她说的话好听吧。” “她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不用担心我家王爷的话啊，有没有说我家王爷会暴毙啊，呵，可笑你们居然信了。” 萧穆暄挡住钱家主的视线，“今天如果谈不拢，本王也不会再来第三次了，沮渠氏的或者北地的人可还有联系你？” 萧穆暄带着苏宜涵起身，“本王等着钱家家主的回复。” “这就好了？”苏宜涵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歪头靠着萧穆暄。 “嗯，为什么那么说？” 二人说好了到合适的时候刺激一下，顺便戳穿沮渠日依的事情，但是萧穆暄没想到苏宜涵会以那副姿态说出所谓的预言。 “嗯，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多半会这样，直觉吧。” “为什么是郑家。” “你说谢家吗？我之前问过老爷子啦，他说管谢家就好了。”苏宜涵也不是没有问过谢老爷子相关的问题。 毕竟这次的事情怎么看都是会从琼海这几个家族身上刮下一层肉的，那么势必就有机会让其他家族上位。 “若是还在琼海，也许我会搏一搏，只是现在人到了荣京，有些事就要慢慢改变了，琼海到底只是个商户聚集的地方。” 苏宜涵回忆了一下外祖父的话，“嗯，云家估计也不会做什么。” 萧穆暄点点头，“明日启程，你可要去买些伴手礼？” “要！” 苏宜涵回去思考了一番之后，拉上司空黎和楼念，就气势汹汹地出门了。 萧穆暄则是看了看作为“绊脚石”的脱里，“有事？” “之前你们让司空霖盯的人是浮世谷的人。” “如何？” “为什么不让他来给璨璨看身体。” “你放心一个手刃兄弟的人？我不放心，也不想给他机会以任何手段威胁我。” 脱里皱了下眉，“可是……” “你若真把他放在心上，为何会逼他跳崖，他如你所愿了，你却后悔了。” 脱里的嘴唇动了动，“不是的。” “我不认为北地的有雄鹰之称的勇士，会被几个官员逼迫到那样的海崖，以你的能力，至少有两条额外的路可以走。” 脱里艰涩地说道：“我现在在说那个人的事情，而且不要拿你的情况和我比较。” “不一样吗。”萧穆暄低头看看苏宜涵临走的时候塞的热茶，再抬头的时候神色间带着年少时才会有的桀骜，“我不会把他带回来，因为他的存在有可能威胁到我最重要的人，仅此而已。” “任何可能的危险，我都不想她面对。”萧穆暄不输半分的气势望进脱里的眼睛，“你说的对，我们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就会杜绝这些可能，但你会利用他们。” “那又如何。” “不如何……”低低的气音响起，脱里一惊。 郑文璨靠着门框气息不稳，“王爷，失礼了。” “郑公子不该过来。” “呵。”郑文璨低笑了一下，带着无力和疲惫，“不，有些事情，郑家只有我知道，王爷将要离开，我得说出来。” 脱里急忙走过去想要搀扶一下，被避开了。 尽管身体叫嚣着要躺下，浑身上下都在痛，郑文璨却一步一步走到萧穆暄对面。 “他们还活着，就在郑家驻地的一处宅子里，是我救下来的。” “请坐。”萧穆暄伸手扶了一下。 郑文璨气息不稳，喘息了几下之后，脊背挺直，“郑家，从来没有参与假招安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和北地合作，都是我一人所为，还望王爷明鉴。” 萧穆暄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郑公子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 “我知。” “不行！” 脱里有些急，如果郑文璨全然揽下来，那么荣京追究起来…… “这是我的事情。” 苏宜涵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郑文璨像是只剩一口气的样子。 司空黎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宁修当年看自己不听招呼的心梗。 “你，哎，不是说了不要起身！” 把东西一放，司空黎脸上有几分生无可恋，给郑文璨把了把脉。 “你自己挑，海葬还是火葬。” 郑文璨还是笑着，“都好，都好。” 苏宜涵也走进来，脱里在一边想伸手又有些踌躇。 “阿黎，你要不先给人带回去？” 司空黎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得罪”，就直接把人抄起来了。 苏宜涵眉梢一挑，眼中有几分戏谑，不过好歹看着场合什么也没说。 倒是那郑文璨瞬间懵了一下，脸上莫名有几分红晕。 脱里，嗯，他简直像是被冒犯到领地的雄鹰，瞪着眼看司空黎。 司空黎顶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视线长叹了一口气，飞身离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京 “救命...来人啊...救命...咳...救命啊——！”谢清涵艰难地抓着脖子上的绳子，努力喘气呼救。一觉起来被勒醒简直要命了，团子，舍长她们呢？救命啊！ “五小姐！！！快，快来人把五小姐放下来！”“去通知夫人和老太太，五小姐这怕不是要自杀！”“府医，去，去叫府医！”在恶心得想吐的时候谢清涵被放了下来，只隐约听着周围吵吵嚷嚷，人影攒动，渐渐失去了意识。什么小姐？不是该找宿管吗？ 谢清涵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不是个大学生而是位高门嫡出小姐，还是不受宠的那种。谢清涵：...这怕不是所谓的穿越套路？ 谢清涵捋清原主苏宜涵的记忆再睁眼，太阳已经偏西了，看着头上的木质悬梁，内心叹了一口气，心说这算什么，小说看多了之后就穿越了吗，原来倒是也做过穿越穿书重生的梦，但是也不是说她就真的想梦想成真啊！ 国考六个月白给，毕业论文的资料白查，明天还有火锅聚餐，唯一的快乐难道是年轻了6岁，话又说回来这小姑娘不是自杀，好惨，记忆里前一会是真在睡觉，别又是什么套路吧。 “小姐，小姐你醒了。可吓死碧桃了，小姐你记不记得我啊。碧柳，去通知老爷他们，小姐醒了。”谢清涵看着眼前的小丫鬟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沉默了一下，“碧桃，安静些，我没事。”苏宜涵的贴身侍女，不过记忆里感觉怪怪的。 “太好了，小姐，你怎么就想不开要自杀呢，就算不想嫁诚郡王府，也可以再商量啊，夫人热心肠好说话的，一会老爷夫人来，小姐可要好好道歉，今天这事可是把府里上下吓坏了。”碧桃见五小姐神志清醒松了一口气。 谢清涵顺着她的力道做起来，偏头又看一眼苏宜涵身边这个一等丫鬟就移开了视线，府里两位夫人，平日都是带着姓氏区分称呼。她这句“夫人”明显是在再说后来被抬为平妻的杜夫人，就算是现在苏宜涵生母在别庄避暑修养，府里应当也没有直称夫人的道理。 谢清涵在心里叹了口气，可以的话她一点也不想要这种不受宠然后逆风翻盘的剧本，更别说穿越开局就是上吊现场可真是别致。 “碧桃，谁跟你说我是自杀，还有我娘现在在庄子里避暑，你说的是‘杜’夫人对吗？我自己尚且被吓坏了，你不安慰我倒是说起这些来了。”自杀本就是扯淡，这么着急扣帽子？这会儿正值苏家其中二位小姐及笄前夕，府上还有几位公子要考功名。这会儿出“自杀”，绝对是有人找事儿。就因为一个悬而未决的婚事上吊，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吧。 “小姐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心急，当时家丁们闯进小姐房里，房中只有小姐一人，而且梁上的布匹也是小姐箱子独一份里的苍蓝撒白花云锦......而且小姐你之前不是不想嫁入城郡王府，所以奴婢就以为......” “给老爷、杜夫人请安。” “我的涵丫头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上吊呢，快让娘看看，没事吧。”来人身形略显丰腴，一身美人蕉橙的妇人夏装，头上斜插鎏金云蝶抱花簪，稳重而不失少女风韵，一句涵丫头声调拐了好几拐，平白添了几分轻怨。 谢清涵：谢邀，鸡皮疙瘩要掉了。 “胡闹，能高攀诚王府已经是你的造化了，女红也好，琴棋书画也罢，女儿家的东西都只是勉强入眼的水平，还打算折腾出家丑吗！还不给我跪下认错！”四十余岁的形貌，苏为峥面上带着怒意，身上还穿着尚未脱去的官服，颇有几分威严。 跪下是不可能跪的，这会儿头晕脖子疼，绝对不跪。苍蓝的云锦？ “父亲好，杜夫人好，不知父亲从哪里听说宜涵是要自杀，我分明是被人所害，刚刚碧桃说布匹是女儿房中的，可那匹布早前就不见了，我遍寻未果，还想着问问杜夫人和管家能不能在找来一匹相似的来做夏装，只是不知怎么就被拿来陷害女儿。”这位杜月锦杜夫人多大仇多大怨，这要是没煽风点火她可不信。 “这，老爷，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涵丫头啊，下午你这里是谁值房，我们也是听报信的丫鬟说是涵丫头你要自杀......”杜夫人一边紧紧上下打量谢清涵，一边给苏为峥顺气。 苏为峥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就喜欢摆弄花草，除此之外就身无长物的女儿心中涌起怒火，“够了，你说是歹人所害，可我问过一下午府里并无异动，哪来的歹人，苏宜涵你还学会骗人了，及笄的人了，闹出这种事情，像什么样子！” 这是亲爹吧？谢清涵语调微变，憋住某种植物的名称，努力学着苏宜涵的言辞习惯。“回杜夫人，是碧桃和碧柳值房。父亲，女儿知道父亲也好，祖母也罢，平日里都不待见我，我不如其他几位妹妹出色，但是女儿绝没有想着让家族蒙羞，女儿尚在闺中，而且又有几位哥哥准备考取功名，怎么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呢。” 谢清涵轻舒一口气，记忆中的情绪牵萦而上，“只是这一点，父亲都不肯相信女儿吗，难道我不是父亲看着长大的，我几时做过这样出格的丑事，是，我是每日侍弄花草，不精诗词歌赋，可女儿确实没有几位妹妹那样的天赋，是女儿给您丢脸了，可我......” 到底那个缺德货卡这这会苏家两个真正关心苏宜涵的人都不在的时候搞事情，这是就算没死成，也没好结果的下场吧。 “当真不是你自杀？”苏为峥看着眼前似乎是要哭出来的女儿，想着女儿平日的言行，心里那点父爱隐隐被勾了起来，“去把碧桃和碧柳叫进来。” “那，这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杜夫人眼底透出一丝疑虑，回头和自己的贴身丫鬟说，“去把人叫进来。”怎么办的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有孕 苏宜涵权当没看见。 简凌看了看棋盘上因为刚刚的晃神儿产生变化的棋局，“景昭王棋艺高超，在下甘拜下风。” “简公子找涵儿有事吗。” 