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穿梭》 平平无奇大学生 本人,普普通通,和别人不一样的就是可以看到一些鬼啊神啊,活了十八年,目前还没见过和我一样的人,为避免别人说我神经病,我也不怎么和身边人提这件事。 今年六月孩子终于考上大学,举家欢庆,于是我开始了开心的三个月的暑假。 晚上,夜深人静,万籁俱静,一片安静,黑暗里熟悉的位置,也就是衣柜后边蹦出了熟悉的一只鬼,此鬼18周岁,就去世在这栋楼上,可怜孩子刚高考完就出了车祸,录取结果出来家里人哭的撕心裂肺,还是某一本一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呢,简直是学霸鬼一枚。在本人高考期间给予了我无数帮助,孩子能考到现在的大学全靠这位死了还在热爱学习辅导我学习的鬼哥。 鬼哥叫吴九洲,非常诗意的名字,人也很温柔,此时蹦到我身边开心的问着,“怎么样怎么样!今天录取结果该出了吧!“ 我chua把手机闪到他面前,赫然写着“怀淮,恭喜你已被临江医科大学录取!”接着仰天狂笑,鬼哥开心地直接升空,“耶!”要不是他不是实体,我都忍不住抱着他来个旋转十圈的冲动。 “怎么样?我的实力可不是盖的吧。”九洲臭屁地拍着胸脯,我非常认可道,笑嘻嘻道“你坟头在哪,我给你烧个一车纸钱去。” 九洲抬抬手,“不必客气!哥就是看你太笨了忍不住。”我,我要不是这哥辅导我功课,我得上去锤他两拳。 高三上学期……某天孩子在家困了吧嗦地趴在桌子上做作业,一道数学题是死活解不出来,突然头顶声音响起,脑子当即炸雷,“把f点和d点连起来。”回头差点没吓到我半死,赫然一身血的鬼哥紧贴着我身后,盯着我手里的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深情,看样子马上就要抄起我作业给我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惊叫半天,估计整层楼的感应灯都能给我刷刷刷叫亮,鬼啊!!!!!! 手里死抓着作业本就往九洲身上扇,九洲也被吓了一跳,惊吓地往后躲,也尖叫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我开口道,“你叫什么啊你!”这这,这一看就是个新鬼,不知道自己扇不到他,还一个劲往后躲。 “你要打我诶!”九洲叫着。 又僵持了一会儿, “你谁啊你,干嘛莫名其妙吓我!” “我吓你?!?!我有病吓你啊,你连几何都做不出来你还打我??!” “???我做不出来怎么了!费你家电了,费你家纸了!” “你……” 于是乎,鬼哥说他实在看不下去我连这么基础的题都不会做,就一直蹦出来看着我学习,比我妈都尽职,高考前一天碎碎念,“2b铅笔啊,别紧张啊,千万不能紧张,一紧张就没思路了……一定记得水杯放地下啊,不然洒到答题卡上可怎么办……”绕着我转圈圈,简直比我还紧张,就差没到考场上陪我了。 要不是白天他行动不便,我还着能带着人形搜题器上考场呢! 考完鬼哥还给我分析起了各个院校、专业的选择,一套一套的,抓着我填志愿,简直负责到不行。 回到现在…… 九洲舒服地一屁股躺在沙发上,大声宣告着,“作为回报,今天的电视都是我的了!”我立马狗腿地跟上,“您想看啥就看啥!” 于是我负责导台,鬼哥负责看,一边看一边给我灌输着他喜欢的电路机器人吧啦吧啦,孩子听的头都要困掉了。 “叮铃叮铃!”外卖!我的麦当劳外卖,美滋滋取回汉堡冰雪碧,一旁的九洲可望而不可及,只能闻着味儿,我颇招人嫌地大口吃着汉堡,“哦!~双层芝士!” 九洲只能无语,鬼啥也不吃都不饿,我当时听说了感叹,“多方便!都不用做饭洗碗!”九洲白我好几眼,用和甄嬛传叶澜依一样的口吻说着,“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我嘻嘻道,“臣妾受不起!” 不过真的很麻烦,孩子一个人住着,老爸老妈上班,忙得很,几乎相当于独居了,九洲每天飘在我后边看我挣扎着切菜,做饭,洗碗,愁到不行,“为什么做饭两小时,吃饭十分钟,洗碗两小时。”然后用理科生惯有的思维算着,“好浪费时间啊啊啊。” 本人作为背不会历史于是被迫选择理科的孩子表达了深切的认同,猛点头。况且做饭对我来说比做数学还难,好几次九洲瞪着眼看着厨房的微波炉飘出浓厚的黑烟,瞬间席卷了整个厨房,很是惊吓,我一拔微波炉开关就是跑,反手把门啪唧一声关上,九洲跟在后面也逃命似地一穿而过挡住烟灰的厨房门。 我嘿嘿嘿笑着,解释道,“不知道为啥曲奇面团放在微波炉烤会这样……”九洲蛮嫌弃地看着我,又看着整个由上至下被黑灰笼罩的厨房,皱起嫌弃我五百年的眉头。“我长这么大,真没见过做曲奇还能做成这样的。” 我蛮恬不知耻地扭着,手一摊,歪头,“这不是让你见到啦?感谢我叭!“ 九洲见状拳头就要抡上来,好了,各位想必已经知道他是个绝世顶级无比直的大直男了,面对我这么可爱的撒娇居然只想抡拳头,真真无药可救啊。 待黑烟散去,我站到了微波炉面前,九洲不怀好意地跟了过来,打开微波炉一看,赫然一盘子外焦内生面团子的”曲奇“,旁边的鬼都说不出话了……看来我确实是天才。 我歪头好心问着,“客官来一块吗?”九洲开口就是精华,“你真是个人才你!” 曲奇失败了,在于微波炉不对,于是我翻箱倒柜搬出了烤箱,然后两人站在灰蒙蒙感觉已经年久失修的烤箱面前,九洲开口,“烤箱的温度火力……看来你是真不怕死,就你还敢捣鼓烤箱??” 啧,人生嘛,勇于尝试!我拿了抹布就是一个擦。 挺聪明一孩子 “大学考啥专业孩子,这么聪明不去学金融啥的?”面前笑嘿嘿的胖子满意道,我摆摆手,“可别,我对自己还是有点数的,我确实能搞事情,但是算数学还不如杀了我。” 我和这个胖子对于我提出的一套理论洽谈良好,胖子穿着夸张的一身黑色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官服,戴着走起来两边两根条儿会一颠一颠的帽子走了,开了我家的门,然后踏进一片黑色。 和我一起坐在饭桌上的九洲愣没吭声,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看把你吓的” 九洲怒目,“你要是鬼,突然蹦出来管地府的阎王爷你不怕啊。”我耸耸肩,“人家不是呢,而且我可是他的重要合作伙伴呢。” 没错,这个开门从地府进来的胖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阎王爷,不过他可不是只会管理地府的一只比较牛掰的鬼,而是具有发掘人才潜能的伯乐,这不是,就找上了我,我提出“打电话”的想法,他和我一拍即合,毕竟,谁不想挣钱呢,当阎王爷每月工资可不多。 呐这个系统的初衷就是建立一套通话系统,给新去世的鬼提供和还活着的亲人打电话的福利,毕竟人生无常啊,说不定哪天就飞来横祸,和家人打电话的契机都没有就被黑白无常拉到地府了。 阎王爷找了几个建筑鬼,在孟婆府的门口建了百十来个电话亭,就是那种一人高,里边有老式挂式电话机的那种,一接起来,等一会儿,就可以和亲人通话了。这个电话线是接到对方的梦里去的,为了避免造成太多不好的影响,通话质量控制的有点低,不然太真实让生人真以为见鬼了可不好。每个人说个十来分钟就得走了,去喝孟婆的汤。 孟婆一大把年纪,看见门前天天一糊片鬼争着打电话,吵吵闹闹,很是心烦,然后有一段时间还找上了阎王爷向他投诉,胖子就好言好语地说给她涨工资,于是乎孟婆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事实证明,不只活人贪财,鬼也贪。 打一次电话要给阎王爷交一年下辈子的阳寿,或者是用不入轮回给阎王打工的工资抵消,没过一段时间,阎王爷挣的盆满钵满,然而他挣的都是死人的钱,于是乎为表达对我的感谢,阎王爷和我成了好盆友,各种小事要他帮忙不在话下,就比如刚刚我和他说能不能让九洲留下,先不让黑白无常来抓他回去,胖子立马答应,“小事小事! 九洲还是挺感激我的,不然他呆的时间太久可就真要被抓到地府了。本人有幸去过一次,不好不好,黑糊妈擦的,很恐怖。 “你咋认识这么大角色的?”九洲幽幽飘着,好奇, “哎!那还不是因为我赫赫有名、聪明伶俐、才华万千!”我臭屁道,看着九洲翻着巨大的白眼。“信不信我捶你。” 于是我给他描述起了那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正当我下了悲惨的高三晚自习,十点半在回家的路上晃悠的时候,发现……后面好像有变态,还是一个大胖子,穿着邋里邋遢松松垮垮,脑袋上还戴着官帽,我停一步他就灵活地躲,走起来就又跟上了,我心里是十分恐惧的,咱见过不少直接吓人的鬼,这种跟踪人的变态还是第一次见,试探停了两三次,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始狂奔,一路嚎着,“你再跟过来我报警了!” 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终于开口道,“你你你你你不是见过鬼吗,你怎么还叫警察呢你。”我当即愣住,心想着,我去,难道是和我一样可以看到鬼,是有异装癖的同道中人?? 我回头,看到满头大汗弯腰扶腿大喘气的果真有异装癖的一个胖子。 “你是不是叫怀淮!我和你说我可调查过你。”胖子缓慢大喘气走近,我内心大喜,难道,真是同道中人,为了不引人注目,暗中观察我许久才找到我。 “你,也能看见鬼?”我悄声问他, 胖子开口大声道,“当然了!我统管全鬼!”我一惊,这位兄台道行高啊,这还能这么玩儿呢? “哇……” 胖子喘了半天,我等了半天,试探建议道,“你得锻炼锻炼了叔叔,体检心肺功能不太好吧。” “每天忙的要死,谁在地府锻炼啊!”胖子嫌弃道, “地……地府?”哇,这还可以下地府呢,地府真有呢,不是封建迷信啊。 接下来一句话更惊掉下巴,“我可是地府的阎王爷!”胖子扬眉吐气,终于喘完站直了腰。 “我去……” 于是乎孩子就这么碰到了胖子阎王爷,他竟是来调查我的,起因是听说有一片地方的鬼们、鬼差们之间开始流传有个活人能看到他们,阎王爷纳了闷儿了,怎么还有这种事,怕不是死了的人给跑上去了吧,鬼和鬼之间可是能看到的。 胖子派出去好几个鬼差去打探,但是一个个都说是活人,可是她却是能看到他们,还会嫌弃地绕着道走,胖子越想越想不通,坐不住了,就亲自上来看看。 所以现在像个变态一样围着我转圈圈,从头看到脚,喃喃道,“确实是个活的……啧……” 我去……变态,阎王爷还会这么变态吗,“你干嘛你?” 胖子整了整衣冠,疑惑地看着我说着查来的资料,“怀淮,女,17岁,生于临江,家中长女,没错啊。” “昂。”我也以一种怪异地眼光看着这个穿着不知道哪个朝代官服的阎王爷围着我转,颇像个变态。 胖子看向四周,突然发现远处,给我指着不远处十字路口,眼里发光,“你能看见那个浑身血的女的?” 能啊,不就是十字路口躺了一个女鬼吗,一个礼拜了,动也不动。 “是啊,她不是在那躺了一个礼拜了吗,话说你要是阎王爷的话,你都不管的吗,每天放学给我怪吓人的,”谁知道我这一礼拜每天都经历了什么,搞得的食欲都不振了。 “我去。”胖子摸着下巴盯着我,随后看向那个十字路口,扶额:“我回去就扣黑白无常工资。” 孩子听到黑白无常几个字确实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有眼前的阎王爷,一晚上没睡好觉,翻来覆去地脑子里就一句话。 怪事啊。 一只清朝的阎王爷 没过几天,晚上回家的十字路口果然那个女人消失了,路面干干净净的,后勤做的还不错,把一摊飞溅的血都擦干了。自从上一次见到阎王爷他匆匆忙忙走了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这个奇奇怪怪的胖子了,可能真的是他安排黑白无常来收拾的吗? 话说地府的效率确实不怎么高啊,自从我遇到九洲之后,他就一直好像没被抓回地府,好在是个好鬼,不然如果是被我碰上啥厉鬼,十天半个月的一直吓我的话,我会精神失常的吧。 刚过十字路口踢着石子儿出神儿,前面又从暗处蹦出来之前的胖子,体量庞大,黑糊糊窜出来一团,吓我一大跳,“啊!!!” 阎王爷无语地看着我,“嚯,你怎么被吓!”我想起来他上次很不以为然地说着,“不是见过鬼吗叫啥警察。”气蹭蹭蹭往头上窜,“喂!那也不带这么玩的!见过就能随便吓了?!” 胖子摇了摇头,帽子两边的条儿上上下下忽悠着,“上回有急事,急事,上回说到哪儿了?” 我指着一尘不染的十字路口,“说到你问我能不能看到那个女的……”真奇怪,难道是阎王爷还有事要来找我聊? “啊啊,那人啊,他们妥善安置了。”说着又开始像上次一样围着我绕圈圈,“这么说你真能看到鬼,那你又不是鬼,你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我被他认真研究的语气吓一跳,附身??“别吧,孩子正常得很,从小就能看到,也不能是一只鬼附身18年吧。” “倒也是,你也没什么可图的。”胖子摸着下巴苦思冥想,我“??啥叫没什么可图的。” 胖子摆摆手,“我调查过你,从小到大就一正常人,学习不错,没干过杀人放火抛尸的勾当,怎么会呢。” 那倒是,孩子从小到大根正苗红,从来不偷不抢,守法遵纪好青年。反而好奇起来,“不会就我一个人可以看到鬼??” “是……”本判官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离奇的事。 “嚯……您老多大?”我看着这一身官服,不会是……唐宋明清留下来的鬼吧…… “哼哼,我清朝生人,比你大两三百岁。”胖子得意地笑着,挥着巨大的袖子。 清朝的鬼!当阎王爷一直当到现在,妙啊。“你怎么做阎王爷的,当阎王爷能干嘛?”