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权神冠》 001:古堡里的幽灵 穿越后的第三天，希斯站在卧室的十字窗前，眺望着窗外。 斑驳的荨麻爬着古旧的城墙，两名身穿布衣的侍卫抱着长矛靠着墙面一脸嬉笑的对着前面不远处交头接耳。 前方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裹着白头巾穿着褐白相间的布兜裙，正指挥着几名下人将刚刚从农奴手中收上来的麦粮运进仓库。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着希斯，他确确实实是穿越了。 这里不是地球，而是一个叫做诺亚的世界，而他也不再是计算机前埋头苦干的码农，而变成了一个小贵族，卡恩斯堡的继承人？ 嗯，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通过他这几天的了解，这个名叫诺亚的世界大概类似于地球上的中世纪蒙昧时期，严重的阶级分化与封建思想造就了贵族拥有无上权威。 身为贵族不但不需要劳作，除此之外还掌握着领地内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处女税、死手权等各种不平等的条约在这里大张旗鼓的实行着。 每天骑骑马打打猎，偶尔参加两场贵族晚宴勾搭两个贵族小姐，或者是去奴隶市场溜达，买两个异族女奴，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希斯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却碰到了一点小麻烦，或者说是疑问。 这个是什么？ 他收回视线，转过脑袋，往卧室的墙角看过去。 在卧室的墙角漂着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它像是被一张白色的床单给盖着的人，在头部的眼睛嘴巴位置抠出了三个窟窿，总体形象就仿佛传说中的... 幽灵！ 这个东西在希斯穿越后的第一时间就有了，总是飘在他三米不到的位置，用那两个空空的眼眶死盯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这只幽灵就跟到哪里。 被一只幽灵给盯上可不是好事，希斯为此还专门去找了镇上据说能够沟通神灵驱除邪恶的祭司。 不过在看出来那就是个念两句台词儿往人身上泼点水的骗子后，希斯就把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给全全咽了回去。 冷静下来的希斯仔细想了想，这毕竟是一个封建社会，自己的身份来路本就不干净，在找到妥善的处置方案前，幽灵的事情还是不要透露给外人。 当然，希斯的性格是很惜命的，做下这个决定除了不愿冒被揭穿的风险外，另一个主要因素是因为他发现，这东西除了走哪儿跟哪儿外，无声无息，外人看不到也摸不到，对他完全没什么影响。 非但没有坏处，似乎还有一定的益处！ 熟悉起来后希斯便对它做了一番研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跟这只幽灵进行沟通，甚至是控制！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就仿佛是自己与幽灵间天然建立着某种联系，当他沉淀下心绪后，可以控制着这只幽灵飘来飘去，更让他惊讶不已的是，他竟然还能够获得幽灵的视野。 美中不足的就是范围小了一点，经他观察发现，这只幽灵不能离开他超过10米，而他也只能在这个范围内对它进行控制。 既不会害他，还能偶尔控制一下，虽说形象上稍微渗人点，不过这点希斯觉得自己还能承受得住，思来想去便决定暂时不去管这东西，安心熟悉眼下的生活。 “哒哒哒！”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卡恩斯堡为考虑防御性窗少墙厚，修建的很闭塞，空气流通性不好，总是弥漫着一股霉味儿，希斯穿越过来后没什么事一般都不关门，增加一点空气对流。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皮甲的侍卫举着火把出现在门口，他弯腰向希斯行了一礼后道：“希斯少爷，男爵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希斯点了点头，跟着侍卫离开了房间，通过侧面的螺旋石梯往城堡顶层上去。 兹兹燃烧的火苗照亮了阴暗潮湿的阶梯，希斯随口向旁边的侍卫问道：“知道男爵有什么事吗？” “小人听说好像是因为少爷之前遇险的事情。”侍卫道。 遇险的事？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喜欢打猎，三天前在外面山岭为了追逐一只麋鹿而不慎滚落了山崖，虽然救了回来但也受了不轻的伤，险些没熬过去...不，确切来说他确实没熬过去，只是被穿越过来的希斯借尸还魂了没人知道而已。 “这件事情还有什么问题吗？”希斯好奇道。 从他继承而来的记忆看，掉下山崖纯粹是原‘希斯’自己作死，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可值得追究的。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侍卫摇了摇头。 “哦，好的，我知道了。” 一路来到城堡的最顶层，通过城墙的过道来到右边的塔楼，进去后左手边有一个采光很好的房间，这时候房门正打开着。 远远地，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哼！巴顿这个无耻的懦夫，丢人现眼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还想耍无赖？如果不是看在先祖的面上，我现在就想砍掉他的脑袋！” “冷静点，男爵大人，一个巴顿值不得您动怒，我们真正要提防的是约翰家族的那群小人。” 侍卫将希斯带到了门口。 房间很宽敞，右手边有一个壁炉，两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前头还支了一张矮木桌，上面放了一些食物。 “咚咚咚！”侍卫轻轻敲了下门板，行礼道：“大人。” 两人停止了交谈，坐在里面的一个金头发络腮胡男人这时正在吃着东西，他扬起握着餐刀的手向希斯招了招：“进来吧。” 希斯走进房间里，向金发男人行了个礼道：“凯特。” 金发男人是希斯父亲的胞弟凯特?卡恩，一个传统而又严厉的贵族，希斯的父母在他年幼时便不在了，之后凯特男爵便成了卡恩斯堡的实际控制人，只有等到16岁希斯继承其父亲的爵位后才会交接相关的权柄。 凯特男爵不咸不淡的对着希斯点了点头，也没有邀请他坐下。 旁边的褐色头发中年男人见状站起身来，面带亲和的向他笑道：“希斯少爷，怎么样，伤势好些了吗？坐下吃点东西吧。” 这是路易骑士，是城堡里面唯一的两名中级骑士之一，是加入城堡的一名自由骑士，一个处事圆滑的家伙。 “路易骑士。”希斯微微点了点头，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从礼法关系上来说，他是路易骑士的效忠对象，没必要，也不能向他行礼，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等到希斯坐下后，凯特男爵才再次开口，仍旧是那副冷淡的语气：“这几天修养的怎么样了？” “当然，一点小意外而已，我觉得我今天就能去打猎了，那天那只该死的麋鹿我会抓到它，亲手把它送上厨房的餐桌！”希斯捂着脸，摆出一副轻佻的语气说着，这是他根据原希斯言行举止伪装的。 原希斯是一个十足的酒囊饭袋，脑子里除了享乐就没有别的，初来乍到希斯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过于引人注目为好，所以还是沿着他的行事风格过一段日子再说。 凯特男爵脸色一下子难堪起来，握紧双拳重重的砸在矮木桌上，发出呯的一声巨响，整个桌子直接从中间垮塌，上面的食物散落了一地。 他怒气蓬勃的咆哮道：“打猎！打猎！除了这些你脑子里还知道别的东西吗？这次的教训还不够糟吗？” 凯特男爵对希斯的管教是比较严厉的，每次见了面基本上都没有多少好脸色，双方很不对付。 希斯一声不吭的努了努嘴吧，装出一副‘你尽管吼，听进去一句算我输’的样子。 旁边的路易骑士适时宜的打起了圆场：“男爵大人，希斯少爷还小，您没必要对他过于苛责，等大一些的时候他会明白的。” “还有几个月就是成人礼了，到现在还是这种心态，到时候让我怎么把领地交给他？”凯特男爵恨铁不成钢的道。 路易骑士尴尬的笑了笑，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只是一个局外人的他可不敢随意的接过来话茬。 顿了顿，男爵调整了一下情绪，向着门口的侍卫道：“带过来吧。” “是的，大人。” 侍卫很快离去了，回来时的侍卫有四名，两人一组抬着一个装麦子的大麻布口袋。 凯特男爵抬手指了指房里的空地，两名侍卫走过来放下，麻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看起来很沉的样子，落地时还发出了呯的一声。 “打开看看。”男爵冲着希斯道。 给我的？ 希斯疑惑的起身走过去，解开上面系着的麻绳，很快将袋子口打开。 而当他看清里面的东西时，面色不由得一变，手臂不自觉的一抖。 麻袋里面装的是人。 死人！ 002:幽灵的异动 希斯上辈子也参加过葬礼，不是没见过死人。 不过像这种粗暴直接的从麻袋里面翻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毫无心理准备的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后方的凯特男爵见状冷哼一声：“人是我杀的！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希斯一愣，连忙冷静下来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麻袋里的这具尸体是他认识的。 这是一个女人，大概20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这时候正赤条条的被揉成一团塞在麻袋里。 这个女人叫做凯莉，是原希斯从奴隶市场里买回来的。 她长得漂亮，并且非常会讨男人欢心，刚进来城堡几个月就把原希斯给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还曾向她许诺过等成人礼后便册封她为男爵夫人，这不是口头承诺，在这家伙的记忆里真的是动了这样的念头的。 希斯很快平复下来，接着飞快的思考起换做‘原希斯’这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想了一圈，他最终却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是。” 他想了想，觉得老这么玩角色扮演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形象这东西还是得扭转过来，不如就从眼前这件事开始吧。 他的平静反应不出意外的令凯特男爵微微一愣，原本凯特还以为当希斯看见这个女人的尸体时会冲着他大吵大闹一番，为此他还准备好好借机责备他一顿的。 “再打开另一个看看。”凯特继续道。 希斯走过去打开了另一个麻袋，同样的这个麻袋里面也装了一具光着身子的尸体，这次是个男性，也是他认识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吉米。 凯特问道：“知道为什么杀了他们吗？” 希斯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心里其实有一点猜测的，不过他觉得这种时候当然不能站出来发表演讲，还是继续装傻充愣算了。 “哼！”凯特男爵冷哼一声，怒气蓬勃的道：“明知道外面刚下过暴雪，道路湿滑，还唆使你出去打猎，仅此一条，她就该死！” 前些天原希斯本来是没有打猎的想法的，不过经不住凯莉‘想试试打雪仗’的挑逗，才决定的外出。 凯特男爵接着指着旁边的吉米道：“而他，身为你的贴身侍卫，明知有危险非但不出面制止，还对你怂恿，出了事情还敢私逃，你说他该不该死？”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原希斯这样的人身边聚集的自然也都是些只懂讨好献媚的小人，希斯打猎这么一个讨好主人增进主仆关系的机会，吉米当然不可能去制止。 “问你话呢！”见希斯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凯特男爵脸色一冷。 “是的，他们该死。”希斯点了点头道，依然表现得很理智。 男爵看了希斯一眼。 希斯今天的接连顺从确实是有些出乎男爵的预料之外，以往这时候不跟他顶着来就算是不错了，掀桌子才是常态。 难道是这次的事件脑袋终于开窍了？ 思绪正常一点的人也不可能往换魂重生那方面去想，希斯的种种反常表现自然被男爵理解为暴雨过后的成长。 这是一个好消息，男爵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接着道：“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不得不杀他们的理由，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希斯问道。 男爵神情厌恶的扫了两个麻袋一眼，随即望着希斯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们两个会没穿衣服？” 希斯一愣，确实是，这个时代的刑法多了去了，火刑、绞刑、斩首、凯瑟琳轮子等，但无论哪一种都没听说过要脱光了上的呀。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愕然道：“难道说...” “是的。” 男爵点了点头：“路易骑士抓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到了罗兰镇，在一间旅馆里，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 希斯出事后，凯莉与吉米自知闯了祸，当然不可能再呆在城堡的，回来卷了一批财务便迅速逃离。 顿了顿，男爵接着道：“路易骑士逼问过他们，他们俩也都交代了，他们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男爵没有说的是，发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正躺在床上大肆的对希斯这个蠢货进行羞辱与嘲笑。 “什么！！！”希斯‘大怒’。 前头的顺从还能解释成经历生死后的成长，这下知道自己给戴了绿帽，要是再不给出点儿什么反应那就太奇怪了吧？ 他愤恨的看着麻袋，咬牙切齿的道：“这个该死的婊子，还有这个下贱的杂种，竟敢背叛我，该死的！” “好了，别那么没出息！”男爵责备道，不过语气上明显要缓和了不少。 他带着一点教训的口吻道：“你记住，我们是贵族，而你，是注定要主宰这片土地的统治者。” “女人，只是一件工具，就如同你平时用餐需要的餐具，需要的时候可以让她们供你使用，但是你不能把精力浪费在女人肚皮上，更不能让她们左右你的思想！” “无论她如何的漂亮、迷人，你给我牢牢记住，那就是一件使用品，别再让我听到你要把先祖基业、卡恩家族未来大方送给她们这种话！” 看得出凯特男爵这时候是动了真怒的，说到最后几句他几乎是用吼的方式。 主要是因为原希斯在这方面确实太让人诟病了，用地球上的话来说，他基本上就是一个人形自走炮。 平日里没事做的时候就是玩女人，小到不懂人事的少女，大到已为人妇的熟妇，基本上没有什么花样是他没尝试过的，以前在城堡里面还专门有一个给他拉皮条的仆人，四处给他张罗对象。 甚至为了更刺激的体验，还不惜跑去祭司那里寻求一些能够让眼睛看到蓝光的助兴药物，不过16岁的年纪就把身体败坏的一塌糊涂。 “是的。”希斯轻叹一声，虽然并不完全认同凯特的观点，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没错，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是要收敛了。 不然怕是会死的哦。 “给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看到了什么？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奴隶，而不是卡恩斯的继承人！”凯特男爵痛心疾首的道。 见男爵话训得也差不多了，路易骑士便借机站了出来道：“男爵大人，要不让希斯少爷回来接着骑士训练吧？他现在还年轻，调养训练一阵身体很快会恢复的。” 骑士训练指的是这个世界的一种特殊的训练技巧，用来锻炼身体的，通过这种技巧训练能够使人身体素质显著提高，无论力量、敏捷、体质都能够远超常人，甚至达到地球人看来一种匪夷所思的高度。 而这个世界的骑士，也正是通过这种技巧所训练出来的。 凯特男爵眉头一皱，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他沉吟了一会儿，向着希斯问道：“你的意思呢？” 骑士训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行的，有这么一小部分人体质很特殊，生来就没办法成为骑士，很不幸，希斯正好是这一类人。 “就听凯特您的吧。”希斯如实道。 他虽然没办法成为骑士，但通过骑士训练也确实能够提升一下身体素质，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坏处。 凯特男爵情绪缓和了不少，相比较以往，今天的希斯实在太顺眼不过。 “那行吧。”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口道：“从明天开始你就听路易骑士的安排吧，对你没有坏处。” 凯特男爵其实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并不指望希斯能够真的接受安排老老实实的跑去进行训练。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方面责怪他的意思，毕竟练了没有结果的事换谁也不会一直白白浪费力气。 顿了顿，他接着吩咐道：“好了，今天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些，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局势不是太好，没事别再跑出去。” “是。”希斯应了一声，心里面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说只是一次简单的对话，但他心理压力其实还是很大的，既要扮演好希斯这个角色，又要尽量去扭转他的性格，每说一句话都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 得亏多年的码农经验积累了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工作单位又是一家国企，练就了不小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希斯起身向男爵行了个礼，便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大门，突然又顿住脚步。 这是因为他忽然留意到，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呆呆傻傻人畜无害的幽灵在这时候却突然有了变化、异动！ 而他异动的方向，赫然是—— 003:幽灵的异变 地上的两具尸体！ 幽灵这时正在两具尸体上方飘来飘去，白布似的身体抖动个不停，空空的眼眶直溜溜的盯着它们，就仿佛摆在面前的不是两具尸体，而是宝藏。 你要？ 观察了一番幽灵的举止，希斯在心底试探性的问道。 幽灵抖动的频率更加频繁了，身体甚至不断地上下摆动，似乎是在做出点头的样子。 希斯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幽灵会对这两具尸体反应剧烈，反正把它们弄过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想了想，便转过脑袋对凯特男爵道：“凯特，这两个人我可以带走吗？” 他压低了声音，摆出阴沉的样子：“这个贱货与这个狗娘养的，就这样杀了他们，实在太便宜了！” 男爵头也不抬的道：“随你的便。” ...... 卡恩斯堡，地牢。 “对，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希斯指着脚跟前的一块空地，对着面前几名搬运尸体的侍卫说道。 侍卫将尸体放到了地上，随即后退一步问道：“还有什么我们能帮您的吗？希斯少爷。” “给我一支火把。” 侍卫将火把插到了旁边前面上嵌着的铁环中，再度向希斯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往上面出去了。 等到士兵走后，希斯才把注意力放到两具尸体上，这时它们已经被从麻袋里面取了出来放在地上。 不过因为死的时间太久，加上此时又是凛冬，尸体早已僵硬，即使拿出来仍旧保持着放在麻袋中的姿势。 它们的表情都很痛苦，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不过在脖颈处却能看到清楚的勒痕，看样子应该是被控制住后活生生勒死的。 希斯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人真是够心大的。 正常人避之不及的尸体他却还有闲心观察打量，而且还是在一间阴森幽暗的地牢内，身边甚至还蹲着一只幽灵。 上辈子不投身刑侦行业而选择做一个码农，还真是浪费了！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希斯扭头向幽灵道：好了，人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你现在还要什么？提示尽量明确一点。 说完便仔细观察起幽灵的举动。 他跟幽灵虽然能够沟通，但是它不会说话也不会书写，只能通过一些动作表情上来进行判断。 只是这时幽灵却没有理会希斯，而是走到了一具尸体面前，落到了地上，将嘴巴凑到了尸体身上，一会儿后又移开，接着又凑了上去，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这是在干嘛？ 幽灵这时横着支起了双手，白布向前包裹着尸体，就像是对她热情的拥抱，脑袋不断地放到她的脸颊、**等位置。 就仿佛是一位情郎正在对着心爱的女人进行亲吻、爱抚。 这幽灵难道还有恋尸癖？ 希斯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但是这时候这只幽灵的肢体语言和手上动作，确实跟那些变态没啥两样。 等...等等... 好像有什么东西？ 希斯突然注意到，幽灵每次亲吻尸体过后，都会后对着面前的空气停顿一会儿，嘴部的窟窿在这时不停地抖动。 是在吃什么东西？只是自己看不到？ 希斯这样想着，一面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视觉与幽灵联系起来。 视野先是一暗，在骤然亮起，一阵晃动后，出现在眼前的一幕顿时令希斯吓了一跳。 在幽灵的视野中，两具尸体不再是冷冰冰的死物，而起了变化。 它们身上往外冒出了淡淡的光，隐约能够看到两团半透明的东西凝聚在表层，仔细看来，那赫然是两个人影。 难道是灵魂么？ 这跟传说故事中所描述的人死后的灵魂异常相似。 它在吃灵魂？ 希斯这时看到了，幽灵的嘴巴仿佛有着某种吸力，每次对尸体的亲吻与抚摸，都是在将这灵魂拽出体外，随后它再将嘴巴凑过去一点点的将这吸出的灵魂咀嚼吸收。 真是不可思议... 心里惊叹了一句，希斯退出了幽灵的视野，在旁边静静观察起来。 很快，凯莉的灵魂已经被吞噬干净，尸体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皮肤似乎便得黯淡了一些。 幽灵跟着就去到了第二具尸体跟前进行相同的吞噬。 当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希斯身子微微的一震，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一脸舒爽的样子。 就在刚刚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深处突然爆发出一片清凉，一股暖暖的气流从上而下淌过他的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 希斯愕然。 “嘭！~”还没等他晃过神来，突然响起了一声脆响，不是响起在耳畔，而是直接响起在脑袋。 他连忙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幽灵。 幽灵的外观原本是很透明的，而且是类似于保鲜膜的那种透明程度，只隐约能辨认出轮廓，如果不细细观察的话，甚至很容易忽略。 但这时，它的躯干突然变得实质了一些，达到了淡淡白雾的程度。 更为显著的是，在它两只空空的眼眶里，这时却分别多了一点蓝色，那是两团拇指大小的火苗。 这东西还能成长，或者说升级？ 眼前发生的一幕，显然像极了故事中所描述的升级，希斯惊讶不已。 不过这东西升级后除了形象上还有没有点什么实质的改变呢？ 就目前来看，这只幽灵基本上就是一个造型别致的无人机，除了偶尔能够满足一下希斯的控制欲外，既不能抗也不能打，现在会不会有点什么改变呢？ 希斯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而幽灵也没让他失望，很快希斯便看到了实质性的答案。 与希斯之前的样子如出一辙。 在升级（姑且这么称呼吧）的一瞬间，幽灵便停下了吞噬，扬着脑袋一脸享受的呆在原地，迎接着能量的滋补。 