简凌笑了笑，笑容带着几分暧昧和挑衅，“是有事，景昭王介意我和苏小姐单独说说吗，很重要的，有关乔小姐的事情。” 苏宜涵杜对于简凌坚持叫她“苏小姐”已经看开了，就是个称呼罢了。 萧穆暄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苏宜涵，又看了看简凌，起身离开了。 简凌有些意外，因为投向苏宜涵的那一眼中没有怀疑和揣测，倒像是安抚。 苏宜涵坐在萧穆暄原来的位置上，伸手一个一个地把棋子捡回棋盒里。 “什么事儿啊。” “你们俩还真是感情深厚。” 苏宜涵撇撇嘴，“乔菱也来找你了？我数数啊，沮渠日依，苏宜悠，乔菱，你要不要再找一个，凑一桌马吊啊。” 简凌微笑，“苏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反正不管她们和你合作要做什么，偶读绕不开搞死我这件事。”苏宜涵收好了萧穆暄这边的棋子，看了眼简凌，把另一个盒子也拿了过来。 “知道了这个，反而也就没什么了。” “也许不是呢，也许是因为简某想要苏小姐才和她们合作的呢。” 苏宜涵嘴角一抽，“你想要我？” “是的，简某自认没有掩饰过这件事。” “那还是算了，如果是这样，那危险比较大的是穆暄吧，我大概会陪他。” 简凌沉默了，“如果是他变心了呢，乔小姐手上可是拿到一对情蛊。”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苏宜涵扣上盖子，“可是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因为已经成功了。” 苏宜涵一怔，豁然起身，外面也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暄师弟，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苏宜涵眼神暗了下来，“出去。” 简凌从善如流地抬了抬双手，“千然阁随时欢迎你。” 苏宜涵在屋中坐了一会儿，外面的响动已经消失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 “云露，摆膳吧，我饿了。” 苏宜涵起身，面容平静。 云露在一边自然是听了个全部，此时也是有些不安，刚刚她看了一眼，王爷当真和那个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离开了，还不许暗卫跟着。 “是，夫人。”云露踌躇了一下，“要，等王爷回来吗？” “不了，去吧。” 苏宜涵手撑着额头，似乎情绪不高。 司空珏不知从哪里赶了过来，“王爷呢？” “出去了。” 司空珏抿了抿唇，“你，还好吗，没事的，到时候就把他绑回来，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苏宜涵大概猜到司空珏的办法是指浮世谷带出来的那几位前辈。 苏宜涵顿了顿，喘息了一下，“不是。” “你，你怎么了？”司空珏凑近了几分，发现苏宜涵的脸上带着汗水，眉心也皱着。 “……是我没说明白吗，你这样只是在荒废自己。” “他荒废啥了？今天功课没做还是没有晨练？”苏宜涵走过来，语气担忧。 司空珏也愣了一下，默默走到苏宜涵身边。 “明知故问！”沮渠日依皱起眉，“你难道不知道他真正该做什么吗！” 啊这…… 苏宜涵还真的没那么确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喽，孩子才多大点，你要整的那些事能不能优先成年人。” 司空珏在苏宜涵身边眨眨眼，拽了拽她的袖子，“她说的是蛊童血。” 只有孩童到少年时期能用。 “哎~不重要。” 苏宜涵摆摆手，“说起来，圣女大人最近是很闲吗，有空不如想想北地的事情，听说那里可是要闹起来了，你沮渠氏是打算独善其身吗。” “不劳费心。” “那我家崽也不劳你费心。” 沮渠日依笑了，“你家？苏宜涵，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是想着亲近些好做后续的事情吗。” “你能不能不要天天神神叨叨的，在自己底地盘就算了，来我家说什么啊，你有什么立场啊，大祭司知道你又跑过来了？” “你住口！不许你提他！” 苏宜涵耸耸肩，侧头对司空珏说道：“这种看上去像是人贩子的，麻烦你下次不要放进来好吗，或者发现有问题之后直接叫人拖出去。” “我只是没来得及！” “哦~” “苏宜涵！” “你出去！”苏宜涵拦下沮渠日依指指点点的手，顺势给了她一巴掌，“一天天的，不叫大理寺的人来抓你，你很嚣张是吧，不记得当时我说的话了？小莲，珍惜当下啊。” 甩了甩手，苏宜涵在沮渠日依震惊的表情中凑近低声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尉迟修远知道你只是重生而非通晓预言之术吧。” “你……你说什么。” 苏宜涵扬声说了一句，“流光，送客吧。” 苏宜涵拎着司空珏的后领子就走了。 “不是我说啊，什么人你都给放进来啊，阿黎呢？” “出去了。” “哦，再有下次我让哥哥给你多加一篇策论。” 司空珏：！！！ “知道了。” “回去等着过节吧，书院应该也放假了。” “苏宜涵。” 苏宜涵回头看司空珏，轻啧了一声，“没大没小的，怎么了？” “真的不要吗。” 苏宜涵看了眼司空珏伸出来的小臂，哼了一声，“阿黎回来之后会告诉你需不需要，要是不需要的话，就自己捂好了，别被人刺杀。” 回来的不止是司空黎，鹿衔笑眯眯地看着司空珏，伸手把了脉之后，又摸出一对蛊，放入司空珏的身体，半个时辰之后，司空珏胳膊上红色的血线就消失了。 鹿衔摸摸司空珏的脑袋，“一点点就够了。” 同一时间，苏宜涵趴在萧穆暄怀里吐槽今天听到的话。 “我觉得他们比谁都着急。” “是吗。” “这大概就是过年吧，亲戚一堆又一堆，成绩、对象、孩子、工作是永恒的话题。” 哪怕知道没什么恶意，也有些精神疲劳。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见了 “不喜欢？” “也，不是。你答应皇上什么了？” “只是会朝罢了，最近北地躁动，我只是回去就有些作用。” 苏宜涵眯了眯眼，嘴张开了些，“所以，你当时到底干嘛了，北地这么怵你。” 萧穆暄随意地笑着，把苏宜涵手里的圣旨拿过来，一并放到合适的位置，“没什么，一人一城罢了。” “罢了？” “嗯，当时那座城里已经没有普通百姓，近乎是一座空城，我屠了城。” 苏宜涵瞳孔托马斯式回旋地震了一波，一人一城，她还以为是守城。 “还好吗？” “你一个人！” “嗯。” “看不出来啊，你也挺凶残的。” 萧穆暄眨了下眼，仔细看着苏宜涵。 “被气到了？” “嗯。” 苏宜涵和萧穆暄并排坐着，膝盖碰了碰萧穆暄的大腿，“这里受伤那次？” “不是，后来了，他们想绑走母亲的时候。” 苏宜涵应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整个事情的所有细节，只是沉浸在萧穆暄看上去文雅翩翩，上阵杀敌就算了，吓退敌军就算了，居然还单枪匹马屠了个城。 甭管那是什么状态下的城池。 苏宜涵又歪歪头，“你，是故意的吧，而且，近乎空城是什么意思？” 萧穆暄低声说了当时的情景，苏宜涵直呼“好家伙”。 私语一会儿，楼迟走了过来。 “爷，地道里进来个人，要见夫人，一头白发，应该是那祭司。” 苏宜涵疑惑地哼了一声，起身，“地道？” “是。” 萧穆暄握住苏宜涵的手，“一起，去把北边的暗室打开。” “是。” 苏宜涵一路思考，落后萧穆暄半步，手上揪着萧穆暄的袖子。 跟拽着导盲犬一样。 至少尉迟修远看到的时候一瞬间想起了自己被狼群带着过河的时刻。 这两人的信任程度，根本不是沮渠日依一两句预言能改变的。 “大祭司造访，有失远迎。”萧穆暄淡淡地说。 “还未恭喜王爷，恢复爵位，以及王妃受封淳和。” “大祭司消息很灵通。” 苏宜涵回过神，晃晃萧穆暄的袖子，指了指屋子。 这几天的云彩心情不好，想起来了就撒一把雪，想起来了就撞出几声闷雷。 这会儿又下开了。 尉迟修远看了看屋子的样式，脚步顿了顿，还是跟进去了。 “你找我？” “是，有一事想请问淳和夫人。” 苏宜涵“哦”了一声，就安静地瞅着尉迟修远。 尉迟修远的目光在萧穆暄身上游走了一下，接着看看苏宜涵。 “你说就是，我的事情他都知道。” “是因为上次……” “不是啊，成亲没多久我就把自己老底掀了，所以现在过的也挺开心的。” 尉迟修远怔愣住，看看萧穆暄神色未变的样子，“是，尉迟狭隘了。” “不全是，主要是我家这位靠谱，说了不会背后捅我，就一定不会。” “好，尉迟想问，是否你才是原本的圣女。” 苏宜涵张了张嘴，“你可以这么认为，但这不是答案。” “嗯。” 有了预想，萧穆暄就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了，不仅是王府这边的人还有萧云奕夫妇、司空黎和刚进入王府不久的司空珏都需要好生安排。 苏宜涵则是做好一阵子不在京城的准备。 准备的动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人人都隐约有些猜测了。 荣世宗也是多次叫萧穆暄进宫商讨。 “可以不去。” “民间的谣言已经要压不住了，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你觉得让小六去怎么样。” “六皇子，年纪尚浅……” “不小了，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上阵杀敌了，他也该锻炼下。” 萧穆暄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个办法，皇上需要臣做什么。” 荣世宗静静看着萧穆暄。 “臣明白了，兵符之前已经交还，臣会及时和驻地将领沟通，保护好六皇子。” 荣世宗应了一声。 “只是皇上，战场上的事情，没有万全之策，派六皇子出征皇上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朕知道。” “那臣告退。” “等等，琼海四家的案子你知道了吗。” 萧穆暄摇摇头，“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内乱。” “有人假扮朝中重臣前去诏安，有一家心动之后联合其中两家，在年节的时候将郑家围堵了。” 萧穆暄皱起眉，“之后呢。” “郑家的人跑出去一部分，如今不知去向，还有一部分人称是大荣想要收缴琼海等等。” “皇上想让臣过去。” 萧穆暄用的是肯定句，“因为谢家。” 荣世宗淡淡地点了点头。 “何时启程。” “你看着来就是，尽快。” 萧穆暄颔首之后就离开了皇宫。 苏宜涵听说这件事之后，有些忧桑的舒了一口气，“懂了，反正就是趁现在，乱起来的操作吧。” “之后肯定还要生事吧，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萧穆暄理了理桌上的资料和文书，“先不急，看看岳母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真的是一下子就好多事儿啊，啧。”