这可太有意思了, “话说起来,当年我也是官居二品……”胖子滔滔不绝讲起了当年一生清廉、仕途宏达结果三十来岁被人谋杀后,进了地府被上一任阎王爷赏识的故事。 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今天从地府上来主要是要调查我的事,挥挥袖子,开启审问模式, “从小就能看到鬼呐?” “昂。” “为啥呢?” “不知道啊。” “……就这?没有帮他们干什么坏事吧?”胖子突然靠近,努着嘴盯着我。 我嫌弃后退,“你不是都说我没干过啥坏事吗?” “咳咳。”胖子反被怼了一嘴,清了清嗓子,接着盘问“除了能看见没别的啥了?不是啥崂山道士的后人吧,不会偷溜进过地府吧?” 我无语了,“我要是有这能耐,我得好好找找李白苏轼写这么多诗干嘛全留着我背呐?”会抓鬼我还能每天晚上提心吊胆绕着车祸女人走吗。 “好吧……真是奇怪了,不过李白苏轼早就转世了,你找也找不着。”胖子摸摸下巴。 我眼睛亮光了,“真能进地府?” 胖子脑子卡巴,这怎么被这小姑娘套出话来了呢,“不能不能,说什么呢你。” “刚才不是你说……”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胖子胡乱挥着袖子。 好了,就这么认识阎王爷,胖子终于相信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可以看到鬼的一女孩儿,“还挺胆大。”胖子说道。 “社会主义新青年不能惧怕怪力乱神。”我一脸正气地说着。 胖子脸部抽搐了一下,然后就和我拜拜回去忙了,说着下次来找我。 下次找我?我踢着石子儿,不知道下次会发生什么呢,还挺有意思这胖子,比只会吓人还有一动不动的鬼有意思多了。 刚进小区,不远处楼底下声音嘈杂,停着几辆警车,还有救护车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忙里忙外,警察看见我在不远处站着,挥了挥手,大声叫着,“回去回去,别看热闹了!” 我踌躇了半天还是上前,“我家在这栋楼上啊,叔叔。”我不回这回哪儿啊。 警察看了看我校服才放我上去,经过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救护车上躺着一个男人,然后楼门口两个警察围着蹲坐在楼梯上的哭着的女人在说什么,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还有人声嘈杂,大半夜的,脑袋里有点迷糊,尤其是刚才和阎王爷说过话,一切好像更不真实了,救护车上的男人不会死了吧……他会下地府吗? “希望没事啊……”我小声说着,回头看着楼门口的景象,扭头在楼道里看见捂着脸蹲在地上的一个男生,好像在哭。我是走也不是,这是不是外边叔叔阿姨的儿子啊,不会是父母吵架了吧。 试探着走近,男生依旧蹲着,整张脸埋在臂弯和膝盖里,“你没事吧……?” 男生依旧不说话,我又问着,“你还好吗。” 男生不说话,我又站也不是蹲也不是,犹豫了半天,从书包里拿出一小包湿巾放到了他前面的地上,“湿巾……如果你需要的话……” 然后就沉重地一步拖着一步走开了,回了家洗漱睡觉,一夜未眠,脑子里都是晚上的沙雕阎王爷和救护车上的叔叔、哭泣的阿姨和男生。 死亡、鬼对于阎王爷来说好不值一提的样子,可是今天在楼门口…… 警察没有看到刚才放进去的学生在楼道一个人自顾自地低头在说什么,呆了好半天,还弯腰把一包纸放到了地上。 也没有看到已经成了鬼的九洲看着父母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死去的事实,父亲突发心脏病躺在了救护车上,母亲一个人面对着死去的儿子和在生死边缘的丈夫泣不成声,九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力地蹲在地上。 当夜,九洲看着爸爸抢救及时被送去医院,妈妈也跟着去了医院陪着爸爸。 怀淮访谈录 好的,actio ! 现在是2019年7月31日18:09:11。 接下来您将看到的是前线记者怀淮关于吴九洲的独家报道,这里有必要说明的是介于吴先生的特殊身份,您在录像带中将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那么我会为您实时转达。 好的,吴先生请坐,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九洲在手机摄像头外无语地看着我,“高考完真就这么无聊了呗?”我憋住笑,点点头,摄像头录着呢,你快坐!我使劲儿使眼色,九洲翻了一个白眼坐在旁边沙发上,我扭头微笑道,冲着客厅不远处支起来的手机说道,“好的,现在吴先生已经坐下了。” (不出意外,各位在屏幕里只能看到我。) 我:吴先生您好,很荣幸您能来参加这次访谈。 九洲:我谢谢你,无聊非要非要拉着我录视频。 我:好的,各位观众朋友们,九洲说他也非常高兴能来聊聊天。我继续冲镜头微笑着。 我:九洲你好,大家也都知道你的特殊身份了,那么方不方便和大家分享一下作为鬼的日常生活呢? 九洲:很痛苦,得看着怀淮为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冥思苦想一个晚上。 我:……嗯……好的,九洲说和做人很不一样呢。 (九洲我捶你) 我:那么我们好奇的是,鬼吃不吃饭呢? 九洲:不吃,我吃人。 我:哈……九洲说他吃人呢,真会开玩笑,据我所知,鬼是不吃饭的哈,那么真是可惜了呢,吃不到好吃的了,九洲会不会很遗憾呢? 九洲:不吃就不会胖,不像主持人天天炸鸡。 (抱了个胸歪嘴笑) 我(忍住脸上抽搐):我们也为你感到可惜呢……那么你睡觉吗? 九洲:不睡,天天看怀淮熬夜打游戏连跪。 我:?谁连跪?咳咳,掐掉掐掉,好的,我们现在知道了鬼是不睡觉的,和活人就是不一样哈。 我:有观众朋友们想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九洲的,那么我和九洲呢是因为一道解不出来的数学题而…… 九洲:应该是那一次你给我一包湿巾。 我:?啥湿巾。(脑子里还在想他活着的时候我们见过?) 九洲努了个嘴:那一次我爸爸去医院,你在楼下给我一包湿巾,诶嘛,这记性。 我:(恍然大悟)喔!原来我们那一天就遇到了?可是你都没理我。 九洲:那会儿……还一身血,刚变成鬼,怕吓着你。 我: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个活人呢! 九洲:…… 我:好的,观众朋友们,我竟然发现我们在数学题那一天之前就认识了,你说说这多么巧! 九洲:(小声嘀咕)能用皮卡丘的湿巾的也只有你了…… 九洲回想起来那天等那个奇怪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孩儿走了之后,发现面前有一包黄色的湿巾,皮卡丘萌萌哒的表情印在上面,习惯性地伸手,手直接从湿巾穿了过去。 我:好的九洲,有观众朋友好奇你平时晚上出来都干点什么呢?不会是吓人吧? 九洲:(翻着白眼)我才没那么没品。 我:好的,观众朋友们,九洲可是一只善良的鬼,没吓过人,平视热衷于辅导高中生做题,简直是个学霸。那九洲你白天会去哪里呢? 九洲:和怀淮抢电视。(一本正经) 我:九洲一般白天看电视哈,这位理科学霸喜欢看科幻片和战争片。 九洲:这位理科学渣喜欢看甄嬛传和仙剑奇侠传,怪不得不会做数学。(暗指我) 我:?你再这样不帮你开电视。(威胁) 九洲:你……(妥协) 我:哈哈哈哈哈哈各位观众朋友们见笑了,介于我们的九洲一伸手就会穿模,于是平时都是我来负责给他换台。诶,现在可以为大家表演一个穿模。 九洲:??干啥? 我:你穿个墙。 九洲:又没人可以看到。 我:你快配合一下,这可是在摄像机面前。(使劲使眼色) 九洲无语,站起来从客厅穿到了厨房,又穿了回来。 我:啊哈!观众朋友们,九洲刚刚从厨房传了回来,很神奇是不是! 九洲:…… 我:好的,那么一定会有朋友问了,那怎么九洲会坐在沙发上呢?他不是应该直接掉地上吗? 九洲:好问题。 我:答案是!九洲根本就没有坐在沙发上!他是! 九洲非常配合地以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飘了起来,得意地在空中左右飘着。 我:九洲是飘在空中的!(我双手比向九洲) 我:好的,非常精彩的一次访谈!那么我们今天这一期就到这里,请大家继续关注我呦!下次为您分享其他有趣的事! 啪叽关掉手机的视频录像,满意地看着,“你说我是不是有当主持人的天赋,嘿嘿嘿嘿嘿。”九洲飘在旁边,幽幽地说,“主持人的天赋有没有我不知道,做饭的天赋肯定是没有的,我刚去厨房,你的皮蛋瘦肉粥好像糊锅了。” “??糊了,你怎么不早说?!”我立马去看我的处女皮蛋瘦肉粥,那可是鲜嫩里脊肉配三大颗皮蛋满满都是料的粥! 九洲学着我刚才的语气,“这可是在镜头前~” 果然,一打开厨房一股皮蛋糊掉的味道,孩子的整锅粥都是一股糊味,本着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美好传统,我在从未停止皱眉的九洲的注视下喝掉了自己的粥 诶呀!就是糊了点,这,这喝起来还是有皮蛋味的! 九洲说道,“你是人才,我以前自己做饭都比你做的好吃。” “你还会做饭?”我问道,带着一丝丝不信,理工男还会做饭呢。九洲幽幽飘着,“聪明的人做什么都是成功滴。” 我突然想到胖子说下次带我去地府溜达溜达,看看建的电话亭怎么样,听他说孟婆的厨艺不错,不如……? 我看向九洲,“诶你去不?地府呢。” 九洲抖了抖,“不是吧……”显然还对于地府处于一个震惊恐惧的状态,我拍拍胸脯,“没事有我在!上次我都和阎王爷说了你留下,他都同意了,又不会出尔反尔对你怎么样。” 九洲幽幽地飘着,“既然这样的话……其实还是挺感兴趣的……” 地府历险记一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家里的全部窗帘都被拉上,灯全关着,客厅里嘎嘣嘎嘣传来吃东西的声音,电视里闪着诡异的光芒,声音诡异嘶长压抑,画面里的小女孩抓着手里的玩偶光脚丫子踩在年久失修的木地板上,咔吱咔吱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观众的心被提到了头顶,突然的小女孩儿回头,画面闪过巨大的狰狞的玩偶的脸,孩子都要梗住了,同时左边耳朵好像要报废,传来九洲一瞬间的尖叫。 我手里的薯片都掉了半袋子,一边捡薯片一边嫌弃,“我都没叫,大哥,,,你冷静一点,不要一有jumpsca e就叫好不好。” “你之前看过当然不怕了!”九洲双手努力平静着,扭曲了半天终于找回该放的位置,刚才差点就拍到我脸上了。 画面里的小孩儿继续走着,心惊胆战抓着玩偶一步摸一步探着路,木地板继续嘎吱嘎吱响,然后镜头缓慢移到关着的门上, “咚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穿透而来,仿佛敲在人的天灵盖上,给人一激灵,我和九洲同时回头,漆黑的屋子,根本看不清门的形状,九洲看了看表,颤颤巍巍说“一点多了……你点的外卖??” 我咳了一声以示镇静,压低声音“谁家大半夜卖吃的……” 回头看到九洲不是躺在沙发上,而是躲到了沙发后面,我内心一个大无语,“你是鬼啊哥!支棱起来,你怕啥呢!” 九洲闻声反驳,“鬼就不能怕了?” “你你你……你去看看,谁大半夜敲门,不会是我们吵到邻居了吧。” 九洲双手表示拒绝,“一起,我不行,万一……” 我就不知道万一个啥,只能翻个白眼,抄起卧室的羽毛球拍。和九洲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敲门声中缓慢移向门口,突然敲门声没了, “不会是睡觉了吧……”透过门传来胖子的声音, 我立马开灯,“没睡没睡没睡!”这胖子,怎么大半夜来找我。 不会是前几天说要带我去地府,所以今天来了吧,于是欣喜地开门,胖子一脸无语,“没睡觉那么久才开门。” 然后看到我手里的羽毛球拍,更无语了,“谁家小偷偷东西还敲门的??” 我啪唧一放球拍,双手摩擦激动地问道,“这个点儿了,是要去地府吗?” 胖子哼唧了一声,然后看到躲在我身后的九洲,探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吴九洲?好小子,我昨儿一看小伙子去年夏天出车祸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下地府。” “那还不是得怪黑白无常,话说黑白无常好像有点帅哈。”我双眼放光,之前好像在某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见过黑白无常,是俩小伙子,穿着好时髦的现代服装,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高高瘦瘦,要不是他们在拖着一个鬼在走,我还以为是附近小区的帅哥呢。 “别想了,稀罕无常的鬼太多,你都排不上号,又帅工作又赚钱,男女老少都喜欢。”胖子吐槽道,然后又探头,“吴九洲?你这么怕我干嘛?怀淮不是都留下你了么?” 九洲这才咳了一声,从身后站出来飘到了我旁边,小声吐槽道,“鬼怕阎王爷,天经地义。” 胖子脸上抽搐了一下,挥挥袖子,“你俩一起?” 我眼睛放光,“他也能一起?” “那不然他一个人留下看鬼片?”胖子刚才在门外敲了好一会儿,里边一个男的尖叫声还吓了他一跳。 “好主意,我去换个衣服。”我立马回了卧室换衣服,胖子在后面喊,“换啥……不用换,下面又没你认识的人。”旁边的九洲加了一句,“得了,十五分钟也等不出来。” 