不知是它的思维比较迟钝还是获得的能量庞大，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两分钟左右，它才不舍的停下，再次吞噬起之前残存的灵魂。 只是刚刚开吃才吞噬了一口，它突然便一下子停住。 它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飘了起来，随即转过身去，往着地牢的深处缓缓飘荡着过去。 一米... 三米... 十米... 到达从前它能够离开希斯的极限范围了，可它却仍旧没有停下继续往前。 十一米... 十三米... 十五米！ 终于，它在距离希斯十五米的位置停下。 范围增长了一些吗？ 希斯看了一眼双方的距离。 随即，他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幽灵。 幽灵虽然停下了，但仍旧直溜溜的盯着前方，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希斯试着朝那边走了几步，每当他前进一步，幽灵便立刻往前飘出一点。 是什么东西？连吃东西都顾不上了？ 怀揣着这份疑惑，希斯脱下鞋袜，卷起裤腿，从旁边取下火把，往那边走去。 这种老旧地牢都有一个特点，阴暗、潮湿，光秃秃的石壁上沾满了水渍，狭长的通道呈一个斜坡，一半泡在水里，越往里走，水位越深。 幽灵一直来到地牢尽头，飘进了左手边的牢房，才停下。 希斯打开铁栅栏，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些泡在污水里的稻草，腐败的味道充斥在整个空气中。 卡恩斯领的地牢大多时候是闲置着的，因为这里的赋税低廉，管理方面也不太严苛，真要有什么重刑犯一般为了节省粮食也会尽快处决或者是卖掉。 到了吗？ 这里的水位基本上已经到达膝盖位置了，冬天的水很冷，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冰块，泡了一会儿希斯就感觉双腿传来阵阵的刺痛。 他看到，幽灵来到了牢房左手边的墙壁面前，接着再往前一飘，便没入了进去。 不一会儿，它又从墙里将脑袋伸了出来，不住的向着希斯偏头，仿佛是在示意他赶紧走进去。 墙里有东西？ 希斯一愣，随即便闭上眼睛，进入了幽灵的视角，通过精神上的联系，控制着它往墙面里走去。 地牢是直接在城堡底层挖掘出来的，这里的墙面背后就是地底。 里面很黑，基本上什么也看不到，希斯只能纯粹凭着直觉往前方走。 大概向前走了三米不到的样子，出人意料的，这黑暗的土地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长方体的空间。 而到了这里，希斯也终于知道了吸引幽灵的是什么了... 004:砌在墙里面的女孩 依然是一具尸体，一具干尸！ 大概是因为地牢这一片的温度常年不高，尸体又深埋在地下的缘故，尸体保存的还算完整，希斯能够通过外观推断出一些讯息。 首先是着装。 尸体身高大概一米三不到的样子，身上还穿有衣料，不过褪色与腐烂严重，只大概能判断出是一套v领样式的白色女裙，这是一个女孩，或者说女童，她双手抱着一只锈迹斑驳的铁盒子，背靠着一块腐朽的木板。 其次是空间。 空间大概三米高，宽度有两米，而厚度则只有七八十公分，在长方体的边角部位还残留着一些腐烂的木屑，总体看起来似乎是个衣柜。 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躲在衣柜里？又为什么会被人连带这衣柜一同埋在这地牢深处三米的墙面里？ 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发现了古堡的什么尘封历史的线索？ 希斯从前还是比较喜欢看一些中世纪的各类传说的，据说每一座古堡之中都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自己有幸来到这样一个时代，还意外发现了这样一件东西，要说一点好奇都没有那肯定不可能。 他连忙回想了一遍这具身体原主人脑袋里相关城堡和家族的历史，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原希斯过于不学无术还是因为知晓历史的人没有告诉过他，想了一阵子都没有找出什么答案。 双腿的刺痛渐渐消逝，开始麻木，希斯知道不能再泡下去了，索性便暂时放弃了寻找答案，而放开对幽灵的控制权。 他本以为幽灵带他来这里的目的跟外面的尸体一样，也是试图吞噬这里的灵魂，可放开之后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重获自由的幽灵没有去拖拽干尸里的灵魂，或者说干尸里的灵魂已经早不见了，希斯留意到干尸表层不像前面的尸体那样遍布着一些白雾。 它围着这具干尸漂来飘去，白色的身体不住的抖动个不停，还不住的对干尸做出往外拖拽的动作。 让我把它弄出来？ 希斯猜测道。 幽灵抖动的更厉害了，似乎是在对希斯做出回应。 希斯皱了皱眉。 要把一具藏在墙里三米的干尸弄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希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找两个下人？ 凭他的身份当然可以找下人，但是该怎么解释？告诉他们自己做了个梦，梦到墙里面有具尸体？ 他可不想被人给绑去烧了。 看来得想想办法，花点时间了... 虽说不知道这幽灵干嘛非要这具干尸，不过有了前面两具尸体的例子做铺垫，希斯还是很想知道这具尸体又会给幽灵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 晚餐时间，希斯向凯特男爵提了意见。 以地牢渗水严重，大部分铁栅栏都被铁锈腐蚀，要求对地牢进行修缮与拓宽。 凯特男爵显然对希斯突然对地牢感兴趣很疑惑，不过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比如好端端的走在花园里，突然要求下人把花园中间的植被砍出一片，并要挖一个池子，目的只是为了跟女伴在水中嬉戏。 而这次的事情在凯特男爵看来，希斯也不过是不想参加骑士训练，所以给自己扯来的一个借口而已。 “你想做就做吧，这城堡是你的。” 无论他是为了躲避训练，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反正只要他能老实呆在城堡里，不出去胡作非为就可以。 知会了凯特男爵后，第二天用过早餐后，希斯便叫上了两个几个仆人又雇了一批农奴，带着铁锹等工具开始了对地牢的挖掘工作。 为了把事情做的更像样一些，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希斯还特意找来了领地里面最出色的工匠布朗。 “您说您要把这间地牢给扩大一些吗？希斯少爷？”站在埋藏有遗骸的那间地牢内，头发胡子花白的布朗向希斯问道。 “是的。”希斯点了点头。 他准备让这里的人将墙面先打薄一部分，自己最后挖掘遗骸时可以省些力气，于是便借口要对这间地牢扩大。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布朗明显有些焦虑的脸色，开口疑问道：“是有什么难处吗？布朗先生。” “是的，少爷。”布朗点了点头，跟着解释道：“这间地牢的上面就是城堡的城墙，我担心对这里过大的改变会导致城墙的垮塌。” 顿了顿，他问道：“您准备扩大到什么范围？” 希斯一愣，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还好之前没有贸然一个人跑过来挖墙。 他连忙指了指埋藏着尸体的那面墙壁说道：“往里边推大概两米左右，把地牢的宽度增加一些。” “哦，这样啊。”布朗蹙着的眉头一松，他点了点头：“如果只是这点距离那就没问题了，在五米以内都是比较安全的。” 顿了顿，布朗看着地牢忽然有些缅怀的道：“说起来，兰斯少爷当年也曾有过想要扩宽这间地牢...” 话说到一半，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低下头，惶恐的道：“抱...抱歉，希斯少爷。” 在希斯的上面还有两位哥哥。 而这位兰斯便是最年长的那个。 与酒色过度的他决然不同，他的这两位哥哥都是享誉盛名的天之骄子。 两人不但作风正派、严于自律，而且在有着非比寻常的骑士天赋，还不到成人礼就分别具备了骑士级的实力，在整个北地七堡，乃至整个凯拉王国都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一度是卡恩斯堡的骄傲。 只可惜两人都早早过世了。 而由于他们两个过于耀眼，希斯就成了典型的反比，领地里一直都有传言说希斯非常痛恨外人在他面前提起两位兄长。 “没关系。”希斯摇了摇头，其实这真只是个传言，希斯对两位兄长还是很崇拜的。 顿了顿，他接着问道：“兰斯当年是怎么说的？他为什么会想要整改这间地牢，他有说过吗？” 两名兄长跟他的年龄差距非常大，希斯还没出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过世，所以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也是不了解的。 布朗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抱歉，少爷，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兰斯少爷是否跟我说过，不过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当年他被您的父亲大人在这里关押了一段时间，可能是那时候有的想法。” 希斯挑了挑眉毛：“那后来为什么没有整改？”这个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记得了。”布朗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时间上好像就是在他过世前后的事情，我想可能是没来得及吧。” “好的，我知道了。”希斯点了点头。 与布朗商量了一番，大致的确立了改造方案后，农奴们便开始动手了，先挖掘出一条排水渠将里面的冰水给排出去，随后便是对栅栏的除锈等工作，铁资源在这个时代是很宝贵的，自己只是为了掩饰下，没必要把铁栅栏给换新。 全程希斯都呆在地牢内，尤其是在对那面墙壁挖掘的时候，更特意用幽灵穿过墙面时刻观察着，以确保不会被人发觉深处的这具遗骸。 “动作放慢一点，我说过了，我不赶时间。”看到农奴挖掘墙面时下手重了希斯也会出言制止。 “哈哈，是的，希斯少爷。” “一切按您的意思办。” 原希斯虽然在领地里面玩了许多女人，但他的名声其实不算太坏，至少还远达不到人人得而诛之的程度。 一来年纪不大，祸害的数量有限，也从不去用强，严格说起来基本都是自愿的，这类人在这个时代很多。 另外这个世界的贵族在宣传方面总是说是高贵的、神圣的，宣称自己为诸神的后裔，贵族与他们的女人交欢这是一种上位者的仁慈，宣称这能给他们带来好运，甚至是清除疾病、灾祸等。 包括处女税这个税种在宣传方面说的也是女人初夜的落红是邪恶的象征，只有领主及领主儿子能够祛除这些污秽。 信不信有多少人信是一回事，但不会有农奴因为希斯多玩了几个女人而要来找他拼命。 比较起这些，农奴们更在意的是自己能否吃饱肚子会不会被其他贵族领给攻破，从而被卖去做奴隶。 他们对希斯诟病更多的也只会是他无法成为骑士的这一点，怀疑他将来有没有能力保护好卡恩斯堡。 整改工作在日落前便结束了，每个受雇佣的农奴领取了一袋子的小麦后，便感恩戴德的离去，在不能生产的凛冬，这一袋子的小麦足够他们一礼拜的口粮。 把农奴送走之后，希斯拿着一把短小的铁镐继续挖掘工作。 之前农奴们已经把这面墙打得很稀薄，三米的深度被挖的只剩下几十公分。 希斯用铁镐往那边挖了没一会儿，就挖到了里面的中空地带。 “哗啦啦！” 一声脆响，垮塌的砂石从从里面滚落了出来，里面还裹挟着一些腐烂的木屑。 接着。 一只枯白的手骨从里面滑落出来。 005:那里面是... 就在骨骸出土的这一刻，旁边安静呆着的幽灵突然一下子活跃了起来，看上去非常的激动与兴奋。 希斯甩了甩头发上的汗液，取出手帕将口鼻捂住。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是很落后的，每年单单是感冒，就能夺走不计其数人类的生命，面对这样一具深埋地下不知多久的干尸，鬼知道它身上有些什么细菌，必要的防护措施还是要做的。 将口鼻给蒙好之后，希斯拿来了用铁镐将尸体周边的泥土敲碎，接着将这具干尸给刨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希斯杵着铁镐，转头冲着幽灵在心里道：“好了，阿呆，东西我已经给你弄出来了。” 这玩意儿呆呆傻傻的，希斯这两天想了一下，便给他取了阿呆这个名字。 说罢他便在原地观察起来。 阿呆飘上了半空，围着尸体开始盘旋，它的身体在不断地抖动，脑袋不断地扭向希斯，又不停地转向尸体，似乎在示意自己留意什么东西，哪里是... 铁盒子？ 在这具干尸的怀里面抱着一个铁盒子，阿呆示意的方向正是这里。 要我打开它？ 希斯试探性的问道。 阿呆急忙停下了盘旋，上下摆动身体。 希斯用铁镐将铁盒子从干尸的手中钩了出来，再用铁镐简单处理了一下上面的铁锈后，拿出一张手帕将铁盒子拾起。 铁盒子大概一尺来长，两寸的高度，就是富裕人家小姐用来装一些玩具的普通玩具盒，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做工也很粗糙，就是一点铁皮包过来。 在铁盒子的中间有一个小锁，不过锁已经腐蚀成了锈疙瘩，锁扣也坏了，希斯微微一用力，就连锁带锁扣给扯了下来。 他手放倒盒盖上，就准备打开。 阿呆似乎很渴望得到里面的东西，希斯留意到它这时候眼眶里的火苗飞快的跳动着，一动不动的盯紧了这铁盒子。 就像是挖掘到了财宝的寻宝者。 “吱呀...”沾满锈蚀的盒盖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声轻响在地牢中响起。 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声音，但在这时听起来却异常的低沉，借着地牢的空旷甚至还传递出了许许多多的回声。 仿佛是错觉似的，希斯恍惚间听到了无数的声音响起，有笑声、有哭泣，如同魔鬼的尖啸，地狱的颂歌。 “兹兹！” 地牢是封闭的，但这时却仿佛有无形的气流席卷着过来，火把上的火苗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是在畏惧，在害怕。 它们在畏惧什么？在害怕什么？ 希斯不知道，但是在跳动火光的照耀下，隐约间，他透过那铁盒子打开的缝隙似乎看到了什么。 那... 似乎是... “哒哒哒...”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希斯面色微微一变。 他‘啪’的一声，赶忙将刚刚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铁盒子给合拢。 前面说过，这个世界是很封建的，他不惜大费周折的改造整个地牢目的也正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时候要是被人看到他从墙里面挖出来了一具骨骸，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全全泡汤了吗？ 他连忙从旁边抓过来一个装废料的麻袋，抱起地上的干尸便往麻袋里面塞，这时候也顾不上病菌之类的了。 系上绳带，又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现场遗留的痕迹，希斯将麻袋扔到了角落里。 没有给他做更多的机会，阶梯上的大门已经打开。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走出牢房外，便见到一道人影从上面走了下来。 来的不是被人，正是凯特男爵。 男爵怎么会过来？ 希斯微微一愣。 他急忙迎了上去，行礼道：“凯特。” 男爵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视线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一面随口问道：“听说改造完成了，没出什么差错吧？” “没。”希斯低着头，有点紧张的道，骑士的洞察力可是很高的，尤其是凯特男爵这样老辣的骑士。 万幸的是地牢的光线很昏暗，凯特男爵也没有留意希斯的脸色，自顾自的在地牢里面巡视起来，不时地左右看看。 看样子只是下来效验成果的啊... 希斯稍稍松了一口气。 很快，男爵来到了最里边的那间牢房，一眼就看到了墙面上的洞窟，他眉头一皱：“这个洞是怎么回事？” 洞口是来不及掩饰的，希斯知道肯定会引起询问，刚才就飞快的想好了说辞，这时候便也自然地答复道：“我把这间牢房扩宽了一点，不过里面的泥土好像有些松散，刚刚突然有些垮塌，我正准备找人来重新修补一下。” 开挖出现垮塌是时有发生的事情，男爵也没多在意，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视线转到了其他地方。 打量了一番后他接着道：“修补就不用了，你要记住，地牢对于我们贵族来说，只是宣扬我们威严的工具，需要保证的是进来这里的人出不去，至于里面的环境这并不重要，哪怕爬满肮脏的蟑螂与老鼠。” “是。” 男爵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你同时也要记住，别随随便便把人送进来，尤其是你的领民。” “是。” 顿了顿，他忽然道：“这牢房修缮下也好，刚好过两天没准能用上。” 希斯一愣，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 男爵摇了摇头，带着一点叹息的口吻道：“没什么，只是刚刚收到消息，洛里斯王国已经完了。” 洛里斯王国是凯拉王国隔壁的一个国度，从半年前王国最后一名大骑士去世后，就遭到了敌国的入侵，相关他们将要灭亡的传言最近一直都有。 顿了顿，男爵接着道：“阿克镇也传来了消息，遭到一群强盗的袭扰，我准备明天就带人过去处理一下。” 一个王国奔溃造成的混乱是极其严重的。 而北方七堡恰恰就处于与洛里斯王国接壤的边境线上，逃难的流民、借机发国难财的强盗都会给凯拉王国带来巨大的压力。 希斯皱了皱眉道：“必须得去吗？凯特？” 卡恩斯堡能够屹立不倒九成原因是因为凯特这个人以及他的过人实力，他要出了事希斯可不认为自己还能过得这么悠闲。 顿了顿，他补充道：“阿克镇跟我们没关系吧？” 阿克镇是爱丁堡的领地，并且隔着卡恩斯好几个贵族领，两边的关系也一般般，可能产生利益的方面更是微乎其微，在希斯看来完全没必要去趟这滩浑水。 凯特略感意外的看了希斯一眼，以往他是不会关心这种事情的，他所思考的一般只会是明天去那里玩，怎么玩的开心。 难道真是这次的经历让他长大一些了？ 凯特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小问题，去的也不止我们。” 希斯脸色仍旧没有好转，他知道这只是凯特男爵的敷衍，牵扯上战争的就不会是小问题，况且这种敢于袭击镇子的强盗一般都是夹杂着受训过的职业军人，也就是见习骑士一类的，甚至有正式骑士都不一定。 凯特男爵似乎是察觉到了希斯的脸色，又补充道：“北地七堡的贵族都有去，带队的是血狮骑士莱恩，不会有事的。” “伯爵也去？”希斯一愣。 “是啊！”凯特点了点头：“老家伙年纪不小了，却还是跟从前一样好战，这次的事情也是他组织的，我看他纯粹是想回到战场上找找机会，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听到这里，希斯神情略微一松。 莱恩骑士指的是北境这边最大的一片贵族领，瓦蓝领的领主，不过由于凯特男爵与他当年共同参加过光荣战役，习惯了以骑士头衔相称。 而莱恩骑士本身是一名高级骑士，北境第一强者，在整个王国都能排进前十的系列，洛里斯王国只是跟凯拉王国体量相当的一个国度，全盛时期要想击败他都不容易，况且还是如今的这幅状况。 凯特拍了拍希斯的肩膀：“好了，晚餐应该准备好了，上去用餐吧，这破地方不是我们贵族应该来的。” 希斯点了点头，跟着凯特离开，地牢也不会有人来，铁盒子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倒是凯特的话让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走出去没多远，他便开口问道：“凯特，我听说兰斯从前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是有这样的事吗？” 本只是一句随口的询问，岂料话音刚落，凯特便骤然顿住脚步。 在跳动火苗的照射下，希斯注意到，他脸上刚刚才挂上的那一份笑容突然在此刻消失得荡然无存。 他冷冷道：“是谁告诉你的？” 006:希斯 希斯一愣，完全没想到凯特男爵反应会这么激烈。 他迟疑了一下道：“以前不记得是有听谁提到过，今天在改造牢房的时候突然想起，就带口问了下。” “这些泥腿子是闲的没事做吗？乱嚼舌根，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凯特咬了咬牙齿，愤怒道。 顿了顿，他迟疑了一下，随口解释道：“你哥哥当年犯了错，被你父亲惩戒在这里关了一个礼拜，不是什么大事。” 看得出这明显是敷衍。 贵族都是很讲究体面的，犯了错都是禁足大不了挨鞭子算重的了，哪儿有关进地牢的，尤其还是对待家族继承人。 “哦，知道了。”希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 第二天一早，军队便在城堡集结，共同前往的分别有城堡方面包括凯特男爵在内的三名骑士以及八名见习骑士，以及从卡恩斯堡统辖的几个镇子中抽调出来的三百名领民。 不过这三百名领民其实主要作用只是壮声势和辅助作战的扈从等，真正的主战单位是凯特男爵以及城堡里的人。 这个世界的个体战斗力差异是异常庞大的，毫不夸张的说，在正面战场上单单凯特男爵一个人就能够击溃这样的三百名士兵，如果是带上这八名见习骑士的话，将他们全歼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出征是大事，卡恩斯的领民们基本上都有前来欢送，八千余名民众从城堡门前罗列成两队，声势浩大。 少女们拎着竹篮，将冬焰一片片的洒在雪地里—— 一种外观类似于玫瑰的鲜花，但是却在冬天盛开，传说是由神灵用来烧死邪恶巫师的火焰所化，人们相信经受过冬焰的洗礼能得到神灵的祝福。 赤红色的冬焰洒满了雪地，自城堡门前一直连绵到远方，如同在这冰天雪地中铺设出了一条鲜红的地毯。 当城堡大门打开，整装待发的列队从里面出来时，人们的情绪仿佛被引爆开来，高喊着‘男爵大人必胜’、‘胜利属于我们’，将竹篮的花瓣全全撒向将士。 这是一个崇尚武力的时代，而作为武力值顶点的骑士，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人们羡慕与崇拜的对象。 毕竟从物质层面来说，骑士无需劳作生产，只专注于骑士七艺的高雅生活，而从精神方面来讲，骑士的存在是为了保家卫国，提倡的也是八大美德，横看竖看都是一个无以伦比高大上的职业。 前来送行的希斯看着这漫天降下的花瓣雨与听着那排山倒海似的呐喊声，心里面对于凯特男爵还是很羡慕的。 这份羡慕的情绪首先是受到原主人残存身体意识的影响。 没有谁与生俱来就是坏胚，大部分人在孩提时代崇拜的也是英雄而并非是坏蛋，这具身体原主人也不例外，而他不但崇拜，并且还切身实地的去努力与奋斗过。 因为上面曾有过两位异常出色的哥哥，原希斯基本上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从那时候起，他就励志要成为如同两位兄长那般，人们争相传颂的骑士，如同先祖一般的英雄。 骑士训练是从十二岁才开始，但是从六岁起他就给自己做了一把木剑，照着见习骑士们的样子开始练习，基本上从来不参与其他贵族小孩的玩耍，每天晚上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把木剑给抱在怀里。 这份热情并未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泯灭，反而愈演愈烈，等到十二岁正式开始进行骑士训练时，他每天总是第一个到达训练场，别人一个动作做十遍，他却做一百遍一千遍，直到做到标准，做到能够令自己满意。 他的这份努力刻苦刚开始的时候也确实给他迎来了不少的目光，包括凯特男爵在内多数人都并不怀疑他能够成长为如同他两位哥哥那样的优秀骑士。 但是却没人知道，这时的他已经不再崇拜自己的两位兄长，目标与野心是成为传奇骑士亚瑟那样的人物，缔造属于自己的传说！ 但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当与剑术配套，同时也是作为骑士训练核心内容的斗气修炼课程开始时，一个残酷的事实却摆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斗气几乎无法增长。 没有斗气的支撑，无论他的剑术学的再好、剑法再精妙都只是镜中空花，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看着同期训练的一个个孩子不断地超过自己，希斯内心焦虑万分，四处找寻解决方案，直到凯特男爵带着他去问过王国内最出名的学者，最终却只是得出了他是‘绵羊体质’。 绵羊体质指的就是那些先天身子软弱，只能如同绵羊般活着的人类，这种体质终生无法修炼斗气。 刚刚得出这个结论时，希斯虽然受到的打击很大，但还没有一蹶不振，恰恰相反，他更加忘我的修炼起来。 他执拗的相信努力肯定会收获回报，别人每天修炼三个小时，他就修炼十个小时，别人每天睡觉十个小时，而他却只睡三四个小时，不参加任何的户外活动，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刻不停的修炼。 只是这种努力在这时候却是毫无意义的，直到一次在与一名同期训练的孩子决斗时长剑被对方轻易挑飞，希斯才终于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已是不可改变的逆数。 于是，曾经踌躇满志的他终于是走向了堕落，纵情声色，不停地在女人身上寻找慰藉，把心里的不甘发泄向欲望的海洋。 而作为希斯的主观意识来说，对骑士就不仅仅只是羡慕这么简单了... 