苏宜涵在桌子上趴着，“我去问吧。” “琼海四家，分别是钱孙吴郑，以钱家为首，这种四家平衡的状态已经持续了近百年，不排除是早有预谋的。” “那你说，会不会不是一波人计划的，而是有的人刻意去卡的时间。” “多半是，又或者，是依着时间合作的。” 苏宜涵现在觉得有沮渠日依这个bug是真的烦。 “我去谢家看看。” “注意安全。” 苏宜涵去谢家说了这件事之后，谢家老爷子皱起眉毛，“出事的是郑家？” “嗯，外祖父，郑家和其他家族不和吗？” “我们没来的时候听说钱家有意和郑家定亲，是钱家的小姐提出的，这四家的小辈之间的事情，可能被拿来做筏子了。” 苏宜涵也皱了皱眉，“那外祖父觉得这是预谋好的，还是被设计的啊。” “恐怕都有，那几个老家伙可不好糊弄，假扮诏安的事情既然传的有头有脸的，应该也是真的，但是他们一定是能看出来的。” 苏宜涵想了想，起火点既然是小辈之间的纷争，这里面兴许还有些门道。 “我去找表姐表妹问问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沉睡 苏宜涵打着哈欠听萧穆暄说事情，“好啊，这个我无所谓。” “还有就是，阿黎要回来。” “啊？” 苏宜涵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接过司空黎寄过来的信笺，里面还封了一封信，瞧着还挺厚。 “给我的啊。”拆开看完之后，苏宜涵有些回不过神地把信收了起来。 信上的“雪山奇遇记”让苏宜涵忍不住怀疑，这人到底是去安心养病的，还是去浪的。 苏宜涵挑着重要的和萧穆暄说了说，最后说了一句：“这俩人吃饱了撑的吧。” 苏宜涵又看了几遍单独的信，然后一并拿给萧穆暄去销毁。 “那他要住这里吗，他不是‘已故之人’，衣冠冢都要长草了的那种。” “等他回来了，自己决定吧，不过回了京城，那边估计就瞒不住了。” 苏宜涵知道说的是简凌和司空遥，耸了耸肩，“管他的，不过如果他是跟着蓝少匀一起回来，也说不定。” “不对，蓝少匀过来干嘛。” “和亲的事情，皇上已经和蓝家说了，这次，不只是蓝少匀，他兄长蓝少白也会来。” 苏宜涵点点头，“就是会更乱的意思。” 萧穆暄轻叹了口气，如今又有这件事，不过好在故人归，身体也好了不少，是值得庆贺的。 “那就能一起过年了哎！” “嗯，一起。” 苏宜涵搓搓手，做大餐的心蠢蠢欲动。 “先休息吧。” 苏宜涵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红润，但是手按在腰上，一脸困顿。 看见司空遥从房顶上翻下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没变。 “你还在。” 早上睡的迷迷瞪瞪的时候，萧穆暄好像在她耳边说，司空遥有事情和她商讨，估计是和国师的卜算有关系。 苏宜涵确信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这人就在房顶上待着，也不下来坐着。 司空遥点头，“阿黎去哪里了。” “又来……”能不能整点新鲜的。 “妖妃的奏折还没呈上去。” 苏宜涵了然，“呈上去呗，退一万步讲，我也不会拿他做筹码。” 司空遥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胸口起伏了一下，接着说：“他在哪儿，算我求你。” 苏宜涵看着眼睛发红的司空遥，叹了口气，想起来昨天的消息。 “坐。”苏宜涵把视线放远，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司空黎过两天就要回京城，还会在景昭王府过年。 “他不让你说。” “不然呢，为什么不愿意当他死了。”事已至此，苏宜涵也懒得说什么人已经没了的话。 司空遥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但你还真是两边都要选啊。” 司空遥垂下眼睛，没有回应。 “他要回来了。” 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同样急促的语气，“回来，京城？” “嗯。” 司空遥松下脊背，陷进椅子里。 “消息也告诉你了，希望你们紧赶慢赶要这个消息不是为了再捅他一刀。” “不会……” “不会是你说的，还是简凌。”苏宜涵喝了口热粥，毫不客气地边吃边说，“还有啊，妖妃是吧，你们搞啊，看谁搞死谁。” “我告诉你，是因为早晚你们也会知道他要回来，也不想看着你时常要死要活地来找我，我这里不需要你的愧疚，又不是我活受罪。” 司空遥一声不吭。 第二天，调令就被写成圣旨送到景昭王府，朝堂上也是震动不已。 王府里气压很低，调令的时间很短，三日后启程。 萧穆暄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直接去问了萧云奕。 “父亲，我想辞去王位。” “可以啊，涵儿怎么说。” 萧穆暄轻笑，“她很乐意，说辞官之后要是没钱，她可以让我吃软饭。” 萧云奕一下子笑出声，“哈哈哈，不错不错，为父很期待。” “父亲……”萧穆暄的语气里带上无奈。 “今天就去说吧，为父与你一道。” “是。” 苏宜涵在外面疯狂输出，安抚戚霁雪。 “娘，你看这样的话，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咱们一家人，加上我娘，阿黎，咱们出去玩多方便啊。” “哼。” “好啦，娘，我都不在意呢。” 戚霁雪听完事情原委只想去骂一顿荣世宗，这不是在走先帝的老路吗！ “而且，可能这就是上位者吧，多疑。”更别说，萧穆暄这个侄儿这几天都是和皇上对着干，一边嘲讽，一边回怼。 搁谁谁受得了啊，但这和苏宜涵有什关系呢，她只是个小小的柔弱可欺的妒妇罢辽。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宜涵乐呵呵地不接这个话头。 戚霁雪起身去找爷俩，“现在就去！” “好咧，听咱家雪雪的，雪雪在家等着啊，我们很快就回来。”萧云奕凑过去抱了抱，哄了哄。 “赶紧的！” 荣世宗万万没想到会迎来这样的结果。 “你们要走！？” “是。”萧云奕揣着袖子，回答掷地有声。 萧穆暄在一旁拿出景昭令，“皇上，景昭令为凭，今日草民要辞官罢爵，还请皇上允许。” 荣世宗的血压瞬间就上去了，“你！你们！兄长！我是为了你们好！” “所以你就听信了那些有的没的，你不是最觉得这些事情荒谬吗，还是说你觉得暄儿近来做事不用心？” “朕……” “皇弟，抱歉，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两个孩子不在意也就算了，可是你这一出弄的……太过了些。” “没有散宫莲，也会有其他的药吧。” 荣世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说道：“放肆！” 萧云奕笑了笑，“景昭令就先留下了，宗人府那边，就有劳皇弟了。” 说完就带着萧穆暄离开了。 荣世宗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心里千回百转，难道他错了吗？ 不他是皇帝，是大荣的统治者，他不会错的，都是苏氏的缘故，都是苏氏的缘故…… “去，宣谢家老太爷进宫！” “嗻——” 谢家老太爷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叫着谢冉说了些什么，谢冉也是皱起眉，“父亲，皇上真的这么说？” 第二百二十七章 梦境还是现实 怎么说呢，好看是一回事，毕竟不同的人对好看的定义不一样，但是萧穆暄身上还自带一种温润如玉又不失强大的气场。 “王府的下人自然会保证王府的整洁，但是不包括琅嬛的小厨房和恭侧以及贵公主在屋内打碎的瓷器碎片，剪碎的衣物。” 苏宜涵眼睛都睁圆了，好家伙，还摔啊，这还剪碎衣服又是什么操作。 完颜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我……” “我家王妃身体不适，还请完颜公主不要气到我家王妃。”萧穆暄的声音远没有他看上去那样温和，可以说是夹枪带棍了。 萧穆暄顿了顿，看到苏宜涵配合地无力躺靠着，补充道：“如果贵公主不喜王府布置，本王今日就进宫向皇上请罪，是本王没有照顾好贵公主。” 完颜珊的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回头的时候自然也看到苏宜涵一脸的虚弱，但是谁会信这个虚弱！ “是，珊珊今天唐突了，琅嬛我住的很好，多谢王爷。” 苏宜涵等人僵着身子走了之后，抬头看萧穆暄，“谁给你报信儿了？” “不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 苏宜涵跟着萧穆暄去了书房，坐在某人椅子的扶手上，“我看看啊。” “如何。” “这个，你没……” “没来得及。” “但是现在也来不及了啊。” 这是别的官员写的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防冻的方法和制无烟煤的方法现在才有人要，但是这会京城这边的秋收都彻底结束了，临近冬日，这哪里来得及。 萧穆暄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大棚呢。” “来不及，况且光是要搭建就是个工程，要时间，作物最快也没办法在年底结果。” 苏宜涵犹豫了一下，“所以，秋收，不好，是吗。” “嗯，今年温度比以往都低收成并不好，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也是早早就说了，但是当时……”萧穆暄语气也不是很好。 本就是严冬将近，如果粮食煤炭都不够的话，饥荒和难民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苏宜涵也跟着叹了口气，“当时你才回来没多久，就算你信我，别人也未必信这个法子，毕竟需要的投入太多了。” “那就只能留给皇上考虑了。” 苏宜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不用谢家主动。” “啊？” 萧穆暄笑了下，把苏宜涵带进自己怀里，“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所以等着皇上自己提出来就好。” “哦，好，那我让外祖去敲竹杠。” “呵，好啊。” 谢家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出乎苏宜涵意料，谢家哪怕是在素未谋面的时候，也很信任她这个外孙女，谢家制造的无烟煤和秋霜时节防冻粮食的物件，都保证在谢家和奶茶多多所有的土地收成很是不错，也有足够的煤炭。 