这俩人……难道不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吗?我身上还是一股薯片味的睡衣呢,就这样去地府人家会以为我是在家吃薯片撑死的好吧。 于是乎,我换了一套卫衣黑裤子,刚出卧室,胖子指着九洲对我说,“小伙子不会一直都着一身吧。” 九洲身上是那身出车祸的衣服,一身血,一年多了我都看习惯了,“昂。” “你给他烧一身啊换换啊,天呐一股味儿……”胖子捂着鼻子嫌弃道,旁边的九洲炸毛道,“又不是我想穿。” 我抓住重点“烧了他真能收到??” “昂,小心点别把你家给燎了。”胖子挥挥手示意我们跟他走,我拍拍九洲兴奋道,“我可以给你烧衣服!!”听着就感觉好有意思的样子。 九洲看着也是蛮高兴的样子。 打开门,不是熟悉的胖子踏入的黑暗,而是正常的楼道,转个弯儿就到了电梯,胖子从巨大的袖子里找找找,我还在纳闷,不会是要从电梯下去吧??? 接着胖子掏出一张红字黄符,啪唧贴到电梯门上,瞬间电梯门着了蓝色的火,火苗点着了整个电梯门,我吓的后退,刚才站太近,一个火星子差点燎了自己的衣服,但是好像这火没温度,烧起来还凉的慌。 然后火就突然凭空灭了,胖子按下按钮,电梯门从一楼升上来,然后打开了门,里边闪着诡异的蓝光,其余还是正常的电梯样子,胖子第一个踏了进去,就像坐普通电梯一样,在里边看见我和九洲在外边愣着,“进来啊。” 都进去之后电梯门缓慢合上,胖子直接按了最下面的负一层按钮,电梯咯噔了一下,我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电梯下降。胖子看了看周围,嫌弃道,“这电梯该修修了,这物业不给力啊。” 我家本来住三楼,但是从三楼下到负一层好像经历了十来分钟,电梯的温度也降的越来越低,好像到了冷库一样,胖子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条链子递给我,“差点忘了,不戴这个你到地府承受不住那温度。” 我都已经冻地抖擞了,胖子才想起来给我,我真无语了,顿时感觉他不是很可靠。 胖子递给我的链子没什么普通的,就是一条银链子,串了一个黑色的石头,戴上之后果然立马像在地上一样。 然后,叮咚一声,门慢慢开了。 地府历险记二 电梯开门后,眼前没有出现我想象的乌烟瘴气、哀嚎满地和受刑的鬼魂,也没有到处飘着的凶神恶煞的鬼差,面前就是平平无奇的一楼楼道,好像真的只是坐着电梯下到了一层,只不过很黑,长方形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 怎么回事,这是地府? 跟着胖子走出去楼门,完完全全是小区的模样,只不过天空很黑,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感觉像是把清晰度从蓝光降到了标清的视频,地也是小区的白色石砖,不远处楼门口的花坛里没有开着的月季花,整块草皮燃着蓝色的火苗,大部分都是焦的,凑近了有股难闻的气味。 抬头一看,小区里的楼原来最高30层,现在一看每栋楼不知道有多高,直插黑色的天空,好像被无限垫高了。 我指着这灰蒙蒙的景象蹦到胖子旁边,“这这怎么回事,这不是我家小区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胖子很耐心地说道,“没错啊,就是你家小区,不然从你家下来还能蹦到别的小区?” 我更迷惑了,“可是这又是哪儿啊,那也不是我家吧,这就是地府吗?”我指着背后我家的那个窗台,抬头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黑糊糊一片,不只我家,整栋楼的窗口都是黑的,别的楼也是。 “那是你家,只不过你死之后才会住那儿,哎也不一定,很有可能你死的时候不在你家呢。”胖子轻松说道, 我无语了,我和阎王爷竟然在讨论我在哪儿死。 胖子挥了挥袖子,带着我和九洲四处逛,我还是很疑惑,追着他问,“那这儿是哪儿啊?为啥都没有人。” “当然没人了,只有鬼,他们都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哎,你看那儿不是有一个吗?”胖子给我指着前面一栋楼下趴着的一个尸体,血糊啦擦,好像是一个男人,胳膊和腿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眼睛还睁着,半张脸在血泊中浸泡着。 胖子一边带我们绕过这位兄台,一边说着,“你就看看这死相多不好看,以后自杀可别跳楼。” 九洲皱巴着整张脸,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一身血,“车祸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摸着自己头发上的结了一年的血块,怎么也揪不下来。 我冲着尸体双手合十,“罪过罪过,胖子说什么你可别往心里去,要找就找他哈……” 胖子边走边说着,抬头看着好高的楼,“这儿差不多是上面世界的镜像,给死去的人的暂时停留的地方,咽气之后魂儿就掉下来了,鬼不能留在阳气太重的地方。” 我“哦”了一声,又纳闷儿,“那掉下来就掉下来,怎么我还能在上面看到鬼??他们没掉下来??还飘着吓我??” 胖子想了一会儿,突然捂着大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 “人咽气之后十来分钟就掉下来了,你之前说你能好长时间看到同一只鬼,应该是你可以直接看到镜像世界的鬼,不是他们没掉下来。” 我直接一个大震惊,脸拉的老长,“什么!!!!!!!!” 九洲在一旁幽幽地飘着,幸灾乐祸“好惨啊你。” 我转动着脑筋,那鬼都下来了,我还在上面,我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另一个空间的鬼,这也就算了,“为啥他们还能看到我??下面的鬼还能看到上面的人呐??还能吓他们呐?” 胖子耸耸肩,一幅看热闹的表情,“我在地府干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你能和鬼这样。” 九洲又加了一句,“你是真的水逆……” 胖子又走着,一边喃喃道,“在哪儿呢?” 留下一脸悲苦的我和九洲跟在后面,某人始终处于一个幸灾乐祸的状态,孩子都悲惨地没心情揍他了。 “去哪儿啊我们这?”我跟上前去,这胖子到底是不是地府的判官,带着我们都快绕小区一圈儿了。 胖子擦擦额头,有点捉急,“你们这啥地儿啊这,我都找不到下地府的入口。”我探头一看他手里捏个罗盘,眯着小眼睛研究罗盘的一堆古文和指针,嘴里喃喃道,“癸时……癸时……” 又转悠了半天,胖子干脆在小区的健身器材上一坐,翻出来袖子里古老的小黄本子翻来翻去。 我瞅着小区的秋千也啪唧一坐,平时秋千都让小孩儿占了,这下可轮到我了!孩子快乐地荡着,就是这秋千凉的很……屁股嗖嗖冷。 九洲在旁边说着,“胖子刚才不是说十来分钟就掉下来了?”我“昂”道,看见九洲若有所思的样子,想起来九洲出车祸之后被爸爸妈妈带回了我住的这栋楼,到我第一次碰到他,早就不知道几个月了,他现在能和我一块儿下来说明他之前和我一起是在上面的。 我冲低头翻着书的胖子问着,“那九洲怎么一直在上面啊?” 胖子继续翻着书,抽空说着,“估计是有人很记挂他,把他留下了。” 我继续悠着秋千,那就是九洲爸爸妈妈把他留下了,九洲说着,“可是他们后来搬走了。”眼里都是失望。 我看到了,安慰道,“他们也不知道你还在。”胖子继续说着,“小伙子不乱跑,鬼差就一直没顾得上带你回去,有些鬼死之后还在为非作歹扰乱人间,很快就被抓回去咯。” 所谓“ o作 odie~”我接了一句,悠起来看着好几百层高的楼像是到了科幻大片里一样。 忽然胖子大叫一声,“可算找到了!!”我无情吐槽,看向自己的表,发现表好像下来之后就没动过,而这胖子绝对研究了二十来分钟才找到怎么去地府的路,“大哥你真是阎王爷吗??回自己地儿都得找半天。” 胖子尴尬地咳了一声,“都怪今天农历月份变了,回去的方向都得从新算。” 挥起袖子擦了一脑袋汗,“走吧走吧,累死本官了。” 接着带我们又朝着一个方向走,到了小区另一栋楼的电梯,依旧按了负一层,刚才是从阳间按了负一下来这,这下可真要到了地府了。 过了好久,电梯门嘎吱嘎吱缓慢地打开…… 地府历险记三 这下可不得了,一出门就看到好大一个阴宅大院儿,好像来到了什么乔家大院,刚才是现代风,现在一下子切回了古装剧,我伸脚出去,看着这气派的大门,上题“地府”二字,旁边摇曳着俩大红灯笼,地府旁边都是一溜儿古建筑大院儿,胖子走在前面,身上的官服相当贴合这个场景,我和九洲像误入古装剧片场的俩路人甲。 “哇哦~”我赶紧跟了上去,地府的门缓缓从里边被推开,踏过诺大的台阶,往进走是七八间不知道多少深的院子,各个房间来往匆匆地飘着各个鬼,有的抱着一堆文件神色焦虑,有的和旁边的鬼大声讨论着,“你干啥吃的?连生辰八字都算不出来?!地府人事部咋你招进来的???” “嚯……”还有人事部呢,这地府感觉像个行政单位一样……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阎王爷后头,鬼差们见阎王爷就很狗腿地说着,“阎王爷您好!”“您这是干嘛去啦?辛苦了!”然后有鬼发现跟在后边的我,“活人??” 于是众鬼就开始互相小声说着,“人!!”“地府里的活人!!”……真的很像摸鱼的办公室人在聊八卦。 胖子挥了挥袖子,“哎哎,是活人,看把你们感兴趣的,都干活儿去。” 众鬼边悄悄看着我边继续做自己的事,窃窃声不断,“活人还能下地府呢。”“不会是罪大恶极被提前踢下来了吧。”…… 跟着胖子进了大堂,胖子坐下就是一个大放松,整个人瘫在了红木椅子上,“嗨呀,这一晚上可是累死我了。” 我也坐了下来,看着堂上的大桌子和椅子,完完全全像电视剧里包青天的那种排场,就是旁边没有拿着棍子的鬼差。然后九洲在旁边惊奇地说道,“我坐下了!”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不是很明白他在干嘛,然后我就看着他拿起茶杯,终于反应过来,在地府他是可以触摸到东西的!飘了一年的鬼魂九洲对于自己重新像个活人一样感觉还挺新鲜的,新奇地拿着茶杯喝水。 然后胖子还瘫在椅子上的时候,外面毕恭毕敬进来一个小哥,说着,“阎王爷,出事儿了!孟婆今儿不知道哪儿去了,奈何桥上排了老长的队,鬼都等的不耐烦了!”胖子听闻艰难支棱了起来,“啥???又不见了??”然后挥了挥手,“没事,你先把那些鬼安置下去,明天再轮回。” “好嘞。”小哥得令就退下了。 “孟婆为啥会不见了?”我疑惑道,胖子幽幽叹了口气,“小事,老人家年纪大了,偶尔地就忘了上班儿了。” 还有这种操作……胖子想到什么似的说着,“正好不是去那块儿看电话亭,我们去那边找孟婆商量点事儿。” 我一听来劲了,还能见到传闻中的孟婆呢?这谁不去。立马起身跟着幽幽叹了口气“工作忙啊忙……”的胖子走了出去。 出了门,胖子站着不动,没一会儿有鬼差从侧门牵出来三架正经马车,足有一人高的车轱辘前面黑黢的骏马喷着鼻息,我瞪着眼看着胖子踩着凳子略吃力地爬上马车。然后撩开旁边的帘子探出头来,“愣着干啥,上车!” 我于是在摇晃的车厢和颠簸的路上经历了人生第二次坐马车,第一次是在北京旅游的时候坐的电动马车…… 没过了一会儿,我和九洲捂着颠了一路的屁股下了马车,看着胖子又费力地跳下马车,吐槽道,“为啥这个年代了还会坐马车这种颠死人不偿命的交通工具????” 胖子不以为然,淡定地反驳:“因为我是一个怀旧的人。”我看着他身上从我们见面穿到现在的同一身官服,脸上抽了抽。 坐马车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水声,哗啦哗啦像来到了河边,没想到马车真是停到了好大一条看不见对面的河的边上边,水面上笼罩着浓浓的灰雾,根本看不见水面上有什么。 马车得得得地自己走了,这会儿我才发现马车一路上就没人驾着,胖子喃喃道,“这孟婆,该不会是在家吧……”然后冲着水面挥了挥手,我往过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水边潮的很,感觉整个鼻子里都是潮气。然后我想到什么似的,初中学过一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于是开口问“这儿不会是黄泉吧?” 胖子哼唧了一声“地府就这么一条河。”九洲踢着河边黑沙滩上的石子儿,居然还看见一副鱼骨,“黄泉里还有鱼啊。” “河里没鱼这合理吗?”我笑嘻嘻地玩着烂梗,九洲一个白眼扔了过来。 不一会儿,河面上好像有一条船悠了过来,模糊地渐渐能看清模样,是一条好简单的木船,乘船人背着斗笠,是个胡子老长老白的大爷,瘦骨嶙峋的,弯着腰撑了过来,“稀客呀,阎王爷,呦……还有一个活人呐!还有一个……没喝孟婆汤的鬼?”老大爷仿佛自言自语道,喃喃说了一大串,没等人回应就转身把船掉了个头,慢慢说着“上来吧。” 胖子颤颤巍巍上了船,我亲眼看见那船沉下去五公分,在船上找到平衡的胖子招呼着我,“来呀来呀。”我心里大喊着,真的不会沉下去吗!!一边踏上去一只脚,踏上去一只,船就往哪边沉,船头的老大爷一只脚踏在船尖,手肘撑在膝盖上摸着胡子,以一副看遍天下风雨的淡定姿态看着水面,他身后的胖子还在因为我的一只脚重新左摇右晃找着平衡,一边催着,“你快上来呀!” 九洲在后面一推,就把犹犹豫豫的孩子推上了船,又是一番左摇右晃,九洲也上来了,三人找着平衡,才在也就只能坐三个人的船上缓慢坐下。船边儿还没一半儿膝盖高,伸手就能探到河里。左右窄到坐下就转不了身。 老大爷自信撑着船桨便离开了河边,晃晃悠悠向河中心划去。 