这个世界实力左右着命运，别看他贵为领主，现在看起来过得滋润潇洒，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凯特男爵坐镇，不然的话能够混个没落贵族头衔就是不错的结局，因为领主实力溺弱而被外人吞并领地的例子可不是少数。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看看现在的洛里斯王国的下场就知道，坐镇王国的大骑士才刚死了半年不到，便落到举国灭亡的凄惨下场... “希斯！”凯特男爵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希斯的思绪。 “什么事？凯特？”希斯问道。 今天的凯特男爵穿了一声银色的链子甲，披着熊皮缝制的斗篷，环环相扣的细密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一头金发甩在身后，夺目耀眼。 他骑在战马上，一手抱着头盔，英姿勃发！ 他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学着处理一下政务，有不懂的地方就问路易和巴格特，这些也是时候该你接触。” “是。”希斯答应道。 凯特男爵中气十足的道：“给我记住，你如今所吃的每一粒粮食，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历代先祖一刀一剑用命拼杀下来的，我不允许任何人做出损害这片土地伤害这里人民的举止，尤其是你！！！” “呃...是。” ...... 送别了凯特男爵后，希斯遵照男爵的吩咐，回到城堡便将处理政务的几位官员召集起来了解了一番领的情况，人口、税收、发展规划等等。 大致了解一番后，希斯发现没什么自己可插手的。 领地在凯特男爵的打理下井井有条，农民有吃的，城堡有钱养骑士，没人聚众闹事，谁敢上门挑衅也有人马去摆平，对这个时代来说就已足够了。 至于发展、提高生产力？长期规划中期目标短期建设等等，这些东西基本不存在，而且也没有存在的土壤。 领地里面的荒地还有很多，这种时候减低赋税让农民多生孩子就是了，这点城堡方面已经在做了。 真要做点什么的话，倒是可以引入蒸汽机开启工业革命，不过那得先给他一台计算机，再接上互联网才行，不然凭他这连热力学定力都记不清楚的半吊子学问，造个鬼了。 仔细想想自己似乎还真惨。 别人穿越一个个都是能把自己工作经验转嫁过来，造枪造炮造飞机，再不济也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吟诗一首便能惊为天人，各路英雄好汉纳头便拜。 而自己呢？学的是计算机，干的是码农的活计。 这特么的没电脑没网络满脑子的算法有球用啊！艹！ 总之，溜达了一圈没发现自己有什么能帮忙的后，希斯便干脆的去了一趟地牢，将装着尸骨的那个麻袋带回了卧室。 关闭门窗，点燃白色的蜡烛，希斯凝视着手中的铁盒子。 斑驳的锈迹宣示了它悠久的岁月，里面究竟尘封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心里好奇的想着，希斯悄然打开了盒盖... 007:开局一张脸 谜底即将揭晓，但就在这时。 “咚咚咚！”沉重的叩门声在门外响起，跟着便传来仆人的询问声：“希斯少爷，您在里面吗？” 希斯眉头一皱。 真邪门儿，怎么每到了这种关键时候总来打岔的？该不会真的挖出什么诡东西吧？ 心里吐槽了一句，他张嘴便问道：“什么事？” 仆人道：“希斯少爷，贵族仲裁院的人过来，想要见您，这时候人已经在大厅了。” 希斯一愣。 贵族仲裁院是凯拉王国一个类似于法庭的权利机关，主要用于处理贵族间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贵族间有什么扯皮的事情一般都是由这里出面调停。 他们来干什么？ 这个东西的权利可大可小，希斯也不可能无端端的开罪人家，只能暂时先把盒子的事情放在一边，起身打开房门。 “是有什么事吗？”他开口问道。 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突然找上门来是什么目的，但希斯觉得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事先了解一下情报为妙。 仆人是个年轻小伙，看起来有点迷糊，抓了抓脑袋老实的道：“少爷，他们没说。” 希斯皱了皱眉道：“那来的都有些什么人？” 仆人想了一下，用手比划着道：“带头的是个姥爷，大概这么高，有点胖，褐色的头发，穿的衣衫是...” “他有表明身份吗？”希斯忽然有点头疼，打断道。 “哦，说了的。”仆人道：“他说他叫里特，男爵，姓氏好像是安德瑞森，是贵族仲裁院的二等裁判官。” 希斯想了一下，有点模糊的印象，大概是在某场宴会中见过，一个死胖子，但重要的人际关系脉络与可能产生交集的地方却一无所知。 他皱了皱眉：“其他呢？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好几个呢，人很多哩，还有几位骑士老爷，衣甲鲜亮鲜亮的，可微风哩！”仆人惊叹的说道。 希斯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城堡里该做什么事了，他应该要找个管家，专业一点的，而不是像这样，问半天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哦，对了！”仆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又说道：“我记得他们中间有一个叫做巴顿的，络腮胡，嗓门可大了，一进门就嚷嚷着要见您，凶巴巴的。” “巴顿？”希斯一愣，他确认道：“巴顿?阿奎特？” 仆人点了点头道：“是的，少爷，他说自己是阿奎特家族的。” 希斯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知道仲裁院来这里的目的了。 卡恩斯堡与阿奎特家族有矛盾，而且纠纷是一座矿山，铁矿。 抛开铁矿的重要性这点不提，凯特男爵上午刚走，这群人就找上门来，还特意带上贵族仲裁院，不用过脑子也能知道肯定是来找麻烦的。 那么，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肯定没办法逃避，在这座城堡里这时候只有他这个城堡继承人有资格出面，也只能由他出面。 他想了一下，开口道：“你去找路易骑士，让他带点人过来。” 会不会起冲突另说，先把人给带上，一来防身，二来也是壮声势。 仆人再蠢这时候也该听出来情况的不妙，他偷偷看了希斯一眼，有点紧张的道：“少...少爷，路易骑士一早出去了，不在城堡里...” “他去哪儿啦？”希斯一愣。 “说是去巡视北面的矿山...”仆人道。 狡猾的外来人，果然不靠谱！ 心里咒骂一句，希斯飞快的思考了一番道：“这样，哈斯兰特骑士，你去找他，让他把城堡里的所有骑士、见习骑士都给我带过来，让他们在楼下等我！” “是。”仆人连忙道，说着便撒开腿往那边跑去。 “等等！”没等他跑出去多远，希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仆人：“告诉他们，把剑和甲给我擦亮点！” “是。” 回到房间里，希斯飞快的整理了一番衣着，换了一套联排扣的礼服。 只是想了一下后，他却又将领口扯开两个口子，将头发弄得有些凌乱，看起来很随意的样子，对方分明来找茬的，要弄得太正式反倒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来着。 没多会儿，便等到了仆人的通报，希斯随即便来到了楼下，在这里已经有三十多人正站在门口的空地处。 大致上是站成了两排，后面一排大多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身上穿着镶钉的皮甲，脚下是长筒马靴，腰上挎着十字剑。 前面一排的装束跟他们差不多，不过要年长一些，除了一个年轻小伙外，其余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看到希斯下来后，三十余人齐刷刷的抬起右手按住左胸，弯腰向前行了一标准的骑士礼道：“少爷！” 希斯大略的清点了一下，23名见习骑士以及7名正式骑士，基本上城堡目前在的人全部都来了。 紧张的心绪略微一松，他点了点头：“日安，各位。” 前排一个大胡子的骑士站了出来，开门见山的问道：“少爷，忽然把大家召集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顿了顿，他直言不讳的劝说道：“男爵大人临走前交代过，外面刚发生了塌方，您要是想去打猎的话还是过段日子吧。” 大胡子名叫罗洛特，下位骑士，算是城堡老人了，是看着希斯长大的，性子比较直，基本上有什么说什么。 希斯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太好，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直截了当道：“刚刚接到仆人的通报，贵族仲裁院的人过来，这时候正在大厅里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留心观察着诸位骑士的脸色，缓缓说道：“一同过来的，还有阿奎特家族的人。” “什么！”骑士们脸色齐齐一变，接着便是一阵怒不可遏的喧哗。 “这些无耻的东西，还在打矿山的主意吗？我看他们就是缺教训！” “男爵大人上午才刚走他们就过来，真是一群卑鄙的家伙！” “少爷，千万不能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一切等男爵大人回来再说！” 看到骑士们同仇敌忾的反应，希斯心里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前头他心里还是很慌的，凯特男爵前脚刚走，后头就碰上这么一个难题，最高战力的路易骑士还来个置身事外，这能不慌吗？ 万幸凯特男爵平日对领地打理得不错，戎马一生的他带出来的骑士也不是些怂货，不然今天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了。 剩下就是开局一张脸，其它全靠演啦。 他点了点头道：“我们走吧。” 带着三十余位骑士来到前厅，还没走进去，在庭院里面，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极其无礼的嚷嚷声。 “男爵阁下，您看看卡恩斯人的态度，实在太过分了，这分明是对贵族仲裁院的蔑视，对国王陛下的挑衅！” 听到这话，希斯加快了点脚步，带着人走进大厅中，一面自然地接过了话茬：“我想这种话怕是不该乱说吧？” 顿了顿，他视线看向了说话的那名矮个子贵族，淡然道：“是吗？男爵阁下！” 008:其他全靠演 大厅里这时已经有十几个人，或站或坐在右手边的会客区，喝着下人送上来的羊奶。 看到希斯进来，大家伙齐齐站了起来。 而被希斯望着的那名贵族当即摆出一副怒容，粗着脖子。 他的个子比较矮，比希斯矮了一个头不止，为了凸显自己的愤怒，他甚至不惜踮起脚尖，攒紧拳头。 他恶狠狠的道：“难道不是吗？你也不看看我们等了你多久，你这...” 话音未落，跟在希斯后头的骑士们也在此时步入了大厅，小个子贵族眼皮子不自觉的一跳，到了嘴边的话生是给咽了回去。 他语气一缓，话锋一转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卡恩斯家的先辈难道没有教过你吗？希斯少爷？” 这个矮个子便是巴顿男爵，骑士实力，是北方七堡中的奎拉堡的领主，在贵族圈中出了名的外强中干，看似嚣张实则软蛋一个。 希斯横了他一眼，懒得鸟他，转过头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穿着礼服的白胖子，行礼道：“日安，里特男爵。” 顿了顿，他视线又落向大厅里面的其他人，再次行了一礼道：“日安，各位。” 一面行礼，他同时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大厅里面的众人，以及他们衣衫上绣着的家族纹章，通过纹章判断家族是每个贵族的必修课，希斯自然也是知道的。 猎鹰纹章、卡罗特骑士、狮爪纹章...好嘛，北方七堡的所有家族都齐了，这虎皮扯得还真是不小。 大家还了一礼，里特男爵随即便道：“尊贵的、未来的，北地卡恩斯统治者、卡恩的继承人、黑狮鹫纹章的持有者，男爵的希斯，您好。” 基本上每个贵族都有一长串的头衔，头衔越多贵族的身份越是尊贵，希斯记忆中有的贵族单单头衔就需要一页纸张来书写。 顿了顿，里特男爵接着道：“今天我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处理卡恩斯领与奎拉堡相关阿尔及特矿山的纠纷，巴顿男爵指控您对奎拉堡治下的阿尔及特矿山进行侵吞，请问未来的男爵阁下，是否有这件事？” “没有的事，阿尔及特矿山本就是卡恩家族的私有财产。”希斯断然否决道。 “鬼扯！”巴顿男爵一声便嚷嚷了起来：“阿尔及特矿山在我奎拉领的边界范围内，也一直由我奎拉领在打理，你凭什么说那是你的财产？” 一面说着，他还掏出了一大堆羊皮文献递给旁边的里特男爵：“男爵阁下，您请过目，这是七骑士当年划定地界的文书，这是查理德三十陛下分封的诏令，这是王国第四次修订北地边界的说明，大家都过来看看吧。” 里特男爵接过文书‘认认真真’的扫视了一眼，后头的七大家族的人也纷纷围过来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跟在希斯身后的骑士们见状有些坐不住了，只是碍于场合与礼仪的关系，这时候他们不能插嘴，只能强忍着频频向希斯使眼色。 里特男爵看完之后，又将文书递到了希斯的面前道：“希斯少爷，请您确定一下这些文书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没等希斯发话，后头的一名骑士便忍不住上前小声提醒道：“少爷...” 希斯抬起一只手，顿了顿，他没有接过那些文书，只是不咸不淡的道：“里特男爵这样做不觉得可笑吗？” 阿尔及特矿山的事情要从北地七堡上上一辈说起，北方七堡的七支贵族其实早年都是一起奋战的七位骑士，因为常年在北地奋战的缘故，也被称为北地七骑士。 在建国以后七位骑士便被分封到了北地，划定了各自的领地范围，里特手中的地界文书便是那时候确定的。 当初来到北地，七骑士就发现了阿尔及特有一座矿山，并且还是非常珍贵的铁矿，只是那时候这里全是了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普通人走进去都困难，更别提是开采了，七位骑士自然也是兴趣缺缺。 不过希斯的先祖因为在战争中切身实地的感受过没有装备的痛苦，便决心要发展阿尔及特矿山，劝说无效后便从巴顿的先祖手中把矿山买了过来。 顿了顿，希斯视线接着扫了后头的七大家族的贵族一眼：“各位，这样跟着巴顿男爵演来演去不觉得害臊吗？” 这件事情在北地七堡人尽皆知，就连国王都略有耳闻，七大家族的这些代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大家脸色一时不禁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里特男爵见状立即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演什么演，卡恩家的小少爷，你是被女人的双腿夹伤脑袋了吧？” 他扬着文书道：“现在里特男爵让你看文书，看国王陛下亲自署名的边界，你难道没听明白吗？” 希斯有点不耐烦了：“看你大爷的！” 当初的七大骑士关系和睦，加上那时候的阿尔及特只是一处不毛之地，也没人在意，改边界之类的要走一大堆流程，希斯的先祖急着发展就省去了这个功夫，在之后两位骑士都分别过世，改边界的事情更是被耽搁了下来，这时候边界文书上面当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说什么！”里特男爵眼睛一瞪，贵族都是很讲究体面与礼仪的，就算是骂人的用词都必须具备修养内涵，像希斯这种指着别人鼻子骂脸已经可以看作是对一位贵族的挑衅了。 他怒气蓬勃的道：“我可以看做你是在向我发起挑战吗？” 希斯道：“身为骑士却邀请一位普通人决斗，你就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吗？” 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软肋，也不敢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争执，简单怼了一句后，便转移了话题。 他望着里特男爵说道：“男爵阁下，我只解释一次，相关阿尔及特矿山的事情，是我先祖从奎拉堡手中买过来的，为了发展这座矿山，卡恩斯付出了几代人的心血，花费了几十年的时光。”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在这个落后生产力的时代要想开采一座深山中的矿山可不是开着挖掘机进去三两天能够办到的事。 移民、修路、开荒，三代人整整花费了几十年，其中遇到的诸多矛盾，平民的抵触、发展时的各种意外，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这座矿山而付出了牺牲，这才终于在希斯这一代有了开采条件。 在矿山这件事情上希斯根本就没有让步的余地，他要认怂了，后头的这些骑士第一个饶不了他！ 顿了顿，他毋庸置疑的道：“谁要是想染指这座矿山，想不劳而获，那便是与我卡恩斯堡为敌！” 他冷冷道：“卡恩斯堡上下两万八千四百二十三名民众将不惜为此奋战，直至流进最后一滴血！” 里特男爵眉头一皱，似乎没曾料到希斯会这么强势，这都还没开始谈就已经直接把话说到毫无回旋余地的份上，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只能看向巴顿。 巴顿男爵当然不可能收手，趁着凯特不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才特意找了这么一大帮帮人，三言两语就给唬住那不是扯淡么。 他当即跳了起来，七窍生烟的道：“该死的小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难道是想要战争吗？” “战争？”希斯冷笑一声：“我就给你战争！” 说罢他向后退出一步。 而就在他退出的同时。 “锵锵！”冷冽的金属交织声在这大厅之中骤然炸响。 三十余位骑士齐齐拔出了长剑，鲜亮的长剑在跳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阵阵冷光，让人不寒而栗，锋利的剑刃裹挟着冷冽的杀意直至巴顿的面门。 战事，一触即发！ 009:外强中干的巴顿男爵 火盆仍旧在兹兹燃烧着，但大厅的气氛却已经降低到了冰点。 这里没人想到这还没开始谈，希斯就直接拔剑相向把局势直接拖到了战争的边缘，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里特男爵急忙走上前来劝说道：“冷静点，希斯男爵，大家都是王国贵族，矛盾应该放在桌子上解决，不是吗？” 他拿捏不准希斯是故意诈巴顿，还是年轻气盛被逼急了的过激反应，但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敢下赌注，毕竟今天这事他们本来从法理上也站不住脚，事情闹大了没有实权的他绝对是第一个被处置的。 “契约我们或许能再看看，也许是我们之前疏忽了某些条款才造成的误会也说不定？”他只是个局外人，搀和这件事只是为了两个金币，没道理把小命给压上啊。 “希斯少爷，冷静点。” “大家都是王国贵族，没必要闹到这个份上。” “先让骑士把剑收起来吧。” “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作为主持公道的里特男爵把口风一松，其他七大家族自然也知道今天的结果是出来了，没有里特的偏袒巴顿讨不到什么便宜，这种时候要再不宣明立场，万一这愣头青发起疯来不是骑士的他们可没本事自保。 “哼！”当事人巴顿男爵见事已成定局，轻哼一声，将头偏向一边黑着脸道：“今天的事情我会找凯特男爵要个说法，看看他培养出来的好侄子！” 他这番狠话换来的只是骑士们轻蔑的视线，他什么性格在场谁不清楚，今天换了凯特他有胆子找上门来？不戳穿他只是多少给他留点面子而已。 事情就此本该告一段落，但就在这事，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希斯非但没有沿着这个台阶走下去，反而异常愤怒的说道：“跑到我家里面来耀武扬威，回头还要找我们要说法，巴顿男爵好大的脾气！” 他大喝道：“你要什么说法，我现在就给你！” 在场众人脸色齐齐一变，第一反应是—— 这小子来真的！ 毕竟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希斯要再咄咄逼人下去，除了将双方拉入死敌局面大家想不出第二个结果。 这下子大家坐不住了。 里特男爵连带七大家族的人齐齐后退，白成一片的脸上不住的滚下汗水也顾不得那丝绢上去擦拭。 别说是他们，包括希斯后头的骑士们也是一副眉头大皱的样子，别看他们拔剑拔得爽快，但那纯粹就是吓唬巴顿的，真要跟着希斯在这里把巴顿给办了与奎拉家族交恶，可没人做好心理准备。 “你...你...”当事人巴顿脸上青白交织着，张大了嘴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迟疑良久，到底是语气一软：“希斯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七大家族的人都在呢，您难道要跟整个北地七堡的所有贵族为敌吗？” “我什么意思？”希斯冷眼看着他：“男爵阁下，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带着大家来我城堡耍横的不是你吗？” “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我们不是说开了吗？”巴顿急忙道。 “误会？”希斯冷笑一声，望着他冷声道：“可以，那我们今天就把这误会彻底解决掉，免得将来再有什么误会的。” 说罢他脑袋往后一偏，向着身后的骑士道：“去，起草一份协议，把矿山的事情给我一条条的写清楚。” 退开的人里头有几个微微一愣，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是的，希斯依然是在诈巴顿的。 他仔细想想，矿山这件事情始终是个漏洞，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送上门来，理当把握住才是，如果不是怕后面的骑士撑不住，按照他的想法是再给这矮子上点儿眼药，免得这家伙不肯上当。 不过希斯其实是想多了。 被那么多把剑指着，巴顿哪儿有那个精神力去思考这么多，早被希斯那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吓个半死，就算心里头产生过上当的念头，但依他的脾气是不敢在这事上下赌注的。 毕竟希斯胡作非为的事迹在北境贵族圈人尽皆知，这种人做起事来不计后果不讲道理再正常不过，谁敢拿命去赌呀？ 协议很快就送了上来，自打两个家族先辈过世后，这几代人里面双方都不止动过一次签正式协议的念头，当然是有现成的。 希斯拿起鹅毛笔在上面书写上自己的面子，接着又按上了手印，推给巴顿后，后者也飞快的照做。 “您看现在可以了吧。”巴顿放下笔杆子，羊皮卷轴递给希斯。 希斯接过来扫了一眼，便装模作样的缓和了一下表情，抬了抬手，说道：“大家都把剑放下来吧。” 冷光四射的长剑总算是放回到了剑鞘，那股冷冽杀意不在之后，巴顿才松了一口气，掏出丝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而紧张的心情刚刚缓和，他却突然注意到前面骑士这些骑士无不面带笑意，四周七大家族的人更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巴顿男爵脸色一僵。 他赶忙扭头看向对面的希斯，却见他脸上哪儿还找得到半点横眉怒目，慢条斯理的收着协议翘着半边嘴角，就差没哼上一首小曲儿。 “你...”巴顿脸色腾的一下子就红成了一片，踮起脚尖攒紧了拳头，活脱脱一副要吃人的姿态。 “男爵阁下还有事吗？”希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便宜反正是占了，让他发点脾气也不是不可以。 索性起码的修养巴顿还是注意着的，骂街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冷冷道：“希斯少爷，就为了一张纸，不惜用上这种下作的手段，身为一名贵族，你就不会为此而感到羞耻吗？” 巴顿会上当一个原因是希斯演的好，但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个世界的契约精神不是那么强，协议这种东西的作用力度有限。 “这就不牢男爵阁下操心了。”希斯若无其事的道，这东西作用力度有多大暂且不论，但只要是他一天不签就有借口在上面做文章，看看今天这种情况就知道。 巴顿恨得牙痒，要知道，为了让他签这份协议，卡恩斯堡可没少派人跟他谈，甚至开到了三百金币他都一直没签，因为他知道铁矿只会越往后越值钱，扯皮换来的利润也越大，怎么也想不到今天居然在这栽了跟头。 “不过希斯少爷似乎忘了一点，这协议最后到底是进谁的口袋恐怕还是个未知之数，您就这么急着替别人巩固财产吗？”他很软阴阳怪气的道。 希斯手上的动作一僵。 “失陪！”发泄两句出了下胸中恶气，巴顿也没再继续呈口舌之力，草草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在场的其他贵族见状也适时宜的纷纷站出来行礼告辞，希斯象征性的挽留了几句后，便将众人送出了门外。 一手抓着大门的石柱，他看着远处离去的巴顿背影，神色明暗不定。 010:希斯与哈斯兰特 “希斯少爷，干得不错！” “看巴顿那张老脸气得发抖的样子我就想笑。” “哈哈！” 贵族们走后，骑士们聚集到一块儿畅快的大笑起了刚才的事情，他们平日里跟希斯交集不多，但也是知道他德行的，今天这一幕着实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之外，看待希斯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的笑意。 