苏宜涵之前在秋猎的时候看的账册做不得假，不然赫连弋也不会那么乐呵了，和苏宜涵合作意味着，虽然不知方法，但他的人都能活过这个冬天，要知道北地的严冬可是比大荣还可怕。 “就这个？” “嗯。” “司空遥说你是妖妃。” 苏宜涵还在想是什么不理想，一下子思维没转过来，“哈？” “他们和沮渠氏合作了，如果说你是妖妃的话……” “懂，简凌想拿我祭天是吧。”苏宜涵语气沉凉，“真好啊。” “涵崽儿，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让他们这么做，但是不影响我不爽。” 萧穆暄沉默地抱紧怀里的人。 “司空黎知道吗。” 萧穆暄摇了摇头。 完颜珊脸色不是很好看，“荣世宗如此，未免有些过分，事情不是我做的，而且本公主也不明白，这件事对您来说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吗，他既然反应如此大，说明那景昭王妃……” “够了！出去！” 完颜珊闭了闭眼转身离开了。 动静这么大自然是瞒不过幕后的人。 一个一身黑的人在巷子里借着月光，七拐八拐之后，扣响了偏僻小院的门，三长两短之后，门开了。 “如何？” “很顺利，虽然景昭王府像个铁桶一般，但是苏宜涵确实把药吃下去了。” “这位夫人真是有门道啊，散宫莲这种禁药都能弄到这么多。” “哼，记得你答应的事情。” “当然，不过，你如何确定，苏宜涵已经服下了足量的药物。” “太医院的出诊记录。”黑斗篷扔出一张纸，上面是警惕出诊记录的拓印版。 沮渠日依在帘子后面笑了笑，一个侍卫将纸张捡起来递了过去。 “旬王不会有子嗣了吧。” “圣女很闲。” “呵，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是说道做到，明日子时，来这里，我命人给你把蛊毒取出来。” “上午我会去探望我那位亲爱的五姐姐。”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苏宜悠斗篷下的脸微微扭曲，终于，苏宜涵终于要死了。 等苏宜悠离开之后，沮渠日依走到一个小院子里，看着已经熄了灯的屋子，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爱慕。 这一次是她占了先机，什么苏宜涵，什么完颜珊，她才是他身边那个最好的人！ “圣女。” 沮渠日依出来院子看着一边单膝跪地的人，“什么事。” “圣女，这是千然阁的信。” 沮渠日依眉心一皱，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和简凌这个疯子合作，但是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敬告沮渠圣女，我们找到小莲的家人了，不知圣女可感兴趣。 圣女当日所言，今犹在耳，简某感念深重。 沮渠日依，你占着别人的位置很开心吧，就是不知道你心里那位若是知道你害得苏宜涵不能身孕，会有什么感想。 替别人带句话：小莲，谢清涵的书还了吗？ 圣女的预言，简某铭记在心，圣女的下场，简某也十分好奇。” “刺啦——” 纸张在沮渠日依手中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居然去找苏宜涵合作！ 气息的变动被察觉到，“圣女？” “去，给那几个巫蛊师说，就说简凌是凌家的孩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梳理 “得咧，您继续看，继续看。” 然而当天下午，萧穆暄就被荣世宗叫去了皇宫，苏宜涵回家的时候扑了个空还有些奇怪。 今天是休沐，有什么事情非得今天就说，原来也没见这样，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穆暄，只是住一阵子。” “可以，但是要守规矩。” 荣世宗语气凝滞了一下，变得有些威严，“你当真需要朕下旨吗？” “皇上，当初我愿意回来的一个原因就是皇上承诺的不会干涉我的后院，问题。” “这只是权宜之计。” “那么在王府谁拿主意呢，是我的王妃还是那位刚刚到京城的公主。” “少不得要委屈一下苏氏，但这都只是一时的。” “那我父亲母亲呢，他们在王府又是何种地位。” “自然是长辈为重。” “若是出了事，谁负责。” 荣世宗皱起眉，萧穆暄的语气仿佛一定会出事一样。 “如果有人在王府做手脚，该如何，如今王府的暗道被人发现，还需要重新修建，王府的暗道与皇宫相同，更是最开始地下城的一部分，皇上对此有何考量。” 荣世宗沉默下来，片刻之后，“你把院子划出来，朕会安排人手看着。” 萧穆暄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这位皇叔，眼底没什么情绪。 “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了，明日朕会把人送去你府上。” 嘴角牵了一下，萧穆暄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晚膳的时候，一家子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苏宜涵戳戳碗里的饭，开始盘算着什么。 戚霁雪也眯起眼睛，表情不是很好，“既然如此，涵儿先去你娘家待两天，就说是要静养。” 苏宜涵从自己的小算盘里抽离思绪，愣了一下。 萧穆暄脸瞬间就冷下来了，“不行。” “暄儿，这件事摆明了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涵儿离开为娘当然知道外面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但架不住，这样涵儿是最安全的。” “先不急。” “老爷？” 萧云奕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愧疚，“涵儿进来本就是帮了忙的，如今这样，是我们没照顾好你。” “没有没有，我在王府待得很开心。” “嗯，先吃饭，穆暄一会儿过来，为父有事同你说。” 萧穆暄沉默着在桌下捏了捏苏宜涵的手腕，像是在说“不许走”。 饭后，四人分开，苏宜涵和戚霁雪坐在一处，轻声说，“娘，其实我有点其他的想法，但是如果达成的话，王府可能会比价乱。” “你说说看。”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想往家里塞人来着。” 戚霁雪先是皱了下眉，继而眼神微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少不得要你两边照看，容易不落好。” “北地那边，皇上不是看着吗。”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朝堂里私下间是如何商议的，这件事甚至没有放在朝堂上讨论，有可能是皇上自己定下的。” 苏宜涵也皱起眉，她一直都记得沮渠日依说萧穆暄上辈子是孤死。 难不成和皇室有关系，而不止是萧穆暄自己的原因？ “那就不好说了。” “况且，景昭王一生一人的话好像也不是阿奕想出来的，只是这些事情，我也不甚清楚。” 苏宜涵联想起鹿衔说的几十年前就有景昭这个封号，也是沉默下来，猜测着什么。 另一边，萧穆暄脸上满是震惊。 “父亲，景昭是摄政王的封号？” 萧云奕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先帝的叔祖父，撤掉了景昭的封号，之所以后院只有一人，一开始也不是什么好说头，就是因为曾经有一位权势较大的景昭王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是因为子嗣。” “是，那人正妃恰好年少患病，一直没有子嗣。” “父亲为何这时与儿子说这些。” “景昭王的特殊性，他既可以是世袭罔替，也可以是贤者居之。你以为皇上之前都要过去了，为什么不急着立太子，就是因为有你可以顶着。” 萧穆暄想通了些什么，为什么景昭在某一阵子不见了踪影，民间几乎不知晓这个封号的意义。 “可是曾有景昭王称帝。” 萧云奕叹了口气，点点头。 陆青兰和韩子倩也是送上自己的礼物之后规矩坐着。 气氛有些尴尬。 戚霁雪左右看了几眼，对这几人的脾性也有了估量。 韩子倩看着气氛逐渐冷下来，这样下去怕是要被请回去了，“说起来，之前听闻太妃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些了，小女家里的府医是还乡御医的子嗣，需要的话可以叫他来给太妃看看。” “这些日子好很多了，韩小姐有心了。” 韩子倩甜甜地笑了一下。 “听说太妃手上的镯子是太王爷亲手做的，瞧着很是好看。” 听陆青兰说道这个，戚霁雪笑了笑，摸着手上的镯子，声音带着几分回忆，“是啊，有一年我生辰他做的，还伤了自己的手。” 话头开起来了，多少就能聊起来，都是贵女，这些家里有都有嬷嬷会教，衣服首饰，女红才艺。 安年只有在问道她的时候才出声，基本不怎么搭话。 完颜珊也是如此，只是每次开腔的时候少不得要明里暗里贬低在坐的其他三人。 萧云奕其实早就回来了，和老友叙旧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回来就在堂屋后面听这出大戏。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不太理解，有必要这么折腾吗，女人真麻烦，还是雪雪好。 戚霁雪当年能和萧云奕顶着压力一夫一妻，自然也是和当年的后宫嫔妃嘴上掐过架的，这些年轻人在如今的她这里，就多少有些不够看的了。 当年戚霁雪的性子远没有这么温和，多少贵女觊觎萧云奕都被她堵的死死的。 聊了几句，有些聊不下去了，正好也到了午膳的时间，见着戚霁雪没有留人的意思，几人也就相继告退了。 安年的低调让其他几人多看了两眼，如果一直这样，也不错。 “想到不完颜公主也来了，不是喜欢园子的风景吗，怎么有心思来拜见太妃？” 韩子倩看着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完颜珊就火大。 陆青兰直接来请安，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便问了安年一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世人皆知巫蛊师 他人踏足园子，这又是何意，公主不过住客，竟也管起王府的事情了。” 不只是韩子倩，陆青兰也知道，她们最大的敌人还是这个有皇上撑腰的完颜公主。 韩子倩眯了下眼，跟着说：“封禁一个园子，公主好大的手笔啊，若是今日要进园子的人是太妃，公主也要拦着？” “本公主只是不想看见碍眼的人罢了。太妃前来，本公主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接待。” 一句接待，让两人心里更是窝火，怎么，这王府是她家的不成。 