地府历险记四 黄泉黄泉,低头一看水比黄河都黄,大爷在前面头都不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出声道,“别看了,小心掉下去被鱼吃了。”我将信将疑,这么混的水还有鱼,继续盯着水面想看看黄泉的鱼长什么样,胖子说道,“嗯,这鱼确实吃人。” 胖子稳当当地坐在船上好像一只肥肥的招财猫,我看了半天河也没看到什么,反而是这大爷好像一直在向河对面划,但是我们坐了老半天却好像一直在同一个地方一样,九洲也感觉船走了半天怪怪的,“这河得有多宽,半个小时都过不去。” 胖子端坐着,双手抱着肚子,“不能急,这河是反着来的,越不想过越快,越想过去越慢。” 我开口道,“这是什么bug啊,不会是为了对付不想过河的鬼吧。” 大爷在船头突然就笑起来,“是啊……人活着走一遭,谁愿意就这么结束了呢?财没敛够,官没升够,贪念太多……” 我和九洲相视,怪害怕地没再多说话,心里也不想着快快过河了,反而一会儿船就立马靠了岸,大爷又说着,“走吧走吧。”一个人又撑回了河中心。 我看着大爷远去佝偻的背影,“大爷回哪儿啊,今天不是没有鬼要渡河轮回吗?”胖子摆摆手,“摆渡人不回河里回哪里,岸边不是他们的归宿。”然后带着我们从黑沙上回到土路上,“撑船的大部分生前都是落水鬼。”我“诶嘛”了一声,和水这是过不去了,生前落水死后撑船。 上了岸,河边芦苇漫漫,荡着好大的雾气,隐约能看到远处有一座木头屋子,胖子在前面走着,和我们说着“孟婆年纪大了,一个人住都没个人说话。” 我靠近胖子问道,“以前小说里写孟婆在奈何桥上熬汤熬了一辈子,我当时就不懂为啥这么大年纪还在熬这玩意儿?” 胖子纠结了一会儿,“老一辈儿的故事了,咱也不太懂……” 没一会儿走到了门口,胖子敲敲门,“婆!今儿干啥呢没去上班儿!”然后屋里传来老妇人的声音,说着,“谁啊?说什么?” 然后开门是个老态龙钟的奶奶,腰都直不起来,拄着拐杖,眼睛眯着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嘶哑道“阎王怎么来了?” 胖子靠近孟婆的耳朵一字一句说道,“今儿您没上班儿!鬼都轮回不了了!” 孟婆浑浊的眼睛里迷糊着,“今天,今天不是休息熬汤?”然后步履蹒跚地拄着拐杖回屋子里,胖子踏了进去,碎碎念“您老记错了又,今儿应该去奈何桥的。” 孟婆翻着墙上的大日历,然后一拍大腿,“记错了!这可是……这可怎么办,真是耽误事儿了……” 胖子一屁股坐下,挥挥袖子,“没事没事,明儿去不就行了,少一天地府又不会不运作了。”孟婆蛮不好意思地一边“哎呀哎呀,这记性真是……”然后看到我和九洲还在局促的站着,招呼着,“坐坐!哎呀这姑娘小伙子长得高的,我给你们拿点水果。”转身忙着从屋里端出来一盘子长的很奇怪的黑葡萄和苹果。 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婆婆诶不用了不用了。”胖子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不吃点她还自责招待不周。”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和孟婆聊着天, “今年的苹果好吃,还是屋后面的地里种出来的吧?” 孟婆听到有人夸她的苹果高兴地说着,“是是!” “最近身体怎么样?” …… 我和九洲也拿起苹果热情加入了群聊, “婆婆好啊!我终于见到孟婆了!!”孟婆慈祥地笑着,指着我和胖子说“好好……这闺女好……” 九洲在旁边看着我社牛的聊这聊那,凑近说着,“你是真的社交天花板……” 我在旁边笑着,捅了他一胳膊肘,哎真是没见过老奶奶这么热情,小伙子这么害羞不说话的,“我可是爷爷奶奶街坊领居的贴心小棉袄,想当年我可是一条巷子的团宠。”九洲看着我得意的笑着,孟婆又招呼他吃葡萄,忙不好意思接过葡萄,忙不迭说着,“谢谢谢谢!”整个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属于是社恐本恐。 孟婆招呼完, 和胖子不好意思地说着, “前两天我就想去找你来着,结果又忘了,今儿你正好来。“胖子知道她要说什么似得,摆摆手,”不着急……“ 孟婆又说道“我这把年纪,记不住事情,耽误事儿,你要看着点儿,招个新的孟婆……” 气氛略有些悲桑,我回头和九洲说着,“唉……”“年纪大了确实没办法。” 然后胖子和孟婆说着,别太自责,好好休息好之类的话云云。走的时候,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把我们送出好远才回去。 我问道“为啥是找个新孟婆,不会是孟婆也像阎王爷一样可以接任吧?” 胖子哼唧了一声,“我上任的时候,婆婆就在地府熬了好久的汤了,所有人都叫她孟婆,她好久之前就和我说过找个新人,她连这也忘了。” 九洲幽幽地说道,“可惜婆婆身体不好,要是身体好的话还能拯救一下你的厨艺。” 我捶了他一拳,在地府好处之一就是真的可以捶到嘴欠的九洲。 九洲颇为久违地感受到被打的滋味,龇牙咧嘴地喊着,“下手狠毒!” 胖子看着两个人小学生式追逐打闹,脸上抽了抽,摇了摇头,“唉。”没理他们往前走,一边还想着,婆婆的手艺真的不错,好几次来家里白嫖的饭都好好吃,孟婆汤估计也查差不到哪儿去。 抬头一看,胖子远远丢下我们走的都快不知道儿去了,我又捶了一拳九洲立马追了上去,九洲喊着,“哇你真打……” 我远远喊着,“去哪儿啊!” 胖子喊着,“下一个景点,奈何桥!跟不上就自己到河里喂鱼去吧!” 九洲作为一个男的,跑的很快超过我,还回头非常没有底线地说着:“跑的真慢。” 无语无语啊。 电话的由来 回到某一天晚上,我远远看着附近小区的老奶奶还坐在小吃店楼梯上,已经很晚了,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别说店了。每天晚上她都坐在店门口,四处张望,瘦瘦小小,我鼓起胆儿慢慢靠近,奶奶浑浊的眼睛眯着一条缝儿,望向脚步的方向,慢慢喊着,“孩子?你来啦?” “不是……奶奶,您一直等谁呢……啊我是附近小区的……”我靠近,发现眼前人似乎根本看不见,冷风飕飕,身上单薄的就一件里衣,不知道鬼能不能感觉到冷。好像还有些耳聋,我屈膝弯着腰靠近说着,老人耳朵往这边凑,说着,“等我孙子……我孙子开面皮店的,他要来接我……我等我孙子……” 我抬头一看正是楼下开了六七年的面皮店,我来这里吃过好几次,知道店主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或许是老人的孙子吧。 “您……”我不知道该说啥,老人又说着,“孩子?孙儿?……” 好像有点阿尔兹海默症,眼前人也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听不到声音之后又像从前一样,双手放在膝盖上,四处张望。 那之后再没见到老太太了,我还挺伤感的,和胖子正好聊起来,还知道了老人是一个人在家在睡梦中走的。 “老太太一直等孙子,两个礼拜都一直在那儿坐着,她孙子肯定也很想她,一直牵挂着老人的魂儿……”我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腮帮子。 “淡定,这种事不少,看多了就淡了。”胖子在旁边看着我长吁短叹,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道。 我瞬间炸毛,“你又不是人家,你当然淡定了,话说为啥就不能让鬼差拉人的时候和人家说一说,昂,什么,你孙子挺好的,你安心走吧,至少别让老人一个人遗憾地走吧。” 胖子嫌弃道,“黑白无常每天连活儿都不想干,天天打游戏,你还让他们做这种人文关怀的事呐?” 我说着,“这都什么年代了,人干不了可以借助科技啊,为啥就不能让鬼和没来得及说得上话的亲人说一句话呢,在阳间说不了,那就……整个电话让人家说上两句啊。”我情绪悲桑地大开脑洞。 胖子在一旁嗤之以鼻,“鬼和人就不能交流,那有违规定。” 我反击道,“那凭什么我就被鬼吓了十来年!” 胖子张开嘴又闭上,“啊……那你是……你这是不幸中的……不幸。”但是又小声自己琢磨道,“不过可以托梦……唉算了,老太太都轮回了……” “托梦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活人自己臆想出来的。”九洲幽幽飘着。 胖子摆摆手,“ o o o,有些鬼确实,和活人情感上勾结太多,正如我所说这是违规的,无常会把被托梦的活人的记忆搞混,让他们留下些混乱的念想。” 可是鬼还是和活人说出了心里话,虽然活人迷迷糊糊吧……我问道,“那这样就不算不合法了?” 胖子哼唧了一声,“都是可怜人,不能把事情做太绝。” 我一个大喜,继续开着刚才的脑洞,“那为啥不能直接让鬼和活人打电话呢,打完让黑白无常还是搞混活人记忆不就好了,这样还是做善事呢。” 胖子盯着我哑口无言,“这……啊这……” 九洲在旁边表示赞同,“合理操作。” 胖子又摸着下巴,眉毛扭成一股绳儿,“那得很大的工作量啊,无常岂不是要累死了。” “你就多招点人呗。”我一敲桌子。 “我慈善呢我,招人凭大风刮就招来了?”胖子不乐意,回敲了一桌子。 “那你可以和打电话的鬼收个费啊,那他们花钱,弥补遗憾,咱不要收太高,买卖双方都受益,这哪里不好。”我眉飞色舞地规划着。 胖子听到有钱赚,立马又摸着下巴,“说的有点儿道理……” “我们良心一点,提前和他们说好话不能完全传过去,也不算商业欺骗。”我建议道, 九洲在旁边说的很有道理,“就算这样,死了的人也会争相去打的。” 我在旁边竖着大拇指,“不愧是死过一次的人,很有共情能力。”听闻,九洲在旁边龇牙咧嘴就差把我掐死共赴黄泉了。 “别摸了别摸了,又没胡子,下巴都快磨秃了。”我吐槽道, 胖子忽然一拍桌子,“此事可行,待我去和地府的助理们商量商量。” “喔喔喔喔!”我欢呼着,站起来和九洲进行了一个虚拟的高举拍手,此刻的感觉像极了五四运动为学生工人争取话语权和舞台的热血的青年学生一样。 没过多久,胖子又在一个深夜来访,还带着一卷子图纸,铺开竟然是那种老式电话亭的设计图纸,有模有样的标了材质和各种数字。 啪唧一坐下说着,“这事儿能成,我都让人画好图纸了,人也在培训。”我听闻立马激动,又开始欢呼,可能动作稍有些会让人误以为返祖,介于胖子和九洲非常嫌弃地看着我,我咳咳两声淡定坐下。 九洲看着图纸,在旁边皱眉,“为什么要用这种民国时期的电话亭。” 胖子宝贝似的摊平图纸,“你不懂怀旧的人。” 我和九洲相视,纷纷低头接受了这个设计,介于他是个地道的从清朝活到现在的人,胖子没整出来更古老一些的电话就不错了。 “好了,那既然大家对图纸没什么意见的话,我来说说下面的准备工作,还需要……找一个管理者系统的鬼,还要一堆装电话的,那批负责搅混记忆的已经在培训了……”胖子思量着, “我们可以找个黑客,那种玩电脑超溜的,让他来负责电话系统。”我提议道,这事儿还得找专业的,胖子表示了肯定,“也行,我让他们翻翻有没有最近刚死没轮回的黑客儿。” 我严重怀疑胖子是京城的一个鬼,这儿化音随处都能加。 九洲好奇的是,“真的能把电话从地府装到阳间人的梦里?” 胖子一幅神神秘秘的样子,“咳咳,这技术可是地府机密,不能说。” 也是,让别有用心的鬼知道了,还不得爬到阳间作乱。 鬼屋探险 过了越不想过船就走的越快的黄泉,中间绕道儿探望了孟婆。 然后胖子带着我们走进了一片大雾,我抓着胖子的官服,九洲抓着我的帽子,三个人挨的很近,不然大雾漫天,连脚都看不见,四周也是黑乎乎的,我们大半夜地下了地府,呆了也有好几个小时,地府一直都是黑色滤镜,根本没有白天。 “九洲你踩到我了!”我回头掩低声音冲把我鞋踩掉一半的九洲吼道,然后弯腰及其狼狈地把脚提进鞋里。九洲在后面蛮不好意思也压低声音,左右看着可疑的大雾,“抱歉抱歉。” “第三回了大哥!” “抱歉抱歉嘛,要不你到后面来?” 达咩! 太吓人了,这个大雾把一切声音都拢住了,四周寂静无声,像在鬼片里一样,自从胖子说了一句“小心点,可能会有鬼差跳出来。” 我和九洲就一直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 “鬼差跳出来干嘛?”我几乎把头埋到胖子的袖子里去了,胖子肥肥的官服都被我扯成紧身衣了。 “这地儿连接黄泉和奈何桥,是鬼差抓那些做了伤天害理的鬼去服刑的地方。”胖子把他的衣服往回扯,扯了一通发现无用,就放弃了。 周围真的很静,黑雾里仿佛有细碎的声音一声一声地传来,好像有东西绕着我们转,我们走一步,他们跟着走一步。 孩子的心悬到了头上,就快嘣儿跳出去了。这比鬼屋还恐怖,整个一个凌迟现场。 “你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回头小声说,九洲把头埋在我卫衣帽子里,也吓到死,“谁伤天害理?我十八年来除了干掉几只蚊子和蟑螂,连血都没见过我……” 我抖着胆子低头说着,“好人好人,我们是好人,别吓我们……” 我拍着胖子,依旧盯着周围快要贴到身上的不明物体“胖子……胖子……它们好像过来了……胖子……胖子……我会不会死啊!”胖子被我一巴掌一巴掌拍着,他本人处于一种半害怕半镇定的状态,在前面僵硬地移动着,这让我们更害怕了,连阎王都害怕,我们不会真被什么东西冒出来挠一爪子吧。 胖子强装镇定,“……你拍死我了!不要怕!你们杀人了吗?没有,我杀人了吗?没有,没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要怕!”胖子结结巴巴说了一大串儿。 贴在他身后的我和九洲更害怕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感觉周围的东西已经贴到脸上了,三个人贴成一个大团子,然后精神极度紧张的孩子实在忍不住,好像刚才有人在摸我的胳膊,仰天大叫,声贝之高,胖子和九洲的耳膜收到了巨创,三个人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开了十倍速冲出了雾。 