而也直到此时，希斯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惜冒着与一位实权贵族交恶的风险，一再对巴顿咄咄相逼不是希斯多贪图那张可有可无的协议，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做给骑士看的。 他知道这些骑士才是他维持身份的根基，但骑士们对他这个未来领主可并不满意，为了将来着想，他自然得做点什么博得骑士认同的事。 “如果没其他的事，我们就接着回去训练了。” “少爷你也早点回去吧。” 闲聊几句后，骑士们便迅速结束了与希斯的交谈，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看这份态度就知道他今天所做的效果有限。 “行。”希斯点了点头，还了一礼，大家都是阅历丰富的成年人，凭一两次小聪明就改变他们对自己看法不太现实。 希斯也准备回卧室，只是行出去没多远，他又突然顿住脚步，视线停留在了一个方向。 在那里，一名落在后头的骑士正在系鞋带，是之前骑士队伍中最年轻的那个，十七八岁的样子，黑色的头发，比较起其他骑士而言，他的衣甲有些破旧，看起来甚至比见习骑士都还要差上一些。 希斯思索了一下，张口叫住了他：“哈斯兰特！” 这个哈斯兰特，目前城堡里年轻骑士当中最出色的一个，年仅16岁的时候就已经晋级正式骑士，即便比起希斯两位哥哥也相去不了多远。 听到叫唤的他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走来，抬起右手按住左胸，弯腰低头，极其工整的行了一礼：“少爷。” 希斯挂上微笑，摆出一副随意的样子开口问道：“怎么样？看你这样子，最近实力又有长进了吧？” “是...是的，少爷。” 16岁的骑士在大陆绝对不是一件常见的事，能够在这个年纪达成这种成就本该傲气凌云才对，但眼前的哈斯兰特却显得十分的拘谨，行完礼后便低着头，不敢去看希斯的眼睛，一副异常畏惧希斯的样子。 希斯不由得在心里面叹了口气，再度向原身这个蠢货投去鄙视，一个多好的心腹不加以拉拢不说，还把他推到自己的对立面，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面都装了什么！ 其实这个哈斯兰特跟希斯本来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两人都怀有成为伟大骑士的梦想，还颇有种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希斯刚刚鉴定出绵羊体质时能够一再坚持下来，这个哈斯兰特对他的勉励与鼓励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只是随着时间拉长，一直原地踏步的希斯看着哈斯兰特渐行渐远，彼此实力一再拉开，内心最终还是被妒忌与不忿给击败。 直到那次哈斯兰特陪他练剑时把他的长剑给挑飞，希斯压抑的情绪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满腔怨气全全洒在哈斯兰特身上不说，此后只要是见了面不是挑毛病就是挤兑，而哈斯兰特又是平民出生，被欺负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尽量躲着避免与他见面。 “嗨，伙计。”希斯拍了下他的肩膀，原身犯蠢他自然没道理接着蠢，必要的人际关系肯定是得修复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这点肚量可不像是一个骑士应该有的，别那么小家子气，让人知道了会笑话的。” 哈斯兰特一愣，抬起头来，眼中充斥着疑惑与不解。 希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怎么？老兄，难道非得我向你行礼道歉吗？别这样，给我留点儿面子成不？” 虽说原身对哈斯兰特的羞辱已经可以用恶毒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过对于缓和两者之间关系希斯心底还是有把握的，这是因为哈斯兰特不同于其他骑士，他出自农民家庭，充分继承了这个时代下层阶级的老实与耿直，不然从前也不会就这么认着希斯欺凌。 哈斯兰特一时反倒不知所措起来：“啊，不...不不不，不敢，少爷...您怎么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 他张了张嘴吧，仿佛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一会儿抓抓脑袋一会儿挠挠耳后根，他那两米的魁梧身材搭配上这样的肢体语言这时候显得分外滑稽。 “哈！” 这下子希斯反倒是真的给逗乐了，不自主的笑了起来，对面的哈斯兰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干脆也跟着笑了起来，起先还只是陪笑，笑着笑着却也化作了真心实意的大笑，两人间的隔阂似乎也在此时融化开来。 一通长笑之后，希斯定了定神，开口道：“好了伙计，总之，之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这番话刚一出口，希斯没来由的感觉浑身一松，就仿佛是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突然落了下来似的。 他诧异的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是原生残存意识在作祟。 原来的希斯虽然屡次三番的跟哈斯兰特过不去，但心里面还是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也多次想过要跟哈斯兰特说声抱歉，不然之前碰上困难的时候在他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也不会是哈斯兰特骑士。 只是自尊心作祟的缘故一直拉不下脸，反倒因为哈斯兰特的再三退让而变本加厉，久而久之就成了心里面的负担。 这段记忆涌上来后希斯反倒有点儿同情起这小子，虽说做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却均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而他想要的，却又偏偏得不到，只能说是个拜倒在了现实脚下的可怜虫吧。 安心去吧，你的人生我自当会经营好。 这道心声落下去不久，脑子里面涌动的情绪就安定了下来，希斯定了定神，看向对面呆若木鸡的哈斯兰特，挑了挑眉毛道：“给个答复呀，老兄，愣着干嘛，我可是已经把这张脸拉下来了哦。” 哈斯兰特身子一震。 清晰可见一股激动地潮红飞快的涌上了面庞，他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声音发颤的道：“是...是的！” 一面说着，他站直了身子，抬起右手用力锤了两下左胸，声音洪亮的说道：“您的朋友从未离开过！” 哈斯兰特反应这么激烈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的出生是农民，并且是仅次于农奴阶层的贫民，按照这种身份在这个世界本别说是骑士，就算是做个扈从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改变他命运，一手把他拉倒今天辉煌成就的不是别人，正是希斯！ 011:嘻嘻，抓到你啦! 与哈斯兰特在训练场闲聊了两句，希斯便回了房间。 “哎！~真是郁闷！”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四仰八叉的坐到了椅子上，闭上眼睛仰着脑袋任由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着。 别看他之前一副盛气凌人的姿势，那纯粹是装出来的，要不是上辈子因为工作单位关系经常跟各种领导打交道，见得场面比较多，心态方面磨砺的比较坚毅，不然能不能撑到最后不崩还当另说。 这关算是过来了，但前面还有多少个坑完全是未知！ 希斯忧心忡忡。 巴顿临走前那番话可不是无的放矢，他这个领主位子可有不少人在惦记着，他甚至怀疑今天的事情就有别有有心的人在背后操作... 睁开眼睛，希斯终止了思路，这些问题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去解决，继续想下去也只不过是图添烦恼罢了。 他摇了摇头，挥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视线刚好略过了那个铁盒子，之前出门的时候就被他随手扔到了桌上，眼下正准备找个什么东西来转移下注意力，便随手拿过来，把盒盖给打开。 “书？” 盒子打开后，呈现在希斯面前的是一本书，普通的皮面书，棕红色的外皮，被牛皮卡扣给扣着，封面的四周是一个花纹的边框，而在中间则是一双眼睛的图案，严厉而阴森，在图案的下面则是书名与作者名： 《捉迷藏》 克伦威尔著。 希斯将书取出来拿在手里，表情显得有些疑惑。 这本书太干净了点吧？ 要知道，这可不是他从书店里买回来的，而是他从墙里面挖出来的，它的原主人的尸骨甚至都已经老早腐烂的不像样。 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防腐技巧？ 希斯只能暂时这样猜测，随即便将书放到了桌上，打开上面的皮扣。 而这时，他留意到牛皮卡扣上有着一个奇怪的图案，那似乎是用红色墨水描绘的，圆形图案，看起来就好像是宗教仪式里面经常出现的那种，用来封印什么恶魔啊、魔鬼啊之类的魔法阵。 不知道书里面会不会蹦出个头上长犄角身后甩尾巴的怪物？ 希斯心里自娱自乐的想着，原本糟糕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这种充满恶趣味的想法不出意外的落了个空，他轻松打开了皮扣翻开了封面，完全没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 这似乎是一本故事书，带彩色油画插图的那种，第一页上面是一张插图，画的是一个拖着裙子奔跑在阶梯上的小女孩。 插图的下方是文字注解，不过内容却有些莫名其妙，连起码的前因后果都没有，只写了一句：游戏开始了，快点找地方藏起来，不要被鬼抓到。 希斯接着往下看，接下来的十几页都是一页插图配一排文字，讲述的就是女孩打开城堡的厨房、客厅、仆人间等各个房间，寻找合适的藏匿地点，就跟希斯小时候玩过的捉迷藏没什么两样。 “咚咚咚！”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接着便传来了仆人的声音：“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晚餐？ 希斯一愣，他停下，抬起头向窗外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我不饿，你们拿下去吃吧。”大概是受了早上事情的影响，希斯觉得没什么胃口，便随口将仆人打发走。 回过神来，希斯望着外面的天色，他记得也就处理了贵族仲裁院这一件事，然而那时候才中午过去没多久才对。 难道是记错时间啦？ 想了一下，希斯没找出什么头绪，只能这样解释了。 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他点燃了桌上的白蜡烛，低下头继续翻看手上的书籍，往后几页的内容跟前面没什么区别，都是描述女孩将城堡的房间一个个打开寻找藏身地点，完全没有什么故事内容，看了一会儿倍感无趣，希斯就合上了书本。 只是就在他刚刚合上书本的一瞬间，他表情却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重新翻开了书页，他先看了几页，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跟着又退回到第一页往后一页页的细细看着过来，随着他的翻阅，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开。 卡恩斯堡？ 就在刚才，他突然发现，书本里面这些图画描绘的不是别的地方，竟然就是他此时所处的卡恩斯堡。 他神情古怪的继续往后面看下去，而渐渐地，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这是因为他突然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小女孩的表情！ 她的手不安的攒在胸前，小脸绷得紧紧的，在几页插画上面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作为单纯的捉迷藏游戏来说，这份慌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希斯望着纸上女孩的眼睛，这眼睛勾勒得栩栩如生，如同赋有灵性一般，透过这双眼睛，希斯仿佛能够体会到女孩内心的惊惶，这使得他的内心也莫名的多出了一些紧张感。 他接着放开下一页，而当这页的内容呈现在眼前时，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眼中甚至多出了几许的惊惧。 这一页描绘的是卧室... 他的卧室！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书中卧室的陈设竟然与他此时的陈设如出一辙，大衣柜、书桌、大床，燃烧烛台摆放的位置、床单上的褶皱...除了没有他这个人之外，其他的完全一模一样，就如同用照相机把此时的内景给照下来，色彩鲜明纤毫毕现。 希斯心里突然感觉有点发毛，要说巧合的话，这也太巧了吧，而且这种情况用巧合来解释是不是有点牵强了？ 尽管他从前是一位无神论者，但经历了穿越，后面还见到了幽灵与灵魂，从前的信仰已经变得有些薄弱了，这时候在面对这种未知且诡异的现象时，心中还是有一点小紧张的，他下意识的就准备先暂时把书放一放，定定神。 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不会动！ 希斯突然毛骨悚然的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确切来说是全身，除了眼球之外，全身都不听使唤，仿佛完完全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哐当！” 没等希斯从恐慌中摆脱出来，一阵寒风突然吹开了十字窗，而窗外的情景更给他带来了更大的恐慌，令他只感遍体生寒！ 他坐下来开始看书过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总之不会太久，但刚刚还只是傍晚的天色，此时已经完全漆黑一片！ “哗啦啦！” 寒风透传而入，吹动着书页往后翻动，不偏不移的，落到了后面的一页。 女孩最终选择了藏匿在希斯这个房间，她躲到了桌子底下，抱着膝盖浑身卷缩成一团的瑟瑟发抖。 画里面她正在哭泣，但隐约间，希斯仿佛真的能够听到微弱的哭泣声从桌子下面传来，就仿佛那个小女孩真的就藏匿在桌子下，就蹲在自己脚边... 而这时希斯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女孩一路上打开了城堡的每一个房间，但无一例外的，无论客厅、厨房、餐厅，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 没有人！ 几十页插画下来，至始至终都只有小女孩一个人在慌张的四处寻找藏匿地点，再没看到其他的人影。 可如果城堡里没人的话... 那女孩... 是在跟谁玩捉迷藏？ “哗啦啦！”书页再次翻动，来到了书本的最后一页。 这次的这幅图描绘的内容大体上跟前一页的那幅图没什么两样，只有在衣柜的部分有所出入。 衣柜就在书桌旁边，希斯的背后，也是图画中小女孩的背后，这时衣柜门被打开，从衣柜中伸出了一双手来，抓住了女孩的双肩... “吱呀！~”与此同时，一道腐朽的声音自希斯身后响起。 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一股阴冷的寒风裹挟着从里面出来，寒风之中似乎还夹带着什么东西一同出来了，希斯努力地转动眼球去看... 隐约间... 他看到...那是... 一双纤细的手... 与此同时，希斯猛然感觉双腿被人用手抓住，一道孩童般的嬉笑声从桌子底下传来，与这也插图下方文字注解的内容如出一辙： “嘻嘻，抓到你啦！” 012:巫师、巫术，与... “啊！！！！！” “少爷！少爷！出什么事了？少爷？” 耳畔突然传来了一声焦虑的呼喊，希斯感觉有人在拽着自己的手臂，他第一反应就要甩开，可一扭头却看到是一名城堡的下人。 他微微一愣，环顾四周。 自己此时正站在桌子前，椅子已经翻到在了一边，一竿子下人拥挤在门口，正神色紧张的看着他。 十字窗敞开着，但是外面已经天色大亮，冬日的冷风不断地吹拂着进来，将窗帘掀的哗啦啦作响。 衣柜门是关着的，里面更没有什么手伸出来，桌子下面也是空空如也，完全没有什么鬼脸小女孩。 怎么回事？ “少爷，您...您好些了吗？”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希斯的脸色。 希斯定了定神，他抽回了被下人拽着的胳膊，疑问道：“出什么事了？” 下人紧张的表情略微一松，他向后退出了几步与希斯保持在一个足够礼貌的距离，这才道：“我们刚刚在外面听到了您的叫声，我们担心您出什么事，就冲进来了，然后就看到您在桌子前...” 下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刚刚希斯的形象着实不是那么的优雅，天知道描述下来会不会让这位喜怒无常的少爷恼羞成怒？ 希斯皱了皱眉头。 难道我做噩梦啦？ 他视线往下移，落向了桌上的白蜡烛，这时蜡烛已经燃尽，只剩下一点黑色的灯芯与少许的油脂黏在托盘上... “昨天晚餐是几点准备的？”看到蜡烛，他突然想起，昨天在点燃这根蜡烛前有仆人来问他晚餐的事情，那时他还感觉时间有些不对劲。 一个仆人站了出来，如实说道：“少爷，是六点，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时间。” “我昨天晚上有用晚餐吗？”希斯接着问道。 仆人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迅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少爷，您说您不饿，还让我们拿下去自己吃...” 这么说不是做梦？ 希斯坐回到椅子上摸着下颚沉思起来，此时的他只感觉脑子异常的混乱，完全分不清之前那些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甚至已经有点怀疑起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近亲结婚的贵族产生这种问题是极有可能的，目前的国王就是个例子。 对了，那本书哪儿去啦？ 一切似乎都是因为那本怪异书籍引起的，他急急忙忙四下寻找，这时书本已经不再桌上，而是落在了桌子旁边的角落。 好像是被我给扔出去的？ 这时希斯逐步恢复冷静，他隐约记得，被那个小女孩抓住双腿后，他下意识的就把书本往外一甩，但是当时整个脑袋都是懵的，甩没甩出去他也没注意，直到后来就听到侍卫在的叫唤声传来... 希斯走过去，弯腰去拾，但就在手要碰触到书本的一瞬间，他又停顿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太特么吓人了，现在他脊背都还是湿的。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后头围着的这一大帮帮人，心里这才安定下来，将书本拾起，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必须得找出并确认原因。 书本拿在手中，希斯却微微一愣。 这时候书本与昨天很不相同，厚度与外形方面没有变化，但是封面却变成了一扇打开的窗户，窗外有着日月星辰与各种花鸟虫鱼，而在下方的书名也变成了《起源》，作者名变成了维拉斯。 在作者名下方还多出了一排小字，而当他看清这排小字的内容时，面色骤然大变。 上面写的是： 朋友你好，当你看到本书的不同，并从幻境中成功出来，那么，恭喜你，欢迎你来到巫师的世界。 他内心狂跳不止，握着书的手在微微发抖，整个人几乎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才克制住心底的恐慌，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头也不抬的抬起手往外挥了挥道：“都下去吧，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昨晚休息的不是太好，出去时帮我把门给关上。” “是。” 仆人们下去了，尽管房门已经被关上，希斯还是又急急忙过去检查了一遍并将里面的卡栓给卡上。 转过身来，希斯将书放到桌上，又退开一点距离，眼中震惊一片。 不是吧？传说难道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流传着许许多多的神话传说，诸如天主七日造世、先知抬手分海、圣子死后七日复活等。 但老实说，在今天之前，对于这些传说他一直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实在是这些消息来源大多都是民间口口相传或者吟游诗人描述，眼见为实的例子一个没有，在希斯看来跟地摊文学没什么两样，在地球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自小到大不知道看过多少，当然不会去把它当真。 ‘不过想想也是，连穿越与幽灵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超凡力量存在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自己实在是不该被固有思维给禁锢，不然迟早会害了自己。’ 摇了摇头，希斯将跑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视线落向桌上的书籍。 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传说故事中，基本上都很难避开巫师这个角色，传言他们是魔鬼的奴仆，会偷走婴儿碾成血浆书写咒文，会潜入女人的梦境中与之**，让女人怀上魔鬼的孩子，从而将魔鬼降临人世等等。 如果把昨天的事情定义为巫术作祟，那么那些可怖经历也就说得通了，而这也似乎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这是一本什么书？书里面写了什么？ 希斯看向封面的最下面，在那里有一排相关书籍内容的简介，再结合起书名来希斯推测这应该是一本...巫术教学方面的书籍？ 巫师的教科书... 在传说中，巫师除了邪恶外，他们的强大也是深入人心的一点，据说他们能够控制火焰、召唤冰雹、迷惑人心，掌握这些力量后金钱、女人将变得任于任取，包括世界都能轻而易举的踩在脚下。 虽说世界上人人谈巫色变，但要是换了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哪怕明知会有危险，恐怕这时候仍旧还是会翻开书页去投入魔鬼的怀抱吧？ 不过希斯却并没有贸然的这么做，但他也没有像一位模范贵族那样叫下人过来拿去烧掉，在一时的吃惊过后，他便飞快的镇定下来，呆在原地思考起这件事情。 他也是个凡人，对超自然力量肯定是有贪念的，但前提是得先保证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可能危及生命的事情呀。 前面那些经历可都还历历在目，虽说书本上解释说那只是一场考验，但是把招生考验做成这种样子的机构怎么看也不像是招收正常人的，搞不好关于巫师的那些恐怖传言还真不一定就全是鬼扯。 除此之外，希斯还得考虑扯出这些传言的对象，而这也正是他在拿到书本第一时间把下人支走的原因... 这些传言是来自于位列于这个世界金字塔最顶端的，掌握着这个世界普世价值观最高解释权的机构，它的名字叫做—— 光明教廷！ 013:书上如是说 （前面一章因为昨天写的有点匆忙改动了一下，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多存一些稿子，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阳光透过十字窗洒落进来，在木桌上交叠成一个十字的印记，在这个印记下，房间中的一切黑暗都变得无所遁形。 希斯拉上窗帘，将光挡在了外面，随即转过身，摸着下颚，视线落向了墙角傻愣着站在那里的阿呆。 “你一早就知道这是什么？对吗？”希斯指着桌上的书本问道。 面对希斯的质问，阿呆仍旧如同往常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它的言行举止翻译过来就是：你说啥？我听不懂，懒得鸟你。 希斯皱了皱眉。 他现在更加好奇，这个幽灵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够发现墙壁里面的这些东西？它跟巫师之间有什么关系？指引自己找到巫师的书籍又是有什么目的？ 努力想了一阵，没找出什么头绪，希斯只能暂时把这些问题摆在一边，视线折转过来，落回了桌上的皮面书。 究竟看不看呢... 在心里一番思量，希斯迅速得出答案—— 管他呢，先看看再说！ 作为一名好奇到会把别人定义好的对象跟踪进去查看代码原理的资深码农，有这样一件神奇的事情摆在面前，而且还是涉及到每个凡人都十分向往的超自然力量，如果不寻根究底希斯根本没法说服自己。 至于邪教魔鬼？ 虽说还弄不明白为毛把那考验做成这种鬼样子，但邪教招信徒魔鬼收小弟也该讲基本法的吧，讲道理总不可能在宣传单上面下毒吧？ 这样想着，他彻底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犹豫，点燃桌上的白蜡烛，摇曳的火光洒落在封皮上，照亮了它上面那些繁琐的纹路，在这一刻就仿佛活了过来在封皮上微微蠕动着，一股神秘的味道自然的释放开来。 “来吧，不管你是真的魔鬼，还是用了什么掩人耳目的伎俩，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凝视着桌上的皮面书，希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翻开了书页。 打开书本的第一瞬间，他的胃口就被吊了起来。 如其名字所述，这是一本启蒙向的读物，巫师的教科书，类似于小学课本的那种，不同的只是这里讲的是巫术，虽然是手抄本，但字迹工整，排版漂亮，甚至还特意做了书页目录与页码，看起来非常的正式。 希斯不自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玩意儿居然这么先进？还有教科书？ 这跟他脑子里预想的那种躲在黑暗森林或者阴暗地下室里头成天到晚拜魔鬼的巫师形象很不一样。 希斯首先看了一下书页的目录，大致上可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关于巫师这个群体的介绍以及巫师的思想观、价值观的概括；第二部分也是本书的主体部分，详细的讲述如何成为一名巫师；而最后一部分则是一篇附录，里面记载了一些巫术、各种动植物昆虫以及符文等巫师常用的东西。 希斯翻开第一个部分，这是引言，作者用三句疑问句作为本书的开篇： 当你跪在那些石头雕琢的人像前日复一日的念诵那些繁琐的祷词时，你是否怀疑过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能否听到？ 当你在漆黑的寒夜里忍冻挨饿的时候，你是否质疑过，那无所不能的神灵为何不来带你脱离苦难？ 当你将殷勤劳作一整年才辛苦换来的成果送进那些所谓神职者口袋中，以供他们衣着光鲜的来亵玩你的妻女时，你是否问过，凭什么？ 希斯张了张嘴吧，开篇内容再度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魔鬼招揽信徒抛出的诱饵不该是什么青春永驻、永生不死吗？掉价点的魔鬼用点什么金银珠宝、绝色美女这也能说得过去，直接上反动言论是什么鬼？难道自己还碰上了魔鬼界的异类，魔鬼界的革命家？ 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希斯继续往下看，然而越是往下看，他反倒更加疑惑起来。 抛开戾气满满的引言部分，剩下的内容倒是多了不少的干货，讲述了巫师的起源，巫师的核心价值观，以及巫师这个体系的详细介绍等等。 与传言中跟魔鬼勾三搭四不同，根据引言部分的介绍，巫师的核心价值观是研究世界的本质，再以此来反补自身与推动世界发展，这个观念倒是有点儿地球科学概念的意思，不像那么神神叨叨的。 反正直到他看完整篇引言，暂时都没发觉巫师跟魔鬼有多大点关系，给他的感觉这个群体倒是有点儿像是一批为了追寻真理并且脑子里只有真理的疯狂科学家，骄傲而自负，这点从引言上面用作结束语的句子就能窥见一般： 请记住，诸神不是万能的，但是我们巫师，无所不能！ 书上如是说。 引言看完后，希斯没有继续翻开下一页，下面的内容就是教学篇章了，对于是否要走上这条路他还需要好好想想。 老实说，在看书前希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会面对这个问题，他本来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而看看，即便真有什么魔鬼蹦跶出来勾引他，他觉得自己还是能抵抗的住诱惑而不是被三言两语就迷得晕头转向立即纳头便拜。 可读完这篇引言后希斯对巫师这个群体的印象已经大有改观，除了那见鬼的考验外，上面描绘的那些绚烂多姿的神奇法术都非常吸引人。 如果不是因为现实因素，这时候他恐怕一早接着往下看踏入学习巫术的道路。 这个世界的光明教廷与地球中世纪的教会差不多，同样将巫师视作异端、生死仇敌，隔三差五的就弄个女巫烧了，猎物运动如火如荼遍及大陆各个角落，这种环境下学习巫术跟作死没啥两样。 而他在这是一名贵族，虽然同样面临有一些问题，但就目前来说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说句放荡点的，有酒有肉有女人，纵情神色、纸醉金迷，在这个特权阶级至上的世界，可以活的无比滋润。 换个思维健全点儿的人这时候也不该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把自己舒舒服服的人生给压上吧？ 那么，究竟学还是不学呢？ 014:难以置信的发现! 学，干嘛不学！ 其实这个问题反而对希斯来说是最容易拿决定的。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穿越过来这些天希斯也反复思量过自己今后该做点什么，人生该如何来度过，虽说作为一名贵族，他无需去忧虑物质上的压力，但精神上的空虚却始终找不到地方来弥补。 做一个英明的领主，带领农民种田为提高社会生产力做贡献？自身墨水不足，单单靠改制度的话...对于农民们来说领主不要胡乱指手画脚与发号施令，这就是对他们生产最大的贡献。 做一个混蛋的领主，像从前的希斯那样，每天吃喝玩乐走到哪个农庄就抓个女人出来睡一睡？ 这里可是中世纪，娱乐项目少的可怜，连本像样的故事书都找不出来，每天除了骑马打猎就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至于女人... 千万不要以为初夜权、处女税这些对领主来说就一定是好东西，事实上因为落后的生产力，这个时代的人营养摄取普遍不足，长出来的人跟地球人完全没有可比性，基本上都是皮肤蜡黄、头发干枯、满脸雀斑、又黑又瘦，让人看了一点欲望也没有。 别看希斯从前睡了多少个女人，但那纯粹是发泄而已，如果按照颜值来说的话，讲道理他才是吃亏的那个好不，包括之前那个被‘他’视为珍宝的凯莉，按颜值来打分的话，充其量也就六、七分而已。 虽说只要他肯花力气的话，找几个万里挑一的美女回来玩也不是不可以，但作为过来人，希斯知道在这东西在发泄后换来的只是空虚与寂寞，作为生活调味剂还行，一辈子要就这点追求那也太失败了吧？ 学巫术追求就高了？ 高不高他不清楚，但他是看着哈利波特长大的，自幼就对那些神奇的法术充满兴趣，况且作为一名凡人本身就对这些超凡力量有种天生的向往。 正因如此在意识到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着超凡之力的时候，他没有过分的慌张，哪怕刚刚才被书中的诡异想象给吓得很惨依然还是冒险继续深究，说穿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这些神奇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去接触的。 现在唯一需要顾虑的魔鬼也没了，剩下教廷那边，等被捉到再说吧！定了定神，希斯便继续往下，并很快沉溺了进去。 火光摇曳不断，油脂制成的蜡烛燃烧后会有一股焦臭味，希斯其实很不喜欢这股味道，平时烧蜡烛时都会把门窗给打开，不过这时候对于着充斥在空气中的焦臭与有些刺鼻的烟雾他却都置若罔闻，只是在眼睛眨也不眨的翻动着桌上的书本。 直到一根足足可以照明六个小时的蜡烛已经所剩无几，他才终于停下了，抬起头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日落时分。 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再次睁开之后，清楚地能够看到他眼中交织着的惊讶与激动。 “真是不可思议...原来世界还能如此神奇...”他不由自主的感叹着。 这本书很厚，全书加起来恐怕不下百万字，但大多是后面的例题与附录，真正的教学内容不过只有几万字，一下午的时间希斯已经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给他的第一感觉是惊讶，有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新奇的，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同时也见证了魔法的神奇！ 希斯折起书页的一角，往下一拉，只听得‘撕拉’一声脆响，书页被他撕了下来。 “嘭！” 只是书页与书本刚一分离，就听到嘭的一声，被撕下的书页无端端的燃烧起来，这火焰色泽呈幽兰色，希斯将手放上去感觉不到灼烧，但是火焰却迅速覆盖起了书页全身，顷刻间将它烧成了灰烬。 而书本上那被撕下的部位也在同一时刻开始蠕动起来，宛若时光倒流一般，书页又重新完好无损的长了回来。 不会损坏！ 无论是撕下书页、用火烧成灰烬，还是用笔在上面乱涂乱画，用不了多久，书本都会重新恢复原状。 另外还有一件让他好奇的事情。 希斯伸手抓起桌上的一张小纸片，这是他在看书的时候发现的，夹带在书本的中间位置，纸张已经泛黄，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不要寻找真相，不要寻找真相，不要寻找真相！” 希斯皱起眉头。 这没头没绪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反而更加令人好奇才对，纸条是谁留下来的？书的原作者吗？ 希斯觉得不是书的作者留下的，因为笔迹完全不一样，他推测应该是来自于这本书的上一任使用者。 会是谁呢？那位墙里面的女孩吗？ 希斯首先想到的是那具墙里面的腐烂尸骸，说起这个小女孩，当时过于惊惶没留意，希斯回过头来想了一下，初次看书时油画里的那个小女孩不正是他从墙里面挖出来的那具遗骸吗？这是他从穿着上判断出来的。 那又绕回到老问题了。 这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墙里面？是谁把她砌进去的？现在又多了一条她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希斯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挖出某些复杂历史的冰山一角了，可惜他不是戴眼镜的小男孩，想了半天都没找出什么头绪，就让这样就暂时放到一边吧，毕竟人家不是说了吗？不要寻找真相，还说了三遍！ 定了定神，希斯合上书本，闭上眼睛，开始了自己巫师之旅的第一步，也是成为一名巫师必须要经历的—— 冥想。 按照书中所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由能量粒子构成，而巫师们发现，人类的灵魂、思维在一种特定的方式下能够与这些能量粒子进行沟通，再将他们引入身体里，形成能量储备在身体中，必要的时候具象化出体外，形成一个完整的法术，这就是一名巫师。 随着希斯意识上的沉淀，一片黑暗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光点，有白色的与黑色的两种，按照巫师们的划分，白色的叫做正能量粒子，黑色的叫做负能量粒子，这两种基础粒子构成了世间万物。 感觉到能量粒子后，希斯接着按照书中的方式找到了巫师体质者特有的精神识海，并开始在精神识海中勾勒起字符，这是冥想的第一个步骤，搭建冥想核心。 只有在精神识海中将字符勾勒并排列成特定的语句才能将能量粒子引入身体中，理解起来似乎有点儿复杂，做个象形点儿的比喻吧。 就比如把能量粒子比做一个英国人，然后现在希斯要让她进屋里，直接告诉她‘快进来。’她肯定听不懂，必须得说： “，baby，gotobedandopenys” 看，这就懂了吧！ 勾勒字符也是同样的道理，要让它们听你指挥那首先得让它们明白你在说什么，说白了就是把自己的意思翻译成它们能听懂的句子。 言归正传，勾勒的字符只有两个，正字符与负字符，不过千万不要认为这就很轻松，恰恰相反的是这非常的繁琐与困难。 因为每一个单字都需要数个乃至数十个字符才能完成，‘++++-’代表一个单字，‘+++-++-’又代表一个单字，而一个单词由数个单字构成，可想而知要完成一个完整的句子需要多少个正负字符，没办法，能量粒子就是这么蠢。 为了完成这项操作，希斯整整花费了三天时间，得亏只要把符文勾勒在精神识海上巫师自己不主动抹除就不会消失，不然单单勾勒符文就得把他给累趴下。 书里面会反复提及巫师是一向非常需要耐心并且异常注重严谨的职业，这下子他算是开始有点明白了。 要知道这还仅仅只是冥想这一个基础项目，这三天时间里勾勒的这一大堆符文所阐述的核心概念只是一个简单的句子‘进到我的身体里’，相比较巫师路途中需要勾勒的其它语句根本不值一提。 就拿书里的法术例题来说，只是用作让学徒体验施法乐趣的简单例题所用到的语句加起占据了两页纸张、上千个单词、数万个单字，换算成正负字符的话那就是以百万计的数量，而在其中，哪里出了错误，面对这满眼的正负要找到错漏简直难如登天！ “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由哪个巫师发明出来的，这家伙恐怕根本是个正常人吧？”希斯惊叹不已。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希斯抛弃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脸上洋溢起了一份喜气洋洋的表情，迫不及待的便闭上眼睛进入了精神识海。 终于要开始冥想啦！ 辛苦了三天的成果终于到效验的时候了，现在只需要将思维注入这编排好的字符语句中就能吸收正负能量粒子。 希斯就准备这么做，可还没等他将思维注入语句中，他突然又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古怪的看向了面前的符文。 排列好的符文漂浮在精神识海中，由于是按照特定格式排列的，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页页写满文字的a4纸。 而从中随便节选一段下来它的格式是这样的： ++++----++++++++++------++-----++++----------+... 希斯皱起眉头。 这玩意儿... 看着... 怎么有些眼熟？ 换一下试试？就比方说... 0000111100000000011111100111110000111111111110； 希斯目瞪口呆。 他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这时候他只感觉比起之前的诡异、比起知道这个世界有超凡力量加起来还要来的震惊，还要来得不可思议！ 无言的看着自己新编写出来的语句格式，好一阵子他喉咙才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发出了一个音节—— “艹！” 015:巫术与编程 这是什么？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不过是一丢丢的0和一丢丢的1，但是如果换做任何一个码农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 这特么的不是机器码吗？ 难怪在勾勒符文的时候希斯老感觉不对劲儿，越勾勒越是犯恶心，一直有种噩梦缠身的感觉，搞了半天自己原来是在写代码啊！ 希斯气急败坏的睁开眼睛。 妈蛋，不学了，码了一辈子的代码，到了异世界还特么得接着往下码，这特么的不是扯淡吗？艹！ 希斯心里是哇凉哇凉的。 闹了好一阵子情绪，他才总算是平复了下来，重新闭上眼睛再度进入精神识海里。 要冥想了吗？ 先等等。 望着跟前满眼的++--，希斯微微蹙起眉头，开始陷入了思考。 他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巫师这个职业与计算机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冥想、法术模型，都可以看作是一个个程序，它们同样也都是由一条条语句、一个个的字符组成，而施法过程，无疑可以看做是程序进入运行状态，法术释放出来，则可以看作是程序得到实现。 而作为一个码农，希斯当然是知道机器语言的优劣势的，复杂、不方便与修改、容易产生错误，换做这些正负符文也是同样的，比如这时候如果冥想符文上哪怕有一个字符出了错误，他都必须从头开始一个个的检查。 当年正是这些缘故才产生了汇编语言与之后的高级语言，而用它们来编写程序的效率也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同样的，如果用高级语言来进行符文排列呢？ 没有？ 完全可以自己造啊！ 汇编语言不就是基于机器语言上诞生的，自己基于正负符文的基础上，编写一种新的语言也没什么不可以。 如此想着，希斯便开始着手工作起来，这么积极最主要的原因是——要让他继续码农生涯，还得让他用机器语言编写，吃屎去吧！ 首先第一步，编写一个编译器。 所谓编译器可以理解为一个翻译程序，它的作用是将高级语言翻译成计算机理解的目标语言也就是计算机语言。 仍旧拿那个英国人举例子，比方说，现在希斯命令她：说两句话。这么说，她肯定听不懂，而她说什么希斯也听不懂，所以这时就需要一个她懂中文的妹妹站在旁边。 希斯告诉她妹妹：让她说两句话。 然后她妹妹就会向她转达：it''smyturn.quick，goaway.it''smyturn.i''tstandit.iwantitnow。 姐姐听懂了，然后程序得到执行，她就开始说话：mygod！~mygod！~ 原理有了，思路有了，现在就是选择什么语言作为自己的高级语言了，这个希斯有三条思路，分别是： 第一，重新创造一种语言、字符，这个难度系数太大，念头只是在脑子里闪一下，便被他立刻给排除了。 第二，采用这个世界的文字，这个难度系数也不小，一种语言的可是涉及到语法、格式、等一丢丢的工作，况且这个世界的字符过于复杂，用来编程也不太合适。 那剩下的就是第三种了，那就是采用原世界的计算机语言，所有的字符、语句、格式都用从前的，干了这么多年，希斯觉得这也是最适合自己的。 思路有了，算法有了，希斯便开始了工作，他首先选择的是汇编语言作为自己的底层语言架构，饭要一口口的吃，先把底层建筑弄好了再做高级语言。 通过一个个算法，将一条条正负字符给替代成指令集，接着在归纳整理、分门别类，作为本职工作，这些对希斯来说基本上都没什么难度... 一个礼拜后... “呼！~终于是大功告成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希斯睁开眼睛，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端起桌上的火汁水喝了一口—— 当年圣十字军团大陆北地战争时期从异族手中带回来的产物，用一种类似于蚕豆却呈红色的豆类碾成粉末煮成水，喝下去后全身都会感觉暖洋洋的，在冬天有非常好的驱寒效果，在北境这边非常受欢迎。 花费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希斯终于是将字符语言整理成了汇编语言指令集，编译器也建立完成。 虽说花的时间久了一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要知道，符文涉及到巫师的方方面面，符文排列、模型搭建等等，一点不夸张的说，采用汇编语言来进行这些工作，比起直接用字符语言效率上提高了起码百倍不止！ 放下水杯，希斯掏出丝绢擦了擦嘴角沾上的红色水渍，他没急着开始冥想，虽然他很想尽快体验施法的乐趣，但是书上说，冥想是一件非常耗费精神力的事，不宜在精神疲劳的时候进行。 另外这时还有另一件事情吸引着他的注意... 往椅子上一靠，希斯顺手拿起桌上的皮面书放到大腿上，往后一直翻到书本附录部分，停下来的这一页上有小幅小幅的插图，图中描绘着一些植物、材料，而在下方还依次标记有这些东西的功效以及组合后产生的效果。 这是一张魔药配方。 总算有一点与希斯认知中的巫师相近的地方了，这些行踪诡秘的角色依然还是喜欢配置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不过这时引起希斯注意的倒不是巫师的这点特长，而是这张魔药配方里记载的内容以及它的功效。 魔药配方的名字叫做《瓦里维尔血脉溶液》，而它的作用则是能够修复绵羊体质者血脉上的缺陷！ 治疗绵羊体质！！！ 如果是其他骑士甚至是一般的小老百姓听到这种消息第一反应肯定是碰上骗子了，而且是比尤米特人更恶劣的骗子。 在这个崇尚骑士的时代里，人人都知道绵羊体质属于不治之症，唯一的治愈方案只有迄今还少量保存在圣城的圣子之血——传说那玩意儿属于仙丹一类，不管是什么绝症只要弄上一滴泡水喝都能药到病除。 如果有人能够治愈绵羊体质，这无疑是一件绝对会轰动整片诺亚大陆的事情，正因如此，这可能吗？ 希斯对此暂时持保留意见，但他更偏向于相信，毕竟作为一名绵羊体质患者他可是直接受益人，另外他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半只脚踏入巫师这个领域了，这个职业牛皮多多少少也有点儿职业优越感不是？ 那么，究竟书的作者是在吹牛皮还是真的弄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产物了呢？ 对此希斯用他那聪明到可以学习巫术，但是绝对不会绝顶的大脑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绝对有效果的确认方法... 那就是—— 016:领主与领民 这个惊天动地的办法当然是—— 直接配置出来看看咯！ 希斯看了一下，书上罗列出来的这些材料都谈不上什么稀世珍宝，个别虽然昂贵了一点，但在集市上也是能买到的... 这么一看，怎么感觉这土方子更像骗子了？ 这么容易就能解决问题给希斯带来了一种不真实感，总不可能上位者们通通都是傻蛋吧？再怎么排斥巫师，这种好东西完全可以加以利用的呀，比如包装一下，‘看，这是神赐之药’，多好的加强统治力度的方法呀？ 算了，明天去城里买了材料试试就知道了，想这么多干嘛？ 摇了摇头，希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收了起来，每个世界有它的规则，上位者的思维自己这种小老百姓还是不要去乱猜了。 ...... 第二天，正午。 冬末的太阳无力的悬在天空，萧瑟的寒风不时吹过森林，将松针林吹得东倒西歪，不时有厚厚的积雪落下。 车轱辘滚过干燥的土路不时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一支车队在银装素裹的森林中缓缓穿行着，高高竖起的剑缠荆棘旗帜迎风招展。 希斯坐在车厢的软垫子上静静的翻阅着手中书本，前方是一个小火炉，烧红火炭释放的热量充满整个车厢。 昨天做下决定后，希斯便让下人将自己准备去城里一趟的决定宣布了下去，第二天一早便跟着车队上路了。 城堡方面的人其实连带他在内一共只有十几人，而剩下的则都是借着这个机会出去采买的普通领民。 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强盗横行野兽不断，此外在外面还有一些凶恶的魔兽—— 一些外形跟野兽差不多，但是身体素质却远在野兽之上的动物，据说强大的魔兽连骑士都能够抗衡。 总之，这个世界很危险，单独一两个人上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昨天在听说了希斯要去城里后，一些领民便托人过来询问能否跟着一起去，希斯想了下便答应下来，并增加了两名见习骑士。 不多时，车子停下，随行的侍卫来到希斯的车厢边，轻轻敲了下车门说道：“少爷，我们到了。” “嗯。”车厢里的希斯放下了手中的一本书籍，这是他出门时随手从书房拿过来的，相关这个世界历史的介绍。 侍卫把车厢门打开，希斯从里面出来，随行的仆人很快将羊皮缝制的斗篷送了上来，替他披上。 等到仆人将领口整理完毕后，希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厢，随口问道：“这车厢是改动过吗？” 卡恩斯领谈不上富裕，凯特男爵一般出行也都是骑马，马车只有一辆，而且做工非常的粗糙，车厢里从前就只有一条硬邦邦的长凳，但这次希斯却发现长凳被改成了沙发，上面还放了柔软的垫子，其它内饰也改动了不少。 “您稍等，我去问问。”侍卫也不知道这件事，转过身问了一下后，一名管理马厩的仆人站了出来，急急忙道：“少爷，这不是我干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是杰克那小子私底下搞的鬼！” 拖原希斯的福，城堡的人对他这位少爷只有畏而没有敬，首先是因为不能成为骑士，其次是品德——猜猜看一个人生满是不顺积压了一肚子怨气又手握大权的小子最喜欢干什么？当然是把怨气撒在身边不敢跟他作对的人身上，让大家都变得跟他一样不顺。 然后他就想啊：嗯，终于公平了！ 他大爷的... 老实说，希斯觉得这事儿那小子做的比他成天到晚出去睡女人还要缺德。 心里嘀咕了一句，他开口说道：“让他来见我。” 这个杰克他认识，而且还是他记忆里记得的为数不多城堡几个下人之一。 “是的，少爷！”仆人点了点头，赶忙往后头走去，同时大骂着道：“杰克，你这个该死的小东西，瞧瞧你干的好事，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拖拽着一名仆人从人群堆里面出来，这名仆人长得非常的瘦小，不到一米五的个头，胳膊、腿都要比同龄人要纤细得多，如果不是看他那张老成的脸，还会让人以为是一个孩童。 被拎到前面的仆人赶忙一咕噜跪倒在了希斯的脚下，声音发颤的道：“少...少爷。” 希斯道：“好久不见，杰克。” 这个杰克从前是在城堡里面工作的，人很机灵，并且做事非常的认真，一段时间里甚至被希斯指派来专门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包括张罗姑娘的事情也交给这货一手包办，每次处理的都还很令人满意。 杰克抬起头，急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少爷，您的英姿每天都在杰克的梦境中出现的。” “溜须拍马的功夫还是一点不变呀！”希斯笑了笑，随即问道：“怎么样？在马厩干得还习惯吗？” 半年前一天希斯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开始反省了，然后他想了一阵，就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堕落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杰克这个小人在旁边煽风点火，于是很不客气的就把责任归咎到了他身上。 