路也到分岔的地方了，几人驻足片刻，完颜珊言笑晏晏，“请几位管家，真是麻烦了，可要好好做事啊。” “你！” 安年见着韩子倩要上手，赶紧上前拦了一下，小声说：“毕竟是公主，这要是打下去就不好了。” “希望公主殿下能一直这样，张，扬。肆，意。”韩子倩收回手，转身就离开了。 “借你吉言。” 四人分开之后，在一边看热闹的人也就悄悄离开，往戚霁雪那里走去。 “口无遮拦，这几个人也就安家的小丫头瞧着稳重些，这就是宫里给暄儿选的人？”戚霁雪自然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因此对着来管家的三人还算客气，如今看来，不需要这么客气。 更别说那完颜公主了。 若是几个好的，她还勉强认为是担心子嗣，现在看来…… “你也进宫了，皇上怎么说，他会不知道这是假的？” 萧云奕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他就是觉得，穆暄变了吧。” “哼，怎么，就得乖乖的，什么都听他的不成，这几次尽管牵扯到涵儿了，哪次不是好好解决了。” 当年萧云奕让位，剩下的几个兄弟里就属如今的荣世宗适合皇位一些，其余二人，一个性子刚烈，几乎不被先帝喜爱；一个野心勃勃，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 “让他自己想去吧，估计也是这几次，暄儿的重心很明显放在涵儿身上，他心有不满。” “哼，自己的爱人让自己一个失误被赐死了，就来霍霍我们暄儿。”戚霁雪想起曾经的闺中密友，就忍不住气。 萧云奕伸手拍拍戚霁雪的手，“都过去了，左右那两个孩子也不在意这些，他们高兴就好。” “亏的涵儿不介意，我好好的儿媳妇要是让他弄没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真要是烦了，等年关之后，咱们带着孩子一起出去走走，我看如今的京城，少了我们几个也塌不下来。” “好啊，他们去过淮扬了，下次带着去封地那边走走。” 戚霁雪这边都开始计划年后的事情了，苏宜涵是没想到的。 晚上收到消息之后，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戚霁雪的行动力。 “不过，她们四个真可以啊，尤其是完颜珊，她倒是好意思。” 萧穆暄冷笑了一下，“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儿你觉得皇上会不知道。” 苏宜涵伸手捏捏萧穆暄的脸，可帅的一个人了，冷笑起来还有点吓人。 “皇上到底哪根筋错位了，这么针对我。”一歪头，苏宜涵有些疑惑，“不对啊，针对我，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姑娘，这完颜珊要是进门了，不得把王府拆了啊。” 陆青兰很着急。 来王府也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她连景昭王的面都没见过，听说其他人也是这样，并无分别，但她仍然感到焦急。 在司空黎回来之后，这种焦急就更加强烈了，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连司空黎都不会关心王府里多出的女人，那么她们估计就真的是要帮着干活，然后回去。 陆青兰坐在王府大门附近的亭子里的时候，心脏不安又紧张地跳动着。 秋猎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但是那也是蒋家那个活该，那个人能受得了被那样算计。 管家走动的身影惊动了陆青兰，她深吸一口气，将有些颤抖的手放在琴弦上。 萧穆暄一进门就听见了颇为婉转的古琴声。 脚步停了停，他转头看了一眼，问管家，“怎么回事。” “陆姑娘说想出来透透气。” 曲子像是刚开始没多久。 “她住哪。” 陆青兰感受到萧穆暄的视线，面纱下的脸庞带着激动。 “在北边。” 萧穆暄垂下眼转身就走了，他倒不生气于这样的行为，就像之前苏宜涵为了不被苏为峥卖了，选择嫁给他一样，每个人都有给自己某出路的权利。 陆青兰看着萧穆暄要走，心里一慌，她做错什么了吗？ “参见王爷。” 萧穆暄脚步一顿，眉心动了动，“平身。” “可是青兰的琴声吵到王爷了，若是如此还请王爷见谅，青兰绝无打扰之意。” “并无，陆姑娘随意就好。” “那，可否请王爷来听听青兰的琴音，听闻王爷年少时，擅古琴。” 萧穆暄眼神冷了一下，“多年前的事罢了，不叨扰陆姑娘了。” “王爷……” “姑娘若是散够了，就请回吧。” 陆青兰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副场面了，被管家客客气气送回房里的时候，脸上不免带着几分不安和迷茫。 “公公。”陆青兰叫住将要离开的管家，“是小女说错什么了吗？” “怎么会，只是天将雨，王爷兴许也是担心姑娘着凉。”客客气气地说完，管家就回去复命了。 萧穆暄在书房眯着眼，想起来今晚苏宜涵还不在王府，心情又差了一分。 小道消息传的还是很快的，而且很容易就离谱起来了。 陆家姑娘在花园琴会景昭王，二人相谈甚欢，又是让王府最得力的管家将其送回院子。 至少苏宜涵听到的是这样的，云露脸上带着点愤然。 “夫人，您这才一会儿不在王府，她们就做出这种事情！” 谢冉在旁边也是听到了，“涵崽儿，你，今天要不还是回去？” 苏宜涵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事发现场”。 “是在门口的花园？” “是，哎呀，夫人，怎么还有心思关心事在哪个花园。” “云露，谁让你来的，不对，你从哪里听的？” 云露一愣，“就院子里的小丫鬟。” “她呢。” 第二百三十章 现在就走 苏宜涵猛地抬起头，“那……” “没事，现在还没有人对他们说什么，一并捅出来的还有司空家当年死去的孩子，大多数是因为蛊毒不耐受死亡的。” “那国师府那边呢？” “如今还看不出什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司空遥是巫蛊师的继承人，国师这个职位毕竟不是一定要巫蛊师来做。” 苏宜涵皱着眉点了点头。 “不过就算最后会出事，应该也不会死，阿黎知道那件事之后也是有做一些事情的，你放心。” “嗯，好，那等司空珏那小子下学了我就和他当面说。” 萧穆暄点点头，同时也在思考是谁把消息放出去的。 如果是北地那边，想来也没什么必要的，毕竟北地的巫蛊师不止一个，真的牵扯起来也捞不着好。 苏宜涵窥见的时光里，最后进入荣京的人员里并没有巫蛊师的存在，也就是说要么早早安排好了，要么就是撇干净了。 乔锋铎应该也不至于只说这一部分，而且人早就控制住了。 剩下的，简凌…… 应当也不会这么早才对。 苏宜涵叮嘱了一番司空珏之后，看着依旧没有退去的寒潮心里有些不安，但是转而想到萧穆暄所能调动的人，心里的不安又消散了不少，左右她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肚子里这个平安生下来。 简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看着面前依旧是安静不言的司空遥深吸了一口气，“阿遥，是谁做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司空遥记得司空黎来找他时，说的话，只是那些东西大概都是片面的，他并非不信死亡二字的终点来自面前的人，但是开端应该不是这样的。 他最开始以为开端会是自己，但是如今看来，“不是我，还没来得及。” 一前一后两句话，让简凌额心情难得有了极大的波动，“没，来，得，及……” “少爷，这是最好的方法，既不暴露你是巫蛊师的事情，也能达成你要的结果。” “你闭嘴！” 简凌在屋中走了几步，脸上是罕见的暴躁，“这就是你既把司空黎放在心上，也记得不背叛我，最后的方法？！” “没有威胁。” “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觉得难受，真要算起来，司空遥才是和他一路走来最长久的人，即便是现在，他也依旧记得乳母的面容和她最后叮嘱司空遥保护好自己的那一刻。 司空遥抿了抿嘴，“抱歉。” 简凌摆了摆手，重新坐下来，“既然这样，就不要把你暴露出来了，我这边也有准备，不至于非要你去死。” 司空遥平静点头的样子让人窝火，简凌一把捏住司空遥的下巴，“阿遥，听话，没我的命令，别想着去死。” 司空遥愣神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 简凌拿过茶具沏茶，在心里过着整件事，“只有两个，浮世谷和……皇宫。” “皇上没必要这么做。” “他可以是被迫的，别忘了我家出事的时候，几个皇子也有受牵连，不然景昭王至于用上地宫。” 司空遥接过茶杯，没再说什么打扰简凌的思考。 尉迟修远则是在知道之后立刻动身离开了荣京。 沮渠日依不解，这和上一世的事情何其相似，这么着急离开岂不是失了先机。 自打知道尉迟修远了解了她圣女成为的原因，以及重生的事情，沮渠日依很长一段时间过得不安且带着恐惧，她知道尉迟修远之所以是大祭司，不只是因为知道的多。 不过大抵是尉迟修远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就没经常去见她。 “是世宗皇帝做的，现在必须走，不走恐怕要出事。” 尉迟修远是个念旧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不容许任何人碰当年和外祖母居住的屋子，尽管对于沮渠日依的事情有些不满，他也没打算赶尽杀绝，但是萧穆暄那边就不一定了。 沮渠日依和苏宜涵是同一种情况的话，那边反应过来是皇帝的手笔之后势必要借机把北地拉下水，他不清楚为什么所谓的上辈子中，北地收留了那么多巫蛊师，但是没被针对。 他只知道这会儿绝对不会和当时一样。 偏头看了一眼沮渠日依，“如果你想要留下来，我不阻拦。此时非彼时，定会有变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尉迟修远只是就事论事，落进沮渠日依的耳中就是在说，因为不是苏宜涵，所以才会这样。 就是因为她比不上苏宜涵，才会要走。 可她明明做的都是苏宜涵原来做过的事情！是苏宜涵的问题，如果不是苏宜涵嫁给景昭王…… “尉迟大哥，真的……” “好了，日依，我不计较你的欺骗，也把最合适的选择告诉你了，你自己选，不必来找我了。” 尉迟修远要撤走的不只是跟随而来的巫蛊师，还有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 萧穆暄那边也是放下笔，“涵崽儿。” “到！” “看看能不能尽快把这个给赫连弋。” “妥，我现在去？” “一起。” 苏宜涵默了默，“哦。” 大哥！快十天了！ 送信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稀松平常了，店里混在伙计里的人点头接下了任务。 