周围的一遭恶鬼被撞出去两三个,剩下的一圈儿十来个看向彼此,面面相觑,十几张嘴叽叽喳喳说着, “那是阎王老爷吗?” “你看清楚了吗?” “挡着脸看不清呐!” “感觉不像啊!五十年前阎王老爷没这么胖啊!” “对啊,没看清呢!还有俩小孩儿呢!” “谁啊那是?” “不知道啊!” 冲出重围的三人满头大汗,脸上红白相间,惊恐未定,跑出去的时候更听到更细碎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大声响起,肾上腺都要从肾上飞出来了。 胖子弯着腰擦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整了整帽子,刚才突然尖叫加速,九洲没反应过来,抓着我的帽子留在后面快给我窒息了。 “真吓人啊……啥玩意儿啊……真可怕……”九洲双手捂着脸,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后天滔天的大雾。 胖子大声说着,“你!我耳朵要废了!”接着自己大喘气还不停地数落着我和九洲怕的跟什么似的, 我和九洲瘪了瘪嘴,“不知道谁是统管地府的阎王爷呢……还能被鬼吓到。” 依旧是黑沙,越走脚底越湿,然后就听到了好大的水声,再走两步,远处眼望之处,都是石桥。 走近了看石桥是南方的那种半圆桥,跨的是同一条河,往左看,看不到头,是桥,往右看,看不到头,也是桥。 桥宽一人,高三层楼高,细细地架在河上。 胖子和我们站在桥头,胖手一挥介绍着,“此处就是地府有名景观,奈何桥!”然后带着我们上了桥,胖子的身体正好桥的宽度,但凡再胖五斤都过不去,然后是我,最后面依旧是九洲,九洲低头看着底下的河,感觉和黄泉长的很像,扯扯我,“诶,这个不会是黄泉那里的分支吧。”我把他手里的帽子扯了回来,翻了个白眼嫌弃道,“刚才胖子不都说了嘛,地府就黄泉一条河,那肯定是啊。” 走走走,走完奈何桥,下了桥我和九洲面面相觑,“就这?就过个桥?” 胖子挥挥袖子,吐槽道,“咋的,还得给你们再安排群鬼的群演才过瘾呐?” “不是,那黄泉有bug,雾里有鬼差,到这儿就走一下就好了?”这不合理啊这,事出反常必有鬼。 “那你们又不是轮回去,也不会回忆自己的过去,到时候你们轮回就知道了。”胖子解答道。 “喔……”我和九洲喔道。 “所以奈何桥是回忆自己一生的啊。” 胖子哼唧道,然后指我们身后的东西说,“这才是我们要看的!当当当当!” 好家伙,刚从古色古香的石桥上下来,桥下直接就建了个民国的电话亭,新新的,漆味儿都没散完。 我立马绕着这个平平无奇的电话亭看着,“这就是我们说的电话亭啊?”看样子不错啊,这鬼下来直接就能和家人打电话了呀。 “那是,今儿刚整好,人也齐了,明天就能用,明儿我就有钱了!”胖子单手撑在电话亭上,眼睛放光地想着投入使用以后的美好未来。 “就拿起来就可以通话吗?”我打开门,看到就一个面板还有一个电话筒挂在上面,没有那种可以按的数字按钮,面板上只写了一些内容: 此电话限时十分钟,拨通即可接到最想联系的一位生人梦中,您可说出任何心里话,但是切记本电话内容之后会被鬼差搅乱一些违规内容,例如: 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例如银行卡密码,保险柜密码,彩票数字……一些违法的事,例如帮你杀掉谁给你报仇…… 希望您可以和亲友说出心声,最后进行一次对话,让生人安心,您也可以无憾离去,祝亲使用愉快! 本次电话拨打费用:下辈子一个月阳寿或者阴间劳务一个月,使用自由,不强制消费呦亲~ 我读完这段话顿时感觉自己成了五星淘宝客服,胖子还蛮自豪地拍着电话亭,“怎么样!不错吧,我还把费用降低了,你之前说一年那太长,有些人还是很惜命滴。” 我撅了个嘴,除了这绿油油的颜色,其他真是挺不错。 黑无常 “还可以派人定期收一收用户体验,到时候再改进,使用的用户就会更满意的。”我建议道。 胖子摸摸下巴,“不错,可以考虑。” 胖子还在欣赏他的佳作,我打了个哈欠,拿起九洲的手腕一看,果然手表还停在十一点,正是我们下地府的时间,下了地府就不转了,但是感觉这一路走了有好几个小时,孩子困到不行了,脑子都转不动了,这会儿估计都要凌晨五六点了。 九洲拍拍胖子,“别看了,怀淮要困死了。” 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我和九洲是他半夜十一点揪下来的,“我都给忘了你还活着需要睡觉呢。”我下巴简直要掉到地上,“孩子还没死呢!” 胖子带我们回了他府邸之后,说着什么人刚下地府,他得见见,于是乎让我们先坐下,安排人带我们回去。 然后我打着哈欠和九洲坐在大厅里,忽然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游戏里的本局胜利的声音,抬头看谁还在地府玩游戏呢,结果进来一个帅哥正把手机插兜儿里抬起大长腿走了进来,一身黑色卫衣九分裤,还戴着黑色球帽,刚进来也愣了一下,盯着我,“你?你怎么死了?” 好家伙,又一个以为我死了的,“没死没死!哎呀妈呀你们这嘴太会说了。” 九洲看着我们俩面面相觑,“……你俩认识?” 我和眼前人盯着看对方,呃,一面之缘…… 这还要回到之前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依旧是倒霉的本人从学校回家,远远就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被打了,撕心裂肺的说着,“不要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钱!给你银行卡!” 打人的人恶狠狠说着,“快点!赶不上时间了,我要你银行卡有什么用。” 彼时学校附近有小混混抢钱,学校和公安局商量着加强了附近巡逻,时不时能看到骑着大摩的的警察在附近转悠,那段时间以后就再没小混混。没想到这么猖獗,就又有了! 居然还不要银行卡,难道是劫命的?!! 说实话孩子是害怕的,奈何当时年轻气盛,脑门儿一热就打了110,然后跳出去就颤颤巍巍地说着,“我报警了!你们再打人警察就来了!放开……放开他!” 十米开外躺在地上二十来岁满脸血的男子不说三七二十一看见我就伸手喊着,“救我!救我!救我!” 弯腰抓男子的黑衣男子愣了,瞪大了眼看着我,脸上一脸迷惑,“???” 正在工作的黑无常:什么玩意儿?她怎么能看到自己? 然后属于强装镇定的我就看到路灯下两人根本没有影子,大脑又被雷劈过一样,人傻了。 然后黑衣男子僵了半天,考虑着要不要说话,从兜儿里居然掏出来手机,开锁屏之后根本没有光映在脸上,没多说话把地上的人,哦,挣扎的鬼拖着进了身后的黑暗里。 孩子全程处于震惊状态,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身黑的大高个揪着人走了再没踪影。 走进来这大帅哥一身黑和当时一样的装扮,尤其又高又瘦,一下子就能认出来,就是孩子人生第一次见到的鬼差。 我突然想到胖子说过无常喜欢玩游戏,还是个大帅哥,地府里的人都追,这不会, “黑……黑无常?”我合理推测。 “不然呢,还能是白无常?他不在。”黑无常说着,“走吧,阎王爷不是说带你回去么。” 我和九洲起身悄悄说着, “我去!无常!” “无常鬼啊!好帅啊!!!!” “你不是吧你,连无常也花痴……” 前面一米九的大帅哥回头看着也站起来准备出门的九洲,修长的手指着一米八的九洲,感觉超有压迫感,“你也走?明天不去轮回了?” “不去不去,他和我一起。”我忙解释着,立马想起那次黑无常不由分说就拖人下地府的场景……狠人,还是赶紧拉着九洲走好了。九洲出于鬼对鬼差的自然恐惧心理也立马和我贴在一起。 “……好吧。”无常又看了看九洲就抬腿走了。 路过胖子办公室的时候,胖子看到我们打了个招呼,他面前坐着穿着格子衬衫的一只鬼,背对着我们低着头,好像在看胖子给他的协议。 “为了电话亭招来的程序员?”九洲捅捅我。 我正想说从背面看这个发际线都很像程序员,前面的黑无常接着话,“是啊,新鲜的,我刚找到。” 新鲜……这个词从鬼差口里说出来怎么都感觉怪异…… 这一路回去也只是原路返回,我和九洲自己也能找回去,只是可能胖子不好意思没亲自送我们回去吧,一路上黑无常迈着两条大长腿给我们引路,回头看我和九洲落在了后面,头也没回,“跟紧点,不然就回不去了。” 我和九洲立马跟在无常后面,我试着搭话,“还好啦,我们能找回去。”也就是顺着路先找回镜像世界,再坐电梯升回原本的世界。 无常说了一句,“你们俩自己走容易掉进鬼洞里。” “啊?鬼洞!”听上去就很恐怖好吧。 “对啊,你们不是地府的人,容易掉进去。” 我和九洲纷纷自觉的紧紧跟在黑无常后面。 当初从镜像世界坐电梯从一层下到负一层,现在从负一回到一层,然后就到了镜像世界的小区,路上还躺着跳楼的那位兄台,眼睛半睁着躺在血泊中。 无常嘀咕了一句,“忘了这儿还有个人了……明天吧。” 我和九洲没敢多问,无常带着我们到了我家楼的电梯口,给我们按了三层就招招手,“走了,你们别按别的,上去三楼就是你家。”电梯门缓缓关上,我和九洲乖巧的点着头,在闪着诡异的蓝光中的电梯坐到了三楼,哪儿还敢乱按电梯按钮。 回去之后孩子实在累的不行了,倒头就睡,一觉睡的有点恍惚,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像在地府一样。九洲飘了进来,他自从回到了三楼就不再实体了,此刻悬在空中说着,“小姐,你睡了十一个小时,你是猪吗。” 我又埋进了被子里,“几点了?” “八点了,快起来吃饭吧,一天就吃了水果你不饿么。”九洲幽幽飘着。 好主意。 于是乎,九点我欣喜地出去取外卖,回家的时候一脸僵硬。九洲说着,“你怎么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们之前见到有鬼的那栋楼下全是警察,说是昨晚上刚跳的,现在地上还一滩血呢。”我后怕的说道,昨天大半夜被胖子带下去看到有跳楼鬼躺在镜像世界四肢扭曲,没想到昨天晚上是真的有人跳楼。 九洲说着,“你不是见鬼见多了么。” “呃……没见过新鲜死的不行啊……”准确的是生人世界生命刚逝去,就让我看到掉到镜像世界的鬼魂,总是感觉,生死真是一瞬间的事,好脆弱。刚才警察旁边蹲着泣不成声的家属,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他的鬼魂已经在下面躺了好久了。 然后九洲就看着满面愁容的怀淮打开麻辣拌痛快的吃了起来,看起来是不需要安慰。 地府。 胖子采纳了采集用户体验的建议,在我们走后不到一个月地府就收到了各种建议,奇奇怪怪什么都有: 建议放个凳子,走了一路,打电话歇歇和家人说说话也好。-一位大爷 工作人员能不能放盒纸巾,真的和家人说话太难过了,妆都哭花了。-一位精致的小姐姐 能不能便宜点,一个月阳寿也太贵了。?讨价还价的大妈 烧衣服 “好吧……你要什么样的?”我打开了购物软件,点开了从来没浏览过的男装。 “就舒服一点的卫衣和黑裤子就行。”九洲幽幽飘在我身后看着屏幕。 没错,自从胖子上次说可以给九洲烧衣服,回来睡了一觉之后我就准备给他换一套,九洲至今身上还是一身血的衣服,真的怪吓人,像丧尸一样。 孩子还从来没给男生买过衣服,奈何九洲平时也不自己买衣服,于是乎两人就随便浏览着, “呐这个黑色的卫衣好看诶!” “不要吧……我人都死了……这个白色的好看。” “这个没你的码啊……” “这个蓝的呢?” “不好看……” 一番选择之后孩子给九洲买了三套衣服,话说男生买衣服真的全凭眼缘,比女生买衣服利落多了,九洲到最后已经放弃选衣服了,任由我来看。 花了孩子好几百,九洲幽幽飘着,“我没钱给你啊咋办。” “小问题,你都帮我上大学了,这算啥。”我豪气的摆摆手,九洲非常敬佩的说着,“不愧是人间小富婆,天天点外卖。” 第二天衣服就能回来,可是在哪儿烧呐,在家烧的话万一烧着木地板怎么办,九洲指了指卫生间,“那儿也行,万一出什么事就拿水扑。” “好主意。” 第二天快递真的到了,我和九洲说着,“我下去拿快递了啊。” 九洲挥挥手接着在沙发看电影,可怜的孩子在阳间不能随意乱窜,只能在我家的范围内,之前跟着他父母从出车祸的马路上回了家,叔叔阿姨又搬家,于是乎九洲跟着我当初给他的一包皮卡丘湿巾来了我家准备说谢谢,没想到教了几道题就真出不去了。 九洲也曾惆怅的望向窗外,“唉,好想出去走走。” 我和他一起惆怅的望向窗外,安慰他道,“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九洲回头嫌弃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宅的人了,我遇到你之前还不知道一个人能在家宅一个月都不出门的,你不和朋友们出去走走吗,逛逛街,吃个饭,唱个歌……唉。”九洲又撑着腮帮子望向窗外, 我一脸真诚的回答道,“相信我,逛街比在家看电视可累得多。” 拿完快递回家,九洲还蛮兴奋地飘了过来,“三套都回来了吗?” 打开一看果真是,我拿出衣服和九洲的身形比一比,感觉穿着还行,不然烧掉的话怎么退喔。 “啧,要过一下水吗,新衣服有甲醛诶。”我想着, 九洲说着,“直接烧吧,我真是受不了自己身上一身血了。”又说了一句,“没关系,反正甲醛也不可能再毒死我了。” “好主意。”然后我就和九洲进了卫生间,拿来厨房的不锈钢盆,然后也拿来了打火机。 “先烧一件小的试试。”我拿起一件九分裤放进了盆里,“真烧了啊?” 鬼应该都怕火,九洲躲在我身后说着,探出个头来看着打火机,“呃,你试试?” 