发了一通脾气不说，还准备他赶出城堡，最后还是凯特男爵知道了这件事，便将杰克安排到了马厩工作，毕竟他这种身体状况种田是种不成的，离开了城堡就只有死路一条。 杰克飞快的细想了一下，随即才答复道：“能在卡恩斯堡效力是杰克毕生的荣幸，无论什么样的工作，杰克都为此而感到骄傲。” 哎呀呀，还真是挺聪明哩。 要知道，刚刚那个问题还真不太好回答，回答舒服吧，那就是在挑衅希斯的惩罚，回答不舒服吧...卧槽，想死啊！ 希斯点了点头道：“明天回城堡里工作吧。” 上次那谁谁谁的事提醒了希斯，身边还是有必要跟个机灵点的狗腿子，而这个杰克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至于他阿谀奉承、小人嘴脸这些事情，希斯觉得问题主要还是出在‘自己’身上，上行下效，掌握着绝对权威的他品行不端，任务也是他安排的，回过头来却全赖在人家下人头上这不是扯淡么？ 马厩的工作跟城堡内部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照常理一个下人这时候听到希斯这么说应该乐坏了才是。 但此时杰克却没有明显的喜悦，反而是显得有点紧张，周遭的其他领民脸上也瞧不见羡慕的神色。 他挤出一个笑容，勉强的道：“好...好...” 随即便匍匐在了希斯的脚边。 原希斯有个特点，就是反复无常，他突然觉得自己要做个好人了吧，那就变得谦和有礼、睿智英明，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啊！~成不了骑士，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反正大家都不欢迎我，你们通通都去屎吧！’ 妈蛋！ 虽说希斯也知道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哈斯兰特这样对他不不离不弃的铁杆粉，不过瞅见这一幕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不痛快。 既得不到中、上层阶级的满意，也得不到下层阶级的敬畏，自己这个小领主当得还真是够危险的。 “行了，起来吧。”希斯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形象这东西只能一点点积累上去，急不来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今天要回去的人跟罗亚侍卫说一下，我们会在日落前返回领地，到时候在这里集合，要回去的可别错过了时间。” 听到希斯这么说，人群先是一愣，继而立即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赞美希斯少爷！” “愿天主保佑您！” 从来都只有平民等领主的，来到城里从不会考虑带他们回去的事情，跟丢了的只能自己回去祈祷路上别被狗叼走，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切实关系到每一个领民。 希斯糟糕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些，人望这种东西作用可大可小，但对于一名领主来说，不可或缺。 收回视线，希斯往前方的城市走去... 017:商人准则与他的蛋 瓦兰城是北境最大的一座城市，它的最早历史可追溯到安格玛帝国时期，帝国奔溃后兰斯里家族受封了这片土地，便在原址上继续了城市的修建，经过历代发育，这时已发展成一个常住人口两万左右的中、大型城市。 进入城市后，希斯带着侍卫一路来到了广场，这里已经摆满了一列列商人的马车与支起的羊皮帐篷，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瓦兰城的集市主要分为大集市与小集市两种，小集市一年到头都有，但买不到多少商品，而大集市每年只举办两次，分别是冬末春始与夏至秋初，均是四个礼拜，这期间国内乃至国外的商人都会来到这里，而这段时间正好是大集市期。 “您是去斯卡波罗集市吗？”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代我向那里的一个人问好” 原汁原味的中世纪风情不禁让希斯哼唱起了家乡的那首歌谣，话说起来无论是那个时代就居住环境而言都还是城里更占优势。 希斯看了眼远方那些如同小别墅一般错落在街道两侧的哥特式屋舍，除了气势上不足外，无论采光还是交通都要比他那常年晒不到阳光的阴森古堡舒服得多。 等将来掌权了把城堡推掉盖一座新天鹅堡！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希斯在集市上闲逛了起来，他要买的材料很多，但最重要的分别是卷须叶，极夜草两种。 前者主要是用来制作调料的，作用跟味精差不多，在煮汤时放一点进去能够提味，价格虽然不便宜，但架不住嘴馋的人多，在市场上属于热销品，希斯兜兜转转便在一处专门贩卖这些的帐篷里买到。 走出帐篷，希斯正准备去寻找极夜草，但是还没走出去多远，他的脚步便突然顿住—— 幽灵阿呆。 已经安分了许久的幽灵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了异动，它眼眶中的两缕火苗兹兹燃烧着直溜溜的便向着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有什么发现吗？ 结合上一次的经验，希斯猜测幽灵阿呆应该是侦测到了什么东西，当即便跟了过去，一路来到一列马车前。 这是一列带棚子车厢的破旧马车，此时后车厢是打开的，里面摆满了各种商品，种类繁多而且很杂，有饰品、衣衫、还有装在笼子里羽毛漂亮的小鸟。 许多商人的商品都是如此，因为供求信息的不健全，除了少许的热门商品外，大部分商人都会带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碰碰运气，商人们相信，哪怕在路边捡一块石头，也会有客人愿意掏钱买下它。 “这位少爷，有什么是我能帮您的吗？”老板是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看到带着侍卫的希斯上门后，便搓着手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我先看看。” 希斯随口回了一句，装作挑选物品的样子，同时仔细观察起阿呆的动作。 这时阿呆已经停在了马车的左手边，在它跟前摆着几件商品，希斯走过去一件件的去碰触，而当他拿起其中一枚蛋的时候，阿呆眼眶里的火苗突然闪动了两下，床单似的身体更是抖动个不停。 哎呀呀，看来还真是这样！ 在上次找到那本书的时候，希斯就有所猜测阿呆似乎具有寻找某些特殊物品的能力，看它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不会错了。 这个能力似乎是在吞噬了那两具灵魂之后才产生的？ 希斯看着阿呆眼眶里的那两团火苗，阿呆是从他穿越后就有了，但在火苗出现前都没发现它会找东西。 还能继续升级吗？ 希斯觉得这是一个值得自己研究的问题，他隐约觉得这个阿呆的作用应该并不仅限于一个无人机。 可又该怎么升呢？ 希斯是地球人，为了养幽灵特意去杀人取灵魂三观上接受不能，况且那天阿呆在升级后回头也没继续食用吉米剩下的那一半灵魂，估计吞噬灵魂多半是没用了。 算了，回头再去考虑这些。 拉回跑远的思绪，希斯拿起手中的蛋向老板问道：“这个是什么？怎么卖？” 老板道：“这位客人真是非常有眼光，这是我在北地冰原那边从一群猎人手中买到的，他们为此付出了十几名成员的生命...” “直接报价吧，我拿回去煎了吃的。”希斯打断了老板的喋喋不休。 老板一愣，但还是继续道：“为了买下这个蛋，我付出了两个满满罗伦斯酒桶的铜板，这样吧，少爷您要喜欢...” “就这些。”希斯掏出两枚银币。 老板脸色一僵。 一罗伦斯酒桶可以装5000枚铜板，两个就是一万铜板，也就是100银币或者10枚金币，希斯这么给不是扯淡么？ “少爷，您在跟我开玩笑的吧？如果每一单生意我都这样做的话，我的小吉拉恐怕会连黑面包都吃不起，看在天主的份上，她才4岁...” 希斯放下蛋，带着侍卫转身就走。 老板也不再唠叨了，连忙追了过来：“等，等等，这位少爷。” 交付银币，拿着蛋，希斯在老板的恭维声中离开了这处商铺，不得不说无论换了那个时代商人似乎都是一个德行，吹牛皮不讲逻辑的，就他这马车也不像是能在一件莫名其妙商品上投注十金币的水准。 看他临走前眼底尽力去掩饰的那份喜意，希斯就知道，自己给出的两个银币肯定还是让他赚大了，鬼知道这个蛋会不会是他路上随便捡来的？ 不过无所谓了，卡恩斯再怎么不富裕两个银币对希斯来说也不算什么，别人辛苦一场也该给他赚点不是？ 收回思绪，希斯拿起手中的蛋看了看。 这个蛋比较大，直径大概三十厘米左右，蛋壳呈白色微微泛蓝，看起来就不像是寻常的家禽能够生产的。 这是个什么蛋？某种魔兽？龙蛋？凤凰蛋？外出买个蛋，放被窝里捂一捂里面蹦跶出个神兽来，这不是骑士主人公的标配吗？ 希斯心里美好的yy了一阵，不过在此之前得解决一个问题—— 这蛋拿回去该怎么用？总不可能真的煎来吃了吧？ 他很希望阿呆能给个解释，不过这蠢货这时候又回到了平时那呆傻的德行，对希斯投去的询问目光置之不理。 算了，回去翻翻巫师笔记看看再说吧。 把蛋交给侍卫保管着，希斯继续寻找起极夜草的下落来，只是在广场上兜兜转转了小半天，仍旧找不到卖的，这玩意儿是用来制作香料的，属于奢侈品行列，面向小市民阶层的集市肯定是很难找到的。 希斯思索了一下，便离开了广场，去到了城东。 在这里有一幢占地大概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圆形建筑，三层楼高，外观看起来就像是古罗马角斗场的造型，这是兰斯里家族开设的交易市场。 在大门口杵着几个身穿皮甲的士兵，希斯走过去后，便遭到了士兵的拦截：“先生，请出示您的纹章徽记或邀请函。” 这里属于瓦兰城的高端社区，只面向上流阶层开放。 希斯拿出家族徽章交给士兵校验了一下，守门的士兵这才让开了道，他掏出几个银币递给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去附近逛逛吧，两个小时后我们门口见。” 交易市场是不允许带侍卫或者兵器进入的，里面的治安完全由兰斯里家族方面负责，一般也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哈哈！希斯，我就知道在这儿准儿能碰上你这家伙！” 刚准备走进去，一道满是恶趣味的嬉笑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希斯转过脑袋就看到一个圆溜溜的白胖子往他跑来。 018:奴隶市场 这个胖子年纪看起来与希斯差不多，披着一件灰色斗篷，穿了一件细麻织成的黑色长衣，外面套了一件褐色的皮马甲，在袖口上绣了三尾荆棘叶的图案，那是北地七堡中的阿肯斯家族的纹章。 “波罗尼亚？”希斯从记忆中找出了这小胖子的身份，是阿肯斯男爵的次子，也是原生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他打起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这个问题难道还需要我回答吗？”小胖子笑嘻嘻的向着希斯挤眉弄眼道：“当然是抱有跟你相同的伟大理想！” 希斯疑惑道：“你也买香料？” “香料？这是什么新的代称吗？”胖子一愣，他抓了抓脑袋，思索了一下，随即一副惊讶的样子咋呼道：“对呀，她们香喷喷的，如同那芬芳的蔷薇花一般，见鬼，你什么时候这么博学了？” 希斯被这胖子越说越迷糊，他诧异道：“嗨，听着，我没有取什么代称，我来这里是买香料来的。” 胖子终于停下了他的脑洞大开，他小眼睛一瞪，愣神的道：“香料？你指的是海上运过来，放在枕头下面那种？” 希斯耸了耸肩：“最近城堡霉味儿太重，房间里还出现了臭虫。” 胖子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香料啊...”可顿了顿，他又一脸表情古怪的看着希斯：“你真是来买香料的？” “不然呢？” 胖子盯着希斯的表情，仿佛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扯淡。 过了会儿，没看出什么，这才终于相信，他喃喃自语的道：“难道你没收到消息吗？” 顿了顿，他一脸猥琐的凑了过来道：“别管什么香料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吧，你会高兴得发疯的！” “嗯？”希斯望着他。 胖子神秘兮兮的道：“这几天这里有好货卖，绝对是你最喜欢的，而且跟你从前买到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你到底要说什么？”希斯失去了耐心。 胖子嘿嘿嘿的一笑：“当然是奴隶啊，漂亮的女奴，我们最喜欢的宝贝。” 希斯无言的看着他：“就这个？”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希斯这样的品行，能够聚集在身边的贵族子弟自然也是贵族圈中的纨绔败类。 胖子脸上笑意更胜：“而且她们跟那些农奴可完全不一样，皮肤白皙、嗓音细腻，重要的还有着高贵的血统，知道吗？娇滴滴的贵族小姐，贵族小姐，在这里买到贵族小姐，绝对想不到吧？” “贵族？”希斯确实吃了一惊，他诧异的问道：“你指的是什么？难道是说的这里的这些奴隶吗？” “难道还有别的？”胖子一脸理所应当的道，顿了顿，他抓了抓头发疑惑的说道：“奇怪啊，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的吧？洛里斯王国完蛋了的事，我听说凯特男爵不是都已经带人去边境了吗？” 听胖子这么说，希斯随即反应了过来，当王国灭亡后，贵族阶层绝对是首要被洗劫的对象，这个时候大多数贵族都会选择逃亡其它国度，逃亡中被奴隶贩子抓到了，那部分付不起赎金家族又完全覆灭了的，就会拿来当做奴隶给卖掉。 “走吧，我们快过去看看吧，巴里顿、卡斯莱特那几个家伙可都来了！我们约好了等这边完了去卡斯莱特在城里的庄园聚一聚，这次我可是把所有的钱都带来了，要是还不够，一会儿你借我一点。” 胖子口里所说的几个名字都是跟他一样的在北境贵族圈中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什么都不会，就是会玩儿！ 听胖子这么说，希斯倒是想起这是个机会，有些意动，但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你去吧，我今天只想随便逛逛。” 胖子一愣，粗鄙道：“干嘛啊？这是？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想想卡琳娜、伊莎贝拉那几个小妞，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平日里就傲慢的跟什么似的，现在花两个钱就能买个差不多的回去爽...” “我今天真只想随便逛逛。”希斯提高了一点音调。 这批小贵族都不过是些没有继承权的二线子弟，他们跟希斯交朋友也不是真心实意的交往，纯粹当凯子来使，还是跟他们及早划清界限较好。 “真不去？”胖子疑问道。 “是的。” “好吧，真是让人失望...” 两人随即便在入口处分道扬镳，希斯走进了大门。 市场里修建有一间间的商铺，东方来的丝绸瓷器、南方来的珍珠宝石、北方的皮毛铁矿、西方的古董书籍等等。 希斯在一家香薰店找到了已经制作成香囊的极夜草，这东西一般很少有散卖的，不过没关系，药性还在就行。 买走香料后，希斯便在这商场里面闲逛了起来，买了点书，又买了一些瓶瓶罐罐等杂七杂八零碎物件。 “36金币！” “罗尔斯先生已经出到36枚金币，还有那位先生愿意给出更高的价格吗？这可是来自奥尔斯家族的嫡系小姐，她的血脉纯净程度绝对是不用质疑的！” “40金币！” ...... 正走着，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希斯下意识的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却见是拍卖大厅传来的。 这时拍卖大厅里挤满了三教九流的人，在中间用搭建起了一个木头架子，一个皮肤白皙，面容娇媚的少女正站在木架子上，身上的裙子已经脱到了一边，就这么赤条条的站着，旁边一个穿着红色羊毛长衫的老头儿正吐沫横飞的做着介绍。 虽说自安格玛王朝崩溃后，奴隶制就已经被农奴制给取代，不过有需求就会有供给，奴隶贩卖在大陆各地依然还在存在。 看来还真有贵族贩卖呀！ 这个时代平民与贵族之间还是很容易辨认的，希斯见这少女气质出众，肌肤光泽而细腻，单从外表上看就不像是普通平民家的。 收回视线，希斯迈开步子便往里头走去，拒绝胖子的邀请只是不想跟他们玩，他现在身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既然最近奴隶这么多，自然该甄选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才能挖掘从出来的。 走进大厅，希斯穿过旁边的走廊，来到了奴隶交易区的内间。 这里是一片露天的空地，空地上，摆着一个个用粗壮圆木头搭建起来的木笼子，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或躺或坐在里面，大多都是成年男性与少量年轻女性，至于孩子和老人则一个也看不见。 当有人过去的时候，笼子旁边的老板就会指挥里面的奴隶起来站到笼子边，让客人筛选，客人看中了那个奴隶，老板就会让其他奴隶退到角落，然后由两名带剑的士兵打开笼子门，进去把那名奴隶带出来，张开嘴巴看看牙齿，脱掉衣服看看有没有皮肤病等等。 交易大厅里拍卖的其实都是那些姿容貌美、血统高贵的美貌佳人，真正用来干活的奴隶则都是放在外面，至于华而不实的贵族小姐...算了吧，希斯觉得自己还没落魄到找女人还需要花钱的份上，掉价。 在里面搀和的也大多都是些挣了金币的土豪或者像胖子这样纨绔贵族，真正那些握有实权的贵族是不会参与的，大家都没有这个必要。 “贵族老爷，发发慈悲把我带走吧！我干活很老实的。” “小少爷，您买走我吧，我会木匠的活计。” 当希斯靠近之后，一些奴隶便站了起来，隔着栅栏向希斯呼喊，这些奴隶其实大多是战争犯，或者犯了各种事的罪犯，一段时间不被买走后就会被送去那个矿山挖矿到死或者是直接给送上绞刑架。 一路看着过去，希斯很快来到了奴隶市场的最里边，当抵达一个笼子附近时，坐在那儿的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穿了一件羊毛长衫的老头起身便堆出热忱的笑容迎了上来道：“好久不见，希斯少爷。” 这是阿尔贝托，是奴隶市场里比较出名的一个奴隶贩子，背靠着莱恩伯爵这颗大树，算是兰斯里家的人。 “日安，阿尔贝托先生。”希斯点了点头，随即便打量起旁边的笼子。 在他旁边是一个大大的铁笼子，笼子里面这时正或蹲或站着几十个女性，都是年轻少女，身上穿着色泽艳丽的衣裙，大多身段窈窕皮肤白皙，气质上就与之前看到的都有所不同，倒是与买拍大厅的少女有些相似。 “我给您介绍一下。”阿尔贝托连忙道。 这个笼子虽然也有士兵看守着，但是笼子门是敞开着的，阿尔贝托随手就抓住了一个边上的女孩把她拉了出来。 “大人，您...您好。”女孩屈身娴熟的行了一个贵族礼，怯生生的问好道。 阿尔贝托向希斯介绍道：“这位小姐名字叫伊莉莎，她可是来自巴尔顿家族，虽然不是直系，但也仅隔了两代...” 这个世界非常讲究血脉，这种讲就是由上至下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在王国历史上发生过几次叛乱，有平民组织的也有贵族组织的，但国王被推翻之后重新挑选出来的国王依然是王室血脉，就近的洛里斯王国灭亡的导火索也是血脉方面出现的问题。 而眼前这些女孩大多都是跟贵族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在家族中也就是充当贴身侍女一类的角色。 “怎么只有女孩儿吗？”希斯打断道，他想要的其实是虎背熊腰能抗能打的类型。 阿尔贝托一愣，但还是很快回答道：“您知道的，洛里斯王国的事情，我们现在主要精力只能用来安排她们，就没有准备更多的。” “知道了。”希斯点了点头，略感失望。 话毕就准备离开，可视线无意间却突然看到在笼子角落里坐着一名少女，她不像其他女孩那样蜂拥到笼子边，而是独自坐在那里，抱着曲起的双腿，将脸颊埋在了双膝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更为有特点的是，她的手腕和双腿均被沉重的铁链给铐着。 “这个女孩儿是？”希斯随口问了一句。 阿尔贝托走过来看了一眼希斯手指的方向，随即扬声往里面喊道：“菲洛梅娜，把你的头给我抬起来！” 女孩晃动了一下，竖起了脑袋，一副给人眼前一亮的容颜呈现在希斯的面前。 她大概十七八岁，银灰色的头发，鹅蛋脸，眼睛长得非常漂亮，更有特点的是瞳孔竟然是红色的，无论从身段还是容貌绝对都可以算得上无可挑剔，照道理单单是这张脸也不该是放在外面。 旁边的阿尔贝托看到希斯的表情，随即不等他说话便向着那女孩道：“菲洛梅娜，还不快点出来！” 少女站起身往门口走来，让希斯惊讶的是，她就这么脸不发红气不喘的走过来，要知道，她手上和脚上可都带着沉重的铁链，起码都有几十斤的重量，尽管都这样了，在她出来后，门口的士兵都还纷纷拔出长剑一脸的戒备。 希斯还没来得及问点什么，阿尔贝托便开口向他介绍起来，虽然仅有一句话，却令希斯大吃一惊！ 他道：“这位是菲洛梅娜小姐，她是一位骑士！” 019:被诅咒的女骑士(修) “骑士？”希斯惊讶不已。 女性在这个世界成为骑士并非什么个例，隔壁希兰王国就有个女骑士打得凯拉王国几乎输掉了整场光荣战役，最后还是不惜玩阴的，借用教廷的力量把她打成异端女巫才绑到架子上给烧了。 但问题是...骑士被绑来笼子里当奴隶卖这是什么鬼？ 贵族沦为奴隶那是因为失去家族庇护后她们已经没了价值，但骑士作为这个世界的尖端战斗力，本身就是价值，尤其这种国破家亡的无主骑士，不该是每个统治者都趋之若鹜的吗？更别提这个骑士还有着一张男人梦寐以求的脸蛋。 嗯？ 正在这时，希斯留意到旁边的阿尔贝托在这名少女出来后突然往后缩了下身子，他的表情不是畏惧，而是一种厌恶，不单单是他，包括看门的守卫也是差不多的表情，本能的与她拉开一点距离，仿佛少女身上有着某种瘟疫一般。 阿尔贝托向希斯说道：“怎么样？希斯少爷？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我让她脱掉衣服让您检查一下，或者...” “阿尔贝托阁下，不妨直说吧。”希斯直言不讳的打断道，这种情况摆明了是有问题，他也懒得兜圈子了。 “这个...”阿尔贝托神色微微一变，目光怨毒的看了巴格鲁安特那边一眼，似乎全是因为他才会让希斯这个容易被糊弄的小贵族想起问这些。 见他似乎还有些犹豫，希斯再度补充道：“我承认我确实很感兴趣，也许可以从其他奴隶主哪儿问问相关的情况？” “哈哈哈，希斯少爷，您说的什么啊？”阿尔贝托连忙笑了起来：“我阿尔贝托以诚信为立足之本，希斯少爷您尽管放心，我们不可能会做出欺瞒顾客的事情。” 饶了一个弯子，阿尔贝托这才开口解释道：“希斯少爷，不知道您是否知道绯月骑士团？” “绯月骑士团？”希斯飞快的想了一下，很快，他立即想到了什么，诧异的开口问道：“难道说她...” 阿尔贝托点了点头道：“与您所想的一样，这位菲洛梅娜小姐正是来自绯月骑士团。” 希斯恍然大悟。 绯月骑士团是洛里斯王国三大骑士团之一，由菲利普伯爵一手建立，这个骑士团非常有名，因为里面的成员全是菲利普伯爵从各地搜罗来的年轻貌美的女性。 “人们总是宁愿去相信那些幼稚而可笑的谎言，而不愿意相信货真价实的宝贝。”阿尔贝托开口道。 半年前，菲利普公爵的长女突然被指控为女巫送上了火刑架，而在行刑时她便对抓捕她的绯月骑士施下了恶毒的诅咒，凡是她们效忠的对象必将死于非命。 结果事情还真的应验了，不多久菲利普公爵便挂了，再之后两个儿子也接连暴毙，背负诅咒的恶名这算是结结实实的扣在了她们头上。 他看了希斯一眼，忽然道：“如果教廷天主真如它们所宣扬的那么无所不能，当我们遇到困境找上它们的时候，也不会用各种拙劣的借口拒之门外，不是吗？”希斯曾经试图寻求圣子之血来治疗自己的体质，但是却被教廷给拒绝。 希斯颇有点意外的看了这位奴隶贩子一眼，自己谈不上奴隶市场的熟客，并且时间也过去那么久，就这他都还能记得起来，也是本事。 他真想问问。 这位奴隶商人卖不卖自己。 心里调侃了一句，希斯脑子里回想起绯月骑士团的那场风波，其实烧死贵族这种事情震动是非常大的，希斯也对这位‘前辈’的经历了解过，不过在他看来这多半是权利斗争与巧合而造成的，教会估计是烧了个假巫师。 随即—— 他老实的往后退出了一点距离。 估计总归只是估计，既然这个世界巫师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还是警惕点好，万一真有点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沾上了咋办？ 对于小命，希斯还是很珍惜的。 阿尔贝托有些急了，连忙道：“希斯少爷，像这样漂亮的姑娘错过了您真的不会后悔吗？您可以看看她的眼睛、鼻子，简直就是创世神的杰作，而且我可以用脑袋向您保证，她还是一位处女...” 退出一截后，希斯没急着离开，他对于这个所谓的诅咒还是很有兴趣的，眼下有机会，自然是应该远距离好好观察一番。 旁边的阿尔贝托急忙抓紧机会道：“希斯少爷，这位菲洛梅娜小姐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而因为教会的关系，也没有人愿意收留她，但她本身并没做错什么，世界不该如此对待这个可怜的女孩儿，不是吗？” 阿尔贝托与希斯打过交道，知道这个小色鬼耳根子软，还有点英雄情结，当初凯莉就是用这招让他带走的。 不过阿尔贝托却并不知道，对于他说什么，这时的希斯压根儿就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情。 遗憾的是不知是学艺不精还是诅咒真是子虚乌有，看了一会儿用了不少书上判断诅咒的方法，希斯仍旧没能看出点儿啥。 兴趣缺缺的他也就不准备在这里耽搁了，转过头便向阿尔贝托告辞道：“阿尔贝托阁下，有劳您帮...”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豁然转过头去—— 幽灵阿呆！ 不知道怎么回事，幽灵阿呆突然飘荡到了这个少女的身边，绕着她的身边飞来飞去，嘴巴不停地蠕动着，像是在吞噬着什么东西。 