萧穆暄看了看天色，把苏宜涵留了下来，奶茶多多现在不只是景昭王府的人在守着，谢家也有人手，“我进宫一趟，很快就回来。” “哦，我哪也不去。”苏宜涵从云露那里拿了本书，在手里晃了晃，“等你哦~” 萧穆暄离开之后，苏宜涵轻叹里一口气，翻开书页。 “夫人，王爷只是担心。” “我知道，就是觉得我好像经常吓到他，是不是该补偿一下。云露，你说呢，你觉得他会想要什么啊。” “夫人给的都好。” “我就是知道这个才问你，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也都知道，但是总觉得那些都送过或者没什么意思了。” 能买来的，或者亲手做些小玩意儿，苏宜涵都做过了。 “算，我再想想，趁着他不在用用脑。” “夫人，沮渠日依要见你。”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本就不是她 苏宜涵眉梢一挑，开始思考是见还是不见，毕竟按着萧穆暄的严防死守，她最好就是闲杂人等百米开外才好。 “不见。” 过了一会儿流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夫人，她执意……” “苏宜涵，你是怕我刺激到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成！” 苏宜涵沉默了，每次被气到的都是沮渠日依她自己吧…… “算了。”抬了抬手，云露就把门打开了，流光跟着走进来站在苏宜涵身边以防万一。 “你又干嘛？” 苏宜涵把书一放，不等不承认沮渠日依进来了她还是有点小兴奋的。 “你做的吗。” 苏宜涵：？？？ 看了片刻，苏宜涵叹了口气，“穆暄回来了吗？” 云露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夫人，看到王爷了，应该马上就到。” 苏宜涵“嗯”了一声，“你等着啊，换人看着我，我再和你说这件事。” “果然是你……”沮渠日依低低念叨了一句就起身了，“不必了，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呵，不过这次还真不是我的问题。” 司空珏不知从哪里赶了过来，“王爷呢？” “出去了。” 司空珏抿了抿唇，“你，还好吗，没事的，到时候就把他绑回来，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苏宜涵大概猜到司空珏的办法是指浮世谷带出来的那几位前辈。 苏宜涵顿了顿，喘息了一下，“不是。” “你，你怎么了？”司空珏凑近了几分，发现苏宜涵的脸上带着汗水，眉心也皱着。 “去找府医过来。” 苏宜涵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中蛊了，雪翠石她一直带着，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司空珏也皱起眉，“我，我会一些。” 苏宜涵把手腕送了过去。 司空珏捏了捏苏宜涵的手腕，神色间一愣，少年人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另，另一只手。” 苏宜涵也没多问，垂着头也没注意司空珏的脸色变化，把另一只手递了过去。 “那个，你什么事，吃副药就好了。”司空珏吞吞吐吐的，司空黎这时候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谁要吃药？嫂子，我回来啦。” 司空珏指了指苏宜涵，“有孕了。” 苏宜涵猛地抬头，“哈？” 司空珏点了点头，司空黎一回来还有些懵，听了这话也是伸手摸上苏宜涵还没收回去的手腕。 “嗯……”司空黎脸上的微妙这次苏宜涵看出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 “嫂子你别紧张，就是你和暄哥昨晚是不是，有点激动。你身子好，所以只是动了点胎气，脉象应该还不到一个月，不过确实是有孕了。” 司空黎看到云露刚巧把午膳端了过来，“云露，去给嫂子熬个安胎药，我把方子说给你。” 苏宜涵在司空黎说到“激动”的时候就闭上了眼，莫名有些羞耻，尤其是刚刚还有个未成年也把了脉。 苏宜涵看向司空珏，“你刚刚什么都没发现！” 司空珏点了点头，“可是萧穆暄不见了啊，要我说就该赶紧把人绑回来。” 司空黎那边刚写好了药方，就听到这边的话，一头雾水，“我只是完你们回来了一天吧。” 怎么感觉比之前月余不在王府缺失的信息还多呢。 司空珏简单说了一下刚刚知道的事情，司空黎眉头一皱，“有这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又或者就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鸭血粉丝汤端上来之后，苏宜涵刚夹了一筷子就有些恶心。 “唔……” 还在交谈的人看着苏宜涵压了压胸口的动作，都有些担心。 “晨露，进来，把这个撤下去吧，叫小厨房重新做些清淡的素菜。” 晨露就在门边上，赶忙把东西撤下去了，“夫人稍等。” 苏宜涵在桌子上趴了下来，一手摸了摸小腹的位置，刚刚窜上来的那种疼痛感消退了不少，现在只是细细密密地有些难受的感觉。 苏宜涵趴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司空黎已经把流芝叫进来了。 “夫人？” “我想去躺一下。” 饭菜催着很快就好了，苏宜涵叫人把床上桌支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休息了一会儿，这阵也有了胃口，几道素菜都被消灭了大半。 安胎药也好了。 苏宜涵看着乌漆嘛黑的药深吸了一口气，闷了下去。 接着捂住嘴，目光四下找着什么，云露赶忙把蜜饯递了过去。 苏宜涵咬着蜜饯，好歹是把嘴里的苦味和因此产生的反胃感压了下去。 “呼——” 呼吸平静下来之后，苏宜涵才去看司空黎二人。 “这个，真的没事？” 尽管是计划外的孩子，但是小生命一个，苏宜涵也没那么无法接受，她只是觉得年纪太小的时候怀孕生子对身体损伤太大。 司空黎又给苏宜涵把了一次脉。 “嗯，现在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感觉你这一胎挺稳的。” 这个苏宜涵不否认，这俩人应该是互相利用的同时又互相防备着，“但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萧穆暄的手按在苏宜涵后脑的位置，“不急，不想他们了。” “嗯？” “虽说时间紧，不过路上经过的地方有几个是在你上次的地图上面的，要去吗。” “不是有宫里的人跟着，合适吗？” “嗯。”萧穆暄的回应极其的理直气壮。 苏宜涵乐了，“好啊，在队伍停下来的空闲时间，我们一起。” “嗯。” 中午歇脚的时候司空黎忍不住和二人嘀咕，“那个内侍，我觉得怪怪的哎，我和他做一辆车的时候他也不说什么，也不催促，脸上也不带抱怨。” 曾经行军的时候监军可是急得不行，各种挑刺。 虽说也有当时情况不同的原因吧，但是这明显不正常。 “暄哥你说呢。” “正常，那不是内侍，是皇家暗卫。” 司空黎僵了一下，“就是那个暗卫所出来的皇家侍卫吗，听说他们从小受训，只听从皇上的命令。” 这个只听从皇上的命令很微妙，就是字面上的只听皇上的命令，只要龙椅上的人一换，他们效忠的人也就跟着换。 司空黎迟疑了一下，把事情和苏宜涵说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那些年安过的胎 之后的事情苏宜涵就不怎么清楚了，只知道沮渠日依很快被扣了一堆帽子，可以说是人尽其用了。 司空遥回到国师府就看见了脸色不好的简凌。 “阿遥，为什么要去。” 司空遥看着简凌的脸色，迟疑了一下跪在了地上，“抱歉，少爷。” “起来。”简凌的脸色更不好了。 司空遥起身坐在一边，“皇宫还没动手，景昭王那边不会提前，而且也不会找我去奶茶多多。” 简凌看了一眼被司空遥带回来的东西，呼出一口气，“所以呢，他找你做什么。” “阿弟想我活下来，所以他给了个不会让我被赐死的理由。” 简凌心情不好，司空遥看着情况回起话来，不再是像原来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送。 “苏宜涵被圣女下蛊，我去解开了。” 简凌眉心蹙了一下，“沮渠日依？北地的队伍已经离开了。” “少爷没去千然阁听消息。”司空遥顿了顿，“沮渠日依已经在大理寺了。” 简凌是知道沮渠氏和北地大祭司近乎被通缉的事情，但是没注意到沮渠日依选择跑去找苏宜涵。 “知道了。” “少爷？” “司空黎想让你活着，你就配合了，那你自己想活吗。” 简凌隔着桌子贴近了些，目光直直地看着司空遥，“若是我想让你死呢。” 司空遥睫毛颤了颤，“听少爷的。” “你呢？” 司空遥眼睛缓慢地眨了眨，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接着摇了摇头，“都好。” 简凌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现在不用。” 苏宜涵回去之后，又被按着仔细检查了一边，确认大小都安然无恙才被放回屋子里。 “涵崽儿，明天起不许出门了。” “啊？” “我也与娘说了，她明日就会住进王府，宫里过一会儿也会有嬷嬷出来，头三个月你好好安胎。” 苏宜涵张了张嘴，眼中满是忧伤和期待。 “不行，头三个月过去了再说。” 萧穆暄语气里是很直接的坚定和别无商量。 苏宜涵瘪了瘪嘴，“那王府里随我逛？” 萧穆暄想要应下来，又记起苏宜涵两次从王府里被带走的事情，摇了摇头，“地道快改完了，等改完。” “哦。” 苏宜涵眼睛盯在一处，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快，“知道了，那你呢？还守着我？” “你想要我守在这儿吗？” “啊？” “可以。” “但是这样不影响你吗，反正也是每天都见得到，你要是哟别的事情，去忙就是了，明天又有好多人回来看着我，而且我也不会走，这个你放心。” 萧穆暄耳边又响起皇上的话，沉吟片刻，“真的不要？” 苏宜涵伸手拉着萧穆暄，“赶紧的，把那些事情搞完算了，早弄完早出去玩！” “好。” 此时的苏宜涵还没意识到未来两个多月会发生什么。 因着是景昭王府的第一个孩子，不论是皇宫那位还是谢冉和戚霁雪，连带着许久不联系沉迷追男人的阙初云和萧姓的几位公主都很关心苏宜涵。 毕竟苏宜涵之前的传言神乎其神，大部分让你都觉得哪怕这人是没什么事的，可能也是会有碍子嗣，而不知道那个缺德的把苏宜涵之前动胎气的事情也传出去了，就显得这一胎更加的不安稳。 连许久不问朝野之事的戚家人，戚霁雪的娘家都送来了问候礼，说是一定要苏宜涵好好养着，缺什么就说，不差那些东西。 苏宜涵起初喝各种汤汤水水还挺美的，无论是两位娘亲还是宫里的嬷嬷都是有经验的人，做出来的或者指导着旁人做出来的食物味道很是不错。 