好吧,然后我就捏起裤脚点着了,不一会儿整条裤子烧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味儿有点大,还有好呛的烟,我拿起一块儿布沾了水捂住鼻子才好些。 好一会儿火终于灭了,盆儿里就剩一堆灰,我和九洲看着这堆灰面面相觑。 “不对啊,裤子呢?” “这胖子是不是逗我们呢,白烧了一条好裤子。” 又过了一分钟,盆里边渐渐出现了一条完好无损的裤子,和烧成的灰混在一起,我伸手探了探发现探不着反而只是沾了一手灰,于是乎九洲试着把手伸出去,没想到手没有穿过,而是摸到了那条裤子,开心的拿了起来, “喔!!!!!” “成功了!!!!!” 竟然真的能把东西烧过去,胖子没骗我们! “那我以后真的给我姥姥烧好多纸钱了!!”我激动道, 九洲拿着裤子一脸迷惑,“你以前祭祖不给你姥姥烧钱?” “呃……就烧了一部分。”孩子以前可是唯物主义,以为烧钱就是形式主义。 “再来一件!”我激动的把盆儿里的灰倒进马桶,还洗了洗,把一件卫衣放了进去,还没开始点,又咳咳咳咳,和九洲说着:“你看着,我去外面,太呛了,好了叫我。” 九洲点了点头,在卫生间角落里缩着,我在门外等着,看着盆里火光漫天。 恕我直言,当时我们俩真的像两个做法的道士一样。 烧到最后一件的时候,我外卖电话响了,和九洲说了之后便出去拿,没想到等着电梯刚上来,家里传出九洲的声音,“怀淮!火!” 然后我就亲眼见九洲从家里飘出来到了楼道,我还处于震惊之中,你可以出门了!! 九洲还没反应过来,“火!火!蹦出去了!” 两人直接冲回卫生间,有几个火星子蹦到了卫生间的塑料盆上,差点半个盆就没了,卫生间现在一股烟灰和烧塑料的味道,拿花洒直接浇灭之后,孩子立马奔去取外卖,一路跑着回去之后看见九洲,一口气说着,“你刚才出了门!!你以前出不了门的!!!”然后才能喘回一口气。 九洲也意识到了,还指着盆刚想说剩下半件卫衣接着烧。 “我可以!!我刚才出去叫你了!!!”整个鬼非常的兴奋。 烧了半件衣服之后,九洲在卫生间换了一套,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非常的清爽,简直就像刚毕业的高中男孩儿一样,穿着蓝色卫衣和九分裤,都是朝气和活力。 新换了一身,我和九洲都看着崭新的他自己,九洲显然也对干净的自己非常的满意。 “帅啊!九洲!以前没发现呢。”嚯,他真的像那种高高瘦瘦的学霸,在学校绝对是又会打篮球又会照顾女生的那种。 九洲臭屁的穿着新衣服飘了飘去。 “剩下的衣服放哪儿呢?”九洲说着,“昨天应该只要买一套就好了,又不会脏。” “换着穿也行啊。”我指了指我卧室的衣帽柜,“右边是空的,你放那里就好啦。” 九洲放了衣服之后说着,“唉这是什么奇怪的定律,人死了不能接触实体,但是衣服能放到柜子里。” “布吉岛~”不愧是学霸,这都能立马提出疑惑。 “诶!你刚才可以出去了诶!”我说道,九洲也立马又兴奋起来,“是啊!!” “为什么啊!我们再试一下去!” “啊啊你先吃饭。”九洲指着外卖说着,“你早上就没吃好吗。” 实验 飞速干饭之后,九洲兴奋地说着,“为什么啊!之前我只能在你家范围内移动的?” “不造啊,你再试一下。”我激动地站在门口,九洲也飘了过来,刚想把脚踏出去没想到脚依然碰到门就出不去了。 “诶?为什么呢?刚才可以啊?” 九洲又试着,但还是像之前一样。 “你走远点,快点跑过来呢?”刚才他为了告诉我火蹦出不锈钢盆儿,着急才冲出去告诉我的,九洲懂了,走远了几步,作出预备跑的姿势,“ok。”九洲自言自语,加速冲了出去。 “膨。”可怜的九洲冲到门上狠狠地被反弹。 “扑哧。” 不好意思,是我没忍住笑。 九洲捂着脑袋飘到面前指责我,“看热闹不嫌事大!” “咳咳。”好吧,确实有点不厚道,但是真的很搞笑。“为什么呢?” “你出去。”九洲指着门说着,好吧,实景还原,我打开门走到了楼道,“门要关吗?”刚才门是关的。 “那关起来吧,你拿钥匙呀小姐,不然你等会儿怎么回来。”九洲气死了,看着我还是嘿嘿笑着走了出去。 我连忙sorry地忍不住笑回去拿了钥匙,咔嚓锁门。 “那你再试一下呢?” “行吧。”九洲又退后了几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头,加速冲向门口, “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又没忍住,真是太好笑了吧。我在道笑的直不起来腰。笑了好一会儿才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开门就看到抱胸气炸的九洲在空中飘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再笑?” “sorrysorry……” 好吧,这又是为啥呢?怎么还不行?难不成是随机事件? “你刚才吃饭是不是把那个项链摘下来了?”九洲郁闷了半天,忽然看到外卖盒旁边的项链,就是那条胖子下地府之前给我的黑石头。 “是啊!”我走到餐桌拿起项链,不会是这个神奇的东西在搞鬼吧。 “那你戴上试一下呢。”九洲郁闷道,但是又不想放过最后一丝希望。 “好的哥。”我立马戴上,然后站到楼道,和一脸悲壮像去赴死的九洲说着,“哎,你就别加速了,要是项链的作用的话,你加速也没用啊。” “那我刚才加速撞头为个啥?”九洲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两次撞头的自己简直像个傻子。 “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笑的直不起身,冲他挥挥手,这回门儿也不关了,九洲试探地伸脚。 脚踏出了门! 那就是石头的作用咯!这胖子给的石头作用还挺多。 “啊!”九洲正高兴着,被我一声啊吓了一跳,“神经了?” “声控灯啊大哥。”我指着头顶的灯,笑的肚疼,要不要这么喜剧啊,一只鬼还能被我吓到。 “疯了……疯了。”九洲看着我一直蹲在地上笑,摇摇头。 “走!我们再试试走多远啊!”我冲回去拿了钥匙锁门,九洲终于能出门了! “时隔一年,我又成了自由的鬼!”九洲仰天说着,就差一把心酸泪了。 也难怪,可怜的孩子自从跟到了我家,就一直只能在我家范围内移动,不是看电视就是扒在窗户上看楼下小区,简直对外面的世界望眼欲穿。 我坐电梯,九洲也跟着坐电梯,一脸兴奋的样子像极了电视上刚出狱的犯人,那对外面世界的期待有过之无不及。 “外面可是大白天啊。”我和九洲站在一楼楼道,看着外面的朗朗白日。 众所周知,鬼怕白天,怕火,九洲也一样。 “试一下。”九洲示意我先走,他紧紧跟在我右边,大门开的时候,还碰到了经常见的阿姨,我快速瞥了一眼九洲,和阿姨打着招呼, “嗨!阿姨好~” 果然,阿姨只能看到我,看不到旁边飘着的九洲,“出去玩儿呀?今儿天气好。”阿姨笑眯眯。 “是啊出去晒晒太阳~” 阿姨走之后,九洲在旁边还紧张地飘着,“这么长时间不见人,还是怪紧张的……” ?我不是人吗? “走吧。”我谨慎踏出了阴影,来到了阳光之下,九洲在阴影里踌躇着,也踏了一只脚过来,没事! 九洲整个人飘了过来,完全在太阳下飘着,整个人半透明,像装满了阳光的玻璃罐子。 “啊……”九洲眯着眼享受着阳光,嘴角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 看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阳光啊阳光,是九洲一年没有沐浴过的阳光,是可怜孩子只能扒窗户看的阳光。 一会儿之后,我在前面继续走,九洲跟着在后面飘,大中午的小区里人不少,我和九洲一步一步走着,时不时低头说着,“九洲你还活着吗?你还好吗?” 九洲在后面享受着自由,听到我这无脑问题翻白眼,“你说呢?”早死了好吧还能再怎么样呢。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偏一点的小公园,九洲还是一脸兴奋地飘着我面前,四处看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那我站在不动,你试着能走多远呢?刚才一直是我们在一块儿走的。” “有道理,控制变量。”九洲点头,一幅脸理科学霸的认真,然后我在健身器材上晃着,九洲试着慢慢往远处飘,飘着飘着,他不动了,挣扎了几下,开始往回飘,低头数着米数。 回来之后,我一脸兴奋,“怎么样?” 九洲晃了晃手指头,没说话继续向反方向开始飘,飘了和刚才差不多的距离又回来了,回来还是不说话,随便又飘了一个方向,回来之后严谨地说着, “如果我没猜错,以这块项链为半径,我只能在半径五米的圆内移动。” 好家伙,理科学霸的人设蹦出来了,没话说,我竖了个大拇指。 九洲臭屁地飘着,和我一起在健身器材上前后晃着,闭着眼享受:“自由~”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出去了!”我把玩着手里的项链,这块摸起来光滑的黑石头还挺管用。 九洲眼里也闪着激动的光。 “我们可以去找你妈妈爸爸!”我激动道, 九洲开口,眼睛里也是喜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有点点低:“我都不知大他们搬哪儿了……” “没事啊!找找总会找到的!” 去看看爸爸妈妈 “九洲,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爸爸妈妈?”我试探着问。 九洲愣了一下,在阳光下像一个充满光的半透明罐子,此刻罐子里有些局促和悲伤,他慢慢开口,“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就是你还记不记得他们搬去哪里了?” “好像记得。”九洲低了低头,又抬头看向原来这里住的那一个房间,那间房子九洲父母在九洲去世之后就搬走了,租给了别人,我偶尔还会见到租房子的阿姨,还和她打过招呼。 “那我们就走。”我看向九洲,如果能触摸到他的话,我会想要抱一抱这个伤心的小孩,此时他强打精神,听到我说走吧之后还有些犹豫。 那天爸爸突发心脏病被抬上救护车,妈妈悲伤欲绝,九洲在空房子里飘了好几天等到爸爸妈妈出院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他看着全过程,看着伤心低落失去唯一一个儿子的爸爸妈妈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他不能告诉他们自己还在,也不能告诉他们不要哭。 爸爸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严厉的,话也不多,每天醒很早去上班,晚上回来一起吃饭,九洲有时候想买山地车、游戏机、平板,和爸爸一说,他就会给他买,叮嘱几句不要耽误学习。唯一印象里比较深刻的事情是自己高考成绩出来之后,爸爸拿着手机看成绩那一页面看了好久,嘴角藏不住的笑,还拍了拍自己,问:“想去哪儿玩儿?好好放松一下。”。 自己出车祸之后,再醒来就看到爸爸妈妈在车祸现场泪不成声,爸爸满脸通红,一个大男人一把一把地抹泪,眼睛上沾的都是泪,怀里抱着哭到失声的妈妈,看向自己在车子里的满身是血的尸体,哽咽地问警察,“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还小啊!” 两个失去孩子的父母泪不成声地一遍一遍摸着九洲冰冷的手,终于接受了现实,和警察签了一些文件,然后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联系殡仪馆,办葬礼,那场葬礼上躺着的九洲身上换成了他以前最喜欢穿的衣服,老师、同学、朋友都来了一些,最多的还是家人亲戚,大家都很消沉,爸爸妈妈强打精神,安排妥当葬礼之后,还要安慰九洲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终于一切结束之后,九洲的照片贴在了墓地的墓碑上,那里是一处山上的绿草地,很像电视剧里的墓地,肃穆又幽静。 他听到了所有人对他的告别,老师们、同学们都很震惊,为什么在一起好好上课的朝气蓬勃的九洲就这么没有了,永远的离开了。看到自己冰凉的身体被下葬到土里,看到了最亲爱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年迈的身体还要接受这一悲事,老人哭的喘不上来气,白发在葬礼的风中胡乱飞着。 我有时候可以看到九洲趴在阳台上看外面,神情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很木讷的悲切。十八岁就要接受八十岁的事情,大概他心里有无穷的失落与悲伤。 “走吧。”九洲在阳光下挥挥手,他抬眼看向我,一会儿的思想准备过后,他眼睛里没有了犹豫和胆怯。我连忙从健身器材上下来,跟着他出了小区。 果然在五米之内,九洲可以随意跟着我去哪里。 我打开手机导航,“要坐九站公交车,然后……步行十分钟。”九洲点了点头,“就是那里,他们之前买的房子,本来想等我高考完之后搬到新那里的。” 然后我和九洲等着车,车站还有一些其他人等车,九洲站在我旁边,话并不多。 “车来了。”我回头看九洲,他迈着大长腿跟在我身后,“滴”刷卡之后,车里面很空,我走向了后边坐下,冲九洲摆摆手,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人,“我站着吧,后面人会坐的。”接着站在了我旁边。 其实鬼也不错,至少这糟糕的公交车师傅急刹车的时候他不会猛的碰到前面座位,此刻我龇牙咧嘴的摸着被磕红的手肘,扁了个嘴,九洲没忍住笑,伸手想看我的手肘,又伸了回去。 “这师傅以前是开卡丁车的吧。”