见状希斯眼睛一亮，急急忙切入阿呆的视觉定睛一看。 只见在少女的身边缠绕着一层淡淡的墨绿色雾气，而在雾气的中间若隐若现着一些扭曲的字符，而阿呆飘来飘去正是对这些字符进行着吞噬，每吞噬下去一点，它眼眶中的那两团幽兰色火焰便增长一分。 不是吧！真的有诅咒？！ 其实希斯之前的估计也不纯粹就是靠瞎猜，诅咒系法术确实很阴损，但也不是动动嘴皮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巫术也要讲基本法的，依他一位准巫师的眼光来看，菲利普公爵长女的这种情况根本不符合最基础的巫学逻辑，倒是真没想过这玩意儿是来真的！ 看来自己对于巫师领域的涉猎依然还很浅薄。 默默在心底提了个醒，希斯将注意力投向了少女身边的那些字符。 这个字符组合...怎么有点眼熟？ 希斯注视着少女身上的字符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应该是在书里面看到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算了，回头再说吧，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处理。 幽灵阿呆此时如同饿疯了的饿死鬼似的，一头扎在字符堆里不肯出来，总不可能赖在这儿不走吧？ 这边的阿尔贝托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但看到希斯动作后他的眼睛又再度一亮：“希斯少爷，市场可是开放的，也许等您转一圈过来，恐怕就看不到她了，尤其是您那群朋友，他们可都不会介意什么诅咒。” 希斯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着急，但多半还是能猜到他应该是惹了什么麻烦，毕竟看情形他本人是不愿意沾染这个被诅咒的骑士的，这也不符合他的一贯行事风格，大概是受了别人压迫吧，毕竟他在这儿赚了这么多钱，得罪的人也不少。 不过这与他无关，希斯简单想了一下便收回思绪，在原地思考起来。 既然诅咒确认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看情况来看还有可能关系到幽灵阿呆升级问题，那么就不能这么放任不管。 危险？ 巫师的修炼上面从来没有哪一步是安全的，别的地方惜命可以，在这条路上惜命，希斯还是早点把书烧了吧！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她是女的，而且太漂亮了！ 这样不好吗？ 如果放在别的时候当然没什么不好，但他从前胡作非为的事情太多了，最近正在努力的去扭转形象，好不容易稍稍让大家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一点，转过背就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奴回去，别人又会怎么想？ 一方面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一方面又是对己身的不利。 该如何抉择呢？ 020:巫师与冥想 管他呢，先带回去再说！ 不一定每次都有两全其美，有些时候总要进行让步，思前想后希斯还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至于城堡里的那群大爷，回头再想办法哄吧。 “希斯少爷，您的眼光比那什么天主要睿智得多，那些红衣裳真应该披在您的身上。”阿尔贝托将金币装进口袋，脸上的颓然一扫而空，总算是完成了这该死的契约，把这瘟神给送走了，真应该好好感谢天主——在这个时候给他送来这样一个好色的傻蛋。 希斯出了事情怎么办？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商人，商人的工作只是把商品推销出去，至于客户是否扎死在玫瑰堆里，是他自己的事。 不怕卡恩斯家族报复？ 这次被迫接手菲洛梅娜的事已经让阿尔贝托意识到他在这里不再受欢迎，过了这关他就将要远离这处是非之地，没人会再记得今天。 “您一向都是这样口无遮拦吗？阿尔贝托先生？”希斯看了阿尔贝托一眼：“对神明还是保持点虔诚比较好。” 虽说不知道阿尔贝托具体是碰上了什么事，但别人既然把明知会死的东西扔到他手里，这大概是要他的命啊。 收回思绪，希斯细细打量起这位女骑士。 她的身材很高挑，起码一米七以上，身上只着了少许的布料，上身是就是一块破布将高耸的胸脯给包裹着，而下身同样是用一块破布围拢过来，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呈现在了希斯的眼前。 “咔咔...” 骑士也是会冷的，现在是凛冬，天气十分寒冷，她雪白的肌肤上大片大片被冻得紫红紫红的，紧紧抱着双手微微哆嗦着，牙齿不时还传来细微的打颤声，牵动着手上脚上的铁链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希斯指了指女骑士手上的铁链道：“把这些给她解了吧。”这是一位骑士，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对她没多少意义。 铁链解开后，希斯解下了身上的羊皮斗篷，上前一步替她披上。 少女明显对于希斯的举止有些意外，她仰起头来看来他一眼，裹紧了斗篷，小声的道：“谢谢...” 希斯笑了笑：“不客气。” ...... 卡恩斯堡，是夜。 希斯闭着眼睛坐在桌子前，靠着椅子，微微扬着一点下巴，桌上微微泛黄的油脂蜡烛兹兹燃烧着，跳动的火苗从侧面打过来，打亮了他的左半边脸，而右半边则仍旧处于黑暗中，贴着窗外，迎向星河。 精神识海内，他正在进行着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冥想。 密密麻麻的正负符文闪烁着微微的光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那是之前被希斯所勾勒的冥想篇章。 机器语言是最契合计算机运行的语言，虽然编写效率低，但是速度绝对是最快的，换成符文语言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冥想篇章他就没有专门去用汇编语言编写了，而是直接采用之前编写好的符文语。 随着微光的不断闪烁，不时有光点从黑暗之中落下，一直飞到精神识海的下方，聚集在那里并开始慢慢旋转。 按照书上说，这是魔力源核，巫师的核心。 能量粒子沉淀在魔力源核中，巫师便有了固定的魔力，将来要释放法术的时候，便是通过调用这里的能量。 就这样一直冥想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希斯的思维意识突然变得有些疲倦，困顿开始充斥起了他的脑袋。 冥想是一件非常损耗精神力的事情，象形点儿比喻就如同一台计算机在运行一个超大型的程序，时间要是运行的久了，产生的缓存与数据都会挤占计算机的内存，导致计算机的运行速度变慢。 察觉到这点后，希斯停下了冥想。 计算机如果到了这时候还一直不停地运作就会有死机的风险，冥想也是这样，晕厥是小，cpu烧掉可就玩大了。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桌上沙漏的刻度。 三十六分钟吗？哎呀呀，看起来我不是书上所说的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啊... 书上说，每个人初次冥想的时间是不固定的，有的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而有的甚至能达到几个小时乃至十几个小时，差距非常之大，而冥想时越长，也就意味着巫师的天赋越高。 三十六分钟，这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冥想时长，不是什么绝世天才，也不是草包，大多数巫师都是这个区间。 随便吐槽了两声，希斯便收起了这点失落，没有放在心上。 冥想时只是一种巫师的先发优势，随着冥想次数的增多每个巫师的冥想时间都是会逐步上涨的，能够通过努力改变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 “哈欠！~” 伸了个懒腰，希斯揉了揉太阳穴，稍稍休息片刻，他便再度进入精神识海内，观察了一番初次冥想带来的成果。 我去，才这么点啊... 在识海下方，希斯顺利找到了魔力源核，而此时的魔力源核仅仅只有拇指大小，聚集在其中的能量粒子一眼看过去不过十几颗，数都数的过来。 看来还要点时间了... 配置魔药所需的材料已经准备足了，但要想配置魔药还需要一个必不可缺的环节，那就是一位巫师！ 这是因为配置魔药时需要用到魔力来调和，也无需达到正式巫师，只要抵达低等学徒阶段的魔力就差不多够了。 巫师是一项非常严谨的职业，对世间万物均按照它们的特性做出细致的归类、划分，也包括他们自己。 根据漫长修行路途上巫师每个阶段的变化等，他们对自身的力量体系做出了一系列细致的界定，分为学徒期、巫师期，而再往上就是星辰巫师级，而学徒期又分为低等、中等、高等，三个阶别。 魔力源核达到一个球状体也就意味着迈入低等学徒的门槛。 但是要做到这点，可并不容易，按照书上的描述，达到这个球状体所需的能量粒子至少也要上万之多！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慢慢来吧，急于求成是不行的。 半个小时十几颗元素粒子确实少了点，不过巫师吸收元素粒子的效率是会随着实力的提高而增强的，典型的雪球效应，从书上的记载来看，只要肯努力，不浪费每天的冥想时，从入门到迈入低等学徒的门槛两三个月就能达到的。 在心底给自己一番勉励，希斯随即打开桌上的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摆着的是从市场上买回来的那颗蛋。 既然是在幽灵阿呆指引下买来的这颗蛋，那这...多半应该是跟巫师有关的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从抽屉中取出起源之书，希斯翻开书页的附录部分，在附录部分有很大一个篇幅是专门记载各种奇奇怪怪生物的，自然也包括魔兽。 借着跳动的火苗，他对照着桌上的蛋一页页的仔细翻看过去，然而这翻找下来的结果却让他微微一愣... 021:你比毛驴都不如 没有？ 希斯发愣的看着手中的起源之书，他翻遍了所有的附录，却依然没有找到相关这颗蛋的丝毫线索。 怎么会没有呢？ 希斯靠着椅子往后一倒，在他背后是一根木梁，椅子抵到木梁便停了下来，与桌子间腾出一点距离后，他翘起二郎腿，将书放到膝盖上，皱眉思考起来。 是因为这本书的内容还不够丰富？ 起源之书看完时的第一时间希斯就留意到了，上面的知识面很浅薄，还有许多下文没有讲解道，比方说书中定义的巫师级别就只描写到高等级巫师以下，再往上的星辰级等基本上就只提到个名字。 “其他的内容在那儿呢？”希斯拿起那张夹带在书中的小纸片，目前唯一的线索似乎就是这个了。 “算了，先把书上的内容学完再说吧！” 希斯把蛋摆到一边，这玩意儿究竟是个啥书里也没写，只能先摆着，看看其他书上能不能找到点线索吧，不过他觉得机会很渺茫。 文明落后就不提了，信息传递效率还低的可怕，很多东西除了当地人知道是什么，外人一概不知，包括知识底蕴最丰富的教廷当初北上与异族作战时都有一支队伍因吃了不知名的果子而全员战死。 收回思绪，希斯视线落向了角落的阿呆。 回来的路上，阿呆一刻不停的围在在那个女骑士身边，不断地吞噬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符，就像这是什么美味佳肴一般，也是直到来到城堡与女骑士分开后才消停下来。 希斯的判断没有出错，吸收这些字符似乎真的能给阿呆带来某种变化，至少这时候在他的身上就发生了—— 字符，在它床单一般的身体上多出来了几个字符，暗红色的，就像是用血液书写上去然后凝固下来。 这些字符有什么用？ 暂时还不清楚，有待观察，希斯放开书本查阅起书中相关诅咒的内容，先弄明白那个女骑士身上绕着的是个啥？ “原来是这个呀...”不多时，端着书本的希斯嘴中发出一声喃呢。 他他没有记错，在书中确实是看到过与女骑士身上那些字符有关的讯息，一番查找后顺利的照出了相关的内容。 随着对诅咒的深入了解，希斯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他摸了摸下颚疑惑的自言自语起来：“奇怪了，照道理这种诅咒应该...” “锵锵！” 正想着，楼下突然传来了金属交织的声音，希斯下意识的一偏头，就看到训练场上多出来了一道人影。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后脚跟一钩桌子腿将椅子正过来，起身将起源之书锁好后，向门口方向走去，在门边竖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子，似乎有些沉，他先打开屋门，再用双手才将盒子给抱起。 一路来到楼下训练场，训练场的两边燃着两团篝火，兹兹燃烧的火焰照亮了里面的光景，一名健硕的人影正拿着十字剑挥汗如雨，剑刃割破烈风后的声音噗噗响起，一头黑发裹挟着汗水随风摇曳。 “哈斯兰特！”希斯上前打起了招呼。 哈斯兰特在骑士上做出的成绩绝对与他个人付出的汗水成正比，在城堡所有骑士当中，他永远是训练最刻苦的两个之一，剩下一个是希斯自己，当然，指的是他还没有开始堕落的哭天喊地之前。 耳畔响起的声音让哈斯兰特停下了训练，他提着十字剑——说是十字剑，其实基本上就是一坨长条状带个木柄的剑状类金属物体而已，这是凯特将城堡里的一些废弃农具扔给他，他自己去找了个从前做过铁匠活计的老头儿挖个坑熔炼出来的。 这倒不是凯特小气，这个时代金属资源是很珍贵的，一柄好的十字剑至少要五十金币，要知道，城堡每年的收入加起来也才五百金币。 “少爷，您怎么下来了？”他轻微喘息着，抓了抓脑袋，动作看起来有些木讷，也有一点的疏离。 隔阂是解开了，但心理阴影肯定是留下的，外加希斯的反复无常，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又来什么花样，还是小心点好。 “去了趟城里，给你带了点东西。” 希斯说着，便吃力的单手将盒子举起抛过去，想要做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动作，可惜实力不济，沉重的盒子就飞出去一小段便砸在了地上，落地后木盒子四分五裂，散碎的木屑间，落出一件物品。 在跳动火光的照射下，哈斯兰特一眼就看清了这是什么，他匆忙跑上前去一面开口道：“这...这个是？” 他捡起地上的十字剑，神情疑惑的看着希斯。 “从前说好了等你成为正式骑士的时候，送你一把十字剑，忘了吗？”希斯若无其事的解释着道。 哈斯兰特瞪大了眼睛。 他简直有点怀疑这剑上面是不是涂了什么毒药，他当即便单膝跪地在希斯面前，双手抬着剑举过头顶道：“少爷。” 凯特不给他除了价格外，是有他的道理在的，这哈斯兰特即没有半点功勋，自身还是个最低等的农奴出生，这送了其他骑士会怎么想？城堡见习骑士那么多，要是谁晋级都送套装备，把城堡卖了都给不起。 “行了，拿着吧！这是我私人送的，与城堡没关系，别忘了，我现在还不是领主。”希斯简洁明了的解释道。 哈斯兰特眼睛一黑。 完了，这剑上涂的毒药怕是会要命的！ 希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的走到了旁边的兵器架上，取下来一把训练用的木剑，在手头上舞了个剑花。 “陪我练练！” 一听这话，哈斯兰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上次陪练把希斯剑给挑飞都快被他玩死，鬼知道这次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急忙道：“少爷，现在太晚了，训练的事我觉得...” “呵！”不等哈斯兰特说完，希斯便嗤笑一声。 他双手握着剑往地上一杵，手掌交叠按着剑柄，神情轻蔑的看着哈斯兰特嘲笑道：“原来我的骑士是个孬种？” 哈斯兰特皱眉：“少爷...”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身为骑士，连一个见习骑士的挑战都不敢接，你的勇敢哪儿去了？就这点胆色还算叫骑士吗？比那酒馆里头提着酒瓶子跟醉酒客较量的大婶都不如，门口拉条毛驴来都比你有骨气...” “够了！” 哈斯兰特瞬间气炸，他腾地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十字剑摆在一边，走过去从架子上取下一柄木剑。 握剑扎起马步，他冲着希斯便道：“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希斯把剑一横，摆出了相同的姿势，不得不说原身这小子虽然胡作非为，但基本盘出色的不像话，记忆里他几乎是一两年没碰过剑，但是剑柄一握在手里就自然有种亲切感，刻入骨髓的肌肉神经让他几乎条件反射的就知道这时候该做些什么。 他道：“是吗？我倒想看看！” “那就来吧！”哈斯兰特大吼一声，双手握剑，直向希斯冲来！ 022:哈斯兰特的决定 黑夜中的卡恩斯堡如同一位持剑巨人般立在荆棘森林以东，威严的守护着这片宁静之地，呼啸而来的寒风拍打在那厚重的石墙上响起一阵阵呼呼的声音，仿佛是肆虐遭到阻止而愤怒的咆哮。 城堡训练场上。 用仆人送来的热水洗了把脸，希斯拿起木盘子里的毛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水渍，随即坐到了篝火边上。 那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哈斯兰特正用手帕一遍遍的擦拭着手中的十字剑剑刃，跳动的火苗照耀下，清楚地能看到他眼中的惊喜与激动。 “听说是从洛里斯王国缴获过来的，不过他的原主人似乎是个草包，在战场上还没开始杀敌就被人射爆了脑袋，还是崭新的，怎么样，还不错吧？”希斯看了哈斯兰特一眼，自顾自的解释道。 一面说着，他抬手撕下一只仆人刚刚烤好的鸡腿，当领主就这点好处，在城堡里无论啥时候想吃啥吩咐仆人去处理就是。 “它将替您劈开拦路的荆棘，扫荡前路的阻碍，破开厚重的乌云，将光辉点亮您的伟岸。”哈斯兰特向着送上食物的仆人挥了挥手，随即一本正经的道。 希斯拿起鸡腿刚要放进嘴巴，不由得愣了一下，诧异道：“哈斯兰特，你难道去找杰克学过几天吗？” 拍马屁似乎不符合这位骑士的风格。 “我是认真的！我会弄到它！”哈斯兰特突然抬起头看着希斯道。 希斯咬了一口鸡腿，毫无贵族修养的咀着肌肉，挑了挑眉毛随口问道：“你指的什么？我没听明白。” “圣子之血！”哈斯兰特报出一个名词。 希斯嘴上的动作一顿。 哈斯兰特裂开嘴一笑，继续道：“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了，等履行了誓约后，我就打算去北方，去永冬之城，嗨，相信我，我的朋友，我会弄到那东西，就像你从前说的，我能成为伟大的骑士，不是吗？” 希斯不自觉的张了张嘴吧。 虽说他靠近哈斯兰特的本意是带有目的性的，而且还是因为别的骑士忽悠不过来，所以才从这个好忽悠的小子头上下手，纯粹出于一名领主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而在这个处境下做出的最优考虑。 但这时候听到这傻傻的小子居然说这些，不管真假，听着怪舒服的，他到真有点儿喜欢这中二的家伙了，要知道，他说的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每年都有不少人送命。 希斯翘了翘嘴角：“不娶妻不生子么？一辈子呆在那冰墙上守着那些绿皮肤的丑陋怪物你受得了？我记得你不是喜欢里奥镇上那个大屁股的罗莎吗？” 圣子之血有一个入手途径就是加入教廷，成为教廷骑士，然后北上在阻击异族的前线驻扎，只要在里面上升到一定的阶层就能拿到圣子之血，不过这种驻扎是终身制的，去了就不可能回得来。 哈斯兰特拿起一块木头扔进火堆：“罗莎嫁人了。” “呃...什么时候的事？” “七月份的时候了，嫁给了维力骑士的儿子，婚礼的时候我也去了。”哈斯兰特望着篝火，若无其事的解释道。 希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想想又发现自己好像也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做主，于是便道：“真没眼光。” “不，她的选择没错。”哈斯兰特笑了笑，他没有责备罗莎，毕竟维力骑士有属于自己的农庄，而他却连一身像样的盔甲都没有。 顿了顿，他自信的补充道：“不过将来我会得到更多！”对于自己未来能够成为伟大骑士，他坚信不疑！ “没错。”希斯点了点头，勉励道：“好好训练，现在战事这么多，以后立点功勋，然后我赐你两个农庄，到时候弄气派点，找到的女人可比那大屁股好看多了，忘掉那什么鬼的教廷骑士吧。” 哈斯兰特皱了皱眉：“希斯，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原来的希斯不会想这么多的问题，并且对于教廷骑士是非常的尊敬与崇拜的。 “人总得学着去改变，不是吗？”希斯若无其事的道。 哈斯兰特看了希斯两眼，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啊，你确实改变了不少。” 顿了顿，他又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我是认真的，我的朋友，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应该要做点什么，不能再看着你这样下去，我是一位骑士，但是这已经违背了我的骑士精神。” 希斯皱了皱眉，他收敛了脸上的轻松，认真的看着哈斯兰特问道：“你跟凯特商量过没有？这件事？” “嗯。”哈斯兰特点了点头：“在男爵大人出征前我就跟他说了。” “他同意了？”希斯瞪大了眼睛。 哈斯兰特思索了一下道：“男爵大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保护好领地，保护好你的安全，等他回来再说。” 难怪这么一个建立功勋的机会凯特会没有带上哈斯兰特这家伙，原来背地里还有这么一茬在里面呀！ 希斯将鸡骨头扔进了火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 与哈斯兰特分别后，希斯便返回了卧室，走在幽暗的走廊上，他眉头紧紧蹙着。 老实说，虽然明白哈斯兰特这时候做的这个决定是全心全意为了他而考虑，并且为此还必须背负上很大的代价，不过这时候希斯感到的却不是感动而是烦恼。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太短，与哈斯兰特的认识更多也就是通过记忆，要让他在这么两三天内就把他当做交心知己这个希斯确实办不到，他这时候更多考虑的是出于自己，而这也正是他焦虑与烦恼的来源。 这个世界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尤其是作为一名领主，身边更是不能缺乏伙伴，这好不容易有个忠诚度靠谱的，这说走就要走，开什么国际玩笑！ 看来魔药的事情要抓紧时间了...可是又该怎么解释呢？ 其实对于魔药的成功率希斯心底多少还是有点底气的，毕竟书上从系统性的方面详细解释了绵羊体质的原因以及魔药治疗思路等等，但是治好了以后又该怎么解释呢？总不可能说睡一觉突然就好了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的事情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接下来所发生的又再度令希斯吓了一跳！ 一路思考着，希斯很快来到了卧室所在的走廊，而刚刚走到这里，他的眉头便是一紧，脑袋里想的事情瞬间挥出脑外—— 房门是开着的！ 怎么回事！ 卧室里面可是藏着起源之书，那可是绝对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赶忙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就来到了房间门口，可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一愣。 023:猩红诅咒 房间内，一道人影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是希斯从城里买回来的那个女骑士。 幽灵阿呆欢畅的飞了过去。 这时的她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土黄色的布裙，高腰v领，这个时代很常见的款式，身上也梳洗过一番，头发还湿漉漉的。 看到门口的希斯，她放在桌上的手突然攒紧，眉头也蹙了起来，但一两秒后，她又松开了手，继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平静的望着希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可以先把门关上吗？” 希斯没有鸟她，事实上从进门开始他的注意力就主要放在摆着起源之书的柜子，见那边没有动过的痕迹，紧张的心绪才略微一松。 他收回视线质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少女明显愣了一下，这跟她预想中的开场白不太一样，她本以为这个小贵族会扑上来撕掉她的衣衫，或者是直接把她推倒在床上，若是讲究情调的话也该是问她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着一张脸。 过了会儿，她才道：“是...” “算了！”没等她说完，希斯的声音便响起，他捂了下脸道：“我知道是谁了。” 这座城堡里除了杰克那个拉皮条的家伙会这么自作聪明外，希斯再找不出第二个答案，想也知道肯定是他干的。 顿了顿，他走进屋子里，却没有把门关上，而是淡淡道：“既然过来了，那正好，刚好我这里碰到了一点问题。” 要开始了吗？少女轻吸了一口气，双手反过去解背后的绳带，自从落到奴隶贩子手里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感到了这一刻，也早早说服自己并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她无所顾忌。 