而且苏宜涵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荣世宗对于萧穆暄这个孩子的重视，从那两个嬷嬷身上就能看出来，她每天吃了什么，什么多吃了几口，都记得清清楚楚。吃的少的，后面就不做了；吃的多的，隔天就能在桌上再次看见。 胎儿一月半的时候，春天真正的来了，秋千边的紫藤开始抽新芽，天气也是清晰可觉的暖和起来了。 苏宜涵兴致勃勃地让云露把春装拿了出来。 “夫人，要不还是再等几天。” “不用！明天我就换春装和小云儿在王府里溜达。” “是。” 然后苏宜涵沉默地发现，这衣服好像有点紧了。 ……她还没显怀啊喂！ 穿自然是没穿成，因为萧穆暄在一边听到“好像有点紧”的嘀咕之后就上苏宜涵换了下来，并让人重新量了尺寸，做新的春装。 阙初云来的早，就在一边看热闹，这会儿已经进了翰林院的苏永泽也忙里偷闲来看妹妹，苏宜涵有一种大型社死现场的感觉。 胎儿都没有显怀，那就是她胖了…… 也是，汤汤水水之类的补了大半个月不说，她之前依旧在做的一些运动，比如健身操之类的，也被以“前期胎儿不稳”为由直接禁止了，只能是在王府里走走路，就这也是被卡死了时间的。 苏宜涵咸鱼起来速度喜人。最开始做运动什么的也只是因为这具身子最开始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后面就形成了习惯。 现在有人说不要做了仿佛给了个由头和台阶，她就十分顺从地没再做这些了。 不长肉才怪！ 苏宜涵量完尺寸就拉着阙初云跑路了。 “我觉得我想减肥了……” “别吧，这话你说说就算了，要是真这么做，王府上下估计也没几个同意的。”阙初云托着腮看苏宜涵，这人面色红润，体态因为依旧是冬装的缘故看上去丰腴了些，“毕竟你要安胎。” 苏宜涵沉默了，怎么说呢，他实际上不需要这么个安胎法……所有给她诊脉的人在满月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她很好，孩子也很好，但是架不住周围的人有挥霍不完的热情。 “我早中晚各有一碗炖出来的汤，而且为了不要营养过盛，有些是十分寡淡的药汤，加上膳食上一共是七顿，这福气给你，你要不。” “七？” “宵夜……” “你这阵子过的不是挺开心。” “还有每天的按摩，我娘和婆婆还有不同的想法，所以咨询后干脆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苏宜涵回想了一番，脸上慢慢浮现了忧伤,“我只是渐渐习惯了，但是我不习惯衣服紧。” “噗……” 第二百三十三章 絮絮道来 苏宜涵翻了个白眼，“哎，还有一个半月……” “还好啦，时间很快的，这不是很快就半个月了吗。” “你咋不说都这么久了，你也没追上我哥呢。” 来啊！互相伤害啊！ 阙初云哼哼了一下，“这又不一样。” 苏宜涵看看春天透亮的天空，“不过最近是不是很乱，我感觉王府里的护卫又多了，尤其是几个门的位置。” 阙初云抿了抿嘴，想起来苏永泽的叮嘱，只是简单点了点头，“这个也没我们什么事儿就是了。” 苏宜涵自然是能意识到这些天周围的人都仔细地没让她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鹿衔处理完浮世谷的事情来王府都是被她碰巧碰上了才会知道浮世谷的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了。 以及，不只是浮世谷，苏宜涵趁机会聊了两句才知道，琼海确实是有些洗牌，郑家那位公子成了代家长，拖着个勉强被治好的身体把郑家稳住了。 关于浮世谷的事情大概也是被要求了什么，鹿衔只是笑着说，都没事了。 苏宜涵至今不知道具体发生的事情。 苏宜涵孕中被看的死死的，真的是抱着“再一再二不再三”的架势在注意她的行踪，稍微有那么一会儿不见人影了，整个王府都不得消停。 回忆了一番，苏宜涵又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感觉这样的生活也是有些心累。” “别别别，这没什么的吧，你未出阁的时候不是这么过的吗？” 苏宜涵一哽，这怎么说，她未出阁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个时空。 不过日日端庄雅致，周围数人照料大概才是这里王妃应该过的日子，这些天苏宜涵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但是时间久了真的会觉得无聊和烦啊，你说我要是好穆暄说这个他答应让你们和我聊八卦的几率有多少？” 阙初云沉默地思考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苏宜涵的性子，“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苏宜涵直起身子，“不是，最近这么可怕的吗，难道是我知道了就会想要出去看热闹的程度不成？” 阙初云耸耸肩，“这个热闹一般人可是看不了，但是王爷如果想的话肯定能带你看个全套的，但是你现在实在是……” “我真的不需要安胎了……” 阙初云笑了笑就瞧见有人往这边走来，“哎，时间到了，来查岗了。” “查岗”这么用还是苏宜涵随口说起来的，如今周围的人已经是熟练运用了。 府外的人是可以和她单独闲聊的，但是隔一阵子就会有人来看看。 苏宜涵头都懒得回，声音冷漠“哦。” “王爷。”阙初云向来人点头致意，而后就很有眼色地离开去找苏永泽了。 苏宜涵回头，“嗯？怎么是你来了。” “嗯，还在因为衣服的事情烦吗？” “也不是，就是有些太无聊了，之前还能和别人聊聊外面的新鲜事儿来着，最近没什么话题可以聊。” 萧穆暄摸了摸苏宜涵的头，“想知道什么？” “沮渠日依是不是已经……” “没有，被要回去了。” 苏宜涵疑惑了，当时那个样子尉迟修远怎么也不像是要保沮渠日依的啊，明明才离开京城没多远，但是一直也没来救，“要回去？” “不是尉迟修远，是王庭完颜大汗开的口，同时还声称所有的巫蛊之术都是由尉迟修远主导的，圣女定是因为爱慕而昏了头。” 苏宜涵继续看着萧穆暄，“然后呢。” “然后就开始追捕尉迟修远了，也把尉迟修远的一些动作告诉皇上了，以此为筹码。” 苏宜涵眉毛一撇，“啧，尉迟修远翻车了啊这是，怎么回事。按道理他会比较重要吧。” “知道她是重生的人不多，在众人眼里，一个通晓地理军务的智者固然重要，却也不及一个能预知未来变动的圣人。” “突然这样，是阙将军做了什么吗，让他们着急看到未来的事情。” “嗯。” 苏宜涵左眼是期待，右眼是好奇，发光发亮。 “剩下的改天再说。” 苏宜涵震惊了，这还不如和司空黎唠嗑呢，虽然他废话多，但是能听个完整啊！ “别啊，你这样我更难受了，会瞎想的！” 萧穆暄叹了口气，“那先回去，把平安脉诊了，你可以问阿黎。” ！！！ “好！” 苏宜涵跟在一边，牵着萧穆暄的手，“怎么突然就同意了啊。” 萧穆暄笑了笑，没说是已经听了好一会儿。 诊脉的结果自然是一切安好，在苏宜涵竭力的示意下，几人中的妇科圣手说了一句，不用太补了，可以适当运动，以便后面几个月胎儿显怀后母体舒服些。 结束之后，苏宜涵火速叫来了司空黎，桌上是瓜果和香茶。 司空黎进门看见这个架势就笑出声，在苏宜涵的注目礼中坐了下来，“嫂子，开心吗。” “阙将军做什么了？尉迟修远怎么就突然得罪北地上下了？赫连弋和秋秋的事情你知道吗？北地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啊；六皇子找到了？还有……” “停停停！”司空黎可是看出来苏宜涵是真的憋狠了，都没在意一开始的调侃就开始疯狂发问，“一个个来，一个个来，暄哥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个大概，但是细节让人好奇啊！” “嗯，好，慢慢说啊。” 司空黎从北地最开始发生的事情开始讲起。 “六皇子不是失踪了吗，其实不是北地的原因，是另一位皇子，北地和咱们的关系也就是表面功夫，六皇子此行又像是培养储君，他们巴不得人没了，所以跟着搅合。” 北地的动作很隐晦，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拖延守军找人的速度，上报朝廷之后，阙将军就直接把帽子扣在北地头上，一上来没有选择找人，而是把北地靠近边疆的队伍揍了一顿。 也是凑巧，这个过程中发现了藏在山动里腿脚受伤的六皇子，阙将军后面的动作也就更理直气壮了。 “咱们势头猛，六皇子又找到了，人心鼓舞，也没什么后顾之忧，直接就把周围几支队伍都击退了不少，所以完颜大汗就着急了。” “那尉迟修远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刺杀与和解 “不清楚，半路上好像就不见了，北地护送他回去的人想要把他押送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人不见了。” 苏宜涵震惊脸，“就不见了？！不对啊，北地那边不是很重视他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不合适吧。” “北地的情况和咱们也差不了多少，一群人抢皇位呢，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漏洞。他想走，只需要糊弄几个人就好，不至于非要让整个队伍都发现不了。” 苏宜涵拖着下巴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北地的王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才要搞他吗？应该不会吧，这种感觉怎么莫名熟悉呢……” “你是说暄哥吧，不一样，北地最开始对他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赫连弋给的消息，他外祖母的死恐怕也不简单。为了表示诚意和决心，完颜大汗给皇上的消息里写了尉迟修远成为大祭司后，有了权力，对不少人动手了，有那么一阵子，他原来居住的区域被他弄的人心惶惶的。” 苏宜涵悟了，也是，不说别的，但是发色和瞳色就足够尉迟修远在最开始的时候被针对了，后来珍视的外祖母还去世，接着是生活的变化。 本以为被封为座上宾是什么好事的时候，发现外祖母的死不一般，啧啧啧…… “那先不说这个了，浮世谷呢，他们到底干什么了啊，而且鹿衔前辈当时既然在浮世谷处理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琼海接替你帮郑公子解蛊呢？” 司空黎喝了两杯花果茶，往嘴里扔了几个零食，“嗯，这个啊，说起来就简单多了。” 鹿衔离开浮世谷之后实际上是一直记挂着当时把他送出来的问荆以及其他留在地牢里被当做药材的同门，尽管散心的日子让人开怀不少，这件事依旧是一根难以真正拔除的刺。 在苏宜涵被乔菱下蛊之后浮世谷就一直被萧穆暄监视着，自然也就知道北地那边不少巫蛊师都是从浮世谷出去的，而北地也一直想要吞噬浮世谷。 