九洲难得露出笑容,吐槽道。我猛点头,手肘猛的被磕了一下,剧痛。 “走吧。”坐了几站之后就到了,我和九洲走在路上,看样子他对这里还挺熟悉,带着我直接走到了小区门口。 “没卡。”九洲摊手。 “啊?……”我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阿姨,“没事,小问题。” 阿姨走上来的时候正在包里掏门卡,我立马不好意思地说着,“阿姨好,就是不好意思啊……我出来买吃的忘记带门卡了,能不能蹭一下您的卡嘞?” 阿姨好说话的很,“进吧孩子,没事我开。” 九洲在旁边看我一脸狗腿又熟练的操作,小声吐槽,“你是经常忘记带卡吧。” 我瞥了他一眼,等阿姨走远之后,“咳咳,也就七八次吧,你家在哪栋楼啊?” “那里。”九洲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我又发愁了,“没门卡也上不去啊大哥。” “确实。” “走吧。”顶多像刚才一样等待有缘人蹭卡了。 经过一番等待,我和九洲终于顺利来到十九楼,楼道里静悄悄的,我站在陌生的楼道里有些局促,悄声说话,“2号啊?看着没人啊,灯黑着呢。” “今天礼拜几?” “三,叔叔阿姨不会在上班吧,九敏,忘记这个了。” “我也忘了。”九洲扶额,这会儿是下午五点,爸妈还都没下班,等他们回来得七点了。 “没事,去楼梯间坐着等等。”站在别人楼道里说话也太奇怪了。 于是乎我和九洲在楼梯里坐着等人,聊起他的事情。 “叔叔阿姨现在就两个人住啊。”那应该会很孤独吧。 “嗯,他们平时也忙,白天都在上班。” “嗯……”我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说点别的,安慰的话,九洲经历地可比我多太多了,他一切都懂,此时肯定比我还想见到叔叔阿姨,自从他们搬家之后,九洲就一直被困在我家和我作伴,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有钱了! 我们等了很久,九洲有些焦虑地飘来飘去,我在楼梯间坐着看他飘,心里有些愁。太阳渐渐下山,楼梯间的声控灯一直是黑的,突然一直在看向电梯的九洲往那边飘了出去,直接飘出门,应该是九洲父母回来了。 九洲一脸焦灼地又飘回来,我知道我出去的话太怪了,毕竟之前根本不认识叔叔阿姨,九洲和我说着,“是他们。”的时候,我点了点头,站起来和他招手,小声说着,“快去快去,我在这里等你。”九洲点了点头,又飘出去。 叔叔阿姨关门之后,我想了想,蹑手蹑脚在黑暗中摸到了九洲家门口,这样他活动范围大一点,虽然有种做贼的感觉,啧。 我在门外站着,听不到里边的声音,但是九洲应该在里面,看到了爸爸妈妈。 站了一个小时,九洲捂脸低着头飘了出来,我在他身边出声,他才看到我一直在门口等着,声音有些哽咽地说着,“你怎么站了这么久。” 我伸手想摸一摸,又伸回,安慰道,“你快再看看他们,我等你。” 九洲摸了一把脸,回头看我,少年变声后低沉磁性的声音被泪水修饰,嘶哑地说着,“走吧,他们休息了。” “好。” 我和九洲出了小区,坐上公交车原路返回,现在九点多已经很晚了,车上就我们两个坐在后面,九洲默不作声看向窗外, “叔叔阿姨还好吗?” “嗯,他们挺好的。” 只是家里很安静,爸爸妈妈安静地吃完饭,妈妈洗碗,爸爸收拾家,然后两个人看一会儿新闻,聊一聊今天工作的事,然后就看书、洗漱、上床休息。 他看到他的房间了,书架上都是以前他买的书,他们给他全搬了回来,一本一本按照类别放好,凳子好好地收在桌子下,桌面上是以前他的笔盒、草稿纸等等,他们都没有动,全给他放好,好像他不曾离开。 九洲在餐桌上看着两个人吃着简单的菜泣不成声,以前妈妈为了他长高,总是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晚上睡觉还有一杯热牛奶,现在他不在了,他们也不买牛奶了。 我伸出手隔空拍了拍他的肩,“会好起来的。” 九洲垂眸点点头。 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们两个走进的时候,九洲微眯着眼,看向花坛里的一个圆圆的身影,我也眯眼看了过去,我去,这不是正在打哈欠的胖子吗。 多日不见,胖子依旧一身官服,怀里揣着什么东西,打完哈欠睡意朦胧,睁开眼看到我和九洲在不远处盯着他发呆,“诶你们俩去哪儿了,等半天了都。” 我立马迎上去,“啥?你有事找我们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我这么忙。”胖子坐久了,站起来伸伸懒腰,“走吧,有事找你,签个东西。” 我愣了一下,赶紧给开了单元门,嚯,我这还让阎王爷等我半天。 进了门之后,阎王爷看向一边的九洲,“我就说今儿上来敲门你不在,这小伙子也不在,合着你俩一块儿出去了。” 九洲情绪还没恢复过来,点点头,旁边的胖子反应过来了,“诶你不是不能出门儿么?” 我替九洲说着,扬起手里的项链,“这不是你给我的嘛?它还能带人出去嘞。” 胖子定睛一看,想起来这回事儿了,“哦想起来了。” 接着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稳稳地陷了下去,把怀里的一沓子文件放在我面前,脸上自豪地说着,“看看吧,我还没忘你这个大功臣呢,给你整的协议。” 我一脸迷惑地接过,嘴上说着,“什么功臣?”一边打开十厘米厚的文件夹, 上面写着, 地府“电话系统”创始人怀淮的股份及收成说明 再往后翻,就是一堆关于系统的介绍,包括前期修建电话亭,雇佣系统技术负责人,还有系统的收费标准等等。九洲也好奇地在一边看,然而两个理科生面对繁琐繁多的法律条文实在头大,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示意我看完,我又挣扎着一页页翻,终于了解了一个大概之后,九洲在旁边说着,“所以说这个系统赚的钱会分给你啊,你富了!”兴奋地看着我。 我一字字读着,“电话系统最终……盈利会按照一定转化方法……阴转阳……转换为人民币……汇总到财务处,并转到怀淮女士名下。” 我去,竟然有钱拿!然而这个转换方法我实在是没看懂,又要减去电话系统日常支出,每月还要减去维修费用,然后按照使用者人数以及寿命等进行换算,最终才会到我名下。 我指着协议上我的身份证号和银行卡号,“我去,你们这个怎么搞到的。” 胖子摆摆手,“小问题,你就说吧,这协议还可以不,我特意让财务和法务给你涨了钱,毕竟你是始创者,原创想法价值最大嘛。” 我猛点头,两眼放光看着他,“可以可以可以,这么说我以后就是有钱了诶!” “那是,我小算了一下,你这个钱还可以,以后系统规模扩大,你还会更有钱的。”胖子摸着下巴,嘿嘿嘿地笑着。 “仗义!”我竖着大拇指,原来我只是提过让这个系统收益,但是也没想过我要从中赚钱什么的,没想到胖子有心,还整了这么一份协议出来,我开心地说着,“是要签字是嘛?我找个笔去。” 胖子抬手阻止我找笔的动作,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黑糊糊的笔,“这个这个,你那笔在这纸写不上去。” 我接过笔,看了看也就寻常中性笔的样子,“好吧。”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纸和笔都还给了胖子。 “行了,那我的事儿就没了,我还忙的很,先撤了。”胖子嘿嘿接过,又一脸焦虑地整理官服准备走。 “这就走了?最近忙啥呢。” “唉……” 胖子忽然叹气,脸上笼上一层伤感,“你见过的,孟婆,她前两天走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话震了我一下,心脏抖了一下,这前几天还见过的孟婆就这么没了? 心里的诧异大过伤感,“怎么会呢?孟婆之前不是还好好!她还给我们拿水果,我们还去看她……” 胖子对孟婆的感情很深,上任几百年来,和孟婆是同事关系,更是亲人关系,胖子照顾她就像照顾自己的奶奶一样。 此时脸上都是悲痛,豆大的汗流下来也不去擦,慢慢说着,“老了,她走的时候睡着,也没什么痛苦,我这几天还要准备她的葬礼。” 我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胖子准备出门时,又回过头来,“你们要是想去看看孟婆的话,过几天我让无常接你们,她之前很喜欢你们俩,老人家记性不好,见过一次后来就一直问我你俩是不是我儿子女儿。” 我立马点头,安慰道,“要是这两天需要帮忙,就叫我们就行。” 胖子点点头,“没事。”然后打开门踏入一片黑暗之中。 白无常 胖子一脚踏入虚空,我和九洲目送着他离开,相视无言。 今天发生了太多,白天陪九洲去见爸爸妈妈失去儿子后的生活,晚上胖子又带来这个坏消息。 过了几天,我和九洲还在争论甄嬛传里的某一个情节,有人敲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九洲还在旁边说着,“你点外卖了?这也太早了吧。”我摆摆手没理他,谁下午三点点外卖啊。一个箭步去开门,开门果然是无常,前两天胖子说着让无常带我们去参加孟婆葬礼,站在门口的无常一身黑色西服,说着,“走吧。” 我局促地说着,“能麻烦稍等一下吗,胖子没和我们说是今天,我去换个衣服。” 无常点了点头,“电梯口等。”然后就迈着两个大长腿走了。 九洲飘了过来,“今天吗?” 我点点头,“我去换个黑色衣服。”九洲“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卫衣,“我有件黑色的,我换一下吧,虽然不太正式。” 我回卧室找到了高中成年礼买的那件黑色小礼服,是个及膝的裙子,穿上也比较正式,我叹了口气,换号之后开门,九洲一身黑色卫衣黑裤,是之前我给他买了烧的,虽说没有正式的衣服,但是心意到了就行了我觉得。 我局促地看着自己一身衣服,“需要拿点什么吗?”九洲摇摇头,眼前的怀淮一身黑色裙子,头发绾了起来,看上去乖巧又安静,平时他见惯了她居家服头发乱糟糟宅居的样子,这个样子的怀淮有种莫名的成熟感。“走吧。” 我临走时抓起黑色石头的项链。“嗯。” 电梯门口,无常果然在等,依旧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看到我们之后,修长的手指里夹的红字黄符扔到了电梯里,瞬间里边烧起蓝色火焰,无常说了一句,“走吧。”便走了进去。 依旧是熟悉的路线,下到负一层到镜像世界,然后到另一栋楼,再下到负一层,开门就是地府,只是之前挂的红灯笼现在全部换成了白色灯笼,牌匾和柱子上也挂着白色布条。 一路上无常依旧是冷酷的很,我找着话题,“所以胖子在葬礼上忙嘛?辛苦你来接我们。” “没事。”无常淡淡地说着。然后又说着,“你叫他胖子,难道他不会把你扔到地狱么?” “啊啊这。”露馅儿了,平时都是背着他叫的,哪敢在他面前说,我偷看了一眼无常,他还是一副冷酷的样子,双手插兜,看着前面。好吧,看起来他也不像会告状的人。 “那我们需要在葬礼上做什么吗?”我刚想问问,毕竟第一次去葬礼。 “你想干什么呢?”无常一句话又把天聊死。“葬礼,无非就是鞠躬敬香以示敬意,还能干什么呢。” “好吧。”好吧。 进了地府办公室,无常带我们来到上次胖子让我们喝茶的会客大厅,“我还有事,你们等等吧。”接着我还没问等什么,无常大哥就晃着两条笔直的长腿走了。 九洲进了地府之后就可以以实体状态存在了,此时在旁边坐下,同样吐槽道,“这兄弟说话能呛死人,绝了。” 我回头点头认同,也坐下。 “咱们等啥啊。”我说着。 “估计他们也很忙吧,刚才进来都没什么人。”九洲摇摇头。 确实,上次来,院子里办公室之间来来去去都是鬼,忙的不可开交,刚才进来的时候鬼都没见几个。 没等一会儿,外面又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瘦瘦高高和无常一样,我还以为无常回来了,刚起来问可以走了吗,人走近之后,这张脸,不是他。 眉眼温柔,明媚地盯着我和九洲,开口,“是怀淮和吴九洲吗?久等了。”我出于花痴本痴的自觉,愣着看了帅哥好一会儿,才晃过神儿来,“没有没有,你是?” 眼前人眨了眨眼,“你觉得我像谁呢?” 没错,他和无常的脸硬件长的像极了,只是气质完全不一样,一个明一个暗。 “白无常吗?”无常听到我说对了,嘴角扯起,明媚地笑了起来,“真聪明,走吧,我们去葬礼。” 随后也迈着大长腿走了出去,我和九洲相视,赶紧跟了出去。 嚯,阎王爷、黑白无常都凑齐了。 白无常很平易近日,一路上和我们聊着天, “是黑无常接你们过来的吗?” “是诶,胖子让他过来接的。” 白无常听到“胖子”哈哈大笑,和黑无常说了一样的话,“你叫他胖子,他难道不会把你扔到十八层地狱么。”随后开心的大笑。 我立马拉了一张脸,十八层地狱听上去很恐怖的样子啊,别逗我了。 随后一路上无常带着我们出了地府,沿着周围一样的古院子外边的路走着,家家院院都挂着白灯笼,怪吓人的。好在是白无常一直和我们聊天。 “你之前在干什么呀?一直没有见过你。”确实,黑无常我见了三四回,白无常这才第一次见。 “可能是不凑巧吧,前段时间我在忙。” “那无常一般都干什么嘞?”我好奇道,怎么黑无常感觉很闲的样子,每次见都拿个手机刷刷刷,像极了网瘾少年。 “嗯……主要工作是把镜像世界的鬼带回地府,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把人间逗留的鬼抓回地府。”随后,无常回头看九洲,“比如他这种。” 我立马紧张,看着无常伸手去抓九洲,九洲也一脸惊恐,我立马解释道,“啊,胖子说……他可以留下。” 没想到无常只是摸了摸九洲的衣服,竟然轻飘飘飘出一句,“我也喜欢这家衣服。”