只是没等她把裙子脱掉，那边希斯的声音便响起：“停下你手中的动作。” 希斯抬手向她压了压，制止了少女的举措，随即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道：“先坐下，有点事要问你。” 少女显然很疑惑，但还是老实的坐到了椅子上。 希斯走过去对面的柜子，视线不动声色的再度确认了一遍上锁的抽屉，心里的紧张这才完全放了下来。 他折返过来，坐到了少女的对面，挂上一点礼貌性的微笑，开口道：“嗯...对了，小姐，你的名字是？菲洛...” “菲洛梅娜。”菲洛梅娜道，一面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希斯脸上的笑容，这笑容没有令她感到舒心反而令她感到厌恶，贵族就是这样，把自己打扮的衣着光鲜、绅士优雅，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们肮脏与龌龊的思想。 “好的，菲洛梅娜。”希斯点了点头，随即也懒得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想问问你身上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胆怯么？ 菲洛梅娜的眼中多出了一点鄙夷，这个小贵族既贪恋她的脸蛋与身体，却又怕给自己招来灾祸与不幸。 可悲的是自己现在却不得不在这种人面前屈服...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阿曼少爷与杰尼少爷的死亡是生病与暗杀，兰妮思伯爵不是什么女巫，也从来没有向我们施下过诅咒。” 她双手放到了桌子上紧紧扣着，身子往前微微倾了倾：“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这可以证明兰妮思伯爵的清白。” 她知道，自己现在要活下去就必须依靠这个小贵族，但是如果他顾忌那个诅咒的话，恐怕会将自己给处理掉。 顿了顿，她继续道：“事情的起因是老伯爵...” “我知道了。”希斯打断道，对于菲利普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感兴趣。 顿了顿，他直言不讳的开口问道：“我想小姐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指的是你身上的诅咒。” 菲洛梅娜身上的诅咒名字叫做猩红诅咒，在特定的时间内献祭一定数量人的灵魂，这些献祭掉的灵魂将会转化成纯粹的能量粒子附着在特定对象身上，当必要的时候将这股能量释放出来，从而让被施术者短时间内拥有很强大的力量。 换句话说，这个诅咒的作用不是外面传言的什么针对效忠对象祭死，而是针对菲洛梅娜她自己。 他开口问道：“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这个诅咒施法程序非常复杂，被施术者必须是自愿的，足见这个女骑士应该是与巫师有所接触，甚至是认识的，希斯想从她这里了解一下相关其他巫师的线索。 菲洛梅娜眼睛瞪大。 他难道看出什么了？ 不... 这怎么可能？ 她扣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挂上一点掩饰的笑容：“哈...少爷，我...我不太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身上没有什么诅咒，都是传言。” 她咬了咬嘴唇，将视线移到了一边：“您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对您说谎，您要是在我身上发生了意外，对我没有好处。” 不愿说吗？ 希斯皱了皱眉，她铁了心不说的话希斯一时到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从她嘴巴里撬出想要的答案。 “好吧，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整理起有些凌乱的桌子。 菲洛梅娜松了一口气，急忙也跟着起身，这个小贵族刚才的眼神让她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一样，这让她的心情非常糟糕。 “我帮你脱衣服。”她走过去，伸手便向希斯的衣衫抓去，现在她只想尽快让这小贵族在自己身上发泄完欲望然后走开，结束这糟糕的一切！ 只是手刚伸出去便被抓住，随即她便听到小贵族的声音：“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哦...”她抽回了手臂，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迟疑了一下，便指了指旁边的床铺询问道：“那...我去那边等您？” 希斯摇了摇头，随手指了指门外道：“出去。” “出去？”菲洛梅娜一愣。 她眉头一紧，急忙道：“少爷，诅咒的事真的是...” “我对菲利普家族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也相信那位大小姐不是什么女巫。”希斯若无其事的打断道。 “那...”菲洛梅娜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阐述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不把你推到床上ooxx？ 希斯搞不懂这小妞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跟自己上床，不过看她再三解释诅咒的事情，大概是担心遭到嫌弃而被杀掉？ 这好像是个问题。 万一这研究素材出于心里的不安而逃跑，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他想了一下，便走到了少女的面前，伸出左手托起了她的脸颊，再伸出右手挑起了她的一缕发梢，拉了过来放在鼻尖儿深深吸了一口。 做完这个对女性轻佻，但同时也是给予她自身魅力认证的动作后，希斯望着她道：“非常的漂亮、迷人，天主的杰作。” 他放下手臂，向后退出了半步，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道：“但是我现在不想要这个，这几天累了。” 顿了顿，他想了一下继续道：“出去后你去找杰克，让他给你安排个房间在我隔壁，就以女仆的身份吧，等我有需要了，我会叫你过来。” 菲洛梅娜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不安稍稍消退了一些。 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 “另外等杰克把房间给你安顿好了后，让他过来我这里一趟。” “是。” 菲洛梅娜很快出去了，希斯随手从书柜上面取了一本书翻看着，不多时，仆人杰克出现在了门口。 “少爷，您有何吩咐？”他恭敬的行了一礼问道。 希斯转过头看着他，声色俱厉的道：“杰克，给我记住，以后无论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这个房间！” 无端端被训了一顿的杰克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飞快的跪在地上道：“是，是的，少爷，小人错了，小人不该自作主张。” 谁知道这希斯脑子里有抽的什么风，还是别惹他的好。 看他惊惧的动作希斯心头的不爽稍稍一松，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迁怒于人了，按照他从前的形象带来的惯性思维逻辑这时候杰克做的没错。 他挥了挥手：“这次就算了，起来吧。” 等到杰克起来后，希斯接着便问道：“让你安排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那批人都已经安顿好了吗？” 024:hello，world! “是的，少爷，已经遵照您的吩咐，一共24名奴隶，暂时把他们安置到布拉德农场，明天开始建立工坊。”杰克向希斯行了一礼，飞快的汇报道。 巫师修炼路途上少不了资源的支持，这些都要钱的，希斯综合考虑了一个赚钱的计划，而这些奴隶便是用以进行实施的。 “嗯，我知道了。”希斯点了点头。 “那...还有什么事吗？少爷？”杰克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知道自家这位少爷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越来越奇怪了。 “先下去吧。” “是。”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三个礼拜过去了，冬雪消融、冰河解冻、枯木发芽、万物复苏，诺亚大陆步入了新的年头。 房间内，正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经过三个礼拜的不懈努力，希斯的冥想时日益剧增，从最初的三十多分钟到现在已经达到了五个多小时。 按照书里所记载的，巫师的极限冥想时长大约在八个小时左右，到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一半还要多。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五个小时的冥想时很快走到终点，希斯睁开眼睛，看得见的愉悦出现在了脸上——他的魔力值达到10osz了！ osz是巫师给给魔力用于界定魔力的一个能量单位，而10osz值也就意味着正式迈入低等学徒的门槛，同时也也是施展一个最低级法术所需的魔法力能量。 换句话说，希斯可以施法了！ “终于可以尝尝超自然力量的感觉了。”摸了摸下颚，希斯嘴角笑意更加浓郁了一些，他迫不及待便闭上眼睛开始搭建起了自己的第一个法术模型。 前面提到过，巫师施法主要分为三个阶段，咏唱咒语，身体里的法术模型开始运作摄取能量也就是魔力，进而在具象化到现实中。 拆开来看，它们是三个部分，但是却又环环相扣，从安排咒语开始就是嵌套在整个模型中，到最后的具象化也必须与这个模型配套。 就如同一个程序。 怎么理解程序呢？科学的说法就是计算机能够识别和执行的一串指令，通过运行从而满足人们某种需求的信息化工具。 象形点儿比喻的话，就还是得英国人上场了... 还是那个例子，比方说，现在前头有一个英国人，对她说：趴下。 这就是一个程序。 看吧，很简单，程序本来也就如此容易。 难点在哪里？在于让她趴下！ 她听不懂？ 不，现在我们已经装了编译器也就是翻译机，等于她学会了中文，可以听懂的。 但是她不会做呀！你说趴下就趴下，你谁啊？ 然后我们就得想办法让她趴下，想什么办法呢？ 可以是皮鞭蜡烛老虎凳，也可以是甜言蜜语玫瑰花，更可以是百试百灵的钞票大法。 而这些，用在程序上，就是算法！ 计算机的世界是只有0和1的世界，假如我们现在需要一个2，就赋予他两个1的常量，中间再给予一个+的运算符，就会得出我们想要的结果，其中一个1是英国人，另一个1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趴下，就是我们最后要的2！ 当我们思维里产生让她趴下的念头，这就等于是向计算机下达开启程序的指令，然后我们开始上述这个过程，就是计算机开始进行运算，最后她趴下了，这就是程序得到完整的运行，如果没有，不要怀疑，赶紧回头找bug去吧！ 换回到法术上也是同样的。 计算机将常量与算法组合后能够得出不同的结果，而巫师将能量粒子按照特定的公式进行排列与组合后也会得出不同的结果。 咏唱咒语，就是下达指令，然后身体里的模型就会按照我们预先进行的进行排列、组合，这个符文摄取多少魔力，摄取完毕后移动到哪个位置？哪个符文又摄取多少魔力？摄取完毕后进行什么样的操作？ 总而言之，程序的核心要义就是代码的编写，而法术的核心要义，就是模型的搭建。 希斯选择的第一个法术模型是火焰方向的。 难度系数不高，其中只运用到两条公式一条定律，进行的操作只有三项，可以说是非常的简单。 可是书中作者似乎担心别人看不懂，整整花费了十数页，接近万字从多个角度来讲解这些内容，后面的具体模型例题更是花费了几万字来进行书写，繁琐而又笨重。 但希斯却一看就懂了。 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缘故，大概是因为码农出生，对于这些逻辑性思维理解能力较强，反正在他看来，这些公式的难度充其量也就跟加减法一个级别的。 理解算法其实对于码农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或者值得夸耀的事情，真正的难点在于怎么运用这些算法。 就像上面那个英国人，让她趴下有人选择用鞭子，有人选择用钞票，要得到1024有人选择1+1+1...有人选择2的10次方，还有人选择n... 而对算法的运用，也才真正是希斯的强项！ 所以对于这个法术，他完全没有按照书上的例子来，而是加入了后面看到的两条公式，这就让几万字的字符排列缩减到了数千，而运用汇编语言书写起来... 就是十几行的数量！ 这就是高级语言的强大之处，它极大程度上的拉近了人们与计算机之间的距离，让本来极度困难的沟通变得容易了起来，说是改变了世界也不为过！ 睁开眼睛，希斯竖起右手握拳放到了眼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 他伸出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捏，口中同时念出一个音节。 立时，精神上传来一阵细微的震旦，那是识海模型开始运转的象征，有什么东西仿佛从身体里抽了出来涌向指尖，然后—— “嘭！”一声清脆响声，一缕明黄色的火焰如同一条小蛇一般窜出，缠绕在希斯的拇指上方燃烧了起来。 看着这一缕摇曳不断地火苗，希斯的嘴角往旁边拉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他嘴巴张开，轻轻唱响了码农界任何一个码农，无论顶层架构还是底层码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咒—— “hello，world！” 025:魔药与最终异象 就一缕火苗能干什么？ 千万不要小看这点火苗，对于编程来说，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程序，完整的对象。 象形点儿比喻，就如同建一座楼，正负粒子只是泥沙甚至只是分子和原子，而这缕火苗就等同于一块完整的砖石，之后盖楼就是不断地复制与添加砖石。 法术也是同样的，根据火这个核心，希斯今后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往这个核心上面添加其它的火，只要有充沛的魔力做支撑，就能施展出任意形态的火焰！ 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希斯便启动终止符，掐灭了火焰，没有再继续构筑法术往上面添加砖块。 目前他身体里的魔力总量只能构筑这点火苗，能够持续不间断的燃烧五分钟左右。 太少了吧？一个月才这点成果？ 帐不是这么算的。 冥想就如同一个人的食量，在婴儿时期只能吃得下一两勺奶粉，但是随着人的成长，食量会逐步增大，冥想也是如此。 希斯刚开始冥想时，半个小时才能收获几个能量粒子，但是现在平均每分钟收获的能量粒子都在十几颗以上，并且这个效率还在飞快增长，几乎每天都在翻倍，要想达到放火球、烧房子的魔力根本用不了多久... ...... 卡恩斯堡，希斯专属实验室。 “少爷，这些是您要的东西。” “放在这里就可以了，顺手帮我把门关上。” “是。” 下人们将东西放在靠墙的柜子上出去了，希斯继续手头上的工作，配置魔药。 迈入低等学徒阶段，巫师就能配置魔药了，不过毕竟是初次尝试，他并没有直接上手材料昂贵的瓦里维尔血脉溶液，而是先找了一些普通材料来练练手。 这个世界许多材料都能配制出神奇的魔药，就比如说这个—— 希斯拿起桌上的一支花朵，花朵的样子像是一般的野花，但在花瓣上面却爬着奇奇怪怪的黄色纹路。 这种花的名字叫做真心花，是北境比较常见的一种野花之一，传说由森林女妖所化，一般碰到庆典等节日，小伙子们就会把它采摘来送给心爱的姑娘，姑娘若是心意相通就会把它编织成花环戴在头顶出席篝火晚会。 真心花的花瓣一共有七瓣，希斯将它们一叶叶的撕下来放到一个小碗里面，接着再拿起旁边一株同样长相平凡只在边缘部位有着一圈紫色小点的野草。 这是真言草，具体这个名字的由来已经无从考证，反正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也没人会去在意。 希斯将真言草投入到小碗中，再拿起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让下人们采集来的，清晨的露水，倒进露水再用一个打磨好的长条状石捣将两者捣碎，随即希斯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与拇指对准碗里面轻轻一捏。 只听得——“噼！” 一声脆响，指尖窜出来了一缕赤红色的小火蛇，火蛇窜进碗里面，不断地舔食着里面粉碎的植物，一时只听得扑哧扑哧声不断响起。 这是巫师炼制魔药必须经历的步骤，往材料之中注入魔力。 当魔力渗透进药材之中时，就能将药材隐藏在深处的潜能给挖掘出来，将之融合之后就会形成魔药。 在书上记载着许多非常有意思的魔药配方，而这两种材料都是希斯记忆里认识的，于是希斯便让下人们采集了一些来，想看看效果，至于这种魔药的作用是什么... 很快，小碗里面的露水开始沸腾里面的材料也变得稀烂，变成了一种墨绿色泛红的一种粘稠液体，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气泡，些许的烟雾腾升起来。 当进行到这一步时，希斯伸出一根指头，在小碗的上方轻轻划动，腾升的烟雾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符号，等到符号完全显现之后，他轻轻打了个响指，符号随即便落到了碗里，两者碰触的瞬间，滚动的魔药突然亮起了一阵刺眼的光。 然后奇异的一幕便发生了—— “嘻嘻！” “哈哈！” 俏皮的嬉笑声突然响起，粘稠浆液中探出了两个小脑袋，一前一后的浮出水面，那是两个拇指大小，头戴花环，一丝不挂的精致小姑娘。 她们沿着碗的边缘爬了上来，就像是翻墙偷看外面世界的贵族小姐，趴在碗的边缘，漂亮眼睛盯着希斯，脆声而笑： “快，喝下我，让我进到你的心里面去。” “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这是魔药的最终异象，在配置任意魔药时都会产生不同的异象，而当出现最终异象也就意味着魔药配置成功。 “快点哦，我在水里等你。” 最后俏皮的一笑，两个小姑娘松开抓着碗边的手，一前一后跃入了水中，溅起几许的小水花，原本粘稠的药液突然开始变色，顷刻间功夫就变得通特透明起来，而在里面也看不到小姑娘的存在。 “真是...神奇的魔法...”希斯砸吧着嘴巴，感叹着。 随即，他拿起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一点不剩的倒进了瓶子里面，最后再用木塞子给塞上，自己配置的第一瓶魔药就大功告成了。 这瓶魔药的名称叫做‘真言药剂’，它的作用是能够让喝下它的人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与地球上cia的吐真剂类似。 盖上瓶塞，希斯又接着配置了几次，低等魔药步骤一共就这么几次，成功率还是挺高的，十分材料希斯成功了八次，剩下两次因为材料分量上的失误导致失败，魔药配置就是这样，一点差错不能出。 把所有材料用完之后，希斯差不多也有点感觉了，便拿起了从城里买回来的材料，开始进行瓦里维尔血脉溶液的配置... 半个小时后... “呼！~”舒了口气，希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小碗地步，在那里有一只睁开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他，这是瓦里维尔血脉溶液的最终异象。 看了一会儿，它上下眼皮眨巴了两下，便合拢起来，继而仿佛有吱的一声虫子叫声过后，逐渐隐没下去。 “这个东西真能改变绵羊体质吗？”看着碗底里那一滩粘稠的黑色液体，希斯自言自语的说道。 026:卡托拉之眼 实验室内，希斯看着跟前笼子里的几只动物，分别是两只兔子与一只狗。 这时的它们情绪显得焦躁不安，两只兔子不断地用锋利的牙齿去啃咬铁笼，响起一阵阵咔咔的声音，而旁边的大狗也在笼子中不停地转来转去，狗吠声响彻不断。 引起它们异变的，是之前希斯喂它们俯下的血脉溶液，这些都是希斯拿来做药性验证的试验品。 十多分钟后，几只动物渐渐恢复了平静，轻微喘息着趴在了地上，希斯打开笼子将它们分别拿出来看了看动物们的瞳孔，又摘取了一点血液放到一个器皿里。 “还真是都没什么异变呀？” 细细观察了一番，几只动物只是呼吸有些局促，神情有些萎靡，看起来很疲倦似乎是刚刚经过一场生死追逐似的。 希斯跟着又回到了桌子前，用红磷石与一些具备魔力传导性能的材料在桌上布置起一个小型的魔法阵——这些材料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最后再将刚刚收集来的血液放到魔法阵的正中央之后—— “啪嗒！” 一声轻响，希斯指尖爆发出一缕火花明明只是一个图案的魔法阵忽然泛起了红光，像是一滩流动的血，随即，这滩血液突然冒起了一个小凸点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笔直向上增长，就像是一株走入时光长河中的植物。 它长出了一条笔直细长的根茎，顶端结出了一个圆形的球状体，根茎上很快遍布起密密麻麻的黑点，一条条的触手往里面延伸出来，而也差不多在同个时间，最上方的那个球状体抖动了一下，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往两边打开。 那是一只眼球。 触手延伸进器皿中，就像是一条条的抽水泵，一会儿之后，就将这些血液吸食干净，接着植物全身战栗了一下，上面的眼球用力合上眼皮，再度睁开之后，眼球往外射出一道红光，在植物前方一尺左右的距离浮现出了一个个的符号。 希斯摸着下颚，向这些符号看过去，若有所思的说道：“细胞结构没有产生变化，看来是药性已经中和了？” 此时他绘制的这个魔法阵与召唤出来的这株植物是书上记载的一种巫师分析物质成分的方法《卡托拉恶魔分析法》，通过这种方法能够有效获得物质成分的基础讯息，适用于普通物质或者低等级的巫师物品。 “看来还真是和书上说的一样呀，血脉溶液如果不是绵羊体质患者服用的话，对身体的作用基本于零。” 瓦里基尔血脉溶液的作用思路是针对血脉中的一些缺陷进行再刺激生长进而补全。 象形点儿比喻，绵羊体质者就如同一座千疮百孔的城墙，而血脉溶液就如同往外从里面诸如水泥，将这些漏洞给补上，但是如果城墙本身没有漏洞的话，水泥就会堆积在城墙外，一段时间后这种特殊水泥便自我消融与崩解。 “啪嗒！” 弹了个响指，希斯撤走了魔力，魔法阵上方响起‘卟’一声，卡托拉之眼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水分，迅速干瘪萎靡下去，很快桌上的魔法阵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图案，希斯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一擦便消失殆尽。 转过身来，他拿起血脉溶液，往旁边角落里的一张毯子出走去，准备开始服用了。 虽说仅仅用动物做了一点试验，不过人类与动物的血液在血脉溶液这方面的构造是一致的，对动物没什么问题，对人类多半也不会有事，至于找个活人做实验，抛开伦理不说，单单条件就是不可能具备的，绵羊体质可是稀有体质。 打开瓶塞，希斯将血脉溶液服下，不多时希斯便感觉到小腹处多出了一股暖流，并迅速的往着四肢百骸蔓延。 他调整了呼吸节奏，控制着这股能量在身体内以特定的路线开始运行，这是这个世界骑士斗气训练的一种运行技巧，有点儿玄乎，看起来就如同武侠中的修炼，但效果是切身实地存在的。 半个小时后... “呼！~” 希斯长舒了一口气，从毯子上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立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一般的声音，他抬起右手，握紧再张开五指，清楚地能够看到些许淡淡的白色气流出现在了手掌的表层，这也就是骑士强大的根源，斗气。 “终于搞定了！” 希斯嘴角不自觉的往旁边翘起一点弧度，有了斗气，不单单是多了一份自保之力，同时也能很大程度上缓解自己之前所遭遇的矛盾。 毕竟无论是领地里的骑士还是外面那些觊觎他领主身份的外敌，根源上都是出在他无法修炼斗气上面。 “现在就是该怎么向外面解释了...” 这全世界都宣判了死刑的绵羊体质无端端的治愈，总该要给出个理由的，不然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对于如何解释这点希斯脑子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反正这是一个人人信仰神灵的世界，对于无所不能的神灵来说偶尔关心一下他虔诚的子民不是应该的嘛？只要运作得当糊弄一下普罗大众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凯特回来再说吧！” 他考虑的方案还需要借用一下凯特的威望。 摇了摇头，希斯将这件事情先摆在一边，简单收拾了一下实验室，把一些重要东西给藏匿起来。 巫师的修炼少不了各种试验，希斯便让城堡里的下人专门腾了一个空房间供给他使用，平日里收罗来的各种东西都摆在里面，对外就宣称自己在构思一套家族纹章，每个贵族都有不止一套纹章，希斯所做的这些事情算不上奇怪。 刚刚从实验室里面出来，希斯就看到门外不远处站着的杰克，他挑了挑眉毛：“有什么事吗？杰克？” 这明显是刻意在等他的。 “少爷，您要的工坊奴隶们已经建好了，就在今天早上，我知道消息后，就立刻过来报告给您。”杰克连忙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