鹿衔知道这些之后，在路上犹豫了几天就带着司空珏动身前往浮世谷了，赶上浮世谷要收弟子，司空珏就自告奋勇混了进去，他们带着萧穆暄的信物，浮世谷那边的人手自然是会帮忙的，虽说有些岔子，但也是有惊无险地让司空珏混进去了。 “然后他就去敲闷棍了？” “没，他去把地牢里那三层的人全放出来了，然后自己从断崖那边跑了，因为是易容，所以等他大摇大摆地看到浮世城的告示躲进酒楼和前辈汇合的时候，一点事儿也没有。” 苏宜涵差点被呛到，“全部？！” “是啊，全部，有鹿衔前辈提前配的药，至少是都能搀扶着离开地牢的。” 之后，这些重伤的人就混进了受伤的子弟里面，行动不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说来第三层去过的人也只有乔锋铎和乔菱，乔菱认识的人也不多，稍微掩饰一下就能不被发现。 “好草率……” “也不是啦，当时浮世谷已经因为北地乱了一些，他们也没往咱们这里想。前辈的话，他只是做了些决定，还有就是亲自去接了一个人，就没再做什么了，一直在一边看着，所以收到消息之后很快就去琼海了。” 苏宜涵点点头，鹿衔确实是个温和的人，和这种药草倒是很相称，“把谁带走了？” 司空黎摇了摇头，“具体的我就没问了，不过人现在都被暄哥安置好了，等你可以走动了可以去看看。” 苏宜涵听到“可以走动”几个字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忧愁，“呵呵。” “很快的，这不是已经不打算让你一天七顿了吗。” “你还笑，信不信我告状！” “哎，别啊！别啊！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小的今天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宜涵又问了一些大荣内部的事情，了解了一下朝堂上的动静和萧穆暄的情况。 “所以你们现在就是在等他们走进来喽。” “嗯。” 聊天的时光过的飞快，苏宜涵在晚饭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开心了吗。” 苏宜涵朝萧穆暄笑笑，“这么没原则啊，王爷大人~” 心情好了之后，苏宜涵觉得又有精力造作了，她才不信之前萧穆暄没看出来她的疯狂示意。 “看来是好多了。”萧穆暄揉了揉苏宜涵的脸颊，“原则吗，你没事的话，你就原则了。” 苏宜涵脸一红，声音讷讷，“哦……” “但是一定不要想着自己出去听消息，好吗，阿黎不清楚的，你可以再来问我，过几日赫连弋可能也会暗中过来，你也可以问他。” 苏宜涵愣了愣，“赫连弋？他不是被禁足了吗，虽说是表面应付，但是也不能随便出来的吧。” “他要作为赫连氏的代表来和皇上谈条件。” “只是赫连氏？” “嗯。” 苏宜涵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的，“当时他是要争北地之主来着，也变了。” “嗯，还问吗。” “晚安~mua~” 第二天是休沐的日子，萧穆暄在一边给苏宜涵念书听，皇宫那边就传来荣世宗遇刺的消息。 苏宜涵瞳孔地震，皇宫里遇刺又是什么小说情节啊，怎么进去的啊！ “是你们……” “嗯，我去看一下，你别在这里，我让阿黎带你去别的地方待一待。” “好。” 苏宜涵不知道具体发生的事情，但是周围的人似乎都很紧张。 “阿黎，是你们预料的事情吗？” “一半。” 苏宜涵周围是不少暗卫，把她护的死死的，她也乖觉地坐在一边。 这处屋子苏宜从没有来过，应当是很妥当的，但过了一阵之后外面还是响起了不小的打斗声。 苏宜涵抿了抿嘴，脊背不自觉挺直了些。 简凌被绑了进来，身上有伤，但是脸上却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有些奇怪。 苏宜涵眨眨眼，透过保护的人看了过去。 “就当是我输了好了，苏小姐，但是我想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于沮渠日依。” 第二百三十五章 繁华细碎，平安喜乐 苏宜涵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依旧是安静地坐在保护圈内。 简凌也不着急，虽说人被绑了，但是面上不带一点沮丧和懊恼，反倒是有几分随意。 这边的骚乱平息地很快，皇宫那边似乎就不那么顺利了，等到暮色四合，萧穆暄依旧没有来接她的时候，苏宜涵忍不住皱了皱眉。 “嫂子，先去用膳吧，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苏宜涵点了点头，起身往一边走去，走了几步简凌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苏宜涵。” “嗯？” 苏宜涵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简凌，一把飞刀几乎是贴着她的胳膊擦了过去，屋内众人脸色一变，几人立刻出去抓人，还有人把刀架到简凌脖子上。 苏宜涵迟疑了一下，朝那几人摇了摇头，“谢谢。” “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苏小姐还是要小心些才是。”嘴上这么说，简凌的视线还是在苏宜涵破损的袖子上看了一会儿，“看来萧穆暄确实很难保护好你。” 苏宜涵沉默了下来，空气一时有些尴尬。 被带回来的人是苏宜悠。 苏宜涵有些惊讶，又觉得没什么错。 “简凌！你为什么提醒她！”一进门，苏宜悠就表情狰狞地朝简凌怒吼。 苏宜涵有些荒唐地抽笑了一下，干脆让人把晚膳拿了过来。 “苏宜涵！” “嗯。” 苏宜涵知道苏宜悠出嫁之后生活落差很大，过的也不尽如人意，或者说，作为一个继任王妃她很是不容易，但这也不是苏宜涵笑对一场刺杀的理由。 “把你推入火坑的是苏为峥，你朝我发火没有意义。” “这本该是你的婚事！” “你也可以学学当时的我，给自己定下一门苏为峥拒绝不了的婚事，或者，哪怕是个普通的婚事，只要先一步有了婚约，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 苏宜悠嘴唇气到发抖，这些事她在出嫁之后也有想过，但是已经晚了。 “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是吧，苏宜涵你都有孕了还四处勾引人，你要脸吗！” 苏宜涵眨眨眼，腾出手指了指简凌，“不该我问你吗，你是怎么想的真以为他是真心想帮你，你没看到和他合作的人最后都是个什么样子吗。” “至于勾引……我吃饱撑的我勾引他……” 简凌对于苏宜涵的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声音有些委屈一般，“刚刚可是简某救了苏小姐。” “哦，不是你帮她杀我的，扯平了。” 简凌这人其实顺着走，也就没那么多幺蛾子了，但是苏宜涵半点没打算顺着他。 苏宜悠被绑的比简凌还严实，尽管如此她嘴上也没有停过，不停地咒骂苏宜涵，也会说苏为峥，时不时还会说自己的母亲不中用。 苏宜涵听着就烦，直接让人把嘴堵上了。 萧穆暄一直没回来，苏宜涵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计划和意料之外的事情，或者是什么事情绊住他了，睡的并不安稳。 半夜的时候，萧穆暄回来刚坐在床边就被苏宜涵迷迷糊糊地拉住了，“穆暄……” “嗯，回来了，我没事，睡吧，剩下的早上再说。” 后来苏宜涵知道了，刺杀的人是尉迟修远，不止如此，放尉迟修远进宫的人是皇后一脉的人，皇上也确实受了些轻伤。尉迟修远见没成功，立刻就走远了，萧穆暄之前一直在搜找他，耽误了不少时间。 皇上遇刺之后，最先动作的就是三皇子和大皇子身边的几个谋士，打着要捉拿刺客的名号不管不顾进了宫，瞧见萧穆暄的人马就说是萧穆暄意图篡位。 “是不是傻……” “他们以为皇上命不久矣，尉迟修远的目的也只是想让整个天下乱起来罢了。” 收尾的细节苏宜涵不清楚，苏宜悠像是被流放了，苏家一家子因为和靖王有关系，苏为峥后来也被贬官去了京外，倒是苏永泽顶替了他的位置。 苏宜涵和萧穆暄聊了聊之后去见了简凌，只说了有关重生的事情。 “是吗，这样啊，我居然会去做丞相……公孙家呢？” 苏宜涵摇了摇头，“没有了。” “嗯，是吗。” 简凌做的事情很多痕迹都是靠推测的，加上不少证据被司空遥毁了，也只能是把他拘禁在凌家墓地边上的那个小房子里，一如之前简凌对老国师做的事情。 司空遥依旧是国师，心照不宣的事情，皇上也没再追究什么，司空黎几番纠结之后，搬出了王府，住进国师府和司空遥住在一处。 浮世谷的人则是在被萧穆暄重新安置了一番之后，各自安好。 萧穆暄一边上朝处理事务，一边也在逐渐把手里的权利交还给皇上，尽管心里不爽，荣世宗对于这件事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苏宜涵在过了“禁足”期之后很是逛了一番，大街小巷不说，甚至是在六七月份的时候，在医师的确认下，跑去瞅了简凌一眼。 别人怎么想的不好说，但是简凌当时看见苏宜涵扶着个肚子走过来眼中全是震惊，一并被震惊的还有恰好做客的司空遥二人。 苏宜涵倒也不是特意来看这人的，只是时间合适，让她想起来一年前被萧穆暄从这里救下来的光景。 故地重游的时光是美妙的，以至于苏宜涵有些意犹未尽地想着要不要去淮扬、琼海和北地，最终被一群人严厉地制止了，哪有孕妇在孕中不消停四处乱窜的。 苏宜涵的预产期是冬天，初雪亲吻大地的时候，苏宜涵还没来得及惊呼好看，就抱住了已经吹成球的肚子，接着就被送进了准备已久的产房。 生孩子的时候苏宜涵说不上有多疼，或者有些疼懵了，已经是麻木的状态，只能听着产婆的话下意识地用力。 这会儿大概是晕过去了，不然为什么她看到了正在考公务员国考的自己，苏宜涵看着眼前已经有些陌生的试题，脑中断片了没多久就听到一个有些印象的声音，“可以回来。” 光影聚散，穿着现代装的“谢清涵”和苏宜涵对视片刻，“我试过了，空洞是由于时空扰乱者形成的，因为你我换魂惊动了时空管理局，已经被修复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嗯。” “虽然没什么意义，我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 苏宜涵点了点头，“那我接受，不过当时的我应该也是要进icu的节奏。” “谢清涵”笑了笑，“其实我也希望你留在那边，自私地想这样下去，因为换回去的下一刻我必须死。” “因果定律？” “差不多。” “那可不行，那我的崽岂不是出生就没妈了。”苏宜涵笑了，摆了摆手，“就这样吧，家里人就拜托你了，以及你当年挂念的人都很好。” 苏宜涵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边有一大一小两只，小团子睡的吐泡泡，大的就明显没睡好的样子。 苏宜涵戳了戳萧穆暄，“起床啦~” 这个冬天，雪花细碎柔软，景昭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