然后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开心的笑着,像恶作剧得逞,“没事,胖子在生死簿上批注了,我知道。” 九洲在旁边舒了一口气,无语住了,九敏,无常竟然很认真的在和他讨论衣服,现在鬼都这么潮流么。 白无常又和我们聊着,一路上走着,最后到了一家很大的庭院门口,门口摆了一路花圈,上面写着都是称颂的话,院子门口进进出出都是人,好吧,都是鬼。院子里边远远的看见也都是花圈和白布、白灯笼。 来了。 第一次参加葬礼 孟婆的葬礼在一个很古老的七进七出的清朝样式的大房子里,里边的鬼差忙碌的走来走去,引导一些穿着尊贵的客人来去进香、悼念。 看着大厅里孟婆的黑白大照片,她在上面慈祥的笑着,就像上一次阎王带我和九洲去她家她拿水果给我们吃的时候一样。脑子有点发懵,怎么仿佛刚刚见过的人转瞬就消失了,并且她还待我们那么好,自己忘性大忘记上班舀汤还自责了许久,这种落差带来的不真实感让人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 这么想着,路过的鬼差给我们塞了一把花,指着前面的篮子,“别挡路!去那儿放花上香!”九洲拉了我一把,我才没有被暴躁的鬼差撞倒。 “诶你……”我一把按下要论理的九洲,安慰道,“葬礼上,别说了。鬼差都挺暴躁的,别理他。” “是啊。”他没再理会那个鬼差。 学着别人放花,上香拜了拜,虽说中国人拜天拜地拜父母拜神仙,不知道拜鬼可不可以,但是我还是拜了,还在心里诚心说着孟婆走好。 只是没见到孟婆的棺材,只见到照片。 葬礼上除了我们源源不断地有人来祭拜孟婆,每个人都带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很快放照片的桌子下就堆满了橘子罐头、苹果、糕点……鬼差一波一波的去整理搬走。 大家好像都挺忙的,独剩我和九洲穿着一身礼服在角落里站着不知所措,看不到无常,连黑无常也见不到,胖子也不在,想问话,鬼差脚都不停地略过我们。 于是乎只好自己转转悠悠到了后院,突然听到啜泣声。这抽抽嗒嗒的声音,居然是胖子的。 胖子躲在院子角落的一个亭子里,好大的袖子抹着泪,猛的回头,发现是我和九洲,表情放松了下来。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他努力平复着情绪,想表现得正常一样,可是胖胖的胸脯短气一抽一抽的。 我和九洲对视,坐在凳子上,“我们上了香就不好在灵堂打扰了,找不着认识的人就往后走了走。” “你没事吧,阎王?”我鲜少正经称呼他。 “害,没得事,前面还好吧?” “灵堂里挺好的,有好多人来祭拜孟婆。” “嗯,孟婆人太好的,帮了不老少人,大家都记得她的好,她也帮了我太多太多……” 胖子本来一个人伤心,内心悲杂无处抒发,我们在旁边,正好勾起他心里的回忆,也就抽抽嗒嗒慢慢说了出来: 孟婆,她真是非常好的人, 我刚下地府的时候,上一任阎王爷任职年限到了,急着走人,一点不负责,听我在世的时候被人污蔑杀害,为我鸣不平,把阎王爷位子传给我,但是他又什么都不教我,所以我刚上任的时候,底下小鬼都不服我,没人教我怎么审犯人,怎么画生死簿, 孟婆当时已经在黄泉工作一百多年,她那时记性还很好,(胖子抹了把泪) 见底下鬼差不给我干活,就抄家伙赶到我这儿来替我说话,她当时叉着腰,嗓门气吞山河,把底下的人骂了个劈头盖脸,说我是新一任阎王爷,是兵就得听将帅,说我也是为了地府好,他们谁要是不干活她就抓去熬骨头汤。 (胖子脸上难见得出现了一抹笑,擦了擦眼角的余泪,又说着) 万事开头难……每天我得处理山一样的生死簿,忙的脚不沾地,忙中出错,无常送人发现送错了又把人遣回来,程序乱个大套,底下的人这个不满那个不满,都说我没能力, 我那几十年特别怀疑自己,真的以为我是生前也做不好官,死后也是个没能力的鬼。 孟婆听说我连轴转的工作,就常常来找我,真是像亲人一样,她和我说上一个阎王爷一开始也不会做事,不负责任去了,从来都是能做最少量的事就做最少的事,她还说我比他强多了,夸我工作勤快,学得快。 后来,我慢慢的才会处理现在地府大大小小的事,她的身体这几十年也慢慢的不好了,以前她来找我说话,现在我就找她说话,她有时候能认的我,有时候不认得我,不认得我,但是每次见了我都让我去她房子里坐,给我洗水果,给我说她屋后种的树长得好。 真是个好小老太太。 言罢,胖子双手捂着脸抹了一把,把脸上的泪痕也抹干净,长舒了一口气。 “她老人家知道你现在把地府管的这么好,心里肯定特别高兴。”我拍了拍胖子。 九洲点点头。 “害,没得事,我看看灵堂怎么样了,时间差不多该准备出殡了。” “出殡?没看到棺材呀。”我迟疑道。 “孟婆本来就是地府的鬼,死了之后没实体,我想给她把形式办全,给她送到黄泉那儿。” 胖子解释道,起身看到我和九洲也跟着起来,说道,“你们不用去了,送葬的队伍阴气重的多,你们受不了,等会儿跟着无常回去吧。” 这么说着,我和九洲只能应下,最后安慰性地拍了拍他,“节哀。”看着他穿着肥大的官服,腰间系了白布走了。 回的时候是白无常带着我们,他看着我,终于忍不住说着,“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你的眉毛已经拧到天上去了。” 好吧,“可是……鬼还会去世啊?” “是啊,谁都不是长生不老的,人寿命到了下地府转轮回,要是干的坏事太多就下地狱受罚,鬼差嘛,在地府工作,可以不去轮回,还能多几百年的阴寿,寿命到了,也就要没咯。” “那这样还挺好……”我随意说着,不去轮回反而多几百年寿命。 “其实一样的,在地府活着,和在人间活着,都要工作、睡觉、吃饭……”无常笑着,似乎在笑我傻傻的回答,“有的人的前世回忆太痛苦,有的人却想带着一世的回忆再活几百年,都是各人的选择。” 无常不愧是无常,活了许久,见了许多人和他们的人生,大概比我看得清楚得多。 “那孟婆去世,黄泉路上的人岂不是没汤喝了?”九洲也问道, “轮回的事不着急咯,地府大有地方让他们暂留,而且阎王最近忙完葬礼收拾收拾心情会招新的孟婆的,他做事一向利落迅速。” “这样啊。”九洲点点头。 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地府不是可以管要轮回的人吗,那孟婆的魂就在地府,不可以去和她告别吗?” 白无常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不说话,“你很聪明,怪不得阎王会和你这样一个小丫头合作。” 最后电梯开了,眼前就是我家的楼道,他说道,“地府不是万能的,它管鬼的轮回、惩戒,但是一经判别,无罪入轮回的鬼都会变成一模一样的辨认不出来的半透明体,孟婆积德行善,去世就马上变成了这样,甚至她的生死簿都不会进入地府办公室去判别罪罚,和每一天死去的千千万万的鬼魂一样,她在地府的某一处暂留,我们能做的只是在我们心里为她举办一场很大的葬礼纪念她的离开,并且找到下一任孟婆熬好汤,让她顺利进入轮回,在人间有开始一个美满的人生。” 电梯门缓缓关闭,白无常微笑着招手,我也挥了挥手。 原来没有真的道士 无常把我们送回来的那一晚上两个人都挺颓废的,换了睡衣之后在床上也睡不着,我开门探头,朝客厅里唤着九洲, “你睡了吗?” 九洲在沙发上侧躺着,听到声音也探头,“没。” 我知道他是鬼不用睡觉,每天晚上就躺在客厅里放空他自己,有时候也闭上眼休息,思绪飘在空荡的人间。等到天亮我醒了,他也醒来。 “我也有点睡不着。”九洲见我揣着睡衣兜垂头丧气地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别多想了,每个人都有生老病死,孟婆会轮回过个好的人生的。” 我点点头,道理都懂,只是心里有点闷闷的。 九洲曾经和我说过他不想入轮回,他想呆在人间,时不时去看看爸爸妈妈,因为有了想念的人所以羁留在了这里。白无常在电梯里和我说的话还在耳边,他笑着说,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有的入轮回,有的留在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其实这么想想,我心里便释然不少。 只是从地府回来总感觉人间没什么意思,地下胖子忙着处理丧事,还要招新的孟婆,无常们也来来去去忙着,阳间很无聊,没什么事可以干。 “地府也蛮有意思,只是每次都要胖子或者无常来接,不然的话我还想去找他玩,说说话呢。” 九洲闻言笑我,“你是对去地府上瘾了,你想想你可是个大活人,不能因为最近去地府多了就老想往那鬼的地方跑。” “可是看剧也很无聊……刷手机也无聊……” “是因为有点习惯地府所以你才这么怅然若失的,你冷静下来好好过你的活人生活啊!”九洲飘到我面前,就差上手摇晃我不太清醒的脑袋了,他作为一只永远无法再享受活人生活的鬼对我刚才的话非常嗤之以鼻且震惊。 大概每天晚上我在睡觉,他也没有办法做一些他可以做的事,比如拿起遥控器看电视换台,或者简单地翻一本书,每晚的寂寞空虚让他对我不珍惜活人生活的言论非常嫌弃。 “好吧。”我也知道自己有点怅然若失的状态不能一直持续,还是要过好自己的生活的,点了点头。“那我回去睡了。” 九洲点点头,慢慢飘回了沙发,重新躺下,只是他身上还是一身卫衣长裤,没有枕头、被子,他躺在那里我怎么看都难受的很。 “诶,我有点事,干完再睡。”我突然说道,九洲迷惑地看着我,“大半夜的你又干嘛?” 然后我翻出了一套被子枕头,拿出了原来给九洲烧衣服的盆,但是枕头被子太大,所以我只能一块一块地塞进去烧,九洲在旁边飘着,感激地看着我,但是看到我被烟熏的够呛,说着,“别烧了吧,反正我又不用睡觉。” 我拿湿毛巾捂着嘴,没空回应他,害怕地拿着被子的一角放进火舌窜了一米高的盆里。 过了好一会儿烟才熄灭,我指着盆里的灰让九洲去拿,他探了半天成功拿起一床鹅绒被和松软的枕头,整个人抱着被子悬在空中。 “这样才有睡觉的感觉嘛。”我催他抱着被子在沙发睡下,他整个人陷入了松松软软的被子和枕头里,我满意地点点头。 九洲摸着被子,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既陌生又舒服的感觉,“谢谢咯。”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睡觉就是要舒服嘛,我睡觉就喜欢陷在被子抱枕里。” “确实,有一次你睡到醒不来,我去你床上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没了。”九洲揶揄。 “??你还去我的房间里!” 我开始怀疑那天我有没有裸睡…… 第二天醒来,日子好像恢复了平常,我在洗漱,九洲飘了飘,看到我几乎及腰的头发,“你头发长好长啊。” “是哦。”一般为了省事我都留及肩的长度,这几个月没打理,长的有点邋里邋遢的,下午就去剪。 小区附近的理发店里总是有嗡嗡作响左右摇头的电风扇,吹起来让人昏昏欲睡的。见我坐着剪发打了迷糊,九洲飘在一边,自己出去转悠了。 他可以在一定距离里自由活动,对于我这么一个宅女来说,好不容易下楼一次,他一定是要跟着我出来的,兴奋的在附近转来转去的。 剪完付钱,九洲还没回来,顾不上欣赏一下剪的发型,我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左右看着,没看见他影儿,竟然有些紧张起来,这毕竟大白天的,他一个鬼四处飘,说不好被谁撞见了怎么办。 以前我从来不相信鬼神,自从可以看到鬼,免不了相信人间是不是也存在什么道士、僵尸的。 越跑越着急,便利店、饭店都晃了了个遍,其他人见我慌张的跑进跑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有点奇怪的看着我。 跑到巷子深处,树下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九洲,一个一身白,白无常,俩人聊天聊的正开心。我松了口气。 放慢了脚步晃荡到两人身边,弯腰缓缓刚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肺。 “嗨~”无常打招呼,笑起来一脸温柔,明明站在树下,阳光好像直接透过他撒到了地面,身上自带了一种地府滤镜一样。 “你怎么了,有狗追你啊?”九洲不解,看着我虚弱地喘着。 “还不是怕你被什么道士抓走了,还以为你要噶了。”我回击道,这人怎么嘴上不积点德,然后我立马嘿嘿笑着和无常打招呼,“帅哥好巧!” 无常哈哈笑着,“什么道士啊,抓鬼的只有我们啊。” “那些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啊。”我说道。 “反正几百年了没见过,不过有些人能看到鬼扮成道士也不是不可以,你都能看到鬼了,肯定还会有其他人。” “这样啊。”九洲盯着我笑,“这么说你可以开个副业啊。” “不不不还是不要了,鬼能看到你们就可以了。”我想想都脖子发冷,我才不会跑去看到什么厉鬼什么的。 “正好碰到了,地府在招孟婆诶,好有意思的,你们来不?”无常发出邀请。 我和九洲相视,说着,“要去!” 一路上聊着,我才知道竟然孟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谁干这个都会被叫孟婆。 据说胖子竟然还翻新了孟婆的房子,虽说非常的不舍,他把他和孟婆坐的旧沙发搬到了自己房间,把她种的树留了下来,还是把剩下破的快要倒的墙拆了建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二楼。 “应聘的人不是很多,因为工作量很大,改善一下居住环境,来的人就很多了。”无常说道。 原来在哪里都一样,有套房,人/鬼就愿意留下工作了。